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同人 軍爺來打五五啊

第5章 [明藏花羊x策]軍爺來打五五啊01

軍爺來打五五啊 ash 23604 2023-11-20 10:47

  岳華君不知自己被困在這里多久了,起初他還能勉強保持清醒,可不知是因為藥性殘留或是別的什麼原因,渾渾噩噩中幾次昏睡,到後來已不辨晨昏。\r

   他本是要去大唐監獄里見任職的師兄,卻在路上莫名其妙地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已被人綁住,眼上蒙了布,連一絲光也透不進來。捉他的人捆得十分結實,他連動一動脖子都十分吃力,除了偶爾吹過他光裸兩腿間的微風,什麼也感覺不到。\r

   自他醒來便無人過問,他也曾試過呼救叫罵,然而他口中塞了軟布系在腦後,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四周出了滴答的水聲再無響動,時間久了,岳華君心中越發郁燥。\r

   他有時甚至猜測捉他的人是要將他餓死在這,腦中胡思亂想,卻又無法集中精神,沉默和寂靜變成了沉重的枷鎖,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正在這時遠處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岳華君掙扎著呼救起來,他實在顧不得來者是敵是友,若不讓他離開這里,恐怕渴死之前自己已經瘋魔了。\r

   那腳步聲走了一陣又停下,岳華君生怕這聲音又是自己的幻覺,豎起耳朵努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掙扎,不知不覺已開始瑟瑟發抖。忽然有人捏住他下巴,岳華君如夢初醒,聲音卻被那人接下來的動作堵在喉嚨里,那只手輕佻地撫過他喉結和鎖骨,落在他胸口用力揉搓起來。\r

   岳華君太久沒有接觸外界,受到這樣的刺激險些呻吟出聲,他一想到自己竟被這粗魯的羞辱弄得有些舒服,不由漲紅了臉。那人又玩弄了他一會兒,忽然松開手問道:“想要我繼續嗎?”\r

   他聲音壓得很低,岳華君一時聽不出這聲音自己是否熟悉,又兼頭腦混沌,便靠在牆上喘息,沒有作聲,只因他既不想向那人低頭,又怕對方真的扔下自己離開。\r

   那人似乎也吃准他這一點,一面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他現在狼狽的樣子,一面不慌不忙地踱著步,最後停在他跟前。岳華君感到自己的衣擺被緩慢地撩開,他忍不住掙扎著,然而下身最終還是失了遮掩,半勃的陽具暴露在那人眼前。\r

   岳華君聽見那人輕笑一聲,這笑聲比任何羞辱的話更令他無地自容,那人用腳尖壓住他腿根,輕而易舉地制止了他想要並攏的雙腿。一陣出鞘聲響起,岳華君胸前隨即貼上了冰涼堅硬的東西。\r

   刀鋒貼著他胸口游移,岳華君不敢妄動,那人手上稍一用力貼著他乳尖劃過,便將他衣料割開一條口子,深色的乳珠從縫隙里堪堪裸露出來,竟不曾受傷。濕熱的唇舌覆上,連同他乳暈一起吸住,故意發出響亮的滋滋聲。靈活的舌頭滑進衣服里,卷起已被吮吸得紅腫的肉粒撥弄,又用牙齒咬住根部輕輕拉扯。\r

   岳華君微微挺起胸口,發出的聲音既像是啜泣又像是呻吟,先前說話那人被撩撥得嗓音低啞,輕聲笑道:“這可真是好景致。”他用冰涼的東西撥弄著岳華君腿間陽物,問道:“軍爺平時也喜歡這樣玩自己嗎?”\r

   岳華君渾身一顫,他這時才發現來人竟不止一個,除開跟前站著的這個,還有一個正埋首在他胸前專心玩弄。而他自己目不能視、行動受限,脫身的希望越發渺茫,心中惱恨自己當初為何疏忽大意,竟落得這步田地。\r

   他胸前那人慢慢離開,濕潤的乳珠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可憐兮兮地打著顫,岳華君險些追逐那人的唇舌,勉強才忍住。他上衣還完好,只有一側胸口肉粒涼颼颼的,感覺怪異又浪蕩,不由縮了縮身子,便有一人上前,用手指沾了水塗在他唇上。\r

   沒有人出聲,岳華君也辯不出這是兩人中的哪一個,那人耐性十足,反復塗了十余次,直到岳華君有些干裂的嘴唇也開始變得濕潤才停了手,又將手指伸進岳華君口中。岳華君的舌頭被他指腹磨得又麻又癢,一露出躲閃的念頭,又被壓住。\r

   那人弄了他好一會兒才放開,岳華君終於能順暢呼吸,他用力喘了兩口,系在腦後的軟布被人解開。岳華君咳嗽起來,趁著這間歇質問道:“你們究竟是何人!”\r

   依舊沒人答話,卻有只瓷碗送到他唇邊,里頭裝的清水潤到岳華君唇上,他和對方僵持許久,既沒有人催促,也沒有人逼迫,岳華君想了想,還是低下頭將一碗水都喝干了。那人又喂了他兩碗水,給他擦了擦嘴角和下巴,轉身悉悉索索地拿出什麼,濃郁的香氣頓時彌漫開來。\r

   岳華君餓了很久,聞見這味道就已有些忍耐不住,那人也不賣關子,岳華君聽見勺子在碗中攪合,磕碰碗壁,有人吹了兩口,隨後將吹溫的粥送到他嘴邊。岳華君一邊在心里大罵對方惺惺作態,一邊迫不及待地把粥進肚子,里頭的料都已熬化,岳華君嘗不出有些什麼,只覺得胃里也暖起來,很是舒服。那人忽然在他乳頭上撥弄了兩下,岳華君猛地嗆住了。那人慌忙拍著他後背,又討好似的把一口粥送過來,岳華君想要大罵,又怕惹惱了對方反倒令自己倒霉,只好作罷,好在那人之後安分得很,只在末了摸了摸他胸口和腰臀。\r

   他填飽了肚子,又琢磨起對方的來路,他雖不好男風,可被如此露骨的淫辱,也已猜出對方意欲何為,心里出了惱怒畏懼,還有幾分尷尬。若是有人要用此方式刑訊逼供,早該說出來意;是仇家報復,也該自報家門;可若只是淫賊尋人泄欲,何必如此大動干戈,況且自己身長六尺有余,肌肉結實有力,怎麼想也不如妓館那些柔若無骨的小倌來得討喜,又怎會橫遭此禍。\r

   正想著忽然有些頭痛,難以集中精神,他身前這人喂過他東西,將碗碟收好,開始解他身上繩索。岳華君有心一拳揍在他臉上,可當他被放開,才發現自己手腳酸疼得發抖,連撐住自己都十分勉強,更遑論與這些人一搏。\r

   有人抱住他搖晃的身子放在地上,岳華君知道自己在劫難逃,恨得發抖,趁著側身的功夫偷偷想要掀開蒙在眼上的布。只是才一動彈就被人按住,那人扯著他手腕將他上身拉起來,逐漸熟悉的聲音帶著笑意響起:“想讓你好過些,你倒不肯領情。我們不會弄傷你,你乖乖的,也可少吃點苦頭,過會兒你便知道這事的妙處了。”說完讓他伏在自己膝上撅起屁股,還替他揉了揉手腕。\r

   “呸!放你娘的屁!”岳華君破口大罵:“挨千刀的醃臢貨!有種把你爺爺我放開!暗地里偷襲算什麼本事,見不得光的東西!”他一邊罵一邊奮力掙扎,抓著他手腕那人非但不惱,反而嘻嘻笑起來。\r

   身後有人湊過來分開他雙股,朝股縫里吐了口唾沫,強硬地捅進兩根手指。岳華君“啊”地叫了出來,兩腿瑟瑟發抖,勉強向前膝行幾步蜷起身子,又被拖回原處。後頭那人直將指根也插進去,拇指卻按住他會陰,又時不時刮搔他囊袋根部。\r

   小穴脹痛酸麻,腿根卻酥癢,連著脊背和雙臀也微微顫抖起來,他用手肘撐在地上,無力地想要踢開身後的人,口中叫罵斷斷續續,夾雜了隱忍痛苦的呻吟。\r

   不知有誰示意了什麼,岳華君跟前那人忽然笑道:“你別擔心啊,軍爺喜歡的很呢,不信你瞧。”說著將岳華君掀翻在地,強迫他打開雙腿,只見胯下陽具已硬得出水。岳華君幾乎將自己下唇咬破,這樣的屈辱本該只帶來疼痛和厭惡,而他任人玩弄竟也能獲得快感…這比任何羞辱的言行都要諷刺,岳華君淹沒在羞愧中,只恨自己不能立刻死去。\r

   有人摸了摸他臉頰,低低嘆息一聲,岳華君雙手受制,用手指肆意奸淫他那人也不曾停,他心中便知這大約是三人了。他朝著撫摸他那人一口咬下,那人躲得倒快,轉而摸他胸口和腹部,岳華君的衣裳都被揉皺,酥癢的感覺在身上蔓延開來。\r

   那人忽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下體,甬道里的手指轉過一圈,岳華君腰身彈動,短促地叫了出來,有人將他按住,插著的手指快速有力地在那處摩擦著。\r

   岳華君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室內回蕩著潤澤的水聲,他仍舊拼命扭動身子,卻像是欲拒還迎的邀約。他雙手被放開,換做另一人將他抱進懷里,溫柔地撫著他後背。\r

   混亂的氣息湊近他面頰,岳華君順著摸到他後頸,那人似乎因此十分歡欣,呼吸顫抖,拉著他手臂環住自己,又摟得緊了緊。岳華君掙扎著跪了起來,他扣住那人下巴,猛地發力要將他脖子扭斷。\r

   立刻有人上前掰他手腕,岳華君使出全身力氣,死死地抱住懷里的獵物,不料那人膂力甚強,他雙手漸漸被扯開,岳華君見勢不妙,揮開周圍幾人踉蹌著站了起來。\r

   他胡亂跑出兩步又被人趕上,扣住肩膀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岳華君感到胸口刺痛,大約是被磨破了皮,擒他那人掌心滾燙,利落地將他兩手反剪在背後,握得很是用力。岳華君聽見有人踱了過來,仍是先前一直同他說話那人笑道:“啞巴,放開他吧,你把軍爺弄疼了。”\r

   岳華君聽見他身後有人低聲碎語,間或夾雜了斷續的咳嗽。他聽不清那人說些什麼,過了會兒兩人走過來,其中一人蹲下身道:“軍爺莫要生氣,這便讓你舒服。”說著摸進他後面,將穴口略微撐開,硬生生塞進個窄口的小瓷瓶。里頭微涼的液體一股腦流進甬道,岳華君被激得打了個哆嗦,他想到自己畜生一般跪趴在地上,後頭塞著東西任人羞辱,心中恨意層層翻涌,不管不顧地罵將起來。\r

   有人托起他的頭,往他口中塞進帕子在腦後系緊,岳華君仍不肯罷休,一邊嗚嗚叫著一邊拼命地甩動屁股。後面的藥瓶本就進得淺,這會兒一聲脆響落在地上,里頭的液體濺在岳華君腿根。他感到溫熱的粘液汩汩從緩慢合攏的穴口流過大腿,漲紅了臉怒得說不出話來。\r

   有人拉起他,溫柔細致地舔他下唇,又似乎頗不滿足,一路啃噬吮吸,把舌頭探進唇間的縫隙里。那人試探幾次,終於完全貼合上來,岳華君隱隱聞見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他總覺得這味道似曾相識,卻想不起何時聞到過,思緒一閃而過,片刻間又被後穴的異狀引去了注意。\r

   有人伸了兩指在他後頭,略一翻攪便是陣陣水聲,里頭像是生津一般不住地出水兒,他軟得直不起腰,恍惚聽見有人贊嘆似的喃喃道:“真燙!”\r

   岳華君知道這幾人對他用的藥里另有乾坤,可他已控制不了自己的反應,全身虛軟地如同飄在雲端,又熱又癢,難受地要命。他偷偷把胸口在冰涼的地面上磨蹭,想要舒服一些,卻有人扯著他頭發讓他仰起頭來,玩味道:“這便開始發浪了?”\r

   他被人如此羞辱,反應卻同意願背道而馳,身子愈加興奮,繃得緊了瑟瑟發抖,後頭又擠出些汁液來。他們不知商量了什麼,幾人換了位置,岳華君身上的鉗制也松開了,他勉強向前匍匐一段,有人來抓他時甚至揮手反擊,力道卻像頑童打鬧一般,他聽見衣物悉悉索索地落在地上,很快自己又被一個人抱進懷里,後背貼上火熱的胸膛。\r

   岳華君聽見抱著他那人安下心似的舒了口氣,開始沿著他腰側仔細撫摸。有人湊過來舔他乳尖滲出的血絲,股縫間抵著的陽物熨燙著他的理智,岳華君咬緊牙關,他感到自己腰被提起,身後那人的陽具戳弄幾下,撐開穴口的褶皺插了進來。\r

   陽物緩慢深入的黏膩聲響和飽脹的鈍痛令岳華君全身發麻,心中絕望難以言表,他想要怒吼,喉嚨震顫,發出的卻是低啞的呻吟。前頭玩弄他胸口那人忽然捏住他下巴,舌頭粗魯地頂開雙唇伸進來。\r

   岳華君一口咬了下去,可惜口中勒著東西,沒能咬斷那人舌頭。那人懲戒似的擰了他乳頭一把,岳華君疼得哆嗦,舌頭就被趁機卷住吸到舌根發麻。他耳後的濕發被人撩開,靠近頸側的皮膚落入他人唇舌之間。\r

   岳華君猛地一顫,他這里怕人碰,平日頭發遮著,又是不常被觸及的地方,本沒什麼人知道,不知這人是有心還是無意,卻是捉住了他的軟肋。岳華君不及細想,身子先酥了半邊,腰身弓出一道弧线,細細打起抖來。\r

   身後那人得了新鮮,對著那又吮又咬,下身小心翼翼頂弄起來。被濕熱柔軟的甬道細密的箍住,那人爽得連連嘆息,蓬勃的心跳透過緊貼的身軀傳到岳華君的心窩。岳華君的身上也像是燒起來,他額頭鬢角並著前胸後背一概汗涔涔的,熱得快要喘不過氣。\r

   前頭那人也俯下身,用舌頭壓住他一邊乳首帶著打轉,兩指掐住另一邊用力揉搓,岳華君聽見自己發出的聲音,甜膩隱忍,身陷情潮不能自拔。\r

   胸口的熱源不久伏到他兩腿間,將那久無人撫慰的陽物吞進口中,即便有東西遮著視线,岳華君仍忍不住難堪地閉了眼。下頭又被捅了兩下,岳華君腿根一緊,輕呼出聲。那人便專往這處使力,動作有些急切,吞吐他陽具那人也更加賣力,吮吸的聲音越來越大,岳華君忍不得多時,內部微微痙攣,交了出去。\r

   他後頭那人被夾得受不住,也跟著一股股吐出精來,好半天才結束,末了就伏在他背上歇息。過一陣那人退了出去,換另一人坐到岳華君身後,就著前頭留下的精液便挺腰插了進去。\r

   岳華君藥性未過,由不得他不喜歡,媚肉早已纏上去,裹了那人不讓離開,便聽得那人啞著嗓子笑道:“軍爺這是知道這事的妙處了?”說著又變著角度往里捅弄。\r

   岳華君泄過一次正有些乏力,幾下撩撥胯下又漸漸抬頭,這人也不十分用力,花樣卻多,揉搓得他說不出話來,只能隨著那人肏他的動作來回搖擺。起先那人還會說兩句來調笑他,不久之後便也顧不上這些了,只剩滿耳歡好的淫靡聲響。\r

   這時候岳華君身前那人起身離去,他被頂得撲在地上,只能用手肘勉強撐著身體,另有一人坐到他身邊替他擦汗,讓他伏在自己腿上。\r

   身後那人頗有余裕,似乎是風月場里的老手,見岳華君開始蠢動,竟玩起九淺一深的把戲,或是只進個頭去,不肯給他個痛快。岳華君膝蓋用力抵著地面,險些忍不住迎合上去。過了好一會兒現在操弄他這人才算魘足,用力插了兩下射進深處,拍拍岳華君的屁股退了出去。岳華君方才又泄過一次,眼下正是高低不就的當口,他意識有些迷茫,也說不出自己正到了興頭,還是已有些吃不消了。\r

   他剛緩過一口氣,便覺得腰上一緊,整個人被提著往後拖了出去。有人馴服野獸一般按著他後頸慢慢揉捏,那人按得舒服,岳華君漸漸放松,連頭腦也清明幾分,他下意識地回頭去看,正趕上那人分開他雙腿,將他掀過身來。\r

   後頭未干的淫液順著他股縫流到地上,岳華君滿心羞恥,掙扎著想退開些,那人按牢了他,不由分說插到最深。饒是他被前兩人弄了許久,後穴仍是脹得發疼,那人陽具又粗又硬,鐵棍一樣捅進身子里,岳華君示弱地輕哼了幾聲,卻引得另兩人也湊近了。壓在身上這人也沒有放過他,撈了他兩腿搭在肩上,整個抽出身去,又用力插進來。\r

   岳華君悶哼一聲,他覺得自己快要被捅穿,五髒六腑糾結在一起,兩手胡亂抓著,碰到那人結實的手臂,便連雙手也被按在了頭頂。那人又快又狠地捅弄數下,很快尋對了地方,朝著那處抽插個不停。岳華君又痛又爽,那人每捅一下他都忍不住要蜷起身子,偏偏又被那人整個攏在身下無從躲避,叫得連聲音都變了調,又被插了十來下,竟忍不住哭起來。\r

   那人俯身柔情十足地舔吻他流下的眼淚,下身的撞擊卻越發激烈,也不肯輕易泄身,等到那人終於放過他,岳華君早沒了力氣,腿根抽搐著癱在地上,他不敢想自己現在看起來該是何種樣子,恨不得立刻昏死過去才好。\r

   然而他未能如願,那三人暫且放過他,如先前一般喂他些水,仍是不忘在他身上各處揉捏。岳華君很想問清楚這幾人究竟想要如何,可他嗓子啞得厲害,又一連被逼著泄身多次,已是乏極,便閉起眼睛吐納調息。\r

   不多時又有人來抱他,勃起的陽物頂在臀間,岳華君有些慌了手腳,含混地哀求道:“不要…”\r

   那人扶著他讓兩人胸膛相貼,極小聲地安撫了一句:“別怕。”\r

   岳華君聽得不甚真切,只覺得那人兩手分開他臀瓣,慢慢頂了進來。其余兩人都沒有說話,岳華君卻能感到猶如盯緊了獵物的猛獸一般的視线落在身上。他知道自己全無勝算,害怕真的被玩死在這里,不敢反抗,只能抓緊了那人肩膀,由著他一路擠開甬道進入深處。\r

   他想起前幾次被玩弄地幾乎失去意識,怕得微微發抖,那人撫著他脊背,腰胯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輕輕晃動。他握住岳華君陽物慢慢撫弄,低頭隔了衣物將那挺立的乳珠叼在齒間細細研磨,竟有幾分溫存。\r

   那人進得極深,每一次挺動格外清晰,岳華君一時有些沉迷,輕輕呻吟起來。這一次很是持久,那人直到盡興才依依不舍地退出來。余下兩人又輪流操弄他一次 ,直到最後岳華君已射不出什麼,可這場荒唐的情事仍舊沒有結束的征兆。\r

   他靠坐在啞巴懷里,疲軟下來的陽具隱隱作痛,身後那人似乎正在得趣,一時半會並不會放過他。岳華君幾乎有些恍惚了,被反復摩擦的後穴脹痛不已,他蜷起雙腿,抓住那人還在揉弄自己胸口的手:“疼……”\r

   回應他的是落在頸側綿密的親吻,岳華君既無法抗拒酷刑一般的洶涌快感,又無法讓自己脫離這淒慘的境地,只能瑟瑟地蜷起身子。他本如同全然放棄一般,卻隨著那人抽插漸漸顯出異狀,過了一陣忽然又用力掙扎起來,口中慘呼道:“放開我!”\r

   那幾人嚇了一跳,常說話那人走近道:“怎得?”\r

   岳華君像是不曾聽到他問話,胡亂搖著頭告饒:“不要了……”話音未落,下體輕顫,射出些陽精,待那稀薄的精水流盡,又斷斷續續流出些東西。\r

   岳華君心知自己被這幾人玩弄到失禁,他無緣無故遭受如此對待,厭惡惱恨又兼恐懼羞愧在心里攪做一團,幾乎崩潰,眼淚也止不住,斷线似的落下來。\r

   跟前那人抬起他下巴,嘖嘖兩聲道:“軍爺可是哭得我心都碎了。”\r

   “畜…生……哈啊…”岳華君嘶聲怒吼,奈何雙臂都被人抓著向後拉扯,身子繃得如同一張長弓,里頭插著的粗長陽物又脹大幾分,似乎要連穴口抵著的囊袋也擠進去。他下體被人握在手中把玩,冰涼的東西撥弄著馬眼,又聽那人笑道:“倒是怪可憐的,既然如此,我便好心幫你把這里堵住,免得你再憋不住,又使性子。”\r

   岳華君抖得厲害,極力扭著腰胯躲避:“不要…不要!”\r

   那人裝作十分苦惱的樣子:“這也不要,那也不要,可怎麼好呢?”\r

   “不要……”岳華君仍是搖著頭,反復地小聲咕噥著。\r

   那人於是湊近了,輕聲笑道:“不要?先前你可是硬得厲害,軍爺這麼會夾,想不到欲迎還拒的手段也是一流,心里怕是早已等不及了吧?”手下掐緊了岳華君陽具,細長堅硬的物什自頂端插進來。\r

   岳華君痛得叫不出聲,那物雖細,插在里頭也十分難過,又進得深,也不知是個什麼東西,取不取得出來,倒是摸上去便能覺出里頭硌著硬物,感覺十分淫靡。陽具被人握在手中把玩,岳華君恨極怒極,渾身顫抖,竟昏死過去。\r

   待他再次醒來已身處大唐監獄外的坡地上,頭頂日頭高懸,四周鳥鳴陣陣,鼻尖充斥著青草的芳香,端的是個好天氣。岳華君有些恍惚,想起前日種種,昏厥後似乎又數度醒來,發生的事半真半假,分不清哪些是確實的遭遇、哪些是臆想的夢魘。\r

   他回憶起自己恥態,慌忙檢查身上衣物,甲胄發冠皆在,唯獨一側胸口涼絲絲地貼著胸甲,這才想起是叫人割開的衣服還穿在里頭的緣故。他忍著全身酸疼,搖晃著爬了起來,腳下如同踩在棉花上,踉蹌著往外走。\r

   平日里負責教化歹人勞改的高捕頭見他走來嚇了一跳,撫著胸口道:“這青天白日,你從哪里忽的冒出來,嚇死人了。”\r

   岳華君回頭看了看雜草掩映的石堆,問道:“你今日何時來當值的?”\r

   高捕頭望了望天,道:“這會兒還早,我也來了不多時,倒是你,躺在亂石堆里作甚麼,搬磚也不急於這一時…”他見岳華君面色不善,也不再追問下去,那人又問他:“你來時,可曾瞧見什麼人沒有?”\r

   高捕頭心想我這一早見過最可疑的就數你了,可瞧他捂著小腹臉色蒼白的樣子又依稀有幾分可憐,還是沒有為難於他,只搖了搖頭。那人道聲告辭,咬著牙一瘸一拐地走了。\r

   岳華君走過大唐監獄外遮掩的巨石才停下腳步,他沉默半晌,忽然一拳捶在身旁石壁上,過會兒才又拖著疲憊的身子離開了。\r

   他這一趟回洛陽本要來尋師兄,奈何突生變故,自然也不敢再進大唐監獄找人。好在他拴在武牢關外的馬兒還在,岳華君解了韁繩,狠心翻身坐上去,打馬回到了天策府。\r

   他師兄許放正待在住處,見岳華君腳步虛浮自門外而來也是一驚,慌忙上前扶他:“這是怎麼?”\r

   岳華君搖頭不語,跟著許放來到桌邊坐下,接過他遞來的茶水一口氣喝干了。許放無奈地搖了搖頭,問道:“你老實說,這幾日干什麼去了?”岳華君動作一滯,支吾道:“沒什麼…”\r

   許放板起臉,抬手用拇指摩挲著他唇角道:“沒什麼?你嘴角這里怎麼弄得?”\r

   這一說岳華君才想起自己嘴角的勒痕大約還未退,他面上一紅,心里有些打鼓,又舍不得掙開,隨口扯了個謊,推說自己路上有些不順,與人打了一架,這才耽擱了行程。許放聞言道:“多大的人了,還爭一時意氣,下次再耽擱這麼久,該給師兄寫封信才好,莫要讓人擔心。”\r

   岳華君細問之下才知現今距自己與師兄約定的日子已逾期兩日有余,前日遭遇雖令他心有余悸,卻也不願就此善罷甘休,便又拐彎抹角地問了問他被困這幾日的情況,也未聽出有何異常,倒是許放狐疑道:“你不是只有事耽擱,怎得好像連日子都記不清了,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當真無事嗎?”\r

   岳華君擔心再說下去自己難以自圓其說,更不願自己受人所制承歡受辱之事被師兄知道,轉著手中的杯子道:“師兄,我累了。”\r

   許放果然放過他不再追問,起身柔聲道:“知道了,我去找人燒些熱水,你洗過早些休息,其余的事我們改日再說,瞧你,弄得像只髒貓兒似的才知道回來。”說著在岳華君頭頂撫弄兩把,出門去了。\r

   待許放走遠,岳華君強打起精神在他房中轉悠兩圈,這才慢騰騰地挪回自己住處。他離開天策雖已有些年頭,可屋子還留著過去的樣子,許放得了空便來打理,連屋里養著的花也開得如往日般嬌艷。岳華君心里一暖,靠在床頭歇息,等得快睡著時有人送來了沐浴的熱水,岳華君將木桶安置在屏風後頭,關上門小心翼翼地除了甲胄。\r

   他脫下里頭鮮紅的里襯湊近鼻端,卻聞不到曾在其中一人身上聞過的那種若有若無的香氣,倒有一絲腥膻味道。岳華君面色一僵,狠狠將那里衣擲在地上,碾了兩腳方才解恨。他裸著上身站在木桶前察看身上的擦傷和淤青,褪下褲子見腿間盡是干涸的汙跡,一直蔓延到膝蓋內側,心中又是一陣光火。奈何這恨意無處發泄,只能憋在心里,岳華君打定主意要揪出這幾人原形,這才跨進桶中,忍著刺痛慢慢坐了下去。\r

   熱水解了身上疲乏,連心緒也寧靜下來,岳華君舒展著身子,忽然想到那幾人的東西大約還留在自己身體里,只得摸索著往股間探去。\r

   他穴口磨得紅腫,又經了一路顛簸,浸在熱水中已是疼痛,指尖觸到那難以啟齒的地方,不由皺起眉頭。然而他仍是撐開內壁,讓熱水順著縫隙流進里頭。\r

   岳華君一手緊握著桶沿,一手引著熱水在下面進出,忽然有人拍他房門:“華君,我進來了?”\r

   岳華君一驚,手中失了分寸,指尖狠狠刮在穴口,疼得他幾乎跳了起來,身子撞在桶壁,激得里頭熱水嘩啦啦濺在地上。門口那人聽見聲音有些發急:“華君,你沒事吧?!”\r

   岳華君呲牙咧嘴地重新坐好,抓過一旁搭著的手巾遮住胸口,慌忙道:“沒事,我沒事!師兄你…你進來吧!”\r

   許放應聲推門而入,他繞過屏風,見岳華君一臉惶然的樣子,噗嗤笑了出來,揶揄道:“怎麼這副樣子,小時候還是我幫你洗澡的呢。”他將手里東西擱在桌上:“方才忘了問你可有傷到,特意送了些傷藥來,若是傷在後背,正好我也可幫你上藥。”說著轉過身來,見岳華君擋著胸口緊貼浴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r

   許放走近他:“你這次回來怎麼總是怪怪的,到底出了什麼事?”\r

   岳華君回過神來,有些焦慮地縮了縮身子,他還是頭一回希望師兄少關心自己快些離開,敷衍道:“師兄,我就是累了,真的沒事,你也早點回去歇著吧。”\r

   許放看了看他,終是道:“好吧,你…”他摸了摸岳華君的頭:“好好休息。”他說完這話忽然一頓,岳華君抬頭見許放盯著自己出神,便喚道:“師兄?”\r

   “啊!”許放有些無措,倉促道:“哦…我…我上次同你說的事,你若不願…算了,我們改日再說吧!”說罷匆匆離去了。岳華君雖然被許放臨走前的古怪舉動攪得一頭霧水,卻也不免松了口氣。\r

   他張開雙臂搭上桶沿,看著許放送來的傷藥,又想起監獄里那三人來。為首那人雖然刻意掩飾聲线,語氣卻頗為熟稔,又知他乃天策府出身…不過他穿的本就是天策的紅袍銀甲,認得出也合乎合情合理,可岳華君總覺得此事有熟人參與其中,可又想不出平日里哪個人對自己抱了此等齷齪心思…\r

   至於那啞巴,也許真的是個啞巴,從始至終也不曾聽他說一句話。而其中一人身上的香氣,岳華君也覺得曾在哪聞見過,只是一時沒有頭緒,又不曾留下什麼作為證據,這會兒一點思路也無,又覺得有些困頓,索性擦干身子鑽進被子里睡了。\r

   這一覺全然放松,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身,岳華君收拾一下便去尋許放。走近屋子他便聽見有說話聲,房門半掩著,許放正在屋內與一唐門女弟子說些什麼。岳華君站在門外看許放一時耐心地聽、一時溫柔地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半晌也沒有作聲,倒是那唐門弟子先注意到門口有人便張望過來,許放這才注意到他來了。\r

   許放見他,面上窘迫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向他引見那唐門姑娘:“華君,這位便是我先前向你提過那…”\r

   “唐枚兒。”那唐門姑娘倒十分豪爽,接了話頭朝岳華君露齒一笑。岳華君朝她點了點頭,自報了家門算是認識。\r

   許放見他神色間仍有些憔悴,關切道:“後廚煨著餅子,你吃點東西再去歇一會兒罷。”岳華君搖了搖頭:“我今日便回去了。”\r

   許放詫異道:“怎麼這麼急?”\r

   岳華君也想在許放身邊多留兩日,可他回到天策也心緒難安,加之耽擱兩日,再留下去恐要延誤與人在長安之約,便想先行回到長安再做打算。\r

   許放見他去意已決便不強留,倒是反復叮囑他好好照顧自己,岳華君一一應了,又朝唐枚兒道:“唐姑娘,在下告辭了。”\r

   唐枚兒本是一直看著他,這會兒目光相遇倒有些窘迫,只胡亂點了點頭。許放將他送出一段,岳華君道:“師兄回去吧,過一陣子我再來看你。先前你同我說過的事,”他想起許放同唐枚兒說話時溫柔的樣子,咬咬牙道:“容我再考慮一下。”\r

   許放忙道:“若是有所不便,大可不必勉強。”\r

   岳華君點點頭,便催他回去陪唐姑娘,自己牽了馬趕回長安去了。\r

   \r

   \r

   岳華君走了不久,唐枚兒便也告辭了,許放坐在屋里,有些頭痛地捏了捏鼻梁,忽然有一人自他身後虛空中顯出身影,張開雙臂向他襲來。許放一驚,轉身掃過他下盤,那人順勢坐進他懷里將他抱了個結實。\r

   許放看清來人,松了口氣:“阿肆,不要這樣嚇我。”\r

   他懷里那人一習藍色勁裝,露出半張未被白鐵面具遮住的英俊面孔,笑容邪惡而充滿誘惑力。他摸著許放的耳廓,輕聲問道:“我家幺兒走了?”\r

   許放點了點頭:“她說想去城里玩。”\r

   唐肆隨口問道:“她來找你又是想出了什麼幺蛾子?”\r

   “沒什麼,還是上次的事。”\r

   唐肆嗯了一聲,正想再湊近些,忽聽許放遲疑道:“阿肆,我看…華君似乎有了心上人,他與枚兒的事若不能成,你叫枚兒千萬不要放在心上。”\r

   唐肆臉色一黑,問道:“你那師弟回來了?”\r

   許放無奈道:“他已回長安去了。華君性子雖冷了些,可人不壞,你多與他相處便知道了。”\r

   唐肆心道你的師弟我哪敢怠慢,若非岳華君的心思都快寫在臉上,許放又事事以他為先令唐肆十分吃味,唐肆何至於對岳華君的動向如此敏感。也只有許放蠢得出奇,以為自己師弟親昵舉動乃是兄弟情誼,對他寵愛有加。\r

   唐肆心里這樣想,嘴上卻道:“哪里,我與華君好得很,你多慮了。”他想起許放方才說的,問道:”你怎知你師弟有了相好的?”\r

   許放道:“他那天洗澡時我見他後頸…好幾處紅痕,他這次回來耽擱好些日子,我問起來又支支吾吾的,許是跟哪家姑娘幽會去了吧……”他想了想,自言自語道:“可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何不肯同我說呢?”\r

   唐肆有時實在說不好許放究竟是精明還是笨,小聲嘀咕道:“哪家女娃兒親熱的時候抱著人家後脖兒啃噻。”\r

   “什麼?”許放正想著心事,沒有聽清唐肆這一句,唐肆心念電轉,想到若是有人能絆住岳華君,那便是了了自己後顧之憂,何必管他是男是女,於是笑道:“沒什麼,華君若能尋到自己意中人那是天大的好事,我家幺妹兒心寬得很,不用管她。華君的終身大事打緊,那姑娘若口是心非不肯應的,我也可替華君將她綁了來。”\r

   許放瞪他:“說什麼胡話。”\r

   唐肆愛極了許放疾言厲色的樣子,樂得眼睛都彎了,笑嘻嘻地應著:“是是是,我說胡話。”手已從許放衣擺摸了進去。\r

   他手甲冰冷尖銳,貼著許放的小腹往上,很快就要摸到胸口。許放被他摸得直喘,攥了他手腕往外拉扯:“別鬧了,過會兒我還要去校場。”\r

   唐肆順著他的力道,手掌很快離了溫暖的胸膛,反而笑得更歡:“好好好,那你可得補償我。”他貼近許放,低低地朝他耳朵里吹氣:“晚上你在上頭,自己動。”\r

   許放紅著臉撇過頭去,低聲應道:“知道了。”\r

   唐肆讓開位置讓許放站起身來,抱著雙臂看他重新將衣物整理地一絲不苟,轉頭對自己道:“我很快就回來了。”\r

   唐肆點點頭,朝他飛了個吻,便見許放動作一滯,兩頰緋紅,抿著唇飛快出門去了。他倚著桌案,想到即將到來的夜晚,不由期待地舔了舔唇。\r

   這廂岳華君一路懷著忐忑心思回到長安,城外便遇上了候著自己的晏慈。兩人數年前相遇,那時晏慈初出茅廬,看不慣洛陽城外宋家莊的狗腿們恃強凌弱的囂張氣焰,起了爭執,被幾人圍在路旁拳打腳踢,還是路過的岳華君將他救下,扛上馬背帶回城里。\r

   晏慈師承青岩萬花谷,不遠千里慕名來到東都,美好願景比不過現實殘酷,垂頭喪氣地給自己裹傷。岳華君牽著馬站在一旁冷冷道:“連自保都不會,拿什麼逞英雄?”\r

   晏慈頭一回被人這樣教訓,不知怎得就紅了臉,低頭擺弄纏好的繃帶,岳華君對里頭醫館掌櫃道:“陳伯,這孩子今日的藥費都算在我賬上。”說罷轉身便走了。\r

   晏慈忙抬頭,只看到他一個背影,張張嘴卻發現自己連恩人的名字都叫不上來,怔了半晌轉向那陳伯問道:“老伯,方才那軍爺叫什麼名字?”\r

   晏慈醫術雖高,江湖資歷卻淺,對高頭駿馬威風凜凜的岳華君心生傾慕,第二日起便追在他後頭要拜他為師。岳華君那時初離天策,正是心緒低落迷茫困頓之際,被晏慈纏了幾天,稀里糊塗地收下了這個徒弟。他於武學造詣上對晏慈雖沒什麼助益,這些年走南闖北倒也懂得不少事,便一概傾囊相授。\r

   他二人雖以師徒相稱,年紀卻差不了幾歲,平日里如同兄弟一般,令岳華君失意離開天策後的日子不至於十分難過。\r

   晏慈素來親厚,岳華君見到他,一路勞頓也覺得消散大半,溫聲問道:“你怎麼在這?”\r

   晏慈從樹上躍下來到他馬前,眉眼間的笑意溫柔好看:“你原說昨日回來的。”\r

   岳華君想起洛陽之行,隨口道:“有事耽擱了。”他拍拍自己馬鞍,對晏慈道:“上來。”\r

   晏慈翻身坐到他身後,一手松松環著他的腰,岳華君身子一僵,極力忍住了沒有躲開,兩人共乘一騎往城中去。往日晏慈若多日不見他,必定前前後後問長問短,今日格外沉默,只是岳華君心中有事,並未注意這異狀。走過了驛馬站,岳華君問道:“林道長他們呢?”\r

   晏慈答他:“林道長來了信,說過兩日才能到,其余人皆在長安了。”\r

   “好,那等林道長來了我們再做計較。”岳華君在客棧前勒馬,同晏慈一道用過晚膳,兩人才各自離去。岳華君回到自己住所,連燈也懶得點燃,攤開四肢躺在床上,很快進入了夢鄉。\r

   第二日岳華君是被餓醒的,天還未亮,屋內的事物都被攏在破曉前的迷蒙中,岳華君坐在一片昏暗里,無端生出幾分寂寥的情緒,他摸黑起身,趁著夜色出了城。\r

   城外已有人家燃起燈火,零零散散像是夜空里的繁星,岳華君沙沙踏著路邊的碎葉,一路來到一間小宅前。\r

   這宅子遠離其余住家,大門落著鎖,門口也未點燈籠,一眼望去漆黑一片。岳華君抬手拍門,聲音在寂靜的夜色里一圈圈擴散開來,遠處此起彼伏地響起幾聲犬吠。\r

   他等了一會,見無人應門,索性翻牆進了院子。岳華君走進屋子點上燭台,溫暖的燭光立刻照亮了整潔的小屋,他環視一周,未見有何異樣,便輕車熟路地摸去了後廚。\r

   岳華君生了火,翻出兩張餅子熱上,又切了幾塊肉干,這時一團毛球昂首挺胸地邁步走來,見了岳華君也不生分,直接跳在案板上。岳華君將這肥貓抱下,給了兩塊牛肉討好,這才取了餅子夾上肉干吃著。\r

   他狼吞虎咽地吃掉一張餅,覺得不夠,便又熱上兩張,啃著剩下一張餅站在鍋前候著。身後忽然有人笑道:“我當是哪個蟊賊。”\r

   那聲音低沉渾厚,聽得人耳朵發麻,岳華君回頭看去,見一明教弟子站在門口,唇角似笑非笑地挑起,狹長的雙眼一眨不眨地打量著自己。岳華君自顧自地把餅塞進嘴里,繼續認真地盯著灶上那口鍋。\r

   那明教走到他身邊低頭問道:“你在做什麼?”\r

   “餓了,來你這找些吃的。”\r

   岳華君說話時還顧著往嘴里塞肉干,那明教忍不住笑了,用手臂碰了碰他:“唉,起來。”岳華君自覺讓開,見那人二話不說將他的餅盛出來擱在一邊,“唉唉”地抗議起來。那人的目光狀似不經意地掃過他臉上,岳華君立刻閉了嘴,看他在灶台前忙碌起來。\r

   他站了一會兒頗為無聊,坐到後頭擺弄起桌案上放著的蔬菜,不多時從灶台傳來一陣濃郁的香氣。岳華君伸長了脖子,可惜那明教弟子生的十分高大,比岳華君足高出半頭,寬肩窄腰,將身前的光景遮了個結實。\r

   那明教弟子正將最後一點佐料加進鍋里,就見旁邊鬼鬼祟祟地探出個腦袋,岳華君伏在灶台邊上,問道:“阿克蘇,你做的什麼這麼香?”\r

   阿克蘇低頭笑著在岳華君頭上摸了一把,他將鍋里的菜盛好,又弄了兩道下酒小菜,提著酒壺同岳華君一道回了臥房。兩人擺開碗筷,襯著夜色燭光將桌上酒食一掃而空,阿克蘇養的肥貓也跟來坐在桌腳討食。同是一人獨居,阿克蘇的廚藝比岳華君不知高明多少,因為住得近,岳華君也時常來他住處蹭飯,一來二去倒比主人家還像主人。\r

   阿克蘇斟了酒慢慢喝著,不時給他夾菜,岳華君打趣道:“你若是個姑娘,我一定娶你。”\r

   阿克蘇意味深長地瞟了他一眼:“真的?”\r

   岳華君不知怎得心里一顫,勉強笑道:“當然是真的。”\r

   阿克蘇挑了挑嘴角,端著碗湊過來低聲道:“騙子。”\r

   岳華君不敢抬頭看他,只當自己沒有聽見,好在阿克蘇說完又坐回原處神色如常。\r

   天色見亮,兩人一貓也酒足飯飽,岳華君犯了懶,爬到阿克蘇床上打起盹來。岳華君回到長安後換了玉獅甲,那貓就臥在他胸口,它這些年被阿克蘇喂胖,比不得小時候,只能勉強把四肢塞進盔甲的縫隙里,樣子有些滑稽。雖然胸口很沉,可貓肚子毛茸茸暖烘烘的十分舒服,岳華君便由它去了。阿克蘇被鳩占鵲巢,只好靠在床邊休息。岳華君長舒一口氣,這才覺出洛陽之行令自己身心俱疲,他閉著眼睛,很快又睡了過去。\r

   岳華君再醒時已近晌午,阿克蘇背靠床腳坐在地上,仔細地擦著手中兩柄彎刀。他素來沉默寡言心思內斂,又一貫獨來獨往,叫人猜不透想法。過去阿克蘇做的是殺人的買賣,那雙幽暗的眼中波瀾不驚,如同隱匿了怪物的深淵。然而阿克蘇對待自己的雙刃卻如同對待情人一般溫柔細致,岳華君側過頭,從刀刃的寒光里看見阿克蘇的雙眼,那人也正看著他,神情堪稱溫柔。\r

   岳華君一時恍惚,然而阿克蘇手腕輕移,雙刀再照不出他的眼睛,岳華君面前的阿克蘇似乎又回到往日肅殺孤傲的樣子。他收了雙刀站起身來:“林冽飛鴿傳書,今日已到長安,邀我們巳時三刻茶館一聚。”\r

   岳華君猛地翻身坐起來:“現在什麼時辰?你怎麼不叫醒我。”\r

   阿克蘇上前掐住他下巴戲謔道:“這麼想見林冽?”\r

   岳華君揮開他的手作勢要離開,阿克蘇抓住他胳膊,兩人你來我往拆解數招,岳華君無心與他糾纏,被他擒了雙臂壓在桌上。過去岳華君也曾與阿克蘇如此打鬧過招,那時卻不曾嘗過被人強迫的滋味,此時阿克蘇小腹壓在胯間,洛陽一夜的記憶慢慢復蘇,岳華君變了臉色,他踢踢阿克蘇腿側,惡聲惡氣道:“滾開。”\r

   阿克蘇放他起身,偏著頭問道:“生氣了?”\r

   他這樣子有幾分委屈,倒像是岳華君的不是,岳華君也覺得自己不該對阿克蘇發火,可他又無法說出緣由,只能尷尬地解釋道:“沒有,再晚要遲到了,我們走吧。”於是兩人牽了馬往長安城外的茶館中去。\r

   岳華君與阿克蘇到時其余三人已點上茶候著了,眾多茶客來去匆匆,倒顯得他三人格外顯眼。三人相對而坐,卻沒人說話,氣氛有些尷尬。其中一個自是晏慈,對面一個金衣重劍的,眉目風流,是與岳華君等人一道的葉勘。葉勘見岳華君與阿克蘇踏進茶肆,隨意抬起一只手招呼道:“呦,這不是岳將軍嗎。”\r

   岳華君掃了他一眼,又看向坐在最里頭那人,他手中茶杯轉過一圈,被擱在桌上,一頭雪白的長發散落幾縷,暗紅色的道袍也隨著動作輕輕搖晃。林冽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漫不經心地敲了敲,朝岳華君笑了。\r

   若是可能,岳華君絕不想同林冽有一絲一毫的關系,可林冽有恩於他,這恩情比救了岳華君的性命更加深重,故而只要林冽對他的要求不違道義,岳華君一向有求必應。\r

   岳華君對於林冽本人有著近乎本能的畏懼,林冽位及惡人谷魔尊,江湖上有許多他的流言,關於他的酷烈手段、精妙武藝,或是他那一頭遲暮老者般的白發。岳華君從不輕信江湖傳聞,可盡管眉目和善的林冽從未在他面前展現出絲毫如江湖人士所言的殘忍,岳華君對他仍無親近之意。\r

   林冽能在惡人谷混得風生水起,自然也是個城府頗深的,他待人接物隨和得體,對岳華君更是有著十二分的耐性,但岳華君隱隱知道林冽對自己有所圖。也許是想從自己入手接近曾為浩氣盟效力的許放,也許只是希望自己歸入他麾下,但不論林冽所圖為何,這種遭人窺視的滋味都並不好受,是以岳華君一向對林冽敬而遠之。\r

   晏慈見到他,原本緊繃的神情隨即放松下來:“師父,你來了。”岳華君應了一聲,有些猶豫地看著唯一的空位,他不願坐在林冽對面,眼下卻也避無可避。阿克蘇在他後背力道輕柔地推了一把,岳華君只得順勢上前落座,阿克蘇卻跟了過來,兩人擠在一條長凳上。\r

   葉勘玩味的眼神投來,岳華君目不斜視,葉勘等了會也等不到調侃的余地,拄著腮四處打量去了。\r

   林冽取了兩只杯子斟上茶水推在岳華君與阿克蘇面前,隨口問道:“洛陽之行可還順利?”\r

   岳華君的茶到了嘴邊喝不下,只好又放回桌上生硬道:“順利。”林冽見他臉色鐵青,識趣地沒有再問下去,轉而道:“這次名劍大會之事,如何定得?”\r

   說到名劍大會,岳華君不免又想起許放。數月前藏劍山莊廣發英雄帖,邀各路豪傑切磋技藝爭奪神兵,林冽便來尋岳華君,想與他一道參加。與林冽同來的還有葉勘,據說二人自小便相識,後又在惡人谷相遇。\r

   三人原說定同組參加,葉勘得知晏慈修得是離經易道後便邀他同往,晏慈自是欣然應允,岳華君索性叫上阿克蘇,幾人在五人賽里報了名。磨合過一段時間後幾人配合越發得心應手,岳華君卻得了師兄書信,問他有否興趣去名劍大會歷練一番,可帶上唐枚兒姑娘一道,末了寫道不必勉強,若已有約便由自己與唐姑娘同行。\r

   岳華君從未見許放如此夸獎過一個姑娘,心里酸澀,暗自猜測起唐枚兒與許放的關系。他平日也要養活自己,實在無暇兼顧林冽與唐枚兒兩路,又怕許放帶了唐枚兒,日子長了兩人互生情愫,這一遭回去一來想探探許放口風,二來也想找個可頂替自己的同門與林冽他們參加名劍大會,可惜渾渾噩噩地,到頭來把什麼事都忘了。\r

   他找不到人頂替自己位置,自然不肯輕易一走了之,可是想到唐枚兒見許放時連獨當一面也未戴,語氣親昵,而許放又似乎不想讓他與唐枚兒走得太近了…岳華君越想越是心焦,這時才聽見有人小聲叫他:“師父…師父!”\r

   岳華君回過神來,一抬頭見同桌四人表情各異地盯著自己,似乎等他做個定奪,不免有些尷尬,連忙道:“那明日休整,後天巳時一過長安會場相見。”\r

   葉勘於是抻了個懶腰,直起身道:“既然如此,今日我先回去了,對了華君,你的槍上次不是磨損了,拿來我替你修鑄一下,你可是主力,不能出了紕漏。”\r

   “方才直接從阿克蘇的住處過來,沒帶著,晚些時候我給你送去。”\r

   葉勘眯起眼,似有深意地來回打量著岳華君與阿克蘇:“哦———”他站起身來慢悠悠地出了茶肆:“去天香閣找我吧。”\r

   葉勘走後阿克蘇也起了身,他看了看岳華君,問道:“你回哪里?”\r

   岳華君道:“我要回去取槍,晚飯記得留我一份。”阿克蘇點點頭,轉身離開了,晏慈和林冽也各自離席,岳華君打起精神,出門往住處走去。過了橋不遠處林冽正牽馬等候,岳華君硬著頭皮上前,與他並肩而行。\r

   走過一段,岳華君忽然感到頸上一陣涼意,他捂著脖子猛地退開一步,回頭見林冽指尖距自己不過寸許。\r

   岳華君見林冽神色怪異,慌忙解釋道:“你…嚇了我一跳。”\r

   林冽沉著臉逼近一步,他氣勢駭人,一雙眼像是要看透所有秘密,岳華君忍不住心虛地向後退去。林冽攥住他肩膀,冷笑道:“岳將軍好得很,幾日的功夫也有佳人投懷送抱啊?”\r

   岳華君將他掙開,粗聲掩飾著自己的窘迫:“不懂你在說…”林冽猛地扣住他後腦,兩人距離陡然拉進,連林冽眼睫投下的陰影都格外清晰。岳華君太過震驚以致忘了掙扎,他第一次見到林冽如此強勢的一面,緊張地屏住了呼吸。林冽似乎還想說些什麼,雙唇微啟卻又頓住,目光從岳華君胸口曖昧地向下滑去。岳華君也不由得低頭去看,只見裸露的肌肉曲线起伏,收攏在臍下一點引人遐想的陰影中。他漲紅了臉,扶住自己腰帶猛地退開幾步。\r

   林冽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岳華君這才明白自己遭人戲弄,頓時羞憤交加,又不敢同他動手,轉身逃也似的離開了。\r

   他回到住處,給許放寫了封書信報平安,本想將與唐枚兒一起參加名劍大會的事再拖延一陣,卻又苦於這邊脫不開身,索性不提了。他寄了信,見天色尚早,索性又在城里轉了轉,直到金烏西沉,零星的屋舍燃起燈火,這才往天香閣去了。\r

   那天香閣乃是尋歡作樂之處,到了夜間歌舞升平,這會兒正是開始熱鬧的時候。岳華君徑自穿過喧鬧的大堂,一路來到天香閣最上層的亭台。這里不比下頭的雅間,整層都被打通,以供聚會玩樂之用,四周的窗戶也是請了工匠特制,趕上沒有宵禁的時候,全部打開,可將城中夜景盡收眼底。\r

   這最上一層雖屬天香閣,尋常人卻不得入內,岳華君到長安多年,所知道的能在這一層出入自如的也只有葉勘一人罷了。葉勘與天香閣似是有些淵源,也有人說天香閣便是葉勘斥資所建,這等煙花之地自然不會是葉家的產業,只是葉勘早年便離開藏劍山莊,後又入了惡人谷,這些年才為江湖人所熟知,便總有好事者講些故弄玄虛之事吊人胃口。而葉勘除去一身武藝,倒也不像個藏劍弟子。\r

   岳華君也曾聽聞有藏劍山莊的人提起葉勘語氣不屑,言下之意乃是葉勘已與被藏劍山莊除名無異。倒是葉勘的師兄少年成名,是位江湖人士交口稱贊的俠客,也常有人將他二人放在一起比較,作為茶余飯後的談資。說起來岳華君與葉勘只能算是相識,關於葉勘的種種,倒是從旁人口中聽到的多一些。\r

   葉勘要他來天香閣尋自己,這一路便無人阻攔,岳華君上了頂樓,老遠就聽見絲竹管弦,嬌嗔低吟,還有柔媚的笑聲,混雜在一起。待到走進,脂粉氣與酒香撲面而來,只見樂姬舞姬身影翩然,另有美人圍在葉勘身側,有幾個已是微醺,衣衫半褪地伏在他膝上。葉勘倒是神情泰然,有一舞姬半身倚靠著葉勘,趴在他肩頭,兩頰緋紅,咯咯笑道:“上次那巧葉兒呀,買到了徐老板的胭脂,故意炫耀給我看,真是可氣,可那臉蛋兒抹上以後啊,好看得…唉?!”葉勘將她扯進懷中,低聲笑道:“買,給你將那胭脂鋪子都買下來。”舞姬痴痴笑著,兩人唇舌便糾纏到了一起。\r

   岳華君微微皺了皺眉,直想立刻轉身就走,葉勘與那舞姬纏綿片刻,朗聲道:“岳將軍既然來了,怎麼不過來?”\r

   岳華君只好上前,有些不情願地將槍交給葉勘。左右美姬得葉勘授意,識趣地退到一旁,葉勘接過槍看了半晌,扯動一旁做工考究的流蘇長繩,不多時便有侍從走進來,畢恭畢敬道:“少爺。”\r

   葉勘將槍交給他,叮囑道:“送回我住處。”那人得了槍,雙手捧著飛快退下了,岳華君心中的一點不快也隨之煙消雲散,他朝葉勘拱手道:“岳某先謝過葉公子。”\r

   葉勘笑道:“怎麼?這便要走了?不如留下來陪我喝幾杯。”\r

   岳華君掃過他身後舞姬,見她們一個個衣衫不整,酥胸半露,低眉垂首地候在一旁,也覺得渾身發熱,臉立刻紅了,連忙道:“不必了,葉公子告辭。”說罷匆忙離開了天香閣。葉勘見他慌張模樣,摸著下巴笑了起來。\r

   岳華君被夜風一吹,頓覺清醒舒爽,快步往阿克蘇住處走去。他推門進屋,見阿克蘇坐在椅子上,拿了一端綁著羽毛的樹枝兒搖來搖去,肥貓臥在他膝頭,連賞一眼也懶得,不時打著呵欠。阿克蘇聽見聲響,頭也不抬道:“一身脂粉味兒。”\r

   岳華君笑笑,在桌邊坐下:“晚上吃什麼?”\r

   阿克蘇看他一眼,起身去廚房端了燉著的排骨,醬汁都已被熬進肉里,用筷子一撥就和骨頭分離開,岳華君看得口水直流,阿克蘇去端魚的功夫已忍不住偷吃了一塊。\r

   岳華君這天夜里吃掉了大半鍋白飯,撐得趴在桌上不願動彈,阿克蘇看看天色,道:“今夜就睡在這吧。”\r

   岳華君正想拒絕,阿克蘇已抱出一床被褥鋪在地上,他也不忍拂了這好意,便脫了衣物爬上床去。若是從前,兩人擠擠便是,眼下岳華君卻不敢說這話,阿克蘇熄了燭火,背朝他躺下,蟄伏在黑暗中的身影仿佛一頭休憩的豹子,岳華君看了看,竟緊張地有些睡不著。他翻了個身,見有團白花花的毛球鑽了過來。\r

   岳華君掀開被子,讓那肥貓趴進來,他聽著呼嚕呼嚕的聲音,也閉上了眼睛。\r

   \r

   \r

   岳華君走後不久天香閣里又來了客人,幾個美人都好奇地偷偷打量起這一頭白發的年輕道士,只見那人穿過人群目不斜視地上了頂層,男男女女這才又解凍似的重新說笑開了。\r

   樓上的小廳中已有美嬌娘坐上了葉勘的大腿,幾個舞姬都是風月場上的老手,見了生人也不怕,半露香肩倚在葉勘懷里嬌喘連連。林冽在他對面落座自斟自飲,對這活春宮熟視無睹。\r

   葉勘推開那舞姬,問林冽道:“你怎麼來了?”\r

   林冽笑起來:“我為何而來,你難道不清楚嗎?”\r

   葉勘頓了頓,他知道長安城里也少不得林冽的眼线,自己做下的事必瞞不了多久,卻不曾想林冽的反應如此之快。他無奈地拍了拍那舞姬的屁股,懶洋洋道:“退下吧。”\r

   美人哼了一聲,回頭朝林冽拋了個媚眼,拉好衣服同其他人一道退了出去。\r

   林冽的眼神看得葉勘脊背發涼,他取過酒壺,倚在寬大的椅背上小啜一口,忍不住打趣道:“這麼大火?”林冽不答,他揚了揚下巴,神色平靜地打量著葉勘。\r

   葉勘與他對視半晌,終是敗下陣來,泄了氣一般攤開手道:“我知道你生氣,可這事是晏先生的主意,當時的情況我也不能全然做主,若我…這便又成了晏先生和阿克蘇二人的事,你再難插手。洛陽的計劃乃下下之策,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不然岳將軍可要跟唐門的姑娘跑了。我知道你對他有意,怎會對他出手呢。”他見林冽無甚反應,復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不痛快,這事也沒想過要瞞你,原想緩一緩,過兩日再說的。你既然已經知道,還有什麼也一並問了吧,我一定知無不言。”\r

   林冽聽完他的話,想要確認一般低聲念道:“晏慈?”\r

   “嗯,怎麼?”\r

   “沒什麼。”林冽兀自笑了笑,問道:“你說的唐門姑娘又是怎麼回事?”\r

   葉勘道:“你走後晏慈無意見了岳將軍的書信,他師兄邀他帶著唐姑娘去名劍大會見識一下,多半也有撮合之意吧。岳將軍見了信可是立馬動身去洛陽了,晏慈給他送馬草時可也沒見他這般猴急…”\r

   林冽想到那景象,倒有幾分好笑,事已至此,他也無心責問前事,葉勘所說的更令他在意,還有近日惡人谷里幾批人馬的動向他也頗為懷疑,需要著人前去調查。他略一思量便有了計較,起身對葉勘道:“若是晏慈那里有了消息…”\r

   “一定告訴你。”葉勘舉起酒杯朝他示意。\r

   待林冽離去,葉勘臉上的笑容也不見蹤影,他目光轉冷,將酒杯高舉,里頭盈出的酒液映射著跳躍的燭光,隨著傾倒拉扯出極細的光线。葉勘將一杯酒傾盡,剔透的白玉杯被他猛地擲出老遠,碎裂的聲音襯著微茫的嬉笑,在無人的大廳里顯得格外刺耳。\r

   葉勘似是十分疲憊,他神情陰鶩地窩進躺椅中,末了閉上了眼睛。\r

   第二日無事,岳華君便想上街尋兩件趁手的裝備,走累了在酒肆歇腳時聽見隔壁桌兩個中年男人興致勃勃地神侃:“我就不明白,這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愛好也如此奇特,這胭脂鋪,他買了能做什麼?”\r

   另一人故作神秘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呀,是專程買來討姑娘歡心的,瞧瞧人家的手筆,嘖嘖嘖。”\r

   兩人說得大聲,岳華君便也跟著聽了幾句去,有一人見他似乎也對此事頗為好奇,湊過來招呼道:“小哥兒,你也覺得這事好玩兒吧!”\r

   岳華君問道:“你們說的是誰?”\r

   那人聞言,做了個夸張的表情:“葉勘葉公子啊,聽說今兒早上買了城南的胭脂鋪送了個妓女,都傳開啦,現在這長安城里還有哪個不知道的!”岳華君啞然失笑,這是他昨夜聽葉勘親口說的,豈會不知,只是調情的戲言也能作數,岳華君倒不知該贊他守信還是該笑他荒唐。\r

   周圍又聚起些好事者,紛紛說起葉勘的來歷和風流情史,岳華君對這些事無甚興趣,苦笑著搖搖頭,退出了熱烈交流的人群。\r

   傍晚時分岳華君依約來到葉勘的住處,有侍從引著他穿過寬敞的庭院,在一處過廊停下。那侍從讓開路,躬身請道:“少爺請岳將軍進去一會。”\r

   岳華君謝過他,獨自一人穿過綠蔭掩映的長廊,一路聽見金鳴之聲越發清晰,他又拐了個彎,才見到別有洞天的小院,里頭竟是一處劍廬。葉勘打著赤膊,一下下敲擊著滾燙的劍身,融融火光映得他英俊面孔如同金鑄。裸露的雙臂與胸腹上覆蓋著結實的肌肉,在他每一次敲擊中舒展起伏。\r

   葉勘見火候已到,夾起劍身淬過清水,濃重的霧氣立刻伴隨著刺耳聲響將他專注的面孔淹沒。葉勘長舒一口氣,見岳華君也正認真地看著自己。\r

   他擱下手里東西走近,語氣輕佻地笑道:“怎麼,岳將軍這樣深情地看我,莫非是要愛上我了?”\r

   岳華君挑挑眉:“這倒像我認識的葉勘了。”\r

   葉勘哈哈大笑起來,他退開些披了衣服:“跟我來吧。”說罷領著岳華君穿過小門來到自己住處。一推門岳華君便見到屋內八仙桌上放著一方長匣,葉勘走上前打開金扣,對岳華君道:“試試趁不趁手。”\r

   岳華君覺得那長槍較之以前光華更勝,自是十分喜愛,他忍不住將槍握在手里仔細端詳,又聽葉勘在一旁說道:“前兩日得了塊龍血磨石便給打了上去,可喜歡?”\r

   “喜歡!”岳華君只顧著反復把玩槍尖,說完才覺得自己太過孩子氣,偷瞧葉勘,那人果然含笑看著自己,他清了清嗓子道:“多謝葉公子了。”\r

   葉勘歪著頭打量他:“光說誠意不夠,岳將軍總要有些實際行動吧!”\r

   “葉公子說如何謝?”\r

   葉勘俏皮地眨了眨眼:“不如將軍以身相許吧!”\r

   \r

   隔日辰時岳華君便收拾東西來到了名劍大會的報名廣場,因著開賽的時辰還未到,除了接待俠士參賽的幾位工作者,旁的一個人也無,倒是不遠處的交易行人聲鼎沸。岳華君騎著馬轉了一圈,撿了個清靜地方坐著。\r

   自他離開天策府後,一直以協助隱元會緝拿懸賞逃犯為生,偶爾遇上武功高強的對手,也是九死一生的境地。岳華君雖然為人隨和,骨子里卻是好戰的,兵刃相接的熱血豪情令他欲罷不能。拿賞金的活是為圖生計,常要賭上性命,名劍大會卻是切磋武藝,點到即止,加之他同晏慈等人配合默契,勝多敗少,久而久之參加名劍大會倒成了岳華君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r

   陸續有人三三兩兩結伴前來,約定的時辰還未到,岳華君這一隊五人也已齊聚,仍按老規矩由林冽排隊,第一場幾人分在樂山大佛窟,岳華君瞧一眼對面幾人,囑咐阿克蘇盯緊七秀,自己帶了葉勘對付唐門弟子。他們配合默契,無需多言,輕松贏下一局,其余數十場也有驚無險,打了約有兩個時辰,幾人也有些倦了,林冽回頭道:“再排一場,今日便回去歇著吧。”\r

   論劍台依山而建,高台上聳立著一杆巨劍,眾人依次進入賽場,上了高台,左右卻不見對面有人上前。幾人繞過巨劍,見對面入口處坐了個天策正在磕著煙袋。\r

   那人披頭散發,看起來頗為邋遢,一人面對五人也全無懼意,反倒憨笑一下,十分熟稔地招呼道:“哎呦,開打啦?”他抖抖袍子騎上戰馬:“那我們,過幾招?”\r

   岳華君等人面面相覷,擔心有埋伏,一時不敢冒進,阿克蘇向幾人示意,跨出一步隱去了身形。那天策猛地一夾馬腹,閃電般朝岳華君幾人衝來,他拉滿長弓,首先向葉勘射入一箭。葉勘飛身躲過,瞬息之間那人已躍至林冽跟前,戰馬前蹄高高揚起,林冽扭轉身子,斜下里刺出一劍。\r

   兩人槍劍相接又很快分開,林冽劍氣勃發,氣勁裹挾著疾風以雷霆之勢襲來,那人勒馬急欲後退,身後寒光一閃,竟是阿克蘇高高躍起,封了他的退路。\r

   馬兒揚起前蹄高聲嘶鳴,那人兩腿夾緊馬腹,松開韁繩,貼著馬背一槍格開阿克蘇的雙刃。那馬兒忽然身子一歪,馬上的人滾落下來,不遠處晏慈收了勢,第二擊已蓄勢待發。\r

   那人落了馬下也不驚慌,轉身將長槍用力擲了出去,竟是朝著向他策馬疾馳的岳華君而去。岳華君不避不讓,反而加快了速度,他手臂肌肉緊繃隆起,一槍挑偏了迎面而來的槍芒。槍身沉重,只堪堪貼著他耳畔呼嘯而過,兩杆槍嗡嗡的聲響滌蕩開來。岳華君心口滾燙,他許久不曾遇上如此強勁的敵手,那人化解阿克蘇與林冽夾擊時的一招十分漂亮,令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試試這人長兵離手後又能帶來怎樣的驚喜。\r

   不料那人高舉雙手,大喊道:“停停停停停!”\r

   岳華君生生勒住韁繩,問道:“…又怎麼?”\r

   那人撣撣衣上的塵土站了起來,輕松道:“我認輸了。”\r

   岳華君覺得一口血憋在胸口半晌緩不過來,他左右看看,見余下幾人殺氣騰騰,尤其葉勘黑著一張臉,皆因他最喜愛的一件袍子被這人開局一箭刮破了邊角,正待算上一筆賬,這人趁著出其不意討夠了便宜卻撒手不干了。那人見岳華君等人面色不善,干笑著挪出了幾人包圍,呵呵笑道:“年輕人,不要這麼暴力。”\r

   他走過去撿了自己的長槍,打個唿哨喚上自己戰馬,迎著眼刀到了出口,轉身朝幾人招招手:“身手不錯,好好干啊,好好干!”說罷一閃身溜了出去。岳華君目瞪口呆,他與阿克蘇等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林冽輕笑一聲,無奈道:“我們也走吧。”\r

   幾人陸續離了賽場,岳華君甫一站定,忽然發覺腳邊不遠坐著一人正磕著煙袋,他眼珠一轉,走上前抱拳道:“前輩…可是尚未尋到合適的人一同參賽?”\r

   那人抬頭見是岳華君,笑彎了眉眼,樂呵呵道:“哎呦,是你呀,怎麼?”\r

   岳華君笑道:“還未請教前輩高姓大名?”\r

   葉勘見狀不動聲色地與林冽交換了一個眼神。\r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簡體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