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與它的相會 01
少時便得此念,爾來已有十余載,未嘗與人提及。 自覺異類,幼時便難與人交,獨來獨往,直至及笄,無心之感,作文一篇。 文體散文,所作親身之事,得幸轉載,便有意著文。 其後高考失利,學醫四載,放蕩不羈,所做所為,遭人非議。 終得淪落於此,身敗名裂,紀文著事,一片淨土,了此余生。 若以文識我,便以文論我; 若以人識我,便互道安好。 層樓終究誤少年,自由早晚亂余生;你我山前沒相見,山後別相逢。
也許很多人了解我是從那篇《閨蜜是怎樣煉成的》開始的,但我與圈子的故事在這之前便已經有了很多的鋪墊。我的故事,開始於一個四线的小城里。記憶的開端是在幼兒園里,與它的相遇似乎也是在那里。有一天,老師搬了一張凳子坐在了教室前面,把最近表現不好的小朋友一個一個點名,叫到跟前來。將下身的褲子褪到膝蓋,輕拍後背便摁在了大腿上,啪啪啪打了起來。
那天之後,我便如變了個人一般。那樣的場景,似乎很讓人著迷。可是小時候的我矮小羸弱,常常是別人欺負的對象,老師對我也都是關心多於了教訓。因為不乖,而被當眾責罰的場景,想必一輩子不會在我身上發生了。只能在午休的時候,躲在被子里將自己的褲子一條條褪下,想象那個場景,想象挨打的人,是自己。
小學開始,便因為作業、考試等各種原因被母親教育,所謂教育不過是責打責罵而已。從那以後我便更加內向,將這個秘密深埋在心底,唯有母親那把量衣所用的竹尺,我將它藏在枕頭下,陪我度過了無數個難免的夜晚。母親也曾找過那把尺子,但終究被我藏得很好,不了了之。母親常常踱步在我身後停下,便開始注視我的筆尖,“是否有在課堂上認真聽講?”“聽講了為何寫不出來?”隨後便是母親的指責、謾罵。
圈子里我遇到了各式各樣的他(她),這里我便寫下這些荒唐的歲月,也算是我對圈子的全部回憶了。
這開篇的第一個她便直接談談我的母親罷。母親在我的眼里是很特別的存在,她直接或者間接影響了我的屬性,讓我有些一言難盡。母親在很多時候都是嚴厲、專權的代名詞,從小便受她的教導頗多,所謂教導不過是嚴厲的責罵和責打。從小便最害怕母親的針與皮帶,針是縫衣服所用的竹針,打在身上的感覺和細藤條的感覺相似,這也是我一直以來對藤條有一種莫名恐懼的原由。
小的時候我對很多東西都很好奇,看到爸爸寫在本子上的字,我便也想去學著寫。在我的印象里,我對於握筆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沒有人教我便直接學會了握筆,但當時畢竟沒有學過寫字,我很想像爸爸那樣在紙上畫畫便寫出那些我看得懂的字,但我發現我畫出來的只有些歪歪扭扭的曲线罷了。後來爸爸發現了我在紙上的塗鴉,敏銳覺察到了我似乎是對文字有些興趣,便開始把我抱著放在腿上教我寫字。逐漸的我學會了很多,但母親看到後覺得,既然有天賦便一定要好好培養,便規定每天都要學10個字,並且每個練20遍,如果有偷懶或者字寫得不端正便要被打20下手心。那以後我對寫字徹底沒了興趣,對母親的不滿也從那時候偷偷埋下了伏筆。
而另外的一天,我被母親帶去了一個班里,有大姐姐教我識譜,教我手指對應的音階。隨後手指在琴鍵上飛舞著,彈出美妙的音樂。我聽的入神,與其說是感興趣,倒不如說是好奇這種我從未見過的東西,好奇它是如何發出的聲音。再後來,我便被母親送進了班里,每天都要在琴行里學琴2個小時才可以回家,有時候大姐姐老師上課的時候,母親會坐在後面旁聽,而緊張的時候就容易出錯,而出錯的代價便是回去的時候被母親狠狠打了一頓。在那之後,我便對這也失去了興趣,只想著有一天能夠徹底把它擺脫。
這樣的日子到了小學也沒有好轉,而是多了一條懲罰的內容,學習成績。班級里大多數的同學在成績不好的時候都會被父母教訓,但在我的腦海里對母親的恐懼卻讓我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成績穩定在一個不好不壞的水平。而小時候的我對電視里放的電視劇、動畫片總是有無盡的興趣,有時候因為偷偷看電視被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我似乎總是不長記性,而在皮帶落下來之後,又是後悔和恐懼。
母親一次又一次的責打讓我一點點耗盡了對她的喜歡,我從小便不與母親親近,而是對不怎麼管我的父親有很多的話說,一方面是母親打我的時候可以躲在父親的旁邊,讓父親去阻止母親,另一方面是與母親近乎嚴苛的教導相比,父親的教育方式簡直是太寬松了。而我在被母親責打之後,只會在自己的一張小紙條上記仇,有時候甚至會寫好幾條,寫完還要將它藏起來,以免被母親看到進而再挨一頓打。
這樣的教育方式對我產生了一些不好的想法,經常被母親懲罰教育的我,從小便不喜歡去和別的小朋友交流,漸漸的我生活在了自己封閉的小世界里,僅僅只和一兩個要好的朋友來往,而與此同時產生了還有很多報復性的掌控欲,如果我長大了,我一定要這樣或者那樣的懲罰被我管教的人。
不嚴謹的說,原本屬性被動的我被母親的教育陰差陽錯的打成了主動屬性。
而與母親最大的一次矛盾是高中的時候,那時候還不知道愛情所謂何物,也沒有對愛的更為深刻的理解。在我心中有一種朦朧的喜歡,這種喜歡很純淨,喜歡跟他待在一起的時候,哪怕只是學習而已。那時候,這種行為已經算是老師眼中的早戀了,那時候班主任還是開明的,表態只要不影響學習成績,他就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我遇到了我人生中第一個男孩子,我喜歡他偷偷看我的樣子,喜歡他給我買奶茶的羞澀,喜歡他叫我名字的時候。但我知道,這不能影響學習,我和他保持著一些距離,只是他每次出現在教室的窗邊,都會引起前後桌同學的起哄,搞得我也很害羞。
「花應該藏在叢里,鳥應該藏在樹里,你應該藏在心里。」
晦澀而含蓄的情書,似乎表達了多層的意思。盡管我非常小心,但還是被撞破了。那是一天雨夜,窗外的雨滴答滴答,有些嘈雜,我的心思也有些亂。他送我的奶茶還剩一半放在在桌洞里,我知道那是他攢了一個星期的硬幣才為我買下的,可不能浪費了。含蓄的情書被我壓在了書本下,想必他寫了這麼多字,一定是費了不少功夫。
雨不停的下著,本想等雨小了再回去,可眼下這情形怕是等不到了。教室的前的掛鍾指向了6點半鍾,還在滴答滴答的走著。我收拾好書本,背好書包匆匆奔到下面。2樓的轉角處,我看到了那間教室,男生倚在門口等著我。
我上前想去牽手,但又不太好意思。他也明白了我的心意,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和他並排走著,我和他只敢互相偷瞄對方,這種朦朧的情感好像一股清泉流淌在我的心房里。
“嘉琪!”
有人叫了我的名字,但是這聲音很熟悉。突然我的心里咯噔一聲,我知道現在已經完了,被媽媽發現了!我趕緊拍了一下他,他心領神會趕緊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我慢慢停下來,等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而我卻像一只獵物一般,面對著這一切竟沒有反抗的余地。
「啪!」
媽媽的巴掌重重打在我的頭上,馬上便被抓著胳膊拖到了地下的停車場。媽媽載著我回家,我坐在媽媽電瓶車的後座上一句話也不敢說,媽媽停下來等紅綠燈時也要在我的大腿上擰上一塊,雖然很疼,我不敢發出聲音,路上的人很多,我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正在被媽媽教訓著。
我知道回家的時候必定沒有好下場。
我只記得母親生氣的打了我一巴掌,巴掌落在臉上很疼,但我很委屈,我明明跟他什麼都沒有過。母親不在乎這些,她看到的只是我破了她的禁忌,在她眼里那就是早戀,容不得任何爭辯。而我倔強的眼神中似乎也沒有給母親任何的台階下,在她眼中我已經成了那個必須要嚴厲懲罰的對象,否則她的威嚴將自此失去意義。
母親將房間的門落鎖。
「叮!」的一聲,已經讓我絕望到了極點,而母親已經抽出了褲子上的皮帶。母親抬起手的刹那我已經熟練的將頭護住,蹲在了牆角。皮帶落在了我的肋間,手臂上還有大腿上,雖然有薄薄的衣服緩衝,但絲毫不能掩蓋疼痛。皮帶漸漸停了下來,但她並不覺得懲罰到此結束了,而是將我拽了起來。
“褲子脫了,趴床上去。”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倔強的眼神中仍然有一滴不爭氣的眼淚落在了臉頰上,我知道自初二之後母親便很少打過我的屁股,更不要說現在讓我脫了褲子受罰。但我心里的委屈和倔強不是一天形成的,在這一刻我沒有忍下去,而是倔強的將下身衣物除盡,賭氣的趴在了床上。母親的皮帶如期落在了裸臀上,從前即使是如此我也會盡力不發出聲音,而在這一刻我感覺到母親的皮帶不是落在了我的身上,而是落在我的心里,將我那一點點的自尊一下下抽打的稀碎。不知多少下後,母親終究還是停手了,母親想來安慰我,但我知道這時候說多少也於事無補了,在我的心底,已經再也沒有辦法原諒母親了。
與母親的故事,到這里也便戛然而止了。多年以來,我一直嘗試去理解母親,我原諒和很多母親曾經的所作所為,在我看來她也是第一次當母親而已,沒有經驗而犯下的這些過錯或者過激言行,本質還是出於愛。但有些事情終究還是沒有能夠得到我的原諒。在高考之後,這些積念化作了志願書上一個比一個遠的院校,我找了一條不尋常的化解矛盾的辦法,用時間和距離擺脫了母親對我的束縛。相比之下,更重要的是我得到了我不曾有的個人時間和空間,去更好的追尋我對圈子的理解。
而這,是後面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