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日常相處
緊緊拉住月玹左手,安潔莉娜感受著力量從二者肌膚相貼之處流淌入自己身體,宛若溪流匯入干涸水潭那樣,她知道前所未有的活力正在自己體內流淌,充盈在每一根血管與脈絡之中,奔涌著將力量輸送至全身各處。
安心院手持法杖,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效率將源石能量激發,施法單元發出陣陣青色光芒,僅僅是看到,便能夠感受其中究竟蘊含著多麼龐大的一股能量。在源石技藝作用下,重力仿佛不再能將地面上那一切事物所約束,僅僅是腳尖輕踏地面,二人就宛若鳥雀一樣雲端衝去。隨後滑翔著下落,當要回到地面時,安潔將法杖自身側一掃,隨著青色光弧掠過,周圍海嗣便潰散而逃。在這樣清理之下,不一會地面上便清理出了一片空地。
於海嗣洪潮之中落腳,月玹示意讓安潔莉娜准備好戰斗,與此同時自己也將鋼筆從衣袖上取了下來,握在手中。
“安潔,順其自然感受體內能量流動,然後用意識將它引導至法杖上。”
聽著耳邊傳來這樣一句話,安潔莉娜感受到來自月玹的那股力量愈發強大了起來——宛若潮水漲落那樣澎湃,她將法杖橫在自己身前。與此同時,四周海嗣翻涌蠕動著,肉瘤與觸手之間相互纏繞碰撞,它們“口中”發出難以明辨的聲音,向二人慢慢地聚攏了過來……
按照月玹指引,沃爾珀少女將體內力量引導至法杖之上——光芒閃爍著,越來越強烈,宛若地面上冉冉升起了一顆新星那樣。隨著能量匯聚,安潔莉娜把法杖高舉,好似一座燈塔屹立於大地之上。而周圍氣流也在如此力量下被帶動起來,形成了一陣凜冽的海風,風圍繞著二人盤旋,發出呼號聲,宛若山中巨獸咆哮。
庫蘭塔少女能夠通過二人雙手相握之處洞察到對方究竟是怎樣調動著那股能量——而此時,她所感受到的是宛若龍卷那般,雖然浩瀚且狂暴,但卻又極其富有秩序——它們盤繞在身周,既是一種守護又是無窮盡的力量。
“這種力量……”
月玹從未想過安潔莉娜竟然能夠施展出如此強大的源石技藝,這種規模……倘若沒有自己加以支撐與限制,恐怕少女早已透支了力量,甚至會被反噬殆盡……但如果她能夠將其掌握,那恐怕能夠力壓絕大部分羅德島精英干員。
“安潔,來吧,現在將這種力量向外釋放出去。”
微微側頭,看向沃爾珀橙紅色眼眸,其中那抹堅毅與澄澈讓月玹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她感受到力量愈發強大起來,圍繞著施法單元盤旋呼嘯著,隨後——在一瞬間膨脹開來,宛若爆炸一般,而那些能量實體化作青色碎片向外飛濺,如同狂風驟雨,被這種能量所貫穿的海嗣在光芒之中直接炸裂開來,化作了粉末。而於此同時強大的氣流以二人為中心向外席卷,甚至籠罩於頭頂那片陰雲也在衝擊下四散開來,原本向著海岸侵襲的巨浪也在氣流衝擊中在空中四散開來化作水霧,在日光下為天穹畫上了一道彩虹。
安潔莉娜將法杖拄在地上,與往日疲倦不同,此時她感受到了一種莫名舒暢。若自己是一條河流,此前河道中便滿是碎石與雜草,即使有充足水源也難以流淌。而此時,河道已然被完全疏通,河水充盈了河流,澄澈透亮,活力且富有生機。現在,如同河水,力量自然地在體內運轉著,無窮無盡,生生不息……
隨著這股力量,體內曾殘留的那些神經毒素也被壓制,安潔感到自己徹底恢復如初——不,她感到在自己身上所發生的是“質變”。雖然倘若沒有月玹引導便很難將這種力量完全發揮出來,但此時自己也比曾經強了太多,倘若有這種實力,以後便一定能去保護自己心中珍視之人,不會再讓博士受到傷害。
“安潔,接下來你試一下,如果不借助我的力量,單憑自己能夠達到哪步。”
“嗯,好——”
給出了肯定答復後,安潔莉娜雙手握住法杖,面對著再次發起攻勢的海嗣,盡全力地調動著體內那股能量——少女在心中體會著方才殘留下的韻味,雖然力量不似那樣奔涌,但也是暢流無阻地在自己身體之中運行著。
可正當安潔回味之時,海嗣卻忽然發起了進攻。那畸形肉瘤中忽然伸展出了無數細小肉須,而緊隨其後的便是極力模仿“腳”而生長出的某種移動器官,這雙腳雖然分不清腳掌或腳趾,但卻能夠讓它以極快速度向前“奔跑”。轉瞬之間,他便突進到了二人面前。
“啊呀——!”
沒等月玹出手,在受到驚嚇那一刹那,安潔莉娜將全部力量匯聚入了施法單元之中——耀眼白光將海岸覆蓋,黃昏在那一刻仿佛變為正午……這能量雖然浩瀚,但是卻並非爆炸,而是一層層蕩漾開,在無盡純白之中宛若海浪般衝刷著靈魂——月玹下意識閉上眼,耳邊是崩解之聲,一切都像是受到感召一般,最終將升入雲端。
“這……我真是沒想到啊……”
月玹拿出筆,在空中寫著字,當她再次將筆別在衣袖中時,一切神跡戛然而止,萬物脫離了牽引再次跌向大地,庫蘭塔使用能力平衡住了在安潔莉娜源石技藝影響下逆轉的重力。她最初也沒能想到事情竟然會變得如此有趣——不過這也讓她不禁疑惑起來,少女此前為何沒有能夠施展出哪怕百分之一的能力呢……
接住在空中下墜的安潔莉娜,果然,已經由於法術透支昏迷了過去——稍加檢查後確認了並無大礙……接下來就是處理海嗣的時間。
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用手肘抵住堅硬且帶刺的外殼,稍加用力,那堅甲便層層崩解開來,露出了其中軟肋,隨後月玹用手直接打了進去,又將內髒直接拽了出來,動作干淨利落沒有一絲猶豫——仿佛這種戰斗方式就是她的本能。
可隨後月玹卻又展現出了另一種能力。她再次將鋼筆取出,把墨水灑在空中,一切事物好似靜止一般,只有少女在不斷用筆尖挑起浮空的墨,又將它塗抹成文字模樣。轉眼之間,原本無序且混亂的黑色便在空中被書寫成了文章——而當一切再次恢復如初時,這些文字舒展開,先是將月玹圍在中間,隨後又向四周宛若衝擊波一般擴散開來,當海嗣接觸它時,便化為灰燼散在風中。
……
“行了,完美解決。”
擦了擦鬢角滲出的細密汗珠,月玹將安潔抱了起來——柔軟而輕盈,但是卻不像此前那樣瘦削,少女躺在自己臂彎之中倒是顯得豐潤了幾分。她並沒有直接返回安全屋,而是將安潔帶到了海邊一處相對平整的礁石處,看著沃爾珀少女躺在自己懷中,等待著她醒來。
夕陽逐漸隱去身影,光芒消失在了海面盡頭,天空被暈染成了一種夢幻般的紫羅蘭色,仿佛帶著一抹綿長而典雅的芬芳,在這種色彩中群星悄然浮現,明月也自海面之下浮上天空。隨著時間流逝,大海再次恢復了平靜,海嗣也變得不再那樣躁動不安……風就那樣吹拂著,空氣之中血腥味漸漸散去,僅留下了一種屬於海洋的新鮮味道。
安潔莉娜恢復了意識,她感到自己宛若沉入海底,但這種感覺卻並非自己所想那般黑暗深邃,孤獨冰冷……而是被一種溫柔所包裹,輕輕側過頭,海流輕撫自己面頰,那感覺仿佛能夠慰藉靈魂一般,柔軟而安詳——這種氛圍將自己包裹著,明明已經清醒,但是卻不想睜開雙眼……
魚群自身旁游過,俏皮地輕觸自己額頭,潮水翻涌,弄得發絲飄揚……
忽然,安潔莉娜意識到了似乎哪里不對——不能這樣享受下去,博士還有月玹都在等著。剛剛發生了那種事情,不知道月玹現在怎麼樣,自己果真還是控制不好力量,稍微脫離了她的幫助便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甚至還讓自己失去了意識……
“千萬,千萬不要出事啊——”
於是猛地睜開眼,方才心中所念之人出現在眼前。
安潔有些蒙了,不過一種欣喜涌入心房,她伸出手便向對方緊緊抱去,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就在月玹懷里——於是,二人直接倒在了地上,失衡之下安潔將頭埋入了月玹胸前那團軟肉之中,恍惚間她好像意識到了方才那種溫暖究竟是什麼。
“嗚哇——對不起!”
連忙從月玹身上翻下來,隨後又將庫蘭塔少女拉了起來,安潔莉娜滿臉羞紅地站在那里,此時她已經大概意識到剛才二人是一種怎樣的姿勢——月玹就像是媽媽抱住孩子那樣將自己摟在懷里,夢境中那種溫暖正是對方傳來的體溫,而柔軟則是肌膚相觸的感覺,至於輕觸恐怕真的是一些觸碰,而翻涌著的潮水,則是她貼近時的吐息。
“嘿嘿,年輕就是好呀,剛醒了就這麼有活力。”
月玹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又在峭壁邊再次坐下,隨後又拉著安潔的手,將她也引到了自己身旁:“現在回去也挺無聊的,先在外面看看風景,等下我教你控制力量吧~”
於是,二人便這樣坐在那里,聽著風與浪的和聲,看著大海與天空,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此時,安潔身為JK少女的八卦天性便展露無疑,學習、訓練、生活、工作,只要是能聊的話題,她都試探性地去問,而在看到月玹並沒有反感後便愈發“猖狂”了起來。
不過這種感覺與曾經聊天並不一樣,自己對她所說的話語就像是被擲入幽潭的石子那樣,雖然能夠激起一些水花或是招來游魚作為反響,可卻又有著一種隔閡——這種距離感無比微妙,像是有魔力一樣,甚至讓安潔莉娜想要躍入潭中去探究一番。
“安潔,你看天空……這樣一幅美景,在亘古之中究竟有沒有變化呢?”
“星辰會熄滅會隕落,那閃耀著的終有一天會消失在我們視野當中……”
“但是,它們卻永遠被稱作星空,一直是這樣,從比亘古更久遠的歷史便是了……”
月玹一句句說著,她雙手向後撐住身體,頭自然地仰起,用那雙眼眸洞悉著頭頂這片浩瀚……話語被風帶走,一切都變得沉寂,就連樹葉也不再那樣作響。
白發少女輕輕側過頭,看向安潔——身旁這位少女沒有看著夜空,她那雙橙紅色眼眸中一直是自己的倒影……
“如果是月月的話……真的,沒有問題。”,安心院安潔莉娜這樣在心中對自己說著:“想要更近一些,想要感受她的一切……”,腦中不知為何浮現出曾經藏在書包里,趁四下無人時偷偷翻閱的那種漫畫,安潔看著月玹雙眸,卡其色瞳孔宛若琥珀,映射出微光。
月色皎潔,在二人身畔蕩漾開來;海風溫柔,輕撫過少女秀發。
橙紅與奶白交融在一起,彼此糾纏著,在風中翩翩起舞。已經很近了,身影重疊在一起,她們能夠感受到彼此每一絲吐息,心跳聲愈發明顯了起來,視野中再也無法容下其他事物。安潔意識到了月玹身上那是桂花的芬芳,於是柑橘與桂花的香氣水乳相容,宛若氤氳霧氣那般朦朧浪漫。
“安,安潔。”
月玹輕輕呼喚著安潔莉娜,對方卻沒有給出回答,沃爾珀少女避開自己的眼神,微抿朱唇,面頰緋紅,在猶豫中湊近自己,能夠聽到她呼吸漸漸變得急促,正當月玹想要做些什麼時——安潔莉娜將目光再次投了過來,眼中充斥著一種愛意與堅決。
沒有任何反應時間,被沃爾珀少女抱住,與曾經那種嬌柔不同,此時安潔莉娜動作中帶著一種堅定,這種力量感讓月玹有些動搖了……她沒有掙扎,或者說沒有那種必要,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刻會來得那麼快,也沒想到對方能夠如此主動……
身影重疊在一起,僅一刹那遲疑過後,吻了上去。
輕輕合上眼,萬籟俱寂……能夠感受到的,只有唇瓣上傳來對方柔軟的觸感,以及彼此所帶有的那種芬芳——試探著,她們交融在一起,比此前還要更進一步,仿佛能夠從這接觸之中洞悉生命脈動。舔舐,吞咽,呼吸……貪婪地索取著,同時又毫無保留地給予,宛若嬰孩那般,嘗試探索著這從未涉足的領域。柔軟與堅硬,溫暖與寒涼,用最敏感的舌尖感受著變幻,將這種感受珍藏在心底最柔軟的一處。
呼吸聲急促,吐息拂過面龐,安潔莉娜將手搭在月玹頭後,撫摸著如絲綢般柔順的奶白色秀發,又微微用力,不給對方能夠後退的機會。感受著對方宛若狐狸狩獵一般的狡猾伎倆,月玹知道自己已經落入圈套——片刻過後,再次湊近,微甜中帶著芬芳,像是雞尾酒,一點點去品,總能發現新的美好滋味——慢慢地,微醺在其中,月玹摟住了安潔莉娜的腰,給予她所向往的回應。
挑弄,點觸,舔舐,宛若游戲一般,唇齒之間傳來彼此那抹柔軟,已經再也沒有必要去思考什麼了,順從彼此相處間的感覺與默契,二者將生命的律動,契合了屬於彼此的旋律,少女們就這樣享受著,沉醉其中。
在月光下,海風中,安潔莉娜與月玹這樣相擁,接吻,將自己交付給對方,生命中的一部分宛若在此刻相融……時間已經凝固在了她們身周,因此無需在意這種纏綿究竟過了多久。松開懷抱時,月玹將目光再次投向星空,投向安潔莉娜眼眸中那片“浩瀚星空”……
“對,對不起——”
沃爾珀少女小聲呢喃著,她仿佛在為自己方才的衝動與不理智懊惱著,後悔自己為什麼就這樣輕易地屈從於欲望——可卻又不知道為何不可就此沉湎,沉湎於月玹的溫柔之中,明明一切都是那樣美好,就連這種欲望也是……
這樣主動,還是第一次,不知是否與此有關,剛剛接吻似乎與曾經那些都有所不同——若將曾經的吻描述成宣誓與侵占,那麼剛剛那便是歸屬與慰藉,安潔並不想去評價哪一種自己更喜歡,但方才那種感覺已然深深植入了腦海中,而在此之上,彼此靈魂在相觸時宛若交融一般,升華。
“啊……那個,沒,沒關系的……其實,其實,我只是沒想到安潔會這麼主——唔!”
再此吻了上來,讓月玹把方才沒有說完的半句話咽回了肚子里,自己果真還是從各個方面都小看了這個沃爾珀少女嗎……
“月月不可以這麼說呀。”
片刻後,大口呼吸著,同時耳畔傳來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