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廢线【廢棄車站的“車下”之旅】
夜色已深。我帶著八雲紫一路上山,來到了一條環岩圍巉的鐵路邊。我們剛落腳,正好有一列車駛來。呼嘯而過的鋼鐵怪物距不足尺,鼓疊的氣浪蓬涌而來,亂了頭發,也吹揚了紫的裙擺。碎褶凌然的裙裾下,露出了一雙細而直的玉色小腿,以及一雙棕色的厚底革布鞋。
高鐵的颯然而過只在頃刻。望著列車遠去的黑影,我對八雲紫說道“這個東西,你應該不陌生吧?”
八雲紫沒有說話。
“害怕嗎?”
“怕?”八雲紫哼了一聲,“我用隙間不是隨便玩它?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毛毛蟲罷了。”
“可是你現在沒有法力,也沒有隙間,”頓了一會,我繼續道,“而這個‘毛毛蟲’,很快就要‘爬——’過你的身體。”
“爬就爬唄。我玩弄了它這麼久,它也該報復我一下了。”八雲紫的語氣依舊淡漠得緊,仿佛這幾百斤……不對,是幾百噸的巨物,壓過自己的身體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喝茶吃飯般的尋常事。不過想想也是,紫妹畢竟活了這麼久,什麼風雨沒見過,確實不太會被唬住。
想想在語言上很難站到什麼便宜,我便掏出了繩子,然後指了指鐵軌。
“既然如此,那就請吧。”
“要我躺上去,是麼?”
一邊說著,紫一邊屈下身來,仰面躺在了鐵軌上。待紫妹躺好,我立刻逼到了她身旁,將粗糙的麻繩往她身上張羅。
“綁什麼?怕我逃掉麼?”
“我相信你的膽量。但以防萬一是個好習慣。”
紫妹對我的說法嗤之以鼻,身子卻很配合我的動作。依著她的腰,以及手腕和膝蓋,三道麻繩繞過墊軌的厚板,將她縛在了鐵道上。縛繩時,我的手難免會擦過紫妹的身體。絲滑的裙料貼著同樣潤嫩的肌膚,仿佛捻上了一團溫和而不黏手的奶油。紫妹的脖子枕著左軌,右軌上則搭著她的腳腕,而臀部則垂在軌道的中央,美好的身形被一米四寬的鐵軌襯得越發修長。紫妹的屁股估計很翹,也很堅實,因為她這樣躺著,身子明明是懸空的,軀干處卻並沒怎麼下沉,腹收腰挺,從側面依然能看到她背部柔卻直的優雅线條,這都說明紫妹的屁股墊的實在,撐住了身體的重量——又或者屁股其實沒有承重,只是紫妹的核心比較結實?身形豐滿,而腰腹堅實,雖然沒有一個大屁股,卻也同樣很有味道。
“太美了。”我趴在軌道上,眼光順著那柔媚的曲线在紫妹的軀體上奔走。這時遠遠地亮起了一縷白光,下一班車已經繞山了山崗。
“我想現在不是 你感嘆的時候。”紫妹冷笑了一聲,“除非你想跟我一起被壓成肉泥。”
“和如許美人被一同被碾成肉醬,攪在一起永不分離,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我嘴上這麼說,雙腳卻還是很自覺地離開了鐵軌,“可惜我還沒活夠。如果我能像您一樣長壽,也許會重新考慮這個主意。”
紫妹還想反駁,列車卻已經駛到了眼前。耳朵里甚至能聽到輪車與軌道摩擦的金鐵聲。
紫妹側過頭,雙眼平視中,正好能看到那垂直於自己世界的車頭。
“就這樣吧……”
望著那急逼而來的陳色輪胎,紫妹閉上了雙眼。
一個眨眼,軌道上白裙玉膚的嬌軀便瞬間被飛馳而過的車影所覆蓋。等列車遠去,眼前的軌道上留下的不是一攤碎肉,而是裙擺狼藉、赤身裸體的一具美軀……以及紫妹不解的面龐。
“為什麼?為什麼……”她喃喃著,“我明明……明明……可是,這……”
“你在奇怪為什麼你沒有死,對嗎?”望著紫妹迷茫的雙眼,我笑道,“嘛……沒錯,我是剝奪了你所有的力量,你現在與一個尋常的女人沒有任何的差別。列車的碾壓下,你本來應該是必死的。但是——我用魔法保護了你。”
“保護我?你不是想讓我死嗎?”
“沒錯。我確實是想讓你死。就算現在,雖然我救了你的命,但我還是想讓你死。”我一邊說著,一邊踱到了紫妹的身邊。我保護的是紫妹,卻並沒保護她的裙子。車輪肆虐下,紫色的道披與白色的洋裙盡數被鐵齒碾成了齏粉,只剩幾片碎布包裹著一副瑩白如玉的赤裸嬌軀。我探出手去,捻住她胸口的嫣紅,然後墜碾提拉,體會著那乳房堪稱完美的彈與韌,同時撫著她下體那肥而緊合的駱駝趾。
“我只是覺得,如此完美的肉體,若是毀得太快會很可惜。”我低下頭,含住了紫妹硬挺的乳頭,“不過放心,你總歸是會死的。只不過死得會慢一點。”
“你……混蛋。”紫妹想反抗,可她的胳膊和腿都被死死的綁在了軌道上。無奈之下,她只能挺挺腰,想靠亂動來破壞我的調戲體驗。殊不知,她挺動的腰腹對我並沒造成多大威脅,反而是讓一對巨乳波濤不斷,將肥美的乳肉浪花般地拍打在我的臉上。
“罵我混蛋?是覺得自己活得太痛快了是嗎?”我笑道,“你放心,我已經削弱了你身上的保護,下一班車一定給你帶來全新的體驗。”
“混蛋!魔鬼!我以妖怪閒者的名義!叫你一定不得好死!”
興許是魔力被剝除了吧,紫妹的性格也少了些內斂與沉穩,變得暴躁了多。這般言語與坊間罵街的潑婦有什麼區別?
說話間,第二輛車已經亮起了燈。
“祝你好運。”我揮了揮手,然後便離了軌道,留下破口大罵的紫妹獨自一人,去面對呼嘯而來的火車。
保護罩被削弱的效果可謂是立竿見影。幾乎是在與車輪接觸的瞬間,紫妹便發出了一聲慘嚎,只不過這嚎叫很快便淹沒在了空氣與車廂接踵而生的風嘯里。等這列車駛過,紫妹的裸體還算白皙,不過腳腕與脖頸——這兩個擱在鐵軌上的,被車輪直接碾壓的部位的肌膚,已經多了呈青紫色的深切淤痕。
“就像是被一塊鐵砸過的樣子。”我輕撫著紫身上的淤痕。白嫩的肌膚摸起來是溫潤的滑嫩,而淤痕碰起來就像是戳到了個水泡,青紫色的膚質脆弱且發燙,仿佛一戳就會破。我輕輕地摁了摁,“應該會很疼吧?”
紫妹絲了一口冷氣。
看樣子挺疼的。
像帕秋莉、天子、衣玖,在臨刑時,她們也許還能保持一定的風度。可是等到酷刑及身,極端的痛苦往往會剝奪她們的理性——直觀點來說,就是會放棄淑女的形象,然後衝著酷刑的施為者——也就是我,破口大罵、暴力反抗等。八雲紫之前是有罵過我的。在經受了第二列火車的摧殘後,我本以為她對我的態度會更加倨促,可……八雲紫的表情反而平和了不少。她也不說什麼話,抿著略有些發紫的嘴唇,一臉冷傲的看著我。痛苦並未令她失心,反而清醒了她的思維,喚回了她作為大賢者本身的尊嚴。
“你怎麼不說話?”
我問道。
紫妹的嘴唇動了動:“繼續。”
這麼硬氣的嗎?
我一腳踢上了她的腳腕——受過齒輪的嚙碾後又擱置了一段時間,現在腳腕的肌膚已經又青色轉化成了紫黑,淤血聚的多了,正是神經最脆弱的時候。用指頭輕輕一碰都會痛得不行,我則是直接一腳踢了過去。雖然這一腳的力度不甚大,卻也足以對傷口造成不小的衝擊。足尖與腳腕相觸,淤血漾了圈波浪,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擴散。紫妹的表情出現了一瞬的扭曲,然後又恢復了平靜。這次她咬緊了牙關,連冷氣都沒吸,逞強得很。
“可以,不愧是妖怪大賢者,夠硬氣。”遠處又響起了火車的轟鳴聲,“這次,我會再收回一些魔力。希望你依舊硬挺得住。”
火車的燈芒逼近得很快。紫妹消失在車輪下的一瞬間,撥開冗雜的噪聲,我隱約聽到了一聲慘叫,以及骨骼清脆的斷裂聲。列車逐漸遠去,轟鳴聲也就逐漸減小,對比之下,一股略顯沙啞的慘呼聲則越來越大——那正是紫妹所發出的。前兩次的碾壓過後,紫妹雖然略有瘀傷,卻並沒受到什麼大礙。很明顯,第三次的碾壓要難當得多。紫妹小腿側的腕骨輪廓已消失不見了,她的腳脖子也完全凹陷著,緊貼在軌道上,腳脖肌膚內所應有的骨頭與肌肉似乎被抽空了,只剩下塌塌的皮膚耷拉在軌道上,而紫妹的雙腳一朝天闕,一對地府,與小腿擰成了兩個直角——她的腕骨已經被徹底壓碎了,與同樣受了碾壓的肌肉拌在一起,肌膚下只剩了一團帶骨的肉醬。為了不讓紫妹就死,我在她的脖子上留了較多的法力,因此紫妹的脊椎倒沒怎麼受損,然而,沉重的車輪還是梗住了她的呼吸。列車過後,紫妹的眼神已然有些泛白,瞳孔也向上翻著,除了啞裂的嚎叫聲,紫妹還偶爾會咳嗽幾下,然後便接著用更嘶啞嗓子繼續低低地悲鳴。
“啊……”
這一個啊斷成了好幾個小節,聽起來真的是格外的淒慘。
“怎麼了,我的大賢者?出聲了,受不住了?”
紫妹沒有搭理。那呻吟聲依舊斷斷續續地持續著,持續了沒多久卻突然變成了揚天的大笑。
”你笑什麼?“我問道。
按我所想,受了嚴刑而狂笑,這很容易讓我想起某些不低頭於惡勢力的勇士。紫妹也是不願示弱,才會表現出這份狂妄的吧?可接下來,紫妹的回答卻讓我感到了一絲氣餒。
“我笑什麼?我在笑你的可愛!享樂於人的苦難,這是我幾歲時的把戲?記不清了,可你真的讓我感受到了無盡的幼稚。”
“所以呢?”我看著她的面龐,“就算如此,你算我在撿你漏下的把戲,可堂堂的妖怪大賢者現在任我擺弄,這也是不爭的事實。你的逞強又有什麼意義?爭一時之強弱,這不同樣很可笑?”
“不,你錯了。我的話全部都是發自內心的。”紫毫不猶豫地答道,“也許你的力量很強大,連妖怪賢者的我都望塵莫及,但終有一日,你會明白,對於一只蟲子,將它玩弄於股掌之間比捏死它要更有樂趣。”
“如果我天性就嗜好殘虐呢?”
“那你可以捫心自問,從降生一直活到現在,你對自己的現在了解多少,對自己的未來又有多少把握。”紫妹注視著我的面龐,“多麼年輕的生命啊。相信我,曾經的我也跟你一樣頑皮。”
“然後你變成了……現在的你。一個制衡者。”我很像反駁,可紫妹堅定的眼神與流利的話語,都不由人不信。這個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真的有種洞悉人心乃至時空的眼光,哪怕她現在力量全無,任人宰割,但只要眼還睜著,嘴還能說,她就是天地間的妖怪賢者,與力量無關,毋庸置疑。
我敗了。
遠處傳來了汽笛聲——下一班火車就要到了。
“我承認,你說的可能是對的。”我嘆了口氣,“但你依舊要死。”
“我也覺得我還是得死。因為現在的你還沒能走出這個怪圈。”紫妹想要聳了聳肩,“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得了的。來吧,說完了一切,是時候上路了。”
“我會收回保護你的全部魔法。你現在就是個普通人,一個臥軌自殺的普通人。”
“當然。快動手吧,否則火車就軋不死我了。”
說罷,紫妹便甜笑著,闔上了紫色的水瞳。
我望著紫妹輕松而解脫的神情。
她真的如此坦然嗎?一切在她的內心都是如此的澄明如鏡?也有可能……她其實就是在逞強?車輪已經軋出了她的慘呼,只不過她挺了過來,然後才組織出了這樣的一番話。也許我應該再控制一下保護的力度,讓火車帶來的痛苦更劇烈一些,卻又不至於將紫殺死……
可惜一切都完了。
就在我糾結的瞬間,火車已開到了跟前。呼嘯的風浪刮過了我的面龐,呼嘯的車輪吞噬了紫媽的嬌軀。
我聽見了骨骼崩壞所獨有的、無比清晰的“咔嚓”聲。伴隨著這聲音的,是紫媽激射而出的腦袋和雙腳。凡人的骨肉哪經得起這鋼鐵拒收的輾軋,幾乎是在接觸的瞬間,紫媽的脖子和腳腕便在車輪與軌道的咬合下被碾得降維,一對玉足和如花美首則在驟增的巨大壓力下被擠上了天,飛了半晌,那一雙腳落在了軌道的地基上,紫妹的頭顱則掛上了道旁的一棵樹,金色的秀發被樹枝糾纏著,挺翹的鼻與柔軟的耳將葉子掛的沙沙作響。斷頸上翻起的森白頸骨掛著碎肉與纖維,發黑發紅的血絲一路流淌,染了綠葉,濕了枝干,最後一路向下,洇紅了樹根旁的白色兜帽。
等列車逝去,軌道中間只剩下了一具無頭無足的裸屍。沒有了魔法的保護,那些繩子能撐得住人力的掙扎,在火車的鐵輪下則脆若薄紙,紫妹的身子早已離了原來的位置,歪在了軌道正中一對乳房在輪轍衝擊的余韻下微微顫抖著,下體則緩緩流出了一股腥黃的尿液。從膝蓋網上到胸脯的身子還算完整,紫妹的小腿和鎖骨網上的部位則慘不忍睹,那雙腿順著火車的去向完成了直角,火車的衝擊從腳腕一路波及,將紫妹的膝蓋拗成了碎片。鎖骨也同樣順著軌道一路平移,右鎖骨替代了左鎖骨的位置,左鎖骨則從紫妹的左肩頸探出了腦袋,那骨頭尖兒戳破了紫妹圓潤的肩頭,掛滿了紅色的肉與黃色的脂肪。
我尋著血跡,從樹梢上摘下了紫妹的腦袋。車輪斷頸,這痛苦想想就難當,可紫妹的眉眼居然還掛著笑意。
她真的看破了一切嗎?
一代妖怪大賢者,這就算是死了……吧。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她似乎還未離去,仿佛隨時有一個隙間會張開在我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