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題\r
——261.コンビニ/便利店\r
[渣反 柳沈]\r
（現架/史密斯夫婦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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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蹤我？”\r
沈清秋靠著貨架，架子上的貨物散落了一地，在他和柳清歌之間拉開一道距離。一貫溫和的他笑得有些冷漠，語調微妙得問道：“那為何還不下手？”\r
“…………”\r
對面的人冷著個臉，往日就保持著冰凍態度的人，現在仿佛從冰窖里出來似得，凍得讓人無法靠近。\r
“你……”\r
柳清歌沉默了很久，才擠出一個字來，尚未來得及繼續說下去，就聽到對面那個人用輕松的笑意點了點頭，應道：“是我。”\r
“沒錯，你的目標，就是我。”\r
每個字都自帶銳刺，扎在柳清歌的身上，刺得他腦袋微微生痛。\r
“你騙我？”\r
“彼此彼此。”\r
沈清秋有些站不穩，他看起來輕松自若，腳下卻顯出虛浮，貨架搖搖欲墜，讓他也無法自持。\r
金屬架子倒下的一瞬間，沈清秋在想，他們兩人怎麼會變成這種局面？\r
答案太模糊了，他看不清。\r
金屬撞擊在地面發出巨大的聲響，卻沒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痛覺。除了被撲出去的一瞬間，造成的疼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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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r
後背的傷口似乎被扯開，鮮血滲出繃帶，方才的止血藥應該是白搭了。\r
沈清秋想完了這一茬，才意識到，自己是被人“撲”出去的。\r
誰呢？\r
還能有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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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歌，”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枯啞之意，顯然是後背的傷口牽連了肺部，過度通氣讓氣道干燥，說話也變得困難起來，沈清秋掙扎道：“放開！”\r
“哼！”\r
身上的人依言放開他，只是掙扎了一下，依舊未曾站起。柳清歌磨蹭了一會兒，才勉強撐著地面，給他挪了一個空間。沈清秋這才看清楚，那原本自己靠著的金屬貨架，壓在了柳清歌身上。這麼沉重的一下，即便是柳清歌，大約也受不住的。\r
“怎麼？還想救我？”沈清秋沒什麼力氣，嘴角的笑意卻越發鮮明，他道：“你不是最厭惡這一行的嗎？”\r
“彼此彼此。”\r
不善言語的冷面青年，即便臉上帶著血跡，都顯出極其俊美的容貌來。他此刻已經緩過神來，慢慢坐起身，靠在一旁的牆上，問地上那人：“什麼時候開始的？”\r
“嗯？”\r
沈清秋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問什麼，頓時笑了起來。那笑聲過於肆意，讓他又免不了狠狠咳嗽，好一會兒才平歇下來。\r
他想了想，笑著問道：“柳清歌，你還在期待什麼？期待我只是一時迷糊？”\r
沈清秋心想，你是正當我傻麼？雖然戰斗力算不得高，但他也切實是有排名的殺手，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就被三兩句話說動了。\r
“說！”\r
對方卻沒什麼耐心。\r
柳清歌一手搭在他脖子上，用力按了下去，逼問道。\r
“一……一開始……就是了。”沈清秋說得斷斷續續，正想緩口氣，卻覺得氣到上的壓力減輕了，他又笑出聲，問：“別停啊。”\r
柳清歌並不理會。沾著一點鮮血的手指，有著濕濡的涼意，黏糊糊的貼著他脖子上，讓體溫都帶著腥氣。沈清秋有些許潔癖，此刻又發作出來，皺眉道：“我沒什麼遺言要交代的，你動手吧。”\r
“為什麼？”\r
“什麼為什麼？”\r
絮絮叨叨的談話，讓兩人之間的緊張感慢慢淡化，這破碎而凌亂的便利店，仿佛在家中的大廳地板上，漫無目的地交流，肆意氤氳著彼此之間的感情。\r
沈清秋大約是痛得久了，有些麻木，連帶著意識都有些混亂，他追問道：“你是問為什麼入行？不是吧？”\r
他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又一次咳得喘不過氣。\r
柳清歌不由自主皺著眉頭，提著他的領子將人拎起來一點，靠著牆壁，幾乎是貼著他身側的位置。坐起來讓他好過了許多，沈清秋的氣息也平緩下來。\r
他搖搖頭，道：“沒什麼為什麼，一開始就是了，那就一直都是了。”\r
有時候人哪里來那麼多選擇？何況他還挺喜歡自己的工作。\r
不過是工作而已，有挑戰又有回報，雖然看起來不可思議，其實還挺符合沈清秋性格中那種自我堅持的。\r
“倒是你。”緩過神來的沈清秋突然轉頭，看了眼身邊那個人，自己喜歡的這個人，即便是這時候，依舊很讓他心動。\r
他問道：“你為何會參加這行？”\r
殺手的工作，實在看起來不符合柳清歌的個人特色。畢竟他是個嫉惡如仇之人，是個合格的體能教練。\r
“一直都是。”\r
意外的，那人說出了和他差不多的話，甚至於露出了有些悲傷的神色。\r
“別這樣啊，”沈清秋忍不住又有些想笑，福至心靈得，他突然問道：“你說喜歡老師的職業，是因為覺得自己離得遠？”\r
“嗯。”\r
那人點點頭，沉默下來。一時間，連沈清秋都不知道該說什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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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一個大學教授一個體能教練，原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關系，偏偏沈清秋身邊有好事之人，看他平日里斯斯文文，家里學校兩頭跑，文文弱弱的樣子，覺得他運動量不足，便死乞白賴得將他拖到健康沙龍。\r
於是不相干的人就這麼相識了。\r
更意外的大概就是這異常發展的感情。\r
誰都覺得柳清歌是個不好接觸的人，甚至於連他的同事都有些怕他。長得如此漂亮卻又冷漠異常，幾乎沒什麼表情也沒什麼喜好，性情上嫉惡如仇，又不愛開玩笑，平日里只有工作和工作。\r
這樣一個人，居然會和隨時隨地都笑得令人如沐春風般的沈清秋沾上關系，怎麼看都是不可思議的發展。\r
但他們偏偏發生了。\r
沈清秋說這是一見鍾情，至少對著柳清歌的臉他是說出來的。但那人也不反對，沈清秋就有些笑不出來了。\r
“你認真的？”沈清秋曾這麼問過，他道：“你不覺得你自己照鏡子更容易一見鍾情嗎？”\r
柳清歌當時皺了皺眉頭，最後道：“我不自戀。”\r
想了想還補充了句：“你氣質很舒服。”\r
很舒服的沈清秋，便這麼和很冷漠的柳清歌湊成一對，彼此之間尊重又合拍，默契又愉快，保持著彼此之間的生活底线，又維持了最高級別的熱情和愛意。\r
直到今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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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不動手？”\r
沈清秋又問了一遍，背後的傷口讓他越來越難受，呼吸變得有些困難，即便柳清歌不動手，就這麼隨著他，他覺得自己也堅持不了多久了。\r
“你動手吧。”\r
出人意料的，身邊的遞過來一柄短匕首，道：“你喜歡用這個類型？”\r
“你怎麼知道？”\r
沈清秋順手接過。\r
這確實是他最喜歡的型號，短小，銳利，不沾血跡，不易斷裂；易生產，易購買，好丟棄。雖然看起來不起眼，不過確實很順手。\r
沈清秋習慣性敲了敲刀刃，那冰冷的鋼鐵在指尖下發出輕微又細碎的聲響，帶著一點冰冷沉悶的音調，如匕首本身一樣，寒光凜凜，美麗又危險——和柳清歌一般的感覺。\r
“快一點。”\r
身邊那美麗又危險的人催促著他，漂亮的臉上帶著不耐煩和隱約的悔意，交織成有些復雜，超過了柳清歌的面孔所能表達的情緒。\r
沈清秋突然就有些意興闌珊，他丟下匕首，由著那刀刃在滿地零碎中發出叮當的聲響，比方才悅耳多了。斯文人難得顯露出不同尋常得煩躁，他道：“沒力氣了，你動手吧。”\r
“你的任務呢？”\r
“一樣，”沈清秋倦怠得閉上眼，“你也有任務。”\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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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究竟是為何會落到今天的地步？\r
或者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謊言套著謊言的生活，即便是愛情都是虛偽的。沈清秋在想，若是一開始就坦白，不知道會不會好些？\r
應該不會。\r
若是那樣，連“開始”都不會有。\r
那樣就太可惜了，畢竟自己還是非常珍視這份感情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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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就在匕首靠近自己胸口的刹那，沈清秋突然睜眼，問道：“你們到底是為什麼非要和我們這頭作對？”\r
匕首毫不留情的刺了下來，“唰啦”一聲，沈清秋身上的衣服碎了開來，特殊織物即便有輕度保護功能，也沒法抵擋專業手法。\r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件工作服。”沈清秋挑眉，“你就不能換個方法？”\r
“閉嘴！”柳清歌似乎非常生氣，手下動作也有些粗魯。\r
沈清秋被他翻了過來，碎裂的衣服被扯成布片，重新包裹了他已經裂開的傷口。\r
手法好專業。\r
沈清秋暗道了一句，笑問：“你一直受傷是因為這個？”\r
“嗯。”\r
一個行當的，哪有不受傷的。柳清歌總會借口是因為教練過程中失手，沈清秋雖染曾有懷疑，但也覺得未嘗不可能。畢竟柳清歌在業內負有盛名，忙了點，下手重了點，也不是不可能。\r
“你……”柳清歌看到他身上的傷口，手指觸摸上去有些微的顫抖，他問道：“都是謊話。”\r
“嗯，騙你的。”\r
騙他說是小時候頑皮摔出來的，被家長打出來的那些傷疤，其實都是工作中積累下來的。\r
業內的勛章，何嘗不是每一次的死里逃生？\r
“你不殺我，”沈清秋問道：“打算怎麼辦？”\r
“你們組織最近一直在偷襲我們的目標。”\r
柳清歌解釋了一句，又將人扶起來，盯著他看：“你最近很忙。”\r
“我的天……”\r
沈清秋有氣無力的感慨了一句，道：“我還想說為什麼最近都是麻煩的事情，還總有人打擾。”\r
“原來如此。”\r
兩人幾乎同時道。\r
原來如此，被人算計也不過如此。\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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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正如沈清秋所言，他們一開始就不該在一起，以至於惹來如此大禍。\r
不過，若是因此退縮，彼此背叛，似乎也不是他們的作風。\r
“打算怎麼辦？”傷口的痛楚減退，不正經的沈教授再次上线，他問道：“要跑嗎？”\r
“不跑。”\r
柳清歌的字典里沒有“退縮”一詞。\r
“那就打吧。”\r
沈清秋聳聳肩，摸索著撿回方才丟在地上的匕首，問道：“還有嗎？”\r
“嗯。”\r
柳清歌果斷干脆的從貨架那頭扯來一個箱子，擺在他面前。\r
廚房刀具如今做的真好。\r
沈清秋感慨了一句，道：“走吧，總不見得讓人算計了還要忍氣吞聲。”\r
“嗯。”\r
柳清歌扯著他站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眼，道：“別倒下。”\r
“不會。”沈清秋笑道：“你抵著我。”\r
“好。”\r
冰山似得面孔上難得露出笑意，如春花綻放之美，耀目於夜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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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們第一次聯手，或許也可能是最後一次。\r
但無論如何，彼此坦白，互相依靠，這大約是他們最暢快的一次，是戰斗也是合作，更是真實的生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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