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觀完女奴分娩,我和村長離開了馬廄,又有說有笑地走了一段路。無意中,我發現在不遠處的田間,有兩名剪寸頭、身材高大強健的女奴在收割作物,她們嘴上戴著口球,手腳都戴著鐐銬。
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是令我驚訝的是,這兩名女奴的膚色黝黑,與緹婭極似,竟十有八九是南蠻一族!
我不禁停下腳步,指著那兩名女奴,問道:“村長,這兩名女奴莫非是蠻族嗎?”
麥克呵呵一笑:“正是正是,這兩名女子的確是南方的蠻族。”
“咦?南方的蠻族怎會出現在這帝國北部的村莊里的?”
麥克解釋說:“埃唐代啦大人您有所不知啊。這兩名蠻族女奴原本來自南蠻一個戰敗的部落。我想大人肯定聽說過,南蠻那些野蠻人部族林立,各部落之間的征伐不斷,總是互相打來打去的。這兩個蠻女,就是來自南蠻一個已經被消滅的部落。他們的對手在擊敗他們以後,將部落中的男性全部殺死,只留下一些漂亮又健康的女性賣給帝國做奴隸來換取武器。
“這批蠻女本來是要運送到北方的某位貴族手上的,豈料在運輸中途,蠻女們突然發動暴動,殺掉了負責押送她們的人,輾轉就流落到了這一帶。她們在南蠻已經沒有了立足之地,於是就想在這兒占山為王,目前就盤踞在附近的一處山谷中。前幾天她們的一小隊人馬離巢來搶糧食,被我們的自警團給打了回去。這兩名蠻女當時為了掩護其他蠻女撤退被我們給俘虜,之後就成為了我們的女奴。我說的這些都是在拷問她們時,從她們口中得知的。”
然後他便露出有些猥瑣的笑容:“南方的蠻女身子都很結實,最適合勞動和生育,我聽說她們大部分在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已經生下第一個孩子了。這兩個蠻女已經被我們授精完畢,到不了明年她們就能生下健康的小黑妞兒了。”
想不到居然會有這種事。帝國極北地區的小村莊與遠在南蠻的女子,竟然以這種奇妙的方式被聯系在了一起。不過這些蠻女本來就是要被賣去做奴隸的,現在做了這些還算淳朴的村民的女奴,應該比在那些腦滿腸肥的貴族手中做玩物要來的好一點點吧。
就在我思忖這些事情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嬌脆的喊聲:
“喂~~!主~~~人~~!”
轉頭一看,原來是傑米妮和緹婭她們幾個小丫頭光著腳丫朝我這邊跑過來。
緹婭第一個跑到我面前,笑嘻嘻地道:“主人,原來你在這里啊,我們正在滿村子找你呢,你要不要也和我們一起來玩兒啊?”
我露出微笑,正要回答,緹婭這時無意中瞥到了那兩個正在田間勞作的南蠻女奴,嬌軀立時為之一顫,失聲驚呼道:“虎妞,豹妞,你們怎麼會在這里,你們怎麼了?!”不顧一切地朝兩名南蠻女奴跑去。
那兩個蠻女一見到緹婭,也都震驚不已,淚水奪眶而出,可是因為戴著口球所以無法說話,只能發出嗚嗚啊啊的聲音,並用手胡亂地比劃著。
我朝她們走過去,問道:“緹婭,你認識這兩名蠻女嗎?”
“緹婭當然認識她們,她們是我姐姐塞西莉亞的護衛虎妞和豹妞啊!主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求求你快放了她們吧!”
本來我還猶豫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緹婭,可是轉念又一想,這是她應該知道的事,她有知道的權利。反正長痛不如短痛,於是我把心一橫,將事情經過向緹婭講述了一遍。當聽到自己的部族已經不復存在的時候,緹婭好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瞪大眼睛,窒息般張著嘴。
“我的部族……爸爸媽媽……他們都已經……不可能……不可能的……不……”無法接受這個沉痛的打擊,緹婭雙目失神,身體搖晃了一下,頹然倒在地上,昏厥過去。
※ ※ ※
這處所在沒有別的顏色,只有黑。
沒有一絲光亮,仿佛是這里的主人極度憎惡陽光,將所有能夠滲進陽光的地方都封鎖了起來。
濃烈的血腥味充斥這里,眼前宛如彌漫著一片濃濃的紅霧。
黑暗與血腥之中,兩個男人正在交談。
“媽巴羔子!老鬼你手上的是什麼東西?”
“咳咳……就是城主您現在最想要的東西啊……咳咳咳……請您不必懷疑……老朽真的是在雪中送炭呀……咳咳咳……”
“哼!你以為本城主會相信你說的話?”
“為何不呢……咳咳咳……不說阿魯哈薩托…便是放在整個帝國…又有誰敢欺騙城主您呢……您那麼威武……又那麼強大……咳咳……”
“死老鬼!你如果還想活著離開,就別用那種陰陽怪氣的語氣和我說話!”
“咳咳咳……城主請息怒……老朽和那位大人……真的都並無惡意……咳咳……我們只是想為這場游戲……增加一些觀賞性……咳咳咳……”
“你說什麼游戲?㗅!你和那老匹夫是在戲耍本城主嗎!”
兩道血紅色的目光自黑暗中亮起,猶如夜空中兩顆血色的明星,殺氣瞬間彌漫開來,混合在血腥味中,調和成一種毒辣的味道。
對面的人已經感覺到肌膚的刺痛,他知道此間的主人絕不是在同他開玩笑。
“咳咳咳……城主請息怒……請您千萬不要誤會……那位大人對城主您只有尊敬……絕無半分輕慢……他之所以派老夫前來與您交涉……全是因為一個人……一個那位大人現在非常重視的人……”
血腥的目光逐漸隱沒入黑暗,表示這雙眼睛的主人願意繼續聽對方的說話。
“咳咳咳……那位大人的意思是……做為回報……希望城主您能盡情地去挫他、辱他……好讓那位大人看清楚……那個人…究竟是否值得他那樣重視……也好讓這場游戲……變得更加有趣……咳咳咳……”
……
※ ※ ※
希爾薇來過之後,我決定去看看緹婭。
這個可憐的小丫頭,面對被滅族的殘酷現實,情緒一度崩潰並嚎啕大哭,經過希爾薇她們一整天的安撫,才逐漸平復下來,難為她小小年紀就要承受如此痛苦的噩運。根據希爾薇說的,緹婭現在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並說想要見我,好像要和我商量很重要的事。
我大概已經猜到了她要與我說些什麼事。
在敲門得到回應後,我開門走進房間。
“主人。”床上的緹婭聲音很小地說,她的雙眼還有些紅腫,不過氣色比起昨天要好多了。老實說,她能夠如此快速的振作令我感到吃驚,這個少女雖然年紀尚幼,但是假以時日,絕非池中之物。
“緹婭。”我坐到她的床邊,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
“主人,緹婭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盡管說吧。”
“緹婭想求你向村長先生說一聲,請他放過虎妞和豹妞,讓她們回到姐姐的身邊。”
“嗯,我也有想過這件事。”
“真的啊?一定要盡快,她們兩個是姐姐的左右手,姐姐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她們解救出去的,說不定她正帶領人馬在來這個村子的路上。倘若真的打起來就糟了,咱們這邊沒人是我姐姐的對手,就算是索尼婭恐怕最多也只能和她打個平手,最後極可能會演變成兩敗俱傷的局面,那就真的難以挽回了!”
緹婭非常認真地對我說,不過我知道這小丫頭機靈得很,她的這番話很可能摻雜了嚇唬我的成分,而且我對她那個實力超強的姐姐頓時起了興趣。
“你姐姐真的那麼強嗎?你該不會是在嚇我吧?”
“主人,請你相信緹婭真的沒有夸大!我的姐姐在南蠻是被稱作‘大陸最強的女人’,是女戰神般的存在,即便是那個兀突骨在我姐姐手下也走不了十招,你千萬千萬不要與她打起來!”
我覺得有點好笑,心想既然你姐姐那麼厲害,那她又怎會被捉住的呢?嗯,也許是她頭腦不太靈光吧。
正當我想問緹婭,倘若見到姐姐的話,她是否會回到姐姐身邊時,沉重的鍾聲忽然從村中大路上傳來。
我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因為我知道,同帕迪科索爾村一樣,這樣的鍾聲只代表一件事——有外敵入侵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