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
數個火紅的燈籠洋溢著迷醉的顏色,無數嫵媚的嬌笑聲與透露著淫亂的奸笑聲交織在這座雲城最著名的青樓之內。
“劉大爺~再來玩喲~”
“知道了知道了~等大爺我下個月月俸下來再來找你這騷貨!嗝...”
被稱為劉大爺的男子臉上浮現出醉酒過後而引起的潮紅,雙眼迷離的跟眼前這位穿著暴露的女子說完,轉身搖搖晃晃的便要向外走去。
突然,“砰”的一聲,男人應聲到底,意識到被撞到在地的男人立馬張開布滿血絲的雙眸,氣急敗壞的大吼道:“是哪個不開眼的?敢撞老子?”
但當他把目光投向眼前時,話語卻突然頓住。
並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眼前剛剛和他撞到一起的身影,只不過是一個一米五出頭的可愛少女。
少女嬌小的身軀坐在地上,白嫩的小手不停的揉著紅腫的額頭,兩只水靈靈的大眼睛水霧彌漫的看著前一秒還在破口大罵的醉酒男子。
男人見狀,便沒了剛剛的憤怒,在一旁穿著妖艷的女子的攙扶下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塵,低聲說了一句:“小丫頭下次注意點。”而少女則緩緩爬起身,一副強忍著要哭出來的表情,恭敬的彎了彎腰示意。
男子看到這樣一幅畫面,內心的最後一絲怒意也隨之消散,因為眼前這個一身火紅的嬌小少女無論從體態還是表情,都實在是無比的惹人喜愛。
待到那位名叫劉大爺的人走後,身後的妖艷女子一步上前揪住少女粉嫩的小耳朵,又擔心又埋怨的說:“哎喲我的小祖宗哦,你知道你剛才撞的那人是誰嗎?”
少女一只耳朵被提起,疼的齜牙咧嘴:“麗姐麗姐!!疼疼疼!誰啊那是?”
被少女成為麗姐的青樓女子嬌聲說:“那位爺可是咱們雲城劉家的三公子!劉家你知道吧,那位舉國聞名的富商!”
少女白嫩的小手不斷的揉著剛剛被麗姐揪過的耳朵,小聲嘀咕道:“知道了知道了...麗姐你先忙,我去找權叔了...”
說罷,便邁動雙腿,一溜煙的跑沒影了。
...
與正面那富麗堂皇紙醉金迷的氛圍不同,青樓背面的一座矮樓門口,破舊的木門隨著微風輕拂,發出一陣陣吱嘎吱嘎的響動,身穿火紅色衣服的少女站在門口,抬起手輕輕敲了敲門,當聽到一聲低沉的男聲在屋內發出“進”的聲音後這才推門而入。
“小雨,回來了。”
“嗯,回來了權叔。”
木門被推開,首先便是一股撲鼻而來的濃厚酒味,只見一個身材壯碩但衣衫襤褸的男子半躺在破舊的木質長椅上,從臉上那凌亂的胡須和長發下露出的臉上布滿潮紅,雙眼迷離的看著邁步走進的少女。
被稱為小雨的少女見到這一幕,輕輕的嘆了口氣後便無比自然的上前,從其手中接過早已空蕩的酒壇,收拾了桌子上的凌亂後,嬌小的身軀鑽進男人的臂膀之下,緊接著,看似毫不費力的將這位壯碩的男子輕而易舉的摻起,一路扶到床前將其擺放好,為其蓋上被子後,便獨自一人走出房門。
四下張望了一眼,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後,嬌小的小腳猛地踏地,隨後整個人“砰”的一聲彈起,再次落地時,少女已經站在矮房的房頂上。
腳步掠過瓦片,被火紅色衣物包裹的翹臀坐在橫梁之上,白嫩的小手捧著自己那張可愛精致的小臉呆呆的望著夜空中的月亮,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而房間內被小雨攙扶到床上的名為權叔的醉漢忽然睜開雙眼,此時的雙眸中早已沒了一絲一毫的迷醉,神色哀愁的看著房頂,感受到房頂上傳來那道若有若無的氣息,慢慢的陷入了回憶....
....
月影星稀,雲城貧民區的一個狹窄的巷子內,王權癱倒在地,通紅的面容意味著他又一次將自己灌的爛醉,如同往常一樣,沒有銀子付酒錢的他再一次被小二們拖到了這條巷子內拳打腳踢,而他似乎也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直到這一次,身上無比肮髒並且看似爛醉如泥的他如同一條死狗一樣在巷子內靠著牆壁假寐,突然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從眼前掠過,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濃厚的血腥味。
這人受了重傷。
這是王權的第一印象,當他仔細觀察時,便發現來人身穿火紅色的修身夜行衣,盡管身高不是很高,但纖瘦苗條的身材卻凹凸有致。火紅色的長發下看不到來人的真面目,而是一張覆蓋著黑色絲織物的漆黑小臉兒,柔軟貼合的絲織物將其的面容勾勒的棱角分明,輪廓清晰,只有雙眼處開著一對不大的眼孔,眼孔下是一層薄薄的紅色絲織物,朦朧間可以看到此人疲憊的眼神,最引起王權注意的是,這道大概只有一米五多的瘦小身影,後背卻背著一個長度接近兩米的巨大黑色物體,被厚重的黑布纏繞包裹著,看不真切。
突然,此人路過王權面前時,仿佛是雙腿一軟,舊傷復發,整個人瞬間失重,即將癱倒在地,王權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下意識的便抬手,一股柔和的真氣便拖住了此人即將摔倒的身體。
漆黑的小臉轉過,從眼孔上的那層薄薄的紅色絲織物看去,恍惚間能看到此人詫異的眼神,仿佛想不通一個貧民窟的破舊巷道內渾身充滿刺鼻氣味的髒兮兮的酒鬼為什麼會有如此渾厚的真氣。
將其扶正,王權努了努嘴,那人順著王權努嘴的方向抬頭看去,發現其頭上就是一間二樓的窗口....
當血腥味漸漸散去...兩道黑影從陰影中浮現,他微微睜開了一絲眼縫,看到兩道纖細苗條的黑色身影緩緩向自己的方向走來。
“雨童真的會在雲城嗎?情報不會有誤吧。”
“紅蠍大人的情報從未失誤過,並且據說她已經被風眼大人追殺的身負重傷了,我們甚至不用出手,只要確定了她的行蹤然後上報就可以了,風眼大人會親自將其抓回去的!”
“對了,你見過雨童嗎?”
“還沒有,不過光聽代號也不是什麼狠角色吧?”
“你可別瞧不起她..畢竟是乾字的...”
“好,我會注意的。”
“看,有個酒鬼。”
“上去問問。”
二人低聲沉悶的話語還是沒能逃過王權的耳朵,但他並未表明,而是依舊裝作一副普通酒鬼一樣,靠在那里,直到那兩名整個腦袋都被黑色的絲織物所包裹,只漏出兩個不大的眼孔的臉逐漸靠近,看著二人身上所穿著修身的夜行衣,以及胸口那個被烏雲半掩的月牙標志,王權瞬間明白了這二人是哪方勢力。
“喂,酒鬼,看沒看過一個穿紅衣服的矮子?”其中一個殺手上前,用腳嫌棄的踢了踢渾身酒味的王權,隨後冷漠的問道。
“...”王權微微睜了睜眼睛,撇了撇嘴巴,便不再說話。
這兩位殺手看到王權這幅樣子,怒從心頭起:“敢無視我們?宰了他!”話音剛落,身側的另一名殺手閃電般抽出利刃便向王權刺去...
“轟!”
一聲巨響,殺手身旁的牆壁猛地炸開,煙霧中一柄長達兩米的厚重鎏金巨斧在劈碎牆壁後直直砍向殺手的頭頂!一旁的另一名殺手根本沒反應過來,一同前來的同伴便被這柄大到離譜的巨斧劈成兩半...
“是誰?!”殺手眼孔中露出的雙眸布滿血絲,牙呲欲裂的看著牆壁另一面,只見一道矮小瘦弱的火紅色身影扶著巨斧,面罩上的唇型輪廓張大,不停的吃力的劇烈喘息著。
“你是何人?”殺手拔出長劍,直至牆壁另一端,突然,癱倒在地的王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噗...哈哈哈哈哈....”
“死酒鬼,你笑什麼?!”
王權胡亂抹了一把臉,隨後睜開迷醉的雙眼,眼神戲謔的看著手拿長劍的女殺手,取笑道:“我笑你啊...目標就在眼前都認不出來...”
殺手聞言,雙眼猛地瞪大:“她是雨童?!組織內的帶號不是都跟殺手本人的著裝和行事風格貼合嗎?這人哪里符合雨童的名號了?”
王權咧了咧嘴:“她的雨...可是血雨的雨啊....”
殺手聽完,剛想出口反駁,突然感覺自己脖頸上閃過一絲涼意,隨後便發現自己的視角開始飛速向下,甚至在途中還看到了自己仍然站在原地的那具無頭的屍體...
寒芒收回,王權抖了抖髒兮兮的袖子,掙扎著站起身,走到雨童身邊兩只袖子插到一起,慵懶的靠在牆壁上破損的洞口處,淡淡的說:“小丫頭,走吧,我帶你養養傷...”說罷,便把目光投向雨童的臉上,只不過被漆黑的絲織物覆蓋的小臉上,他什麼都看不到。
可是下一秒,雨童嘴唇部位的絲織物便隨其猛地咳了一聲後,被鮮血浸濕,隨後一頭栽倒在地,昏了過去。
“我就當你同意了。”
王權上前,一把撈起雨童瘦小傷重的身體,另一只手自信滿滿的去撿她丟在地上的巨型鎏金斧頭,卻驚訝的發現,自己在不動用真氣的情況下,憑借自己強壯的身體素質,完全拿不起來..!
腦海里下意識的閃過剛剛這道瘦小的身影揮舞巨斧時的輕松,不禁自言自語的感嘆了一句:“看來雨童天生神力的傳聞是真的....”
...
青樓後的那間破舊的矮房中,王權放下手中沉重無比的巨斧後散去真氣,便轉過身走到床前看著躺在床上的這道火紅色的瘦小身影。
察覺到其嚴重的外傷後,王權洗了洗手,便將她的衣物逐一解開,露出了下面被紅色的天蠶絲全包緊身衣覆蓋的軀體,仿佛被無數利刃劃過的身軀鮮血淋漓,就連王權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撐下來的。
從其破損的緊身衣露出的傷口來看,應該是被乾字叁號殺手,代號風眼的那個瘋子所傷,感嘆了一句雨童的命硬,又心存對組織內部出現變故的疑惑,王權開始將手伸到雨童的脖頸處,將手指緩緩探到脖頸下沿的黑色絲質頭套的開口處,一點一點的掀開,將其從雨童的臉上扯了下來。
誰知下面並不是其真面目,而是與身上的紅色絲質緊身衣相連的紅色頭套,盡管厚度並不是很厚,但看其面容仍舊是一片朦朧,穩了穩心神,王權慢慢的為她翻了個身,小心翼翼的扯開其身後的隱藏開口,將這件緊身衣一點一點的脫了下來。
滿是傷口的白嫩肌膚映入眼簾,王權目光停留在雨童那張漂亮可愛的臉蛋上,整個人陷入呆滯。
“原來...是你...韓家的.....算了...現在跟我也沒關系,養好了抓緊讓她滾蛋。”
可是時間匆匆而過,直到二人的關系越來越親密,稱呼雖然停留在“權叔”和“小雨”之上,互相不知道對方的真名,但並不妨礙二人對彼此的信任。
...
次日清晨。
酒鬼醒來時,小雨已經燒好了飯菜自己一個人坐在朴素到有些破舊的飯桌上沉默的吃著,酒鬼揉了揉還在發痛的太陽穴,起身半眯著眼走到飯桌前同樣一言不發的拿起筷子就開始吃。
二人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雙方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
小雨似乎吃完了,放下筷子正准備起身時,酒鬼突然開口問道:“昨天干嘛去了。”小雨聞言,身子一頓,並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向外走去。
當酒鬼再次見到小雨時,她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火紅色的錦衣披散在身上,從寬松的廣袖袖口露出的雙手以及一小節小臂包裹著血紅色的天蠶絲手套,扎成大大的雙馬尾的紅色長發下的小臉被厚厚的僅有一對不大的眼孔的黑色天蠶絲面罩所覆蓋,從眼孔處露出的是一層薄薄的紅色天蠶絲,以及那雙完全不同於露出真面目時無神的雙眸,此刻透過眼孔處那一絲朦朧,正閃爍著一股病態的興奮神色。
紅色絲質手套包裹的右手握著一根無比粗壯的斧柄,比她整個人還要大的鎏金巨斧就那樣被她像一個小孩子的玩具一般輕松的扛在肩上,另一只手則是拖著一個大大的布袋子,看著袋子表面不斷掙扎的弧形以及袋子里面發出的陣陣“唔唔”聲,不難猜出,袋子里...裝著個人!
“權叔!嘿嘿!看我昨天抓到了什麼~!”一道略顯沉悶但語調明顯有些病嬌的軟糯女聲從小雨..哦不,雨童臉上的面罩蠕動下傳出。
酒鬼早已習慣了雨童蒙面前的呆滯木訥和蒙面後的變態病嬌性格的轉變,毫不在意的問道:“什麼。”
只見雨童一把將手中的布袋子輕輕松松的丟到酒鬼的腳下,緊接著下一秒,右手猛地將肩膀上的鎏金巨斧抬起,單臂猛揮,一記帶著陣陣惡風勢大力沉的下劈猛地劈在袋子...的綁口上!
袋子里之前還在不停掙扎的人形瞬間變得一動不動,仿佛被這道異常恐怖的氣勢驚嚇到無法思考,沒過幾秒,一股腥臭的尿騷味便隨著從袋子表面滲透出的尿液流淌到了地板上。
酒鬼沉默片刻,仿佛還在努力強迫自己習慣雨童這如同瘋子一般的行為,俯身撐開袋口,一只手伸進袋子一把將袋子中的人撈了出來丟在地上。
只見一個長的凶神惡煞的胖子被繩索五花大綁,此刻正翻著白眼處於昏死的狀態。
“你看你,都給嚇昏過去了。”
酒鬼帶有些許責怪的語氣說道,但雨童聽後,那對紅絲後面的雙眸卻猛地閃出憤怒的神色,重新將巨斧扛在肩膀,腳步一震,整個人無比迅速的閃身到胖子身前,被火紅色的天蠶絲襪包裹的纖細雙腿上穿著一雙同樣紅色並且鞋尖還有三根尖銳鋒利的獸爪樣式的短靴抬起,然後狂暴的踹著昏迷的胖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都怪你!!都怪你!!被權叔罵了!!都怪你!!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瘋魔一般的雨童一身血紅,單手扛著比自己身材還要大的鎏金巨斧,纖細的紅絲腿卻保持著如同引擎一般的轟鳴聲勢大力沉的瘋狂踹擊著。
被這股狂暴的踹擊痛醒的胖子立馬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啊一一!!!我錯了我錯了姑奶奶!!!別打了!!啊一一!!!”
但雨童沒有任何停手的趨勢,仍舊語氣無比興奮病態的自言自語,瘋狂的踢打著這個被五花大綁的胖子。
“好了,再踹就死了。”
酒鬼低沉穩健的聲音響起,雨童即將落下的鞋底就這樣猛地停在了胖子早已被鮮血染紅的因疼痛而扭曲變形的臉上,那張驚恐無比的表情距離帶有獸爪的靴底僅僅間隔不到一根手指的距離。
“天生神力...手拿巨斧...一身血紅的瘋子...你難道就是...傳說中的....”
“沒錯,她就是雨童。”酒鬼突然出言打斷了胖子的話語,然後一臉冷峻的對其說道:“她一旦瘋起來,我可不一定攔得住,所以接下來,我問,你答,不要撒謊,好嗎?”
胖子回過頭看向邋里邋遢的酒鬼,和雨童相比之下沒有任何威脅的樣子令胖子突然陷入了沉默。
就在這時,身前的雨童再次興奮的開口:“敢無視權叔?!哈哈哈哈哈!!!太好啦!!太好啦!!!”叫喊著,突然用其那纖細的小手臂猛地揮動肩膀上的巨斧歇斯底里的說道:“太好啦!!!權叔!!讓我劈了他吧!!好嗎?!!讓我劈了他!!”
“別別別!!!姑奶奶!!你問我什麼我都說!!!!!”
.....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