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腦子瓦特大陸那浩瀚無垠的夜空中,閃爍著不計其數的虛假星辰,因而,不論境遇如何,腦子瓦特的天空中永遠有屬於你的一個位置。倘若你在無雲的夏夜仰頭向那可鄙的神創造出的虛假蒼穹仰視,則可見得周身環繞之人的命座皆閃爍於夜空之中。當然,為了給新人騰出位置,已經魂歸九天的命座,亦會從天空中淡去。彼時可望見的高懸於夜空中的沙漏座,此時也已經消失殆盡,僅剩最後一顆星辰,此時已然融入旅人座的命星之中,似是旅人執著於往日溫情而擅自摘取留於其發際的鮮花,失去光澤但依舊能感受到它的力量。
於是爺隨手拋掉方才銜在嘴里的草葉,將目光從虛假之天上收回地面,轉而凝聚在自己手中那金色項鏈般的黯淡神之眼。爺曾於如是的夜晚,同麗莎入睡時,聽她說起過,在她希求運用元素力的時候,那神之眼就悄然出現在她面前,反倒將她嚇了一跳。
“那麼敏茲學士得到這神之眼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是怎麼想的呐?”
“哈哈,小可愛,敏茲學士她啊,在看到這只神之眼的時候,第一時間是想把它扔進火里,看看會不會超載爆炸~”
“那她這樣做了嗎?”
“做了哦,還炸翻了整個煉金實驗室~”
不知道是不是神之眼這東西也有記憶,似乎麗莎回憶這些舊事時,隨披風掛在衣帽架上的神之眼也在夜里微微地閃爍著紫色的微光。
而現在,爺倒是希望這神之眼能再度閃爍起來,哪怕不是轉身見到麗莎已經換上睡衣從騎士團的碉樓里打著哈欠走出來催促爺回去睡覺,只要是空氣中有那麼一絲熟悉的元素力能縈繞在我周圍,就像數日前伸手揉捏著麗莎的柔腸時感受到的那一絲溫存一樣,也足以讓爺喜極而泣。然而奇跡並不會像楓原萬葉拔出無想的一刀硬接乳香的一刀一樣,隨意地出現,對凋死的鮮花的幻想僅是美好的幻想,而不會這樣隨意地變為現實,真正可稱作實在的,恐怕也只有麗莎屍身那依舊冰冷的觸感罷。
於是爺又要走進地下室去,明日下午就要舉行麗莎的葬禮了。雖然依托她和爺的要求,她的屍身並不會像蒙德傳統一樣存入教堂一側的墓園供人蹲起或者偷吃供品,但傳統葬禮的流程依舊要走一遍的。因而,爺要讓愛人以最美的姿態,與蒙德城的大家告別。
昏黃浮動的燈光映照著藥液中安睡的麗莎,那豐滿優美的酮體令人不忍褻瀆,可謂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爺見到身邊的人離去,而不願在其墓前開趴蹦迪的境遇。爺戴上長手套,因為倘若爺把自己的手放進去的話,爺的手也會變成麗莎一般的狀態,不老不死而永葆青春。麗莎被輕輕扶起,她那因自溶而柔軟的身體就像爺在某一個世界旅行時撞見空買的那種硅膠娃娃一般,帶著一種毫無生氣但令人愛不釋手的感覺。麗莎的內髒並沒有放回身體里,現在在麗莎身體里支撐著的是一些柔軟的皮革,它們在被藥液浸泡後能有效地模擬內髒一般的觸感。而麗莎的腹部已經被爺仔細地用細线縫合,幾乎看不出傷痕,她那性感的腹部是爺按著記憶中的觸感一點點還原出來的,幾乎與她生前別無二致。而那白皙滑嫩的皮膚上沒有一絲戰痕,畢竟,就像前文提到的一樣,爺雖然心中有那樣一點點邪惡的心思,想見到麗莎被怪物傷到肚破腸流,戰敗處刑的樣子,但卻又會掙扎於深愛之人受傷帶來的痛苦之中無法自拔,這樣混沌的感情使得爺實在不忍讓麗莎處於危難之中。
“麗莎姐姐!你沒事吧!”
麗莎捂著被史萊姆的元素力所傷的柔腹,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沒......關系哦......姐姐......還好呃唔!”
說著,麗莎便痛苦地干嘔起來,似乎是剛才的史萊姆借著超載反應的衝擊,撞傷了她的內髒。見此情景,爺剛剛泛起的一丟丟色欲又被自責打退,便蹲在麗莎身邊,輕輕地拍打她的後背。
“哼哼......咳咳......小可愛~......剛才,動了什麼壞心思吧~......”麗莎狡黠地一笑,“姐姐的內髒都受重傷了~一點都不會心疼姐姐呢~”
“怎麼會啦!”爺被說得臉上泛起了一抹潮紅,“我......我來幫麗莎姐姐檢查一下......”
說著,爺攙扶著麗莎靠在一棵日落果樹下,輕輕地按壓著麗莎的腹部,然而卻並沒有感到預期中內髒損傷帶來的異常觸感和渾濁腸鳴,反而按起來似乎一切正常,連反射性的肌肉收縮都沒有。爺狐疑地望向麗莎的臉,卻見麗莎的臉上掛著一副“你上當了”的微笑。
“麗莎姐姐!壞!”說著,爺鼓著嘴,用力地按了一下麗莎的小腹。
“呃啊!小可愛......姐姐的肚子......好痛......”麗莎瞬間露出疼痛難忍的神色,雙手捂著受到按壓的地方,似乎是痛苦地扭動著身體,“啊......姐姐的腸子......好疼啊......”
這一幕嚇得爺趕忙收回手,扶著麗莎的小腹,急切地問道:“麗莎姐姐!你沒事吧!都怪我.......?......???”
“小可愛,又上當了~哈哈~”
“壞!”
“不要真打啊~姐姐真的受傷了哈哈~”
爺拿起一旁繡著紫色玫瑰的手帕,拭去浸滿視线的淚水,轉而扶住了麗莎的雙肩,緩緩地將她抬出藥液。此時麗莎的身體在經過數天的處理後已經軟化,因而彎曲的過程很順利,當然,沉是真沉,畢竟她的身體已經被藥液徹底浸透。於是在爺把麗莎放在用於清潔的工作台上後,趕忙坐到一旁的座椅上,大口地喘著粗氣,而這空氣中藥液的味道又令人仿若窒息一般,屬實可謂“飄飄欲仙”,即感覺自己即將魂歸九天與麗莎相見一樣。然而爺還不能休息,麗莎那一身盡顯淑女氣質的紺紫薔薇套裝還沒有替她換上,於是爺又強打精神,站回工作台前。與給活人更衣不同,為死者更衣時,那屍身並不會按照你的心意而動,因而更衣的工作也更為困難。而且,麗莎的這身衣服的穿著過程相當繁瑣(但凡出過麗莎cos的都知道,這身衣服太麻煩了,尤其是那一堆小配飾),更是給更衣的工作平添了很多難度。但若是想起麗莎生前的一顰一笑,爺的心境便又能恢復到之前那哀傷的平靜中,繼續手上的工作。當然,作為如此貪戀於美色的爺來說,在為麗莎捧起胸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又揉捏了一小會那雙柔軟豐滿的雙乳,算作這更衣過程中加上的一點點小小的惡作劇罷,畢竟,麗莎的表情是如此的平靜,顯然是沒有介意爺這一點小小的自私的。
可現在爺等到此時,已經是下午三時,天光照透雲層,打在西風大教堂飽經烈風洗禮的石英外牆上,卻不見得那如石英一般高潔的幼獅回到蒙德城,而爺也知道琴斷然不會在麗莎的葬禮上遲到。雖然安慰芭芭拉說琴可能在路上耽擱了時間,但爺心里的不安也在蠢蠢欲動。於是此時爺轉頭望向麗莎的方向,倘若麗莎有靈於世,見得琴陷入危難,定會用什麼方法告知爺的罷。抱著這樣的想法,爺望著麗莎的臉,希望從那上邊望見一絲表情,雖然這定然不會發生,但愛人的面容至少能平復一下爺內心中躁動的不安。
可就在此時,爺發現,麗莎在流淚。
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已經逝去多日的遺體斷然是不可能有任何一絲生命的,於是爺慌忙跑上前去,動作甚至驚到了一旁正在祈禱的維多利亞修女和吉莉安娜修女。爺扒在玻璃棺上,驚異地凝視著愛人的面龐,只見不知是不是防腐液積壓在已經替換了假眼的眼窩之中的關系,此時,麗莎的眼角流下了兩行液滴,甚至打濕了芭芭拉小姐為麗莎准備好的妝容。
“旅行者,怎麼了嗎?”維多利亞修女緩步走上前,輕聲問道。
“是啊,麗莎小姐的妝容有什麼問題嗎?”芭芭拉見狀,也湊上前來,可能是以為爺看到了麗莎的妝容有什麼瑕疵,也順勢看向麗莎的臉,隨即也是驚道,“麗莎小姐!......是在流淚嗎?!......”
沒想到,爺本期望麗莎的面龐能平復下爺的不安,然而這時爺的不安反而衝破了限制,如泄洪般迸發出來。爺不禁握緊了腰間隨身攜帶的神之眼,原本用於掩藏身份的玻璃珠下便是麗莎那已經褪色的神之眼,此時,爺竟然能從其中感受到微弱的力量,就果真如同當時那從麗莎身體中感受到的力量一般,仿佛是有著強大的心願驅使著它一樣,這一切使爺不禁喃喃自語。
“麗莎......姐姐......?”
對凋死的鮮花的幻想僅是美好的幻想,而不會這樣隨意地變為現實。
其他幾人看到爺的異狀,以為是爺悲傷過度出現了幻覺,便走上來勸慰。這時,爺抬起頭,對芭芭拉說道,
“芭芭拉,你能跟我來一下嗎?”
芭芭拉還未從剛剛的驚異中回過神來,此時又聽到爺的話,又是一驚,支支吾吾地說著:“啊......好的?去哪里啊?”
“去找琴團長。”
說著,爺轉頭衝著麗莎的方向,輕輕點點頭,隨後大步走向門口。不知是教堂里光线的原因,還是角度的緣由,爺似乎望見麗莎的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但爺沒有時間繼續停留了,便帶著芭芭拉向城門走去。
當然,爺沒有忘記當著吉米的面,用小號風壓劍砍光鴿橋上的鴿子,然後朝著吉米蹲起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