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啊蔣哥!”明蕙雪穿著一身整潔的黑色捕快服,手里拎著個袋子,里面裝著小雨早上給其蒸的包子走進衙門,一進門就看到蔣毅靠在門板上雙手環胸仰頭望著天。
聽到明蕙雪打招呼的聲音,蔣毅回過神來,苦澀的臉上努力扯出一抹微笑,看著眼前這個漂亮就溫柔的妹子,總是會不自覺地寵溺:“來啦蕙雪。”
明蕙雪敏銳的察覺到蔣毅似乎有些不對勁,明顯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一步上前,從兜子里拿出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攤在手心,遞到蔣毅面前,聲音輕輕的說道:“喏,趁熱吃吧,你怎麼了蔣哥?”
蔣毅自然的從明蕙雪的手心接過包子一口咬了下去,一邊嚼著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沒什麼,家里出了點事。”
“哎喲蔣哥跟我有什麼不能說的。”此時的明蕙雪哪里還有化身霜鬼時的淡漠和冰冷,一副鄰家妹妹的樣子略顯撒嬌的說道。
蔣毅聞言,稍微想了想,然後把口中的包子咽了下去清了清嗓子,低聲說道:“家兄蔣文你知道吧。”
明蕙雪很自然的說道:“知道啊,蔣文大哥不是在咱們岩城的布行當掌櫃麼。”
“前些時日,皇城派來的都尉被刺,一夜之間整個大院血流成河,沒有一個活口,上面大發雷霆,派來了新的都尉,將今年的稅收和歲布收成提高了三倍,我哥本來就是個給人打工的,這下子壓力全壓到了我哥身上,可誰知道,我哥那個傻子聯系不上布行的老板,竟然傻到自己去錢莊借錢把這次的稅收給交上了!”蔣毅似乎泄憤一般,一口一口重重的咬著手里的包子。
明蕙雪心里咯噔一聲,她當然知道,因為她就是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但她根本沒想到之後會衍生出這麼多的事端,一時間竟有些懷疑隱月閣的任務是否都是正確的。
蔣毅又道:“現在錢莊催債的天天跑去家里鬧,我這個當捕頭的都鎮不住,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唉.....”
看著蔣毅愁眉苦臉的樣子,明蕙雪覺得,她或許應該做些什麼。
....
是夜。
在與小雨一番親熱後將其哄睡著了,明蕙雪獨自一人趁著夜色偷偷的溜了出去。
此時的蔣毅正在蔣家宅院的門口與一幫看似凶惡之徒對峙著。
“又不是說不還!天天跑來鬧!真不把我這個捕頭放在眼里是吧!”
“蔣捕頭,不是兄弟們鬧,你看這錢也拖了這麼多天了,蔣捕頭好不容易爬到這個位置,也不想因為點銀子就落了個臭名遠揚吧~哈哈哈哈哈。”
“你們一一一一!”
蔣毅滿臉羞紅,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畢竟確實是他哥犯下的事,拿著身份壓人都顯得有氣無力,而他那個不成器的哥哥蔣文卻躲在院內,根本連對峙的勇氣都沒有。
這時,正在對峙的雙方卻被遠處的一道身影吸引了視线。
只見青磚小路上,一道靚麗的倩影正徐徐走來,乳白色的紗裙將女子的身形修飾的曼妙無比,繡有雲紋的長裙腰間,被一條粉色的腰帶束緊,那身段,當是舉世罕見,而令眾人有些失望的是,此女子頭上戴著一頂斗笠,柔軟的白紗順著斗笠垂下,只能隱約模糊的看到此女子那奪人心魄的面容,卻無法看的真切。
只見女子走到雙方中央,對著蔣毅的方向施了一禮,隨後轉過身從袖口拿出一個錢袋子丟在地上,白紗之下傳來一道略顯清冷的聲音說:“這些應該夠了吧,拿著錢滾蛋。”
對方帶頭的是個光頭,見狀面帶疑惑的從地上將錢袋拾起,打開束口看了看,隨後衝著身後的一眾人點了點頭,便將錢袋子收進懷里。
本以為眾人會就此離去,卻見那大光頭熊心豹子膽幾步上前來到女子身前,無賴的說道:“小娘子,你是這窮捕頭什麼人啊,竟甘願為其如此揮金?”
“與你何干。”
“喲?還是個有脾氣的主兒,我喜歡,哈哈哈哈!”
蔣毅見狀,雖不知女子是何人,但對方竟然為自己家解決了難題,那自己便不能對眼前的一幕視而不見,只見蔣毅從腰間唰的一聲抽出佩刀,一個箭步衝到光頭身側,寒光凜凜的長刀死死抵在光頭油膩的脖頸上:“還不快滾!要不都跟我回衙門聊聊?!”
光頭見狀立馬退縮,帶著一眾狗腿子灰溜溜的逃跑了。
蔣毅瞬間將佩刀插回刀鞘,恭敬的抱拳施禮,鄭重說道:“感謝姑娘出手相救,蔣毅感激不盡!”
女子擺了擺手正欲說些什麼,卻見蔣家大門里突然衝出一名男子,此人長相與蔣毅八分相似,卻沒有蔣毅那種正派陽光的氣質,整個人從頭到腳透露著商賈之氣,令人有些厭惡。
“老板是您嗎?哎喲老板您可來了,我就知道您不會不管我的!”蔣文對著女子便出聲說道,言語之間滿是諂媚之色。
一旁的蔣毅疑惑的皺起眉頭:“老板?”
蔣文立馬回到:“老弟,這肯定是我們老板,我們老板在許多城內都開有布行,名滿天下,再者說你看這打扮,我們老板就是這樣,從來都以面紗示人,從未有人看過我們老板的真面目!”說到激動處,蔣文轉過頭對女子說道:“但誰人不知我們老板風鈴兒是舉世罕見的美人呢!呵呵呵呵您說是吧老板~”
但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只見女子稍微後退了一步,朝著蔣毅的方向靠了靠後,無比淡漠的語氣從白紗之下傳出:“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風鈴兒,我也不認識你,我是蔣....蔣捕頭的舊識。”
蔣文面露尷尬,沒想到自己的一番馬屁全部拍到外人身上去了,掃興的癟了癟嘴,一抖袖口,轉身回到院子里去了。
“蔣文,你怎麼對恩公這個態度!”蔣毅怒斥一聲,轉過頭對女子說道:“抱歉姑娘,家兄他....”
“無妨,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哎!姑娘!敢問姑娘所謂舊識.....”
....
回到房間,隨手將斗笠摘下丟到一旁,明蕙雪看著還在被窩里以一種及其狂野的姿勢呼呼大睡的小雨,無奈的搖了搖頭,脫下衣服便鑽進被窩,溫柔的為小雨蓋上被子,腦子里滿是剛剛離別時蔣毅那副窮追不舍的模樣。
蔣毅是個較真的人,明蕙雪隨口敷衍蔣文的話並沒有蒙混過關,而且蔣毅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女子這突然的幫助也是心有不安,不得已便與蔣毅約下明日傍晚在酒樓一敘。
待到次日從衙門回來,明蕙雪對小雨說不用給自己留晚飯,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便一頭扎進密室換衣間內沒了蹤影。
而另一邊,蔣毅卻在酒樓的包廂內坐立不安,他竟然對那個臉面都沒見過的女子心生了好感,但卻又因為對方有恩於自己,正不知如何是好,而且他非常疑惑自己什麼時候認識了這樣一個曼妙的女子,正想著,包廂的門被推開。
只見女子身穿粉色紗裙,腰肢與胸部還是那樣曼妙誘人,更令蔣毅感到驚喜的是,女人此次並未佩戴斗笠,黑色的發絲盤在頭頂,一面白色的面紗半掩嬌容,但那如柳葉一般的黛眉與那雙皓月般的明眸卻露在外面。
蔣毅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一句的詞匯:
猶抱琵琶半遮面。
只見瞬間起身抱拳道:“姑娘你來了。”
女子款款落座,有些清冷的聲音自面紗之下傳來:“蔣捕頭不必如此,坐吧。”
蔣毅本來有些躊躇,但看到女子那雙漂亮的雙眸卻顯得木訥又無神時,心生疑惑的問道:“姑娘昨日之恩蔣某他日必會償還,只不過,恕蔣某唐突,還望姑娘解惑這所謂舊識...”
“雲城青樓後的小院。”
“!!!”
猶如一道晴天霹靂落下,蔣毅腦海里瞬間浮現出那小院中詭異的一幕...
喝醉的酒鬼...
扛著巨斧的瘋婆子....
還有那個....救了自己一眾所有人的....白衣女子.....
只見女子抬手緩緩摘下面紗,蔣毅看到女人袖口露出的雙手覆蓋著一層白色的絲織物,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個白衣女子,而當女子將臉上的面紗摘下時,蔣毅看著那張美的不可方物但卻神色呆滯的俏臉,徹底敲定了心中所想。
因為這是一張面具,一張極其逼真的美人面具。
蔣毅下意識的便想觸碰佩戴,但伸出的手懸浮在半空卻停了下來,心道:“如果她想傷害我的話...早就動手了吧,而且當初在雲城要不是她....”
蔣毅收回手,面色有些凝重的說道:“感謝姑娘當初在雲城的救命之恩,原來姑娘這已經是第二次對蔣某出手相救了,不知是為何啊?”
明蕙雪冷冷的說道:“這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我確是舊識。。”
蔣毅聞聲望去,看著女子那張美艷動人的俏臉,隨著聲音的傳出嘴巴並未開合,而且聲音不僅清冷,更是帶有些許沉悶。
他腦海里瘋狂轉動,不斷回想著過往的記憶中哪里接觸過這樣一個身材曼妙,聲音清冷,卻又與自己有識之人,但他想破了腦子都不會想到,眼前這個不露一絲肌膚,戴著美麗的逼真沒人面具的女子,正是前一日清晨那個笑著遞給自己包子的妹妹。
“既然如此的話,蔣某便不必多問,但蔣某斗膽請求,姑娘可否將面具摘下,請恕蔣某失禮,但確是是不知道與姑娘何時有識,我想報恩總得知道恩人是誰吧...”
明蕙雪聞言,突然心生一絲笑意,看著自己平日里那個正義凜然,什麼都喜歡扛在肩上的蔣哥竟是這樣一幅低聲下氣的樣子,不由得想要逗逗他。
“摘面具嗎?好啊。”
蔣毅頓時驚訝的抬起頭,他只是說說而已,根本就沒有抱有任何幻想女子真的會摘下面具,他目光灼灼的盯著眼前的女子,只見女子伸出戴著白絲手套的雙手,那十根修長的手指在薄如蟬翼的白色絲織物的覆蓋下顯得朦朧,卻更為誘人,光是這一雙手便能擔得上秀色個餐幾個字。
蔣毅褲襠下不由自主的支起了小帳篷卻不自知,神情仍然專注的看著女子接下來的動作,只見女子的白絲小手將頭頂的假發一點一點摘離了頭頂,前一秒還美艷無比的俏臉頓時變成了一個光頭,這一幕令蔣毅心里有些復雜,緊接著,女子伸出兩根細長的白色手指,將自己鎖骨上方,脖頸下延的皮膚輕輕揉搓,頓時一層肉色的肌膚出現了斷層褶皺,然後手指探進縫隙之下,一點點的將面具的下擺扯了起來,隨著女人逐漸發力的動作,那張美艷的不可方物的面孔開始慢慢變得扭曲,已經徹底失去了人形,隨後雙手向上用力一扯,只聽面具下一道放松的呻吟聲響起,正副人皮面具已經變成了一團軟趴趴的物體,就這樣被女人放在了桌上。
“好了,面具摘掉了。”
蔣毅蒙了,瞪圓了一雙眼睛看著女人那張沒有任何五官,光滑一片只有些許輪廓的面容,呆立當場。
原來明蕙雪在面具下還穿著一身打底的肉色絲襪衣,將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包裹了起來,自然也就包括頭顱。
明蕙雪的臉上只有鼻梁挺立的輪廓以及嬌唇微微凸起的弧线,隨著她說出的話語,肉色的唇形微微蠕動,像是被封印住的嘴巴竟出奇的誘人,蔣毅不由的臉色一紅,對眼前這驚人的一幕展現出了出奇的接受能力,甚至覺得有些喜歡。
“姑娘...我...”蔣毅正欲說些什麼,卻突然感覺脖頸一緊,似乎被一條看不見的細线勒住一般,竟有些淡淡的窒息感,同時只聽對面的女子嘴巴位置有人的唇形稍微蠕動一下說:“再提要求可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蔣毅驚恐的看到女人那雙白色絲手竟然微微抬起,手背朝上手心向下,五根修長細膩的手指微微彎曲,呈不規則姿勢的上下輕動。
蔣毅瞬間聯想到雲城那晚,眼前這個女人只是輕輕一抬手,自己一眾捕快的身體便不由自己控制的動了起來,立馬慌張的擺手說道:“不不不!姑娘誤會了!蔣某只是想說姑娘現在的樣子還挺好看的!”
剛說完,脖頸那冰冷的觸感瞬間消失不見,只見對面的女子身體有些僵硬,竟因為蔣毅的話語略顯呆滯。
明蕙雪做好了任何心理准備,卻萬萬沒想到蔣毅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一時間內心竟然有些恍惚,自己蒙面的樣子....挺好看的.....嗎......
突然,蔣毅感覺數道無形又冰冷的絲线纏繞住自己的身軀,自己的身體騰空而起,瞬間被無形的絲线拉扯著跪到在桌子上,兩條手臂被束縛在背後,脖頸也被絲线拉扯的微微仰起頭,隨後只見女人緩緩起身,白色的絲手輕輕捏住自己的下巴,將那張光滑的肉色面容緩緩靠近,微微凸起的唇形輕輕顫動,明顯能看到開合間臉上的絲織物被拉扯時的朦朧感。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更不要宣揚你見過我,就此別過。”
蔣毅看著女子近在咫尺的那張沒有五官的俏臉,下巴上的寒意凍得蔣毅想要打個寒顫,但似乎被女人刻意控制住的寒意並未對蔣毅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他睜大眼睛,借著窗外的陽光,女人被絲織物貼身包裹的容顏微微有些反光,甚至紋理都清晰可見,隨著女人說話時的動作,女人臉上的絲織物被牽動拉扯,一舉一動都時刻誘惑並衝擊著蔣毅的內心,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對一個神秘的女殺手心動,並且還是在不知道對方的身份,甚至連一絲真實的肌膚都沒有看到過的情況下,就這樣無法自拔的陷進去了。
女子說完,抓起面具重新套回頭上,稍事調整過後那張清冷卻絕美的容顏重新出現,蔣毅被看不見的絲线束縛在桌上,眼睜睜的看著女子將假發和面紗逐一戴回臉上,內心卻對女子這種深入骨髓的神秘感產生了一種猶如罌粟一般的上癮感,越是神秘的女人越誘人不是嗎....
看著女子那張呆滯的俏臉,那種語言和表情不協調的感覺不斷刺激著蔣毅,內心想要一睹真容的衝動更是猶如一團火焰一般在內心熊熊燃燒,但實力上斷層式的差距卻令蔣毅求而不得,甚至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女子推門離去。
身上的束縛突然一股腦的消失,剛剛解脫的蔣毅一個翻身便衝到門口推開包廂門,卻看到走廊上早已空無一人。
“她剛剛為什麼突然把我束縛在桌上?”
“難道是....害羞了?”
.....
蔣毅不知道的是,於此同時,身在布行的兄長蔣文卻迎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蔣文正坐在布行門口椅子上,百無聊賴的撥弄著算盤,突然一股香風襲來,蔣文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只見一道身穿青色紗衣的倩影站在櫃台外面對著自己,斗笠垂下的青紗隨著浮動,隱約可以看到斗笠之下的容顏上戴著一張半臉面紗,交疊在小腹的雙手上裹著一層淺青色的絲質手套,一顆翠綠的玉扳指在一只手的大拇指上散發著奪目的光輝。
蔣文見到此人,突然聲淚俱下的大吼一聲:
“老板?!”
第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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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