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題\r
——108.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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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師 忘羨]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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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雲壓著天，地上是更深的顏色，魏無羨走在碎石滿地的山坡上，有些茫然。\r
這里是哪里？\r
他抬頭看過去，遠近都陰沉一片的天色，恍惚中有些熟悉。腳下不停，更遠一點的地方，黑色而濕軟的泥土上帶著腐臭的氣味，佇立之上的，是破敗的已經只有輪廓勉強認得出來的房子。\r
草棚子。\r
魏無羨啐了一口，隨後才想起來，這個草棚子還是他參與搭建的。或者說他動動嘴，別人動手——給當時的溫家姐弟最後的棲身之所。\r
原來是亂葬崗麼。\r
為何自己到了這里來了？\r
腦子里一瞬間冒出這樣的念頭，腳步卻在破屋前停下。\r
伸手一推，門扉“砰”得倒下，酥爛的木頭碎了一地的粉屑，揚起厚厚的灰塵，黑暗中透露出陰沉的亮度，讓他勉強看清房間里的擺設。\r
一如尋常。\r
只不過這是何時的尋常？\r
魏無羨隱約中有點明白自己處於一種什麼情況之下，但卻沒有擺脫的意思。在當時看不到的未來，和現在已經處於未來的自己看到的過去，彼此之間在一個虛幻的空間，重新有了交集。\r
只是物是人非。\r
房間的角落里似乎還掉了個妝匣，應當是當年溫情的東西。魏無羨走過去，還未彎腰細看，那妝匣便在一陣風下化成了厚厚的灰沙，沒入周圍的塵土之中，再無蹤跡。\r
風來自山頂，而山頂上，則是他的伏魔殿。\r
以前的伏魔殿，現在也不過是破破爛爛的一間大殿而已，空蕩蕩的，當初困了那麼多人，還設下了大陣，現在都埋在塵土之中，尋不到蹤跡。\r
魏無羨在慢吞吞拖著腳步走到山頂，不意外的看到敞開著大門的伏魔殿。當年用來的地方，後來因為他的存在而鬼魅纏繞，如今再一次歸於沉寂。\r
魏無羨隨便踢了一腳，地上塵土飛揚，嗆得他一時間咳嗽起來。\r
“誰在外頭？”\r
伏魔殿里另有聲音出現，那是一個輕挑而不正經的語氣，帶著陰狠和掩蓋不住的厭倦——那是他極為熟悉，或者說曾經極為熟悉的聲音。\r
魏無羨下意識的回答：“是我。”\r
“你又是誰？”\r
話語落下，內殿轉出一人，一身黑衣，紅色滾邊，頭上的發繩和血一樣刺眼。一身沉悶又張狂的顏色，遮不住他身上的蒼白和冰冷，而這一切之上的表象，是帶著笑意的臉——魏無羨自己的臉。\r
“你是誰？”\r
他又問了一遍。\r
魏無羨看著曾經無比熟悉的面孔，冷靜了摸一下自己的如今的臉。是了，他已經是莫玄宇的身體了，曾經的自己應該也是認不出的。\r
“我應該也是你。”魏無羨冷靜的說道：“而你現在是誰呢？”\r
“是啊，你是我的話，我又是誰呢？”\r
曾經的那個魏無羨應了一聲，笑笑，指了指他腰間的隨便，道：“能用了嗎？”\r
“能用了。”\r
“那就收著吧，”他惋惜得看了一眼，“替我好好使用，莫再隨便丟了。”\r
“陳情我也收到了。”用著莫玄宇的身體的魏無羨解釋道：“江澄給我了，他也知道了。”\r
“想來也是要愧疚一陣子了，”黑衣的魏無羨笑道：“無妨，他就是這個性子。”\r
“說起來，”那個魏無羨又問道：“你為何又要出現在這里呢？是想找誰呢？這里除了我，誰都不在了。”\r
“或許就是來找你的。”\r
莫玄宇的聲音和原來的魏無羨到底有些差別，兩人面對面站著也有身高落差，黑衣的魏無羨看了對方許久，點點頭道：“看來你現在過的也挺好，我瞧你這樣也不錯，就不要回來了。”\r
“嗯，這次走了就不回來了。”\r
魏無羨在心里道，過去的事情畢竟已經是十幾年前的“傳說”了，真相如何早就掩埋了，何必再去挖掘自己的曾經。\r
“那個人是誰？”\r
黑衣魏無羨消失前突然又問了一句。\r
“誰是誰？”\r
現在的這個魏無羨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r
“照顧你的人啊，是誰？”\r
聲音還隱約可聞，人影已經消失，伏魔殿周圍如同褪色的畫布，逐漸變得模糊起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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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r
一個沒什麼情緒起伏但是莫名感覺得到焦急的聲音在叫他。\r
“誰……”\r
魏無羨條件反射一樣的回道。\r
“……誰是誰……？”\r
和夢中一樣的問題，魏無羨猛地睜開眼，藍湛的面孔在他眼前放大。含光君永遠沒有第二種情緒的臉上，帶著平靜和疑問又追問了一句：“誰是誰？”\r
“當然是你啦~”魏無羨伸手一勾，攬著藍湛的脖子靠近自己，黏黏糊糊的靠了過去：“我的二哥哥，這麼早就叫人家。”\r
“你一直在說夢話。”藍忘機說道，隨即又糾正他：“已經快巳時了。”\r
“那也早著呢……”\r
魏無羨含含糊糊的說著，又湊過去蹭了蹭藍湛的臉，道：“二哥哥有沒有夢見過我。”\r
“……有。”\r
藍湛不會說謊，魏無羨一聽便立即來了精神：“什麼時候？是小時候嗎？還是我不見的時候？還是現在也有？”\r
“……起來洗漱吃飯。”\r
藍忘機冷靜得直起身來，他一旦不想說，要麼是沉默要麼是岔開話題，魏無羨早就習慣了。此時也不纏著，勾著他的背，被藍忘機帶著往外間走去，心道什麼時候灌醉了，再問，省時省力。\r
而至於他自己夢中的事情，就如同夢中的魏嬰所言，已經結束的世界，不要再回去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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