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冥府回廊

　　 “冥府？是，是……”諾霖聽到這個詞語的時候，心頭莫名泛起了一絲不安，一聽到冥府這個詞，腦海中就浮現出那些陰暗可怕的場景，火焰、地獄、灼燒人類的靈魂……

　　 難道說莉莉絲已經死了？

　　 不可能，莉莉絲和伊斯塔的關系記得好像是還不錯吧？伊斯塔沒有殺掉莉莉絲的理由，而且在她們來到烏魯克之前，也沒有看到大規模戰斗的痕跡。

　　 而且，伊斯塔只是說“莉莉絲在冥府”而並不是“莉莉絲已經死了”，這兩者之間，嗯，諾霖認為這還是有區別的。

　　 而且，再說了，冥府什麼的……

　　 那好像是各種神話的傳說，以及天主教所提倡的宗教內容而已，現代科學早就證明了根本就不存在天堂或者地獄，所謂的“人死後會上天堂或者下地獄”，也只是宗教統治者為了鞏固統治所設下的話術罷了。

　　 那伊斯塔所謂的冥府又究竟指的是什麼？

　　 諾霖的臉上顯現出了甚是不解的表情。

　　 “是你們不太理解「冥府」這個詞嗎？沒事，現在跟我來吧。正好我也想帶你們去冥界呢。”伊斯塔對她們揮了揮手，帶領著姐妹倆來到了自己的房間內。她推開了一扇側門，一條隱藏的通道顯現在了姐妹倆的面前。

　　 “里面的環境氣氛可能有點壓抑，也不知道你們……”伊斯塔又回頭看了她們倆一眼，不過考慮到這兩人連自己都能打贏，也似乎並不用太過擔心她倆了。

　　 “大概，應該沒……沒問題吧。”諾霖看著那個通道，莫名感覺到稍許有點心慌。剛剛經歷了這麼一場大戰，自己的身體狀態仍然很差，體內的魔力所剩無幾，等恢復過來也至少一晚上。目前她整個人還感覺到恍恍惚惚的，隨時都好像是要昏倒過去一般。不過，為了搞清楚發生在這里的真相，她還是強行裝出了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那你們倆注意別離我太遠了。冥界的環境可比外界要糟糕許多。”伊斯塔向她們倆囑咐道，並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兩塊魔導水晶，遞到了她們的手中。

　　 “謝……謝謝。”

　　 伊斯塔的轉變一下子變得好大，姐妹倆都有點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還在王都內與她們廝殺，稱呼她們為低賤的人類，而現在反倒是和一個普通女孩一樣在關照著她們。

　　 這莫名其妙的轉變，令姐妹倆甚是摸不著頭腦。伊斯塔究竟是想要做什麼？因為那個反重力摩托墜毀而完全轉化了一個人格嗎？還是說，這只是她在演戲，故意將她們引誘至所謂的冥府之中，然後再殺死她們嗎？

　　 姐妹倆並不清楚，完全琢磨不透伊斯塔的本意。只得跟在她的身後，與她一同走在那漫長而又蜿蜒的階梯上。

　　 “這，這有多遠。”

　　 “嗯……路還挺長的，不要急。”伊斯塔對她們說道。周圍的光线開始漸漸地黯淡了下來，環境的氣氛也逐漸變得陰森了許多。伊斯塔拿出了一塊魔導水晶，在自己的手心之中放出了一團火焰，用這微弱的火光給她們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好……好吧。”諾霖環顧著四周的情況，然而周圍只有牆壁，什麼都看不見。她不由得好奇起了這「空中花園」的建築結構，以及所謂的冥府究竟是什麼地方。

　　 “前天晚上，烏魯克能抵御住了那一波魔物潮的原因，也是在你們倆的身上吧？”而在這漫長的旅途之中，伊斯塔則是先開口向她們講述了起來。

　　 “是的。”諾霖點了點頭，前天晚上那一波恐怖的魔物潮，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無數恐怖的魔物宛若潮水一般奔涌而來，防御堅固的北城全面淪陷，士卒死傷無數。

　　 “我是沒起什麼用，只是在圍觀而已。”旁邊的諾汐則是聳了聳肩，她可沒有諾霖那種對群作戰的能力，前天晚上全程都只是在圍觀，保護好妹妹而已。

　　 “如果昨天晚上沒有你們的話，你們覺得結果會如何呢？”伊斯塔向姐妹倆詢問道。

　　 答案自然是不言自明。

　　 北城作為王都烏魯克北面的最後一道防线，在已經全面淪陷的情況下，魔物將會突破北城，直朝王都涌來。到那個時候，魔物將肆意地在王都內破壞，很可能會招致滅國的風險。

　　 見姐妹倆沉默，伊斯塔則是自己回答了自己提出的問題，“很簡單，如果沒有人出手相助的話，蘇美爾王國會在魔物的攻勢之中滅亡。”

　　 “嗯……”

　　 姐妹倆仍然保持著沉默，在這樣的上古時代，魔物這種可怕的存在的確可以將一個國家從地圖上抹去。

　　 “這就是人類。弱小、無能，只得再我等的庇護下苟且偷生。脫離了我們的幫助，你們覺得人類真的能夠戰勝那些魔物，創造出所謂‘人類自己的文明’嗎？”伊斯塔發出了一絲冷笑，她並沒有變，語氣之中仍舊是充滿了各種不屑與傲慢，“和你們講個故事吧，三年前，不知道那位王受了什麼刺激，有一天對我說，他認為女神不能一直幫助人類，想要脫離女神的管控，建立起一個屬於人類自己的文明。”

　　 “你……答應了？”

　　 “怎麼可能答應呢？不過我也不是什麼壞人，我和姐姐討論了一下，見他如此固執，就給他一次機會嘗試，在這三年的時間內，他的確發動了全國的人們，修築了一個又一個的防线，加強了國內各地的邊防。然後呢？有什麼用嗎？這段時間里，伴隨著魔物的襲擊，各邊境的防线也漸漸的收縮，號稱王都最為堅固的屏障——北城防线，在短短三天之中就可以被魔物所擊潰。”

　　 “三年，這就是他所努力的成果，明白？”

　　 “嗯……”環境的氣氛逐漸變得壓抑了起來，伊斯塔對她們說起的話題，也變得比之前顯得更沉重了。

　　 伊斯塔的話語並沒有錯，在上古時期的社會環境下，普通人的戰斗力是遠遠不如魔物的，不依賴魔女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戰勝魔物。這是擺在她們面前，最殘酷的事實。

　　 “我不知道你們所生活的未來時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也許在你們的時代，魔物已經被消滅了吧。但是，在我所生活的當下，情況就是如此。對人類來說，魔物是隨時可以毀滅他們的存在。”伊斯塔認真地對她們解釋道，“以往魔物什麼的都是靠我和姐姐解決的，而在我們的護佑下，那短暫的安逸讓他們忘記了真正的威脅。明明那麼弱小、無能，卻又那麼傲慢。”

　　 姐妹倆陷入了沉默，她們並不知道應該怎麼接上伊斯塔的話語。伊斯塔的話語，就代表著當代最為殘酷的現實。

　　 在這個技術十分不發達的原始社會。

　　 沒有了她們這些魔女。

　　 人類什麼也做不到。

　　 “這一次的流星雨，不僅是為了消滅入侵王都的魔物，更是我和姐姐對人類所做出的告誡。我並不是想一手摧毀掉自己所建立的王國，而是想要讓他們認清楚自己的渺小，更多的去依賴我們。”伊斯塔向兩人解釋了那場“流星雨”的原因。

　　 “總感覺好像是有點……”諾霖莫名有點想要吐槽，這些事情聽起來總感覺莫名的奇怪，就好像是叛逆期的女兒和不願放手的母親之間鬧矛盾一樣。

　　 當然，放寬到這種宏觀的國家層面，一個矛盾背後則是無數人流離失所，無數士卒平民在與魔物的戰斗之中犧牲的，血淋淋的現實。不過，似乎伊斯塔就算不出手，已經襲入王都內的魔物，也不會饒過那些平民百姓。

　　 “但是，伊斯塔。”在一番思索之後，諾汐緩緩開口說道，“我承認你說的的確有道理。但是，你們也一樣有壽命的制約，在你們離世之後，人類又該怎麼辦呢？”

　　 “壽命的制約嘛，呵呵，也的確如此呢。”伊斯塔露出了一絲苦笑，“一晃已經四百年過去了，要不是你們，我可能會以為自己會永遠活下去吧。”

　　 “靈魂的壽命，也就五六百年而已。永生，是不存在的。”諾汐向伊斯塔說道，“現在的你還可以庇護那些人類，但是，在你離開之後呢？讓莉莉絲來嗎？在莉莉絲也一樣離開了之後呢？”雖然不可否認，伊斯塔的話語的確是正確的，但是這只是短暫的逃避而已，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任何的問題。

　　 “所以，此次邀請你們來到冥界，也正是為了此事。走過這扇門，就是目的地了。”伊斯塔轉過頭，看向了諾霖和諾汐，這一次她並沒有擺出先前那副高傲的姿態，而是以十分尊敬的姿態對她們倆說道，“來自未來的二位旅人，命運讓我們在此相會，請指導我們，為蘇美爾王國找到正確的道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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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曲世界的殘影

　　 第2卷：空中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