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69 血色彎刀
“恰拉邦是個極度危險的人,他是個殺手、怪物、被易卜劣斯附身的人,他曾是埃及吉哈德手中最致命的利刃,為了這場聖戰,埃及吉哈德派他去做了許多……不好的事情。”
老工人坐在富麗堂皇的辦公室里跟卡比拉講故事,同時一位神聖王國的平叛指揮官在兩人身旁伏案書寫作戰方案。
突然,指揮官警覺地感知到了什麼,抬頭向上一看,大吃一驚,掀翻桌案一聲怒喝,渾身魔力澎湃充盈全身,龐大的魔力光芒覆蓋了將軍的雙眼,最終匯聚成一道洪流,將軍抬手轟向頭頂的天花板——然而這能掀翻天花板的摧枯拉朽一擊,都在那從黑暗中揮來的血色彎刀下瞬間土崩瓦解。
咔擦。
一刀,身首分離,身體中凝聚的魔力逐漸四散而去,屍首軟倒在地,頭顱翻滾。
很快身首兩異的屍體、黑暗中的血色彎刀,以及這富麗堂皇的辦公室都化為滾滾黃沙。
“埃及吉哈德有他的陰暗面,為了勝利,他們派恰拉邦這樣的人做了許多不得已的事情……里面除了許多該死的惡人,也有許多不該死的好人……但他們站在了這場聖戰的敵人那邊。”
“總而言之,這場聖戰能在強大的神聖王國軍事壓力下持續這麼多年,其實也有像恰拉邦那樣的人默默付出的功勞。”
老工人說。
“可誰能想到,日後那位威名赫赫的‘易卜劣斯投在大地上的陰影’,曾經只是一個連槍都不會握的瘦小青年呢。”
當老工人跟卡比拉講故事的時候,他們身旁的人群突然熙熙攘攘地跑過去。
集市上,埃及吉哈德宣布了殖民地的獨立,正在發布征募令,很多強壯的男人都熱切地報名參軍。這時,一個戴著圓眼鏡,頭發髒兮的瘦小青年,急衝衝地想擠過人群,然而個子瘦小文弱的他哪能擠得過這麼多身強力壯的人啊,他被擠得進都進不去。
戴著圓眼鏡的瘦小青年只好舉著手跳起來大叫:“我也要參軍!我也想為埃及而戰!我也要去趕走那些西方人!”
正站在彈藥箱上吆喝的戰士不知怎麼,一眼看見了這個不起眼的青年,大笑道:“就你這個子也想打仗?先別說其他的,你能拿得動這把槍麼?”
說著戰士丟給他一把AK47,差點被槍砸翻的青年倉皇地抱住槍身,一個沒站穩,栽了個大跟頭,引得周圍人哈哈大笑。
“槍都拿不穩還想去打仗?”戰士哈哈一笑,把摔倒的瘦小青年拉到彈藥箱上,“我們倒是還缺幾個搬彈藥的伙計,打仗的事兒等你練出力氣再說吧。”
卡比拉看著吃力地搬著寫著蘇聯援助記號彈藥箱,圓眼鏡青年和他的同齡人們一起吃力地抬著箱子跟在戰士們的後面,她驚訝地說道:“原來大維齊爾先生他以前是這個樣一個人啊,那……他怎麼變成後來的樣子呢?他以前就會武功嗎?”
“誰知道,反正我聽說他小時候打架永遠是被按在地上打的那個。不過,他後來的變化可能要跟一把刀說起……”
坐在槍林彈雨的沙場上,卡比拉聽老工人講故事,一群戰士呐喊著從兩人身邊穿過,向陣地衝鋒。
周圍的戰斗已經結束了,聖戰軍打退了神聖王國扶持的殖民地治安軍,押送著俘虜。一位戰士掩飾不住他內心的勝利,喜悅的笑容浮現在臉上,而當他轉過拐角時,他看見了一位青年。
“恰拉邦?”
瘦小的青年體格不適合戰斗,一直在負責後勤與戰後打掃,現在戰斗結束了,干脆給他發了把槍,安排了一個看管俘虜的工作。
然而發給他的那把老舊李恩菲爾德被放在一旁的箱子上棄之不用,面前的這些殖民地偽軍仍然害怕得瑟瑟發抖,一個已經失去生機的俘虜倒在地上,失去生機的眼神里仍然殘留著極度的恐懼,他被割開的咽喉血流汩汩。
瘦小的青年拿著一把血色的彎刀,刀鋒滴淌著跟刀刃同色的液體。
“只要這樣……就可以給我戰斗的力量……向王國復仇的力量……”
瘦小的圓眼鏡青年喃喃自語,直到被戰士的再三呼喚才驚醒了過來,倉皇地收起彎刀,為自己的行為辯解著。
“從那以後,不知從何處得到了血色彎刀的青年,永遠改變了。”
“他瘦小的身體逐漸變得飽滿、強壯。”
“他突然變得武藝高強,戰無不勝,沒有他在暗中取不到的性命。”
“他開始變得嗜血、殘暴、仿佛被易卜劣斯附體了一般,殘殺著眼前的一切,就連他曾今的同伴都為之膽寒。”
“他很快成為了埃及吉哈德最可怕的殺手,無論敵人還是同伴,都漸漸地給了他一個‘易卜劣斯在大地上的投影’的稱號,或者說……他就是經中的惡鬼,易卜劣斯的化身才對?”
老工人對卡比拉緩緩講述著一個惡鬼,但實際上也只是一個戴著圓眼鏡的憨厚青年,哪怕他得到了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他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因為可怕的幻象而輾轉反側,經常在床上哭泣哀嚎。
“不、不……離開我……離開我!”
“這把刀,里面有個惡鬼,在折磨我!”
他曾軟弱地對人哭訴。
“那就把他丟掉,我們不需要易卜劣斯也能贏得這場聖戰!”
有人勸他把刀丟掉,他也照做了。
然而無論丟到多少次,戴著圓眼鏡的青年就是忍不住再把那把血色彎刀撿回來。
有一次他好不容易克服了下來丟了很久,然而緊急的戰況令當初勸他的那些人違背了自己的諾言,再次希望他撿起了那把令他化身為易卜劣斯的血色彎刀。
“最終他還是留下了那把血色彎刀,繼續在這場戰爭的陰影中服務,在黑暗中用鮮血保衛著這場聖戰。殘酷的戰爭帶來了太多不幸,折磨、壓迫著連他在內的所有人。我相信這看不見盡頭的邪惡黑暗中會誕生出多麼扭曲的事物都是必然的,但一直心存幻想這一天不會到來、不會發生在某個好人的身上,而這黑暗必然中的不幸偶然,最終還是落到了這個青年的頭上……”
老工人說,卡比拉·派西亞驚悚地看著那個惡鬼般的男人就站那邊,他手持彎刀,血手累累,同樣厚重的鮮血從他的手上與彎刀上一同滴淌,他身後有屍山血海。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他都想了些什麼,這個曾經誓言要驅逐神聖王國,光復埃及的青年,曾經一腔熱血的年輕人竟然背叛了他的同伴,秘密成為了神聖王國的走狗。在吉哈德高層的一次秘密作戰會議上,這個徹底淪為易卜劣斯的男人對他昔日的同伴舉起了屠刀,將整個聖戰軍的高層屠戮殆盡,割下了他們的頭顱獻給了神聖王國的異端裁判所,加上神聖王國得到他送上的情報後的精准軍事打擊,從此本來就艱難維系的埃及吉哈德徹底崩潰了。作為對他背叛的獎賞,恰拉邦·平迦拉成為了新的蘇丹國的大維齊爾,一直忠心耿耿地幫他的主人牽著埃及這條狗,直至今日……”
卡比拉難以想象。
這個世界……竟曾有過一個這樣的惡鬼。
而那個惡鬼,竟然就是自己剛才見過的那位圓圓胖胖、怎麼看都人畜無害的大維齊爾!
卡比拉無論如何都沒法把老工人故事中那身材高大的強壯怪物與那位矮矮胖胖的老實圓眼鏡大鼻子男人聯系起來,她忍不住大叫:“這怎麼可能!我才見過他,他根本不像你剛才說的那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