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的很快嘛，都會換氣了。”嘉芸說著揉了揉兮彤的小腦袋，二人就坐在泳池邊上，雙腳放在水里，因為一直戴著泳帽泳鏡很難受，所以休息時候就這樣坐在水邊摘掉設備閒聊。

　　 兮彤用小腳踢著水，好像若有所思。

　　 “兮彤？”嘉芸試探著。

　　 “嘉芸姐是運動很好那一類麼？”兮彤看起來有些落寞。

　　 “啊？算是吧…”嘉芸自然不會說體育是家族在兒時就嚴格訓練過的，印象中好像自己八歲就會游泳了。

　　 “那嘉芸姐學習怎麼樣？”兮彤繼續問著。

　　 學習？自從工作後好像已經很久沒碰書本了，自己不是那種愛讀書的人，但如果要達到某種目的需要努力學習就一定會強迫自己去做的一類人。

　　 嘉芸還在思考如何回答兮彤問題的時候，突然萌生一個想法：

　　 兮彤對自己感興趣。

　　 “不算差。”嘉芸的回答可以說是最大程度的謙虛，畢竟小學就上了初中課，初中就上了高中課的自己，在念書上學階段已經是第四遍學習那些知識了，除了考研以外，好像自己的學習計劃都是被設計好的，自己只要按部就班乖乖的進行就能拿到理所應當的好成績。

　　 “真好啊…嘉芸姐什麼都會。”兮彤看起來心情沒有變好。

　　 嘉芸有點不知所措了，她並不知道兮彤為什麼心情突然不好，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安慰。

　　 “我也沒有什麼都會，不如說，我在你這個年齡時候，什麼都不會才對。”嘉芸找到了話語的突破口，既然兮彤想要了解自己，在保證自己人設的前提下，說一些又如何呢。

　　 “嗯？什麼意思？”兮彤終於不再低頭踢水，抬起頭看著嘉芸清秀的臉，游泳化妝不方便，哪怕是素顏的嘉芸，也是漂亮到讓人眼前一亮。

　　 “我的家里管的很嚴，幾乎是打理好我所有的事，哪怕是吃飯和休息都要給我安排好。”嘉芸這話已經是收斂了。

　　 “所以在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我可是連公交車都不會坐呢。”

　　 兮彤睜著大眼睛呆呆的望著嘉芸，噗嗤一聲笑出來。

　　 “喂喂，你怎麼還嘲笑我！”嘉芸說著踢起水花到兮彤身上。

　　 “哈哈哈…只是聽你說‘像你這麼大’，就像你已經老太婆了一樣。”兮彤說完繼續咯咯樂著。

　　 “我比你大四歲而已！嘛…硬要說的話應該是五歲。”

　　 兮彤聽了用手指頭算起來：“那嘉芸姐今年才…22歲？”有些不可思議。

　　 “不然呢！什麼叫才？”嘉芸有種被冒犯了的感覺，用肩膀撞了一下兮彤。

　　 “你這麼年輕就已經是部長了？”

　　 “嗯…畢竟我初中高中都跳級了，上學還早一些，等等？你怎麼知道我是部長？”嘉芸後知後覺，自己雖然說過自己在集雲上班工作，但好像從未提及過自己職位的事。

　　 “啊…我猜的。”兮彤還是太不會撒謊了。

　　 嘉芸一巴掌拍在兮彤大腿上，因為腿上有水，打起來非常疼。“撒謊？”嘉芸說著抬起胳膊，嚇得兮彤急忙護住大腿：“你換衣服時候…你手機亮了，我撇了一眼…。”

　　 “手拿開。”嘉芸命令道。

　　 兮彤緊張兮兮的把手緩緩抽走，果不其然嘉芸又打下來。

　　 “嘶…我不是故意的嘛。”兮彤委屈巴巴說著。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就算啦，以後不要偷看別人手機。”嘉芸把手放在兮彤大腿上撫摸起來。

　　 怪怪的…如果只是打的話就算了，只要嘉芸和兮彤有這類情節，兮彤的身體就會立刻做出回應。

　　 “你不會被摸下大腿都會有反應吧？”嘉芸看著兮彤小臉通紅，表情也有些羞澀，試探的問了問。

　　 兮彤聽了有些尷尬，還有些委屈，感覺好像被嫌棄了。

　　 嘉芸覺得氣氛不太好，把手也拿了回來，安靜片刻後嘉芸打算緩和一下。

　　 “我去拿水。”嘉芸說完起身往屋內走去。

　　 兮彤之前的落寞一部分是因為覺得欠嘉芸太多，而自己又不能為嘉芸做什麼；另一部分就是因為宋琪大半夜給自己發了一堆消息，總而言之一句話，自己哥哥真的和宋琪在一起了，他們可是差了四歲！而且自己當初有百分之一萬的信心覺得自己這個哥哥絕對不會看上宋琪，但結果卻是這樣，自己是不是該祝福宋琪？但心里很奇怪…這麼說的話，自己以後還要叫宋琪嫂子了？不不不…太荒唐了。

　　 就是這些五味俱陳的想法，讓兮彤混亂不已。

　　 昨天哥哥那麼簡單就答應了自己在外留宿，甚至沒有問在哪…這根本不是自己認識的兮耘，難不成也是宋琪把這一切都告訴了兮耘？想到這里，兮彤按耐不住了，想要給兮耘打個電話。

　　 剛轉過身，可能是因為腿在水里泡了太久，又坐了很長時間，沒等腳抬上來就抽筋了。

　　 與此同時雙手一滑，便掉進了泳池里。

　　 “兮耘哥哥…你不舒服嗎？”宋琪看著兮耘心不在焉，也有些擔心。

　　 “啊沒事…就是突然想知道兮彤在干嘛，好像心里咯噔一下。”兮耘拍了拍臉，畢竟不可能不在意自己唯一的家人。

　　 “害，她沒事，說不定現在玩的正開心呢，我們早上就聊天了。”宋琪說著調出和兮彤的聊天記錄，兮耘簡單看了兩眼，確實是自己有點太放不下兮彤了。

　　 “明明跟我約會卻還想著別的女人！哼！”宋琪說完看到兮耘大手突然抓過來，嚇得一縮。

　　 “嗯？”兮耘只是把手放在了宋琪頭上，卻把宋琪弄的這麼緊張。

　　 “沒…就是…想讓你多看看我。”宋琪埋著頭，如果自己身體和兮耘有接觸，體內那個堅強的自己就像是被封印了一樣。

　　 “今天我眼里只有你，所以你想讓我看哪個你？”兮耘的話有些繞，但宋琪是能聽懂的，長時間的接觸，讓兮耘看透自己裝腔作勢的習慣與自衛人格。

　　 但是像：眼里只有你，這種話，宋琪等級還是太低了，直接大腦宕機。

　　 “咻…”

　　 什麼怪聲。

　　 兮耘心里吐槽後把手從宋琪頭上拿開，看到宋琪紅透了臉，弄的兮耘也有點不自在。

　　 “好了好了，快想想看什麼電影。”兮耘轉移了話題。

　　 “愛情？”宋琪說完下意識捂住嘴。

　　 “動作吧…我想看動作片。”宋琪捂著嘴小聲嘀咕起來。

　　 是真心話，雖然昨天計劃和兮耘看愛情片，但自己真的是對愛情片絲毫不感冒，也不理解那些情侶怎麼能看得下去。

　　 “其實我也喜歡看動作片。”兮耘說完笑了笑。

　　 “那你昨天怎麼不說啊！”

　　 “昨天那是在陪你胡鬧。”

　　 “嗚…”宋琪被兮耘的話懟的說不出話，畢竟確實那時候自己也不過是裝腔作勢罷了。

　　 就在二人買好票後，趁著宋琪買爆米花的時間，兮耘還是給兮彤打了個電話。

　　 但是並沒有人接。

　　 兮耘咂咂嘴，打開了對話框，打了一堆話卻又刪掉了。

　　 “記得報個平安。”

　　 最後只發出去這簡短的話語。

　　 死亡是一種什麼概念？就是永遠不能相見，成為人心中的回憶。這是兮彤在父親的葬禮上兮耘告訴自己的。

　　 那豈不是很悲傷？

　　 “那正代表著，我們愛著爸爸。”

　　 那如果…一個人不存在於其他人的回憶里，那是不是和死是一樣的呢。

　　 兮彤如此想著。

　　 自己要成為別人回憶里的存在，要努力成為一個活著的人。這樣就不會有人悲傷了。

　　 但事實不是這樣的。

　　 “咳…”兮彤大口吐著嗆進去的水，胃里也喝進去很多，感覺很惡心。

　　 嘉芸拍打著自己的後背，讓自己克制不住嘔吐感，胃里的水衝了出來。

　　 吐出來以後覺得好了很多，最起碼呼吸順暢了。

　　 “好點了嗎？”

　　 嘉芸姐的聲音在顫抖。

　　 “還以為要死了…”兮彤難受的坐在地上調整著呼吸，缺氧讓自己有點迷糊。

　　 嘉芸幫兮彤把頭發綁了起來，用毛巾小心的擦拭著兮彤臉上的水珠。直到兮彤能平穩的呼吸。

　　 “我沒事嘉芸姐。”兮彤說著搖了搖腦袋，剛才真的以為要死了。

　　 “沒事就好…”

　　 嘉芸姐竟然沒生氣，兮彤難以置信的回過頭。

　　 嘉芸在哭。

　　 “嘉芸姐…我真沒事。”兮彤心里好難受，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嘉芸流眼淚。

　　 “沒事就好。”嘉芸還是重復那句話，雖然在流眼淚，但卻沒什麼神情。

　　 其實嘉芸是被嚇的，還處在兮彤溺水的狀態，整個人感覺心髒都停止跳動了。

　　 “對不起…”兮彤不知道怎麼安慰嘉芸，但知道是因為自己，除了道歉什麼都做不了。其心里不如說是：果然什麼都做不了。

　　 嘉芸掀起自己被水打濕的劉海，慢步走回屋子，全程都很安靜。

　　 兮彤也坐在原地，不知道該干什麼，但自己確實也需要冷靜一下。

　　 沒過多久，嘉芸換好衣服，還拿來了浴巾，小心的給兮彤包起來。

　　 “嘉芸姐，我真的沒事了。”兮彤剛說完就被嘉芸抱起來，看嘉芸紅著的眼眶，有一種讓人心碎的美，兮彤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陷入了深深地自責。

　　 嘉芸就這樣把兮彤一路抱回到床上，二人一路也沒說話。

　　 “怎麼掉進去的？”嘉芸終於開口說話了，這個讓人難受的氣氛也終於得到了緩解。

　　 “爬出來時候…抽筋了。”

　　 “為什麼不等我回來呢。”

　　 “我想…打個電話。”

　　 嘉芸坐在床邊背對著兮彤。

　　 “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泳池的。”嘉芸說著回過頭摸了摸兮彤的臉蛋，淚线隨著眼角又在臉上畫了一條弧线。

　　 “嘉芸姐…對不起，我該等你回來的。”兮彤看著嘉芸臉上的眼淚，急忙想開口說些什麼。

　　 “沒事…我就是…嚇了一跳，沒事就好。”嘉芸一邊說一邊擦眼淚。

　　 嘉芸哭的感覺，比兮彤自己哭還要難受，壓抑的喘不上氣，也可能是兮彤知道嘉芸哭是因為自己。

　　 “嘉芸姐要不你打我一頓吧，你這樣我好難受。”兮彤確實也壓抑的不行，這種壓抑讓兮彤受不了。

　　 “打你？想什麼呢你。”嘉芸這才發現自己把恐懼的心情傳遞給了兮彤，調整起狀態。

　　 “是我自己不小心…嚇到了嘉芸姐。”

　　 “嗯嗯確實，太不小心了，就該把你綁起來。”嘉芸連忙點頭。

　　 “啊？那倒也不至於…啊！”兮彤還在想嘉芸怎麼這麼夸張時候，已經被嘉芸掐住大腿內側。

　　 “疼疼疼疼…”兮彤下意識抓住嘉芸的手腕，也沒有反抗，嘉芸掐的挺用力的，也很突然。

　　 “好了，打電話去吧。”嘉芸卡著兮彤快哭的節點松開了手。

　　 “誒？”兮彤剛要哭出來，嘉芸卻松手了。

　　 “你不是要打個電話麼？還是說要背著我打個電話？那我回避？”嘉芸看兮彤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好像沒聽懂自己在說什麼。

　　 更難受了…感覺好像什麼要爆發了，又憋回去了。

　　 兮彤想到這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跪起來抓住嘉芸手腕放回自己被掐大腿上，好像這樣更方便嘉芸用力。

　　 “你是想哭沒哭出來憋的難受？”嘉芸曾感同身受，所以一眼就看出了兮彤的意思。

　　 兮彤不知道回答些什麼，點了點頭。

　　 “不疼麼？”嘉芸沒有動手，而是摸著被自己掐的通紅的地方詢問著。

　　 “疼…”

　　 嘉芸輕輕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兮彤的胯示意兮彤轉過去。

　　 “啪！”

　　 兮彤的小屁股上還有不少水珠，吃嘉芸全力一巴掌疼的兮彤往前挪動了起來。

　　 嘉芸也沒有慣著兮彤，站起來摟住了兮彤的腰，讓兮彤動彈不得。

　　 隨後也是不留情的發泄一般一口氣猛打了二十多巴掌，疼的兮彤哇的一聲哭喊起來，但嘉芸也沒停下，一直打到兮彤小屁股紅腫一些才停手。

　　 停手時候兮彤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像一個滿月的孩子一樣倒在床上啜泣著。

　　 嘉芸看看自己通紅的手掌，又看了看在床上哭濕了床單的兮彤，好像有點拿兮彤撒氣了。

　　 但是兮彤也沒說一句話，除了哭就是啊啊叫，很少見的安靜。

　　 就這樣等兮彤哭夠了，嘉芸才俯下身安慰。

　　 “好點了麼？”

　　 “好了…”兮彤一只手擦著眼淚，另一只手揉著紅腫的小屁股。

　　 誰料嘉芸一巴掌把兮彤的手打開，阻止了兮彤揉屁股的舉動。

　　 兮彤見狀也沒說什麼，老老實實的把手放在了身前。

　　 嘉芸走到昨晚兮彤的床上，重重的坐下捂住了腦袋，看起來非常懊惱。

　　 “嚇死我了…”嘉芸又重復了一次。

　　 “唔姆…真的沒事嘉芸姐，就是嗆了點水。”

　　 “要是我回來的慢點呢？”

　　 嘉芸的話說出來細思極恐，如果嘉芸沒有及時趕回來，現在兮彤大概率醒不過來。

　　 “是我的問題，我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泳池。”

　　 “不要往自己身上攬責任！是不是你的問題又能怎麼樣，反正我不是沒事嗎？”兮彤終於受不了嘉芸抑郁氣場帶來的壓力，借著剛挨完打的勇氣，擦了把眼淚對著嘉芸喊到。

　　 嘉芸還是第一次看兮彤生氣，一直氣場很弱的兮彤原來也是會露出氣憤表情的人。

　　 “我只是想保護你。”

　　 “我從來沒有讓你那麼做過！游泳也好，逛街也好，和你實踐也一樣，都是我自己想做的事，如果真的出現意外的話，那也是我自找的！”面對嘉芸的解釋，兮彤的回答很決絕，沒有半點猶豫。

　　 多麼出色的表達能力。

　　 表達自己內心所想的能力。

　　 嘉芸合不上嘴在心里感嘆著。

　　 但是兮彤，你還是個孩子，如果你在這里出現意外，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以及我自己，和你相關的人就會形成一個閉環，而我就是閉環的中心，承擔著所有人對你的悲傷，當然還有我自己的那份悲傷也是如此。

　　 兮彤也知道自己的話問題太多，但自己想表達的意思是，不希望嘉芸姐繼續因為這件事自責。不知道嘉芸有沒有感受到自己的意思，擔憂的同時又重新在心里組織新的語言。

　　 但看著兮彤歇斯底後思考的樣子，嘉芸知道兮彤想告訴自己的不是自己所想那些大道理，那些恐懼也隨著兮彤的呵斥煙消雲散了。

　　 嘉芸緩緩起身，走上前抱住床上的兮彤：“我沒事了，我就是被嚇到了，謝謝你提醒我。”嘉芸一邊說一邊撫摸著兮彤的小腦袋。

　　 “沒…沒什麼，謝什麼啊…”兮彤還在想怎麼讓嘉芸放下心里的負擔，突然就被抱住還被道謝，不好意思的掙脫嘉芸的擁抱，躺在床上。

　　 “事到如今怎麼抱一下還害羞呢？”嘉芸看著躺床上扭捏的兮彤，還穿著泳衣，給人一種女童的錯覺，但兮彤按比例來講，整體看起來也是個極品，只不過是縮小版。

　　 “切…”兮彤拿枕頭蓋住臉，露出那雙大眼睛四處看著。

　　 “要不要幫你換衣服呀？”嘉芸說著兩個手放在兮彤泳褲上。

　　 “不要！”兮彤把腿抽回來保護自己，隨後翻個身就跑到了更衣室。

　　 兮彤靠在更衣室的門內，慢慢露出欣慰的表情。

　　 雖然這麼想有點減功德，但是看到嘉芸害怕到哭的樣子，感覺嘉芸也不是萬能的。

　　 關於這件事，兮彤竟然放心了很多，而且面對自己那些驢唇不對馬嘴還任性的話，嘉芸竟然沒有誤會自己。

　　 “嘛…下次主動一點好了。”兮彤紅著小臉換衣服小聲自言自語。

　　 宋琪那偷腥貓…不知道和哥哥進行到哪一步了。

　　 “阿嚏！”宋琪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兮耘也是馬上把大衣脫下來給宋琪披上：“很冷嗎？還是昨晚著涼了？”

　　 “應該是有個兄控變態在罵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