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放站在人群包圍之中，他的手臂正隱隱作痛，方才那一槍以他如今身手而言實是有些勉強了，也不知有否牽動舊傷，好在四周人馬皆被震懾住，一時再無人敢上前。\r
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只見一人騎著高頭駿馬，在左右簇擁下緩步而來。即便多年不見，許放仍一眼認出蘇懷卿，那人傲慢陰騖更甚，幾乎尋不出當初年少輕狂的模樣。師兄弟相見竟無話可說，半晌蘇懷卿才道：“師兄，久見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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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中三分得意、三分感慨，三分作勢，唯有一分真心，在居高臨下的對視中模糊難辨。許放心中難過，師父曾多次托他好生照顧蘇懷卿，不想師父一死兩人的關系也隨之分崩離析，這些年來是非對錯，恩怨情仇，再無法回到當初兄弟三人和樂的時光，一時無言以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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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懷卿緊張地攥著韁繩，許放送上門來，結局就已注定，但在許放面前他總難做出一副勝者的姿態，那人看他的目光是痛恨，卻又帶著疼惜，即便他勝券在握，仍覺得心虛，期待已久的會面竟令自己如此難堪，蘇懷卿惱羞成怒，惡狠狠吩咐道：“將他帶下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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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早已習慣他的喜怒無常，連忙照辦，許放不再看他，順從地被押解下去。蘇懷卿更是大為光火，又見有人神色曖昧地對許放指指點點，當即一馬鞭抽了過去，這下人人自危，都噤了聲，蘇懷卿四下環視一圈，這才勒馬離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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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懷卿來到地牢門口卻不敢進，徘徊一陣又默默折回房里，當夜他輾轉難眠，夢中舊事紛至沓來，一會兒眼前是他娘親，那張美艷的臉顯得猙獰可怖，幾近癲狂，她五指在他細瘦的胳膊上留下深深的抓痕，惡狠狠道：“替你爹報仇！替你爹報仇！！”\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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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顛簸起來，視野中娘親越來越遠，她的身後是成片的火光和追趕上來的人群，蘇懷卿茫然地伸出手，她單薄的身影被小小的掌心攏住，夜色里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很快歸於死寂。一會眼前又是粗魯的暴徒，他們站在柴房門口，高聲抱怨他的年紀太小，沒法賣給大戶當小廝，過會又不懷好意地笑著，道不如賣去妓院做了小倌。直到高漸踏過那兩人的屍體來到他面前將他緊緊抱住，問他願不願意做自己的徒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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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眨眼間高漸已倒在血泊之中朝他伸出手，道，是我對不住你雙親，也對不住你，你可能…原諒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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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原諒你！只要你別死…蘇懷卿在心里大喊，但夢中的自己只是冷冷地看著高漸帶著痛悔和絕望，無力地垂下了手。他從夢中驚醒，外面孤月高懸，距他睡下也不過一個時辰，四下寂寂，竟是寒意襲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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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懷卿赤足踩在地上，起身叫道：“蟾息！”他跑到外面，站在夜風中反復大喊：“蟾息！蟾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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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看到蟾息，那人在不遠處站定，神色有些古怪。蘇懷卿急匆匆地跑過去縮進他懷里，才稍稍感到安心，只要噬心蠱還在，蟾息就不能離開他。他嗅著蟾息身上引毒蟲的香氣，小心地環住他的腰。蟾息沒有推開他，蘇懷卿將頭倚靠在那人肩上，長舒了一口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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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勘的車隊緩緩行著，他懶洋洋地坐在馬上，心里卻遠不似表面那般平靜。修好吊橋花了不少時間，再尋岳華君蹤跡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深知依那人的性子絕不會落荒而逃，不過等了幾日不見岳華君的動靜，葉勘不禁懷疑，心中惴惴，也是不耐。駱謹倒是格外安靜，大約是擔心著回去以後無法向蘇懷卿交待，以及如何好生參葉勘一本，整日沒精打采地跟在車隊後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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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勘正在無聊，忽然遠處寒光一閃，他眼光一轉，恰好對上岳華君狼一般的目光，緊接著利刃破空而來，被葉勘一劍劈落。他足尖輕踏，從馬背上一躍而起，追進岳華君露面的林子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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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飢餓已久的猛獸見到了獵物，葉勘全身每一處都興奮地叫囂著，眼看與岳華君越來越近，那人猛然回身一槍，葉勘揮劍相抵，瞬息間已過數招。岳華君被逼退幾步，倚著高聳的樹干似是准備背水一戰，葉勘提防著可能藏在暗處的阿克蘇，面上卻一派輕松，上前兩步嬉笑道：“小華君，快來哥哥這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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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華君忽然松懈下來，嗤笑一聲，揮槍砍在樹後。葉勘暗道不妙，腳下已是巨顫，早已布好的陷阱將他和厚重的碎葉一道網進網中，葉勘吊在半空中怒道：“岳華君！你竟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對付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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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華君悠哉來到高高吊起的網兜下頭，嘲弄道：“對付你還要用什麼精妙的法子，葉公子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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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勘干笑了兩聲，岳華君一砍繩子，他立刻摔到地上，落葉沾了一頭一臉，好不狼狽，厚重的粗麻繩網一壓下來，空有輕重劍在手卻施展不開，連發冠也被打得有些偏了，葉勘有些不痛快地扯散頭發，仍是坐著不動。岳華君走上前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不耐道：“趕緊起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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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勘眼見搪塞不過去，只好由他拽了起來，只怪他一心追著岳華君，衝得太急把其余人都甩開了，正中岳華君下懷，都這會兒了竟也沒有人追上，抓不住岳華君便罷了，自己竟落在他手里，說出去顏面何存！想不到岳華君看起來呆頭呆腦、笨嘴拙舌的，心眼這麼多，還這麼壞，大意一刻也不成，葉勘這麼一想更是有些生氣，看岳華君時也氣鼓鼓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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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華君自然不曉得這一會兒功夫自己已被人腹誹了百十來遍，此地不宜久留，他自是連拖帶拽地扯了葉勘暫且躲避去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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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葉勘除開初時暗自氣惱了一陣，看岳華君一本正經地走在身旁又忍不住盯了猛瞧，岳華君實在受不了他露骨的目光，微微側首沒好氣道：“看什麼！當心挖了你那對招子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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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勘湊到他身旁嬉笑道：“我一想到華君偷跑以後又迫不及待回到為夫身邊，實在是高興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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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華君猛地回身一腳，怒道：“誰他娘的是你…！”\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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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勘笑著躲開了，又繞到他身後貼在耳邊小聲道：“常人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夜夜夫妻，華君怎能如此絕情……唔！”他話未說完已被岳華君惡狠狠地拐了一肘，索性悶聲笑著倒在岳華君身上，將頭蹭著那人頸窩：“華君，好疼啊，我走不動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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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華君退開兩步，葉勘立刻黏上，惹得岳華君扯緊手中的繩子，不耐道：“少耍花樣，趕緊滾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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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勘閉上眼將脖子一梗：“我不管，我走不動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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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華君額上青筋暴起，然而他還要讓葉勘帶他潛進蘇懷卿的藏身處，饒是葉勘那張含著笑意的俊俏面孔怎樣看都是惱人，岳華君也只能忍氣吞聲，否則葉勘真的拖延時間，於他也有弊無利，於是半晌才咬牙切齒道：“只能休息一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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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勘忽然抬頭在他下巴上吻了一下，轉身尋了平坦處，岳華君迎著葉勘意味深長的笑容在他吻過那地方猛擦了一陣，這才黑著臉在他附近坐下。葉勘被岳華君以麻繩捆著，除了來回行走無礙，其他一動也動不得。繩子另一端攥在岳華君手中，中間留了些余裕方便行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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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對坐半晌，葉勘忽然問：“為何你這麼恨蘇懷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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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華君見葉勘並無戲謔之意，撇開頭悶悶道：“他殺了我師父。”他說完皺著眉有些迷茫地看著地面，此事乃是蘇懷卿親口承認，但許放始終相信蘇懷卿不曾作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來，岳華君對此知之不詳，蘇懷卿一口咬定三人的師父高漸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高漸死後他仍是不肯罷休，轉而將心思放在了高漸妻女身上，許放察覺他的意圖，將兩人藏了起來，蘇懷卿從此便將矛頭對准了許放，過了這麼多年仍不肯罷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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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勘見岳華君神色沉重，竟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令人想將他抱在懷中撫慰，不由斂了嬉笑神情，低聲道：“抱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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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是要將你帶給蘇懷卿，不過我向你保證，我不會讓任何人傷你們一根寒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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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華君狐疑地看向他，葉勘表情柔和，目光專注而溫柔，岳華君對這樣的神情並不陌生，晏慈等人也時常這樣看他，岳華君感到一陣羞赧，心頭奇怪的焦躁更是揮之不去，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惡狠狠對葉勘道：“你先能逃出我手心再做你的白日夢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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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勘與他相似，都是帶著面具過活的人，他從未向人提起過，逍遙自在的表象下那個懦弱膽怯的自己。葉勘害怕籍籍無名，所以他想方設法過上光鮮的生活，與蘇懷卿聯手在惡人谷中爭得一席之地；而自己害怕失敗，所以背棄了入府時的誓言，灰溜溜地離開天策。葉勘是比他更加勇敢的人，所以即便離開藏劍多年，仍未舍棄他所向往的鑄劍手藝，在面對劍廬時才會有那樣珍而重之的表情，反觀自己卻畏懼肩上的責任，不敢前進一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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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華君愈發覺得失落煩亂，起身扯了把繩子：“走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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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勘跟在他身側，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岳華君如芒在背，心中別扭得緊，走到日頭西沉，見到孤零零一間客棧，岳華君略一思量，走了進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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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里坐了三人，一個正在磨刀的胖子，一個正在打瞌睡的瘦猴，還有一個不男不女的，坐在櫃台里擺弄著指甲上的蔻丹。岳華君和葉勘到來的動靜驚醒了瘦子，三人齊齊朝他倆看來，那瘦子將手巾搭到肩上，三兩步竄到兩人跟前，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來回打量著岳華君與葉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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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華君冷冷道：“官府拿人。”那瘦子立刻一臉了然，諂媚道：“官爺打尖還是住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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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華君押著葉勘向里走去，一邊道：“一間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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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里響起一把嬌媚的聲音：“我們這里有的是空房，官爺大可住得寬敞些。”是那櫃台里站著的人捏著嗓子招呼二人。他施著脂粉，一身艷麗紗衣，身量卻是個男子無疑，一幅扭捏作態看得岳華君尷尬不已，只好向他重復一遍：“只要一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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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微妙的目光流連在兩人身上，片刻後才從身後取了牌，岳華君伸手去接，被他以指尖似有似無地摩挲著手腕。岳華君打了個寒戰，飛快地抽回手，那瘦子在他身邊熱情地招呼道：“爺，這邊請。”這才引著僵硬的岳華君噔噔上了二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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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華君許久不曾好好歇息，雖然行軍在外更艱苦的環境也經歷過，但這一路心力交瘁，倒比過去任何一次跋涉都要疲憊。很快小二送來了熱水，岳華君才將手搭在腰帶上，就已被葉勘炙熱的視线看得渾身發麻，頓時又氣又羞，連腰帶都被他攥得皺巴巴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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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岳華君怒氣衝衝地走向葉勘，三兩下將他眼睛遮住了，葉勘十分遺憾地嘆息一聲，坐在床上偏了頭聽著屋內悉悉索索的聲音。他在腦海里描繪著岳華君的身影，那人解開衣帶，露出精實的腰腹和健壯的胸膛，胸前兩個小巧的暗色果實現在想必柔軟地萎靡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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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皮膚是漂亮的蜜色，遍布著深深淺淺的傷疤，那里比其他地方看起來更加柔嫩脆弱，如果細致地撫摸或者溫柔地舔舐，就能令那具身體瑟瑟發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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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脫下褲子，露出筆直修長的雙腿，渾圓細膩的雙丘下藏著隱秘的入口，如果強硬地分開他的雙腿，抓住他形狀漂亮的弱點，他一定會露出苦惱窘迫的表情，那張臉也會被羞澀和憤怒染得通紅，如果用力地摩擦，他會漸漸沒有力氣叫罵，扭動顫抖的腿緊緊夾住自己的手腕，濕漉漉的眼睛盛滿了欲望和哀求——真是太糟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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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勘哭笑不得地感到褲子緊繃起來，明知自己就算被欲望支配，岳華君也不會讓自己擁抱，只是聽著衣物褪去的細碎聲響和淅淅瀝瀝的水聲罷了，他卻陷入虛妄的渴求。當岳華君擦過胸口和腿間的時候，會不會有所遲疑？會撫摸自己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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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勘呼吸粗重，忍不住眯起眼睛低聲問道：“華君，你在自己弄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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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聲只停頓了一刹那，岳華君沒有作聲，葉勘卻能想象到他此刻臉上的紅暈和咬牙切齒的樣子，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去，只是屋里靜謐非常，總令他心猿意馬。不知過了多久，水聲停了，葉勘感到岳華君走到自己跟前，將他拖進懷里，衣襟也被拉開，濕熱的帕子蓋在身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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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勘心中狂喜，捏著嗓子啞聲道：“將軍輕些，奴家怕痛。”那人動作一滯，按在他身上的手微微發抖，葉勘忙道：“好了好了，我不鬧你了。”岳華君半晌才深吸幾口氣，重新替他擦拭起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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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在葉勘身上來回滑動，雖算不上溫柔細致，卻是十分認真的，想到兩人多次親密接觸，岳華君都沒有好好撫摸過自己，葉勘又止不住遐思，那里不爭氣地抬了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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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起身用鼻尖蹭著岳華君耳廓，呼吸的熱氣噴進那人耳中：“華君，你都將為夫摸硬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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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勘！！”岳華君忍無可忍大吼一聲，險些出手掐死他，葉勘縮了縮脖子：“真的真的！因為你摸得太舒服了！”岳華君沉默下來。背後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那人卻沒有立刻發火，不知是不是心軟了，葉勘倚在岳華君懷里，可憐兮兮地哀求：“華君，給我摸出來好不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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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華君猛地甩開了他，緊接著腹上一痛，葉勘蜷縮在榻上咳了半天，聽見岳華君飛快出了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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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葉勘換了個姿勢，大剌剌地躺在榻上，心中一片悲涼，被冷落半天，躁動也終於平息下去，懶洋洋正要睡著時，岳華君卻又推門進來了，遮眼的東西被取下，岳華君帶著薄紅的怒容展現在葉勘眼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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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了葉勘一把，將他擠在牆邊，自己躺在外側，兩人都沒有說話，一路奔波皆已乏了，很快沉沉睡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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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唇上滑動著濕熱的東西，刺刺癢癢地，岳華君甩了甩頭，那物非但沒有退開，反而向他微啟的唇間蠕動進去，岳華君皺眉嗚嗚兩聲，抬手擦了擦，不知碰到什麼，這才想起葉勘還在身邊，驟然驚醒過來。一睜眼就見葉勘不懷好意笑著的臉，岳華君出了一身冷汗，不知方才是夢還是被葉勘偷吻了，他猶疑地摸著下唇，啞著嗓子道：“做什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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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勘半身壓住他，舔著唇湊近了：“我餓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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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華君推開他起了身，見屋內昏暗，整了整衣服對他道：“下樓吃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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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大堂時，瘦子正將長凳一一倒置在桌上，岳華君尋了張桌子坐下，問道：“可還有吃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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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那瘦子連聲應著，轉頭朝大堂後門大喊一聲：“廚子！”不一會白天那胖子在門口露了頭，瘦子又問岳華君道：“爺吃點什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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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吧，來三道拿手的菜，再要一壺茶。”岳華君話音剛落，掌櫃的已扭著腰肢走到跟前：“我們家釀的陳年好酒，爺不來上一碗？我請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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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瘦子看了掌櫃一眼，識趣地溜去了後廚，岳華君向後躲開掌櫃湊到他面前那平坦的胸脯，尷尬地幾乎結巴起來：“不不…多謝老板美意，公務在身，飲酒誤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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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勘坐在旁邊看得咬牙切齒，不耐煩道：“往前挺什麼，看不出這官爺胸比你大多了嗎！嗷！”他被岳華君狠踢一腳，痛得倒在桌上磨牙，掌櫃忸怩一陣，紅著臉嬌羞地哼了一聲，倒茶去了，岳華君撫著額頭，對裝死的葉勘恨恨道：“你就沒有正經些的時候？！”\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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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勘猛然睜開亮晶晶的眼睛：“你喜歡我正經的樣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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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華君一陣語塞，恰逢此時掌櫃提著茶壺一扭一擺地回來了，岳華君裝作沒有聽見葉勘說話，接了茶碗送到嘴邊，葉勘低頭看著自己那盞，覺得飄著碎渣的渾濁茶水里似乎還有些粉末，而那掌櫃坐在兩人身旁，目光熱切地盯著岳華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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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這茶水大約有問題。“華君！”葉勘大喊一聲，岳華君向他看來，葉勘道：“這水太髒了，不能喝。”岳華君狠狠剜了他一眼，不予理會，葉勘又氣又急，這人對付自己時精明得可以，怎麼看不出別人對他存了歹意，不知一會要吃菜還是吃他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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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勘大吼道：“岳華君！”然而那人連看也未看他，將一碗茶一飲而盡。葉勘本以為岳華君喝了茶就會立刻倒下，然而看他似乎無甚異狀，只是那掌櫃笑得愈加燦爛，殷勤地向後廚招呼道：“菜好了沒啊！別笨手笨腳地，麻利著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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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華君以手虛掩著口鼻，又向下拂過脖頸，微蹙眉頭似乎有些不虞，他忽然起身道：“呆會將菜送到房間去吧！”說著拉起葉勘欲走。掌櫃看他急切模樣，笑道：“官爺再坐會兒嘛！”說著伸手拉住了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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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華君反手一甩，竟沒有甩脫掌櫃，那人手掌貼著他胳膊一滑，竟是要扣了他的脈門。岳華君一扯一送，趁著那掌櫃的搖晃時劈手一掌，將他震得退開兩步。掌櫃揉著自己手腕，冷笑道：“都來了這里，就休想走了。”話音剛落小二和廚子也走了出來，廚子手里兩把剔骨尖刀閃著寒光。岳華君側開步子，將葉勘推出老遠，自己抖開長槍御敵。\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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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櫃雖然仗著身負武藝在此處劫掠過客，卻也不是什麼頂尖人物，三人一時無法擒住岳華君，那廚子一眼瞥見被岳華君扔得摔在地上的葉勘，提起刀向他砍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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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葉勘一腳踢在那廚子腿上，不想那人看起來最是凶悍，下盤虛軟無力，直直倒下來，刀插進葉勘臉側土地里，立刻又用另一把來砍。葉勘匆忙中被他追得滿地亂滾，心中大為光火，怒吼道：“岳華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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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胖廚子已被岳華君飛來的長凳當面擊中倒了下去，葉勘剛剛站穩，就被飛身而來的岳華君抓住向樓上疾馳而去，兩人跑上二樓，葉勘腳步一頓，回首見那瘦子踩住自己繩子，他恨得牙癢，抓了這邊，灌注內勁用力一抖，那瘦子便骨碌碌滾了下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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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衝進房里取了行李，從二樓躍入後院，岳華君搶了匹馬，提起葉勘打馬而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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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完全黑了下來，葉勘在馬背上顛得頭昏腦漲，忽然岳華君身子一歪，馬兒終於慢了下來，那人慌不擇路地跳下馬，彎著腰捂住腹部。葉勘見他身體抱恙倒有些緊張起來，方才沒見岳華君被那幾人傷到，莫不是真的受了內傷？如此想著連忙掙扎著跳了下來，匆忙中還被磕得咬破了嘴，他向岳華君走去，問道：“你沒事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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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岳華君只匆匆答了一句，不待葉勘走近已起身栓馬去了，只是聲音聽起來低啞沉悶，十分怪異。他拴好了馬，立刻回身拉住葉勘捆在樹上，掌心滾燙的溫度即便隔了衣物也能清晰地傳遞過來。葉勘若有所思地盯著岳華君忙碌的身影，他撿來石子壘起枯枝，明亮的篝火立刻照亮他泛著潮紅的雙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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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華君走遠了些，扶著身旁的樹干緩緩跌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