“這不合理啊。”

　　 兀自揉捏著柳毫無起伏的胸部，鈴蘭陷入了沉思。

　　 ——自己究竟是什麼地方做錯了？還是說缺少了什麼東西？

　　 對，自己確實因為擔心副作用而調整了藥劑的濃度，說會讓柳的胸部變得過於龐大更多也只是在拿她尋開心。但不管初心如何，現在得到的結果——或者說根本是零結果——無論如何是無法接受的。

　　 如果能夠充分發揮自己原本的力量，自然如她說的那般“人類的肉體都是橡皮泥”那樣可以隨意揉搓，不說改造一下柳那貧瘠的胸部結構是信手拈來，怎麼著也不可能會像現在一樣絲毫沒有變化。

　　 確實自己的魔力距離全盛期相差甚遠，只靠之前吞下那些人的血肉與從柳體液中精煉出的部分遠遠沒法滿足那份飢渴，但她終究沒有被對魔力的渴求逼到理智蒸發，如果采取過於激進的捕食對策，很可能會吸引不必要的麻煩。

　　 （而且確實有什麼東西缺失了。）

　　 已經記不清是幾年前發生的事情了，鈴蘭蘇醒後沒有多久就發現自己身體的“主要部分”有所缺失。那恐怕是她被封印之前發生的事情，那些人找到辦法壓制了自己的力量，然後把它們奪走了。

　　 但是那時的記憶已經變得曖昧了，被砌進牆里這種事情說起來非常丟臉，若是以她睚眥必報的性格，絕對會在封印解除之後想盡辦法報復那些人。可是如今她卻發覺自己連那些人的臉都已經記不清楚，更難以確定他們究竟對自己做了什麼。

　　 如果沉下心去感應魔力，鈴蘭依稀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部分在呼應著自己的意識，可是她沒有辦法確定那些部位究竟位於這座城市的何處，更加不要說像揮舞手足那樣控制它們來到自己的身邊。

　　 （感到了某種類似宿命的存在啊。）

　　 “你他媽的真敢做啊……”

　　 就在鈴蘭試圖再次感應一下魔力源所在之處的時候，一個低沉得好像冥府深坑里才會傳出的聲音把她拉回了現實。原來是因為剛才一陣郭強的刺激而差點昏厥的柳回復了意識，用仿佛帶著殺意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她。

　　 “啊，你醒啦……”

　　 鈴蘭下意識的挪開了雙眼，不敢去注視柳的眼睛。

　　 “什麼叫‘你醒啦’啊，你這混蛋在我昏過去時都做了什麼啊！”

　　 老實說，柳對只存在於鈴蘭描述中的“可能會變得過大的胸部”還是有些許憧憬的，所以在醒來時發現自己的胸部基本上沒有變化時，在稍顯安心的舒了口氣以外，還或多或少的混雜上了些許遺憾。

　　 但是她想起了鈴蘭之前做出的“可以把人類身體如同橡皮泥那樣隨意揉捏”的宣言，於是又以外是她在做了各種各樣的事情之後又把她的胸部變了回去，心里那股無名怒火就一下子燒的更旺了。

　　 “唔……那啥，怎麼說呢，不好意思。”

　　 當然鈴蘭此時完全不知道柳心里那復雜的感情，而她富余的魔力現在也大多用來探尋自己失去的那些部分，忽略了對近在咫尺的柳心中想法的感應，於是最終只能憑借有些轉不過來的腦袋去思考出一個讓兩邊都不太尷尬的解決方式。

　　 那就是如實交待。

　　 “你以為這種事情道歉就能解決——”

　　 於是她就好像竹筒倒豆子那樣說道：“我已經盡力了但是你的胸部一點變化都沒有！雖然很不幸但是你的胸部大小十有八九已經完蛋了，而且很可能是那種就算用上奇跡和魔法也沒法拯救的程度！”

　　 “哈？”

　　 一開始柳還沒有理解這鈴蘭如同機關槍連射般的語句，但是在反復琢磨了一會後，她終於得到了一個答案。鈴蘭不是沒有嘗試過，但是她最終失敗了，而且還斷言哪怕是用水“奇跡和魔法”都沒法讓她的胸大起來。

　　 柳她低下了頭，她感覺兩側臉頰就好像在燃燒一樣灼熱，甚至連耳朵都仿佛染上了這份熱量變得通紅。本來她就對自己的胸部大小有些許自卑，也曾經想過要不要借助外力，但鈴蘭的斷言一下便讓她的滿腔怒火盡數化作了羞恥。

　　 直到此時鈴蘭才收回了伸向遠方的感知，總算開始正常運作的腦袋也終於反應過來，方才的口不擇言似乎讓自己的契約者蒙受了相當大的羞辱，以至於她幾乎都要陷入自我厭惡的漩渦中了。

　　 沉默。

　　 沉默籠罩了衛浴間。

　　 兩人相顧無言，一時半會都沒法從這尷尬的誤解中擺脫出來，唯有鈴蘭的觸手還在無意識的逗弄著柳的身體。她確實想要趕緊解開兩人間尷尬的處境，但卻擔心如果搶先發言會導致尷尬程度進一步加深。

　　 “姐姐，鈴蘭……你們在里面嗎？”

　　 不過這樣的沉默很快就被衛浴間門外傳來的聲音打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人發出了太大的動靜，早早便已經睡下的楓被吵醒了，循聲而來走到門外，似乎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沒事，鈴蘭在這幫我處理傷口呢，你先睡吧，我也差不多該休息了。”

　　 不想讓妹妹太過擔心自己，柳隨便找了個借口回應道，然後用眼神示意鈴蘭趕緊從自己身上離開。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太糾結自己胸部的事情，畢竟在這方面柳已經超脫了失望的程度，變得達觀了。

　　 鈴蘭很能理解這種情緒，於是她也沒有太多廢話的從柳身上離去，觸手的大半部分重組為人形的結構，只留下些許部分清掃起房間。那些觸手遠比柳想象中更加靈活，它們在鈴蘭的控制下分化成大小不一的形狀，三下五除二就打掃干淨了整個衛浴間，連最角落里的部分都沒有放過。

　　 對於她來說，幾乎所有物質都是可以有效利用的——不只是方才柳高潮時噴濺而出的體液，與觸手分泌出的各種液體，就連衛浴間里其他汙漬都被觸手吸收殆盡，送入了她的身體里分解重組並加以貯存。

　　 （今晚的事情真是抱歉，說好的東西明天我會一五一十告訴你的，今天就先好好休息吧。）

　　 當然，她還沒有忘記交易的內容。

　　 “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