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怎麼把諾娃小姐丟下了!”
站在船頭,沒有跟上諾娃那敏捷動作的幸子,看著漸漸遠去的小船,連忙拍著前面的擋風玻璃對正在駕駛的阮發起質問。而即便隔著一層玻璃聽不見幸子的話,阮也能明白她的意思,連忙辯解道:
“是她讓我這麼干的!”
幸子咬了咬牙,看著那一艘接一艘沉沒的小船,最終還是只能按照諾娃的指示去行動。
將敵人左右分割開來,由諾娃自己通過接舷戰干掉一邊,之後再由他們剩余的人去牽制住另外一邊,這就是諾娃的戰術。
“你!也給我往那邊靠過去!”
不服輸的幸子,模仿著諾娃的做法,試圖靠近敵方的船進行近距離擊殺,然而她卻錯失了最佳的時機。
沒能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先下手為強,這就是她最大的失誤。看著那向自己靠近過來的船,船頭上還站著一個小姑娘,是個人都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巡邏艇的舵手頓時改變航线拉開距離,使得那提前跳起來的幸子,偏離了正確的落點。剛剛在半空中拔出雙刀的幸子,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即將墜入海面,同時,她的眼角也捕捉到了那已經瞄准好她的槍口。
要死了嗎?
“這種事我也做得到啊!!!!!”
包裹住小腿的純白絲襪瞬間炸開,自張開位置展開的內部噴口瞬間噴出了一道壓縮氣流,給了懸在半空中的幸子推進的力道。借著這短暫的力道進行滯空躲開了對方槍线的幸子,立刻在空中調整體勢空中二段跳,還未登上對方的小船便揮動手中那刃口開始發熱變紅的雙刀。
“噗通。噗通。”
身體被斬得七零八落的清道夫接連跌入海中,在那高溫刀刃的斬擊下傷口被燒焦,使得他們就算死時也沒能流出一滴血。大概,在死之前,還能感受一下“活著”的痛苦吧。
“呸!”
心有余悸的幸子啐了一口,略微調整了一下呼吸之後,便開始學著諾娃的樣子迅速向第二艘船發起突襲。雖然她把握的時機並不巧妙,做法也略有問題,不過好在她的身後有同伴的火力進行支援,所以行動至少還算順利。
“轟!”
隨著最後一艘巡邏艇被諾娃的榴彈炸成碎片,這一批混賬們算是徹底被她們解決了。將子彈打光的機槍隨手一丟,諾娃解下了纏在身上的空滑槽。隨即左手隨意一甩便將榴彈發射器的裝彈口打開,往里面塞了自己身上唯一的一顆煙霧信號彈。
“咻!”
看著那升空而起的藍色煙幕,駕船的阮送算是松了口氣。在將稍微蹭了幾槍的幸子接回來後,便掉頭准備去迎接落單的諾娃。然而,怪異的螺旋槳聲卻在身邊響起。
“什麼聲音?”
聽到這聲音,所有人都隨之警備起來,從旁邊的窗口開始視察,而視野最好的諾娃則一抬頭便看到了對方。
左右兩邊各裝有一扇三葉螺旋槳,能夠同時裝載兩門火神炮,並裝載八名全副武裝戰士的運載直升機——創傷小隊的標准運兵座駕,六片羽!
然而駕駛著這台凶器的,卻並非創傷小隊的雇傭兵,而是將其劫持清道夫們。
看到信號煙所在位置,兩架六片羽,以及三架阿帕奇武裝直升機齊齊朝著這邊趕了過來。占據空中視野的它們,一眼便看到那在海面上飛快行使的魚雷艇,以及站在快要沉沒的小船上,雙手捂住了耳朵的諾娃。
“他媽的鄉巴佬!去死吧!”
兩挺火神炮對准了似乎已經徹底放棄的諾娃,六聯裝槍管開始了預熱轉動。隨即——
“噠噠噠噠噠噠……”
火光噴射著金屬的雨滴,將那脆弱的小船瞬間打爛,諾娃也隨之墜入海中。然而飛機上的人全部都能看到,所有的子彈全部都離奇的從蜷縮著身體諾娃的身邊避開了,居然一粒都沒有落到她的身上。
“你他媽怎麼瞄的准?”
“我不道啊!”
當然,之所以能全部打偏,並不是因為他們的槍法實在太爛,而是有人提前有人黑掉了他們的瞄准系統,使得火炮只能按照錯誤的方向進行射擊。
這就是只能依賴高科技電腦執行命令的機械,在當今時代的弊端。當操作系統被黑掉之後,若是沒有同等水准的工程師進行排錯,以至於連整個兵器,甚至是安裝了電子腦的人,都淪為被他人操控的傀儡。
就在諾娃看著天上的直升機,思考著應該如何用手上僅剩的兩發榴彈去打掉五架直升機的時候。在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陳的內部通話。
“捂住耳朵,不要亂動。”
就這樣,被火神炮子彈推入海中的諾娃,剛剛沉入水中不久,一道火花便順著她的視线綻放,洶涌的衝擊波從海面上傳來,使得即便是在水中的諾娃也難受得想要吐血。
“怎麼回事!”
還未等清道夫們反應過來,為什麼自己的一個隊友突然就爆炸了,緊接著無數拖著白煙的飛彈便如同暴風驟雨一邊席卷而來。
創傷小隊出品的六片羽質量不錯,即便是被兩發誘導導彈直擊,裝甲也只是略微變形,僅剩一邊的螺旋槳也還能勉強運作,艱難的維持滯空。
普通的阿帕奇則是一碰就碎,要不是其中一個家伙閃躲的快,憑借運氣胡亂飛行及時避開了飛彈。這一波他們恐怕就要全滅在這里。
不過下一波再全滅他們也不是很遲。
“砰!”
還未等那驚魂未定的飛行員反應過來,一塊鐵疙瘩便直接撞上了那架幸運的武裝直升機上,一頭將其撞成碎片。
而在魚雷艇上的眾位傭兵,則在看到那三米高,且全身掛滿導彈艙的人形兵器後,直接傻眼了。
“這又是什麼東西!”
“居然是【將軍】!!!!!”
坐在那虎鯨一般的潛水艇,親眼看著那東西起飛的諾福已經徹底傻眼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三個家伙居然能神通廣大到,把只有在正面戰場上出現過的多功能載人機甲給搬出來。
“從跳蚤市場撿來的舊型機而已,而且好幾年沒用了,導彈都快過期了,正好趁這機會全用掉算啦!諾福,別忘了說好的,彈藥燃料全部報銷,這可是你親口答應的。”
“啊這!”
“陳!殘留數據已經提取完畢,不需要留活口,直接干掉它就行!”
“了解!”
知道不需要手下留情的陳,便不再婆婆媽媽的,雙臂部位展開六片羽同款火神炮,對著那勉強懸在天空的倒霉蛋火力全開的掃射,直到將殘彈打光這才收手。
“這下,終於是結束了。”
“喲,各位狀態如何?”
跟諾福的魚雷艇會合,看著船上一個個累得精疲力盡的傭兵們,奈亞確認各位都沒受什麼大傷之後,頗為贊許的點了點頭。
“諾福,你的手下都很不錯嘛~跟著諾娃那家伙這麼胡來,居然還能四肢健全的站著,了不起了不起~”
不知道是在夸自己還是在罵自己,傭兵們都不由得苦笑。畢竟他們知道自己打不過人家,所以不管奈亞說什麼他們都得受著。
而這個時候,架勢著將軍的陳已經把落水的諾娃帶了回來。
“感覺如何?諾娃。”
側著頭拍了拍耳朵之後,諾娃擰了擰沾滿了海水的金發,握緊了拳頭往自己掌心砸了一拳說道:
“很不爽!居然到最後才拿出那種東西來,早知道這樣就提前准備一點對空裝備了。”
而奈亞則是故意一樣的嘲諷道:
“怪就怪你什麼都不考慮就腦子一熱直接衝出去了吧。畢竟六片羽可是創傷小隊的標配載具,能把那群家伙拿下,這堆人渣怎麼說也得有同等級的武裝才對。不過想不到那群家伙居然連自家的專車都被搶了,也難怪這一次的事情沒怎麼報道。不然菌子公司的臉可就丟大了。”
“奈亞,你看這幾個家伙行不行?”
說話的功夫,剛剛開著將軍飛出去的陳馬上又從海上撿了點東西回來。不過這一次撿來卻並不是什麼寶貝,而是幾個七零八碎的身體。
全部都是在幸子的刀下喪生的,傷口焦黑的人頭。
“哦!不錯嘛,這麼多應該足夠了。幸子是吧?幫了大忙了。”
說著,奈亞將手上一直拿著的,好似護頸一樣的機械戴在了脖子上。隨即一一從上面抽出了數據线,將其連在了屍體脖子上的腦機接口處。
按理說,想要從屍體的腦子里提取記憶,並沒有那麼簡單,但是有了電子腦就不一樣了。
當城市內的公民達到16歲後,便會幾乎強制性的要求進行電子腦改造。過程差不多便是開顱把大腦取出來,在切除掉不需要的組織後,放入一個形狀與其差不多大的機械容器內。之後再啟動這台器械,並連接上頸椎的神經接口。之後,一個能夠直接上網下載各種數據,能夠在腦內與他人意念交流,能夠瞬間掌握多種工作技能的“優秀公民”便誕生了。
這些清道夫們雖說都是些社會底層的渣滓,不過為了取得在城市內工作的資格,也多半都會進行電子腦改造。無論是用沾著血的錢去醫院安裝,還是直接從別人身上搶來再安在自己身上。
而經過電子腦改造的人,即便身體死亡,電子腦的機械元件也能憑借內部能源持續工作一小時,用以維持大腦的存活,來給急救人員爭取時間。甚至就算大腦死亡,只要電子腦中的輔助記憶單元沒有損壞,也能像黑匣子一樣從中讀取信息。
但是,直接將自己的大腦與死者的大腦相連還是非常危險的。受害者臨死前的痛苦感情全部都會化作情報汙染侵蝕瀏覽者的意識,更不要說一次性連接好幾個了。
“噗通!”
果不其然,才過去幾秒,奈亞的身體便好似斷了线的木偶一樣倒了下去,要不是站在旁邊的諾福反應及時扶住他,恐怕就會直挺挺的倒下去吧。
“這個瘋子!哪有只用這點設備就去讀取死者記憶的!”
“別礙事……”
眼看奈亞的情況有些不妙,諾福連忙抓住奈亞脖子上的並聯單元,想要強制斷開連接。但是奈亞的手卻提前抬了起來,用遠超人類的怪力掐住了諾福的手腕。
沒有辦法,手腕快要被扭斷的諾福只能放開這家伙。任由這具身體倒在地上,而幾分鍾過後,總算能夠正常控制身體的奈亞爬起身來,用一種空洞得,看起來頗為瘮人的表情環視了下周圍的眾人,好似肩膀酸痛的人類一樣,活動著脖子的關節。隨即……
“砰!”
宛如踢足球一樣,將腳邊的一個只剩頭的家伙一腳踢飛,力道之大直接讓其在船艙內的甲板上炸開,血肉腦漿混著電子腦的機械零件炸得滿牆都是,看到這副場面之前還能勉強維持鎮定的幸子直接捂著嘴腳一滑坐倒在地,喉嚨里發出一陣陣干嘔的聲音。
但這樣還不算完,就像是有一肚子撒不完的氣一樣,奈亞馬上便對腳邊的另一個家伙下手,原地幾次跺腳直接將那家伙的頭顱踏了個粉碎,眼看在他的動作下整個船都開始搖晃起來,諾福連忙從後面將雙臂從奈亞腋下伸了進去,將那矮小的身軀舉了起來。
“停手!快停手!你想拆了老子的船嗎!”
“哼!哼!啊!!!!!!!”
撒潑一樣的掙扎的幾下,發出一陣凶悍的不似人類的咆哮之後,總算稍微冷靜一點的奈亞喘著粗氣說道:
“把這些惡心的東西弄出去!我不想看到他們!”
同時,口中好似念咒一樣碎碎念道:
“惡心!真他媽惡心!所以我才不想接清道夫有關的活啊,該死……好惡心……但是吐不出來……我要是有自己的身體的話……媽的……”
說實話,奈亞的精神其實並不畏懼他人臨死前生產的感情,對於全身94%都經歷過義體化改造,擁有全身義體的奈亞,對於感情信號的反饋已經很淡薄了。
他之所以會如此氣憤,是因為試圖搜尋更多情報的他,從這群家伙的腦中,讀到了他們平日里的記憶。那種毫無底线的方式,就算是他這種惡人都有些接受不了。恨不得將其當成害蟲一樣,從根本上將其徹底滅殺。
不過,倒也沒有白忍著惡心多看了兩眼,奈亞還是借此掌握了不少的情報。連忙將剛剛獲取的大量“無用記憶”清除後,情緒穩定了一些的奈亞看著已經稍微清理了一下的船艙,站起身來,如同往常一樣擺出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對心驚膽戰的眾人說道:
“很好,想必現在大家都得到了休息吧?從剛才獲取的情報中,我已經掌握了這群家伙據點所在的位置了。除了他們的領頭老大還在等著同伴們的消息以外,還有47個人渣負責把守據點的財富。所以,現在有一個問題我想要征求大家的意見。”
“我們應該在多久之後通知其他人收攏包圍圈?”
這一伙外來者,前幾天試圖強行上島,和島上的人引發了不小的衝突。再加上這幾日的連續騷擾,可以說是弄得大家很是不爽。
奈亞他們之所以這麼晚才趕到,完全就是為了聯絡其他人一起出動,構築包圍網防止有漏網之魚趁此溜走。但說白了,其實就是拉著大家一起“吃肉”而已。
這伙人可是搶了一票大的,還讓創傷小隊都栽了跟頭,沒有人知道他們手上現在有多少財富。所以都希望能趁著這個機會,在報仇的同時分一杯羹。而作為出力最大,干著最危險的活的奈亞和諾福等人,自然是直接獅子大開口的要了全財產的四成。
但是,這個前提是,他們只清理掉了對方的機動部隊,並找到了對方的據點,然後大家伙一起把對方的老家給端掉。
而現在,他們則是直接干掉了對方全部的殘存兵力,甚至在有一台“將軍”的坐鎮下,他們完全有能力直接用現存的兵力打下對方的老巢。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現在招呼大家一起收網的話,那便是大家一起衝進去掠奪一空,然後按照最初說好的,他們兩家拿四成好東西走人,留其他的東西讓剩下的人分。
但若是晚一點再通知他人的話,那就可以先打下對方的老巢,在挑走最值錢的幾樣東西之後,再和大家一起去分“剩下的四成”。
明白了奈亞的意思,除了對此不感興趣的諾娃以外,所有人都激動的吞了下口水。
也就諾福最為“實在”,連忙走上前拍了拍奈亞的肩膀,苦口婆心的說道:
“奈亞,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大家都是一座島的家人,有好東西當然要一起分享啊。”
“所以啊,獨吞戰利品這種事,咱們可不能做。但是吧……在剛剛的戰斗中,我船上的導航系統被打壞了,為了能正確定位敵人的據點,不得不花了一個小時進行維修。結果就導致引起了那群家伙的疑心,使得在咱們靠近的時候不小心被他們發現,被迫與其進行了交火。明白了嗎?咱們只是為了保住自身的安全,被迫動用武力。至於戰利品,當然要等大家都到了再一起分享不是嗎?”
話是對著奈亞說的,但諾福的眼神卻一直都盯著自己的船員。很明顯,是在和大家通口風。
對此早就心知肚明的奈亞,舉了自己的右手,在諾福也舉起那粗糙的大手之後,兩人頗有默契了碰了下掌。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動身前往敵人的據點吧。哦對了,記得‘順便’修理一下導航系統。”
——
清道夫們的聚集地,是一處難以航行的礁石帶。這群人渣們通過將被他們襲擊的游輪拆分,憑借人多的優勢將鋼材轉移到了這里,搭建了一個可以讓直升機起落的據點。構築了一個憑借少量兵力根本無法攻破的“一夜城”。
然而現在,這座堅固的一夜城卻一碰就碎。
“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打不中他!!!!!啊!!!!為什麼……”
看著那散步一般向自己靠近的奈亞,清道夫們好似發瘋了一般一邊哀嚎著,一邊朝著那如同幽靈一般完全打不中的奈亞瘋狂的傾瀉子彈。最後莫名其妙的被友軍的子彈所打中,整個人變成了篩子。
而奈亞則是一邊散步一樣大搖大擺的順著鋼鐵鋪成的地面前進,一邊通過網絡對所有進入他探查范圍的敵人注入病毒,一邊單個黑掉他們的電子腦,徹底改寫他們的認知。
通過“幻影系統”,他可以保證自己出現在敵方視线中時,干擾對方的瞄准系統。無論他們如何修正,都沒辦法打中真正的奈亞。之後則進一步的入侵他們的電子腦,將他們的傳感器全部黑掉。使得他們開始將自己的友軍認知成正常靠近的奈亞,對附近的友軍開火。
並且奈亞還屏蔽掉了他們的痛覺,使得他們根本察覺不到自己被打中的事實,只有在身體受損嚴重,瀕臨死亡的時候,奈亞才會解除遠程控制,讓他們看著真實的景象踏入死亡的領域。
這就是最高規格的軍用電子戰特化義體,在戰場上能夠做出的舉動。黑入對方的電子腦,改變對方的認知,甚至於奪取對方身體的控制權,使其成為任人擺布的傀儡。
再強大的士兵,也無法接受不能相信自己的所見所知,不能正確的找出敵人的位置,懷疑戰友甚至於懷疑自己這種事,因而在那個時期,很多的士兵都無法接受那種可怕的戰場,淪為了逃兵。
也正因如此,各國才會一邊在制造著各種強力的黑客程序,一邊提高電子腦的防火牆規格的同時,一邊研究不需要改造的強化士兵。
“每次看都覺得很可怕啊,‘傀儡師’……還好我沒有裝備電子腦。比起那種死法,我寧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地雷炸飛。”
“是啊,毫不知情的把戰友視作敵人,被隊友當成敵人射殺這種事,對於士兵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
和那些沒有經歷過改造因而感到慶幸的傭兵們不同,受到高度改造的幸子在看到這副情景之後立刻便主動斷開了網絡連接,站在原地動都不敢動。生怕自己這機械打造的肢體,會化作敵人去殺死自己。
一直崇尚著“機械飛升”從而脫離了正常社會的幸子,第一次覺得機械化的身軀是如此的可怕。
“現在,知道為什麼我們明明能夠占據島嶼建立城市,卻始終不敢與軍隊為敵了嗎?”
知道這位新人在想什麼的諾福,宛如博學的長者一般拍了拍幸子的後背,撫摸著幸子那因為被多次漂染,從而有些粗糙的頭發說道:
“即便是傭兵,也只是拿上了武器的平民而已。無論任何東西,正式的軍用規格與民用規格之間,都有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在一般人的眼中,拿著那種東西的家伙,與怪物無疑。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能和怪物做朋友,還是很幸運的一件事。”
“滅蟲”行動很快便結束。在奈亞的攻勢下,這一次甚至就連諾娃都沒有了出場的機會。扛著狙擊槍的諾娃,一臉百無聊賴的跟在後面散步,甚至沒有興致跟奈亞去搶獵物。
“哈哈!這下你無處可逃了吧!”
剛剛打完一梭子子彈,正准備換彈的男人剛開始嘲笑那被他逼到角落里的奈亞,卻發現自己眼前的景象隨之一變,剛剛還跟隨在自己身旁狂歡的同伴們居然全都化作一灘爛肉倒在地上。只剩他自己孤零零一人,拿著一根不知道從誰身上的手臂,當做槍一樣端在手中。
而這個時候,全副武裝的眾人已經端槍來到了他的面前。露出看小丑一樣的嘲弄表情:
“哈哈~這下你無處可逃了吧~”
“呃……誒……嘿嘿~”
尬笑著將手上的東西扔掉之後,這人開始舉著手陪笑著後退。隨著他將手緩緩放下,摸到自己後背的那一瞬,表情突然發狠,抓住了某個東西用力的一扯。
“哎呦!”
然而他拔掉的,只是自己後腦勺上的一撮連帶著頭皮的頭發而已。
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手上那沾血的頭發,他這才發現自己提前纏在腰上,准備在和敵人同歸於盡時用的雷管腰帶,此刻居然在那個之前一直出現在他視线中的那個綠發“小女孩”手上,甚至就連引信都被拆掉了。
看到他那從失望墮入絕望中的表情,奈亞心滿意足的撤掉了最後干擾程序。
“我玩夠了,最後的掃除工作就交給你們吧。”
聽到這話,知道可以開始賺錢的諾福,如同海盜一樣對那趴在地上痛哭流涕開始求饒的家伙說道:
“那麼,告訴我最值錢的東西……”
“那就交給我吧。”
然而諾福卻並沒有搞清楚奈亞究竟是在對誰說話。正准備對這位敵人的首領逼供的諾福,突然發現手無寸鐵的諾娃居然已經脫掉了軍靴赤腳踩在了那遍地血肉和彈殼的地面上,朝著那家伙一邊靠近一邊脫下外套。
“糟了!撤!快撤!”
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諾福連忙展開雙臂轉身攔住了自己的同伴,推著滿臉莫名其妙的他們離開房間。如此的舉動,引得已經開始從電腦中調查這伙人清單記錄的陳一陣發笑。
“怎麼了諾福?這次不打算看了嗎?”
對於陳的調侃,已經將眾人推出去的諾福連忙緊張的岔開話題:
“我帶著大伙再去周圍搜一搜,免得有哪個兔崽子藏起來往咱們的屁股上打黑槍。至於東西,就讓你們先挑吧!反正都是說好的。”
“老爹!我們為什麼要出來啊?那樣好東西不就都被他們挑光了嗎?”
“是啊,隊長。說好的大家一起吃肉,怎麼這個時候你反倒先慫了?”
“都閉嘴!你們不要命,老子還要呢!”
哪知道諾福居然更為嚴厲的打斷了他們,隨之便開始解釋自己的某段親身經歷。
“那里面的是諾娃,你們明白吧?”
聽著這話,那幾位資歷比較老的傭兵點了點頭。至於新來的阮和幸子,則是似懂非懂的點了下頭。
“你們不知道,諾娃她啊……有傳言說她是從北約戰場那邊幸存下來的士兵。所以,難免會把一些戰場的症狀帶過來。比如今天的這個狀態,就是太久沒有參與戰斗,正在渴望殺人的精神狀態。雖說正常情況下,只要讓她殺夠了她也就滿足了,但是船上的時候你們不是也聽到了嗎?她對於沒能將敵人徹底殺光而不滿呢。”
聽到諾福的話,幾個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只有阮像個愣頭青一樣,對諾福問道:
“所以,我們為什麼要出來呢?”
阮這傻乎乎的樣子直接讓諾福上去一巴掌給了他一個蓋帽。
“你傻啊!沒看到她在那脫衣服!”
長嘆一口氣之後,諾福小聲的開始說道:
“諾娃她啊,有一個興趣。那就是如果沒有發泄夠的話,就會故意留下一個沒有價值的敵人,在許諾對方‘只要能打贏自己就放他一條生路’之後,直接拿來當‘沙袋’,也就是空手與其互毆。並且……還是以全裸的狀態去面對敵人!”
受諾福這煞有其事的表情影響,諸位男性傭兵都熱血上涌的“O”起了嘴,互相對視露出了“你懂的”的表情。只有幸子有些擔心的反問道:
“那不是很危險?就算雙方都是空手決斗,萬一對方的義體經受過改造,在體內暗藏武器的話。”
“她的身手你也看到了吧?你覺得一般的改造人能打得過她?”
諾福的話,將幸子問得啞口無言。隨即繼續吹噓道:
“早些年間,我剛剛跟他們幾個熟識的時候,一起做過幾個買賣。於是有一次,碰巧看到了她‘打沙袋’時的樣子。那真的是……有些慘無人道的虐殺。”
“那家伙,一開始不會去破壞對方的手腳,而是直接毆打胴體,對內髒進行攻擊。一開始在求生欲和腎上腺素的刺激下,對方還能堅持著站起來反抗。到後面內髒受損到一定程度之後,人就再也站不起來了。到那個時候,那家伙就會從手腳開始將對方的骨頭一根一根打斷,最後就算對方已經死了,也會徹底把那家伙打成一堆沒有骨頭的爛肉才停下。”
人的想象力可是很豐富的,尤其是真正經歷過一些東西的傭兵們。早就已經見識過各種人類的死法的他們,能夠想象得到那個畫面,因而全部臉色發青。
只有對獵奇接受度比較高的幸子,不以為然的說道:
“老爹你該不會怕我們看了那場面之後做噩夢吧?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鬼才管你們做不做噩夢,我把你們推出來,是因為諾娃那家伙不喜歡被外人看到自己的裸體啦!”
諾福指了指自己的戴著的眼罩說道:
“之前看到她‘打沙袋’的人可不知我一個。但在事後,在場的家伙全部都被她給處理掉了!她現在不在乎,那是因為她現在腦子已經衝昏了頭,早就看不見其他的東西了。但是等事後清醒過來了,就會挨個找在場的人算賬。要不是我和她們關系不錯,看在平日的面子上,只是打瞎了一只眼睛就放過了我。就連我恐怕也得交代進去!”
當然,他並沒有告訴其他人,事後為了道歉,諾娃親自過來服侍了自己一晚這種事。畢竟他也不敢保證,這種事如果再傳出去,自己還有沒有機會活命。
“那,咱們還是到周圍逛一逛吧。說不定還有什麼寶貝掉在附近呢~”
“是啊是啊,反正還有很長時間呢,不差這一點……”
在聽完諾福的故事之後,眾人都心照不宣的找了個借口去摸魚了。畢竟誰都不想為了那點小財送了命。雖說大家都是在島上生活的人,平日里的變態也接觸過不少。但是像諾娃他們這些又強又變態的怪物,如果可以的話,還是盡可能當成朋友去交往吧。
而就在諾福和他的伙伴們說著自己的光輝往事的時候,諾娃的處刑已經開始了。
“求求你們饒我一命!這里的東西你們都可以拿走!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道歉,無論是切手指還是挖眼睛……只要你們能饒我一條賤命,我什麼都可以做!”
“可以啊~”
“啊?”
聽到這嬌滴滴的聲音,一直磕頭求饒的男人直接愣住了。
“我說,可以放過你。”
沉默了許久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之後,男人仰起頭。無論如何他都不敢相信,在自己的面前,一位全身赤裸的金發美女,正宛如天使一般佇立在自己的面前。
此刻已經將全身的衣服都脫了個干淨的諾娃,右手伸到自己的下面,打開了那單片大陰唇做成的蓋子。隨即一股清澈的尿液便從前面的小孔中潺潺流下,正好澆在了仰起臉的男人頭上,尿液灌進嘴里嗆得他一陣咳嗽。
雖然被人尿了一臉,但此刻作為魚肉的他可不敢反抗,甚至為了求饒,他更是宛如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狗一樣,努力的用嘴去接那溫熱的液體,在那瀑布徹底斷流之後才睜開眼。結果,正好看到一個粉色的小肉球,從那艙門打開的雙腿之間緩緩滑落,在重力的牽引下慢慢引出。直到徹底掉出體外,才在那一層薄薄的薄膜的牽引下,宛如出水的魚兒一樣跳動。
作為從業多年的清道夫,早就不知道分解過多少個女人的他,自然是一眼便認出了那是什麼。然而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對方接下來做的事,以及嘴上說的話。
“能統領那麼多手下,你應該很強吧?我喜歡強大的男人。所以只要你能打贏我,我的同伴就不會阻止你,隨你前去任何地方。嗯……”
說著,諾娃雙手各伸出兩根手指插進那子宮末端的小孔,大拇指按在那膨脹起來的子宮的底部,用力的一翻。那個包著兩顆“種子”的肉葫蘆,就這樣被她當著別人的面翻了過來。
“讓步,就做到這種程度好了……啊啊~沒有徹底放回去真是太好了~”
雖然眼前是如此一番美妙的場面,但是不詳的預感,卻讓他這個時候生不起任何的邪念。
他見過人,見過很多人,見過很多女人,見過很多變態著折磨自己的女人。
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能將自己最為脆弱的內髒翻出來,還要和人空手決斗的女人。這種人,在他的腦海中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
“瘋子……”
想必,任何人都不會相信,這兩個字會從一個清道夫的嘴里說出來吧。
諾娃的處刑沒什麼好看的,反正不過就是單方面的欺凌弱小而已。相比之下,奈亞那邊倒是要有趣一些。
如果可以的話,自己絕對不想踏入清道夫們的居住地。奈亞無數次在心里如此默念著。
同樣是依靠剝奪他人生命來維生,奈亞能夠接受殺人的傭兵,能夠接受行為有時會更加過分的另外兩位同伴。
傭兵依靠殺人賺錢,但他們只殺能換錢的人,而且不會去侮辱生命。
自己那兩位同伴……則是心中存在欠缺的地方,必須偶爾通過這種方式來排解壓力,況且她們也能清楚自己的行為有多麼異常,並盡可能的將這份壓力轉移成別的方式釋放出去。
但是,清道夫這種把一個人的價值徹底拆解榨干的做法,則完全是他們的生活方式。對於他們來說,把活生生的人拆解成“皮”“肉”“骨”“植入物”和“影片”,就像吃飯睡覺呼吸一樣,是生活中的一部分。
他們不會對此投入過多的感情,更不會在乎數量。這種對生命的麻木,才是奈亞最不能接受的。
他認為這種生存方式並不能稱之為人。而是宛如自然界的細菌,昆蟲一樣,僅僅只是作為“分解者”,消耗著一切一樣。
看著那遍地是血,各種人體組織如同臘肉一樣被掛起來的血肉工房,奈亞非常懷疑等其他人看到這副場面的時候,有多少人不會因此留下心理陰影。
這個地方,就是把“人”這個完整的個體拆分成各種零件的倉庫。
被扒下來的衣服堆在一起;原本持有的行李,財物堆在一起;取出來的電子腦堆在一起,同時旁邊還放著一個專門堆積大腦的垃圾桶,將從里面被挖出來的無用的大腦集中到一起。
除此之外的,那些作為體內植入物的,人造器官,義肢,以及植入式芯片,則更加精細的被拆解,分類堆積到一起。對於這一點,奈亞倒是略微對這群人渣產生了一絲絲的謝意。當然,若是他們能不把血弄進這里,他就更感謝他們了。
他盯上的,便是那放在一個鐵桶里的植入芯片,這正是這里面最有實際價值的道具之一。
這些植入芯片不僅能幫忙記憶訊息,調節體內激素分泌,幫忙監控身體狀況,還可以記錄個人的身份信息。
別忘了,這些東西是從哪摘下來的。這些玩意,基本就可以等同於那些有錢人的身份證,有了這些東西內存的數據,他就可以借此偽造諸多個人情報,以此方便為日後的各種工作,提供足夠方便的身份。同時通過這些東西的介入端口,留下能讓他植入木馬的後門。
從旁邊拿起幾件衣服堆在一起,把這堆芯片倒了進去抖了抖,過濾掉了大部分的血後,奈亞從旁邊拿起一個裝錢的保險箱,將芯片倒了進去。隨即在那堆行李中翻找,最終找到了一個帶有金邊的,造型極為精致的紅色手提箱。
“找到了。”
隨即,拿到兩件目標物品的諾娃,將裝有芯片的小箱子將把手拴在腰帶上,同時雙手捧著那等於他半人高的大箱子開始往外走。
對於那慣例的處刑方式,奈亞根本沒有多余去看。只不過當她發現,她這一次不止是把子宮吊在外面,還特意將其翻了過來,露出兩顆好似鈴鐺一般隨著她的動作搖擺碰撞的卵巢時,不由得驚訝的多看了一眼。
這家伙,已經開始這麼玩了嗎?還是說自己之前把她的卵巢給吸了出來,給他造成了永久的損傷讓她無法恢復了呢?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奈亞的內心倒是會有那麼一絲的愧疚。
畢竟,這算是他自己把人家給玩壞了。
不過,看她那興奮得忘乎所以的模樣,估計她還會感謝奈亞把自己弄成這樣吧。
相比之下,陳那邊就要暴躁得多。
“這群蟲子就不懂什麼叫分類管理嗎?為什麼所有的東西都是用最基礎的防守進行命名?為什麼生長調節器和定位芯片還能分成同一類?這個‘可能是人造腎髒’的‘可能’又是什麼鬼!沒讀過書就好好上網去學習!不知道的東西就對照著市場上的商品去查!這群家伙裝個電子腦難道就是為了學會怎麼拿槍射中隊友的屁眼的嗎?”
對此,奈亞只能無奈的吐槽道:
“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去查了,清道夫的做事方式就是這樣。那堆密密麻麻的清單里是看不出什麼東西的,更別說指望能從中查到雇主的信息了。”
“能招攬這麼多的渣滓,組成具有建制的隊伍去襲擊一群白金級會員,對方肯定有相當的能量。這樣的家伙,做事肯定是滴水不漏,所以我甚至懶得去查這家伙的腦子。我估計,只要我試圖讀取他的記憶,那個後備程序就會直接啟動把這家伙的腦子連帶我一起燒掉吧。所以就算是去查,也沒什麼意義。”
“可是!……嗯?你手上那是什麼?”
指了指背後的箱子,奈亞回答道:“芯片”,之後又掂量了一下手上的箱子說道:“人”。
“人!?”
聽到這話,就連陳都覺得有些傻眼。畢竟她怎麼也料想不到,經過了清道夫的手,居然還能有活人。
“估計是運氣好,混在行李中沒被發現吧。畢竟那群家伙都是把這些死物留到最後去整理的。不過電子腦還在運作,所以勉強還活著吧。估計這也是這次事件的唯一幸存者了,試試看能問出什麼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