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扶她百合英雄聯盟》:禍殃4
清晨6時,數支商隊抵達門庫亞城外,這個沙漠南部的商貿中心再次迎來繁忙的一天。莎彌拉的小隊已經在城外集結完畢,為了不引人注目,所有隊員都將身上的諾克薩斯戰團標記拆下來,並披上一件寬大的白色斗篷。隊員們各自檢查自己的裝備,卡特琳娜與另一名隊員將扎營的包裹捆在巨大的沙漠駝獸身上,小隊中的五頭訓練有素的亞龍犬匍匐在小隊成員四周,這些凶狠且靈敏的野獸依靠強大的嗅覺和聽覺警戒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老板,這些補給我全買下了,不能便宜點嗎?”莎彌拉爽朗的聲音在人群中有極高的辨識度,但是卡特琳娜現在一聽見莎彌拉的聲音就頭疼。卡特琳娜昨天晚上在綠洲酒館的後巷找了個角落休息,壓抑許久的性欲被打斷後她又躲在深夜的小巷里嘗試自慰,但是她身體中的性欲卻不再回應她,這讓卡特琳娜一整晚都沒休息好。她知道自己的職責,不管自己的身體狀況多麼差,即使任務要求自己上刀山下火海,自己也定將全力以赴毫無怨言,但是在經歷了昨晚的事情後,卡特琳娜對這個任務唯一的抱怨就是,為什麼要和莎彌拉一起執行任務?卡特琳娜不想聽見、看見關於莎彌拉的一切言行。這頭縱欲的母豬怎麼不去死?我能殺了她嗎?我不能!真該死!卡特琳娜緊皺眉頭揉著太陽穴,幽怨的在心中反復默念著自己的無奈。
“這可有點難辦了呀小姑娘,最近在沙漠里運輸淡水和食物都很危險啊,這個價格已經是成本價了。”出售沙漠補給品的老翁喃喃的說到。
“危險是指那些沙漠強盜團嗎?”莎彌拉在意的並不是補給品,在出發前幾天莎彌拉的小隊早已從門庫亞的商會那里購置了大量補給品,她只想從這些穿越沙漠的商人那里打聽一些近期沙漠中的情況。
“看來你並不經常行走於沙海啊小姑娘。強盜團其實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他們靠我們支付的保護費過活,真正的危險來自於地下。”老翁聲音中透露出對未知恐懼“地下那些,長著幾丁質加殼的深紫色怪物。”
莎彌拉向諾克薩斯效忠,諾克薩斯這樣重視能力、窮兵黷武的國家也非常歡迎莎彌拉這樣具有特長的人才,但莎彌拉仍舊是土生土長的恕瑞瑪人,她非常了解恕瑞瑪沙漠中的社會生存法則。沙漠強盜團不可能完全依靠劫掠來生存,劫掠是無法獲得穩定的物資保障的,構建穩定的、有秩序的食物鏈供給體系才能在恕瑞瑪這個嚴酷的沙海中生存,所以當代的強盜團早就轉型了,從燒殺擄掠的匪徒,轉變為了收取過往商人保護費的幫派。在令人絕望的酷熱沙漠中,但凡是有知性的生物都明白,將自身融合進生態體系中才能活下來。但是有一種謎一樣的存在卻完全否認了生物的生態體系,游離其外,吞噬一切。
“你是說,虛空造物。”莎彌拉幼年時就因為信奉虛空的邪教徒而失去了家園,因此,她曾花很長時間去了解虛空到底為何物。
“噓!不要說出來,那是被詛咒的名字。”老翁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他的身體也隨之輕微顫抖。“那些怪物最近變得很奇怪,它們開始游蕩在門庫亞南部的商路上,沒人知道為什麼它們開始聚集。”
“什麼時候開始出現這樣的情況的?”莎彌拉追問到。
“大概……一周前吧。”老翁思索了一會答道。
“這樣啊,我明白了。”莎彌拉扔給老翁一枚金幣轉身離開了。
一周前,這個時間節點正好與荷塔曼南下的時間吻合,巧合嗎?莎彌拉從時間上覺察出令人疑惑的事情,她努力思考二者是否有關聯。荷塔曼是恕瑞瑪考古學家,她失蹤了,老頭子命令我去找什麼‘紫鈾’,虛空造物也在最近活躍起來,活躍的地點也是在門庫亞南部的沙漠……真奇怪,但是莎彌拉卻無法解釋心中這種異樣的疑惑和焦慮,她還是無法找出荷塔曼失蹤和虛空造物聚集存在關聯的證據。
“真難得,你居然會陷入沉思。”卡特琳娜雙手叉腰對莎彌拉說到。
“哈,接受過高等教育的貴族小妞果真是伶牙俐齒。”莎彌拉用手指了指卡特琳娜穿著的露臍裝胸甲和低腰長褲,“穿成這樣,我擔心等會烈日就會把你白嫩的皮膚烤焦哦。”硬皮質地的胸甲將卡特琳娜酥胸束在一起,露出誘惑的乳溝和圓滑的乳房曲线,卡特琳娜腹部的肌肉线條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性感且有力,低腰的褲頭幾乎已經低到她的股溝了,貼身的長褲緊緊勒住卡特琳娜的臀部,將她渾圓的臀部线條完美的勾勒出來。
“哼,這是為了方便暗殺。”卡特琳娜披上透氣的長袍,用兜帽罩住自己顯眼的紅色長發。
“對對對,我知道。”莎彌拉調侃的笑道,接著她大聲對自己的隊員下令“好了小伙子們,出發!”
在沙漠中徒步是十分危險的行為,為了節省體力,莎彌拉的小隊購置了六頭巨型沙漠駝獸,隊員和亞龍犬乘坐在巨獸背上的帳篷里乘涼,並用望遠鏡偵查四周的情況。
“這個荷塔曼到底什麼來頭?她為什麼失蹤了?她和我們要找的紫鈾有什麼關系?”卡特琳娜和莎彌拉乘坐在同一頭駝獸身上,卡特琳娜查看著地圖,頭也不抬的問到。
“嗯?你在和我說話?”莎彌拉喝了一口酒反問道?
“這里還有別人嗎?”卡特琳娜看了眼莎彌拉手中已經喝了大半的酒瓶,皺了皺眉頭,接著說道“按照諾克薩斯戰團的規矩,在執行任務期間飲酒是要被處以鞭刑的。”
“呼啊!真是好酒啊!”莎彌拉仰頭把剩下的酒灌進了喉嚨,隨手將酒瓶從巨獸背上扔了下去,很顯然她根本沒把卡特琳娜的教訓聽進去。
“荷塔曼啊,她是幫諾克薩斯在恕瑞瑪挖掘上古神器的學者,她帶領著一個科研團隊在鳥不拉屎的沙漠里挖了快一年了,鬼曉得她挖出了什麼。”莎彌拉用手抹了抹嘴角。
“數月前,我還在恕瑞瑪北部的港口度假的時候接到命令書,要求我去視察荷塔曼位於沙漠東部的科考營地,聽說是因為她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向不朽堡壘提交科研進度報告,上頭的人懷疑她是不是帶著研究成果逃跑了,讓我去敲打一下她。”莎彌拉打開背包開始摸索。
“但是,當我帶著人抵達荷塔曼的營地時,那里已經變成了廢墟,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和人類殘缺的屍體。”莎彌拉從背包里翻出一個透明的玻璃瓶,里面有幾塊黯淡的深紫色岩石碎片,她把瓶子遞給卡特琳娜,接著說道“我們勘察了現場,沒有發現打斗的痕跡,不是遭遇襲擊,而是魔法能量爆炸。瓶子里的那些奇異的岩石碎片在現場撒得到處都是,我們檢測過,上面附著著魔法能量。”
“荷塔曼活了下來?”卡特琳娜端詳著手中的瓶子說到。
“沒有找到她的屍體,從現場殘存的科考日志來看,她的研究團隊似乎在爆炸發生前幾天,從地下洞穴里開采出附著紫色黏稠物的岩石。”莎彌拉從背包里翻出幾張被燒得殘缺不全的紙張遞給卡特琳娜,上面記載著荷塔曼的科考團隊對這種奇異岩石進行的數次實驗過程,其中寫到使用奧術對岩石進行輻射實驗,接著就沒有後續的實驗報告了,卡特琳娜猜測或許就是魔法能量與這種岩石產生了某種反應,導致了爆炸。
“你有沒有對現場進行魔法殘量檢測?結果如何?”卡特琳娜所說的魔法殘量檢測是一種偵測一定范圍內魔法殘余能量的檢測方式,通過一種魔法覓蹤指示器顯示周圍殘留的魔法能量數值,以此來判斷在一段時間該區域內是否發生過魔法反應。魔法覓蹤指示器是一種精密的儀器,制造技術復雜,價格不菲,是皮爾特沃夫科技城邦專門為上城的執法官們偵辦魔法案件而打造的探測器。
“爆炸地的魔法殘量高得驚人,已經突破了指示器的數值范圍,可以肯定是魔法實驗導致的爆炸。如此高能量的魔法爆炸會將半徑一百米內的東西全部炸成碎片。但問題是……”莎彌拉說到。
“為什麼荷塔曼還能在這樣的爆炸中生還?”卡特琳娜接了一句。
“沒錯。我推測這場魔法爆炸並非是意外發生,而是有人刻意為之。”莎彌拉說到。
“你的意思是,荷塔曼故意引發了這場爆炸?這樣的魔法反應可以人為控制嗎?”卡特琳娜問到。
“不好說,但從現在掌握的情報來看只可能是這樣了。我推測是荷塔曼已經掌握了控制魔法爆炸范圍的方法,然後她適用奧術魔法照射這種紫色的岩石引發爆炸,並確保自己能夠全身而退。至於她這樣做的目的和原因,我想不出來。”莎彌拉摸著下巴思索著。
“可能是帶著研究成果叛逃了,順便利用魔法爆炸把知曉研究內容的人全部滅口。”卡特琳娜說到。
“不太可能。如果是為了將研究成果獻給某人,那荷塔曼應該前往有交通樞紐的城市,盡可能的離開爆炸現場並找人接應。但是從我們目前掌握的行蹤來看,她正一路南下,前往人跡罕至的恕瑞瑪南部,要知道那邊與艾卡西亞接壤,沒有哪個活人會前往虛空的領地。”莎彌拉解釋到。
荷塔曼失蹤的原因令莎彌拉和卡特琳娜感到無比困惑,她既不是為了榮華富貴,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信仰,荷塔曼為什麼要前往恕瑞瑪南部將自己置身險境。莎彌拉一行人已經進入了人跡罕至的南部沙漠腹地,這里沒有城鎮、沒有山丘,肉眼所及范圍內沒有任何其他活物,只有烈日當空和漫無邊際的沙海。莎彌拉小隊所有人都不願交談,為了節省體力和身體內的水分大家都沉默不語,整個小隊只有渾厚的鼻息聲伴隨著沙漠駝獸緩慢且沉重的步伐前行。
“小伙子們,前方兩公里有一片綠洲湖泊,我們去那里補充淡水。騎手注意!操縱駝獸轉向,保持間距,不要放松警惕!”莎彌拉站在小隊最前面的駝獸背上,向後方的隊員高呼到。
‘雖然生活作風糜爛,但她確實有作為一名指揮官的能力。’卡特琳娜看著意氣風發的莎彌拉,心中默默地感嘆到莎彌拉確實能力出眾。莎彌拉豪爽的性格和對戰斗的熱情鼓舞著士兵們的斗志,她那大姐頭的形象也贏得了底層士兵的忠心,盡管莎彌拉的任務基本都是刀尖舔血的活,並且隊員死傷率極高,但總有諾克薩斯的底層士兵甘願放棄升職,轉而請求軍部將自己調入莎彌拉的部隊麾下。作為小隊指揮官,莎彌拉總能兼顧完成任務和降低傷亡,盡管大部分時候陣亡是不可避免的,但莎彌拉還是有能力在最短的時間內規劃出最有效的戰術。而卡特琳娜則不同,她沒有隊友,或者說她不能有隊友。作為一名暗殺者必須單獨行動,確保作戰計劃不會落入第三人之手,如果任務成功,卡特琳娜就必須永保秘密,如果任務失敗就只能自裁,這不是出於榮譽感,而是諾克薩斯的實用主義理念,如果暗殺任務失敗,任務執行人只有死才能保守那些灰暗的秘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這是諾克薩斯暗殺者的信條。
“怎麼一直盯著我的屁股,看入迷了嗎?”莎彌拉低頭瞥見卡特琳娜正一直看著自己。
“你一定要說一些混賬話來激怒我嗎?”卡特琳娜咬牙切齒的說到。啊!真該死,這個女人果然是頭母豬,剛剛我居然還在心里對她的領導能力予以認可,下一秒她就能讓我的血壓飆升,果然還是找機會宰了她吧。卡特琳娜心里默念著,覺得自己簡直像個蠢貨一樣被莎彌拉愚弄。
“好啦好啦,我知道昨晚你憋得難受,等任務結束我給你找兩個美艷的恕瑞瑪女人侍寢如何?費用我出!”莎彌拉咧嘴大笑,拍著胸脯像卡特琳娜保證到。
“嘁。”卡特琳娜撇過頭去,不願搭理莎彌拉。
“哦!看那,看見那幾棵沙樹了嗎,那里一定是綠洲。”莎彌拉指著遠處的樹影,興奮的說到。
小隊的騎手駕馭著駝獸加快腳步前往不遠處的綠洲,幾名隊員將亞龍犬放到地上,驅使它們向周圍散開,以此來搜尋周圍是否有敵情。按照常理來說,亞龍犬依靠靈敏的嗅覺可以在數公里外嗅到水汽並發出吠叫,但是這幾頭亞龍犬卻發出了帶有危險信號的低嚎。
“亞龍犬的反應不太對勁。停止前進!所有人離開駝獸,呈戰斗隊形展開!”莎彌拉向隊友們吼道。
卡特琳娜弓起身子蹲在駝獸背上,她在觀察四周的環境是否存在可以伏擊的位置,但是周圍並沒有可以藏身的地點,一點動靜也沒有,如果是要伏擊我們,就應該在隊員還在駝獸背上的時候出擊。四周都是平坦的沙漠,別說敵人了,卡特琳娜自己都認為在這樣的空曠地帶刺客是無法伏擊的,沒有掩體、沒有陰影,刺客無處遁形,一望無際的沙漠對刺客來說是最糟糕的地形。
“我先去偵察。”卡特琳娜對莎彌拉說到。
“注意安全,如果發現敵人就先撤退,沙漠地形對刺客十分不利。”莎彌拉也一轉此前的流氓態度,眼神中充滿了堅毅。但是莎彌拉話還沒說完,卡特琳娜就發動瞬步閃爍到了前方的沙地上。
“被太陽的熾熱暴曬的砂礫溫度超過50度,人類不可能在附近采用匍匐的姿態伏擊,周圍沒有掩體,看來只能慢慢前進了。”卡特琳娜彎下身子,半蹲著朝前方的的綠洲前進。
卡特琳娜獨自前行了大概兩百米後,綠洲在視线中越發清晰,卡特琳娜抹了一把掛在眼瞼上的汗珠,定睛觀察著綠洲附近的動靜。這個綠洲並不大,面積大概300平方米,四周由恕瑞瑪的沙樹組成,中央是一潭大概100平方米的湖泊,岸邊零零散散的長著幾蓬水琥草。卡特琳娜蹲在原地觀察了幾秒,並未發現有人躲藏在綠洲附近,沙樹干枯的樹干也不足以掩蓋一個人的身形。卡特琳娜再次發動瞬步閃爍到一棵沙樹旁,但是接下來的畫面令她大吃一驚。
綠洲中央的湖泊中的湖水呈暗紫色,湖面上泛著一層淡粉色的微光。卡特琳娜馬上意識到湖水被汙染了,考慮到可能吸入劇毒液體揮發後的毒氣,卡特琳娜取出一塊紗布用水壺中的水打濕蒙在臉上。卡特琳娜謹慎的靠近岸邊,蹲下身子仔細觀察湖水的異樣。她並沒有聞到湖水散發出任何刺激性氣味,只是這一潭紫色的湖水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卡特琳娜扯了一片身旁水琥草的葉子扔入水中,她想看看這潭湖水對有機物有什麼反應。過了幾秒後,飄在湖面上的葉子開始發生變化,原本翠綠的葉面開始變化為暗紫色,葉子的質地也開始發生肉眼可見的轉化,葉片似乎由內到外變成了一種硬質的殼狀物,最後這片葉子變成了一塊深紫色的幾丁質甲殼,隨著物質性質完全轉變,葉子的重量也變重了,最後這片變成甲殼的葉子沉入了這潭詭異的湖水中。
這種難以言喻的詭異變化讓卡特琳娜心生恐懼,她這輩子都沒見過任何魔法可以徹底改變一個物質的客觀存在,至少在她的記憶中魔法不可能將一個物質徹底轉化成另一種物質,但是這潭深紫色的湖水僅用了幾秒鍾就完成新物質的轉化。雖然卡特琳娜無法解釋這種變化,但她很清楚,絕對不能沾到一滴這潭紫色的湖水。
這還能稱之為水嗎?卡特琳娜在心中反問自己,如果這還是水,那為什麼這潭湖水沒有被轉化成別的什麼新物質呢?她無法想象出這潭湖水可能被轉化成什麼更怪異的東西,因為這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力。為什麼這潭湖水會變成現在這個狀態?卡特琳娜抱著疑問站起身四下觀察,她基本已經認定,這潭湖水的異樣是人為的,至少不是自然形成的。
突然卡特琳娜注意到一蓬水琥草被不自然的壓倒,似乎是有人有意將半米高的水琥草折彎來遮掩什麼東西。卡特琳娜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將水琥草扒開,原來水琥草之下蓋著一個制作精巧的玻璃罐。罐體中儲存著一個與荷塔曼爆炸現場找到的紫色岩石一樣的石塊,但不同的是,罐體中的這塊紫色岩石卻閃爍著忽明忽暗的紫色微光。玻璃罐頂部和底部由黃銅蓋固定,頂部的黃銅蓋被設計成了一個蓋子,但是黃銅的蓋沿被融化了與蓋子下半部分粘合在一起,似乎是用高溫火焰噴槍將蓋沿融化了用以密封罐體。罐體底部裝有一個電磁裝置,從外觀來看似乎是產自皮爾特沃夫的能量釋放裝置。罐子的下半部分浸在湖水中,通過肉眼觀察可以發現罐子下部是三個排氣口,似乎是用作釋放能量,這樣的話基本可以斷定湖水是被這塊紫色的岩石釋放出的能量汙染了。從罐子的擺放方式來看,似乎是有人刻意為之。
罐體里裝載的紫色岩石與莎彌拉找來的岩石一模一樣,或許這個罐體與荷塔曼失蹤有某種聯系。卡特琳娜認為應該將這個罐體帶走,但是她也知道這股能量的危險,不能隨意用手觸碰。卡特琳娜盯著罐子思索著,她的思緒卻不知不覺與一個未知的異位面空間產生了聯系。猶如銀針刺破指間的刺痛感,卡特琳娜感覺到自己神志似乎也因為觸碰到某種尖銳的存在,一陣危機感傳來,但轉瞬即逝。仿佛是褪去衣物將自己浸沒在溫熱的浴池中,安全感與舒適感充斥著全身,就想一輩子這樣淹沒在這樣的氛圍之中。卡特琳娜感覺自己融入一個深邃的環境之中,她看到自己慢慢地被紫色的霧氣包裹,細碎的低語呢喃著非人的言辭,但那究竟是一種生物的語言還是單純是一種來自異界的低嚎,她無法分辨,但卡特琳娜也不覺得嘈雜,漸漸地她覺得這就是自己的聲音。卡特琳娜忽然聽到一陣喧囂,不同於異界的低語,陌生又似曾相識。
“嘿!你蹲在那里干嘛呢!卡特琳娜!喂!我叫你呢!”莎彌拉一邊喊著一邊闊步朝卡特琳娜走去,但卡特琳娜一動不動,只是呆呆地盯著那個玻璃罐體。
“這里到處都彌漫著詭異的魔法能量,魔法檢測器的數值都爆表了,離這潭湖水遠一點。你沒事吧,卡特琳娜,你……”莎彌拉走到卡特琳娜身後,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但是卡特琳娜的身體仿佛是僵住了一般,莎彌拉立馬意識到不對勁,於是扶住卡特琳娜的身體將她的臉轉了過來。當莎彌拉看到卡特琳娜的臉時,她瞬間回想起,自己兒時曾經見過的慘狀。卡特琳娜面無血色,氣息紊亂,口中喃喃低語著莎彌拉聽不懂的破碎語言,卡特琳娜的眼神渾濁,她的瞳孔與眼白全部都被紫色的霧氣遮擋,莎彌拉從卡特琳娜的瞳孔中窺見了駭人的異象。
是虛空!莎彌拉立馬警覺到,卡特琳娜的神志已經被虛空侵染了。莎彌拉剛才命令隊員原地等待卡特琳娜帶回偵察的結果,但是見卡特琳娜久久未歸,於是便帶隊進入綠洲。剛踏入綠洲,這潭紫色的詭異湖水便映入莎彌拉的眼簾,雖然她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這潭湖水,但塵封的恐懼感涌上了莎彌拉的心頭,這是莎彌拉兒時被虛空教徒摧毀家鄉時根植於內心深處的恐懼。當莎彌拉看到卡特琳娜的面容時,她很快回憶起了兒時家鄉被毀時,那些虛空異教徒僅憑話語就將平日里善良的村民轉變成了胡言亂語的瘋子和怪物。
“他媽的!”莎彌拉咒罵了一句,下意識的抬起手狠狠地抽了卡特琳娜一記響亮的耳光。莎彌拉從未有過對抗虛空的經驗,她只能用自己能想到的辦法喚醒一個神志不清的人。卡特琳娜幾乎被莎彌拉那充滿蠻力的耳光抽翻在地上,但也多虧這一記耳光卡特琳娜眼中的紫霧消散了,臉上也恢復了血色,只是神志還有點恍惚。
“我…我怎麼了?嘶~好疼!”卡特琳娜呆呆地四處打量,被莎彌拉一耳光抽紅的面頰傳來火辣辣的劇痛。
“你的意識被虛空能量汙染了。”莎彌拉沒有多說,攙扶著卡特琳娜站起來。
“虛空?”卡特琳娜感到十分疑惑。
“我曾經見過虛空能量汙染人類的意識,你暴露在虛空能量場中的時間太長了。所有人!不要靠近湖水!”莎彌拉轉頭對隊員們大喊。
“玻璃罐,那個玻璃罐,那里面裝著一塊怪異的岩石,它汙染了這片水源。不要碰它。”卡特琳娜急促的說到。
“你是說這個嗎?來人,用禁魔箱將這個罐子裝起來,輕拿輕放,動作要快,不要用手觸摸這個罐子。”莎彌拉指著卡特琳娜腳邊的罐體說到。
莎彌拉手下的隊員從駝獸背上取下了一個外觀用純白大理石制成的四方體箱子。這個禁魔箱其實是用產自德瑪西亞的禁魔石制成,曾經德瑪西亞與諾克薩斯還保持著明面上的貿易往來時,諾克薩斯向德瑪西亞王室購入了大量禁魔石打造運輸魔法物品的貨箱。但是隨著兩國在政治上交惡,德瑪西亞停止了向諾克薩斯出口禁魔石,現在諾克薩斯只能靠賄賂德瑪西亞貴族來暗中交易禁魔石。隊員們在莎彌拉的命令下用四根長矛鉗住罐體,小心翼翼的將玻璃罐裝入了禁魔箱中封鎖起來。雖然莎彌拉不知道禁魔箱能否抵擋虛空能量的侵蝕,但眼下只有這個辦法了。
“你…見過虛空生物?”卡特琳娜平復了一下心情對莎彌拉問到。
“我見過被虛空侵蝕的人。慘不忍睹……”莎彌拉欲言又止。
卡特琳娜沒有再追問,她明白剛才自己的意識險些被虛空吞噬,多虧了莎彌拉將自己的意識拉了回來,雖然這一耳光挺痛的,但卡特琳娜還是准備向莎彌拉道謝。
“噓,你聽,有動靜。全員警戒!”莎彌拉迅速向隊員們下達命令。
綠洲西邊的沙漠上緩緩出現了一隊人影,當他們走近後,莎彌拉注意到這群人用滿是汙垢的袍子裹住身體,臉上蒙著面巾,他們步履蹣跚,手上持有各式各樣的破舊武器,是沙漠強盜團。估計是為了尋找水源而來到片綠洲。
“老大,看來有人先到了。”一個強盜對貌似是首領的人耳語道。
“老大,這潭水…這怎麼看也不能喝吧?”強盜中的幾個小弟嚷嚷著。
“慌什麼!這不是還有一伙人嗎,宰了他們,把他們的水搶過來!”有人向首領提議道。
“真見鬼,今天真是什麼破事都讓咱們撞上了。”莎彌拉撓了撓頭。“看看能不能交涉一下,套出一點有用的信息吧。”
“喂!那邊的小妞!這潭水怎麼回事!”強盜團中央的一個人朝莎彌拉吼道。
“如你所見,被虛空能量汙染了。”莎彌拉擺擺手說到。
“行吧,把你們的淡水、食物、貨物全部留下然後趕快滾,本大爺可以饒你們一命。哦,不對,把那個紅頭發的小妞也留下,晚上讓本大爺泄泄火!哈哈哈哈哈!”強盜首領放肆地大笑起來,身旁的小弟們也發出猥瑣的笑聲。
“喂,人家點名要你哦~不愧是貴族小妞,果然長得漂亮就算在這鳥不拉屎的沙漠里也有人翻你的牌子啊~”莎彌拉又對著卡特琳娜開起黃腔。
“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現在很火大!”卡特琳娜用低沉的聲音說到,眼神中滿是怒火,並從腰間把匕首抽了出來。
“哈!看來你的身體並無大恙,那就活動一下吧。”莎彌拉說著也抽出自己的兩把手槍。隊員們看到莎彌拉的動作也迅速擺好架勢准備戰斗。
“動手!誰先抓住紅頭發的小妞就先讓他第一個操!”首領發出號令,他身旁的強盜們一窩蜂似的朝卡特琳娜和莎彌拉撲了過來。
咻!莎彌拉周圍的隊員們舉起勁弩射出數支弩箭,瞬間放倒了幾名強盜。但是強盜的人數是莎彌拉小隊的兩倍,足足有二十多人,即使看到同伙被射殺,後面的強盜仍然前赴後繼的發起衝鋒。莎彌拉右翼的五個隊員從背後抄起盾牌,舉起斧矛,邁著堅定步伐向前迎敵,數個強盜抬起已經卷刃的長刀劈向盾兵,莎彌拉的盾兵抓住間隙狠狠地用盾牌擊中了強盜的面門,隨後用斧矛貫穿了強盜的身體。站在盾兵身後的勁弩手用弩箭射穿了數個強盜的頭顱,腦漿和鮮血灑了一地。畢竟只是沙漠強盜,戰斗素養和裝備完全無法與正規軍隊抗衡,但也正因為是強盜,所以除了不怕死以外一無是處,只知道用人數壓制不停地發起衝鋒,毫無戰術可言。
莎彌拉悠閒地抬起手槍,不緊不慢地將衝過的強盜由遠至近挨個擊殺。一個強盜衝至卡特琳娜身前,伸出手想要掐住卡特琳娜的脖子,卡特琳娜一個側身躲開了撲過來的強盜,抬起一腳將這個強盜踹進了紫色的湖水中。
“嘿!別全殺光了,那個首領要留活口,我還要問話!”莎彌拉向隊員們喊道。
“啊啊啊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剛才被卡特琳娜踹入湖中的強盜在水中掙扎著發出慘叫。只見這個強盜的身體正逐漸被灰質的幾丁質加殼覆蓋。“啊啊啊啊啊!不,不要啊,哇啊啊啊啊啊!”強盜的尖叫仿佛是一個人全身被撕裂時發出的非人的哭嚎,這慘叫怔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即使是見識過無數屍骸的諾克薩斯人也被這慘叫聲驚住了,因為他們從沒聽過從一個活人口中聽到過如此撕心裂肺的非人類叫喊,也從沒見過虛空腐蝕一個活人的過程。隨著幾丁質甲殼完全蓋住了強盜的臉,這個可憐的強盜只能從喉嚨里發出‘唔唔唔’的嗚咽聲。在場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戰斗,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殘酷的轉化過程。隨著強盜全身都被轉化成幾丁質加殼,慘叫聲消失了,眼前的人類已經呈現出一種難以被現世幾何學所描述的詭異外形。他,不對,應該說,這個生物身上的幾丁質甲殼呈現出一種不定型的運動,曾經人類的血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甲殼在空氣之間分散又重組,仿佛是一種粒子在空中做著不規則運動,伴隨著‘嘰嘰嘰’的摩擦聲。這堆不定型的甲殼軀干聚合成了一個有著曲线構造的多面體,中間有一個螺旋狀的空洞,這個生物身上沒有任何人類認知中的五官和生物特征,四根覆蓋著甲殼的尖銳觸手生長出來,似乎是這個生物的足,這個猶如孽障一般的怪物依靠著四肢緩慢地爬向岸邊。
“這,這是什麼東西?!”素來堅毅如鐵的諾克薩斯士兵用恐懼的腔調發出絕望的悲鳴。幾個強盜癱坐在地上,看著緩緩爬向岸邊的怪物發出難以言述的哭喊聲,下體失禁排出的尿液打濕了沙地。諾克薩斯的士兵僵在原地,他們將武器對准這個怪物,但是沒有人發起攻擊,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攻擊能否起效,而他們緊握武器的雙手全都在顫抖。其余的強盜包括首領看著曾經的同伙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被轉化成了超出認知以外的存在,他們要麼抱頭痛哭,要麼猶如精神失常一般發出慘叫,他們甚至因為恐懼忘記了逃跑,有幾個強盜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一邊哭泣著一邊用手里的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卡特琳娜緊握著雙匕,身體仍然保持著戰斗狀態,但全身都在打顫,她瞪大眼睛看著這個怪物,緊咬雙唇,一言不發。剛剛才經歷了意識被虛空侵蝕的卡特琳娜在看到這一切後精神緊繃,但她能感覺到維持自己理智的那根弦再過一會就要崩裂。
莎彌拉陷入了回憶與現實的糾纏之中。我見過,我見過這種怪物!20年前,在我被毀掉的家鄉!街道被烈火吞噬,天空仿佛被撕開一個巨大的裂口,那些邪教徒的呢喃低語彌漫在空氣中,村里的人在四處游蕩,他們不是在逃跑,他們仿佛被掏空了心智,無意識的在街道上徘徊,隨後,他們全部都改變了,就像現在這樣,而它們來了!我被母親抱在懷里,父母都閉著眼睛朝反方向逃跑,母親用一只手捂住我的眼睛,我那時早已被恐懼擊垮,連哭聲都無法發出。
“嘔!”莎彌拉的心智被回憶攪動著,她的肚子里突然翻江倒海,她瞬間跪倒在地上幾乎將五髒六腑都嘔了出來,但她也終於將自己拉回了現實,這一陣劇烈的嘔吐證明自己還活著,證明自己還是個人類。
現場一片混亂,絕望夾帶著哭喊聲、慘叫聲、悲鳴聲、祈禱聲回蕩在這片綠洲上空。突然,紫色的湖水開始翻涌,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從湖泊的底部浮上來。破開水面的,是數個類似背鰭的甲殼,隨後這些異狀的凸起快速游向岸邊,在快抵達沙地是,這些異物一躍而起登上了陸地。所有人都看清了這幾只孽畜的外貌,卻無人能夠向後人描述這些怪物的外貌,因為經歷過這一切的人窮極畢生所學也無法用語言來描述這些不該存在於世的怪物,或者他們要麼瘋了,要麼永遠消失了。
五頭,五只,還是五個,現世的一切計量單位都無法形容這些怪物,如果硬要用比喻的手法來描述,這些怪物仿佛是恕瑞瑪蠻鱷與以緒塔爾叢林巨型甲蟲的結合體,而它們的體型比亞龍犬稍大一些。感謝上蒼,不同於剛才直接被虛空轉化的人類怪物,這些躍出水面的怪物尚能通過現世的存在來打比方形容,這樣才不至於讓現場的人們的理智徹底熔斷。這些怪物發出‘噶啊,咕啊’的令人厭惡的叫聲,一個強盜癱坐在地上哭喊著,一邊向後挪動一邊朝一只怪物扔出隨手撿起的石塊。石塊沒有打中這只怪物,但是石塊落地的聲響仿佛是刺激到了這只怪物,怪物用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跳到這個強盜身上,怪物沒有下頜,取而代之的是猶如蜘蛛嘴鉗的觸肢挑開了強盜的肚子,強盜的腸肚流了一地,但他還沒有死,他用最後的氣力發出最後的慘叫。怪物並沒有吃掉這個強盜,而是用嘴鉗和爪子反復撕扯著強盜已經猶如破抹布一樣的殘軀,直到強盜整個人完全沒有了人類的形體,就像出於生物本能在了解新事物一樣,將整個人類拆開、分解。
“全…全員撤退!全員撤退!”莎彌拉顧不上擦掉嘴角的嘔吐物,嘶聲力竭地朝自己的隊員大叫到。“跑!跑啊!!”莎彌拉拽住身旁呆呆站立著的卡特琳娜,嘴里重復著大腦唯一能想到的字眼‘跑’,同時奮力拖著卡特琳娜逃離綠洲,將怪物們虐殺剩余強盜的殘虐場景和人類的慘叫拋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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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瑪西亞王國 雄都 國王大廳
“已經過去了數月,為什麼還沒有清除法師叛黨!塞拉斯在哪里!把那個殺害我父王的畜生帶到我面,我要親手處死他!”現任德瑪西亞國王嘉文四世坐在椅背高達數米的純白王座之上,用憤怒甚至有些神經質的語氣質問著王座下低頭跪拜的德瑪西亞將軍們。王座上的嘉文四世面容焦脆,雙眼布滿血絲,即使身在王宮,他仍身著盔甲,一手握著那把銳利的長槍。現在的嘉文四世與其說是一個國王,倒不如說他是個蠻族的暴君更為恰當。
從塞拉斯發動王都叛亂至今,法師叛黨們采取化整為零的策略,將上千人的法師叛軍打散為數支部隊,藏匿於德瑪西亞國境內各處。德瑪西亞的精銳部隊奉王命全部重組,幾乎所有的戰力都被抽調用來搜查全國的法師。這樣繁瑣的軍隊調動與部署,只因為國王的一句話,全國的軍隊都開始從各自的駐軍地撤出或入駐,軍隊後勤管理也因此瀕臨崩潰。更嚴重的是,德瑪西亞王國接壤弗雷爾卓德的北部駐軍全部南下進入王國的山區和密林搜尋叛黨,嘉文四世甚至下令駐守東部平原老把門,防范諾克薩斯入侵的軍團,幾乎全部調入國內搜尋叛黨,只留下數百人駐守王國東部邊境。當下德瑪西亞的邊境極為空虛,別說是諾克薩斯戰團入侵,就連北方弗雷爾卓德部族的劫掠部隊都可以輕易進入德瑪西亞境內。
王國的將軍們多次進言,警告國王不能為了搜尋法師叛黨而動搖王國軍隊部署的基本格局,但是這些進言的將軍輕則免職,重則被王室衛隊處死,久而久之再也無人敢對嘉文四世進言。在將軍們的眼中,嘉文四世為了殺死塞拉斯為父報仇已經魔怔了,但是為了保命沒人敢違抗國王的命令。同時全國上下仇視法師的情緒空前高漲,加之先王遇害,嘉文四世重新修訂禁魔令,德瑪西亞禁魔人部門的地位瞬間攀升,權傾朝野。而對於普通民眾來說,除了仇視法師外,現在更是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與魔法站上一點關系,而導致全家受到牽連。王國內的法師遭遇更是淒慘,一旦被禁魔人搜查隊發現具有魔法體質,都會遭到逮捕,如果曾與法師叛黨有接觸則會遭到嚴酷的審訊,受到非人的折磨與虐待,在這一時期,或許直接處以死刑,對這些法師來說反倒是一件輕松的事,而最近又有傳聞說被逮捕的法師會被禁魔人用來做人體試驗。
“陛下,我的部下們已經在王國西南部山區搜尋數月,我們已經抓捕到了多個法師叛黨,但是這些叛徒嘴巴嚴得很,他們根本不願透露斑點關於其領袖塞拉斯的蹤跡。”一名將軍率先打破了壓抑的氛圍向嘉文四世匯報到。
“小心你的用詞,他們不是你的部下,他們是王國的軍隊,是我的軍隊!”嘉文四世坐在王座上,手握長槍,用長槍底部重擊了一下地面,鋼鐵撞擊大理石地面的脆響在大廳中回蕩。
“呃,是…是的,陛下,您的軍隊最近數月以來一直忙於搜捕叛黨,不敢懈怠,但是法師叛黨著實狡猾,他們分散四處,正規軍的裝備和訓練適合在曠野作戰或者進行防御戰,長時間進行山林追擊讓將士們勞累不堪,叛黨的游擊戰術也讓我們損失慘重。我建議我們應該讓軍隊采取以逸待勞的策略,讓軍隊駐守各個城鎮,一來阻斷叛黨的後勤補給,二來可以穩定當地民心,同時防止有人投靠叛黨,第三也可以讓軍隊不必疲於奔命,可以養精蓄銳,待時機成熟依據殲滅叛黨。”這位將軍被嘉文四世的呵斥嚇得哆哆嗦嗦,說話結結巴巴。
“待時機成熟!?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我父王遇害至今竟然還未將塞拉斯逮捕處死,你們這些宣誓效忠王室的將領難道不覺得羞愧嗎!”嘉文四世怒吼道,“我要的是結果!我要盡快看到塞拉斯本人跪在王座前!以逸待勞?!難道是想等著塞拉斯自己老死嗎!”
大廳中的所有人都被嘉文四世的怒吼震住了,沒人敢抬頭看國王一眼,除了一個人,拉克絲的姑媽,德瑪西亞軍隊大元帥——緹亞娜.冕衛。
“國王陛下,恕臣直言,當下針對法師叛黨的圍捕方式太過激進,這樣會讓叛黨采取更加隱蔽的方式逃避追捕,增大我軍的搜查難度。對方采取的游擊戰術的目的就是要分散我軍的戰斗力,讓我軍疲於奔命,造成城鎮守備空虛。前兩日,王都的禁魔人監獄就因為首都守備兵力不足而遭到法師叛黨襲擊,對方救出了關押的法師,並劫掠了城中的物資。我贊同以逸待勞的策略,同時我認為我們應當解除戒嚴,並暗中把軍隊隱藏在城鎮和鄉村之中,讓叛黨放松警惕,讓他們自己從山林里出來,他們必然需要物資補給來維持戰力,看到城鎮解除戒嚴他們一定會到城鎮、農村中劫掠補給,這樣一來我們就能將叛黨以往打盡,當叛黨沒法獲得補給時,他們自然會由內部瓦解。”緹亞娜.冕衛大元帥站起身來向嘉文四世行禮並堅定地說到。
“緹亞娜元帥,德瑪西亞軍隊由你統帥,但是至今我都沒有看到你成功抓捕到叛黨首領,王國各處的法師叛黨也未曾減少,你難辭其咎,現在你還敢質疑我對法師叛黨的政策!你們冕衛家族曾宣誓永世保護光盾皇室,父王之死我未追究你們冕衛家族的過失,就是看在我們兩個家族往日的情面上對你們冕衛家族網開一面,現如今你身為冕衛家族的族長,王國的元帥,辦事不利,還敢質疑王命,你可知你該當何罪!”嘉文四世再次用長槍敲擊地面,將腳下的大理石地板砸出了一個小坑。
“陛下息怒。臣認為只需用計便可令叛黨不攻自破,說到底法師叛黨只是烏合之眾,其領袖也只不過是利用從眾心理來組建一個流氓團伙而已,不可能掀起大風大浪,抓捕叛黨的工作應交由禁魔人部隊。臣身為王國軍隊統帥,必須兼顧國防重任,如今傾全國之兵抓捕叛黨只會讓邊防空虛,王國隨時都有被周邊國家入侵的危險,強制戒嚴令也會讓民眾的恐慌與日俱增。如果將國力無期限的投入到追捕叛黨首領,會讓王國陷入內憂外患的境地。臣認為當下應當穩定民心,重新將軍隊派往邊境駐防,以防周邊國家趁我國動亂發動侵略。懇請陛下以大局為重。”緹亞娜不卑不亢的說到。
“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免去你王國元帥的職責,你就不用操心追捕叛黨和國防的事了。你的丈夫是禁魔人的首領吧,想必禁魔人追捕法師叛黨不利也是你們夫妻二人串通導致的吧!傳我法令,撤換德瑪西亞軍隊大元帥與禁魔人部隊的首領!從今日起,禁魔人首領由光盾王室成員擔任,德瑪西亞軍隊大元帥一職由德瑪西亞國王兼任!”嘉文四世大聲的向所有人傳達自己的旨意。
“陛下,不可啊!緹亞娜大元帥在軍中頗得人心,大元帥統御軍隊的能力也是無人出其右的啊!撤換大元帥只怕會讓軍心不穩啊!陛下三思啊!”
“陛下,德瑪西亞王國自建國以來,至先王在世時國王都不執掌兵權,這是維系王國穩定與和平的根基啊!”
幾位年邁的老臣站起身來反對嘉文四世的旨意,一位老臣發自肺腑地懇求嘉文四世不要撤換緹亞娜大元帥,眼中噙著淚光。
“大膽!你們是在說本王是一個不懂三軍之任的獨裁者嗎!來人!將反對者統統押下去,讓他們在地牢里好好反思!”嘉文四世最後一次用長槍重擊地面,他腳下的大理石地磚也徹底被擊碎了。
“緹亞娜.冕衛!你可有異議?若無異議,就退下吧。”嘉文四世看著反對者們被押走後,瞥了一眼王座下站著的緹亞娜.冕衛,輕蔑的問到。
“回陛下,臣無異議,容臣告退。”緹亞娜低著頭跪在地上答道。一直被人稱作王國支柱的緹亞娜.冕衛現在眼神中卻第一次充滿了恐懼,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上低落。嘉文四世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緹亞娜坐在回家的馬車上魂不守舍,她看著血紅的夕陽照在德瑪西亞雄都白得發亮的王都廣場上,她預感到災禍即將降臨到德瑪西亞王國,而今天遭遇的一切也是冕衛家族衰落的前兆。
都是借口,早有預謀。緹亞娜輕聲自語道。拔除冕衛家族在朝中的要職,削弱冕衛家族對王室的影響力,獨掌軍權,將軍隊徹底收歸國王之手,這才是嘉文四世這個小鬼真正的目的。沒想到他下令追捕法師叛黨、要求全國戒嚴都是掩蓋國王奪取兵權這一行為的幌子。讓駐守邊境的軍隊全部調往國內,估計是為了防止駐邊部隊在聽說國王獨掌軍權後而發生兵變吧。呵,沒想到,我從政二十余年,卻被一個才當上國王數月、乳臭未干的小鬼給算計了。
但是,最令緹亞娜沒想到是,為了消除冕衛家族在王國的權勢,為了獨掌軍權,嘉文四世竟然不惜以整個王國的存續為代價。要是奪取兵權失敗,叛黨未除,民眾持續恐慌,那麼王國將從內部瓦解。真是一場豪賭,緹亞娜不得不這樣感嘆到。現在冕衛家族被踢出了王國的權力中心,徹底淪為板上魚肉、任人宰割,緹亞娜現在想的是如何應對後續國王對冕衛家族的壓迫,確保家族的延續,運氣好的話興許還能讓冕衛家族重掌朝中大權,但如果走錯一步,整個冕衛家族將面臨滅族之災。
緹亞娜回到自己的宅邸前,一把推開家門,自己的侄女或者說血婚未婚妻拉克絲正站在客廳中迎接自己回家。
“姑媽,您回來了。會議說了什麼嗎?您的臉色很不好,發生什麼事了。”拉克絲擔憂的問到。
緹亞娜溫柔地撫摸著拉克絲的臉,沉默不語,半晌才開口說道“沒事。”隨後便匆匆前往頂樓的書房。
緹亞娜進入書房後迅速將房門反鎖,並囑咐女仆們,任何人都不允許打擾自己。緹亞娜坐到書桌前,從抽屜里取出一卷羊皮紙,提筆疾書,她在羊皮紙上寫下了第一句話:‘致傑里柯.斯維因閣下……’
緹亞娜書房的燈光徹夜未熄,齒輪開始轉動,在不斷翻涌向前的歷史巨浪中,所有人的命運都將改變,而未來卻猶如可見不可觸的幻影,在黑暗的遠方閃爍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