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如果煌姐姐不再只是姐姐-壹
“這一流程的治療結束了,小不點,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受得了嗎?”
嘉維爾老師放下手中的手術刀,隨意的扯掉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揉了揉我的腦袋問道。
“我,我還好。老師不用擔心。”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我的腦袋好像有千斤重,汗珠如同山崩的落石一般從面頰滑落,撞擊到地面之後濺起的余波甚至都能爬到了我的腿上,如果不是坐在椅子上的話我或許會像一灘軟泥一樣流到地上吧。
“甘草,謝謝你了,要不是我這次不小心,傷到了腦袋,也不至於,唉,就不用讓你承擔這麼大的痛苦了。孩子,你還好嗎?先把法術撤銷了吧,叔叔不疼了,你把法術撤銷了吧。孩子,你如果有什麼想要的,告訴叔叔,叔叔就當作對你的付出送上一些微不足道的謝禮了。”
躺在病床上的近衛干員大叔無法動彈,只能裝出輕松的樣子來關心我,哄騙我撤銷法術。不過痛苦感知告訴我,大叔的情況遠比他表現出來的嚴重,畢竟神經鏈接可不會說謊。
“沒事,大叔,我沒事的,就是,有點累了。我還好,我暫時還能分擔一些您的痛楚。”
我盡力的抬起頭,擠出一絲微笑,雖然說就連我自己都能知道自己這個笑容配合著我眼睛上的傷疤到底有多丑陋。
“好了別硬撐了,你趕緊撤銷了法術吧,這痛苦是他應該承受的。我們負責救命,但自己犯下的錯誤如果不用痛苦作為催化的話,就不能轉化為下一次活命的經驗了。”
嘉維爾老師毫不留情的在我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強行打斷了我和大叔的神經鏈接,斷開的瞬間,我看到了大叔嘴角扯出的不自然,不過轉眼就又恢復了慈祥的笑容。
“嘉維爾醫生說的對,去休息休息吧,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不用太勉強自己。”
大叔的手指顫動了幾下,隨著他的目光,我想他大抵是想要摸一摸我的頭吧。
“那,大叔,你多保重,如果疼的受不了了記得叫我,我的法術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痛苦會被法術消融一部分的,所以大叔放心好了。”
我笑著對大叔說到,畢竟這是我和老師負責的病人,老師大大咧咧的性格恐怕不會理會大叔,但我還是希望大叔能夠少一些痛苦。
一出病房,老師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自顧自的喝著特濃咖啡,見我出來了,隨手扔給我了一罐果汁。
“感覺怎麼樣?還好嗎?現在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輕輕一捏,合金制成的罐子被嘉維爾老師隨意的扔進了遠處的垃圾桶重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在寂靜的樓道里格外清晰。
“啊,謝謝老師關心,我沒事的,稍微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我抱著老師給的飲料挨著老師坐下,小口小口的喘息著,長時間的法術還是不可避免的對身體造成了比較大的負擔。
“下次不要勉強自己,懂嗎?雖然說這次不能使用常規麻醉才把你臨時調來作為輔助,但你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我看到你有好幾次都堅持不住了是嗎?下次不要這樣,懂嗎?你是我的學生,我不許你有什麼閃失,哪怕你承受不住當場斷開法術連接,我也有信心能讓他不動彈到手術完成,所以你不用有太多的顧慮。”
嘉維爾老師伸手摸了摸我的耳朵,叮囑我了許多,看得出來老師對於我這個好不容易得到的學生很是愛護,雖然可能有些愛護過頭就是了。
“老師我沒事的,我自己有分寸,而且如果一遇到困難就退縮的話,我豈不是永遠都得不到成長了嗎。我想用自己的能力,盡可能的幫助別人,如果能夠讓別人減少一些痛苦,那麼我就會盡我的全力。也算是,我的報恩了。”
我看著老師的眼睛堅定的說著,我想要在自己不知道何時就會結束的生命中,盡可能多的做出對羅德島有意義的事情,畢竟我的這條命,都是羅德島救下來的。
“切,明明人還是個小鬼,大道理倒是擺的一套一套的。不過,隨你喜歡吧,畢竟像我們這樣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了,在自己活著的時間里,多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老師雙手抱著腦袋枕在後面的牆壁上,抬頭望著的似乎望穿了羅德島的牆壁,投向了更遠的地方,是老師的故鄉嗎?還是遙不可及的星空呢?
“啊對了,這個時間點,今天出去執行任務的D3小隊應該快回來了吧。”
老師突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抬頭似笑非笑的對我說到。
果不其然,老師話音剛落,我就聽見一陣嘈雜的吵鬧聲由遠及近的傳到了這邊來。
“去吧去吧,這里有我看著呢。再說了,說不定這幫不注意的家伙還得丟給我們來治療呢。”
老師悠哉游哉的翹著二郎腿,盡情享受著這一短暫的小憩。
我對老師鞠了一躬,然後懷著激動的心情朝著嘈雜的喧鬧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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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跟前,我終於見到了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一頭長長的黑發似乎因為周身燥熱的空氣而向周圍飄搖飛舞,襯托著她的臉頰在艦橋不怎麼明亮的燈光下顯得那麼引人注目;頭頂兩只任何時候都充滿活力的耳朵像兩個小雷達似的捕捉著周圍的動靜,這大概是她能夠同時跟隊伍里的幾個人交流的最大原因吧;很難想象她看上去不那麼強健的胳膊居然能拎著快要跟她一樣高的巨大電鋸,電鋸上甚至依稀在滴落略微發紅的液體;手里捏著個圖案都被刮花的罐子時不時朝自己嘴里倒一些淡黃色的液體,擦掉嘴角泡沫的時候或許是剮蹭到了臉上的傷口,稍微露出了一點不自然的吃痛,不過下一秒依舊和身後的隊友有說有笑。
“那個,各位,請小聲說話,夜深了,傷員們的修養室距離這里很近,還請大家不要打擾到傷員休息。”
我鼓起勇氣對著一眾人說到,雖然說聲音在這一群高大的身影中顯得有些渺小,但他們還是迅速壓低了聲音,甚至緊緊的抱住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工具包,防止里面的小零件不合時宜的蹦躂幾下。
“喲,這不是那個總跟在煌姐身後的小不點嗎,今天是這個小不點值班的話,待會就敢去醫療部看看了,這小家伙的手法很好,一點都不疼。”
“太好了,今天是小不點值班,這下不怕處理傷口了。”
“小不點,來來來,耳朵給叔叔摸一摸,叔叔給你糖吃,這可是在戰地上好不容易找到的,水果味的呢。”
……………………
大伙看到我出來了,都熱情的和我打招呼交談著,更有甚者摸了摸我的腦袋之後還在我的口袋里塞了一把糖,這可是在羅德島上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從一塵不染的包裝上看得出來,那位大叔對這意外的戰利品很是珍惜。
“喲,小甘草,有沒有想我啊?來,要不要喝點呢?這可是今晚最好的戰利品哦。”
煌毫不見外的一把摟住了身材瘦削的我,有力的胳膊輕而易舉的就把我攬在了她的懷里,胸前的柔軟甚至擠占了我的大半臉頰,手里拿著的罐子湊到我的嘴邊蹭了蹭,我這才意識到那商標都看不清的罐子里的居然是啤酒。
“煌姐,受傷了是不能喝酒的,快給我。不能喝酒。快去包扎傷口,不然可能會感染的。”
頂著重重的誘惑,我掙脫了煌的懷抱,伸手去搶奪煌手里的罐子。
可惜,我是什麼樣,我只是個身材瘦削的輔助醫療干員,比煌矮了半個頭的我本就處於劣勢,再加上精英戰斗干員的技巧本領,近在眼前的啤酒罐子次次像是變魔術一樣從我的手心逃走,周圍的干員們也都哈哈大笑,全然忘記了我剛才才說過這里和病號休息室遠。
似乎是玩夠了,煌將電鋸一背,空閒的手按著我的腦袋,仰著脖子“咕咚咕咚”的將手里的啤酒一飲而盡,最後摸了摸我耷拉下去的耳朵,給了我一個空空的啤酒罐子。
“沒事的,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這點酒不算什麼的。好了,給我隊伍里那幾個不注意的家伙包扎一下吧,他們可是在回來的路上就在祈禱今天是你值班呢。”
煌笑嘻嘻的對我說到,隨後自顧自的走在了前面,匯入了再次吵鬧起來的一眾人等。
我看著手里空空如也的罐子,我氣的使勁捏了捏,可惜除了手指很疼之外罐子完好無損,里面啤酒淡淡的香氣幽幽的從開口飄了出來。
我只能嘆了口氣把罐子丟盡了垃圾桶跟了上去,畢竟還有那麼多人等著我包扎傷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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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什麼呢?!不知道這里是傷員休息的地方嗎?!當在開party嗎?!要不再給你們點一攤篝火?!”
還沒走到,我酒聽見嘉維爾老師在咆哮,雖然說著不能打擾傷員,但老師的聲音甚至比之前這幫人吵鬧的聲音更大,不出意外的話明天老師又會被凱爾希一聲扣工資吧。
“咋辦,失算了,今天居然還有這個嘉維爾值班,這要是讓她包扎,指不定把我胳膊都卸下來了。”
“那咋辦?要不,偷偷溜了回去自己包扎一下?”
“有道理,我覺得可以,反正也不是什麼嚴重的傷,這點小傷就算不包扎也沒關系,直接走吧?”
隊伍的最後,幾位大叔竊竊私語著,看來老師的還真是名聲在外啊,雖然不是什麼好的。
“甘草啊,你可不許給你老師講啊,不然下次指不定用什麼法子報復我呢。知道嗎?”
其中一位大叔看到了我,揉了揉我的腦袋對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叔,沒事的,老師的技術還是很厲害的,你們不用怕。實在,實在不行的話我給你們包扎也行。有傷的話還是要治療,不然容易感染的。”
我試著讓這幾位干員老老實實接受治療。
“沒事的,我們身上都是些淺淺的皮外傷,就算不包扎也行,你去給別人看看吧。我們幾個就先回宿舍了。”
大叔還是堅持要走,伸手把我往邊上推了推。
“喂~隊伍最後那幾個?怎麼?欺負我學生呢?敢不敢過來和我練練?”
嘉維爾老師突然偏著腦袋看著我們幾個。
“我,我們沒欺負甘草。我們怎麼會欺負他呢。”
伸手推了推我的大叔一臉苦笑的回應著老師的質問。
“沒有沒有,老師,大叔沒有欺負我。”
我也趕忙擺擺手解除這場“誤會”。
“哦,沒有就好。那行,作為賠禮,我先給你們幾個包扎,跟我到醫務室來吧。這是我作為醫生的職責。”
老師伸手指了指我們的方像,剛才密謀逃跑的幾位大叔一個不落被點了個遍。
他們只能嘆了口氣耷拉著腦袋挪動著步子在隊友的偷笑聲中走向醫務室。
“甘草你個小家伙壞了我們的好事,下次叔指定收拾你。”
其中一個大叔回頭指著我裝作惡狠狠的威脅到。
“叔,包扎一下還是好些,畢竟是自己的身體。”
我笑嘻嘻的回應著,對於大叔的威脅絲毫不怕,畢竟剛才的糖果都是那位大叔給的。
“甘草,煌的傷勢比較輕,給她包扎一下,你應該能勝任,正好練練手,聽到了嗎?其余的人,都排好隊進醫務室來包扎,一個都不許跑,我都記住了,聽明白了嗎!”
老師的聲音從醫務室傳出來,嚇得一眾干員渾身一顫,好像出生入死的戰斗都沒有讓嘉維爾老師治療來的恐怖。
當然,這些都與我沒什麼太大的關系了,畢竟老師雖然手法比較,特別?但效果還是有目共睹的,按照老師的話來說,溫柔是護士的,而她作為醫生並不需要。
“哎呀好險,還好我傷的不重,不然要是嘉維爾來給我治療的話可就慘了。”
煌繞過垂頭喪氣的隊友,走到了我的身後,似乎是把我當成盾牌抵擋醫務室不時傳來的慘叫聲。
“煌姐,你身上也有傷,快些包扎吧,你剛才還喝了酒,不趕緊包扎的話傷口充血感染了可就不好了。”
我抬起頭,努力的躲過腦袋上的兩團重物。
“啊,其實不用麻煩你的,這點傷不管她過幾天也會好的。”
煌左右看了看自己胳膊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說到,嘴角的傷口上還殘留著有幾滴啤酒,看起來是真的不疼。
“不行,不消毒包扎的話很容易感染的,感染了可就不是什麼小事了。而且也不麻煩,我們的職責就在於此,放心,我不會像老師的手法那麼粗暴的,不會疼的。如果實在疼的話,我,我也可以,用法術建立公用神經鏈接,會和你一起分擔疼痛的。”
我一手拿著鑷子夾著酒精棉球給煌的傷口消毒,一只手抓著煌的手建立了神經鏈接,不知道什麼原因,一個不小心,被突如其來的刺痛差點把手里的鑷子嚇掉了。
“喂,喂!甘草?不要緊吧?怎麼了?”
煌眼疾手快的想要攙扶一下我,好在我搖晃了幾下後又坐直了身形。
“沒事的煌姐,可能是剛剛建立回路,不太穩穩定,不算什麼大事。我繼續給你包扎吧。”
我晃了晃腦袋,笑著對煌說。
“那,行吧。如果很疼的話就切斷連接吧,我沒事的,這點小傷不會疼的。”
自始至終,煌的手都沒有挪動一絲一毫,仿佛神經鏈接上傳來的痛楚是假的一般。
我也不再說多余的話分心,小心翼翼的處理好煌身上的每一處傷口。
她的傷口都是些皮外傷,雖然每一處都不嚴重,但不知道她怎麼搞的,傷口上到嘴角,下到腳踝,共有十幾處之多,最後才得知是爆炸掀起的鐵屑劃傷了煌,才搞得這麼狼狽。
“不過呢,爆炸之後我們在坑里找到了一台自動售貨機,那罐啤酒就是從里面找到的,怎麼樣,我的運氣不錯吧?”
煌得意洋洋的向我炫耀著,自顧自的把爆炸造成的傷害忘的一干二淨。
“唉,煌姐你也真是的,都被炸傷了還運氣不錯呢。你看你被包的,像個木乃伊似的。記住這幾天不可以洗澡,用濕毛巾擦一擦忍耐一下吧,不可以飲酒,不可以吃辛辣的食物哦。如果真的嘴饞了,那你喝這個果汁吧。”
貼上最後一條醫用膠布之後我對煌叮囑道,又把剛才放在椅子上的果汁塞給煌,雖然知道她大概率不會聽就是了。
“知道了知道了,小甘草終於成長了,都有點醫生的模樣了,不過希望你不要變成嘉維爾那樣了。那家伙啊,就算是我們精英干員提起她,都害怕的很呢。”
煌接過我的果汁笑著揉了揉我的耳朵指了指不時傳來慘叫聲的隔壁,湊到我耳邊悄悄的說到,生怕嘉維爾老師知道。
“我還,差得遠呢。而且,老師也沒有像你們說的那樣恐怖啊,雖然,治療手段確實,有些過於直截了當的簡朴了。”
雖然想為老師做一些辯解,但挖空了心思隨後也只能訕訕的笑幾聲了。
“不過呢,還是謝謝你了。做的不錯哦。”
煌笑著捏了捏我的臉蛋,兩排健康的白牙彰顯了正如她源石技藝般的熱情。
“嘿嘿嘿,我也,沒煌姐說的那麼厲害了。”
我低著頭,扭扭捏捏的像個被老師表揚的小學生一樣。
“哈哈哈,你看你,高興的尾巴都搖出花了。不過不可以驕傲啊,要努力成為凱爾希醫生那樣厲害的人,這樣才可能有對抗源石病的辦法哦。”
煌笑著指了指我的身後,我那條不聽話的尾巴正自顧自的搖擺著,不遠處的套在垃圾桶上的袋子都“嘩啦嘩啦”的應和著。
“我會的,我一定會找到治愈源石病的方法的。畢竟這才是煌姐姐救我的意義啊。”
我攥緊了自己的拳頭,目光堅定的看著煌說到。
“好好好,那麼,我就先回宿舍了哦,今日的值班醫生甘草醫生~”
煌擺了擺手,拎起電鋸走了出去,還不忘給我開個玩笑。
“只是,值班人員罷了。”
我慌張而高興的回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高興,好像配合老師治療後就很高興的樣子。
“啊!嘉維爾醫生!很疼啊輕點~~”
“哦?疼的話,需要我給你拳麻嗎?”
隔壁又傳來了慘叫,嚇得我趕緊跑過去給老師幫忙,不然可能真的會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