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二、殘廟]
斑斑血跡灑落在蒼茫銀亮的雪原之上,分外耀眼醒目,如紅梅一般朵朵綻放,詭異妖艷。
程思道只覺五髒如搗,艱難地想從雪地上爬起,但周身力氣卻在一點一滴的流失,喉中腥甜,又是一口鮮血嘔出,重重摔倒在地。
「程大俠!」
陳茹悲鳴一聲,絕望已極,妙目緊閉,兩行玉箸倏然劃落臉龐。
下體火辣辣的刺痛,恍若撕扯斷裂一般,單和滾燙粗大的肉棒絲毫不憐香惜玉,艱難的在干涸的蜜穴內上下緩緩抽弄,龜頭棱子刮弄著層層肉壁,每一下都讓陳茹撕心裂肺一般痛楚。
單和心中美極,鐵掌揉搓著碩大美乳,下體不斷撞擊著婦人渾圓柔軟的臀部,哈哈大笑道:「程小子不中用啦,夫人還是享受當下要緊……老單我的本事如何,施老兒比不得吧,哈哈,哈哈……」
肉棒猛然用力一頂,龜頭一下子刺入深處,直頂到花心之上。陳茹只覺小腹中一陣酸麻,花汁蜜液不受控制的汩汩而出,全部澆灑在單和陽具之上,有了蜜液潤滑,單和肉棒戳弄起來更是舒暢無阻。
「啊……啊……啊……啊……」
嬌軀酸軟,身上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軟軟依靠在身後壯實胸膛之上,隨著單和抽插擺弄,渾若無骨,布偶一般任其隨意把玩揉捏。
程思道四肢百骸無一不痛,臥在雪地之中,耳聽得施夫人陳茹嬌聲震震,單和淫聲連連,心灰若死,自責不已。
眼看著單青冷著臉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想要抬手,卻是手臂酸軟,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忽的胸膛一麻,穴道被單青使用重指封點,身上一輕,已經被單青單手提起。
單青雖然看模樣瘦如麻杆,力氣卻極大,程思道一百來斤的軀體在他手中恍若無物,提起來健步如飛,一把便丟到了正在交媾的單和與陳茹身旁。
「惡賊……奸賊……我要殺了你們……」
身側壯漢與熟婦交媾淫聲不斷,程思道緊閉雙目,口中仍是不斷喃喃痛罵。
單青冷冷的看著腳下重傷的衡山少年俠客,面色如水,並不帶一絲表情,就連身旁旖旎春光似乎也視若無物,冷聲道:「程小子,寶圖在哪里?你的同伙還有施家余孽要與你約定在哪碰面?」
程思道慘然一笑,並不回答。心念電轉,不斷思索脫身方法,但卻想不出一條可行,當下也不再多語,只得暗中積蓄殘存內力,試圖衝破穴道,做拼死一擊。
單青探手在他身上迅速上下搜了一遍,輕輕搖了搖頭,道:「沒在這小子身上,讓那幾個人給帶走了。」
單和渾不在意,一邊抽弄著懷中不住嬌吟的熟女,一邊笑道:「不妨事,幾只小貓小狗而已……嘿嘿,這回趙王府的情報可准的很,讓他們先跑,總逃不出咱們的手掌心……」
「啊……」
陳茹忽然驚呼一聲,已被單和握住雲鬢,整個上身都被單和推倒在程思道身上,雪白碩大的雙乳緊緊的壓住了他冰冷健碩的身軀,頓時擠壓變形。
單和粗糙長舌不住舔弄,從雪背一直舔到耳畔,濕潤麻癢難忍,對著婦人耳中粗聲吹氣,淫聲道:「要不了多久,夫人就能一家團聚了,到時候可要記得多多感謝我老單。」
看著眼前的程思道緊閉雙目一動不動,感受著他年輕的胸膛,而背後則是單和疾風驟雨般的抽弄,羞憤欲死,淚水涔涔,口中卻忍不住的隨著肉棒抽送頻率連聲嬌吟。
單青眉頭微皺,背著身子走開幾步,似乎不願多看眼前淫戲,心中卻是思緒萬千,頗有些躊躇。
自己兄弟倆受耶律翼之令追擊施家逆黨,但那些逃匪卻狡猾之至,分兵多路,四面開花,根本分不清要追哪邊才是。
兄弟二人襲殺了幾股逃匪,卻都只是一些南朝江湖漢子,並沒有一個是自己要找的目標,不由大為著惱。
在中都城外搜尋半天,一無所獲,恰在此時,卻有一人自稱是趙王府的人,點明方向。情急緊迫,當下也來不及回稟耶律翼,自己兄弟二人按圖索驥,一路奔襲,果然撞見了衡山派一行人。
趙王府雖為金國女真宗室,專司情報,但在朝中名聲卻不怎麼好。趙王府與皇城司都負責情報偵緝,只是一個對外,一個對內,雖為同行,但卻是冤家對頭,互相瞧不順眼。
眼下他們前來送遞情報,卻想不通是何用意。是要向皇城司示好,還是別有所圖?一時心亂如麻,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跟著他們的线索追擊,也不知要不要及時匯報給耶律翼。
「啊……啊……嗯……嗯……」
美熟婦雪白嬌嫩的柔軀被單和粗壯的身體與身下的程思道兩面夾住,布滿青筋的碩大肉棒來回抽插,下下直頂花心,翻帶出點點蜜汁,全都灑落在雪地之上,晶瑩剔透。
這狂風暴雨般的猛烈抽弄,只奸弄的美婦不住呻吟,雲鬢散落,口中流涎,妙目中一片恍惚迷離,檀口中白霧在冷風中不斷的噴吐。
驀地只聽單和一聲怒吼,腰身抽動,渾身顫抖,卻是精關一松,汩汩精液一滴不剩的全部注入到施夫人陳茹蜜壺之中,隨即趴在其身上不住的喘息。
陳茹心中一陣悲涼,自己素來謹守婦道,不論對待子女、丈夫還是家仆都是嚴肅端莊,數十年來早已習以為常,但此時此夜,卻被身後這陌生男子凌辱侵犯,更是將汙濁腥臭的精液射到了只有丈夫才可以使用的私處蜜壺,瞬間感覺萬念俱灰,腦中一片空白。
看著身下的程思道依然劍眉緊鎖,雙目緊閉,一動不動,若不是鼻息仍在微微透出白色呵氣,簡直就像是一具僵屍木偶。
陳茹此時心中只是懊悔,早知如此,不如在中都時便隨夫自戕,那也好過此時受辱,更不會連累程大俠……芳心大亂,只趴在程思道胸膛上輕輕啜泣。
單和哈哈一笑,將肉棒從泥濘不堪的肉穴中抽出,瞧見陳茹正伏在程思道身上輕輕顫抖,哀聲哭泣,心中一蕩,一個邪惡而又興奮的念頭忽然生出。
嘿嘿淫笑道:「夫人這麼舍不得這個小白臉子,想來是痴情的很了,渾然忘了自己的老頭。也罷,老單我最喜牽线拉媒,就助夫人與程小子也來個春風一度吧!」
「不!不要!」
陳茹猛然一驚,拼命掙扎。自己失身給了這惡漢,萬萬不能再做對不起丈夫的事,更何況還是這個一心幫助自己,卻被自己連累的青年俠客。
「嘿嘿,夫人何須害羞,眼前又沒有旁人,我老單也不是個小氣之人……別看程小子現在死人一般,或許他心里早就樂開了花,夫人嬌滴滴花朵一般的美人,我不信他不動心。」
鐵掌薅住施夫人散亂的雲鬢,將她的俏臉直壓到程思道臉上,來回磨蹭:「先和這小白臉子親個嘴兒,香個面孔,待會兒嘛……嘿嘿……」
「不……不……我求求你……放過我吧……不要再羞辱我了,你要我做什麼都行,只是……只是不要和他……」
陳茹死命掙扎,泣不成聲,來回搖頭,但哪里能抵得過單和鐵掌蠻力?
「嘿嘿嘿,你這一身騷肉老子干也干了,射也射了,現在只想看你和程小子顛鸞倒鳳,如何做一對快活鴛鴦。」
「不……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我偏要說,堂堂翰林夫人,在荒郊野外主動勾搭小白臉,讓自家老頭做王八,這可比老單我親自上陣刺激快活得多了!」
單和鐵掌逐漸用力,陳茹只能被迫拿粉面來回貼蹭著程思道剛毅的臉龐,櫻唇偶爾劃過他厚實的嘴唇,唇齒碰撞,兩人身體都是輕輕一顫,面紅過耳。
「夠了!」
單青忽然回轉過身來,眉頭微皺,輕聲喝止道:「你先把他們押到易縣,飛鴿傳書耶律大人,我繼續去追剩下的人。」
單和正操弄著熟婦和青年的濕吻淫戲,看著他們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心神大樂,興頭正濃,聽見自己兄長喝止,哪里還顧得上,敷衍道:「好,好……嘿嘿,這騷婦人,可真夠勁……」
語無倫次,也不知到底聽沒聽進去。
「我說,夠了,你聽到沒有?」
單青細眼一眯,一字一頓,聲音陰冷可怖之極。
單和心中一寒,抬眼望向自己兄長單青,只見他目光冷如冰霜,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頓時膽怯。
他兄弟自小在一起長大,小的時候還可以互相嬉戲打鬧玩樂,無憂無慮。但自二十年前,父親被那個南朝姓徐的青年一劍斬殺,兄長便好像忽然間脫去了童稚,一下子變得成熟了起來。
自己渾渾噩噩,游戲人間,一切都聽從兄長安排。每每犯錯都被兄長教誨訓斥,已漸漸地把他當成了嚴父一般。
十年前兄弟二人去南疆辦事,自己奸淫好色的毛病又犯了起來,見當地有一個苗女妖媚絕倫,便意圖奸辱,卻不料被那苗女種下了烈性劇毒,周身火燙欲爆。是兄長背負著他拼死殺出苗疆,深入萬丈寒潭采藥,又拼盡內力助自己驅毒。
等自己毒素全消的時候,兄長卻因毒質入體,肌肉萎縮,從此變得瘦如麻杆,連帶著性欲全無,再起不能,人也變得更陰冷、更沉默寡言起來。
自己口中不說,但心里實在是萬分感激,萬分自責。雖然有時候仍然是管不住自己好色淫蕩的天性,但面對自己的兄長,始終還是既尊敬愧疚,又害怕恐懼。
此時見單青發怒,心中一凜,不敢再放肆,當即松開陳茹,連忙站起,尷尬一笑道:「是……是……我這就把他們送往易縣,哥哥路上也要小心,到時候咱們在真定府會面。」
單青盯著他半晌,心中暗嘆,自己實在是拿這個兄弟沒有辦法,口中卻是冷哼一聲,負手轉過身去,不再言語。
單和此時戰戰兢兢,早已欲火全消,絲毫沒了興致,連忙提起褲子,又幫陳茹穿好了衣衫。
伸手便要去提起躺在雪地中的程思道,預備一會尋到剛剛被幾人打斗時嚇跑的馬匹,一同送往易縣官府。
就在自己手掌將要碰到他的時候,只見剛剛還躺在雪地中如同死人一樣的程思道,猛然間睜開雙眼,目光炯炯如神,精光乍現,怒喝之聲猶如焦雷一般轟然炸響——
「惡賊,納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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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彤雲密布,朔風怒舞,鵝毛大雪紛紛揚揚,不住飄落。
風勢極大,呼嘯作響,蒼茫大地之上萬山鍍銀,千樹壓雪,就連橫空哀啼的寒鴉也似乎被染成了白色。
茫茫風雪之中,四個身影頭戴斗笠,滿身積雪,一腳深一腳淺的艱難前行,風狂雪猛,直吹的人睜不開眼睛。
這幾個人便是張如仙、李秋晴以及施家姐弟了。
四日之前易水河畔遇敵,大師兄程思道獨自留下保護施夫人,以掩護自己一行人脫難。
李秋晴又急又慌,焦躁不已,大師兄平日里雖然謹言少語,但他待自己心意如何,自己又不是木頭,如何察覺不到?
不過她芳心已然暗屬張如仙,對大師兄只有尊敬友愛,每當面對程思道時,心中總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淡淡歉意,好像自己愧對師兄的好意一般。
但畢竟師兄妹之間相處十余年,不是家人勝似家人,眼見得程思道獨自留下,怕是凶多吉少,焦急萬分,只想回去留下和師兄拼死並肩作戰。
張如仙對師兄當然也是極為關心,但卻比李秋晴理智穩重得多,只得耐心勸慰。
「大師兄武功高卓,遠超同輩,連師父都要夸贊,即便不能戰勝敵人,但脫險總不是問題。更何況,眼下更為重要的,是要護送江山社稷圖南下,還有保護施大人的一雙兒女。若是他們有失,施大人、那些為此喪生的江湖同道都要枉死,師兄的一片苦心也就白費了。」
幾番勸慰之下,李秋晴雖然仍是覺得大師兄面臨的情況凶險,但也只能暗暗禱告,以盼大師兄以及施夫人吉人天相,得脫險境。
反倒是小公子施越,只在最初兩天因為父母接連遇難之後哭泣傷心,現在小臉上卻是充滿了堅毅,眼神中仇恨之意如烈火般升騰,風餐露宿也毫不叫苦,渾然沒有豪門公子哥的樣子。
先前奪得的那兩匹快馬屬於官馬,馬身上烙有皇城司的印記,太過於招搖,只好棄馬將其放走。
幸好施家豪闊,家財萬千,施芸、施越姐弟身上都帶有大量銀鈔,張如仙江湖經驗頗豐,雖不敢夜宿城鎮,但總能在村落中換來衣衫水米,補充物資。
幾人將長劍包裹了,斜藏與蓑衣或行囊之中,時而步行,時而扮作村民搭乘驢車,一路之上雖然偶爾能碰到搜查的金兵,但總算有驚無險,順利通過。
一路曉行夜宿,已經過了真定府,來至了贊皇縣境內。
這幾日以來如同驚弓之鳥,神情緊張,時刻防備御敵,張如仙、李秋晴二人自幼習武,倒是還能支撐,但施家姐弟年紀幼小,又是文弱的很,早已委頓不堪。
施芸已經身體有些發熱,四肢無力,只能由李秋晴攙扶著,勉強行走;而施越雖然倔強,不要張如仙幫忙,但體力也到達極限,走起路來也是搖搖晃晃,隨時都有可能跌倒。
偏生今日又下起了鵝毛大雪,一直到了午後仍然不見停的意思,冒雪趕路已不可能,必須盡快尋一個避雪的地方修整。
張如仙看旁邊的施越走起來一步三搖,晃晃悠悠的,便勸道:「施公子,你扶著我走吧,別再跌跤。」
施越小臉凍的通紅,頭上身上滿是積雪,就連睫毛上也是白花花沾一片,卻沒有答話,只是搖了搖頭,神情頗為堅毅。
心中暗道:我若連這點苦都吃不了,還談什麼要給爹娘報仇?
張如仙輕笑一聲,贊道:「好小子,有幾分硬骨頭,這才像個男兒漢。」
抬眼向前一番遠望,道:「師妹,前面就是五馬山了,一會兒我先去打探一番,向五馬山寨的人求助,你們在山下找個地方修整,等我消息。」
李秋晴妙目已經被北風吹的幾乎睜不開,一只手擋著撲面吹打的風雪,一面側著臉道:「咱們不一起上去嗎?」
張如仙搖頭道:「山寨的人防備甚嚴,咱們這麼多人一起上去,怕是要生誤會,大師兄前些年還因此和他們打了一架,幸好最後誤會解開,還交了朋友。」
打眼瞧了一眼被李秋晴攙扶著的施芸,道:「再說,施小姐現在也沒法上山了,我去求一求他們,看能不能把咱們接上去。」
施芸見他雙目炯炯朝自己看來自己,有些害羞,扭過臉埋首靠在李秋晴香肩之上,芳心微跳。
施越卻在旁聽得糊里糊塗,不明所以,不禁好奇道:「山寨?他們是什麼人,是山匪嗎?」
張如仙哈哈一笑道:「不錯,是山匪,不過不打劫老百姓,而是專門殺金狗的山匪!」
見施越仍是一臉迷茫,便耐心解釋。
五馬山寨的前身便是在靖康年間,曾由寶洲路廉訪使馬擴統領的抗金義軍。
馬擴弓馬嫻熟,於政和年間曾考取武舉,宣和時出使金國,商議宋金結盟共擊契丹。
當時的金主完顏阿骨打邀宋使會獵,借此考校宋人武藝。馬擴大展神威,技驚四座,女真諸將人人拜服,尊稱他為「也力麻力」,也就是神箭手的意思。
中原淪陷後,馬擴於五馬山結寨組織義軍,堅持抗金,義軍勢力一度多達十余萬人,聲勢頗為壯大,但始終無法得到南宋朝廷支援,最終在金軍絞殺下戰敗。
後來岳飛北伐中原,一路勢如破竹,殺的金兵盡皆喪膽,望風披靡。正在即將收復故都東京汴梁,迎回二帝之時,高宗趙構卻連發十二道金牌急令岳飛班師,最終因「莫須有」的罪名含冤曲死風波亭。
岳元帥在北方的舊部接到消息,人人憤懣,痛斥南宋朝廷無能,奸相秦檜賣主求榮,均不願受宋朝調令,也不願再回南方,堅持留在中原繼續抗金事業。
其中有一支岳家軍舊部便流落至此,匯集了當年的馬擴殘兵,又招攬了兩河義士,重新在五馬山安扎了下來。
但終究形勢比人強,經過連番苦戰,中原各路義軍死的死、殘的殘,現今山寨中也不過只剩下幾百人了,其中當年曾跟隨過岳元帥征戰的老卒,也已經是頭發花白,垂垂老矣。
幾十年來,這些人依然如同一根釘子一般,死死地楔在了金國腹地,山寨諸人種田打獵,生活頗為清苦,自認故宋北方遺民,誓不降金。
而完顏亮這些年來忙於四方征戰,剿滅國中各路叛軍,打壓宗室,也不願再管這些零星的地方山寨了。
張如仙侃侃而談,只聽得少年施越心潮澎湃,在寒風大雪中,一股暖流瞬間涌遍全身,熱血如火沸騰。
自遭遇變故以來,他小小的心中已是對金國朝廷充滿了刻骨仇恨,現在得知尚有一群義士幾十年來不懼苦寒,仍堅持和女真人作對,心中自然是充滿了崇敬,萬分佩服敬仰。
「這些人,可當真是好漢子!」施越贊嘆道。
張如仙笑道:「是好漢子,可也謹慎的很。為了防備金狗,山上遍布機關陷阱,明卡暗哨,若是有不明事的誤入,那也是危險的緊。所以還是我先行上山拜會,你們在山下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以免再生誤會。」
幾人一路交談,冒雪前行,不多時便看到前方不遠處一座冷寂寂的小小破廟,昂然挺立於風雪之中。
來到廟門前,只見紅牆黑瓦,牆壁在風雪侵蝕下斑駁,匾額破敗,早已瞧不出寫的是什麼字了,看模樣倒像是個山神土地廟。
推門走進去,廟中卻是還算寬敞,只是有些殘破,顯然是多年無人打理,正殿之上供著一尊神像,也看不出是哪路神仙。
而大殿前燃著一堆篝火,火光熊熊,噼啪作響,一群人正圍火取暖,聽得聲響,紛紛抬眼向他們看來。
張如仙心中暗暗戒備,打眼掃了一圈殿中諸人,見都是一些鄉民,並無可疑之人,這才放心。
此時正月時節,正是農閒時刻,農民沒什麼事做,年後或有走親訪友,或有進城趕場,路遇風雪,在此遮風擋寒,聊天解悶,也是常有的事,不足為奇。
這群人倒也淳朴熱情,見張如仙一行人風塵仆仆,身披積雪,曉得也是過路避寒的,紛紛招呼道:「這雪可真夠大的,快坐下烤烤火,莫凍壞了身子。」
張如仙等人含笑點頭,並不多言,在廊柱旁尋了一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團團坐下。
施芸、施越姐弟早已精疲力盡,適才在雪中趕路時倒不覺得如何,現在被篝火一烤,頓時疲倦之意涌遍全身,再也無法支撐,一屁股坐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了。
李秋晴伸手幫施家姐弟拂掉身上的殘雪,揉捏著穿著氈靴的小巧秀足,只覺手腳酸痛,亦是疲憊不堪。
張如仙幫著幾人放好行囊,湊近李秋晴耳畔,悄聲道:「師妹在此好好修整,我這就去五馬山寨一探。」
李秋晴點頭道:「嗯,師兄一路小心,快去快回。」
張如仙微微一笑,見她秀發之上的晶瑩雪花在篝火烘烤之下漸漸融化,點點滴滴,濕漉漉地順著如花俏臉流下,在火光映襯之下嬌艷倍增,心中一動,伸手輕輕幫她拂去水漬。
李秋晴雙靨倏的一紅,連忙打開他的手,嬌叱道:「做什麼,還不快去。」
張如仙哈哈一笑,轉身推門而出,眨眼間便消失於茫茫風雪之中。
李秋晴看著張如仙消失的背影,心中忽然一陣失落。
自己師兄妹三人自幼一起習武,同吃同住,此番北上卻是連遭劫難,大師兄程思道生死不明,二師兄現又不在身邊,三兄妹倒是分了三個地方,無助之感涌上心頭。
看了看身旁的施家姐弟,施芸斜斜地靠著廊柱閉目休息,已然沉沉睡著,而施越也一臉倦容。
想到他年紀幼小便與父母失散,自己這般年紀的時候還在父母與師父面前撒嬌,有師兄關愛呵護,不由心中憐惜,柔聲道:「施公子,你也睡會兒吧,等師兄回來我叫你。」
施越輕輕搖了搖頭,怔怔的望著眼前的篝火,看著眾鄉民高聲聊天說笑,暢談農事,說一些家長里短的笑話,想到自己父母生死未卜,更覺酸楚難過。
這個月初他才剛剛過了生辰,雖然當時父親仍在出使北歸的路上,但母親與姐姐都在,一家人其樂融融,溫馨無比,心中只期盼父親回來時,能給他帶來什麼南朝新奇禮物,但不曾想隨著父親歸來的,卻是如此厄運。
當下輕輕一嘆道:「李大俠還是叫我名字吧……什麼公子不公子的,聽著怪別扭的。」
李秋晴嫣然一笑,道:「好呀,那你也不許叫我什麼大俠、女俠,我聽著也挺別扭,以後喊我姐姐便是。」
施越微微一笑,輕輕點頭。
忽聽那邊人群中傳來一陣笑聲,抬眼望去,只見一個五十余歲的干瘦老者,手中彈著一面小羯鼓,一口山東方言,正在侃侃而談,卻是一個行走四方的江湖說書藝人,眾人圍著他團團而坐,烤火聽書。
想來是那說書人剛剛說了個什麼笑話,惹得眾人哈哈大笑,自己倒是沒注意聽到。
遠處草垛中一個漢子正自蒙頭酣睡,呼聲作響;對面另一側,則是一個中年村漢帶著一個小女孩,正坐遠遠的靠著廊柱倚坐,由於陰影遮擋,看不太清面容。
李秋晴平日里最喜歡聽故事,以前無事的時候總纏著張如仙,讓他編故事來講,搞的張如仙絞盡腦汁好不頭痛,現在見有人說書,便不由自主側耳傾聽。
而施越家教甚嚴,施宜生平時不許他出門,只是悶在家中讀書習字,雖這些天來連遭厄難,但終歸是少年心性,對這些跑江湖的說書故事亦感新奇。
只聽那說書老者繼續說道:「……那聖相爺的嫡親孫女,自小便冰雪聰明,長得也是花容月貌,最得大宋官家歡喜,小小年紀便御封為『崇國夫人』,每次見駕皆無需通報,身份尊貴無比,那是自不必說了……」
說的卻是南朝舊事。所謂的「聖相爺」便是秦檜了,這奸相權勢熏天,黨羽遍布朝野,宋朝一些阿諛奉承之輩提起秦檜來,都要在相爺之前破天荒地加個「聖」字。
雖然此時秦檜已死,但在宋朝境內仍無人敢說秦檜壞話,更遑論編成書到處演說了。不過此地乃是金國境內,秦檜黨羽勢力再大也鞭長莫及,自然毫無顧忌。
李秋晴生平最恨這害死岳元帥的奸相秦檜,聽得什麼「聖相爺」,好不肉麻作嘔,心中冷哼一聲。
果然眾鄉民也俱是厭惡秦檜,紛紛吵吵嚷嚷,大發議論。
「呸,什麼『聖相爺』,這秦老賊好沒王法。」
「只有皇帝才能叫聖上,秦檜這老賊哪配的上一個『聖』字,簡直是謀逆犯上。」
那說書老者微微一笑,續道:「……崇國夫人平日里最喜養貓,皇帝知道以後,便御賜了一只獅貓,端的是靈巧可愛,崇國夫人自然是滿心歡喜,走到哪都帶著,當真寸步不離。
「有一日夫人隨母到靈隱寺進香,卻不慎將御貓給走失了,夫人著急哭泣自不用說,這御貓乃是皇帝所賜,不明不白丟了,即便是皇帝不怪罪,聖……那秦相爺臉上也不好看,況又心疼孫女,當即發動人馬在整個臨安城尋貓。」
李秋晴心中鄙夷,不禁有氣,暗道:「半壁江山丟了都不著急,而區區一只貓丟了,這秦老賊倒是比中原百姓、大宋江山淪陷還要上心。」
「說來也怪,整個臨安府衙找破了天,滿大街張貼尋貓告示,一連數日,都是毫無蹤跡,只懷疑是有人撿去了不報。於是臨安凡是養貓的人家都遭了殃,家有獅貓的全被捉走,交由崇國夫人驗證,各家各戶為了要回愛貓,更是花銷金銀無數,各方賄賂,一時間亂糟糟一團。
「臨安知府為了討好秦相爺,竟然還調動了臨安守軍,大隊兵士鬧哄哄地穿城過巷,遍地找御貓,御貓沒找到,反而是一路勒索,鬧得人仰馬翻。皇宮里的大宋官家不明所以,見有軍隊調動,以為是金兵殺來,只嚇得當時就要遷都逃走。」
眾人聽了哈哈大笑,紛紛嘲弄趙宋皇帝庸懦無能,秦檜弄權犯上,無法無天。
有人問道:「後來呢,這御貓找到了沒有?」
說書老者笑道:「雖說是御貓,但終究不過是一只畜生,丟了哪里還能找到。這臨安知府沒了辦法,只好拿黃金照著獅貓的大小打造了一只金貓,給秦相爺送去,這才了事。」
眾人都道:「什麼找貓,鬧了半天還不是秦老賊變相索賄,這臨安知府送了金貓,怕是又要高升了。」
當年臨安尋貓的事轟動一時,李秋晴也有耳聞,只是時隔久遠,所知不詳,聽說書老者娓娓道來,不禁柳眉倒豎,越聽越氣。
施越聽了也自暗惱,心道:爹爹冒死傳遞兵訊,為的就是保這大宋的半壁江山,但南朝人卻為了一只畜生行賄受賄,亂七八糟,全然不在乎百姓死活,爹爹這番苦心可真是白費了。
忽聽一個脆生生的聲音自角落傳來:「那崇國夫人有多大年紀了?」
聲音清脆,悅耳動聽,好似鶯啼一般,眾人紛紛望去,正是那廊下倚坐中年村漢身旁的小女孩,不由得都是眼前一亮。
施越打眼觀瞧,那女孩年紀跟自己相仿,似乎還要小上一些,肌膚雪白,容姿俏麗,甚是驚艷可人。
李秋晴平素對自己的容貌頗為自信,但瞧見這女孩,卻也不由得暗贊:好俊俏的女孩子,長大了必是一個顛倒眾生的美人。
心中倒是有了些小小的妒忌,驀然發覺,又不禁暗自好笑,自己跟孩子比的什麼勁?
說書老者看了一眼那女孩,笑道:「崇國夫人當年也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到了今年,怕是比你這個小女娃還要大個五六歲吧。」
那女孩笑吟吟地點點頭,不再多語。
眾鄉民卻紛紛吵嚷:「不好聽,不好聽,不說這秦老賊的故事,沒的讓人惡心,換一個熱鬧的來說,說個打仗的。」
說書老者便打響羯鼓,搖著梨花板,唱道:「漫漫殺氣飛,滾滾征塵罩,百戰袍甲紅,四野陣雲高。」聲音淒郁蒼涼,如帶金戈鐵馬之聲。
這回說的是忠義楊家將的故事,天波府楊老令公一口金刀八杆槍,七郎八虎保宋王,掃平西夏,大破遼國契丹。
故事傳奇色彩頗濃,多與事實不符,但金國北地的漢人百姓最喜歡聽的,就是這種大宋征戰獲勝,打的番邦外國稱臣納降表的故事,時人稱之為「鐵騎兒」。
眾人身在北地,受盡了金人醃臢氣,耳中聽的雖然是楊家將征戰遼國契丹,但心里人人都希望打的是金國女真,只因身處北地,岳元帥北伐的故事不能說,只能聽聽楊家將過癮。
一回書說了大半個時辰,說書老者雖然山東口音有些重,但技巧倒是好得很,只聽得人人痛罵潘仁美投敵賣國,堪比秦檜,無恥之極;待聽到穆桂英大破天門陣,楊五郎八卦棍陣斬遼將蕭天佐,又都是拍手叫好,大呼痛快過癮。
施越從來沒有聽過這般熱鬧故事,在說書人口中講出來,似乎比書本上還要好聽,雖不敢大聲叫好引人注意,但心中卻在暗暗稱贊,大為興奮,幻想著自己也身披鎖甲,乘戰馬,提長槍,馳騁疆場,殺了耶律翼為父報仇。
心中忽然一動,轉頭望向角落里的那個女孩,她卻沒有跟著眾人叫好,仍是笑吟吟地抱膝而坐,單手托腮,安靜地聽著故事。
篝火光芒迷離閃爍,將她的俏臉映照得紅撲撲的,好似熟透的紅苹果一般,極為誘人,一時間不禁看的有些痴了。
那女孩似乎感到目光注視,妙目向他掃來,忽衝他甜甜一笑,施越臉上一紅,慌忙低頭垂首,不敢與她對視。
這一番小動作,卻沒逃出李秋晴的眼睛,見施越這慌亂模樣,不禁暗暗好笑。
妙目中流出一絲狡黠神色,輕輕一笑,拿胳膊捅了一下施越,悄聲笑道:「那小姑娘長的挺美的,是不是?」
施越面紅過耳,尷尬至極,哪里還敢應聲,只是口中唯唯,低頭不語,手指不住地來回搓弄衣角。
那說書老者說罷一回書,朝眾人打了一個四方揖,翻過羯鼓,向眾鄉民討要賞錢,也沒說要給多少,眾人三個銅板、五個銅板的給,亦不嫌少。
待轉到這邊時,李秋晴見施越仍是紅著臉垂首不語,輕輕一笑,也掏出幾枚銅錢給了,說書老者笑著作揖致謝。
正在此時,殘廟大門忽然被人大力撞開,寒風怒號,一陣狂風夾帶著飛雪猛然灌入,涼絲絲一片,廟內眾人不禁都打了個寒顫,一齊向門口望去。
只見進來的是兩個高大漢子,行動粗魯,滿身積雪,一面口呼白氣,一面大聲抱怨風雪,大踏步地邁入進來。
李秋晴與施越登時大吃一驚,暗叫不妙。
這二人一個精瘦如麻杆,一個體壯如蠻牛,卻正是單青、單和二兄弟!
當下連忙別過臉去,搖醒了兀自沉睡的施芸,三人額頭均滲出冷汗,不動聲色,慢慢挪動到篝火光芒照射不到的陰影中去。
李秋晴手中暗扣藏於行囊內的劍柄,冷汗涔涔而出,這二人竟能踏雪追至,那大師兄和施夫人豈不是……
一時間芳心大亂,不敢細想,只是暗中觀察單家兄弟二人動作,只待一有變故,便要先發制人。
施越怒火如燒,心中雖然恐懼害怕,但復仇之心如同怒潮般洶涌奔淌,雙拳緊握,指甲直透入肌肉;而姐姐施芸則早已體若篩糠,一臉驚恐,嚇得埋首於李秋晴懷中,不住顫抖。
單家兄弟倒是沒有發現他們幾人,隨意打眼一掃,見俱是尋常鄉民,也不以為意,一邊抖落身上的積雪,一邊大踏步走至篝火旁邊。
單和鐵掌用力,連揪帶推,將身前幾人撥開,坐於火旁烤火。
那幾個鄉民大怒,但瞧見單和一身橫肉,身材高大魁梧,滿臉殺氣,又不由得心生怯意,不敢惹事,嘟囔著換了個位置坐下,離這對凶神惡煞遠遠的。
單青亦在旁盤膝而坐,只是本已干瘦的臉上更添一份慘白,如同僵屍惡鬼一般,方一落座,忽的一陣輕顫,手捂胸口,連聲咳嗦不止,似是受傷不輕。
單和關切道:「大哥,你沒事吧?」
單青咳聲稍止,冷著臉搖搖頭,並不答話,只是怔怔地盯著眼前篝火,眉頭緊鎖,若有所思。
篝火劈啪作響,火苗熊熊升騰燃燒,光影晃動,在他陰冷干瘦的臉上不住閃爍變換,更顯恐怖陰森。
單和惡狠狠地將一塊干柴掰斷,丟到篝火中,恨恨道:「都怪那該死的程小子,也不知使的什麼邪門武功,衝開穴道也就算了,竟然還能內力暴增,打的老子措手不及,險些喪命。」
「啊!」
李秋晴心中驀地一驚,心中淒涼恍惚不已,暗自神傷,隱約猜到了單和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衡山派中有一門內功心法叫做「回雁訣」,是為兩傷心法,此心法經脈逆行,丹田內力倒轉,可令一段時間內內力暴增。
人體經脈如同河床,內息如同江河奔流,若是天地倒轉,河水倒灌,自然洶涌澎湃,驚濤駭浪。但肉體經絡若無法久久承受洶涌內息,時間一久,必然如同江河決堤,血管爆裂,經脈寸斷而亡。
此等凶險心法萬不得已無人願意施展,衡山派歷史上諸多前輩高手使用過此心法的,若非七竅流血當場爆體而亡,便是內力盡失,終身殘疾,一輩子成了廢人。
當年師兄妹學藝時練到此心法,還相互打趣,說說笑笑,好像一輩子也用不到,可現在大師兄卻不得已用出這絕命的兩傷心法,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秋晴心中一陣刺痛,回想起當年與程思道學藝時的點滴往事,想到大師兄對自己的一片心意,不由得眼眶濕潤,雙目通紅,手中緊握劍柄,只想立刻殺了眼前這二賊為大師兄報仇雪恨。
就聽單和頓了半晌,忽嘿嘿淫笑道:「那程小子這邪門功夫使出來,必然自傷甚重,他帶著施家犯婦跳下易水河,眼下怕是已經雙雙淹死在河中,不知漂到哪里去了,只可惜那騷貨一身淫肉,我倒是還沒嘗夠,實在可惜的緊。」
單青冷哼一聲,面沉如水,眼神仍是盯著燃燒篝火,緩緩低聲道:「若非你貪花好色,胡作非為,空耗體力,我也不會為了救你去擋下程思道那一掌。」
單和老臉一紅,訕訕一笑,不再多語。
施芸、施越聽得母親受辱,與程思道一起墜入易水河,登時又驚又怒,如同焦雷劈中一般,周身顫抖,淚水奪眶而出。
施越小臉憋得通紅,怒火洶洶,周身殺意大作,當即便要衝出去和他們拼命,忽的被李秋晴纖手按住,對他輕輕搖頭,只得暫時忍耐,低頭默默流淚,抽噎不止。
單和忽道:「眼下咱們丟了犯婦,又尋不到東西,怕是沒法子回去跟耶律大人復命了。對了,趙王府的那些家伙不是說今日要在此碰頭嗎,怎的不見人?」
說罷四下一掃,李秋晴等人連忙低頭垂首,不敢與其對視。
單青嘆了口氣,這些天來他心中所憂的就是這個。
趙王府和皇城司雖然都負責偵緝情報,但卻是冤家對頭,趙王爺與耶律翼互不服氣,在完顏亮面前競相爭功邀寵,兩邊的人老死不相往來,若是私下接觸,必會被處以重罰。
此番奉命追討江山社稷圖,事關重大,即便是在皇城司內部,也只有幾個人知曉。他們兄弟二人在皇城司中武功最強,是為耶律翼左膀右臂,眼紅他們的人數不勝數。
耶律翼對他們寄予厚望,若是兄弟二人失利,不僅愧對耶律大人的栽培,更是會落人口實,成為他人攻擊自己兄弟辦事不力的理由。日後不僅升遷無望,倘若被有心之人扣上一個勾結施逆,私吞寶圖的罪名,那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故而當趙王府的人聯絡到自己的時候,雖然心中躊躇,但還是答應了下來。一路追擊,倒還真有所斬獲,追到了程思道,只可惜讓拼死一擊,投河而亡。
現在和趙王府的人約定碰面,自然不敢讓皇城司的人知曉,心中忐忑,不知自己做得對還是不對,而自己兄弟單和腦筋單純,竟公然大聲講出,更是心中煩躁,頭痛不已,若非是自己胞弟,真想一掌將其斃命。
廟中眾鄉民耳聽得這兩個人口中說來說去,盡是些殺人、官司之類的話,雖然鄉民無知,不懂得什麼官場利益糾紛,但也知不是什麼好話,不由面面相覷,心驚膽戰,人人噤若寒蟬。
當下便有幾個人貼著牆邊悄悄朝大門移去,想要速速離開險境。
單和冷笑一聲,暴喝道:「誰也不許給老子走!」
聲音爆裂如雷,轟然炸響,只震的破廟屋瓦仿佛都簌簌晃動。
單和雖蠢,但也知自己失言,心中不由得有些羞慚悔恨:若是自己兄弟秘會趙王府的人被這些鄉野村夫給傳出去,那可是要糟糕。
惱羞成怒之下,便想要將破廟中的人盡數殺光,以防消息走漏。
眼神中精光大作,緩緩掃過眾人,目光過處,眾鄉民無不膽寒,低下頭大氣不敢喘一口。
忽的瞧見那邊廊柱旁坐著一個嬌俏少女,正怯生生地看著自己,緊挽著身旁一中年村漢的臂膀,如同受驚小鹿,楚楚可憐。
單和目光陡然一亮,心中狂喜,不禁暗贊道:好一個美雛兒,想不到深山鄉野之中也有這等奇珍!
剛剛心中還殺意狂涌,現在卻又好似貓爪亂撓,欲火叢生,只想立刻將其捉來壓到身下肆意操弄。
偷眼瞧了一眼兄長,見其仍是盤膝而坐,目不轉睛盯著篝火,似也默許要殺人滅口,對自己所為並不反對,不由心中大定,臉上瞬間浮現出淫蕩笑容。
當下不再多慮,嘿嘿淫笑著大踏步走過去,在女孩驚呼聲中一把將其提起。
那女孩身量不高,體態單薄,尚待發育,被單和雙手叉於其腋下提起,登時雙腳離地,兩只小腳不住的來回踢打。
單和目露淫光,上下打量著手中少女,淡淡清香撲鼻而來,直衝腦際,口中嘖嘖稱贊道:「好一個美雛兒,年紀這般小就如此勾魂攝魄,長大了那還得了?」
手中輕輕一捏,雖隔著棉衣,但仍覺香軟異常,女孩體態雖單薄,較之熟婦卻別有一番風味,欲火不由越燒越旺,心中暢意無比,哈哈大笑。
女孩淚水涔涔,驚叫連連,忙回頭對著那中年村漢慘呼道:「舅舅!」
那村漢似已嚇呆,聽到女孩呼救,怔了一怔,這才上前扯住單和粗壯的手臂,不住廝打,叫道:「臭賊,快放開她!」
單和在這雙鐵掌上浸淫數十年,已是登峰造極,尋常村漢哪能掰扯的動?
冷聲笑道:「你是她舅舅?那今兒個算你不走運,老子就先拿你來開刀!」
單臂將女孩摟在懷中,鐵掌一震,轟然揮出,只聽一聲慘叫,那村漢登時口噴鮮血,軟軟地委頓在地,抽搐幾下,便無聲息。
廟中先是一靜,而後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一眾鄉民村漢平日里只知砍柴種地,哪見過這等血腥場面?紛紛驚呼道:「殺人啦!強盜殺人啦!」
當下便有不少人奪門而逃。
單青依然盤膝坐在篝火前,頭也不回,信手撿起幾根木柴,隨手擲出,緊接著就是數聲慘叫,剛到門前的幾名村漢尚未跨出門去,便被擊中,口吐鮮血,倒在地上呻吟。
那女孩似已嚇呆,連叫都不會叫了,只是梨花帶雨,滿面淚珠,怔怔的看著倒在地上的舅舅屍體,俏臉之上一片蒼白。
單和哈哈大笑,懷中緊緊摟抱著小美人,心中大暢,淫笑道:「想不到前幾天剛剛干了個美熟婦,今兒個又來一個俏雛兒,老單可真是艷福無雙。」
施越眼瞧見那女孩舅舅為了保護她而慘死,眾鄉民被殘忍擊傷,又聽得單和口中汙言穢語,侮辱自己母親,更是要凌辱這個女孩,再也忍耐不住,胸中怒火狂飆,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手指攥的咯咯作響,只恨自己無用,仇敵就在眼前,卻無可奈何。
正自憤恨之際,忽聽單青那冷若冰霜的聲音幽幽傳來:「衡山派的女俠,施家的兩個逆子,你們准備藏到什麼時候?」
目光如電,精光大作,正向這邊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