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順路,二人暫時成為了同盟。即使涅娜很少給魯肯好臉色,她也不得不承認有了人陪伴的旅途輕松了許多,風餐露宿也不再讓人難以忍受。每當篝火升起,魯肯會把獵物也野菜一股腦扔進鍋里,變戲法一樣做出美味的菜肴。二人一起穿過蒼原關,沿著道路一路下山,身邊的色彩從高原的白色變成了秋天落葉的金黃色,群山已經被遠遠甩在身後,海邊燈塔一樣的言靈峰已經近在眼前。
又經過一整天的路程,二人終於到達了言靈峰腳下的渡鴉鎮。
訂好了房間,涅娜隨手把行李甩在地上,脫下緊繃的裝備,洗淨身體,一屁股坐在床上,望著窗外出神。言靈峰漆黑的身影像如同夜空的缺口,吞噬了一切星光。
“居然要爬這麼高嗎。”涅娜撫摸著肚子。旅程中身前的孕肚完全是沉重的負擔,讓涅娜走不多遠便會腰酸背痛,突然尿出來也是會有的事,如果不是一路上魯肯照顧,自己或許真的沒辦法走完這一段旅程。
天剛蒙蒙亮,涅娜就挺著大肚子一步一個台階往言靈峰頂爬去。穿過洞穴,登上陡峭的山崖,終於,在太陽沉入大海之後,一堵厚重的石門出現在道路盡頭。那似乎是一個神殿。涅娜拖著疲倦的身體靠在石門上,用盡全身的力量,也無法移動一絲一毫。寒風里,她用凍得通紅的小手在石門上摸索著,終於,大門上的文章亮了起來,石門舒展著筋骨,抖落冰雪,緩緩向外開啟。
涅娜進入神殿內部,厚重的石門在她身後關閉。螢石的燈光下,涅娜能清楚的看到神殿中央書里的女神雕像以及牆壁上精美的浮雕。而女神像的跟前,是她在旅館里見過的那個家伙,正在打坐冥想的光之裔。
“按照約定,我來了,你也該履行你的諾言,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一切了。”
包裹在鎧甲中的魁梧人形緩緩站起身,把嬌小的涅娜籠罩在他的陰影當中。
“說吧,我的繼任者,你想知道什麼。”他厚重而洪亮的聲音回蕩在空空的神殿中。
涅娜撫摸著肚子,抬起頭盯著鎧甲空洞的雙眼,又順著鎧甲的紋路細細打量這個巨物,良久,終於開口。
“光之裔究竟是什麼,你說的莉莉婭又是誰,魔王又究竟是什麼東西?”
“嗯,看來你的確很善於抓住最根本的問題,不過,先回答我,你可知道永恒王?”
“永恒,,,,王?”涅娜抬起頭,水靈靈的琥珀色瞳孔里滿是疑惑與不解。
“如今這個世界被諸國割據,可是在千年前這片大陸都在某位帝王的掌控之下,永恒王—摩爾納克。”
“可這和我的問題有什麼關系?”
涅娜向前擠了幾步,大肚子都快貼到光之裔的腿甲上。
“不要急,你的問題我自然會回答。那麼,我再問你,你可聽說過【浩劫之日】。”
“喂喂喂!!!給我回答問題!!我走了那麼遠的路,還差點死在死靈法師手里,可不是來聽你這家伙問問題的!”涅娜的小臉已經因為升起而鼓了起來,水靈靈的雙目里怒火正越燒越旺。可自稱光之裔的家伙卻絲毫沒有理會眼前這個不大挺著大肚子,連他胸口都夠不到的家伙。
“沒人知道永恒王的統治持續了多久,直到【浩劫之日】,神都的上空的天空破碎開巨大的空洞,黑色的汙穢裹挾著無數魔物從空洞中涌入這個世界,神都瞬間化為了廢墟。”
“講重點啊!你到底聽沒聽到我的問題?!”涅娜一拳錘在鎧甲上,可除了給自己造成難忍的痛感,什麼用也沒有。
“後來,人們管這樣的災害叫【腐潮】,它如同海嘯一般無法阻止,吞噬了如今大陸南部的大部分地區。直到有一天橫貫整片大陸的巨牆升起,將腐潮攔在了牆外。信徒們說,那是從腐潮中脫身登上神座的永恒王施展的神跡。然而好景不長,不過十幾年,大大小小地腐潮災害又出現在了巨牆所保護的世界,一位大魔,也就是後來人們口中的魔王,也隨著【腐潮】來到此世,身負威能的他指揮著腐潮的力量,風卷殘雲般蠶食著人們僅存的領地。束手無策的人們只得祈求神明的保佑,可無論是永恒王,還是異教的諸神都沒有給予信徒回應。”
此時涅娜早已扶著酸痛不堪的腰肢,扶著肚子靠著牆根坐了下去,眼里滿是怨氣與失望。
“在我有記憶時,這個世界早已被【腐潮】侵蝕得不成樣子。”光之裔低下頭,停頓了一會,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中。
“啊,我已經記不得具體的時間了,那一天我為了躲避【腐潮】中出現的魔物,躲入森林。在森林深處,一位異教的神明出現在我面前。那便是莉莉婭,無上純潔的光之女神莉莉婭,見到她的一瞬間,我的一切傷痛都被治愈了。”
“所以呢,你怎麼知道不過是森林里的巫婆施了個戲法?”
“不許你侮辱莉莉婭!就算你女神如今選擇了你!”
“唔,,,,,,”
爆炸般的聲響回蕩在神殿中,涅娜嚇得一陣哆嗦,緊接著腹中傳來熟悉的踢打感。
“無上純潔的莉莉婭大人賜予了我力量,讓我成為了她的選民,以【光之裔】的名義討伐魔王。最終,我將魔王封印在末日邊緣山脈,封印魔王後,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我靜靜地過完了一生。可我知道,總有一天魔王的力量會恢復,重新禍害這世界,而莉莉婭大人也會選出新的光之裔阻止他的陰謀。”
“所以,,,,,”涅娜扶著牆壁,緩緩地站了起來。
“所以,我使用秘術將自己的靈魂束縛在這個世界,為的就是給予新的光之裔指引。”
“可是為什麼,莉莉婭會選擇我成為光之裔?!我可是,,,,我可是懷著孩子呀!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這。。。。莉莉婭大人自有她的考量,現在,涅娜,我將斬殺魔王的利刃傳與你,你一定要趕在魔王徹底復蘇之前,收集猩紅之卵,前往末日邊緣山脈,打開通往封印的道路,再一次斬殺尚在封印中的魔王。”
說著,他念起咒語,巨大的石棺從雕像前升起,其中陳列著一把散發著金色光輝的巨劍。
“神劍岡爾德穆,這是莉莉婭的恩賜,收下吧涅娜,有了它,你就能戰勝任何惡魔。”
“可是,,,,等等,難道,我真的要這樣去和魔王戰斗嗎。我的孩子,,,,我肚子里的孩子,他們怎麼辦?”
“既然你是光之裔,擊敗魔王拯救世界的使命只能由你完成,那是你不可逃避的命運。如今,我的使命也完成了,終於,,,,可以安眠了。”
先代光之裔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寒冷的氣流吹過,最後一絲金色的光屑也消失無蹤,神殿中只剩下涅娜一臉茫然地盯著石棺中的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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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耗盡力氣終於推開沉重的石門,神殿外天空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沒有一絲光芒能穿過,盡管衣服已經因為上山時與野獸的戰斗而破損,甚至大半個孕肚都裸露在外,裸露的皮膚被狂風卷起的冰碴子時不時刺痛,涅娜只不過是抱著巨劍雙眼失神,如同被操控的人偶按照早已設定好的指令踩著覆蓋著冰雪的台階向著山下走去。
寒風中涅娜不禁顫抖著身子,腹中的胎兒不安地做動,似乎在害怕著什麼。
“噓,寶寶安靜,媽媽會保護你們的。”撫摸著肚子,安撫著胎兒,不安的感覺讓涅娜默默加快了腳步。說不清什麼時候,涅娜總感覺有一股惡意的視线躲藏在風雪中,隱於森林與岩石的陰影下觀察著自己的行動。
涅娜側耳傾聽,想要依賴著妖精敏銳的聽覺發現不速之客的痕跡,然而除了呼嘯的風聲,她什麼也沒有聽見。
不安的感覺越來越近,然而每次涅娜回頭,迎接她的都只是呼嘯的風雪。
不行,一定有什麼東西在追我,再這樣下去,一定會發生不好的事情的。抵擋不住內心的恐懼,盡管在風雪中跋涉已經讓她幾乎耗盡了體力,涅娜還是不顧一切地奔跑起來,如同一只想要逃脫獵食者追捕的懷孕母鹿。圓滾滾裝滿羊水的孕肚在她身前晃來晃去,胎兒也因為搖晃而手腳並用捶打在母親的子宮壁上。沉重的孕肚此時變成了巨大的負擔,每一次胎動,每一次搖晃都掠奪著涅娜本就幾乎見底的體力。
可盡管如此,涅娜依然不敢停下來,後方未知的威脅正追趕著自己,如果停下來的話,自己和寶寶都會永遠消失在這冰天雪地里。
“啪!”腳踝撞在了伸出的樹枝上,身體隨即失去了平衡,向前跌倒下去,涅娜的頭腦一片空白,反應過來時腹部與冰涼的雪地親密接觸傳來的疼痛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抱著肚子縮成一團。
“沒事的寶寶,再堅持一下,很快就能下山了。”涅娜試著撐起身體,然而腹部的重量和早已耗盡的體力卻讓她難以如願。
“嗷!~~~~”身後黑暗的森林里,一聲嚎叫穿過風雪直刺涅娜的耳膜,緊接著她聽到沉重的腳步聲與枝條折斷的聲音,未及起身,黑暗中數雙冒著幽光的眼睛已經緊緊圍住了她。
涅娜伸手摸向身後的武器,然而無論是長弓還是巨劍都在摔倒時被甩了出去,半埋在不遠處的雪地中。
涅娜掙扎著向前爬去,卻沉重的呼吸聲快速地從自己身後接近。
野獸帶著尖牙的巨口噴出惡臭的氣體,咬住了涅娜涅娜頸後的兜帽,憑借著蠻力將涅娜向後拖拽。
四腳朝天的涅娜此時看清了敵人的樣貌,那是肢體近似狼型卻比狼體型大一些的魔物,四只形狀不規則的紅色眼睛,如同頭顱上四道深深的裂傷,每只魔物的身體側面都有著魚鰓一般的縫隙,幾條帶著粘液的粗壯觸手正從縫隙中伸出,詭異地蠕動。
“滾開,不要碰我。”涅娜扭動著腫脹的腰肢,四肢無助地胡亂撲騰。
另一只魔物不緊不慢地走到涅娜的跟前,似乎是被涅娜掙扎的樣子激起了興致,它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一波又一波連山間的狂風都無法吹散的腥臭熱浪隨著它的呼吸侵入涅娜的口鼻,涅娜覺得自己的胃部如同擀面杖下的面團,緊接著是難以抑制的嘔吐衝動。
“等等,你要干什麼!不要傷害我的寶寶!”魔物把頭低了下去,高聳的孕肚如一座小小的山峰,隔斷了涅娜的視线,除了感受到推薦魔物呼出的熱氣,她對魔物的作為一無所知。
“不要啊!!!!”胡亂踢著雙腿,小巧的玉足一下下錘在魔物的臉上,然而除了弄疼自己,涅娜的反擊毫無作用。
“呲溜,呲溜,,,,,”涅娜身後的魔物先是伸出了它粗大黏滑、冒著熱氣的觸手,一圈一圈纏繞上涅娜白絲褲襪包裹的白嫩腿部,隨後猛地加大力道將涅娜的雙腿向後拉去,把她的雙腿掰成v字狀。
此時的光之裔,如同一只待宰的獵物,大肚朝天,暴露著所有的弱點。
“刺啦,刺啦。”腿間的衣物被尖牙利齒撕碎,如同尚未開放的花苞被蠻力強行撕開,涅娜嬌嫩的散發著雌性氣味的粉紅花蕊無助地暴露在寒風中。
“等等,你們要干什麼?!唔咿!!!!!!!!”尚未濕潤的嬌嫩通道被粗大的攻城錘強行撞開了門扉,直直撞在了涅娜緊閉的子宮口上,緊接著,那枯木般粗糙的棍狀物便開始進進出出,刮蹭著產道脆弱敏感的內壁,絲毫不顧及涅娜的痛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饒,,,,,饒了我吧!!!停下,,,,,肚子里,,,,肚子里還有,,,,,”強烈的痛苦與刺激幾乎奪走了她的語言能力。
而魔物們,顯而易見,是不會理會涅娜的哀求的。當然,它們也從不知道享受交合的樂趣,只是遵循著繁殖的本能,壓住涅娜高聳的孕肚,快速的抽動性器,最終一股腦地把子孫汁噴射進她的子宮。
“咕嚕,咕嚕。”渾濁腥臭的液體從魔物的肉棒中一涌而出,噴射進少女的花道,噴射在緊閉的子宮口上。結束交合的魔物後退幾步,疲軟的分身從少女紅腫的花蕊中滑出,失去阻擋,腥臭的白濁也倒流而出,在雪地上形成了一灘令人作嘔的痕跡。沒有高等智慧的它在此時也感到一絲失望,方才自己全力的進攻都沒能動搖子宮口的防御分毫,至於讓獵物懷上自己的後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可惜,留給它失望的時間也不多,另一只體型更大,明顯在獸群中擁有更高地位的魔物走上前來,它值得悻悻退去。聞到雌性誘人的氣味,頭領的比其他魔物更加粗大的性器此時已經完全挺立了起來。
那種東西如果進去的話,寶寶們會沒命的吧。涅娜絕望地想,她想要動動身子掙脫束縛,然而拜剛才的強暴,渾身使不上一點力氣。
“嗚嗚嗚嗚嗚,對不起,,,媽媽,,,,媽媽沒能保護好你們,,,,,,”涅娜絕望地抽泣著,緊閉著雙眼絕望地等待著下身即將傳來的撕裂般的痛苦。
然而,痛苦似乎並沒有出現。緊閉著雙眼的涅娜,感到眼前閃過一絲光亮,緊接著傳來魔物的哀嚎,待他再次睜開雙眼,火焰組成的箭矢正從黑暗中飛射而出,魔物們哀鳴著跑向叢林,陰入黑暗。
“得,,,,得救了嗎?”涅娜早已耗盡了體力,昏昏沉沉地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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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嗯”
涅娜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白嫩的肌膚剛剛露出被衾,就被冰涼刺骨的空氣咬了一口,狼狽的縮回了溫暖的小窩。
唔,這也太冷了吧,涅娜把被子又裹得緊了一點,在床上帶著被子滾成了個蛋卷。
不過,似乎有哪里不對勁。
肚子!
想到自己居然這麼順利地打滾,涅娜一瞬間睡意全無,刷地掀開被子。
身前滾圓的孕肚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少女中間點綴著可愛肚臍平坦光滑的小腹,不過,一道道若隱若現淺淺的妊娠紋,正刻在腹部,似乎是紀念碑上的銘文,宣告著這可愛的小肚子曾經被幾個小家伙粗暴地撐大過。
怎麼回事,難道,,,,,,
“媽媽!”還未及涅娜弄清情況,房門就被啪地撞開,一個可愛的妖精小女孩抱著一捆鮮花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小女孩與涅娜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淡金色柔順的長發,洋娃娃一樣精致的面容,唯一不同的是那雙碧色的寶石一般的雙眸。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媽媽,媽媽,你怎麼了呀。”懷抱著鮮花的小女孩好不容易騰出一只手,輕輕搖晃著涅娜,水汪汪地大眼睛里滿是關心與疑惑。
小女孩的軟糯動聽的聲音讓涅娜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母性。
“小搗蛋鬼,又上哪玩了,耳朵都凍的通紅了。”涅娜隨便披上一件衣服,下了床,拍打著小女孩衣服上的塵土,用手輕輕捂住小女孩那和自己一樣柳葉般的妖精長耳。
“媽媽,我在森林里摘了好多花,我要先去給姐姐和妹妹了!”妖精女孩捧著環抱著花束,又一溜煙跑出門去。
姐姐和妹妹,唔,也對,似乎自己懷的是三胞胎呢。涅娜低下頭,玉指順著平滑的腹部向下摸去,停留在滿是妊娠紋的小腹處,仿佛在回憶胎兒在腹中時那充實的感覺。
這麼說,一切都結束了?或者光之裔什麼的從來都是一場噩夢?
涅娜伸了個懶腰,草草披上一件長裙。
輕輕拉開屋子爬滿了蟲蛀的木門,眼前的景象把涅娜釘在了原地。整個世界顯得毫無生機,天穹上,太陽的中心被掏出黑色的窟窿,只留下血色的環形無精打采地懸在半空。慘紅的天空之下,是布滿了傷痕的大地,枯萎的植物與動物的殘害攪和在一起,令人作嘔的扭動著。不遠處是兩座墓碑,其中一座已經斷成了兩截,小女孩跪在兩座墓碑前靜靜地祈禱。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媽媽!”小女孩起身,拍拍褲子上的土,張開雙臂像只小雞仔一樣跑了過來。母性的驅使下,涅娜下意識地把她擁入懷中,似乎稍微松開,這個幼小的生命就會被無情的世界吞噬。
“姐姐和妹妹看到我的花一定會開心呢。”
涅娜低下頭去,卻正好對上小女孩的雙目。那本屬於兩顆碧色寶石般雙眼的位置此時已被流著鮮血爬滿蛆蟲的空洞代替。
“呀啊啊啊啊!!!!”殘存的理性被恐懼一口撕碎,涅娜一把推開小女孩,撞開房門,躲回房間。然而小女孩卻如同鬼魂,穿過牆壁,又撲進涅娜懷中。
“都是因為媽媽喲,媽媽沒有打敗魔王,我和姐姐妹妹都被怪物吃掉了呢。”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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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呼吸,滿臉的汗水。睜開眼睛,被炊煙熏黑的房頂填滿了視野。
涅娜試著起身,腹部的重量和酸痛的腰肢告訴她三個小家伙依然安安靜靜地躺在自己肚子里,剛剛經歷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噩夢。
“呀,看來你終於醒了。”見被大肚子壓迫著的涅娜掙扎起身,房間中的少年輕輕將她扶了起來,把軟乎乎的枕頭塞在涅娜腰後。
“你的身體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沒有什麼大礙,倒不如說幸好是碰上了被稱作蝕犬的魔物才沒受什麼傷。自己大著肚子就跑到山里,你也真是太亂來了。”
“魯肯?你怎麼會在這里,唔,,,,”
“不是說過嗎,我會在這里停留一段日子。”
“這樣啊,這麼說,把我從魔物手里救出來的人。”
“當然啦,也是我,誒?!”突然可怕起來的氣氛,讓魯肯不得不停止手頭的工作。
“那,,,,那我的那副樣子你也看到了對吧!”被灼烈的光芒籠罩,一臉怒氣的涅娜完全不像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病人。
“等等!已經記住的東西哪有那麼容易忘掉啊!!!”
耀眼的光芒包裹著熾熱的能量,完全不理會魯肯的解釋,化作一記重錘,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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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家伙,明明還沒有恢復就要這樣亂來。”魯肯幫著涅娜塞好被子,擦去她額頭上的汗水。
涅娜因為羞惱無視沒有完全恢復的身體,強行釋放力量,結果胎兒們在子宮里一通打鬧,只得蜷縮在床上,捂著肚子像只小奶貓一樣呻吟。
“好好休息吧,等你的身體完全恢復了,我有重要的事情拜托你。”魯肯又揉了揉涅娜睡的亂蓬蓬的淡金色長發,吹滅了等,輕輕關上了房門。
因為光之裔的力量,涅娜的身體恢復得很快,然而,籠罩在她內心的陰雲卻沒有那麼容易散去。她總是爬上房頂,孤零零地坐在房梁上,摸著肚子,望著星空出神。
“肚子,似乎有些變大了呢。”涅娜捧著臌脹的腹部,感受著腹中小家伙的做動,嘴角掛上一絲充滿母性的溫柔微笑。然而想到凶險的未來,她的神情又暗淡下來。
“光之裔的使命什麼的,媽媽到底要怎麼辦才好。”腹中的胎兒輕輕在涅娜薄薄的腹壁上頂出一個小包,似乎在安慰著自己的母親。
“涅娜。”少年清朗的聲音打破了涅娜的沉思。魯肯正搬著梯子,手腳並用地爬上房頂,不同的是,今天他似乎穿著一件看起來略顯莊重的長袍。
“真是抱歉打攪你們母子獨處的時光啦。”
“魯肯,你怎麼來了,話說,那件事情你這家伙忘掉沒有?”涅娜的聲音又帶上了一點生悶氣的意味。
“當然都忘掉了,別忘了我會魔法,念了個咒語,就把你狼狽的模樣忘了。”
“哼,果然還是沒忘掉。”涅娜一臉不爽的把腦袋甩到了另一側。
“涅娜,你還記得吧,前些天我說的事情。”
“不記得了,讓我在這安靜會。”
眼前這個小貓脾氣的妖精少女一是讓他哭笑不得。
“還記得前幾天嗎,我說有重要的事情相求。”
“別賣關子了,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
“涅娜,其實,你是光之裔吧。”
“什麼!”一瞬間一股電流流過她的神經,涅娜瞬間警覺起來,毫不拖泥帶水地站起身,與魯肯拉開了距離。
“和死靈法師戰斗的時候,你獨特的戰斗方式引起了我的注意,在言靈峰撞見背著巨劍從山頂離開的你更是印證了我的猜想。”
“你有什麼目的?!先說好,我可不打算履行什麼使命,我只想,,,,我只想把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靜靜地生活,我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那個叫莉莉婭的神明要連我平靜的生活也奪走!”涅娜的聲音里,逐漸帶了幾絲哭腔。
“涅娜,神明的意志從來都是不可捉摸的,我們從來沒有反抗的余地。”
“我不管!我才不要不管什麼莉莉婭,什麼光之裔。”
“涅娜,可是,如果不去完成你的使命,你,和你的孩子,真的能平平安安的生活嗎?”
那場噩夢又清晰的浮現在她的腦海中,清晰的不像虛無縹緲的夢境,反而是神明的啟示,災難的預言。
“你覺得,在光之裔埋葬的山上遇見汙穢的魔物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
“這幾年,魔王的力量愈發強大了,腐潮災害也更加頻繁了,整個世界都被惡意籠罩著,就算你不相信,想象來渡鴉鎮的路上,你難道就沒有感覺出什麼反常的地方嗎。”
涅娜低頭思索著,的確,盡管沒有關於以前生活的記憶,涅娜還是憑著本能,察覺到隱藏在這個世界平靜面紗下可怕的異常。一路上,動物似乎都暴躁異常,常常襲擊過路的旅人,路過小鎮時,死人復活的消息也早已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空氣中的魔力似乎也帶著若有若無的腐爛氣味。
“你想要什麼。”涅娜的語氣顫抖而微弱,不像是在質問,反而像在祈求。
“這個世界已經危在旦夕了,再過不久,恐怕連表面上的平靜也無法維持。我想,請求光之裔,協助我們,對抗魔王。”
“你們?”
“是的,我是守夜人的一員,魔物的狩獵者,追隨光之裔狩獵腐潮中出現的魔物,一直都是我們的使命。所以,請光之裔大人協助我們,驅逐魔王吧。”少年的目光堅毅而決絕,無聲地駁回了涅娜最後一絲拒絕的想法。
涅娜低下頭,無力地嘆了口氣。
“終究,還是逃不過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