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憂郁的貝斯
“四分零三秒!這樣可不行啊,貝斯,你跑的太慢了!”朱迪教官一臉無奈的看著秒表上顯示的數字。
\t“是!教官,非常抱歉!”
\t“你跑步的姿勢還需要調整,現在你手臂揮動的幅度太大了。還有,你跑步時也要注意策略,不要一開始跑那麼快,那樣體力很快就沒了。一開始跑的稍微慢一點,留一點體力給後面幾圈,這樣你的成績會有所提高的。”
\t“是!教官!”貝斯大聲地回答,眼睛卻一直看著生龍活虎的陳暉潔。這一次體能測試又是陳暉潔第一個跑完,她甚至比第二個人整整快了一圈。
\t朱迪教官也注意到了貝斯的目光。“貝斯,你不用去和陳暉潔比,她的身體素質遠遠在你之上。一般人根本做不到一口氣跑完全程的,還是選擇最適合你的方法吧。“
\t“是。”貝斯有點失望的低下了頭。
\t就在貝斯埋頭休息之時,她忽然聽見了照相機快門的聲音。
\t“不錯的表情呢,這也可以算是校園的風景吧。”
\t貝斯抬起頭來,就見派普手中正拿著相機,臉上帶著一副陶醉的表情。
\t“你……你怎麼會在這里?!”貝斯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
\t還沒等派普回答,陳暉潔突然出現在派普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家伙,在干什麼呢?”
\t“啊,陳同學,下午好。如您所見,我正在拍攝校園內的美麗風景。”
\t“嗯?!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去訓練課嗎?”
\t“是的,按理來說是這樣,多虧了波伏娃主任交給我的工作,我才能在這個時間請假拍攝校園的景色。說實話,我還得感謝你呢,要不是你把我的經歷告訴了主任,主任也不會給我分配現在的工作了。為主任工作的價格可比之前賺的多得多。”
\t“所以,你現在不是偷拍了,而改成明拍了對吧?!”陳暉潔臉上帶著微笑,卻把指關節掰得“咯咯”響。
\t“那個……我工作還很忙,就不打擾你們訓練課了,你放心,不合適的照片我會刪掉的,我先溜啦!”派普沒等陳暉潔反應過來,一溜煙的跑路了。
\t“這家伙……閃的倒是有夠快的。”陳暉潔無奈的看著派普的背影。“你沒事吧,貝斯。”
\t“我沒事,不用擔心。”
\t“這次的測試,結果很讓人悲哀。說實話,我教書教了那麼多年,從沒遇到過像你們這樣愚鈍的學生。”泰勒教授慢條斯理地說,他的冷冰冰的語調讓人心里很不舒服。
\t“首先,我可以肯定你們大部分的人完全沒有復習過黑龍時期的歷史。讓我看看……貝斯·赫本小姐,我問你,‘瘋王’的名字是什麼?”
\t貝斯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教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t“那個……薩爾托斯?”
\t“是‘薩格薩斯’!薩爾托斯是薩格薩斯的父親,他被人稱為‘仁王’!連父親和兒子的名字都能搞混,坐下吧,你這個愚蠢的菲林!”泰勒教授的聲音不大,但是他的每一句話都能穿透人心,使人感受到鑽心剜骨的痛楚。
\t貝斯慢慢的坐了下來,眼中含著淚水。
\t“各位,階段性源石測試的結果出來了。大家的表現都很優秀,老實說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像你們這樣資質如此優秀的學生了。來,我給大家鼓個掌!”斯提利爾博士臉上洋溢著笑容,大家紛紛跟著鼓起掌來。
\t“好了好了,大家安靜一下。雖然大家源石適應性的結果大都是優良,但是不要忘了,源石適應性不代表一切,僅僅是天賦而已,你們要想熟練的掌握源石技藝,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這次表現不佳的同學也不要氣餒,源石適應性是可以隨著不斷地訓練而提高的,你們還有追趕上來的機會……”
\t貝斯看著手中的源石適應性評價單,上面的“差”字顯得格外刺眼。
\t中午,陳暉潔和朱利安照例來到食堂吃中飯,貝斯卻沒有出現。陳暉潔看著今天的午飯,一塊黑色的不明物體外加上一碗乳白色的粘稠的湯,一看就讓人失去了食欲。
\t“這是什麼?”陳暉潔用筷子夾起了那塊黑色的物體。
\t“哦,你說那個啊,炸豬排。”朱利安若無其事的說,用刀叉切下了一塊放到嘴里。
\t“你居然吃得下去?!”陳暉潔眼睛瞪得溜圓,看著朱利安一口一口吃下那黑色的物體。
\t“陳陳,仔細嘗一下的話,其實味道還不是那麼糟,你要不也嘗一口?”
\t“不用了,我還是喝那碗湯吧。”陳暉潔說著,舀了一勺湯放在嘴里,結果差點沒吐出來。
\t“*龍門粗口*!這湯里放了多少醋啊!酸死人了!”
\t“噓,陳陳,小聲一點,大家都在看你!”朱利安善意的提醒陳暉潔,陳暉潔這才壓低了聲音。
\t“說起來,陳陳,你最近有注意貝斯嗎?”
\t“沒,沒太注意,她怎麼了?”
\t“怎麼說呢?我總覺得她最近有點消沉。”
\t“消沉?怎麼說?”
\t“就是說,我總覺得她心里一直有不開心的事情,但是她也不願意和我說。陳陳,你知道怎麼讓她鼓起勁來嗎?”
\t陳暉潔撓著頭想了想。“你這麼說可是難倒我了,我也不擅長哄人。不過,我覺得有什麼事還是說出來比較好,憋在心里可是要憋壞的。”
\t“嗯,你說的沒錯,但是怎麼讓她敞開心扉呢?”朱利安一臉苦惱的看著陳暉潔。
\t陳暉潔想了想。“在炎國,一般和人談心都要去茶館,一杯暖茶下肚,再封閉的內心也會出現裂縫。”
\t“要不,我們帶著她去茶館吧。不過,在倫蒂尼姆有茶館嗎?”
\t“這倒不用擔心,我認識一家。”
\t於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周末,陳暉潔和朱利安硬是拖著貝斯離開了皇家近衛學院。
\t“你們兩位怎麼了?為什麼要拖著我離開校園?”
\t“貝斯,不用擔心,你等會就知道了。”朱利安對貝斯笑了笑,伸了個懶腰。“不過,離開了校園就是輕松啊,俺愛怎麼嘮扯就怎麼嘮扯,恁個人來管我嗦。”
\t“嗯?朱利安,那是你的家鄉話嗎?從來沒聽你講過啊。”
\t“沒錯,這就是俺們老家的方言。在校園里說太招眼了,別人也聽不懂,所以在校園里俺都是說的新學的維多利亞話,陳陳也教了俺不少,對吧。”
\t“我倒是沒教多少。朱利安的頭腦聰明,教一遍就會了,很多發音都是她自學的,我不過是提點一兩句罷了。”
\t“哦,陳陳,你就不要這麼夸俺了,叫俺怪不好意思的。”朱利安故作扭捏的扭了扭腰。
\t就這樣,陳暉潔帶著兩人一路說笑著來到了倫蒂尼姆東區。這里是倫蒂尼姆最危險,也是最貧窮的地方,是各類犯罪的溫床。行走在大街上,你會聞到一股奇妙的味道,聞上去有點像噴了香水的爛苹果,那就是腐爛的垃圾和燃燒的毒品混合的味道。街邊的牆壁上塗滿了塗鴉,這些塗鴉主題各異,有嘲諷攝政王特雷西斯的,也有辱罵感染者的,還有一些則是幫派的標識。在街上游蕩的人無不穿著破爛,眼神死死的盯著任何一個外來者,仿佛和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t貝斯和朱利安還是第一次踏入這片區域,看到周圍人不懷好意的視线,她們兩個便不由自主地靠在了陳暉潔身邊。
\t“不用緊張,只要不理他們,他們就不會找你們的麻煩。”陳暉潔看出了兩人害怕的情緒。
\t“喂,陳陳,你走的路對嗎?這里會有茶館嗎?”朱利安看著周圍破破爛爛的平房,心中的疑慮更深了。
\t“放心好了,我走的方向沒錯,因為我們要去的茶館在炎人街。”
\t“炎人街?”
\t“哦,我知道,炎人街的確是在東區沒錯,可以說是倫蒂尼姆東區唯一一處治安尚可的地方了。”貝斯向不知情況的朱利安解釋。
\t“你看,說著說著就到了。”陳暉潔說著,指了指街邊的一個小巷。小巷的入口立著一座高大的門樓,上面掛著“天下為公”的鎏金牌匾,可謂氣派非凡,在貧民窟的包圍下顯得別樹一幟。
\t“哦,想不到這里恁個氣派嘞!”朱利安不由得感嘆起來。
\t“好了,別在門樓前傻站著了,快進去吧。”陳暉潔說著,招呼二人,朱利安和貝斯這才收起臉上驚訝的表情,走進了小巷。
\t“到了,就是這里。”陳暉潔說著,指著一棟三層的建築。那是一座典型的炎國建築,不論是入口的影壁,門口的門墩,還是房檐頂上都雕刻著龍的花紋。門口掛著的,用優美的炎國草體書寫的“碧軒亭”的牌匾表明了它茶館的身份。不過,出身在維多利亞的朱利安和貝斯並不認識這三個字的真正含義,只覺得這三個炎國文字含蓄雋永,有著龍一般的氣勢。
\t“老板娘?趙老板娘?你在嗎?”陳暉潔進門就說起了炎國話,一旁的貝斯和朱利安只能猜測個大概。
\t“來了來了!喲,這不是陳小姐嗎?今天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t“我今天帶幾個朋友來這里喝茶聊天,有臨街的座位嗎?”
\t“有,不瞞您說,今天包間也有空,看在我們都是龍門老鄉的份上,我給你打個折,你看如何?”
\t“有包間最好。來一壺龍井,一壺鐵觀音,再來點點心,按照平時的樣式來一份就可以。”
\t“好嘞,你們往上面請!”老板娘說著,給陳暉潔她們帶路。
\t陳暉潔她們剛坐到包間內不久,老板娘就把兩壺茶和點心端了上來。朱利安和貝斯看到制作精美的點心,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在學校的食堂里可吃不到這種美食。
\t“沒事,你們想吃就吃好了,不夠我們再點。”
\t“那個……陳陳,這些會不會很貴啊,俺和你說實話,俺身邊錢不是那麼多……”
\t“沒關系,這次算我請客,你們就敞開了肚子吃,沒關系的。”陳暉潔拍了拍胸脯。
\t朱利安和貝斯對視了一眼,隨後兩人拿起盤中的切糕和青團就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贊不絕口。
\t待兩人吃的差不多了,陳暉潔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對貝斯說:“貝斯,我聽朱利安說你最近似乎心情不太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t“那個……”貝斯低著頭,沉吟了片刻,隨後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值得暉潔你操心的。”
\t“不,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們不是朋友嗎?既然是朋友的話,有困難就要說出來,不然就顯得生份了,不是嗎?”
\t“你說的沒錯,但是……”
\t“貝斯,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好意思說出口的事情?沒關系的,俺和陳陳都不會笑話你的。”一旁的朱利安也好心相勸。
\t貝斯猶豫了片刻,終於說出了口。“我……我最近在考慮退學的事情。”
\t陳暉潔和朱利安聽到這消息,心中都是一驚。“為什麼?!貝斯,你為什麼要退學?”她們兩個異口同聲地問了出來。
\t“因為,我覺得自己能力不夠。在日常訓練課上,我都是最後幾個跑完耐力跑全程的。在歷史課上,我被泰勒教授點名批評。在源石技藝課上,我也是少數幾個源石適應性差的學生。我感覺自己沒有一門課擅長,一直在拖大家的後腿。但是,我也不是沒有努力嘗試過。想來想去,可能只是自己的才能問題,也許我真的不適合繼續在這里學習了……”貝斯低著頭,輕聲說著,雙手不安的相互摩擦。
\t“你在說些什麼啊,貝斯。俺也經常被那個泰勒教授罵,他就那個死脾氣,你在乎他的評價干什麼?至於源石適應性,斯提利爾博士也說了,那不過是先天的資質而已,後天是可以靠努力彌補的,不要這麼早就放棄啊!”朱利安拍了拍貝斯的肩膀。
\t“就是,貝斯,如果只是這點問題的話,那你根本不需要為此煩惱,只要悶頭努力就行了,我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做的。”陳暉潔臉上帶著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t“嗯,你們說的沒錯,果然我還是太矯情了呢,接下來還要更努力才行。”貝斯說著,抬起了頭,露出了笑容。
\t“這就對了!”陳暉潔也拍了拍貝斯的肩膀。
\t這場風波似乎已經過去,只是此時的朱利安和陳暉潔還不知道,貝斯的笑容中,多多少少帶著一些偽裝和無奈。
\t兩周後,皇家近衛學院迎來了秋季學期的期中考試,這也是朱利安和陳暉潔在皇家近衛學院第一次正式的大考。所有人在那一周都變得異常緊張,平時空空蕩蕩的圖書館在那一周座無虛席,甚至一座難求。所有人都在祈求命運女神的眷顧,仿佛臨時抱佛腳就是應對考試的萬能良方。陳暉潔和朱利安則不然,她們選擇在宿舍開學習會,並邀請了貝斯一起參加。
\t“貝斯,我考考你,瘋王的名字叫什麼?”朱利安拿著歷史課本,做起了老師的模樣。
\t“那個……薩格薩斯,我不會再錯了。”
\t“嗯,很好。那麼,薩格薩斯為什麼會被稱為‘瘋王’呢?”
\t“那個……我記得薩格薩斯是一個多疑的君王,一直懷疑他手下的大臣會背叛他。因為他是仁王‘薩爾托斯’的二兒子,原本要繼位的大兒子因為打獵出了意外而不幸去世了,所以他才繼位當的君主。薩格薩斯總覺得有人反對自己取得王位,於是他培養了一支間諜部隊,對大臣們加以監視,同時鼓勵群臣互相檢舉揭發彼此不忠的行為。薩格薩斯以為這樣就可以保證大臣們的忠貞,但是隨著一個一個的大臣被薩格薩斯的猜忌所殺害,薩格薩斯手底下的大臣們再也無法容忍他的猜忌和殘暴,紛紛揭竿而起,宣布獨立。薩格薩斯最後瘋狂的燒掉了自己的宮殿,並下了一個毒咒:繼承他王位的人,每隔十代,一定會遭遇禍劫。這就是‘瘋王’名字的由來了。”
\t“不錯嘛!我覺得你講的比泰勒教授還要清楚。那麼你再說說,薩克森王國的繼任政權是哪個?”
\t“是格里芬王國。薩格薩斯死後,反叛軍領袖,阿斯蘭族的維拉·威廉接管了原先的薩克森王國,為了穩固民心,他娶了德拉克族的瑪格麗特作為他的妻子,宣布德拉克一族和阿斯蘭一族將會共治王朝,這就是格里芬王國的來源了。”
\t“不錯不錯,你記得這麼清楚,考試一定能拿滿分了!”朱利安鼓了鼓掌。
\t“你不是做的挺好的嘛,之前你也和朱利安一起每天凌晨四點起床晨跑了,相信耐力會有提高的。至於源石適應性,你也在源石技藝課上努力嘗試了不是嗎?一定沒問題的。”陳暉潔給貝斯打著氣。
\t“嗯,借你吉言,希望明天的考試一切順利。”貝斯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t第二天,緊張的考試正式開始。打頭的便是泰勒教授的歷史考試。原本泰勒教授的歷史課就是幾門課中氣氛最為緊張的,考試的時候更是如此。就見泰勒教授陰著個臉,在教室內四處走動,時而彎腰查看某個學生的試卷,時而搖頭嘆息,教室內紙筆摩擦的聲音如同奏鳴曲一般緊湊而又急促。等考試結束後,朱利安伸了伸腰,她的頭現在還暈乎乎的。陳暉潔則依舊和平常一樣,沒什麼區別。而貝斯的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
\t“貝斯,怎麼樣,考試還順利嗎?”
\t“嗯,大概吧,朱利安,你覺得怎麼樣?”
\t“嘛,老實說我覺得這次題目出得挺難的,我的頭現在還暈乎乎的呢。”
\t“下一節課就是源石技藝課了,希望你考試順利。”
\t“嗯,貝斯,你也一樣,加油吧!”
\t源石技藝考試分為兩個部分,理論部分就是和源石技藝有關的知識。這些知識斯提利爾博士已經在課上潤物無聲地講過了,大部分知識點都不是特別難。第二部分就是實踐的考試。斯提利爾博士要求每個學生用觸媒對任何物體的性狀進行改變,無論什麼都可以。只有實現了物體性狀的改變,才能接著操控具體的源石技藝。陳暉潔用一把木刀切斷了大理石,而朱利安則是讓一杯水在眾人面前沸騰,兩人都順利通過了測試。但是,貝斯的情況就不是那麼妙了,無論她怎樣嘗試,她面前的那盆植物沒有發生絲毫的改變。貝斯急得滿頭大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最後,斯提利爾博士只能搖著頭安慰她。
\t“沒關系,這次理論部分占考試的總分大,你只要理論考試表現優秀,成績不會差到哪里去的。”朱利安拍了拍貝斯的肩膀。
\t“嗯……”貝斯點了點頭,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t“沒事的,下一門考試好好考吧。”
\t馬洛斯博士的戰術考試十分令人惱火。馬洛斯的考題就如他的教學方式一般,考的相當瑣碎。比方說,請列舉十種基本的防御陣型,並舉出每種陣型各自的優點和缺點。而這種類型的題目居然有十道!在短短一個小時內完成這些題顯然是相當困難的事情。幾乎所有考生都像發了瘋一般在試卷上瘋狂的寫著。等到考試結束收卷以後,朱利安揉了揉自己酸疼的手腕。雖然防御陣型和進攻陣型我總共也就寫了五種,但是及格應該夠了吧,她心存僥幸地想著。
\t“怎麼樣,貝斯,你這次考試的感覺如何?我感覺要掛了。”
\t“嗯,我感覺一般般吧……馬洛斯博士考的太細了。”
\t“就是說啊,算了,考都考完了,別想這糟心事了,我們一起去吃中飯吧。陳陳,你要一起嗎?”
\t“不了,於其讓我吃食堂那惡心的食物,我倒不如去操場上運動幾圈,活動活動。”
\t“行吧,那我就帶著貝斯去了。”
\t在食堂里,貝斯明顯表現得憂慮萬分。她握著湯匙的手微微的顫抖,面前的食物基本上沒有動一口。雖然朱利安一直勸她多吃點,但是收效甚微。
\t下午,便是綜合體測的時間了。綜合體測大大小小總共有十來個項目,有耐力跑,負重跑,仰臥起坐,俯臥撐等等。這麼一圈測試下來,幾乎所有人都大汗淋漓,筋疲力盡。朱利安也累的夠嗆,而陳暉潔則是一如既往地淡定,顯然,這種測試對她而言不過只是皮毛罷了。
\t晚上,朱利安在宿舍內搞了一頓火鍋,陳暉潔和貝斯都夸贊朱利安的手藝。三人都慶幸考試已經結束,而今可以放松一段時間了。三人之中,唯有貝斯的表情略顯凝重。
\t幾天後,期中考試的成績公布,陳暉潔以全A的成績傲視群雄,朱利安則是除了戰術課拿了B以外,其余課程都拿了A。至於貝斯,她歷史課拿了B,源石技藝課拿了BC,戰術課拿了C,而體能綜測也只拿了BC。看到成績以後,貝斯的臉上滿是落寞的表情,不過拿到了好成績的陳暉潔和朱利安卻是絲毫沒有察覺。
\t“陳陳,你好厲害啊,第一次考試就拿了全A,這樣下去可不得了啊,說不定以後你就是皇家近衛學院最優秀的畢業生了!”
\t“朱利安,別胡說八道的。這不過只是一次考試而已,說明不了什麼,你的成績不也是很優秀嗎?”
\t“和陳陳比起來還是差一點的。對了,貝斯,你考的怎麼樣?”朱利安轉頭看去,卻找不到貝斯的影子。“咦,奇怪?她剛才還在這里的……”朱利安撓了撓頭。
\t“她大概去廁所了吧。”陳暉潔隨口一說,並沒有在意。
\t但是,那之後兩天,陳暉潔和朱利安都沒有見到貝斯的影子。她們這才覺得不對勁,趕到貝斯的宿舍一問,得到的卻是貝斯已經離開的消息。原來,從兩天前,貝斯就開始收拾行李,今天一大早她就乘著清晨的薄霧離開了,領走前在桌子上留了一封退學信。你們若是貝斯的朋友的話,那正好,幫她把這封信交給波伏娃主任吧,這是你們唯一能為她做的了,貝斯的室友用一副無所謂的口吻說。
\t陳暉潔和朱利安看到這封退學信,相對無言。
\t貝斯走在清晨倫蒂尼姆的大街上,此時街上空空蕩蕩的,沒有平時擁擠的車流,空氣也是難得的清新。貝斯回頭看了一眼皇家近衛學校的大門,她回想起當初剛來到這里時的興奮,想到了朱利安和陳暉潔看到自己的退學信時臉上的表情,心中頓時覺得不是滋味。
\t“對不起,朱利安,暉潔,讓你們失望了,我真的不適合繼續在這里學習了。”
\t貝斯毫無目的地在倫蒂尼姆的大街上晃悠,不知不覺已經走入了倫蒂尼姆東區。她的內心充斥著茫然,雖然自己已經決定退學,但是回去以後如何向父母交代呢?要知道,他們可是對我抱著萬分期待呢!母親暫且不論,父親可是一心期盼著我能接替他指揮官的位置,我現在這麼回去,怎麼向他交代呢?想到這里,貝斯的焦慮感再一次涌了上來。
\t但是,回去也不是辦法啊。我已經交了退學信了,說不定朱利安已經把這封信交給了波伏娃主任了!而且,就算回去,我也學不下去啊!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比不上朱利安和陳暉潔她們優秀……
\t貝斯想的頭疼欲裂,最後抱著行李箱坐在了街邊,呆呆地看著街景。周圍的一些流浪漢發現了她,有的人對貝斯吹口哨,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但是貝斯並沒有理睬她們,依舊呆呆地坐在街牙子上。
\t“不好意思,小姐,請問你是皇家近衛學校的學生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貝斯背後響起。
\t貝斯這才意識到自己坐在了街邊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了,回頭看去,就見一個帶著紅色兜帽的老太太正關心地看著她。她坐在輪椅上,皮膚如同干癟地樹皮一般褶皺,但是她凹陷地眼窩中依舊帶著一股精氣神。這位年邁的埃拉非亞老太太找我有什麼事呢?貝斯越發覺得疑惑,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老太太有點面熟。
\t“不是的,我曾經是皇家近衛學校的學生,但是剛才交了退學信,已經離開了。”
\t“是嗎?那沒辦法了,如果是皇家近衛學校的學生就好辦了。”那位年邁的埃拉非亞老太太哀嘆了一聲,隨即自己用手轉著輪椅的輪子,轉身離開。
\t不知道為什麼,見到這位老太太轉身離去的身影,貝斯心中感到一陣不甘和悔恨。
\t“那個……請等一下!”貝斯情急之下,叫住了這位老太太。
\t“怎麼了,你有什麼事嗎?”
\t“那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呢?雖然我現在不是皇家近衛學校的學生了,但是我還是在那邊學過一段時間的。可以的話,能讓我幫忙嗎?”
\t那個埃拉非亞老太太眯著眼睛盯著貝斯看了好一會,隨後慢慢的說:“不用了吧,你現在已經不是皇家近衛學校的學生了,我一個老太太麻煩你也不好意思。”
\t“沒事的,請問您究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t那個老太太摸了下巴,臉上的肌肉動了動,隨後轉過身去。“既然你這麼堅決地想要幫忙的話,就跟我來吧。”
\t“是!”
\t那個埃拉非亞老太太帶著貝斯在東區七拐八彎的小巷中穿行著,貝斯覺得自己仿佛置身迷宮一般,周圍全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奇異景象。倫蒂尼姆東區的蕭條和破敗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在小巷內幾乎見不到一個穿著整潔的人,大部分人都是披著一件黑袍子,那袍子上還全是補丁。小巷內也沒有燈光,附近的發電廠排出的黑煙遮天蔽日,以至於貝斯睜大眼睛都無法看清面前幾米之外的事物。街頭巷尾堆放著沒人處理的垃圾,一個不小心就會踩到里面,上面爬滿了飛蠅和蛆蟲,衛生狀況實在堪憂。至於充斥在巷子內濃郁的尿騷臭,和之前的種種感官體驗相比簡直可以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t我究竟是為什麼要到這種地方來的?貝斯心中充斥著懊悔和疑惑,但是自己的話已經說出口,就不能再反悔了。幸好,貝斯和那個埃拉非亞老太太在巷子中沒走多遠,就來到了目的地。那是一棟低矮的平房,在小巷中並不引人注目。
\t“這里是?”
\t“這里是倫蒂尼姆東區的孤兒院,我是孤兒院的院長。我們這里一個孩子病了,我想如果你是皇家近衛學校的學生的話,應該願意幫忙照顧一下他。你也知道,我已經年紀不小了,自己腿腳都不利索,難以一個人照顧他。你能願意幫忙,真是幫了大忙了。”那個埃拉非亞說著,推開了房門。
\t房門一開,一群孩子跑了出來。“奶奶回來了!”“奶奶,你找人回來了嗎?小傑現在病的很重!”“奶奶,我幫你把輪椅搬進來吧!”
\t“怎麼樣,這群孩子可愛吧。”那個埃拉非亞老太太說著,摸了摸其中一個孩子的頭。
\t貝斯仔細打量著這群孩子,他們大部分都是魯帕族的,也有一些是卡普里尼和卡特斯族的孩子。這些孩子都比一般健康的孩子要身形消瘦的多。可以想象,如果沒有這個孤兒院支撐的話,這些孩子只有餓死街頭的宿命。不過,這些孩子的臉上都帶著笑容,看起來他們生活雖然清貧,但是依舊幸福。
\t“奶奶,她就是你找來的幫手嗎?”
\t“沒錯。”
\t“你們好啊,我叫貝斯,聽說這里有個孩子病了,是這樣嗎?”貝斯親切的和這些孩子們打招呼。
\t“沒錯,大姐姐,你過來看看吧。”一個卡特斯女孩領著貝斯來到一張小床前。就見一位年幼的魯帕族男孩正無力的躺在上面。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不時地還咳嗽兩聲。貝斯摸了摸那個男孩滾燙的額頭,隨後測了測他的脈搏。
\t“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風寒,有可能已經有肺部感染了。總之,需要藥物治療。你們這里有什麼治療風寒的藥物嗎?”
\t“我們這里只有一些草藥,不知道可不可以用。”埃拉非亞老太太苦惱的說。
\t“讓我看一下有哪些吧。”
\t於是,埃拉非亞老太太帶著貝斯來到了儲藏室,這里有著一些干燥的藥草。貝斯仔細地觀察了幾種,隨後挑出了一些。“如果把這些草藥混合碾碎,弄成湯劑,應該就能緩解他的症狀了。”
\t“是嗎?那太好了,我還想著要不要去西城買藥呢。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t“我母親就是藥劑師,我小時候和她學了一點配藥的方法。”
\t“不愧是皇家近衛學校的學生,懂得真多。”
\t聽到這話,貝斯沉默了。
\t“哦,抱歉,你瞧瞧我這記性,我都忘了你已經退學了。”
\t“沒事的,奶奶。”
\t“不過,我還是有點不理解的地方,你為什麼要退學呢?你既然這麼熱心,又懂得這麼多知識,按道理在學校里的表現應該很優秀吧。我實在不懂為什麼。”
\t貝斯看著那個埃拉非亞老太太,嘆了一口氣。“唉,奶奶,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可能這就是命吧。不論我怎麼努力,我都不能在皇家近衛學校里取得好的成績。我的兩個朋友都很優秀,而我卻一直在拖她們的後腿。不瞞您說,我現在連一個源石技藝都不會使用。我想,可能我沒有當近衛的天賦吧。”
\t“哦,是這樣,但是姑娘,我還是要說,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啊。就算不當近衛,你也可以幫助別人,不是嗎?如果你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到的話,就真的什麼都做不成了。老太太我見的人也多了,優秀的人比比皆是,不一定是近衛,你要放寬心啊。”
\t“嗯,謝謝你的安慰。”貝斯說完,抹了抹眼角。
\t貝斯帶著草藥和研磨缽來到了大廳,她吩咐其余的孩子燒水,自己則是一點點把草藥磨成細細的粉末。
\t“大姐姐,聽說你是皇家近衛學校的學生,是真的嗎?”之前那個卡特斯女孩湊到了貝斯身邊,她撲閃自己水靈的眼睛,甚是可愛。
\t“以前是啦,現在……”
\t“真的嗎?!大姐姐,你能和我說說皇家近衛學校是怎麼樣的嗎?我以後也想去那里讀書!”那個卡特斯女孩興奮地湊了過來,臉都快要貼到貝斯的臉上了。貝斯無奈,只能給那個女孩講了講皇家近衛學校的一些軼事,聽得那個女孩一愣一愣的。當貝斯講到源石技藝課時,那個女孩再次打斷了貝斯的講述。
\t“大姐姐,能給我表演表演源石技藝嗎?我還從來沒有見過。”
\t“那個……這里恐怕不行,施展源石技藝需要觸媒的幫助,這里可沒有觸媒啊。”
\t“大姐姐,誰說這里沒有的?”那個卡特斯女孩微微一笑,拿出了一根楠木杖。這根木杖只有幾厘米長,看上去和一根普通的樹枝沒有區別。
\t“這是觸媒?我怎麼看著像是一根普通的樹枝啊?”貝斯皺著眉頭拿起了這根木杖。
\t“大姐姐,你相信我,它一定是觸媒,我可是看著奶奶揮舞著這根木杖施展了好幾次源石技藝呢!”
\t“你之前不是說從來沒見過源石技藝嗎?”貝斯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反問那個卡特斯女孩。
\t那個卡特斯女孩吐了吐舌頭。“我其實就想看看大姐姐。是怎麼施展源石技藝的,拜托啦!”
\t貝斯嘆了一口氣。她看著這根木杖,心中回想起了在源石技藝課上沒能施展源石技藝的窘樣。要不要告訴那個女孩,自己從沒施展過源石技藝呢?貝斯斜眼看了看那個女孩,她的眼中此時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貝斯不好意思直接拒絕她。
\t算了,試一下吧,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成功呢?要是嘗試前就認輸了,不就一事無成了嗎?!想到這里,貝斯深吸了一口氣。
\t我記得,斯提利爾博士說過,源石技藝最重要的特征就是改變物質的性狀。不如,我就拿這些藥草試一試,看看能不能直接把它們轉化成藥劑吧。貝斯這麼想著,集中自己的意念,心中向聖母祈禱,期望這次的源石技藝能施展成功……
\t“大姐姐,剛才那是什麼技藝,太厲害了!”
\t貝斯睜開了眼睛,就見研磨缽里的草藥已經轉化成了清澄的綠色液體。不敢相信,我竟然真的成功了!貝斯看著面前的藥劑,急忙捂住了臉,不讓自己的淚水沾染其上。
\t“大姐姐,你怎麼了?”
\t“沒事,大姐姐只是想起了高興的事。”貝斯一邊說,一邊抹掉了臉上的淚水。“好了,我們把這藥劑給小傑服下試一下吧。”
\t貝斯喂小傑喝下藥劑以後,小傑頓時安靜了下來,他的咳嗽也逐漸停止了,陷入沉睡之中。
\t“沒什麼問題了,只要再服兩三次湯劑,他的風寒就會痊愈了。”貝斯看著熟睡的小傑,長出了一口氣。
\t就在這時,屋子的大門被打開了。那個埃拉非亞老太太推著輪椅走出了房門。
\t“瑞貝卡奶奶,你到哪里去?”那個卡特斯女孩親昵的問著。
\t“去補充一點藥材,小傑之後還需要服藥,不是嗎?”那個埃拉非亞老太太說完,就消失在了門後。
\t“等等,你剛才稱呼奶奶什麼名字?”
\t“瑞貝卡啊,奶奶的名字是瑞貝卡,你不知道嗎?”
\t瑞貝卡……那不是校長的名字嗎?!貝斯的腦袋嗡地一聲,難怪自己覺得她這麼眼熟!貝斯急忙追了出去,就看到瑞貝卡校長才走出去沒多遠。貝斯氣喘吁吁地追了過去。
\t“那個……瑞貝卡校長,剛才實在不好意思,我沒有認出您來。剛才如果有冒犯的話,實在是對不住!”貝斯說著,鞠了一躬。
\t瑞貝卡校長緩慢的轉過身來,她的臉上依舊帶著慈祥的笑容。“你不用這麼多禮,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老太婆而已,只是恰巧在皇家近衛學校當校長罷了,比起那個身份,我更喜歡自己孤兒院院長的身份。”瑞貝卡校長說著,拍了拍貝斯的肩膀。
\t“貝斯,你是一個熱心腸的好孩子,就算不當近衛,我想你在其他領域也會很優秀的。作為校長,我想告訴你,一次考試成績算不了什麼,考試成績不能反映一個人所有的優秀品質。你既樂於助人,又擅長把知識活學活用,光是這兩點就已經很優秀了,千萬不要把考試成績當成自己唯一的價值。你可以選擇是否回歸皇家近衛學校,皇家近衛學校的大門也一直為你敞開。我話就說到這里,你的朋友似乎來接你了,好好選擇吧,這次不要後悔。”瑞貝卡校長說完,轉身離去。
\t“瑞貝卡校長,謝謝您!”貝斯對著瑞貝卡的背影大吼。
\t“找到了!她果然在這里!”
\t貝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回頭看去,就見陳暉潔和朱利安朝她的方向跑來,她們的背後還跟著一個她不認識的銀發豐蹄。
\t“貝斯……貝斯……俺可算找著你了!你怎麼告別都不跟俺說一聲!”朱利安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t“朱利安,我很抱歉……”
\t貝斯話還沒有說完,陳暉潔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把她摁在了牆上。“你這個混蛋!留下這封信是什麼意思?!你難道就這麼放棄了嗎?!”陳暉潔從口袋中拿出了那份退學信,狠狠的拍在了貝斯臉上。
\t“好了,陳陳,你冷靜一點!”朱利安和伊迪斯急忙把兩人分開。“貝斯,你要感謝伊迪斯學姐,要不是她巡邏時發現了你的蹤跡,我們就真的找不到你了。”
\t“抱歉,暉潔,朱利安,給你們添麻煩了。”貝斯說著,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退學信,當著眾人的面把它撕成了碎片。
\t“貝斯,你……”
\t“暉潔,朱利安,還有伊迪斯學姐,我不退學了,我決定再試一次。我已經想通了,就算不能成為優秀的近衛,我想我也可以盡我所能幫助別人,我不會再把成績看的那麼重要了。”
\t陳暉潔和朱利安兩人面面相覷,顯然她們依舊不能理解貝斯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當她們兩人看到貝斯眼中閃爍著堅定的目光,便確定她說的確實是心里話。
\t“這不是挺好嗎?也不枉我跑了這一次。”伊迪斯學姐說著,拍了拍貝斯的肩膀。“好了,各位,倫蒂尼姆的東區可不安全,你們還是跟我早點回去吧。”
\t貝斯望著瑞貝卡校長走遠的方向,心中對她多了十分的尊敬。放心吧,瑞貝卡校長,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待的。貝斯心中暗自許下承諾,回歸了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