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話 假面
“那麼,差不多到了該道別的時候了。”
女人這麼說著,摘下了兜帽和面罩。在那下面,是一個剪著短發的紅發女子的臉。
雖然女子相貌端正,但或許是因為在惡劣環境中艱難成長,那副臉流露出不相信他人的孤僻氣息。她的嘴巴略顯叛逆地歪著,臉上有幾顆雀斑。
她的年齡應該比自己要大一些,雖然臉和自己完全不同,但不知為何,公主覺得那張臉和自己竟有幾分相似。
“怎麼樣?你也好好看著點啊。這是最後一次讓你看了哦。”
女人把身體轉向男人,一邊做作地扭動著一邊這麼說。
男人沉默了一會,然後平靜地說道
“你害怕了嗎?雖然我和你有一段孽緣,但我現在站在這里是為了工作。
要動手的話就快點吧。”
好像早就知道男人會這麼說,女人微微一笑,吐了吐舌頭。
“是,是。真是過分的男人呢。”
然後女人轉身朝向公主,伸手去摸索籠子頂端的裝飾品,拔出了一根針。
針有木簽那麼粗,頭部尖尖的。
女人終於從公主的屁股上站了起來,然後蹲在公主面前,抓起公主臉上的恥辱具。
“呐,公主殿下,你不會覺得自己還能得救吧?”
她抓住公主的臉,將針頭晃晃悠悠地湊近公主眼前。
“到了明天早上,整個國家都會沸沸揚揚的,到處都是搜索隊,關口會被嚴密地封鎖起來,街上的人也會被盤問。整個國家都會全力搜尋你的下落。”
女人把針尖對准公主的眼睛,似乎馬上就要刺進去。
“你是這麼想的,對吧?”
“唔……咕”
公主的眼睛因恐懼而睜的大大的。
女人把針尖從公主眼前移開,像是描繪公主的面龐一樣移動著,然後突然扎進公主的臉頰。
“咕嗚嗚嗚——!!”
痛感使得公主的表情變得扭曲。
“稍微忍耐一下。咬緊那個塞子。”
針拔出來之後,不知為何沒有流血也沒有留下傷口,疼痛感也馬上消失了。
“不只有臉哦。不過我會小心著來的。”
說著,女人像用針撫摸著公主的身體一樣緩緩移動著手。她在尋找刺穿的位置,但不知道會是哪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刺下去。
公主想起剛才的痛處,每當針尖撫過身體時,公主就會嚇得顫抖。
脖子、手臂、大腿,就連公主拼命想遮住的乳房和屁股,都被女人用針刺了進去。每次被刺時,公主都會咬緊嘴里的塞子,忍受痛苦。
“呼嗯——!哼嗚——!嗚嗚———!”
因為那根針不會對身體造成損傷,不管刺多少次都不會死。
他們沒有問公主任何問題,當然就算問了公主也無法回答。
公主不能理解這麼做是為了什麼。用這種器具傷害自己,只是為了侮辱嗎?還是想痛死自己?
在公主喘著粗氣胡思亂想的時候,女人終於停下了手。女人反手握住針,高高舉起。
公主閉上雙眼,准備迎接劇烈的疼痛。
女人揮下手臂,可是針並沒有刺入公主的身體,而是刺進了女人的胸口。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人痛苦地尖叫起來,她的表情因忍受痛苦而扭曲。
公主茫然地看著這一切。
女人的臉因痛苦而更加扭曲,扭曲到最後,甚至形狀也發生了改變。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面對面在一起。
其中一個有一頭優雅的小麥色長發,她面露安靜的微笑,凜然地站在那里。她的面容十分漂亮,帶有高人一等的氣質。
另一個人一絲不掛,手臂被拘束在身後,脖子上套著項圈,臉被一個小籠子覆蓋著,嘴巴里插進去一根金屬棒。她蜷縮在氣質高貴的那個女人腳下,就像在親吻另一個女人的腳,完全是一副奴隸的身姿。
“感到驚訝嗎?父親大人。”
女人優雅地撩起頭發,轉身面向男人,她的動作和語氣都是在模仿公主。
果然他們一直在街上觀察著公主,而且已經觀察了很長時間了。
“之前已經見過了啊。在確認這個東西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厲害的時候。”
男人用下巴指了指公主臉上的器具。
“啊啦。只有外表還不夠哦,我的技巧也是必要的。再表揚我一下嘛。”
女人像妓女一樣扭動手指。那是公主從來沒做過的下流動作。
“……每次喝酒的時候,你以為我能看到你的宴會表演多少次?”
男子不耐煩地說道。女人嘆了一口氣,說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趣男人呢。首先,我之前給你表演的時候還是個老女人,是吧?”
女人說話的語氣又變得粗俗起來,她表情中高貴的氣質也消失了。
“但是說真的……不管之前做過多少次,我都不想再來一次了。”
女人一邊吐著舌頭一邊揉剛剛用針刺過的胸口。公主看到她的手後嚇了一跳,連那只手都變得和自己的一樣了,就連指甲的形狀都一模一樣。
“怎麼?你很驚訝嗎?你頭上的東西叫做替身的王冠。是用來制造國王的影武者的東西。這是很久以前從王家那里偷出來的。”
或許是因為漸漸從劇痛中恢復了過來,女人回頭看著公主,開始興高采烈地說話。
“本來這個東西像垃圾一樣被扔在一個貴族的倉庫里,我偷偷潛入倉庫的時候發現了它。
嘛,雖然我的同伴都覺得這玩意沒什麼用,但是我知道它的真正用途。只要我用手接觸到這個王冠,秘文就會浮現在心里。這是我從老婆子那學到的。”
她繞著公主轉了一圈,然後繼續說道。
“這是個挺麻煩的道具。使用的兩個人都必須具有王室的血統,而且只有血緣關系相近的兩個人才能使用。
想想看?你覺得國王大人會願意用針扎自己的臉嗎?你覺得覬覦王位的王兄王弟,會願意成為國王的影武者嗎?
而且即使發動秘術的時候痛的要死,只要本人把王冠一摘,秘術的效果就會消失。”
“嘛。反正對於祖先大人來說,這就是個沒什麼機會使用的垃圾,就這麼扔到倉庫里之後就沒去找過了吧。
我找到這玩意的時候,也覺得這是個沒什麼用的破爛呢。”
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聲音盤旋在頭上。
聽到女人說的這些話,一股不祥的預感漸漸涌上公主的心頭。
“但是呢…………我想到了”
說到這,女子停頓了一下,她停下了腳步。用冰冷的眼神俯視著公主,就像在看著可以買賣的奴隸一樣。
“呐?看到了嗎。不管誰都會覺得我就是真正的王女大人吧?”
冰冷漆黑的恐懼完全浸染了公主的心靈。她不想再聽女人繼續說下去了。可是女人一邊撫摸著再也解不開的籠子,一邊繼續吐出殘酷的話語。
“而你呢,不管誰看到都會覺得是一個奴隸少女吧。從現在開始,你要一直戴著這個活下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