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戰馬的嘶鳴聲打破了寂靜的夜。
夜里的露水浸潤了肥沃的土地,將植物的清香播撒在空氣之中。可戰馬踏過此處,沒有什麼浪漫的風吹過,有的只是濃厚的血腥味覆蓋了一切。
身負重傷的戰士趴在馬背苟延殘喘,殘破的盔甲在馬兒向前奔跑的時候發出不再清脆的哀鳴。掛繩再也承受不住悲傷的重量,斷裂開來,於是那把系在戰士腰間的帶血斷劍直直墜落在泥濘里。可負傷的戰士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去顧及這把與自己在戰場上相依為命的武器,他只是拼命抬起宛如灌了鉛的手,拍了一下馬的脖子。這有靈性的坐騎似乎也從這一次有氣無力的拍擊中領悟到了,自己的主人壽命將盡,於是它發出一聲悲鳴,再次加速,向前方的大都市疾馳而去。
這一連串聲音吵醒了林中的白鼠,它從巢穴中探出頭來,爬上那把被遺棄的劍。這機敏的動物先是目送戰馬遠去,又倒沿馬兒來時的腳印一路往後看去。最終,它站在劍柄上抬頭遠望。
在它視线的盡頭,夜空被熊熊大火染得通紅。
邊境地區,聯盟第二大都市——希爾德。
戰馬帶著奄奄一息的主人終於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聯盟軍營。還不待門口的衛兵開口盤問這個騎馬“擅闖軍營”的人,他便下馬,死死抓住守衛的雙手。直到這時,衛兵才發現這個人身上和手上滿是血痕。這個人的聲音里混雜著帶血的唾沫,沙啞而模糊:“請……救救我們,諾溫格、諾溫格被魔物……”
醫護兵在深夜被叫醒,將這個渾身是血的戰士送入了軍區醫院。可他還沒能等到這座軍營的負責人趕到,便咽了氣。他的傷實在是太重了,路上又不停地在流血,等這位可敬的戰士來到軍營的時候,幾乎已經快要成為一具干屍了。他對衛兵說的最後一句話,都是從下輩子里預支了生命才說出口的。
然後整座軍營為他的請求而動。
所有與軍隊沾邊的首腦們,因為這句用生命帶來的話而忙碌。
情報部門的諜子在夜里出發,將生命永遠留在諾溫格不夜的黑夜,或於夜中回歸,帶來一條條情報。
“四小時前,有大批的魔物忽然向諾溫格發起進攻。”
“當時正是下午七點,黃昏之時,衛兵們放松了警惕,沒有探查到如此大規模的進攻。”
“幾位長期在諾溫格活動的強者外出執行任務,並未在城中。”
“魔物破城而入,死傷慘重。”
“兩小時後,也就是夜間九時,大半城區已經落入魔物手中。”
“已與駐軍取得聯系,他們帶著民眾在上城區構築了臨時防线,若士兵全都悍然赴死,可以撐到天亮。”
從第一個探子回到指揮帳開始,指揮官的手就一直緊握,不曾松開。他已經將軍隊編制好,向諾溫格進發。但根據探子所報的魔物數量,能與其相抗衡的軍隊必然人數眾多,因此行軍緩慢,一日之後才能到達。
可一日之後,諾溫格只可能是一座魔物蹂躪過的廢墟。
“副官。”他喊。
“在!”他身邊的男人立即回應。
“去,你到冒險家協會去,請求他們出一支數十人的精英小隊先行趕往諾溫格,優先將士和民眾救出。”
領土可以丟,城可以毀,但人不可以死。只要人們還活著,總有一日那些可恨的魔物會被我們殺盡,總有一日我們的領土將比今日更加寬闊,總有一日在廢墟上能建立起更加繁榮昌盛的國。
2.
約莫是清晨六點,太陽剛剛掛在天邊,仍未升到穹頂上去。氣溫還沒有回升,於是那些草尖上的水珠還沒辦法通過汽化回到天上,只能夾雜在晨光里,讓天地都是霧蒙蒙的一片。
莉拉作為冒險家協會的前台管理員已經有兩三年了,她逐漸適應了這份工作。每天清晨,她都會抱著一疊疊寫有委托內容的紙張,一邊哼著歌,一邊將它們掛到招募板上去。
已經有不少冒險者們在招募板前摩拳擦掌,准備接一些適合自己的委托,或是賺錢,或是磨練自己,亦或是賺些名望,好讓自己成為備受崇拜的冒險者,讓吟游詩人紛紛以自己作為題材唱些美妙的歌。他們看見莉拉來了,都紛紛熱情地跟她打招呼,問問她有什麼委托適合自己。
氣氛熱鬧而祥和,積極向上。這也是莉拉喜歡自己工作的原因。
聯盟第二大都市希爾德,正是冒險家協會總部的所在地。這里擁有數量最多的冒險者,他們心懷熱情和對未來的崇敬,用手中的劍盾贏取財富,創造傳奇,或是走在創造傳奇的路上。
管理員要做的,就是將民眾提交給協會的委托派發下去。莉拉很喜歡看那些千奇百怪的委托內容,再聽一聽前來喝酒的冒險者們醉酒後講述處理委托的經過,就好像她自己也親身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一樣。莉拉有的時候也會想,忽然有一天,自己會親手將拯救世界級別的委托交給可以打敗魔王的勇者,然後目送那些英勇的傳奇離去。如果為首的是一位帥氣的男子,還在接過委任書的時候衝她笑,那就更好了。
可惜的是,太過危險的委托是不會被張貼在這種公共區域的。而莉拉的權限,也不足以讓她去接觸那些危險委托。冒險者可是重要的人力資源,尤其是在魔物橫行的邊境,死去一個冒險者,對協會來說,都是不小的損失。若真的遇到了什麼威脅,冒險家協會平日里搜集的每一個冒險者的情報就派上了用場,他們總會指派那些適合的強者去處理危險的。
廣泛的委托來源,以及精准的情報把控,這些都是冒險家協會的立身之本。盡管他們只收取委托人和冒險家一些手續費,但是由於前來進行委托的人數,再加上冒險家的人數極其龐大,哪怕是些許金主並不在乎的手續費,也足夠養活這樣一個龐大的機構,足夠讓莉拉這樣的女孩拿到一份還算豐厚的薪水。
正當莉拉張貼完了委托情報,准備坐回前台,辦理冒險者接受委托的手續的時候,一個軍方打扮的男人走了進來。
因為新的委托而興奮的冒險者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大門處,整個協會頓時安靜了下來。
若是在別的地方,冒險者協會與軍方總是不對付,畢竟有些委托會涉及到軍方職務及利益,這讓他們不得不相互敵視。可是在邊境區,因為魔物的關系,幾乎每個冒險者都從軍方手中拿過價值不菲的報酬,兩者關系極為緊密。
來者的軍銜相當高,是聯盟駐軍的指揮副官。這次不知又是什麼重大委托,才會讓這位大人親自跑一趟。
“請問您要委托什麼呢?”莉拉趕緊將最燦爛的笑容擺在臉上。軍隊在酬金方面一向大方,再說了,這個男人如此急切,想來是發生了什麼很了不得的事情吧?她總是在張貼一些雞毛蒜皮的委托,如今這陣仗簡直太令她興奮了,她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狀態來應對。
“找你們主管來跟我談。”可男人只是看了一眼莉拉,語速極快地說著。
莉拉是清楚協會里的規矩的,只有非常緊急又非常危險的委托才會經主管的手,若是隨意打擾主管,耽誤了真正的要緊事,這個責任誰也負不起。因此,哪怕面前是軍方的人,莉拉也深吸一口氣,鎮定道:“請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如果我判斷這件事真的非常緊急,我會立即帶您去見主管。”
副官似乎也知道冒險家協會的規矩,並沒有為難這個年輕女孩。可他只說了一句話,莉拉立即起身,帶著這位副官上了三樓,敲響主管辦公室的大門。
“諾溫格遭到魔物襲擊,幾近淪陷,請你們冒險家協會派出精英隊伍優先拯救平民。”
3.
一般情況下,一個協會據點只會有一位主管。但希爾德作為協會總部,終究是不一樣的。
當這位副官進入主管辦公室,有好幾位主管都在處理各自的事務。他干脆扯開嗓子,將事件經過、魔物數量以及軍方對冒險者隊伍的要求大聲說出。久經訓練的軍官必然是大嗓門,無法在戰場上高喝之人無法帶動士氣,不能統率己兵,更不能震懾群敵。
這一串話語一出,所有主管立即停下手中事務,聚集在一起商討對策。他們每個人都立即做出了判斷——這件事是必須要立即處理的事情,其他都可以稍稍放下。就連莉拉都被要求不要回到前台,幫主管查找符合要求的冒險者的資料。
每個人都列出了不少適合的冒險者,但他們有的外出執行任務,有的正在休假,聯系不上。幾個主管拼拼湊湊,竟然始終無法組織出一支滿足軍方要求的冒險者小隊。
正在一籌莫展之時,莉拉忽然嘆息道:“要是能夠求助龍族該有多好啊。”
一位主管猛然抬起頭來:“你說什麼?”
“不不不,我這就繼續找,您就當我是隨口抱怨。”莉拉嚇了一跳,現在每個人的神經都高度緊繃著,語氣和神情都極其激動。因為他們清楚,每耽誤一秒,諾溫格就會有更多的人死在魔物手中。
“我問你剛才說什麼?”主管繼續追問,“我沒有責罰你的意思,快點說!”
“呃,我是說,要是可以求助龍族……”莉拉只好重復了一遍。她心里很清楚,這根本行不通,她連休假的冒險者都聯系不上,到哪去聯系龍族啊?
“對!就是這個!太好了!”主管一拍腦門,從文件堆里揪出了另一個正在埋頭查詢冒險者資料的主管,“布雷迪,你趕緊去那個酒館看看!”
被叫做布雷迪的男人先是一愣,然後立即穿上外衣,飛奔而去。
“你們能聯系到龍族?”副官也有些吃驚,原來冒險家協會是如此的深藏不露,難怪軍方一直對其禮讓三分。雖然在高層之中,那間小酒館是龍族擺在人類之中的一個據點這件事並不是秘密,但是龍族並不是想叫就能夠叫得動的。
“嗨,我們不行,哪怕是會長親自過去開口求人,也不一定能夠得到幫助。但是布雷迪……似乎跟老板有些私交,所以我們也只能寄希望於此了。”
其余幾個高管只是知曉布雷迪與那位老板關系很好,但他們並不知道的是,布雷迪其實出身一個勢力極為龐大,但隱世不出的家族。雖說隱世不出,但為了不與世界脫節,確保家族依舊在人類社會擁有一席之地,他們便在各行各業里都安插了人手,以備不時之需。所謂大隱隱於世,大概就是這種感覺。而布雷迪,毫無疑問,正是家族安排到冒險家協會的成員。
這個家族一直與龍族保持著友好關系,因此,布雷迪才能夠與酒館的老板,黑龍雷焱說上話。兩者的關系在不知情人士眼中看似私交,可深究下來才會發現,這其實也算是一種家族外交。
幸運的是,雷焱好像跟布雷迪很聊得來。這頭黑龍閒來無事的時候,也會經常邀請他到酒館去坐一會兒,甚至允許布雷迪去參觀他開拓的異空間。也就是說,在外交的基礎上,依舊存在著私交。
這樣的關系使得布雷迪有臉面去開口求助,甚至有把握能從黑龍那邊得到一定的幫助。
按理來說,布雷迪需要遵守家族的規矩,不應以個人理由而去請求龍族的幫助,可是現在情況緊急,倒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這可是一整個城市的人命,布雷迪深信家族也一定在諾溫格安插過人手,若是那些族人喪命了,家族高層想來也會非常頭疼的吧。
一邊思考著,一邊飛奔著,等布雷迪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雷焱的酒館。他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著,大步跨過大門。
4.
阿茲拉爾和幽獄幾乎折騰了一整晚,到酒館都快要打烊的時候,他們才從異空間中出來。雷焱一看天色完了,便留他們在這里過夜,還給他們弄了酒和宵夜。酒是人類冒險者帶來的珍藏品,即便是巨龍也能聞出其中的醇香。而宵夜是雷焱親自下廚做的,食材都是被保鮮魔法處理過的新鮮食材,再配上人類發明的各種醬汁,更是回味無窮。這些都是在龍族的領地不常見的東西,足以用來款待這兩位稀客了。
三頭龍都累了,索性放開了肚皮,一邊吃一邊聊。盡興過後,只在大腦里留下了疲憊,三頭黑龍就一同回到了異空間。此時異空間的自我修復已經完成了,之前阿茲拉爾和幽獄折騰的痕跡不復存在,世界重新回到鳥語花香的狀態。他們都按照自己的習慣找到能夠得到充分休息的地方,便各自睡下了。
雷焱呼出一口飽含魔力的龍息,這份魔力悠然飄上異空間的最頂端,將白日置換成了黑夜。浩瀚的星空如同畫卷般在黑夜深處展開,魔力凝聚成璀璨的晶體,夾雜在穹頂的風里緩慢流淌,像一條真正的銀河。
這份魔力對龍族而言並不算龐大,幾個小時後就會自行消散。到了那時候,魔力凝聚而成的太陽會再次回到異空間的天上,讓這片土地的明暗交替與外面的世界保持一致。
“晚安。”雷焱用龍語說。他許久不曾用龍語說過這句話了,待在酒館的日子里,雖然經常會有龍族拜訪,但極少會有龍族跟他共同過夜。
“晚安。”另外兩頭黑龍用同樣的語言回復道。
有同族陪伴的夜晚,總是比一頭龍獨自休息要好的。
阿茲拉爾的腦袋放在異空間的土地上,空氣中淡淡的花香便緩慢地進入他的鼻腔。黑龍對此感到滿意。盡管雷焱所制造的異空間非常美麗,可他還是打算明天早上起來以後就離開這里。他並不喜歡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阿茲拉爾更喜歡的是冒險和戰斗,他會四處尋找強大的魔物。如果身體並沒有踏上旅途,他就會感到不怎麼舒服。
一夜無事。
果然,第二日大清早,阿茲拉爾就醒了,這個時間非常早,早到平常人類絕不會在此刻醒來。雷焱放在天空上的魔力已然消散,太陽重新回到了天空。
雷焱聽見動靜,便也立即跟著睜開了眼睛:“早上好,阿茲拉爾。”
阿茲拉爾只是微微點頭,算是回應。這頭常年露宿野外的黑龍習慣性地環視一周,發現幽獄還在睡著,便晃了晃腦袋:“她睡得可真香。”
雷焱從這句話里聽出了“我們都醒了可她怎麼還沒醒”的潛台詞,只能訕笑著,在心中默默吐槽阿茲拉爾的不厚道,照昨天他闖進來的時候不經意瞥見的那種玩法,幽獄就算睡到第三天才起來,他都一點不奇怪。
在黑龍們沒有離開異空間的時候,布雷迪已經來到了酒館面前。酒館的其他人類雇員是認識他的,因為老板時不時就會跟這位名為布雷迪的男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他們都知道這位布雷迪先生是冒險家協會的高級管理者之一,所以神秘的老板雷焱是一位武藝高強的冒險者這種謠言,都因此愈發坐實幾分。
“今天大清早就來喝酒嗎,布雷迪先生?是遇到什麼好事了?”一位正在打掃酒館內衛生的店員看見了布雷迪,他看上去大概是不會察言觀色,因此將匆匆而來的布雷迪當成了客人。
“我不是來喝酒的,你們老板在哪?”布雷迪覺得從做生意的角度上來說,雷焱可不該雇傭這樣愚笨的店員。但若是從隱藏龍族身份的角度來說,太聰明的店員或許反而是個大麻煩吧。
“老板?老板還在自己的房間休息呢。”店員笑了起來。
黑龍是不會睡在人類的屋子里的,所以他肯定在異空間。
布雷迪禮貌地朝店員點點頭,徑直走進酒館內部。他打開異空間的入口,直接走進去。布雷迪雖然並不是人類高層中唯一一個知曉異空間的人類,但卻是雷焱首肯的,能夠進入異空間的第一人。
“雷……”這個人類剛打算開口叫雷焱的名字,結果等他看清了眼前的情況,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在他面前,有兩頭黑龍正不約而同地盯著他看,而在不遠處,還有另外一頭黑龍正在睡覺。
這可是前所未見的情況啊!
5.
正當阿茲拉爾打算向雷焱告別的時候,忽然感受到空間入口處有一陣波動。若是巨龍進入其中,那這陣空間的波動實在是有些太小了。想來雷焱也發現了這個情況,跟阿茲拉爾一同將腦袋望向了入口。
進來的正是布雷迪。
“布雷迪?你怎麼來了?”雷焱很擔心阿茲拉爾會忽然動手清除這個“不速之客”,於是率先喊出了布雷迪的名字,這樣阿茲拉爾就會知道這是與自己相熟的人類,而非外來者。
“我有急事相求。”布雷迪說。他悄悄打量著雷焱之外的另一條黑龍,雖然人類很難分辨龍族,但是像布雷迪這樣來自於與龍族世代交好家族的人,自然是有自己的判斷方法。那頭黑龍渾身黑色,就連腹甲也漆黑如墨,外加一雙讓人心悸的赤紅眼瞳,以及那股盛氣凌人的滂湃龍威……這會不會就是大名鼎鼎的阿茲拉爾呢?
不過布雷迪並不敢確認自己的想法,因為即便是他也沒有見過所有龍族,不敢斷定這位就是阿茲拉爾。如果貿然開口確認對方的身份,最後還認錯了,可是會得罪龍的。於是他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這位是?”
雷焱的回答符合他的預計,卻又好像超出了他的預料:“這位是阿茲拉爾。”
還不等布雷迪從震驚的情緒之中反應過來,雷焱又用尾巴指了指在遠處休息的那條黑龍:“那位是幽獄。”
布雷迪驚訝得長大了嘴巴,幽獄?那頭被稱為黑龍女王的雌性?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才讓這兩位不得了的龍族齊聚在雷焱的異空間之中啊!?布雷迪雖然對這兩頭黑龍有所耳聞——倒不如說是日日都聽著他們的傳奇事跡——但是他從未想到有一日他能見到這兩位,而且還是同時見到!
“不用緊張。”雷焱見布雷迪驚得久久不曾說出話來,便想要開口緩和一下這個人類的緊張,當然,是用一種聽起來比較客氣的方式給他台階,“有什麼就在這里說吧,不用顧忌幽獄,她睡得很熟,我們吵不醒她。”
阿茲拉爾在這個人類身上嗅到了一絲類似於絕望的情緒,他判斷這個家伙是走投無路了,才來到雷焱的秘密異空間,請求巨龍的幫助。若真是這樣,那他的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以聽一聽,說不定就能找到強者,到時候自己就跟那家伙打一架,找找樂子。於是他也開口道:“布雷迪對吧?我以前聽雷焱提到過你。過來吧,人類,你有什麼事情有求於龍族?”
布雷迪便把城邦陷落之事如實相告。
既然是布雷迪的請求,雷焱自然是要跑一趟的。他又問了魔物種類、人類殘存的兵力分布等等情報,這些情報之前副官都說過,所以此刻布雷迪也對答如流,極快地將情報交到了這三頭巨龍的手上。
阿茲拉爾仔細聽著這些情報,能夠一口氣驅策數量如此之多的魔物,想必其首領是個極其強大的魔物吧?這不就正中下懷了麼?於是這頭黑龍也說:“我正好也要去那個方向,便幫你處理一下魔物吧。”
布雷迪吃了一驚,原本他只是不抱希望地想要請求雷焱的幫助,結果現在不但是雷焱,就連那個在龍族中也算是最強之一的阿茲拉爾也要動身前往諾溫格,看來那座城市已經可以保住了!
他連忙鞠躬,一連說了好幾次謝謝。雷焱見他實在是欣喜若狂,便借口說需要在異空間里准備准備,將布雷迪送了出去。人類走出酒館的時候,雙腿都還在不住發抖,不僅僅是因為阿茲拉爾的龍威實在太過強烈,令他喘不過氣,也因為那頭強大的黑龍答應了自己的請求,要前去救助諾溫格。
簡直像是在做夢一樣。
雷焱在幽獄身旁留下了一道魔法留言,大意是他和阿茲拉爾去了諾溫格,讓她醒來以後隨意。
此刻,清晨的太陽正緩緩從地平线的另一側升起,金色的光芒照耀在人類軍隊的盔甲上,像是鍍了一層耀眼的魔力外殼。軍隊已然在將軍的調遣下排好了陣型,指揮官正站在城頭做鼓勵將士的發言。
“你們將要面對的是我們同胞的屍山血海,還有無盡的,殺害他們的魔物!”
“那些魔物凶狠又狡猾,它們吃我們同胞的肉,喝我們同胞的血。可它們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犯下這些罪行之前,沒有問我們答不答應!將士們,你們答不答應?”
“不答應!”眾多將士的聲音如海潮般從城牆之下涌起。
“你們會不會讓那些魔物付出應有的代價?”指揮官再問。
“它們將為它們的暴行付出代價!”將士回復的聲音一浪蓋過了一浪。
“我們的矛將刺穿它們的心髒!我們的盾要嗑碎它們的牙!”
“將士們!向諾溫格出發!去殺死魔物,去拯救我們的同胞!”指揮官說完了這句話,還不待士兵們回應他的話語,就聽見一聲震天動地的龍咆在這方天地間徹響:
“衝鋒吧,人類!去戰場吧,去戰斗吧!而我們,會與諸君同在!”
一頭巨大的黑龍旋轉著衝上天空,在城市上空展開翅膀,將巨大的陰影投在希爾德。在它的咆哮之下,無人膽敢發出任何聲音。士兵們一下子站得筆直,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目送那頭巨龍拍打翅膀,向諾溫格的方向急速飛去,直至消失在目力的窮盡之所。在這期間,仿佛只要呼出一口氣,只要眨一下眼睛,都是對那頭黑龍的大不敬。
指揮官更是目瞪口呆,他已經做好了孤立無援的心理准備,可誰能想到冒險家協會居然真的請動了如此強大的巨龍。
“你弄的動靜太大了。”阿茲拉爾依舊是化為龍人的形態,坐在黑龍雷焱的背上。
“可受到鼓舞的人類能夠發揮出更大的戰力,明明只是幾句話而已。你不覺得很有趣嗎?”雷焱說著。
“哪怕說一百句話,他們也無法與我一戰。”阿茲拉爾卻對此興致缺缺,轉過頭望向諾溫格的方向,“還是魔物有趣。”
6.
以龍族的全速飛行,雷焱只用了一個小時左右就來到了諾溫格附近。
從遠處望去,整個城市都已經成為了戰場,火焰蠻不講理地霸占了任何可以燃燒的物體,滾滾濃煙混雜著燒焦的屍體氣味,還有魔物的體臭。它們緩慢地騰升,籠罩整個城市,遮蓋了太陽的光芒,久久不願離去。
簡直像是名為“戰爭”的惡魔制造的毒。
就連最為繁華的市中心都已然淪陷,雷焱看見一個被困在城市最高處鍾塔上的可憐男人,但還不等他趕到塔的最高點,模樣丑陋的魔物便爭相恐後地衝上那建築,於是人類的身影就此被埋沒。
之後建築在眾多魔物的擠壓下崩塌,碎裂的瓦片與木制橫梁上帶著腥紅的人血。
無數魔物放肆地在街道上奔跑,從廢墟與建築物的角落里抓出躲藏的人類,並將其囫圇咽下。
許多無助的尖叫聲在魔物的咽喉中戛然而止。
“真是糟透了。”雷焱皺起眉頭,他一向不喜歡這樣野蠻的場景。
拋開對人類的憐憫心不談,那些愚昧的魔物在享用食物之前竟然不做任何加工?它們進食之前不但不會想到剝離人類的貼身衣物,這也就罷了,它們居然連士兵的盔甲都要一並咽入喉嚨,甚至會連著一些破碎的瓦礫和木板一同吞咽進肚。
這種粗暴落後甚至可以說是愚昧的進食方式簡直不可理喻!
“對,糟透了,所以我在這里才能找到樂子。”阿茲拉爾說著,翻身跳下雷焱的背,“我在附近看看,你去幫助這里的守軍,你擅長跟人類打交道。”
阿茲拉爾在空中翻了幾個身,落在一處殘破的屋頂上。墜落的衝擊力讓屋頂搖搖欲墜,可在它完全倒塌之前,阿茲拉爾就已經跳到遠處了。他矯健而果斷,動作千錘百煉。
雷焱當然是很放心阿茲拉爾的,倒不如說,應該擔心一下那些即將被他虐待的魔物。於是黑龍掉頭,與守城士兵匯合。半路上,他一直不停地詠唱著威力和范圍都極大的魔法,並且往魔物聚眾的地方砸去。
魔物兵力的消減能夠大大減輕守城士兵的後續壓力,讓苟延殘喘的人類能夠再堅持一會兒。
不過雷焱在丟出法術之前,也會非常小心地把困在建築物或者魔物之中的殘存人類用魔力罩子保護起來。
幸存者都會被雷焱用念話要求往駐軍的方向移動,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雷焱的魔力,這使得那些雜魚魔物根本不敢靠近。
有了雷焱,駐軍和幸存者的生存就能被穩穩保障了。
再來看阿茲拉爾這一邊,隨著逐漸深入城市的中心,魔物的數量也越來越多,實力更是愈發強大。
看來它們應該是打定主意將這里作為自己的巢穴,故而開始了以實力等級為基礎的領地劃分。
這倒是省了阿茲拉爾不少事,只要深入到城市的最中心,就可以找到他們的頭目。
一路上,建築物的損毀變得越來越嚴重,血腥味亦是如此。
魔物不再捕食人類,而是開始為了爭奪更加靠近頭目的領地爭斗,滿地都是魔物的斷臂殘肢。那些生命力頑強卻毫無智慧的肌肉還在榨取細胞中的能量,在廢墟中跳動著,絲毫不知自己已經與本體分離,再無生存的可能性。
偶爾,阿茲拉爾還能看見幾個幸運卻又不幸的人類。幸運的是,他們成功躲過了第一批雜魚魔物的襲擊,可不幸的是,他們被更加強大的魔物之間的戰斗所波及。有些人類就此死去,還有極少數是被攔腰斬斷的。他們什麼也做不了,甚至動不了,只能絕望地看著自己的鮮血從身體里流走,感受著傷口通過神經傳遞而來的劇烈疼痛,最後因失血過多而死去。
黑龍極為干脆地走上前,砍下他們的頭顱,為他們提前結束這注定伴隨著絕望的漫長等待。
阿茲拉爾認為能夠忍受這樣的痛楚而不死的人類,也勉強稱得上是勇士了。盡管這種只能等死的疼痛是毫無意義,也毫無榮耀可言的,倒不如讓承受了這一切的靈魂提前安息。
死時有一位如此強大的龍族為他們無聲哀悼,就讓這些弱小的人類到地獄里去盡情向別人炫耀吧。
7.
越是往城中心前進,魔物的數量反而越少了。看來這個魔物巢穴的精英和元老們已經得到了自己滿意的領地,而越是強大的魔獸,其領地也會越寬廣。阿茲拉爾是尋找強大魔物的專家,因此很快根據魔物領地的劃分找到了首領的所在。
他正打算往首領的領地趕過去,只見他背後的殘破小巷里忽然衝出一只巨型蜥蜴一般的魔物,以極快的速度直奔阿茲拉爾的後背襲去!
那魔物的體型遠超一般的蜥蜴類魔物,想來應該是這位首領手下的精英,或者是親信。
它十分迅捷,足底柔軟的蹼狀結構完美地貼合地面,這讓它的行動幾乎毫無聲響。這魔物的行動路线規劃也精密而謹慎,每一步都恰好在阿茲拉爾視线的死角范圍之內。
但錯就錯在它來得實在是太快了,空氣的流動向阿茲拉爾預告了即將到來的襲擊。身經百戰的黑龍假裝沒有察覺一切,實則用他所有的感受器官仔細感受著周圍空氣的流動。阿茲拉爾看似無意實則有意地轉入身旁的窄巷,只要魔物撲上來,他就能立即借助周圍的廢棄建築物限制住這個大家伙的行動。
有的時候,決出勝負只是一瞬間的事。但在這個瞬間發生之前,總是離不開大量的模擬推演和准備的。
終於,魔物覺得是時候出手了,便後肢發力,幾乎如虎豹一般撲了過去。它的速度比剛才還要快,甚至快到阿茲拉爾根本來不及轉身反擊!
黑龍卻並不需要轉身,因為四處都是狹窄的小巷,大體型魔物襲擊能夠襲擊他的方向只有一個。他根本不需要用眼睛看,也能准確判斷魔物的位置。阿茲拉爾直接伸出尾巴,狠狠朝自己的背面一抽!
“啪!”
擊中物體的聲音格外清脆,甚至連帶著數根骨頭斷裂的聲音。
魔物被這一尾鞭抽得眼冒金星,甚至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應該站起來逃跑。等它並不發達的大腦認識到面前這只黑色的“蜥蜴人”是個惹不起的對象之時,阿茲拉爾的長劍已經刺入了它的心髒。
這只魔物的心髒很顯然是經過強化的,以人類之中手持巨劍的冒險者為假想敵。一般的兵器根本無法切斷其周圍血管與心髒的聯系,更不要說將心髒捅破了。它發出猙獰的嘲笑聲,似乎覺得面前的“蜥蜴人”冒險者下一秒也會發現自己的劍根本無法傷害到它的心髒,最終帶著一臉驚恐被它咬死,成為美味的獵物。
可阿茲拉爾並沒有如它所料那般露出驚訝的表情,這個“蜥蜴人”冒險者只是冷著臉,劍上附加的力道也越來越大。
最終,只聽得魔物體內產生了一些肌肉過度摩擦、拉伸時才會發出的細微的,令人牙酸的聲音。接著,那頭倒霉的魔物就感覺到了令它幾乎窒息的劇烈疼痛。
它難以置信地低頭望向自己的心口,只見它自己的胸口上只剩下了那把長劍的劍柄。阿茲拉爾的劍幾乎將它捅了個對穿,與心髒相連的血管早就被如此之大的力道一一扯斷,還在呯砰作響的心髒對此渾然不知,依舊用力將血液泵出心房,然後那些附著了力道的血液就從心髒與血管相連接的裂口噴出,宛如一個小型噴泉。
它才是那個帶著滿臉驚恐的獵物。
8.
阿茲拉爾踢了一腳將死的魔物,坐在它身上,仔細擦拭著自己的長劍。
這頂多算熱身運動,甚至連開胃菜都算不上。一個根本不能碰到自己就被殺死的魔物,太弱小,太不值一提了,根本不能讓阿茲拉爾提起興致。
這等貨色就算頭目的心腹了?那想來首領也不會強到哪里去的,不大可能會是個令他愉快的存在。
於是黑龍決定坐在這里等待頭領自己找上門來。
因為這頭魔物的心髒被挖了出來,頭領一定能嗅到這股刺鼻的血腥味。這可相當於在家門口挑釁了,按照魔物的規矩,頭領必然要帶著自己手下的其他得力干將過來找場子。
可若這位頭領是個不敢出門來找阿茲拉爾麻煩的膽小鬼,黑龍也不想在這樣無趣的家伙身上浪費自己的時間。至於人類的安危,反正有雷焱在,他根本不需要操心多余的事情,他只管自己玩得開心就行了。
不出一刻鍾,頭目果然帶著三頭跟這只死去的蜥蜴魔物長相差不多的魔物出現在阿茲拉爾的視野之中。那是一只體格比精英蜥蜴魔物還要大一些的蜥蜴魔物,它渾身布滿了極具光澤的黑色鱗片,腹甲白色,身上和尾巴上還帶有尖刺,看上去就是普通武器所不能斬斷的高級貨。
“哦?我可真沒想到,區區蜥蜴人竟然能夠殺死我的心腹。”首領揚起腦袋,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阿茲拉爾,無論是語氣還是神色都極為高高在上,“可這也只能說明你屁股底下那個廢物實在太弱,沒有資格繼續侍奉我。”
首領的聲音聽起來更偏向於雌性,阿茲拉爾這才仔細分辨了一下空氣中魔物的氣味,的確沒有雄性首領的體味那樣臭。可這並不代表黑龍會手下留情。正相反,這雌性首領對殺死自己下屬的“蜥蜴人”滿不在乎的態度讓阿茲拉爾來了些興趣。黑龍便停下了擦拭武器的爪子,像是故意等待這位首領的下一句狠話。
果不其然,看見面前的“蜥蜴人”停下了動作,魔物首領洋洋得意,以為他已經感受到了強大魔物的氣場,故而不敢輕舉妄動。
“你現在放下武器,來親吻我的腳,我就饒你不死,你看如何?”她的頭顱愈發抬起,讓自己的身體體積看起來更大。這是魔物之間常見的炫耀力量的方式,原始,且愚蠢。
可等魔物頭領說完這句話之後,阿茲拉爾再次擦拭起長劍。這並不殷勤的態度激怒了首領帶過來的精英心腹之一,那顆不算太聰明的大腦里想,這個軟弱無力的蜥蜴人竟敢無視強大而美麗的首領對他下的命令,真是膽大妄為,罪該萬死。首領一定會很生氣的,一定會殺死這個蜥蜴人。
於是它一刻都不想再等了,立即朝阿茲拉爾衝刺過去,以求擊殺這個不識好歹的“蜥蜴人”,為自己討得一份首領大人的寵愛。
首領默許了手下的舉動。
阿茲拉爾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到那只蜥蜴魔物襲來一般,只是專注地擦拭著他的劍。直到劍尖的最後一滴鮮血被擦拭干淨,黑龍才轉過頭,用自己血紅色的雙眸與那頭衝過來的魔物對視。
那時他們之間的距離不足十米。
蜥蜴魔物只覺得自己的視线與那雙眼眸對視的瞬間,就從靈魂的最深處感到了無盡的寒意。本能在顫抖;肌肉在哀鳴,身體的每一處都失了控,仿佛造了反一樣,瘋狂向它的靈魂尖叫:“你竟敢冒犯這位大人,你竟敢!?”
看呐,那兩只血紅的眼眸,那毫無感情的冰冷視线,那尖銳如鋒的豎瞳。
那哪是什麼眼睛啊!
那是地獄烈焰熔鑄的燃劍,是屍山血海凝結的邪石,是死神權能孕育的惡鬼!
唯有在搏殺中死里求生者才會如此,唯有以戰斗為樂者才會如此,唯有享受疼痛與鮮血者才會如此!
如此恐怖,如此冰冷,像是被抑制已久的惡龍要衝出山洞,像是餓了百年的凶獸要噬人血骨。
魔物只感覺自己的大腦忽然“嗡”的一聲,便一片空白。
所有在場者幾乎都聽見了清脆的“啪嚓”聲。
那只魔物的大腦似乎因為承受不住某種過於強橫的威嚴而爆炸開來,爆炸掀翻了它的頭骨,白色的腦漿炸裂開來,撒得滿地都是。連帶著神經與脊椎也被爆炸所波及,接著,爆炸的力量擰斷了它的脖頸,鮮血從大動脈“嘩啦”一下噴出,直接把這個不幸的魔物屍體推出幾米開外。
紅的血和白的腦漿混在在一起,共同在地面上誠實而殘忍地標記出魔物在空中滑行的路途。
在爆炸的瞬間,它的雙眼也從眼眶中彈射而出,滾落幾下,來到阿茲拉爾的腳下。它的瞳孔里還殘存著靈魂消散前留下的最後的驚恐,顯得猙獰而可怖。
黑龍毫不猶豫,一腳踩爆了兩顆丑陋的眼珠。
比剛才更加濃郁的血腥味瞬間充斥在空氣之中,這終於勉強讓阿茲拉爾感到了一絲滿意,也讓他更加期待接下來與首領的戰斗。於是“蜥蜴人”朝首領的方向勾勾手指,意思是盡管放馬過來。
9.
魔物首領不得不謹慎起來。若第一只手下魔物死,只是因為那個廢物一時大意,被“蜥蜴人”趁機用計謀所殺害;那現在這只蜥蜴魔物的死亡就展現了“蜥蜴人”真正實力的冰山一角了。
這種大腦忽然爆炸開來的奇妙死亡方法自然是引起了她的警覺,這到底是什麼造成的?是蜥蜴人的魔眼天賦嗎?還是某種攻擊精神的幻術?
很遺憾的是,無論她怎麼猜,都不可能猜到這匪夷所思的攻擊其實是混雜著龍威的小魔力團被阿茲拉爾操控著,從魔物的鼻孔進入,再一路橫衝直撞,炸破一切敢於阻擋它的肉體、神經與組織,最終爆破了大腦。
按理來說,有來自外界的魔力進入體內,身體應該會本能地做出一些抵抗才是,畢竟那團魔力的規模其實並不大。可是混雜在魔力之中的龍威卻令魔物的身體顫抖,只能乖乖等死。
用最少的消耗制造最大、最殘忍的傷亡,這是阿茲拉爾式的殘酷美學。
但是阿茲拉爾一直以來都抑制著自己身上的氣息,所以哪怕是他當著首領的面擊殺了精英魔物,首領也一直認為阿茲拉爾的總體實力是在她之下的。
換而言之,這位魔物首領認為,阿茲拉爾本身的實力不值一提,只是依靠一些古怪的特殊技能才殺死了自己的下屬。或許這個技能是阿茲拉爾身上攜帶的一些裝備上銘刻的,又或許是阿茲拉爾這只“蜥蜴人”的天賦。
若是前者,就剝奪他的寶物;若是後者,就將這只不知好歹的蜥蜴人抓來交配,爭取讓自己的後代之中也有魔物繼承到這份強大的天賦。
她想要這樣能夠以弱者之身瞬間殺死強者的技能。這樣一來,在眾多魔物首領之中,她的地位又可以再進一步了。
當然,她自己是不可能貿然就上前與阿茲拉爾戰斗的。她還不清楚她臆想中的“秒殺神技”的極限,若是阿茲拉爾再次使用這個技能,將她殺死,那就得不償失了。於是她叫了幾聲,身旁的兩頭魔物心腹立即朝阿茲拉爾衝鋒而去。
之所以讓它們兩頭一起上,當然是要測試一下這個技能是否可以同時使用,這個技能的范圍是多少,技能是否有使用限制。雌性首領對自己為了試探“蜥蜴人”所做的精密布置頗為得意,她便站在原地不動,打算親眼見證自己的絕妙計劃成功實施。
而黑龍並不知道首領那愚蠢之極的點子,只覺得那頭雌性魔物接二連三派出下屬,實在是太磨嘰了。他只要掃一眼就知道,這兩頭魔物的實力比剛才那頭也好不到哪里去。強是強上一點,可這一點點在黑龍眼里沒有任何區別。他懶得再拖延下去,索性用了同樣的方法,甚至都沒有將龍威混雜在魔力小球之中,就讓小球朝兩頭魔物直直飛去。
於是就出現了魔物首領眼前的這一幕:兩只下屬朝著“蜥蜴人”飛奔而去,而那頭黑色鱗片的“蜥蜴人”好像什麼都沒有做,兩只魔物就像是碰見了什麼看不見的東西一樣,直接被撞飛出去。不過阿茲拉爾接下來還有其他打算,因此並沒有操控著魔力小球鑽入魔物的大腦,只是單純地擊打在兩只魔物的後腦勺,讓它們暈死過去。
處理完這一切,阿茲拉爾平靜地抬起頭,再次向首領勾了勾手指。
首領一時間有些驚慌,又有些憤怒,因為她所布置的計劃並沒有起到預料之中的結果,派出去的兩條魔物又在幾乎瞬間被對面秒殺。一種精心布置的一切都被對方看輕的滋味在她的心頭彌漫,當然,她比普通魔物要聰明,不會將情緒表露在臉上。於是首領再次小心翼翼地利用自己的感知探測對方的實力情況,生怕自己真的惹上了一個惹不起的大家伙。
可不管首領到底用了幾次探測魔法,感知到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面前這家伙的實力絕對是在自己之下的!
她竟然被一個實力還不如自己的“蜥蜴人”耍了那麼久!?
憤怒在她的心頭燃燒起來,哪怕這個“蜥蜴人”已經當著她的面殺死了三只心腹,可心腹說到底,也不過是可以替換的工具罷了。首領並不在乎這些工具的死活,它們的實力永遠都比不上自己。
她一定要親手拿下這個可恨的蜥蜴人,讓他知道什麼是絕對的力量,要讓他求饒,讓他永遠做侍奉自己的性奴!
10.
首領一旦下定決心,便再也不猶豫什麼了。她終於動身,朝阿茲拉爾衝了過去。
這是黑龍想要的了,他想要跟強大的對手進行打擊感更強烈的對戰,他追求的是拳拳到肉,而不是躲在遠處,指揮魔法爆炸就完事了。他要疼痛,也要鮮血。
於是這一次,阿茲拉爾不再使用魔法,而是直接迎了上去。
對他現在的蜥蜴人偽裝形態而言,魔物首領的體型要更大一些。若是經驗豐富的冒險者遇到這樣的情況,一定會選擇采取更加靈活的戰斗方式吧。他們會對魔物的攻擊進行躲避,然後走位到魔物的視野死角或是無法攻擊到的地方,比如背後,若是再勇敢一些,就上背,攻擊頭部之類的。總之攻擊和走位方式會更加趨向於回避。
可是阿茲拉爾並不這麼做,他身體微微前傾,將重心下移,硬生生接住了魔物的衝鋒。蜥蜴身上的尖刺在衝撞時是致命的,但只要把握得當,致命武器也可以成為致命的把柄。阿茲拉爾雖然正面與其交鋒,但不會讓自己受毫無必要的傷。
蜥蜴人的偽裝外表比龍族時靈活許多,因此,在首領撞過來的時候,他就伸手抓住那些尖刺,以此為著力點,拽起蜥蜴魔物,在原地旋轉了一周,又將那魔物重重摔了出去。
厚重的鱗甲使得魔物並不會因此而摔傷,但也會降低她的靈活度,還不等她順利站起來,阿茲拉爾便攻了上來。他雙手握成拳狀,舉高,再對著蜥蜴魔物最柔軟的腹部狠狠錘下。
蜥蜴魔物痛得尾巴直接豎了起來,立即張口朝阿茲拉爾咬去。黑龍現在是偽裝狀態,力氣和防御力自然不及真身顯現出來的時候,若是真的結實挨上這一口,估計也要受個不輕的傷。雖然他也很喜歡疼痛,可現在只是熱身階段呢,他可不想一開始就帶著這麼大的傷口。
因此,本想要再錘魔物肚子一下的黑龍只好調轉身形,用雙手撐開蜥蜴的嘴巴。首領用這幾秒的時間站了起來,向前頂著雙手被自己嘴巴糾纏住的阿茲拉爾朝建築群奔跑而去,試圖用巨大的衝撞力把他撞死在石牆上。
阿茲拉爾不會讓她得逞,他忽然松開手,在那張大嘴咬住自己之前側身,又抓住魔物身上的尖刺,借力跳到離這頭蜥蜴遠一些的地方去。
兩者開始對峙。
魔物首領有些疑惑了,自己的力量雖然比不過那些頂尖的魔物,但對付區區一只蜥蜴人應該綽綽有余才是啊,可為何眼前這只蜥蜴人不但接下了她的所有進攻,甚至還跟她打得平分秋色?
他們又打了幾個回合,這只蜥蜴魔物會使用的招數幾乎都被阿茲拉爾探了個干淨,雖然勉強可以被劃到強者的范疇,但她不精明狡猾,制定的戰術也幼稚而可笑,難怪一直沒有成為頂尖的魔物,與其他強者進行戰斗,而是跑到人類的地盤來作威作福。
在又一次對峙之中,黑龍終於感到有些厭倦了。
他丟掉了手中的劍,站在原地。
首領停下了准備進攻的腳步,有些疑惑地望著他。她看阿茲拉爾並沒有做出其他任何舉動,便獰笑著想,蜥蜴人說到底,也還是蜥蜴人,大概是體力已經跟不上,所以才連劍都拿不動了吧?為什麼他不掙扎著去撿起他的武器呢?許多人類冒險者臨死之前都會拼命地朝自己的武器伸出手,好像只要握住武器就可以反敗為勝一樣,幼稚得令她發笑。
可阿茲拉爾沒有,他只是靜靜地站著。
或許下一秒,這個頑固的家伙就終於要投降了?要跪在地上苦苦向她求饒了?
11.
不管對面到底是怎麼想的,魔物首領都不想錯過這個絕佳的進攻機會。她再次鉚足勁向前衝鋒,她清楚,這個蜥蜴人或許會重創,但絕對死不了。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就可以抓回自己的巢穴好好享用了。
而且她足夠謹慎,自己的第一個手下就是因為看了阿茲拉爾的眼睛,這才爆體而亡的。或許,只要不與他對視,他就沒有辦法發動那個可怕的技能?再說了,之前打了那麼久,也沒有見阿茲拉爾使用那個匪夷所思的技能了,搞不好他今天已經耗盡了使用次數。
多好的機會,多完美啊,上天是眷顧她的,她這麼想著。
可當她衝到阿茲拉爾面前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暗,似乎有什麼忽然出現的巨大生物遮住了太陽。
接著就是一股巨大到足以排山倒海的力量朝她襲來。魔物首領一直都覺得自己已經是一頭非常強大的魔物了,可她在這股力量面前忽然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哪怕只是黑龍變身時漏出的些許純正龍威,也令魔物首領幾乎心神失控。她甚至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黑龍舒展開來的雙翼狠狠拍飛,再重重落在地上。她的鱗甲本就厚重,這一下更是直接將人類鋪就的石路砸出一個大洞,碎石橫飛。
她甚至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面前的“蜥蜴人”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就感受感受到劇烈的疼痛從身體各處傳來。雌性魔物首領掙扎著抬起頭,然後瞳孔幾乎收縮成一根細針。
因為她看見被火焰燒得通紅的天空之中,有一頭巨大的黑龍旋轉著刺破空氣與黑霧,最終在高點張開翅膀。這個舉動所產生的氣流將黑色煙霧都驅散不少,讓天光得以從濃厚的煙層中散落。那些破開燃燒廢氣的金色光束直直灑在龍的身上,而黑龍低下頭顱,俯視著倒在地上的魔物,眼中帶著強者對弱者的嘲弄。
就像人類仰望高山,亦或是凝視深淵一般。我們自以為自己站在了巔峰,只因我們並未見過真正的巔峰。
巨龍與蜥蜴的視线交錯。
在那一瞬間,魔物就已經明白了,自己是如此不值一提,如此可笑。
當無法想象的力量以完全的姿態展現在我們面前之時,那種超乎了認知極限的驚恐如潮水般奔襲而上,任何妄圖令自己保持理智的行為都只會讓那股完全的力量嘲諷我們的幼稚。
她的試探,她的陰謀詭計,她的所有腦海之中的假設,這些全被那頭可惡的黑龍看在眼里,自己的一切所作所為反而讓自己徹底淪為了笑話。
面對絕對的力量,陰謀詭計便失去了作用。首領幾乎失去理智一樣惱怒起來,朝著天空破口大罵:“龍族!我就知道!你們這些該死的東西!以為自己多長了一雙翅膀就與我們魔物與眾不同嗎?拿那副高高在上的破模樣糊弄誰呢!?你們居然還幫著那群丑陋又白痴的人類三番五次阻撓我們的好事!該死!”
阿茲拉爾對這般唾罵無動於衷,唯有將死者才會如此口不擇言,但他們的話語不會對改變結局有任何幫助,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再說了,這頭雌性魔物歇斯底里的嘶吼聲也挺好聽的,通用語說得也很標准。這就讓阿茲拉爾有了些別的想法,於是黑龍只是靜靜從天空降回地面,凝望著他的獵物。
當阿茲拉爾靠近的時候,魔物首領幾乎用與她重傷狀態不符的速度從地上彈跳起來,一口狠狠咬住了黑龍的脖頸。與龍族的強大一樣為眾人所知的,就是他們的弱點,逆鱗了。這鱗片長在咽喉部位,是龍族最脆弱的地方,而魔物首領正是瞄准了這一處進攻。
阿茲拉爾的鱗片堅固程度豈是她這樣的魔物能夠猜測到的,更何況龍族弱點的消息暴露在外多年,因此大多數巨龍都有一套自己的防范措施,貿然攻向逆鱗絕對不是屠龍的最好選擇。
阿茲拉爾對逆鱗的防范措施更是直接粗暴,那就是鍛煉自己鱗片的政體強度,鍛煉到哪怕是逆鱗也堅固無比。魔物首剛剛接觸到阿茲拉爾,黑龍就立即判定她的那份咬合力根本不能將自己的逆鱗傷害半分。
黑龍任由魔物啃咬著,甚至還故意等她啃了幾秒,見她使出渾身解數都無法傷及鱗片,這才嘲諷一般冷笑兩聲,伸出爪子掐住魔物的脖子。
首領幾乎是立即就感受到了壓力,龍爪的巨大力量似乎令魔物的脊椎骨開始碎裂,清脆的“咔嚓咔嚓”聲順著骨骼傳導至大腦,以最迅速最清晰的方式告訴她,她就快要活不成了。
但更要命的是,空氣和魔力在阿茲拉爾的操控之下,宛如逃難一般沿著她的肺部衝向氣管,正不受控制地衝出蜥蜴魔物的鼻腔。若這種情況再維持幾秒鍾,她可能會在脊椎骨完全斷裂之前,先因為窒息而死去了。當她的意識逐漸消散,失去控制的魔力以及外界的氣壓就會將她直接在空中壓得爆裂開來,成為一朵血肉與骸骨組成的煙花。
在求生欲的催促下,她不得不松開咬住的鱗片,大口大口吸入空氣,以免窒息。
在她松口的時候,阿茲拉爾也松開了鉗制住她咽喉的爪子。魔物重重掉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體內的氧氣和魔力激蕩不已。她不但被摔得眼冒金星,還要拼盡全力維持自己身體的穩定,不可謂不慘。
當然,阿茲拉爾可不會這樣輕易地就放過她。幾乎是她剛剛平復自己體內的“暴動”,黑龍便立即用後爪踩在她的腹部,令她無法翻身逃跑,又將前爪輕輕搭在她的脖子上。前爪的動作看似溫柔,實則是一種無比殘暴的警告。就連魔物自己都非常清楚,只要往她的脖子上再施加那麼一丁點力道,她的整顆腦袋就要掉了。
被這樣對待,首領幾乎要崩潰了。她從來都以狡詐和美貌著稱,靠自己的智慧和實力與其他魔物爭奪食物和資源,靠美貌與手段讓同類雄性誠服,這才建立起了可以侵略整個人類城邦的魔物團體。可現在一切似乎都成為再也不可觸碰的美好幻想,她被這頭該死的黑龍用最粗暴的手段拿下,然後被他像玩具一樣戲弄!
為什麼這個該死的家伙偏偏出現在這座城市?為什麼他還要隱藏自己的實力,偽裝成蜥蜴人?為什麼他明明可以直接殺死自己,卻故意一次又一次給自己希望,再讓自己重新墜入絕望!?
快點殺死我吧,快一點吧,不要再讓我看見這樣殘酷的實力差距了,不要再戲弄我了。求求你,讓我死吧!
魔物首領那隨時可能破碎的聲帶已經沙啞,但她依舊帶著憤怒與屈辱,朝壓在她身上的黑龍嘶吼。之前她痛罵阿茲拉爾,是想要惹怒他。生物在情緒激動的時候總會犯下一些平常沒有可能犯的錯誤,那樣她便可以趁機逃跑,亦或是反攻。但如今的魔物首領企圖惹怒他,只是為了讓這頭殘忍的黑龍給自己一個痛快:“你這該死的……自大的黑龍!丑陋的怪物!你……你到底想怎麼樣?你……”
阿茲拉爾依舊不為所動,這可憐的母蜥蜴的聲帶早就殘破得不能支撐她說出太多的詞語,可那沙啞如鏽鐵片互相摩擦的聲音讓黑龍感到了不悅。於是他用爪子握住蜥蜴的吻部,讓她閉了嘴。
黑龍似乎在欣賞這頭飽受折磨的魔物,並且對她如今的落魄姿態很感興趣。於是黑龍就回答了她的問題,帶著一種像是嘲諷的冷笑,卻又像興奮得難以自抑的古怪笑容:“獵物沒有權利知曉獵人的想法。”
魔物首領看見黑龍的笑容以後,她的鱗片炸起,本能連帶著靈魂都開始無聲尖叫著,催促她逃跑。直覺不停地告訴她,若無法在這一刻脫離黑龍的魔爪,那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會令她生不如死。
可是她已經完全被黑龍的龍威所震懾,如此近距離接觸龍威令她的四肢發麻,肌肉僵硬。再加上黑龍摁住了她,讓逃脫成了一種奢望。
因此,只有令自己解脫了。
她凝聚起全身僅剩的魔力,企圖壓縮它們,並讓高度濃縮的魔力產生爆炸。她對自己體內的魔力累積程度還算有些自信,這些魔力一股腦爆發出來之後,哪怕是強大如面前的這頭黑龍,也一定會被重創的。
即便不能重創他,魔物首領絕望地想,只要能夠解脫,那也算不錯的結局。
真是太諷刺了,她自認在魔物之中實力也算翹楚,哪怕是年幼一些的龍族也不一定能夠打得過自己才對。但眼前的這頭黑龍光是泄露出來的龍威就令她肌肉僵硬,動彈不得。若是之前她不耍什麼試探的把戲,跟自己的幾頭親信一起拼盡全力攻擊他,說不定還有一條生路。
自己的自作聰明讓一切都毀了,想到這個,魔物首領愈發絕望,甚至連凝聚魔力的速度都快上好幾分。
但誰能料到阿茲拉爾在她的身體開始輸送魔力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端倪。
若是人類,那根本無法探測到他人體內的魔力情況。而龍族里對魔力不那麼敏銳的,隔著蜥蜴魔物那厚厚一層能夠抵御一定魔法攻擊的鱗片,也是根本不能探知到魔物體內的魔力運行情況。
因此,蜥蜴魔物的策略可以對絕大多數存在奏效。
可她偏偏遇到了阿茲拉爾。
雖然大部分時間里,阿茲拉爾給別人的印象都是一頭以肉搏為主的黑龍,但實際上,阿茲拉爾的法術天賦也同樣卓越得令人瞠目結舌。倒不如說,正是因為他的魔法天賦太好,對元素的親和力太高,學習太快,反而導致他對魔法沒有任何興趣,這才轉而研究起肉搏來的。
因此阿茲拉爾立即感應到了魔物首領體內魔力流動的異常,他皺起眉頭,嘟噥道:“真是麻煩。”
黑龍對魔力異常強悍的控制力立即順著他們的接觸部位傳達到蜥蜴魔物體內。首領體內的魔力接觸到阿茲拉爾的意志,竟然紛紛改變了軌跡,朝阿茲拉爾摁住蜥蜴魔物的爪子出涌去,又遵照阿茲拉爾的意志消散。如同平民排隊覲見他們的王,跪在他面前親吻他的腳趾,然後遵從王的命令離去。
魔物首領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聽見阿茲拉爾說了一句話,自己身體里的魔力就如冰雪遇見陽光般統統蒸發殆盡。
大概是對魔物的負隅頑抗已經發自內心地感到厭倦了——畢竟這頭雌性蜥蜴根本沒有能夠與黑龍一戰的實力,卻偏偏還不死心地耍些小聰明企圖暗算他,花費了時間精力,卻連半分形勢都無法扭轉——阿茲拉爾干脆拎著她飛上高空,打算給她一個狠狠的教訓。
他拎著已經如瘟雞般無力的魔物首領,接著,忽然前爪發力,將她重重向地面推去。只聽見石塊碎裂的聲音再次響起,但煙塵沒有揚起多高,就被阿茲拉爾揮舞翅膀吹散。遮擋視线的飛舞粉末離開,只留下躺在另一個坑中的魔物首領。
這一摔,將魔物首領本就脆弱的脊椎骨摔得更加脆弱了,蜥蜴魔物甚至不敢再隨意搖晃自己的腦袋,生怕下一秒頭顱就會滾落。被抽去魔力的魔物摔了個結結實實,一口血從喉頭涌上,忍也忍不住,咽也咽不回,只能“哇”一聲全部吐出來。她的大腦里嗡嗡作響,一片空白,什麼自爆,什麼逃跑,似乎所有念頭都隨著這一摔被摔了個粉碎。
終於,魔物老實下來,就連阿茲拉爾的爪子臨近她的咽喉,這頭蜥蜴也不再反抗了。
黑龍對這個結果似乎也不是特別滿意,但既然魔物首領不再掙扎,他可以繼續自己打算做的事情了。
12.
阿茲拉爾摁住魔物的雙肩,龍吻輕輕搭在蜥蜴的咽喉,看似柔情,實則黑龍可以一口氣咬斷魔物的脖子。
龍族的生殖腔緩緩打開,從中滑出三根猙獰如觸手的性器。那碩大的生殖器官充了血,挺立起來,看上去簡直是一頭小型魔物。
直到看見了造型如此不可思議的性器,再聯系到這頭龍渾身漆黑的鱗甲,如血的紅瞳,還有那強得過分的龍威和實力,魔物首領幾乎是如夢初醒般想起了一件事。她的瞳孔猛然縮小,仿佛被一種名為殘酷現實的猙獰怪物所驚嚇,終於回過魂來一樣,恐懼如海嘯般涌上大腦。
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早就被黑龍虐待得幾乎壞掉的喉嚨里發出刺耳的尖叫:“你……你是阿茲拉爾!?”
在人類眼中,龍族的數量稀少到有些人一輩子也沒見過龍。可是常年與巨龍作戰的魔物們見過這世上大部分的龍族,龍的特征與特長就成為了一些僥幸在龍族爪下存活下來的魔物大肆販賣的情報,通過魔物們特有的情報網在每一頭魔物首領那里傳遞。
魔物首領所知曉的黑龍就有不少,但是除了那個令大多數魔物都聞風喪膽的“瘋子”,偏偏熱衷於享受肉搏與受傷的“黑龍王”阿茲拉爾以外,再也沒有哪條黑龍會如此殘忍又強大。
黑龍對這個情況有些意外,原本這頭魔物被他打了那麼久,都沒有通過他的攻擊路數認出他是誰,現在卻忽然認得了。
當然,阿茲拉爾可不會因為她認出了自己就放她一馬。無論對方如何反應,阿茲拉爾都不會改變自己的計劃。
三根性器逐漸朝魔物的下體靠近,令魔物首領愈發恐慌,她大喊救命,喊著求饒的話,可阿茲拉爾聽類似的話都已經聽得耳朵起了老繭,甚至根本沒有思考這頭可憐的母蜥蜴在說什麼,就把那些構成語言的聲音從另一只耳朵倒出去了。
她拼盡全力地想要把那三根性器踢走,但她被阿茲拉爾鉗制得很緊,後爪甚至只輕輕碰到了性器一兩下。緊接著,黑龍的龍吻微微張開,舌頭在魔物首領咽喉上被掐出的淤青上使勁抹了一下。
這種帶著警告意味的動作和劇烈的疼痛立即讓雌性魔物再也不敢亂動,只能閉緊雙眼,等待阿茲拉爾傳達最終的審判。
“哦?你們這些劣等種的大腦也能感覺到害怕?”阿茲拉爾諷刺著,伸出爪子在她的身體上摸來摸去,似乎在找什麼。
魔物首領根本不敢再接他的話了,只是死死閉著眼睛,感受著爪子帶著一股不算太輕的力道在自己身體上隨意摸索。她渾身都因恐懼而顫抖,生怕下一秒她就會被一只龍爪開膛破肚,挖出心髒。
黑龍為了體驗更多與魔物肉搏的樂趣,曾經專門研究過各種魔物的身體構造。因此,他根本沒有摸索多久,就輕易找到了魔物首領藏在鱗片之間的生殖腔縫口。因充血而變得又熱又腥的龍根立即粗暴地插進雌性蜥蜴魔物的生殖腔,哪怕只是三根中的一根,也足以填滿蜥蜴首領的蜜穴。
阿茲拉爾可沒打算把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獵物立即玩壞。
魔物感到下體傳來劇烈的疼痛,那頭黑龍居然連前戲都不做,也沒有任何擴張和預熱,直接就一條龍根頂到了她的子宮口!
根本沒有任何適應時間,甚至沒有心理准備的時間!再加上阿茲拉爾的性器上本來就有許多細小的凸起,魔物的生殖腔簡直像是被直接翻出來在鋪滿尖銳石子的大馬路上拖行!
這樣劇烈的疼痛令魔物再也忍不住,疼痛與恐懼令她的話語帶上了哭腔和顫抖:“不……不要啊,好痛,求求你放過我吧!好痛啊!”
可阿茲拉爾完全不理會她的哭訴,只是繼續頂腰,在抽插運動里尋找這頭蜥蜴體內令自己最舒服的地方。
好在雌性魔物首領的身體柔韌程度極佳,很快就適應了大尺寸的龍根。肉壁被龍根撐得死死的,陰道內的軟肉只能選擇緊貼在這粗壯猙獰的異物上,被龍根上的凸起摩擦柔刷。這一舉動給這些本就用來尋歡作樂的性器官帶來了刺激和快感,在阿茲拉爾抽動下身的時候與疼痛並行。
生殖腔里分泌的愛液和被龍根強行突破時流的血混在一起,染在阿茲拉爾龍根的尖端。在一次次活塞運動中逐漸覆蓋到龍根的全體,接著,淫靡的腥氣就隨著劇烈的交尾行為而逐漸在兩只身旁彌漫開來。
盡管確實能夠從疼痛中捕捉到一絲絲快樂,羞恥的感覺卻縈繞在雌性魔物首領心頭,無法被驅散。
她從來都是被一眾魔物所擁護的女王,手下雄性更是將與她交合作為一種莫大的賞賜與寵愛,帶著崇敬的心態,忠誠如乖順的狗一樣接受。
她不輕易賞賜自己的勇士,而且與它們做愛的時候,首領還會帶領那頭幸運的雄性蜥蜴進入她自行挑選的隱蔽洞窟,在狹窄秘密的地方享受私人化的快樂。
她可從來不會被粗暴地摁在大街上強暴,也從來沒有被直接插入過。
在她還是魔物首領的時候,那些雄性親吻她,挑逗她,直到征得她的允許才會進入內里。蜥蜴們小心翼翼地管好它們的性器,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惹得女王不快。
可這頭黑龍完全不顧及她的感受,就好像她只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泄欲工具一般。龍族性器的抽動和頂弄粗暴而肆無忌憚,只奪取他自己所需要的快樂,甚至不管身下的“承載工具”是否能夠承受得住如此劇烈的撞擊。
當然,屈辱的感情比起生命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天知道這頭殘暴的黑龍還掌握了多少殘酷的折磨手段。首領根本不敢反抗黑龍,只能閉著眼睛接受一切對她的施暴。
在諸多暴力對待下,魔物首領似乎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對施暴者產生某種依戀的情緒。
若是有人類心理學者在這里的話,一定會指出這屬於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一種。
她開始幻想,若是自己能夠順從他,將他服侍得好了,這條黑龍會不會因此而饒她一命呢?而且,魔物首領也並不是沒有幻想過比自己更加強大的雄性與自己交合的,她甚至想過生下孩子以後自己要怎麼把這個孩子撫養成比它的父親還要卓越的魔物。
諷刺的是,她完全沒料到這種幻想竟然會以她最不想要的方式實現了。
阿茲拉爾見之前三番五次反抗的魔物首領竟然乖乖配合他的抽動,也有些好笑。他故意突然改變了抽動的方向,讓性器往蜥蜴魔物生殖腔的上方頂弄。那魔物首領果真就雙腿發力,努力讓自己的腰弓出一條弧度,臀部抬高,以此保證阿茲拉爾能夠最大程度地享用到她生殖腔內的軟肉。
她屈辱,她不甘心,可她又恐懼,她對自己與施暴者的實力差距感到絕望。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黑龍性器上那些柔韌的凸起在給予火辣辣的疼痛過後,就有快感和細微的癢意從疼痛之中滲出,反而令那處飽受摧殘的軟肉渴望下一次粗暴蹂躪的到來。
數種情緒混雜著,在魔物首領的臉上編織成一種可以稱之為古怪的表情。比起下半身的快感,阿茲拉爾似乎更喜歡她臉上的表情。
但是還不夠,這頭母蜥蜴臉上的表情里屈辱與痛苦所占的比例還是太大了,畢竟她任由黑龍為所欲為也只是害怕阿茲拉爾會取她性命。
阿茲拉爾則希望事情可以變得更加有趣一些。
於是他再次加大了抽動的力道,幾乎每一次都是齊根沒入,又在抽出時令生殖腔被抽空。魔物首領幾乎要痛得叫出聲來,卻又害怕這樣會惹得阿茲拉爾不滿,一口咬斷她的脖子,只好默默忍受。
這樣大開大合的頂撞加重了痛感,卻又在抽出的真空期讓習慣了緊縮的肌肉無所適從。而放松的狀態又令肌肉懷念起緊縮時的狀態,從而造成了一種“渴望被繼續插入”的錯覺。
當然,阿茲拉爾一次次的抽動更是增加了這種暗示,首領甚至逐漸表現得不那麼抗拒了,還敢偶爾睜開眼睛瞧一眼壓在她身上施暴的阿茲拉爾。
慢慢地,魔物那幾乎不可思議的韌性令首領越來越適應這根粗壯的東西了。龍根填滿內壁,幾乎以欺凌的形式壓榨著生殖腔,強行命令摩擦和撞擊在魔物的身體里產生快感。這種被強制性接受的快感完全不同於首領以前嘗試過的那些軟綿糾纏的交尾,它們極富侵略性,在數次疼痛將精神折磨得虛弱之時,趁機鑽入大腦,利用腦神經的自我保護機制強迫首領接受這種感覺,強迫首領的大腦認為這其實是愉快的。
明明沒有使用任何魔法,身體卻因為快感而逐漸拋卻了理性。
盡管屈辱,可她竟然已經開始有些習慣了。她的體溫逐漸升高,竟然真的進入了交尾狀態。生殖腔立即開始分泌大量愛液潤滑內壁,以保證這次交合能夠更加順利。現在,阿茲拉爾的性器在她體內抽動的間隙,就能聽見細微卻淫靡的水聲。免去了不必要的疼痛,魔物首領下面小口的熱情忽然高漲,每次都乖巧地吞咽著那根粗壯又凹凸不平的性器,期待這侵犯她的大物能給予更多疼痛和快樂。
見魔物首領已經開始悄悄享受少許的快感,阿茲拉爾就知道可以進行計劃的下一步了。黑龍稍微按捺住了些許破壞的欲望,改變了自己的抽動方式。他收斂了少許力道,抽動從大開大合變成了對點精密打擊。龍根會在某些魔物首領敏感的地方停留,性器在敏感點周圍左右摩擦,反復又持久地撩撥起來。
但魔物首領之前好不容易習慣了力道如此之大的頂撞,此刻力道驟然減少,竟然懷念起之前粗暴的交合行為來。以之前阿茲拉爾的行為作為鋪墊,她腦海里開始逐漸出現本能與欲望的低語,竟然告訴她應該繼續追求之前那樣刺激的快樂。
魔物的本能就是會服從比自己強大的魔物,此刻在這種本能的助推之下,魔物首領開始認為,自己應當更多地討好阿茲拉爾,要向他撒嬌,向他索求。
黑龍一直專心用自己堪稱豐富的技巧進攻魔物首領體內的敏感點,在一些抽動原本只會感到疼痛的地方留下酥麻發癢的感覺。像多足的蟲盤繞在裸露的肌膚上,若是單單感受蟲柔軟的足輕撫皮膚,固然是有異樣的愉快,甚至是一種享受,可一旦認識到有如此恐怖的生物在自己身上盤踞,恐懼又會不受控制地涌上心頭。
如今魔物首領心中就存在著這種矛盾,只是阿茲拉爾的攻勢以及令她感受到的快感實在太過強烈,強烈到可以驅散她心中的恐懼。
那些愉悅的酥麻感覺在一次又一次的累加之中爆發開來,終於,魔物首領被強迫著達到了高潮。
可是她之前一直在想象的大量射入體內的精液並沒有如期進入她的身體,甚至那根充實了她整個下半身的性器也被忽然抽出,只留下寂寞的生殖腔自己張開又縮進,仿佛在徒勞地挽留那令她又愛又恨的龍根。
魔物首領愣了愣,不知道他打算做什麼。可還不等她糾結要不要開口詢問,阿茲拉爾就用實際行動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她。
黑龍掰開她的嘴巴,那硬挺的性器就壓著她的舌頭一路向前,直直抵到咽喉,無法再進一步,這才肯罷休。下一秒,巨量的精液在瞬間被強行灌入魔物口中。有一些甚至灌入了氣管,粘稠又帶著腥味的白色液體比水更加容易附著在肉體組織上,此刻竟然讓魔物首領有一種嗆水的感覺。
而龍根實在太過巨大,這直接導致魔物的氣管被粗暴擠壓變形,原本就已經呼吸不到多少空氣的魔物現在更是沒法從外界攫取賴以生存的氧氣。瀕死的恐慌令她掙扎,但已經被阿茲拉爾折磨得虛弱無比的魔物再也沒有多少可以掙扎的力氣,黑龍甚至沒有理會她壓榨出最後一絲力量和勇氣進行的反抗。
直到魔物的掙扎減弱,連四肢都快要抬不起來都時候,黑龍才離開了她。
即便氣管中殘留著龍族的精液,讓空氣進入之時連帶起劇烈的咳嗽,可對魔物來說,能夠重新呼吸到空氣就足以感到發狂般的欣喜,緊接著,她又感到發狂般的悲哀。
欣喜的是她再次從這頭龍爪下活了下來,悲哀的卻與她所欣喜的是同一件事,因為活下來只意味著她會繼續接受非人的折磨。
阿茲拉爾足足給了她兩分鍾時間進行恢復,大概這就是黑龍對魔物的仁慈,且是極限的仁慈了。
13.
雖然黑龍站在旁邊冷眼旁觀,但緩過勁來的魔物根本不敢逃走。她對阿茲拉爾的懼怕已然浸到了骨子里,也清楚自己哪怕逃走了也會被抓回來,然後受到更加恐怖的折磨。現在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用自己的身體滿足阿茲拉爾,若是這位大人能夠對此滿意,說不定自己還有一线生機。
而且方才她即將進入高潮之時,阿茲拉爾忽然抽出性器,開始往她的口中灌精。若比喻得通俗些,就好比冬日睡在床上,好不容易用體溫將冰冷的被褥捂暖,准備享受溫暖甜美的睡眠,卻被劈頭蓋臉澆下一桶冰水。
這種即將進入絕妙的天堂,卻在下一秒被魔鬼抓入地獄的感覺真是令魔物首領十二分的難過。
阿茲拉爾是巨龍,而巨龍絕對不會因為區區一次射精就滿足,這是就連魔物都知道的常識。接下來才是一場血與蜜的持久戰,也是自己活命的關鍵。
此刻,魔物不可思議的恢復力起了作用,一直被阿茲拉爾所虐待的脖頸竟然已經在這短短一個多小時里愈合了不少。之前魔物首領甚至都不敢隨意晃動腦袋,但現在她已經能夠微微抬起頭來注視阿茲拉爾了。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阿茲拉爾雄壯的下半身,虬結的青筋順著三根觸手般的暴力交媾工具攀附而上,這頭龍就連最私密的部位也在展現著強大。它們挺立在空氣之中,顯得興奮無比。
首領的鼻腔之中還殘留著之前的精液,濃烈的氣味加上眼前的場景幾乎讓魔物迫不及待地渴望著下一次的交尾。那在旁人看來只會覺得有些可怕的性器此刻在她眼中竟然是美好的,是享受與快樂的代名詞。盡管那些猙獰的凸起每每抽動一次,總會令她的內壁受傷流血,可是傷口愈合時的酥麻奇癢又讓她感受到了以前在性愛中從未感受過的舒適。這種刺激與新奇的感受,再加上服從強者的本能,這讓魔物首領心中竟然對接下來的事情有了極大的期待,就連尾巴都不受控制地緩緩晃動起來,豎直抬起又落下,拍打在被她自己砸得滿目瘡痍的石板路上,時不時還擊飛了些許小石子。
可阿茲拉爾雖然一直冷冰冰的看著她,卻不主動上來繼續之前的事情。魔物首領趁機將這頭黑龍上下打量了一番,阿茲拉爾全身的线條堪稱完美,每一寸骨骼與肌肉都是為戰斗而生。仿佛這身體是最專業最瘋狂的學者和最嚴苛的工匠合力打造出來的殺戮機器。他渾身都覆蓋著漆黑的鱗片,那些鱗片有規則地排列著,陰森森地,沉默但不可忽視地散發著屬於上位者的威嚴。
無論從藝術的角度,還是從生存與戰斗的角度去看,他都是美的,美得令魔物首領都要嫉妒。
於是從這嫉妒之中生出了畸形的戀慕。
魔物首領現在甚至覺得他能夠看上自己,與自己做愛,而不是像殺死自己那些蠢笨屬下一樣隨手將她殺死,就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了。
她想繼續得到這條黑龍虐待式的恩寵。
可她堂堂首領,難道要開口求這頭黑龍虐待她麼?
阿茲拉爾當然看得出這頭魔物在想什麼,自從魔物首領一邊打量他一邊晃尾巴的時候就知道了。
所以他改變了策略,徑直走到附近的廢墟上盤臥。若想要完美地享用獵物,就要做一個有耐心的獵人。
但也不知是巧合還是阿茲拉爾有意為之,黑龍剛趴下,之前被他打得暈死過去的一條下屬蜥蜴便悠悠轉醒。只是它剛醒來就感受到了一股澎湃無比的龍威充斥在空氣之中,嚇得尾巴一僵,趕緊繼續閉上雙眼裝死。
盡管它祈禱著那頭黑龍最好沒有發現它,但不僅是阿茲拉爾,就連魔物首領都發現它已經醒過來了。
首領的臉色變得愈發難堪起來。
阿茲拉爾當然注意到了這一點,便使用了傳音魔法,將自己的聲音直接傳導到首領的腦海之中:“你的下屬已經醒了。我可是沒有玩夠的,如果你不想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被你的屬下發現你居然被一頭龍摁著強奸的話,你明白自己該做什麼吧?”
魔物首領這下再也沒有別的理由來維護自己的矜持了,她不得不拖著渾身酸痛的身子緩緩爬向阿茲拉爾。黑龍就靜靜臥在原地,只是將那雙血紅的眸子微微眯起,眼神里充滿了戲謔。
強迫別人心甘情願地做不願做之事,豈不是一種莫大的樂趣麼?
短短幾米的路程,首領卻走得搖搖晃晃。之前阿茲拉爾粗暴的交合令她雙腿仍在顫抖,而身體機能卻在集中修復脖頸處的致命傷,無暇顧及這肌肉酸軟的腿。
好不容易爬上阿茲拉爾休息的廢墟,首領低下自己的頭顱,親吻這頭強壯黑龍的前爪。黑龍便站起來,挪了些位置給她,方便她自行鑽入黑龍身下——這個動作對魔物來說代表著向強者臣服。
蜥蜴魔物用自己的脊背輕輕摩擦阿茲拉爾的腹甲,做出邀請。但黑龍依舊對此不滿意,他低下頭,輕輕在魔物耳旁說:“你不應該對我說些什麼嗎?”
首領有些錯愕的張開了嘴,她以為自己這樣做就已經是放下矜持的極限了,誰能料到阿茲拉爾竟然還有更加令她無法接受的要求。
可走都走到這一步了,難道能夠退縮嗎?難道她敢退縮嗎?
魔物首領只得咬咬牙,閉上雙眼,聲音都在因為這意料之外的侮辱而微微顫抖:“請、請上我,求你……滿足我。”
“嗯,你知道這樣的行為被稱作什麼嗎?”阿茲拉爾湊得更近了,甚至歪過頭,用頭頂的角輕輕蹭了蹭她,似乎是在鼓勵魔物首領繼續說下去。
“這是……呃……下賤的,婊子在祈求大人的憐憫……”首領現在呼吸急促,體溫升高,渾身都在顫抖。在自尊心與羞恥心的雙重作用下,她幾乎感覺自己幾百年來從未濕潤的淚腺已經再次開始了工作。
可是說完這話以後,她內心竟然又泛起一股異樣的愉快,甚至連生殖腔中都忍不住的再次開始分泌起液體。魔物首領已經做這幫蜥蜴的首領許多年,向來都是被眾多魔物捧得高高在上的,如今像這樣在假裝昏迷的屬下面前親口貶低自己,與這頭黑龍求歡,根本是從未有過的體驗,若是她今天能夠活下來,估計以後也不會有這樣的遭遇了。不知是叛逆心理還是什麼別的要素,似乎身居高位的家伙都喜歡在情事上貶低自己,得到異樣的滿足。
如今的魔物首領似乎就品嘗到了這般做派的快樂。
阿茲拉爾在她說完以後立即用自己的尾巴揪起她的一只後腿,強行將魔物首領的雙腿張開,又用自己的腿踩住她的尾巴,將下半身牢牢固定。緊接著,粗大的龍根再次進入了她的體內,渴望已久的粗暴蹂躪令魔物歡叫出聲。
此刻什麼羞恥自尊都被拋下,只剩下那源自交合處的疼痛與快樂像病毒一般蔓延到全身,再攻入大腦,令她覺得唯有享受與討好這正在自己身上施暴的黑龍才是最要緊的,其他事情一概無關緊要。
她甚至伸出爪子抓緊阿茲拉爾的前肢,企圖將自己的身體緊緊貼靠在阿茲拉爾身上,讓性交行為能夠更好受力,從而讓性器與生殖腔的接觸面加大,令快感等級更上一層樓。見魔物首領似乎有意讓彼此的觸碰面積加大,再加上之前她臣服的乖巧表現令黑龍十分滿意,阿茲拉爾便換了個動作。黑龍令她騎跨在自己身上,重力便讓這頭已然拋卻了廉恥的母蜥蜴被阿茲拉爾的龍根插得更深。
魔物首領幾乎要被那硬而粗的東西頂得高潮了,甚至在迷亂的快樂里忽然覺得,好像就這樣被阿茲拉爾所玩弄至死也無所謂。
她再也不顧忌身旁還有視自己為強大首領與女王的下屬,發出一串愉快的呻吟。她俯下身來,將腹部緊緊貼在巨龍堅硬的黑色鱗片上,貪婪地體會著他的強大,幾乎像是要將自己融入阿茲拉爾的身體一樣。
於是黑龍用兩根爪趾抬起她的脖子,輕聲問:“你是想成為我的一部分麼?”
14.
魔物首領幾乎激動得快要哭出來,因為她那已經飽受恐懼和快感折磨而幾近昏沉的大腦斷定,這句話應當是阿茲拉爾對她感到滿意而說的些許調情話。她對此感到榮幸,也相信自己應當可以在這次磨難以後活下來了。
於是首領迫不及待地回答了他:“是的,強大的黑龍,我願意,非常願意。”
阿茲拉爾對這個回答非常滿意,這意味著他之前的調教取得了回報,現在是享受獵物的時間了。
目的達到,黑龍變無心再拖延。他隨便做了幾分鍾,讓雙方都順利達到了高潮。
接著,正當魔物首領正在因自己的乖巧與性愛技術“征服巨龍”而洋洋得意之時,卻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阿茲拉爾忽然緊緊將魔物首領摁住,然後一口咬上了她的肩膀。
人類眼中堅硬無比的鱗片在龍牙之下就成了笑話,清脆的鱗片破裂聲在黑龍和蜥蜴耳旁徹響。阿茲拉爾根本沒有花多大力氣就破開了她引以為傲的防御,其輕易程度簡直像是在隨意咀嚼炸得酥脆的魚皮。
接著,血淋淋的生肉被撕扯下來,一些倒霉的血管在第一次撕咬時就破裂開來,放走了流淌其中的血液和魔力。於是那些放了風的粘稠血液便粘帶在白色的神經上,神經絲线卻是柔韌又極細的,在魔物首領體內與黑龍的口中建立起一個微不足道的連接。接著,黑龍將肉塊咽入腹中。神經斷裂,在徹底死去之前卻依舊盡忠職守,把最後一份劇烈的疼痛送達到魔物首領的大腦。
魔物強健的生命力沒有讓脫離了大腦掌控的肉塊立即死去,在一些無需連接到大腦的短神經的指揮下,肌肉強勁地蠕動著,卻不知它們的求生本能反而幫助黑龍將它們從食道滑入胃袋。
黑龍對此完全不在意,甚至說有些習慣了,強一些的魔物肌肉都會這樣。然而對魔物來說不幸的是,哪怕再強悍的肌肉也無法抵御龍的胃酸,墜入胃袋之時它們就不會繼續鬧騰了。
首領疼得嗚咽起來,可阿茲拉爾與她緊緊相擁,以至於她連掙扎都做不到,更不要說反抗和逃跑。
她的心髒好像對身體上這巨大的傷口一無所知,依舊強有力地跳動著,將血液泵向各處血管。那些帶有魔力的珍貴血液就這樣被推到了傷口處,以極快的速度從斷裂的血管里滴落到外面。
魔物首領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懵了,上一秒明明阿茲拉爾還“溫柔”地與她“調情”,甚至沒有拒絕她的擁抱,可下一秒為何就能夠如此無情地將她當成食物對待!?
盡管大腦里還存留著被當成食物的驚恐,可阿茲拉爾下身抽動的快感依舊以一種相當有傾略性的姿態侵占她的大腦,令她無所適從。
魔物的修復本能瘋狂的修復著被阿茲拉爾啃噬的傷口,而黑龍更像是有意在“儲蓄糧食”,換了魔物首領身體的另一處繼續進食。與此同時,他的下身也完全沒有閒著,依舊在賜予魔物更多美妙的快樂。首領全身心沉浸在痛苦與快樂的雙重巔峰之中,甚至都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可任何生物都是有極限的,魔物首領的血液和魔力在漸漸流失,即便有殘余的體力,也被用在了傷口的修復上。
最終,她修復傷口的速度越來越慢了。
她不可能撐太久了。
死神幾乎已經來到她的身邊,用那修長又冰冷的鐮刀勾住她的脖頸,只等合適的時機出現,就將魔物首領的靈魂收割。只可惜現在首領的大腦已經幾乎停止了正常的運轉,那顆並不算太大的魔物大腦現在只是一個快樂與痛覺的接收器,她無暇去思考別的東西,只能乖乖引頸受戮。
阿茲拉爾終於又一次射精了,數量大到足以灌滿整個魔物生殖腔的白濁液體立即填滿了魔物首領的下體。而那些滿溢過後的精液更是順著阿茲拉爾的龍根與生殖穴口的縫隙漏出來。一股鼓脹的虛假滿足感令魔物首領再次發出歡叫,可即便是愉悅的呻吟,她的聲音也因為瀕死的身體而變得極其微弱。
阿茲拉爾將下身抽出,之前被堵住的大量精液立即從被干得短時間內無法緊閉的生殖口中緩慢流淌而出。那些粘稠之物甚至無法接觸到地面,附近的低窪里幾乎積滿了魔物首領的血液,那鮮紅的和純白的液體混合在一起,散發出殘忍卻淫糜的氣味。
黑龍已經滿足了自己的生理需求,便將那三根猙獰粗壯的性器收回生殖腔中放好。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些更荒誕的消遣了。為此,這頭愚蠢的母蜥蜴暫時還不可以死。
阿茲拉爾微微抬手,甚至不見他如何吟唱,一個高階治愈魔法的光輝就已經擊中了魔物首領,幫助她迅速恢復體力。
這件事所代表意義可並非看上去那麼輕描淡寫,一個能夠挽救一條即將逝去的生命的法術,必然會消耗龐大的魔力,並且其法術的構造也必然是復雜的。而眾所周知的是,越是復雜的法術,需要事先准備的施法材料就越多且繁雜,施法儀式上需要吟唱的咒語就越長且晦澀,甚至為了保證施法者能夠有足夠的魔力供給到法術上,他的身旁一般都有施法協助者或者是可以儲存魔力的道具才是。可是阿茲拉爾竟然只是一個抬手的功夫,就能將其釋放出來,沒有准備工作,也沒有咒語,更沒有借助道具。
這再次證明了阿茲拉爾的魔力儲備以及應用到底多麼驚人,若是在人類之中頂尖的大法師看見了這一幕,又知曉了阿茲拉爾平日里根本不喜歡使用法術,反而將心思全都花費到鑽研肉搏上去,只怕會又氣又嫉妒,最後暈過去吧。
身體機能迅速恢復不少的魔物首領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阿茲拉爾的施法,被震撼得無以復加。她可是為了奪下這座城市而認真研究過人類兵法和戰爭實例的,阿茲拉爾剛才使用的那種法術,正是在軍隊之中用來治療身受重傷的友方重要將領的。一般這種將領身旁會足足配備一個五名魔法師所組成的小隊,如果將領受傷,就需要這五名法師聯合施法,才能把這個法術用出來。
這個法術其實她自己也有為自己准備。魔物首領曾經花了很長的時間,從追隨自己的族群里挑選出魔法天賦最優良的蜥蜴魔物,又往他們身上傾斜了許多資源,才最終訓練了出了兩名擅長這種魔法的手下。一旦她受到重創,這兩頭蜥蜴魔物就會立即詠唱這個魔法。她手里的兩頭蜥蜴魔物釋放法術所需的詠唱時間比人類所需的時間要短上足足一半,這都令她十分驕傲了。可這樣的成果終究還是抵不過阿茲拉爾輕描淡寫般抬手就將其釋放出來的模樣來得瀟灑。
更何況,如今那兩頭花大價錢培養出來的心腹,已經有一條死在了阿茲拉爾手中。至於另一條麼……就是在旁邊裝死並偷窺阿茲拉爾和首領歡愛的那個窩囊廢了。
首領不得不在內心深處暗暗嘆息了一聲,果然自己不管如何努力都是比不過這幫巨龍的啊。
她本以為自己可能會就此死去,可誰能料到黑龍竟然再次把她拉了回來。就像之前她以為討好了阿茲拉爾就能活下去一樣,黑龍對她身體的無情啃噬又再次打破了她的幻想。她的身體徘徊在生與死之間,靈魂也徘徊在希望與絕望之間,她實在是累了,她已經提不起任何想要活下去的念頭,只想快些死去。可她就連死去,也是不被阿茲拉爾允許的。
恢復了少許理智的魔物首領實在是感覺悲哀,就連生死都被掌握在這頭龍的手中,還有什麼比這更加屈辱的事情嗎?
“為什麼不讓我死?求你了……殺了我吧,讓我死吧……”她絕望地靠在廢墟之上,雙腿張開,被龍根操得紅腫的生殖口里還在緩慢向外流淌著精液。她知道自己的部下肯定也看到了她的身體被蹂躪得如此狼狽的模樣,也肯定聽到了她放下自尊苦苦哀求解脫的聲音,但她已經覺得這一切都無所謂了。
15.
她的身心都被這頭黑龍玩弄得無力反抗了,她已經再也沒辦法做一個高高在上的首領。
可阿茲拉爾根本不會對這樣的哀求產生任何一絲憐憫,他只是往魔物首領那處看了一眼,然後撿起一塊剛才從蜥蜴魔物身上撕扯下來的肉塊。黑龍朝肉塊走去,撿起,最後把那塊還帶著鱗片與血的肉塞入魔物首領的嘴里:“你一定是餓了,吃吧。”
首領幾乎要因為恐懼和羞辱哭出來,她當然知道那是她自己的肉啊,阿茲拉爾不但強奸她,羞辱她,傷害她,竟然還要逼著她吃從自己身上撕扯下來的肉!?這頭殘忍黑龍的變態程度簡直超乎她的想象了!
她感到恐慌,可之前的許多經驗都告訴她,不可以違抗這頭黑龍的意志,不然自己的處境會比現在還要再糟糕一百倍。雖然她無法想象比這恐怖一百倍是什麼樣的光景,但她相信面前的黑龍一定能制造出那樣的地獄。
但是誰敢吃自己的肉呢?至少魔物首領自己是不敢的,她只覺得這已經離開了自己身體的肉塊十分惡心,強健的魔物肌肉令肉塊還沒有完全冷卻,軟乎乎地,甚至一些神經還在動彈。一想到這些神經曾經就長在自己的身上,魔物首領不禁感到一陣惡寒。再加上周圍精液和血液混合出來的奇妙氣味和莫大的壓力,她的胃一陣翻涌,幾乎要將今日所吃進去的所有東西都嘔吐出來。
可她不敢嘔吐,她害怕阿茲拉爾,害怕到不惜逼迫自己強壓嘔吐的欲望,將肉塊含在口中。
當然,她也不敢咽下去。畢竟那是從她自己身上撕扯下來的肉,肉塊微酸,帶著血腥的氣味,味道和口感就像她平常從獵物身上撕扯下來的肉塊一樣。
是的,她意識到了,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了,自己在黑龍眼里就是普通的食物而已,頂多兼職一下玩具。
阿茲拉爾見她久久不敢吞咽,便將自己的吻部湊了過去。他用爪子捏住魔物首領的下顎,逼迫她微微張開嘴。然後阿茲拉爾將自己的腦袋湊了過去,從遠處看,就好像是兩個親密的伴侶在接吻。然而事實卻比從遠處看過去的景象來得可怕得多,黑龍伸出自己的舌頭,緩慢卻帶著不允許被阻擋的意志,將魔物自己身上撕下來的肉塊往魔物首領的咽喉之中推下去。
首領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阿茲拉爾已經親自下手了,她怎敢不吞?她只能順應阿茲拉爾的意圖,讓肉塊滑入自己的口中。她能感受到食道中那不甘心的蠕動,也能感受到肉塊在無可抵抗的地心引力之下往胃部滑去。
魔物首領幾乎要崩潰了,悲傷涌入眸中,讓眼睛發酸,也讓她感到委屈。因為她覺得自己就像這塊被吞入腹中的生肉,哪怕盡全力反抗著,卻仍舊無可阻擋地向著深淵沉淪——甚至若不反抗的話,沉入最深淵的速度搞不好還會慢上一些。
終於,肉塊滑入胃部,魔物自己的胃酸消化了自己的肉。多麼可笑啊,但首領緊張到幾乎繃到僵硬的面部肌肉已經不可能笑得出來了。
阿茲拉爾看上去並不打算放過她,黑龍低下頭看著那些精液和血液混合的奇怪液體,又看了看蜥蜴魔物被粗暴蹂躪得無法合攏的下半身,皺眉道:“這可不能浪費,舔干淨。”
魔物首領聽得心中一凜,盡管被治愈魔法撿回一條小命,但是阿茲拉爾這種對魔法掌控能力驚人的巨龍可不會讓她的身體完全恢復,故而首領依舊是虛弱狀態。她試圖改變自己的坐姿,卻因為沒有什麼力氣而做不到了。當然,她很懼怕阿茲拉爾,所以一旦失敗,就立即調集力量繼續嘗試,生怕自己慢了一秒惹得阿茲拉爾不高興,然後賜予她新的懲罰。
黑龍就由著她試了幾次,在發現她是真的沒有力氣繼續移動以後,便冷笑一聲,似乎在嘲笑她的弱小。接著,阿茲拉爾用爪子抓住魔物首領的尾巴,將她的下半身舉了起來,折疊在上半身的上方。那些生殖腔中的精液立即順從引力規則低落到魔物首領的臉上。
“清理干淨。”阿茲拉爾又說了一次。
魔物首領已經對黑龍的聲音產生了一種與恐懼有關的條件反射,聽他這樣要求,首領的身子顫抖了一下,立即開始舔舐自己的下半身,將阿茲拉爾之前射在生殖腔中的精液全部舔入口中。
等生殖腔被清理得差不多了,黑龍便松開了爪子,讓魔物首領再次摔在了地上。若是平常,這點小距離根本不會對首領造成任何影響,但如今重傷的她,卻已經對疼痛敏感到了極致,就連這樣的摔打都令她感到了痛苦。
黑龍對已經完全馴服的魔物首領失去了興趣,這頭魔物現在就如乖巧的寵物一樣聽話,哪怕再粗暴的對待她,她也會接受並且照做。不過阿茲拉爾又看見了在遠處裝死的蜥蜴魔物,晃了晃尾巴,看來這只母蜥蜴還能被再玩一會兒。
大概是感受到了阿茲拉爾投過來的視线,那頭蜥蜴魔物竟然開始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來。黑龍便使用了傳音魔法,讓自己的聲音直接在蜥蜴魔物的腦海中炸響:“你的首領現在不過是條乖順的母狗,你就不想做些什麼嗎?”
這頭魔物是被首領選中的,適合學習魔法的人才,頭腦自然是比一般魔物要聰明一些的。他只是聽阿茲拉爾這麼說,便立即知道這頭黑龍在想什麼。雖然他確實是對美麗的女王大人有許多非分之想,但首領被折磨成如今的模樣,再加上旁邊有一條巨龍虎視眈眈,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阿茲拉爾見他沒有反應,便不耐煩地從喉嚨中發出了些許龍族的咆哮。這一來,魔物蜥蜴立即從地上彈跳而起,一路小跑,直到首領面前才停下。
由於剛才阿茲拉爾的話語是通過魔法直接傳達到蜥蜴魔物腦海的,魔物首領並不知曉他們之間發生過聯系。她只是看見自己的手下忽然不再裝死,一時間也是有些意外。難道自己的下屬竟然真的有忠心耿耿到不惜與如此強大的黑龍作對,也要救下自己的地步嗎?可她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那蜥蜴魔物不但看她的眼神像是要將她吃掉一般,竟然還將他的性器從生殖腔之中滑了出來,
更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阿茲拉爾似乎像早就知道這種事情一樣,冷漠地趴在一堆廢墟之上看著發生的這一切。本想對著屬下發火的魔物首領立即明白了,這是那頭黑龍的意思。她不敢違抗阿茲拉爾的意志,只得低下頭去,准備承受即將到來的一切。
蜥蜴見自己的女王破天荒地沒有訓斥自己,而且還是一副如此順從的模樣,心中一直壓抑著的那些非分之想此刻全部都跳了出來,性器也立即充了血,興奮地挺立。
魔物首領皺著眉頭,她心中不禁有些發苦。若是被黑龍這樣強大的存在玩弄了,那也是她實力不如人家,可現在比自己還要弱小的下屬竟然都敢侵犯她了,自己到底已經墮落成了什麼樣子啊。羞恥和尷尬的感覺立即涌起,遍布全身。若不是自己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也因為讓這條蠢蜥蜴侵犯自己是阿茲拉爾的意思,魔物首領一定會直接拒絕這個蠢貨。
“你敢……”魔物首領的話還沒有說完,下屬魔物的性器已經插入了剛才被她自己清理干淨的生殖腔里。看得出來,大概是因為真的完成了自己多年的幻想與夙願,那頭下屬魔物現在極為興奮,抽動的頻率和力道都極大,腰也扭得頗為殷勤。
可是魔物首領的反應卻不如剛才與阿茲拉爾在一起時那麼大,除了一種被下屬侵犯的羞恥之外,她甚至隱約覺得有些無趣。要不是已經被阿茲拉爾折磨得沒有力氣去反抗這頭蜥蜴,她甚至想要直接起身,一口狠狠咬上這只廢物的肩膀,讓他滾蛋。這頭下等魔物不愧是下等魔物,不但性器都要比阿茲拉爾小上許多,無法填滿已經被粗大龍根撐開過的生殖腔,甚至連做愛技巧都不甚熟練,根本不能給魔物首領帶來多少快樂。
不過這些事情,那頭下等魔物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它只是沉浸在侵犯了首領的快樂和成就感之中,全讓忘卻了自己是受了那頭黑龍的授意才能夠得到這樣的待遇,只是洋洋得意,看魔物首領被自己壓在身下。它趴在美艷的首領身上運動的時間甚至還沒有阿茲拉爾的一半長,很快,魔物喉嚨里發出興奮的吼叫,精液開始灌入首領的體內。
但在射精結束之前,阿茲拉爾就十分隨意地打了個響指。應聲而爆的,是那頭下等魔物的頭顱,雪白的腦漿和鮮紅的血液濺了魔物首領一身,帶著那頭下等魔物因興奮而略微升高的體溫。那頭蜥蜴的身體在爆炸中失去了重心,歪歪扭扭地倒在了魔物首領的身上。它的性器官也因為失去了神經的控制,直接將儲存的幾乎所有精液一並灌入了魔物首領的體內。
眼見著自己著重培養的下屬竟然對自己有如此不敬的想法,之後卻立即死在了面前,首領已經無法再承受這樣反復無常的刺激了,魔物的大腦為了保護自己而停止了思考。她就這樣癱坐在廢墟之中,眼神空洞,不再動彈。
阿茲拉爾見她的玩耍價值已經完全被自己榨了個一干二淨,便走上前去,雙爪握住了魔物的脖子。這飽受摧殘的魔物首領看見他走上來,便朝他笑了。看來她也知道了,自己解脫的時刻終於來臨了。
“咔嚓”。
阿茲拉爾的雙爪終於扭斷了這頭可憐魔物的脖子,結束了她的生命。
接著,火焰在阿茲拉爾的雙翼周圍燃起。黑龍張開翅膀,略微向前方扇動兩下,那些聽話的火焰便立即撲向四面八方,撲在一切它們可以觸及的物品上,用高溫將對方也化為熊熊火焰。無論是人亦或是魔物的屍骸,都將在火焰中化為灰燼。仿佛一切都可以被淡忘進時間的長河,然後有新的人來修復這滿目瘡痍的城市。
這片飽受蹂躪的大地終將浴火重生。
16.
不知何時,天空中下起一場小雨,與火焰一起衝刷著這座城市里的血跡。
阿茲拉爾重新披上了蜥蜴人的偽裝,慢悠悠朝城市外圍的防线走去,打算把魔物首領已死的消息告訴雷焱。
或許是還不知道首領已經死去的消息,許多魔物依舊在勇敢地向前衝鋒,企圖得到戰功,再獲取首領的獎賞。阿茲拉爾在回去的路上,還就正好碰見了兩個人類士兵正在跟一頭魔物打得激烈。盡管這只是一頭阿茲拉爾根本看不上眼的低級魔物,但它對兩個人類士兵而言,就是不折不扣的凶獸了。一個人類士兵已經被魔物拍得幾乎嵌入牆內,正在不停地咳血。他的盔甲上出現了一個恐怖的魔物爪造型的凹陷,若不是盔甲質量足夠好,可能他整個人就會在剛才那一掌下被拍成肉泥。而他的另一個同伴也好不到哪里去,已經被魔物叼了起來。但是幸好這頭魔物不算太強,還不能咬碎盔甲,於是正在用心研究如何打開這個“鐵罐頭”,吃到里面的肉。
阿茲拉爾可不關心人類的死活,他們太過弱小,因此被魔物吃掉也算他們活該。只是這頭魔物擋住了阿茲拉爾的去路,他可是不會為了區區一頭低級魔物而繞路的。於是黑龍動了動手指,魔力立即凝聚成刃,至上而下地朝魔物壓去。黑龍根本就不屑於做什麼掩飾,這巨大的魔力量立即引起了魔物的警覺,可惜它才剛剛抬起頭,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已經被魔力得無法動彈了。阿茲拉爾再一揮爪趾,又是一股魔力凝聚為凌厲的刃,將魔物的四肢斬斷。那頭魔物甚至還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大腦就被巨量的魔力給壓成了碎末。
但阿茲拉爾還是避免這股力量傷及到兩個人類,因為雷焱如果知道他動手斬殺魔物的時候傷及了人類,一定會在他耳邊念叨許久的,也不知道那頭黑龍為什麼對人類這種數量又多又弱小的玩意那麼上心。雖然阿茲拉爾並不害怕被雷焱念叨,但萬一下回又遇到什麼強大的魔物,雷焱卻因擔心阿茲拉爾傷害到人類,不將情報告知,豈不是憑白少了許多樂子?
兩個人類士兵面面相覷,對這條忽然出現的“蜥蜴人”極為嘆服。要知道,這種魔物一般需要三個士兵才能勉強對付,稍有不慎就會被它們破壞隊形,轉而落敗,丟了性命。可他們甚至沒有看清阿茲拉爾拔劍,就已經秒殺了這頭魔物。
只是當他們向阿茲拉爾投去感激的目光之時,卻因為阿茲拉爾尚未收斂的龍威驀然受到了震懾。靈魂與本能開始向他們低語:“你們面對這位大人怎能如此不敬?跪下!膜拜他!稱頌他!贊美他!只因他是強大的!是至高無上的!”
於是士兵們不自覺地跪拜在了地上,仿佛覲見了一位了不起的神明。他們用自己能夠想到的最虔誠的詞感謝阿茲拉爾拯救了他們的性命,但黑龍並不喜歡聽人類說這些,他還要趕路呢。於是他只是從兩名跪下的士兵中間走過去了,並沒有接受他們的跪拜。
直到阿茲拉爾走遠,兩名人類士兵才站了起來,撓撓腦袋,好像並不清楚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自己會跪下。當然,戰場上可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問題,他們若是不在這里攔下進攻的魔物,那些殘暴的家伙就會衝入陣地捕食傷員和平民了。於是士兵立即調整自己的狀態,再次全身心地投入到防御防线中去。
此刻,雷焱正在防线內部與指揮官交談著後續問題。因為人類的援軍已經趕到,他便沒有理由繼續待在這里幫助他們了。雷焱一直是很欣賞人類的,也相信他們能夠通過自身的努力創造奇跡。因此,他可一點也不想寵壞這些努力的小家伙,實戰才能更好地鍛煉人類自己的軍隊。
本來他打算洽談完畢之後,就去尋找阿茲拉爾的,可沒想到阿茲拉爾已經在軍帳門口等他了。而且看阿茲拉爾心情好像還不錯的樣子,雷焱就知道他肯定是把魔物的首領給干掉了。
指揮官抬起頭來,看見忽然出現在帳門口的“蜥蜴人”,有些疑惑。這里可是有重兵把守的防线指揮所啊,若是有陌生人來訪,一般都會被攔下的。
他當然是不會知道阿茲拉爾釋放的龍威讓外面的護衛跪了一地的,估計也不想知道。
“這位是……?”他見雷焱和阿茲拉爾似乎有眼神交流,便放心了一些,起碼這位並非壞人。但隨著心放下了,好奇心卻上來了,便追著雷焱這頭脾氣很好的黑龍詢問。
雷焱本想跟這個人類介紹一下他們黑龍之中,可能是年輕一輩中最強大的阿茲拉爾,順便再說一些阿茲拉爾的光輝事跡。可是阿茲拉爾卻輕輕擺了擺手,將一根手指豎在吻部前面。
於是雷焱笑著對指揮官說:“這只是我的一個朋友,他這次恰巧有空,就跟我一起過來幫幫忙。”
阿茲拉爾點了點頭,之後離開了軍帳。
他向來都是喜歡獨自在外冒險的,因此,他可不打算跟雷焱一起離開。這頭黑龍見消息已經傳遞到位,就自己走出大帳,走到遠離人群的地方去,解除了偽裝。
只看見一頭黑龍消失在遠方的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