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題\r
——58.記念日\r
\r
[上天台 程張]\r
\r
“雲州？”\r
張清麓從傳送陣踏出的時候還是多少有些吃驚，他還道程鈞又想出什麼花樣來折騰，卻不想會來到這個地方。\r
“不覺得眼熟？”\r
眼前一片山林，雪地茫茫，落光了葉子的樹枝光禿禿的比肩挨著，密密叢叢的在淺灰色的陰雲下勾勒出深色的线條，對比著地上刺目的雪光，好一幅靜謐又清冷的畫面。\r
“青龍觀。”\r
“最早的時候這里是鶴羽觀。”程鈞牽著他的手往那林子深處走去，沒人踏足過的地方，雪地蓬松干燥，踩上去還有些吱嘎作響。程鈞大約是覺得有趣，故意不用仙術減輕身體的重量，仿佛剛入到的小修士一般，一步一步往前走去。\r
張清麓看他玩得樂在其中，也不攔著，學著程鈞的樣子，任由他帶著自己往人際罕見的地方尋覓過去。\r
那林子深處大約是一些耐寒的樹木，此刻進入都還頗為茂盛，兩人行走間並不躲避，撥動推開的那些動作落了不少樹葉在身上頭上的。張清麓在後頭看著好笑，時不時伸手替程鈞將落在肩頭和腦袋上的葉子掃下去，以至於不留神沒發現兩人已經走到了密林深處。\r
程鈞駐足回身，一邊笑著說“到了”，一邊也伸手將張清麓未曾發現的葉子從他發髻間摘了下來，問道：“清麓可記得這里？”\r
張清麓越過他的肩頭抬眼看去，密林中難得一片空地，靠著山壁那頭還有些風化破損的痕跡，雖說數百年滄海桑田，但這個地方若說不記得那是斷然不能了。\r
“可不是丟了猴子的那個地方麼。”\r
他曉得程鈞想提什麼，但偏偏就不順他的意，唯獨說自己在這里丟了猴子，亦是有意為之。\r
程鈞自然曉得他這點小心思，也不動聲色，帶著他往前走了幾步，故作感慨道：“當年在此處可是第一次見著活神仙呢。”\r
張清麓挑眉，程鈞倒是從來沒說過對他是這般看法的。\r
“只不過啊，”程鈞回頭笑道：“轉瞬就成了吃沒吃相的師叔了。”\r
“嘖嘖嘖，”張清麓搖搖頭，“當初是為了顯示親近，沒想到反倒成了敗筆了。”\r
“哪有的事，”程鈞立刻否認，“分明是很成功的達成了目的。”\r
“錯了錯了，”張清麓才不吃他這套：“達成目的的分明是你不是我。”\r
“咳咳。”程鈞立刻岔開話題：“沒想到這里歷經數百年依舊是這般模樣。”\r
其實早就物是人非了，雲州本就是道宮鞭長莫及的地方，在張清麓登上紫霄宮宮主之位後才算整頓妥當，但是之後沒多久他就將精力放在界門和三派身上，程鈞又去了九雁山，這里雖說留下程家弟妹兩人看管，但最後還是都撤走了。\r
他們在蓬萊發展的如何蒸蒸日上，北國這里的道觀道統就變得有多凌亂。沒了最上級的紫霄宮，上清宮那頭又看不上這麼點貧瘠的地方，這北國地帶就變得極為紛亂。\r
此後天台出世天下大亂，這邊雖說不是爭斗重點，但北國天台乃是第一座出世的天帶，北國之地自然爭斗更多，之後種種煙火彌漫，哪曉得這里居然還能保持一些當時的模樣。\r
“上清宮既然收回了紫霄宮的管控權，這里自然也都在道宮的統領下。”程鈞是知道他在想什麼的：“泊夜出關之後雖說未曾指定紫霄宮宮主之位的繼承人，但還是派了些心腹將北國這里平定下來，何況此處乃是邊界之地，並無太多資源，爭斗自然也輪不到此處。”\r
張清麓靜靜地聽他說話，眼神露出些許留念的神色，面上帶著淺笑，他如今修為更高，風姿更為卓越，此番姿態正是比當初初見時更有神仙風骨。\r
“小道程鈞見過元師前輩。”\r
程鈞突然說了一句，張清麓卻似乎早有預料，面色半點未動，只是道了句：“如此淘氣。”\r
“或者你想讓我叫你一聲師叔？”\r
程鈞見他甩開自己往前走去，故意在後頭學著當初那種少年心性的模樣和聲音叫了聲：“師叔。”\r
張清麓轉過身來，頗有高人看向後備門生的樣子，道了句：“嗯，小道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r
兩人一本正經說完，頓時都笑了起來，程鈞一步上前，道了句：“轉眼五百年，只怕再過五百年，滄海桑田，這里就見不著了。”\r
“天道輪回，就算是滄海桑田也正常，何必惦記。”張清麓說了句：“何況再過五百年，你也未必在這一界了。”\r
他說的乃是飛升之事。程鈞與他對視，彼此眼中都有些了然之意。\r
程鈞突然道：“認識你，乃是這一世天道給我的最大的幸事。”\r
他這話乃是真心實感，認識張清麓是他打開上天台的捷徑的第一道門，也是他建立蓬萊根基的最大助力，如今還是合籍道侶。如此種種皆是他上一世求而不得之事，張清麓的存在更是他求而不能的人，如今居然就在他手中，在他眼前，可不正是這一世重來最為幸運之事麼。\r
\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