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間章
神鷹視角:
青雲天空失蹤了。
開始,我並沒有感到多麼奇怪。以前她也干過曠課釣魚的事情,可能只是跑到什麼地方獨自待著去了吧。
但我卻不能安心睡著。
也是,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自從什麼時候啊?自從鈴鹿同學去世之後,小特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我們都想幫她走出陰影,但她一次次拒絕了我們的好意。
每天晚上小草很晚才回來,有時身上帶著傷,有時一進來關好門就趴在床上大哭。
我很想勸勸她,但她總是搖著頭,說著什麼“她一定能好的”之類的話,默默收拾好上床睡覺。
我知道小草曾經喜歡過特別周……但為什麼要為了她付出那麼多啊?她沒救了,誰都看得出來。為什麼要讓她再連累第二個、第三個人!
有一天,小草回到寢室里。不用說,我都能聽見特別周的吼聲。今天小草也失敗了啊。
我輕輕拍拍小草的背,她轉過頭來——
那種血紅的眼神,我從來沒有看到過。
後退幾步,撞到小桌子上,我跌倒在地,小草順勢趴在我身上,在我耳邊低語:
“終於結束了……小特和我,都不用煩心了……”
我沒有感到安心。
特別周真的瘋了。
看著她那個魂不守舍的樣子,我既惡心又難受。
在美國留學時,我曾經在後巷看到過那些東倒西歪的吸毒者——那種感覺,就是現在的小特。枯瘦,瘋狂。為什麼她的情況突然急轉直下?
拍拍她的肩膀把她從失神中喚醒,她吞吞吐吐地向我說:“鈴鹿同學……還活著……這不可能……但我能看見她……”
嘖。這家伙……
下課鈴響,她背著書包,踉踉蹌蹌走出教室。我瞥見遠處小草正躲在一棵樹後面,盯著遠去的特別周。
小草,你到底計劃了什麼?
我有時能看見特別周穿梭在食堂和雜貨店,端著一箱箱東西跑來跑去。
似乎她終於找到可以忙的事情了。
有時她遇見我,打個招呼,我都能看到她眼睛里那種有點興奮的光。
我和環環都很高興——特別周終於開始恢復以前的樣子。
但看到食堂里那把空置的椅子時,還是會倍感失落。青雲天空你到底去哪里了?
可小草不開心。她越來越焦慮,半夜時常獨自站在陽台上,一邊捶著欄杆一邊嘆氣。有時,她還會拿著日歷,一遍遍關上又翻開,在已經畫上無數個圈的打岔日期再添一筆。那個日期之後的幾天,同樣被畫上了一個紅叉畫滿圓圈,只是沒有那麼密。
救命。快讓一切結束吧。
特別周死了。
我是怎麼知道的?
哈,小草把她給帶到寢室里了!屍體就藏在冰箱里面!
她每天晚上都要抱著那東西一起睡!半夜還在她耳邊說著什麼“對不起”“我也不想變成這樣”之類的話!
有的時候小草睡著了,那家伙的眼睛就盯著我!一整夜!就他媽盯著我看!
我現在只要閉上眼睛,就能看見她的那張臉。
我可是受不了了,現在立刻馬上,我要報警,然後趕快離開這個鬼——
誒?小草,你什麼時候
魯道夫視角
技能。
技能,是每個賽馬娘的秘密武器,或許用於擴大勝利局面,或許用於干擾、反超對手。賽馬娘比賽的歷史,也就是技能發展的歷史。
但,極不公平的是,每個馬娘的技能都是基於其個性而形成的獨特產物,也就意味著一個強力的技能永遠只會屬於一個馬娘。
自從我成為特雷森學生會長——並暗中掌控了各個賽馬娘研究項目之後,便開始將技能標准化、可繼承化的研究。
研究是艱辛的。北方風味,傲視一切,她們都為實驗獻上了身體里的崇高之魂,退化成普通人類。
我們終於成功了。利用我作為原材料,他們成功提取出了四個技能。它們被復制、量產、分化,最終,變成每個特雷森馬娘都可以學習的成品。
可成功衝昏了頭腦,我們沒有意識到這份勝利是有代價的。
四個原初技能是一種混合物,經過提純才能進行下一步操作。而在提純時,那份技能所帶有的情感,也會被提純,而當這種純粹的情感進入馬娘的心智時,對於她們將會是毀滅性的瘋狂與崩潰。
亡羊補牢,我們迅速調整了生產工藝,絕大部分技能很快被削去危害性——
除了“獨占力”。
這個技能產自馬娘最原始、最純粹的依戀與愛,產自馬娘的本能。
它拒絕任何改動與削弱,我們只好把它封存起來,祈禱著沒有人會發現。
……
呵,我何等的天真。
它最終還是被一個學生得到了。
西野花。
她在賽場上強大的干擾能力很快引起其他馬娘的注意,而她也很樂於向其他人分享。
等到我們注意到時,已經有許多學生習得了這個技能。
東海帝王、優秀素質、里見光鑽……
我們試圖從她們的內心中抹去這個技能,但無一例外失敗了。事實上,她們沒有一個人覺得自己有任何的不正常。
她 們 樂 在 其 中 。
我卻束手無策,只能把她們囚禁起來,在找到解決方案之前,讓她們不要去危害其他人。
可就在我能逮到西野花之前,她先我一步帶著青雲天空消失了。
好像還嫌我不夠麻煩,草上飛等馬娘已經自己覺醒了不完全的“獨占力“。一旦沒有正確的引導,後果不堪設想。
特別周。
我攥緊她的行為報告。
我猜到西野花會用計除掉跟青雲天空關系不錯的特別周,但我沒猜到草上飛竟然也涉足其中。
有了她的干擾,學生會的辦事馬娘很難開展調查。
更何況,特別周自己似乎也是心甘情願地被西野花誘導,從她來調查基本無望。
好在,學生會已經摸透了西野花的老巢,准備在她和草上飛交易的當天把兩人一起控制住,解救青雲天空,以及,如果可能,救助特別周。
我看向窗外,學生正在訓練,草場上熱鬧非凡。
但我感覺不到開心。
西野花……你到底在計劃什麼?
“會長!“
在學生會辦事馬娘打開門之前,我已經衝出辦公室大門。
不……這不是真的……
我真切希望那只是無端的謠言……
可當我推開那些學生時,我的眼睛告訴我,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兩個醫生抬著昏迷的神鷹跳上救護車疾馳而去,幾個馬娘按住草上飛,把她從宿舍樓拖出來,幾個警察給她帶好手銬。
草上飛沒有反抗,只是木然坐進警車。
遠處蓋著白布的那具屍體,漏出了一點白紫相間的裙角。
我癱倒在地。
趕來的氣槽告訴我,西野花已經帶著青雲天空轉移了,她提前殺死特別周,就為了用特別周的失蹤和原定時間來干擾我們。
“可惡!“
我一拳捶在地上,地磚裂開條條縫隙,鮮血從指關節迸出。
“我都干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