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坑了,之前有個小伙伴想看特蕾西婭的文,再歷經無數次自閉之後填坑了。
請允許我發一下電。求轉發,求評論,求贊。這一篇傾盡心血,寫不好純屬個人太菜,筆力不夠,但還是希望大家能分享給身邊喜歡特博這對的朋友,這對的糧實在是太少了,有好的也煩請給我發一份,謝謝!!!殿下與博士這對cp真的是又香又刀啊啊啊啊啊!!(癲狂中)
1、伊始
從過往走到如今,即使只是沒有任何回響的期望,她依舊喜歡默默地站在一旁,守望著他那忙碌的身影,不離太遠也不靠太近。
這明明只需數步便能抵達的身邊,這仿佛伸手便能觸及的人,自己與他之間卻像是永遠隔著一道厚厚的壁障,兩人注定分離。抬起的手微微顫抖,最後只能無奈地放下,化作一聲輕嘆。自己已經知曉這早已被埋葬的心意,就這樣在沉默中守護著他,或許就別無所求了。後退一步,現在該回到自己應去的地方了。
不知是那聲嘆息,還是這輕微的腳步,他發現了她。收起手里的工作,離開人群,他三步並做兩步,向她走來的腳步輕盈且歡快。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只很是溫暖的手便寵溺地撫摸著她的頭——一切顯得那麼自然,像是本該如此。她不知所措,心里的小鹿歡躍著鑽進了他的手心,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俘獲了。臉微微有些發燙,腦海更是一片空白,自己該怎麼回應這份愛意?沒人教過她該怎麼做。只有最本心的希望開始大聲高唱:這一刻就這樣停住吧!讓自己多感受一下與他的時光。
可現實的殘酷,逃不過,避不開。他嘴唇微動,要和面前的人兒正式地打聲招呼。她看向那張帶有幸福微笑的面容,滿懷的希望只剩下一丁點最簡單的渴求。說出那個的名字吧,請說出我的名字吧……她多希望從他口中說出的人是自己,但他那飽含溫柔的話語,卻只會讓自己感覺冰冷。“怎麼傻愣愣站在這里呀……”
“阿米婭?”
我看著兔兔偏過頭去,低垂的眼錯開我的視线,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半蹲下來,我靠近了些。“有什麼心事,說來聽聽?”理了理她剛被我摸摸頭而有些凌亂的頭發,她還是選擇逃避,像是生怕我看到什麼而擔心。“沒,沒什麼……可能是最近忙休假活動的事,太累了吧。”不由得接受一個事實。龍門的事務落入尾聲,大家可以稍微松口氣,但不意味著這稚嫩的肩膀可以卸下多少擔子。阿米婭才小小年紀,臉上就被疲勞寫滿了痕跡;連這次前往汐斯塔度假,許多事仍要她操心,包括我這個亳不稱職的愛人。
這過於簡單的謊話,像是真能蒙住我讓我不擔心似的。牽起她的小手,是時候放下工作,陪陪她了。“正好我要去孩子們那看看,要一起去嗎?”面對邀約,她的雙眼總算不再逃避,人也總算有了點精神。“嗯。”輕輕一聲回應,伴隨著小手的回握,我看到阿米婭點了點頭。
走吧。
……
羅德島,兒童收容中心。
年紀尚小的孩子正在游樂場里玩耍,而稍大些的已去了簡易學校上課。放眼望去,與歡樂的孩子們顯得格格不入的,便是他們身上都有慎人的黑色結晶。正如凱爾希所言,這片大地從不挑食。還好,我們有幸能他們做些什麼,但我同時也很清楚,我們能做的十分有限。所提供的教育並不能與真正完整的教育系統相比,授課的老師大多也不是專業教師,多為干員們兼職;多數時候孩子們也只是相互之間交流玩耍,大人們更多地要為羅德島事務的正常運轉而奔波。
我期望有朝一日,所有孩子都能無憂無慮的成長,不用擔心吃穿,不用擔心礦石病;只是現在,離那天還太過遙遠。
阿米婭很快就融入了游玩,畢竟作為“孩子王”之一,彼此都熟悉。瞧見她從勞累中解脫的笑顏,我不選擇加入孩子們的嬉戲;因為我清楚,參與其中只會成為她放不開手腳的枷鎖。隨意散散步,我的注意力被旁邊新修不久的一排長長的玻璃櫃所吸引。櫥窗內展示著孩子們的手工作品,其中多是繪畫,也有折紙和泥塑。少有什麼值得那些“追求藝術價值”的行家里手所稱贊的技巧,只是稍微品鑒便能感到那份純真朴實的感情。見我來了興趣,兼職安全員的干員興致勃勃地介紹起這些展品,和它們所棲息的家園。
“……為了讓孩子們懂得分享,我們在修建的時候還在下面設了這排櫃子。”介紹完孩子們的作品,接著他很驕傲地打開玻璃窗下方的木櫃。映入我眼簾的,便是滿滿當當、新老不一的玩具。說實話,能在這個殘酷的大地上看到這樣一幕,著實讓人欣慰。“只要他們願意分享的玩具,都會好好地放在這里,大家都可以拿去玩……”說完,他拿著把玩具銃比劃比劃,像是說明不只是孩子可以享受這份福利,大人們也可以。
見他這樣,我也蹲下身來,從櫃子里隨意掏出一個玩具——是只尖叫羽獸,一捏便發出滑稽的怪叫惹人發笑。捏呀捏,心情也好了些。見我玩得起勁,干員點點頭,由衷地表示認同,畢竟男人至死是少年。“博士直接帶一個回去玩嘛,相信孩子們也樂意分享給博士。”恭敬不如從命,我等的便是這一句話。“好嘞,那我可要好好挑一個。”打量著櫃子里排列整齊的玩具,我不由得感到有種尋寶的樂趣。一番小心翼翼地尋找,免得讓擺放它們的干員和孩子們徒增勞累。
只是我還沒在玩具的海洋中找到能讓我回想起童年樂趣的玩意兒,視线卻牢牢鎖定在一個布娃娃身上。
放在我的手中感覺有一些小,不過是個少女的話,應該正好。不是它有多麼精美,足以讓我個男孩子放棄許多很炫酷的東西。相反,在一堆舊玩具里,它實在太過破舊了些。滿身的髒汙幾乎讓人難以看出原本的顏色,用力搓了搓,我才勉強能從厚厚的塵土下辨認出衣裙原先的白、發梢原本的粉。四處炸開的线露出其中的軟棉,同樣很是髒汙,也失去了之前的彈性。充當眼睛的紅色紐扣有一顆不知所蹤,另一個也岌岌可危地懸在面容上;應是標志的雙角也斷了一根,徒留一方矮矮的角樁,而另一根還算是完好。
“這個娃娃……”身旁的干員看到我從中掏出這麼破舊的娃娃很是詫異。這樣的玩具應該早早就被值班的干員發現,送到工程部那找人修理或是征得主人同意後處理掉,並不會就這樣塞在櫃子里。“就這個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我異常果決地選擇了它。它很重要,不知為何我突然堅信這一點;而伴隨著這信念的,卻是有如鈍刀割肉一般在心中回響的痛苦,頭也跟著這些疼了起來。
“誒?這,這……博士,我們這拿去修好再帶回去也不遲——”“沒事,我會修。”我下意識地打斷了他的提議,可等話說出口才想起我回到島上之後根本就沒做過針线活。我並不是個好面子的人,說出去的話收回來、道個歉很容易就能做到;可這一次我卻無比慌神,只想修好它,帶回去,帶回去……只等掙扎些許,恢復些理智,我才回想這是他人的東西這一最明顯的事實。“嗯……修好了,我會,我會送回來。”
這語氣軟弱到即使再粗心眼的人也能看穿我的心思,只是恐怕沒人能知道我為什麼對它如此著魔,畢竟連我自己也是這樣。“啊,不用了,博士。喜歡的話,修好了就留在身邊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既是許可,也試圖撫平我的不安。“孩子們應該很高興送博士禮物的,只是我需要找找它的主人是誰。”
“好的,找到了和我說一聲。”並不嫌髒,我很珍視地接將娃娃輕輕放進大衣的口袋。該說是輕松了些嗎?但那種惶惶不安仍難驅散。像是做了賊,還是其他?說不清道不明,就和蘇醒那天的思緒一樣是一團亂麻繩。與人告別,回首遠望,阿米婭沒有再陪孩子們玩鬧,又是副“小大人”的模樣,聽著管理這一片區的負責人匯報工作。向她走去,同樣來自未知,我頭一次感覺這主動的自己很是陌生,心里的不安更是沸騰。直到阿米婭叫我,我才回過神來發現已到她的身邊。
“啊,博士。”她和負責人向我打招呼,我舉手示意。她們說了什麼仿佛都沒在記憶里留下痕跡,我只是像個提线木偶一般機械地應付到了對話技術。手伸進放有娃娃的口袋,殘余的柔軟縈繞指間;而另一邊,一只同樣柔軟的小手塞進我的手心。“博士,該回去了。”碧藍色眼眸恢復了往日的靈動,只是輪到我這副渾渾噩噩的樣子讓阿米婭的臉上又多了幾分擔憂。腳步踏上歸途,到了兩人能夠獨處的地方,她關切地問到:“怎麼了博士?從剛才就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或許應該拿出那個娃娃問一問她,說不定能夠得到什麼线索,但我幾近本能般抗拒這樣理性且正確的選擇。頭微微的刺痛中,阿米婭嬌小的身姿仿佛與一個熟悉且陌生的身影相互交織閃爍,耳畔仍能回蕩些夾雜喜怒哀樂的模糊聲音。不該讓她再擔心了,我只能無奈地偏過頭去,選擇屈服這異常的內心,撒個毫無水准的謊。
“沒……沒事,大概,是累了吧……”
2、夢起
未知地點。
空氣中硝煙混雜著腐爛的腥甜,四下只余毫無生機的寂靜——一切都結束了。
模糊昏暗的視线仰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太陽早就不見了蹤影。貪婪的鴉揮動著翅膀盤旋在廢墟之上,嘴中發出嘲諷的尖嘯,撲閃著落在殘損的血肉旁;它們從不在乎這片大地上其他生靈的苦難,只求在其到來時能夠飽餐一頓。懷里的人兒已安詳的睡去,就連呼吸也陷入了沉寂;相擁,只是感到冰冷的溫柔,而自己的身體無法溫暖她半分。
終究還是誰也沒能保護啊,這副軀殼榨不出一點能夠支撐前行的動力。嘶啞的喉嚨再也吐不出半點音符,通紅的雙眼只剩眼角的血紅,雙臂也已抱不動已經逝去的人。僅存的理智勉強思考著,看來自己真的錯了,若不著急那樣做,或許今日的結局會有所不同。只是後悔無用,遺憾並不會得到什麼奇跡的回應。連烏雲都仿若化作一張哂笑的巨臉,嘆這凡人妄圖用那點可憐的力量去真正改寫命運。
烏雲里劃過一道緩慢的雷電,如同死亡到來時的預示,又好似自己永遠發不出的那聲悲憤。自嘲的悲涼一笑,迎來的只會是戰火後必然的暴雨。一滴寒至透骨的雨水是到來的預兆,鴉四散奔逃,只留下懷抱逝者的身影孤寂地留在雨幕之中。雨水從天空墜落,撕扯著臉龐,脖頸無力支撐斥問世界的頭顱,無奈只得垂下,接受自己所一手寫下的結局。
原本無暇的白上鮮血已經干涸,凝成淒涼的花朵和自己的罪證。雨水衝刷,那抹刺眼的紅又開始流淌,仿佛自己的指間仍能感到它們此前的溫熱。那張掩蓋在黑霧之中的面容,看不清離去時是一副怎樣的表情,是悲傷還是其他?都只讓自己的心回歸平靜,如躺在墳墓中靜待死亡的平靜。雨潤澤萬物,干涸的眼再一次流淌出一滴猩紅,帶著溫熱隨著雨水一同滴落。視线落入漆黑,軀體宛若山崩般傾倒。
……
羅德島,博士的宿舍。
我緩緩睜開眼,一點清澈的水滴留在眼前的桌面上。劇烈的頭痛伴隨著醒來,開始瘋狂撕碎我的理智和睡夢中所見到的一切。被痛楚折磨著的軀體本能地拍找著止痛藥,卻被針在慌亂中戳穿了手上的皮肉,平添些血色的傷痛。帶有猩紅的藥瓶遞到嘴邊,顫抖著倒進一顆;水杯里水花四濺,又勉強地喝上一口。不顧其他,手只管支撐著頭,等待著藥力平息這莫名的頭痛。
模糊的視线漸漸清晰,我回憶起方才自己在做些什麼。布娃娃躺在面前,裁縫包里各種布料、零件整整齊齊,身旁的垃圾桶里平鋪著一層髒髒的棉花。线隨著鋒利的針刺穿娃娃的身體,但並未完全縫合完畢,身上還露著缺口,能看見換好的新棉;針被隨意地甩到一邊,在桌面上留過一行血跡。看來,應該是我在縫補這布娃娃時突然昏睡過去,直到已經許久不曾作怪的頭痛硬生生將我叫醒——老毛病了。
面前的娃娃經過初步的清理,已經能看出本來的模樣。淡粉的長發,微紅的眼眸,一身點綴有漆黑紋路的白色長裙,還有雙角;她是卡普里尼還是瓦伊凡?亦或者……“呃——”手猛地撐上額頭,劇痛再次襲來。明明這些特征的聚合就放在眼前,可當我想發揮想象將它所模仿的身姿重現,該死的頭痛總會把那瞬間閃過的身影撕個干干淨淨。雙眼已因手中那丁點的血液陷入血色,難以壓制的戾氣充斥心中。再次打開藥瓶,干脆倒出一把,順著水灌進肚里;反正這被神明詛咒的軀殼又不會死,那就別責怪我自己報復自己了。
效果立竿見影,頭痛不再,但也昏沉到無法進行什麼行之有效的思考了。說實話,這要是那時脆弱的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幾次了。從架子上取下醫藥箱,給手綁上繃帶;不是因為這簡單的流血能讓我有什麼問題,只是沾染在布娃娃上很難清洗。至於修補效率……在無數次自尋死路以及小小的意外之後,我早就習慣了在各種極端狀況下保證工作效率。擦了擦針,接著昏過去前的忙碌——在睡前縫上最後一线。
修理的工作很是順手,甚至到讓人驚訝的地步。借到裁縫包時還在郁悶怎麼用這些工具,但一上手就很輕車熟路,清潔、更換填充物、穿針縫補……過程很是輕松。我確定自己在這段日子從沒使用過它們,只能說很有天賦,同時也要歸功於它的制作者。從修補工作的輕松就能看得出制作時非常用心,選材用料過於扎實,很難想象一個這樣狀態的布娃娃居然除了被汙染的棉花外基本不需要更換其他布料;剩下的也只需要找一個顏色型號一樣的紐扣縫回去,讓工程部那邊順手給我做一根符合預期的樹膠長角便可。
收好线腳,取下針,收好工具,工作完成。燈光下,我高高舉起這個布娃娃,細細觀察這縫合了兩段歲月的作品;除了角還是斷的,其他已經完好,但不敢肯定是不是和原來一樣。想到這,我拿起終端,之前發去的消息仍然只有一條“還沒找到”的回復,也不知道它的主人看到它重獲新生時會是怎樣的欣喜。創造總歸是令人愉悅的,尤其是十分合心的創造——要是我要做個娃娃絕對會和它的制作者風格接近,只可惜現在這喜悅也只有我一人獨享。
把娃娃放在桌子中央,倚靠在我那一堆的相框旁。自從承擔無數所愛之人的誓約後,這些記錄著甜蜜的合影幾乎把桌面擺的滿滿當當,我不得已將一些掛在牆壁上,然後加寬了工作桌。雖然布娃娃和緊鄰的那張照片上阿米婭幸福的笑容很是搭配,放在那里當個裝飾就很不錯,但我更想少女心地給布娃娃添一套大小適合的家具,讓它能有個溫馨舒適的居所,即使我的宿舍因為多次的修整已沒多少空間。
爬上床,蓋好被子。今天已經提前說好,所以不用擔心夜晚突然被打開的門。昏沉的腦袋總算得到了些尊重,舒適地躺在柔軟的枕頭上。倦意襲來,只希望中途別又讓頭痛將我吵醒。
……
又回到了這里。
廢墟上仍舊硝煙彌漫,四下仍是沉寂,只有孤身一人。沒有戰後死去的人,沒有吵人的鴉雀,也沒有——她。
自己的腳步聲回蕩在耳畔,身體機械地前行著。從哪來,去哪兒?不知道,只曉得向前走;前方有什麼?也不知道,去了再看看。左右張望,刻滿戰爭創傷的荒原一望無際,連接著頭頂這片布滿烏雲的昏暗天空;看不見身後,卻能從視线的余光里看到深邃如淵的漆黑,侵蝕著自己所走過的道路。這不禁令人恐懼地回首,加快點向前的腳步。
不知走了多久,這越發黯淡的世界里總算有了點亮光。既是遠方柔和的白光,也是近在眼前的篝火。走上前去,已有人坐在火旁,不知道是歇腳還是等候。自己低垂的頭顱讓眼看不清她的臉,只有一抹沾滿塵土和鮮血的裙擺。伸出手,烤烤火恢復些體力,好接著追尋前方的白光。兩人對坐無言,就在這片荒原里,做片刻同行的旅人。她先起身,自己也緊跟其後。雖然“一起走吧”這樣的邀約說不出口,但行動上確實如此。往前邁了兩步,她停了下來,擋住了去路。
“你不該來這里。”
話語響起,溫柔又帶著些哭腔。她轉過身,模糊的視线仍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有那嘴角上有著淡淡傷悲的微笑。她伸出手,往胸膛上輕輕一推,身體無法反抗地向後倒去。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轉,只看見身後的黑暗將自己重重包裹,只看見唯一的光亮在另一張悲憤的熟悉面龐下牢牢合上。
……
睜開眼,我驚醒過來,深深呼出一口氣,平復怪夢所帶來的不安。身旁的鍾一如既往,時間鎖定在它響起前的一分鍾。輕拍取消鬧鍾,算是一夜安眠,頭已不再昏沉。理智充沛,思緒隨著洗漱整理起今天的事務。首先,工作第一,大家還要依靠我處理那些密密麻麻的文書,把此前的辛苦付出多換幾分回報;其次,徹底修好布娃娃之余,別忘參加舞蹈培訓。
3、獨舞
幽長的走廊望不到邊際,前路隱入深邃的昏暗,而身後便是萬丈深淵。不得已向前走去,陳舊潮濕的空氣讓人有些喘不過氣;燈光忽明忽暗,令人惶惶不安。兩側冰冷的金屬牆壁上爬滿了鏽跡,盡失原本朴實的顏色。是錯覺嗎?感覺到鐵壁正扭曲著緩緩吞噬地面,擠壓本就不多的空間。
太過安靜了些,靜到只能聽見自己倉促的腳步和粗重的呼吸。不知走了多久,總算是有了些雜音。若隱若現的歌謠從前方傳來,在這樣的環境里居然不會讓人恐懼,那朦朧的溫柔聲音頗令人心安——難說究竟是不是很詭異。終於,空蕩蕩的走廊迎來了盡頭。一盞長亮的燈高懸眼前,將柔和的光撒滿那扇虛掩著的門。是該進去嗎?手握住門把,可卻怎麼也推不開。掙扎了一會兒毫無作用,干脆停了下來,不做徒勞的抵抗。直到自己的呼吸平靜下來,應該沒人能聽見不速之客到訪後,無需用力,門就開了。
視线中是一片廣闊且陰暗的空間,比起此前壓抑的走廊要讓人安心許多。優雅的女聲輕輕哼唱,歌謠隨著腳步變得越發清晰——是一首很是熟悉的樂曲,熟悉到自己也能附和著哼兩段,卻說不出名字來。其中又能聽到一些雜音,像是肢體與地面的碰撞摩擦。循著聲音,應是找到了此行的終點,腳步停了下來。白色,一個白色的身影在這里,成為這里唯一的光;是她哼唱著那首歌謠,隨著音樂的節拍舞動。步子很是輕盈,她的裙擺在空中劃過一道又一道優美的弧线,竭盡全力配合著那根本不存在的舞伴。淡粉的及腰長發隨著腰身的扭動與長裙一同旋轉散開,美麗的身姿如一朵嬌羞到泛出些許粉色的白蓮在眼前綻放。
靜靜地遠望著她,並沒有過多的驚奇,仿佛這一幕已經見過許多次。指間不經意地劃著節拍,與她同舞的人身影也越發清晰,像是——自己?專注,讓她與他沒能發現有個悄無聲息的觀眾正欣賞著她的美。
曲終,舞止。她背對著,提起裙,向那個隱形的舞伴行禮。不由得默默贊嘆,舞,真美;她,真美。愛慕之情流露心間,可理智卻勸告著別去打擾她的清淨,就這樣沉默著離開就好。可神明的詛咒早就讓這顆心不羈於常理,思維的桎梏刹那間便被粉碎得一干二淨。舉起雙手,發自內心地為這優秀的舞者鼓掌。
突如其來的掌聲令她回首,錯愕寫滿了臉龐,紅瞳里也滿是慌亂。四目相對的那刻,劇烈的刺痛突然撕扯著頭顱,自己不禁受制於苦痛而躬身抱頭;漸漸痛感散去,緩緩起身,她仍在原地。時間像是被定格,驚恐、不安固定在她的容顏之上,身姿保留著方才的不知所措。該靠近些看看嗎?貌似對於一位淑女,這樣的行為並不禮貌。
腳步一點一點靠近,她的面容越發清晰,而思緒也開始越發冷靜。應該是在哪見過她,熟悉之感不斷延伸,在腦海里搜尋著相似的身影。微粉的長發,潔白的長裙,那標志性的雙角,還有——紅紐扣的眼睛?!身前只是一個大號的布偶,布匹再柔順也仿不出肌膚的質地,紅色紐扣像是緊盯著這個突然到來的訪客。它安靜地保持的原樣,就像乖乖待在某人的手里。
突然,它動了。如閃爍一般,布偶的頭好像剛才抽動了一下。“呲呲呲……”不對,它確實在顫抖,肢體也在以一種生靈無法做到的方式扭曲著。不得不驚恐了,它會走過來嗎,會追過來嗎?並沒有,它低垂著頭,停了下來。心能平靜下來了嗎?更不能;視线里的布偶身側,一根线頭在空氣中飄揚。絲线一點一點地從它身上綻開,猩紅的液體伴隨著些許碎塊從中不斷滲出,甚至噴濺出來,將地面淹沒成一片粘稠的血海。
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落入陷阱,身體動彈不得。而那身子一邊已完全解開的布偶,抽搐著抬起了頭,明明沒有嘴,但卻能感到——在微笑。側過身來,它那打開的軀殼里看不清內部究竟是怎樣的,只是緩緩走來,緩緩走來……一個聲音緩緩響起,像是,自己的。
“我該償還,我的罪過。”
……
“哈……哈……”猛地從靠椅上坐起,我驚醒過來。噩夢中的一切從沒有如此清晰,以至於眼里仍充滿了恐懼。
已經完全修好的布娃娃耷拉著腦袋,靠在一排排的相框旁。它的樣貌和夢中的布偶幾乎如出一轍,不知是因它而夢如此,還是因夢而它這般。我該償還我的罪過?我清楚自己做過些什麼。剝開一切的表象,我很清楚這些誓約只是詛咒扭曲世界的結果;就算已數次共克險境,但這不足以成為走到她們身邊的權柄。一張張照片里,她們的笑容總讓我不安,有時候常常思考自己是否能承擔起這些囑托。而另一份……惡靈犯下過無數罪孽,我不打算否認;他所為即我所為,傷痛總歸需要治愈。
這些都要用漫長的時間去證明和執行,不是一朝一夕便能達成的。
一張便簽貼在書堆上,只簡易的寫了四個字:別忘練舞。是的,我答應她們會好好練練,就算這讓我下午休息的時間變得很是緊張。用冷水洗把臉,換上一身便於活動的衣服;鎖好門,我走出房間,向訓練場走去。
汐斯塔的度假不只是美麗的陽光沙灘,還有一場島上幾乎全員參與的舞會。我向來不喜歡參加這種大型活動,同樣的也有人不喜歡我參加。當我終於挨不住輪番轟炸的邀約,答應盛裝出席後,本來以為早就對我種種行為習以為常的凱爾希,直接黑著臉離開了討論會。不知道是何原因,我不敢問她本人,而其他老干員守口如瓶,包括阿米婭。
但現在最值得擔憂的並不是這個,而是接下來的學習。現在,我習慣性地坐在充當舞蹈室的訓練場角落,隨身的藥包和水瓶陪伴在身邊。善舞的干員充當老師,正手把手教著其他人學習當下流行的舞蹈。他們扭轉的靈動身姿和飛舞的搖曳衣擺,說明在座的各位中只有我一個是真正意義上的初學者。印象里,我應該是第一次老老實實坐在這里學這種大地上人們普遍擁有的基本技能;丑話也和任課的老師們說在了前頭,他們也做好攻堅克難的准備。
“博士,到你啦~”呼喚在耳邊響起,先前排練的干員們已經坐到了場地兩側,今天是我學舞的第一天,難免要給我開開小灶。觀眾們一臉期待,等著觀賞新人青澀的舞蹈回憶一下自己的青春,亦或是只不想錯過我這寶貴的初試。甩了甩頭,我不好說一個夢便把我嚇個夠嗆,讓我看到舞蹈就有些生畏。任課的老師並不是我很熟悉的人,是人事部的老職員。該說不出所料嗎?她們貌似達成了共識,在正式舞會之前誰都不會與我共舞,連禮服也不會提前向我透露——這類的小道消息,還是得多去問下可露希爾。
舞蹈老師拉起我的手,走到場地的中央。幾十雙眼睛盯著,外加不少偷藏的攝像頭,讓我感覺不太好。“所以……今天我是要學什麼?”我問了舞蹈老師一句,迎來的是她一臉壞笑。“以博士的性格,我肯定要教最實用的嘛……”仿若看熱鬧不嫌事大,我已經大約能夠猜出她要教什麼了;八九不離十,絕對是超脫友誼的舞曲。“華爾茲,‘彼此珍視的希望’,咱們過往舞會的經典首選咯。” 她轉過身打開音響,調了下音量;小手擦了擦,整個人躍躍欲試。“來,我先跳簡化的女步,先帶你感受下氛圍。”
三,二,一。音符緩緩在室內流淌,我的身體也在舞蹈老師的帶動下隨音樂慢慢移動。那悠長的樂聲,一如夢境中的舞曲;而邁動的舞步,也與她的相似。漸漸的,漸漸的,旋轉中世界仿佛變了模樣;我能聽見熟悉的輕聲哼唱,而共舞的身影,在視线中也慢慢成了另一個人。
……
觀眾們瞧著場地中央隨樂曲舞動的兩人,察覺到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博士剛開始真的是躡手躡腳,不敢多有動作的樣子讓人有些忍俊不禁;但現在出現了些意外,他貌似……越來越上道了?先前仍能感受到舞蹈老師牢牢掌握著節奏,也放慢了步伐等著這新人跟上,可漸漸地步子加快了,動作也繁雜到與原曲一般。身影交錯之間,舞蹈老師那有些錯愕的表情足以說明,這並非她所為。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和諧下,節奏已被一個大家認為的新人所掌控。
靈動,有力,像一個熱烈的青年在森林里奔躍,與獨屬於他的那只金絲雀嬉戲。青年走出房間,他是無拘無束且歡樂的;金絲雀飛出囚籠,面對他盛情的邀約仍有些許拘束,突如其來的重獲自由讓她有些茫然。他漸漸放緩腳步,讓這終於能展翅飛翔的小鳥跟上他的步伐。簡陋的音響似乎也有些力不從心,在場的觀眾不自覺地配合著打起了節拍。那既有滿懷熱情、又充滿詩意的舞並不顯得如其他藝術一樣高高在上,反而平易地如鄰家的男孩,就好像無論是誰,都能在他手中找到代表自己的那朵鮮花,隨著樂曲的節拍緩緩綻放。
音樂逐漸到達高潮,美麗如詩篇的舞將迎來落幕,但他的舞伴卻不為此而高興,只有動作與他相配,臉上的表情頗為復雜。或許對於外人,他們已經不忍心因為這突發的異樣而打斷如此精彩的表演;可只有與他相近的她才知道,他那從未見過的眼神中,那只真正與他嬉鬧的鳥兒絕對不是自己,也不是在座或是羅德島上的任何人。
會是誰?她來不及去想那個答案。曲終,舞止,終有一別。他微微躬身,將要行禮。而就在她將要行禮的刹那,意外便發生了。沒等觀眾們為這打破常理的一舞奉上熱烈的掌聲,博士痛苦的呻吟便響徹室內。方才靈動的舞者跪在地上,手撐著頭,面容已因疼痛而扭曲。“藥!”她趕忙呼喊,眼疾手快的干員已跑到角落,將那瓶新開封不久的藥和水瓶帶了過來。
他們已經許久未見到博士需要靠服藥來壓制頭痛了,平日里那藥瓶就放在包里當個裝飾。好在干員們都經過培訓,不會因突發狀況而手忙腳亂。按照使用說明喂好藥,卻不見博士有什麼好轉。“快去找醫生來——”有人說到,從這里到最近的醫療室用不了幾步,但被博士拉住了。臉仍然因為痛苦而顫抖,他只是輕輕推開人群,開辟出一條道路,然後衝了出去。
身後的人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只有他清楚,問題已不是什麼治療可以解決的了,他必須知道真相。
4、過去
仍記著,那天是她的生日。雖然時境艱難,但大家想好好慶祝一番,期望這能為來年開個好頭。就在那還帶著泥土氣里的艦船里,你出這我出那的,好不容易拼湊出了一場舞會。如果用今天的眼光來看,可謂簡陋至極。場地是尚未修整好的主艙室,裝飾更是用從戰場上回收的玩意兒;音響設備那時候更是想都不敢想,全憑幾個萊塔尼亞干員拿著自己的法杖演奏……可大家都很開心,也為此盡心盡力的准備著。很多一輩子沒接觸過什麼藝術的大老粗,也開始有樣學樣跟別人學怎麼跳舞。
至於他……他還是那個老樣子,很難想象他的生活會有工作之外的第二個選項,平時很多時候都睡在辦公室里。大家都習以為常,恐怕只有新人會想盡辦法把他辦公室里拖出來。就算強行讓他走出辦公室,他也不會走入人群當中;日子好的時候點杯瘤奶或是果汁,日子緊的時候就干脆倒一杯水,坐在一旁的角落,一坐就到結束。
這往往讓人掃興,也讓她很尷尬,尤其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明明作為壽星,她卻像個小傻瓜一樣坐在舞池旁,這讓慶祝的氣氛變得甚是微妙。她多麼希望他能夠走到自己的面前,哪怕只是因為共事一場,單純禮儀性地邀請共舞一曲,也就足夠了。心里是這樣想,眼神卻老是落在他身上。誰會瞧不見這樣幾乎明示的舉動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可偏偏他就是不為所動。
幾乎每次,都是那淡綠的菲林實在看不下去了,邁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如紳士般邀請她共舞;這一次也不例外。她欣然接受,起身走向舞池;和自己最要好的同性朋友跳一支舞——友誼天長地久,當然沒有什麼問題。以前兩人的舞總能力壓眾人,完美地成為舞池中完美的焦點,但今天出了點小小的差錯。
“呃。”菲林輕哼,她才發覺踩到了菲林的腳,不過好在沒有影響舞步。“啊,抱歉,凱……”“有心事?”菲林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但她魂不守舍的樣子還是讓人擔心,不免問道。“嗯。”她輕聲應著,眼神看向那個舞池之外的人,所思所想不言而喻。“他不想,就不用強求。”菲林冷冷說到,一如往日的敏銳與冷靜。這般規勸看似大度,但她知道,那菲林把這事看得很重很重——畢竟她難得在生活上有什麼願望。
幾乎每次他能到場的聚會,散場時她都能聽見他和那個菲林在角落里爭吵。說實話,那種既據理力爭又感情用事的吵架屬實少見,有時她聽著聽著哭笑不得。他終歸是辯不過那菲林的,那菲林也無法獲得除言語上的勝利以外的東西;就這樣草草收尾,工作依舊配合默契,私下不相往來好幾天。而不得不提,他會指責菲林太過感情用事;一次兩次還好,菲林不是聽不進去話的人,但每次都這樣。她總覺得,那話並不是對那菲林說的。畢竟以他在戰場上的才能,發現躲在一邊的自己根本就不難。
或許真就自己一廂情願,他礙於身份和局勢不敢和自己直說罷了。
舞會總算散場,贈予她的禮物將會壘起高高的一堆。第一個贈送禮物的人只會是他。不是石頭終於開竅了,估計只是為了躲貓貓,同時盡快回去工作。不過因為今天的特殊,貌似他也出了點意外。跳舞的人還以為他杯中透明液體會是健康的白開水呢,但當他走近自己身邊時,身上淡淡的酒氣可是揮之不去呢……她從沒見過他在自己在場時飲過酒,平日里他也不喝;只是今天,他意外地選擇用酒精麻痹自己。是要做些什麼嗎?並沒有能回應她期待的舉動。他只是稍微沉思了一會兒,將黑色的禮盒用那雙扎著繃帶的手奉上,隨即告退。
她不清楚他這樣做有何意義,倘若猜的透自己有何苦這樣呢?雖然擁有情緒感知的力量,但她從未對他使用過;即使一用,她所想要知道的答案便能揭曉,可她不會也不敢。沒有他人的允許,隨意窺探別人的思考是很不正確的;而且她害怕那答案將會是冰冷且殘酷的,並且這是有極大概率的。
他離去的身影很快便被人群淹沒,她也只能在人群當中微笑著感謝每一份滿懷敬愛的禮物,徒留些失落掩於喜色之下。當禮物如預期般堆起小山,喧鬧散去,接下來是獨屬於她的時光。第一份被拆開的禮物永遠是他的,而正如這份永遠一般,滿懷的期待只能無奈地接受現實——禮物盒里還是那一支看不出有什麼用心、款式顏色一模一樣的鋼筆。每一次得到他的禮物,自己難免會被身邊的人打趣兩句:“殿下又要換新鋼筆了嗎?”而自己只能笑笑,然後將那支鋼筆別在自己身上,將舊的那支放進匣子里珍藏。那菲林贈送的是一套常服,質地一如既往的好,品味也相當不錯;菲林雖然目望千里,也清楚始於足下,要關注生活。
緊接著,一份禮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比起其他禮物精致的包裝,它顯得很是朴素稚嫩,上面還畫有可愛的卡通圖案。正如送出它的人——那個博士帶回來的,可愛的小卡特斯。拆開包裝,里面的東西讓她眼前一亮。
在燈光下,她將它從禮盒里取出,如得到珍寶般高高舉起——那是一個布娃娃。一身的白裙,少許黑色作為點綴;紅色的紐扣縫做了眼睛,淡粉的細布條作為頭發,兩只尖尖的角樹立兩旁……這分明就是自己嘛。釘线很是整齊工整,用料也很是用心,這樣頗有童趣又精致的禮物,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微笑留在她的嘴角,看來若要客觀地給這些禮物排個序,這個布娃娃肯定第一了。
只是……
……
“只是我知道且能告訴您的差不多就這些了;之後她就發現躲在一邊的我,我就不好意思地離開了。”醫療部值班的老精英干員如是說到。作為親歷者,她的講述繪聲繪色,讓我知道了些其他精英們從不會告訴我的內情。“可別和其他人說是我告訴您的啊,尤其是凱爾希醫生;她要是知道了非得把我好不容易掙來的績效給扣光的。”“你為什麼要冒著這樣的風險告訴我?”我不該懷疑一個從過去支撐到現在的伙伴,但心里仍難免有些疑問。
“為什麼?”她撇了撇嘴。“那時候誰都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麼……只是都過去啦,過去的事總要有人記得。再說,您肯冒著更大的風險,想直接去找凱爾希醫生,勇氣可嘉。她不在,我在這能為您分憂的就為您分憂咯……”她順道簽了一張藥單給我,看來課上的“同學們”已經把我的情況和她說了一聲。“記著之後去藥房拿藥啊,沒想到之前的止痛藥耐藥性來的那麼快,這個可是我能開的最好的藥了。還有,那些會成癮的東西可想都不要想啊!”
“謝謝。”我忠心感謝她願意這樣做。雖然對過去仍是一頭霧水,至少不是一無所知。不少已知的线索串聯起來,尤其是那個莫名出現之後便讓我噩夢和頭痛不斷的布娃娃;但還有許多疑問沒有解開,我需要回去拿著它找人問問,比如說阿米婭。“沒事~心病還需心藥醫嘛……”話音一落,她的笑容逐漸凝固下來,表情變得平靜,甚至該說冰冷。“只是,我勸您別太期望結果哦。”
“誒?”“畢竟第二天她去找您時,可是哭著從里面跑出來的,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小傻瓜咯……或許我還能在您眾多的過錯里勉強諒解這一件,但其他人可說不定。畢竟結局大家都知道了,您也應該猜到了。”她的話幾乎為故事可能的發展劃上了句號,這是既定的事實,是我欠下的血債,如今等待著我去償還。“抱歉……”我下意識表達歉意,只是讓她翻了翻白眼。“嘖,和我道歉有什麼用啊?快回去休息吧,別忘了哦……”
“她的名字是,特蕾西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