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題\r
——196.待ちぼうけ/空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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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台 程張]\r
（三周目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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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真要點燈？”\r
“空燈流轉，空燈，空等，我若不點燈，豈不就是空等。”\r
“你當年扼殺了燈靈換來的天道功德，一步跨過修為的鴻溝，如今又要重新喚醒燈靈，難道不怕天譴？”\r
“若說天譴，只怕早就有了吧。”\r
“說不動你，就提醒你一句，記得回頭也要把我找回來。”\r
“省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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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如星辰一點，從黑暗中浮現，隨後化作一點豆大的燈火在青燈上搖搖欲墜，卻又始終保持了那一點火光。佝僂的陰影從火焰中顯出輪廓來，最後化作一個耄耋老人，皺著的眉頭看著他，道了句：“你終於來了。”\r
這是已經等了千年的一場大火，流動的火焰從燈芯里化作瀑布，席卷了程鈞眼前的一切，吞噬了他所擁有的和已經失去了。\r
“再一次，去尋找更正確的路吧，修正你的方向，一點點，一點點來，一次不夠，還有二次，二次不夠還有十次，慢慢來，就跟那仙朝一樣……”\r
“不用了，就這一次足夠了。”\r
火焰吞噬了天地間的一切，甚至包括法則，程鈞感受到所有的力量和大道修為都從身上一寸寸剝離，天上天下，唯有火海。\r
“這一次，不知道從何處開始呢？”\r
身體已經失去控制，意識卻依舊存在。仿佛黑暗中唯一幸存的天機，又似乎是最後的懲罰，失去所有氣運的庇護的後果，便是要清晰感受自己的道境、道基、道途，被破滅了生機、造化、氣運，最後化作齏粉。\r
或許這也算提前感受到了毀滅大道？\r
程鈞苦中作樂，最後從他身邊流逝的是造化之力。\r
對了，手中的造化珠為了保護他最後一絲神智亦已成灰，最為碎骨噬心的乃是小指，不過天則也已經沒有了，半本道藏，換來一個新的燈靈，又或者就是原來那個，只不過重新喚醒了。\r
程鈞在失去最後的神識的時候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若是原來那個燈靈可以喚醒，那麼自己毀滅的那個，又算是什麼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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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壓身般的窒息感，仿佛從深海里撈起來一般的迫切呼吸，程鈞猛地從床上坐起，睡夢中有看不見邊際的黑暗和無盡的深淵，還有那仿佛佛門煉獄一般的火焰。這是說自己之前裝和尚裝久了的報應嗎？\r
他搖搖頭，睡夢中散開的發絲垂在兩肩，程鈞坐起身來，窗外透著亮，乃是那新雪又遮蓋了一地，反射著晨光。他站在窗前，今日外頭難得沒有下雪，籠罩在山間的雲霧有些散開的模樣，隱隱可見之後一輪紅日，露出一些邊緣，正要升起。\r
程鈞攏著發，正在綁著發髻的手突然停了下來，他突然想起來夢中所見的一切，又突然想到現在的所在。\r
若是沒錯，今日，只怕就是關鍵。\r
程鈞的心猛烈的跳了起來，非常快，連帶著他的呼吸法門都忘記了，仿佛入道九重的修為並不存在，就好似一個普通人而已。\r
匆匆忙忙整理好外表容貌，甚至於更仔細的打點了要隨身帶出去的東西。他在等，等下一個瞬間景樞推門而入。\r
“師叔，今天天晴了。”\r
十四五歲的少年已經挺高了，推門進來第一句話便是程鈞記著的那句，他看見景樞帶著笑，背後背著劍，便問他：“你要出去玩耍麼？”\r
“是啊，我今天出去……”\r
又是一樣的。\r
“你背後背著什麼？”\r
對方一怔，答道：“寶劍啊。”\r
程鈞笑了，手一動，劍已入手：“出去玩兒，帶著飛劍做什麼？你的御劍術練熟了嗎？”\r
然後少年期期艾艾又老老實實的說道：“師叔，我想去獵虎。”\r
“果然。”\r
他心中暗道一聲，笑著說了幾句景樞，最終是跟他一起出去了。\r
“張清麓，”程鈞心想，“或者應該說張延旭，我終於，又能見到你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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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終於也想起來了。\r
真是沒料到，空燈流轉這一次居然送來了這里。\r
程鈞攥緊手，狠狠的掐著自己的手掌，千年時光一朝倒轉，居然是將自己送到清麓出現的前一天，或者說天道還是眷顧自己的，沒有讓自己在等那麼兩年多的未知時光。\r
天道已經確保了他們能見面，剩下的就是自己的能力了。\r
再一次感受到低微的法力都不能遮掩他如今心中的激動，程鈞一邊調整著呼吸一邊平復情緒，畢竟他不能讓張清麓看出來。\r
張延旭，此時此刻還是極為陌生的人，縱然他曾經說對自己一見鍾情，卻不能保證此時此刻的他不對自己抱有懷疑。\r
何況接下去還有一把劍擱在脖子上的劇情呢。\r
程鈞扯了扯嘴角，暗笑道：“我等你，很久了呢，清麓。”\r
法力流轉間，程鈞腳下一頓，隨即又跟上前頭帶路的景樞。\r
“師叔？”景樞回頭疑惑道。\r
“無妨，帶路吧。”程鈞搖搖頭示意他繼續往前。\r
白雪皚皚之間，兩位青衣少年道士，奔走如飛。卻不想後頭那位面如冠玉的，此刻心中只怕比這白雪更來得風光霽月。\r
天則！手中居然還有天則！\r
程鈞遮不住嘴角的笑意，那絕艷容貌更添一抹亮色。\r
天道天意，竟如此維護自己。\r
程鈞心中一動，難怪這一次的時間點都這般精妙。\r
清麓，天意如此，你我終究，還是應當相遇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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