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題\r
——29.息も絶え絶え/奄奄一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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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台 程張]\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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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息も絶え絶え\r
奄奄一息\r
[上天台 程張]\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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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r
程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地面上沾滿了鮮血，甚至已經染紅了周圍的海水，張清麓就躺在那里，讓人無法相信人類的身體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量的血。\r
幾乎是漫過足背了，甚至還沾染著溫度——哪怕明知道這只是錯覺，都會覺得鮮血還帶著他身上的體溫。\r
程鈞腳下發軟的跑了過去，那具熟悉的身體就躺在那里，跌落在他的劍陣之上。萬千劍光穿過的身體幾乎是千瘡百孔，縱然帝君肉身強悍，也經不起法寶齊發的後果。失去了主人的陣盤掉落在一旁，帶著凌亂無章的裂痕，以及破碎的法寶殘片。\r
張清麓死於自己的劍陣的反噬和陣盤的逆轉。\r
自己應該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缺乏鎮壓效用的劍陣本身殺傷力和反噬之力就會提升，而越接近上古誅仙劍陣，這套陣盤的承載能力就會下降，張清麓唯有用自己身體作為陣盤承載的依仗，才能將整套劍陣指使如臂——同樣的，一旦反饋，身體便會代替陣盤首當其衝，成為祭品。\r
明明早就知道了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為何還會任由張清麓自己推演劍陣的發展，甚至為了避免妨礙道心，自己還特意避開了和他的接觸。\r
因為張七所以才對他冷漠故意排擠，希望對方服軟的結果就是如今這等下場？！\r
程鈞心中亂成一片，以往的冷靜和周旋之力全部喪失，眼前唯有一片血色和倒下的青衣道君。\r
“清麓……”\r
他跌坐在張清麓的身體一旁，用盡所有的控制力搭上張清麓的脈門，尺關處靜默一片，毫無聲息，經脈全摧，法力喪盡，唯有身體還帶著一點點的溫度……\r
程鈞的法力不要命的往他的身體里輸送，手掌貼著的後心護著最後一點點心脈和丹田，腦海里則是翻天覆地的尋找可以復活眼前這個人的方法。\r
——什麼辦法都沒有。\r
已經太晚了，縱然魂魄歸體都無法承載，這句身體已經徹底毀了。奪舍也不行，魂魄被劍氣損傷，根本無法奪舍。養魂，殘魂恢復至少要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時間，就算恢復了也未必能擁有之前的記憶和性格——那便不是張清麓了。\r
方法一個個從眼前走過，又一個個被程鈞否決。他想要的是這樣一個神采奕奕，野心勃勃，充滿了斗志和算計的張清麓，而不是一個被小心翼翼養護著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張清麓。\r
那不是他的清麓。\r
空燈。\r
最後的念頭停留在那盞早就被自己滅了器靈的燈上。當時那老頭怎麼說的？燒了半部道藏？\r
自己可不是就有半本麼？如果燒了會不會有用？\r
再來一次，自己能不能抓牢張清麓？還會不會做的比現在更好一些？\r
當時在天台之戰和隱老對決時候都不曾想過的念頭猛然間浮現出來，似乎是最好的辦法了。\r
程鈞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人奄奄一息。\r
“清麓……”\r
他喚了一聲。\r
“……程鈞……”張清麓的嘴唇微微動彈了一下，“救我……”\r
勉強可以聽到的四個字，如同天雷在程鈞腦海里炸開。貼著心脈的手往上，摟著張清麓的脖子，他俯下身子緊緊抱著那人，如同嘆息般：“清麓……”\r
手指猛然收緊，這具身體最後的氣息，斷送在他手上。周圍的一切開始剝落，紅色如潮水般將整個世界淹沒。\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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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r
睜開眼，已經是洞府之中，問心珠停留在他面前，淡色的光芒包裹著圓珠漂浮在半空中。程鈞定了定神，才伸手將那物件收起。\r
最後關頭，因為幻境中的張清麓那一句“救我”才讓他醒悟過來——就算性命全無，張清麓也未必肯對自己求救。這點意識程鈞還是有的，所以他醒來了。\r
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只是問心珠的作用是叩問本心，他只是想知道如今自己的執念是什麼，原來還是張清麓。\r
程鈞也懷疑為何執念到這般深沉還未入魔，現在看來不是沒有入魔，而是本心已經認同，反倒無法成為業障了。\r
只是張清麓對自己的感情，難以捉摸。程鈞幾乎可以肯定對方是用情極深了，但情到濃處情轉淡，只怕張清麓丟下自己也是分分鍾的事情。\r
這大概便是自己的心結由來。\r
然而並無解決的方法。\r
當空燈的念頭出現的時候程鈞就知道了，若是真有這麼一天無可挽回，自己或許還是會這麼做的。不管魔障，只是放不下而已。這一步到底要如何跨出去，如今的他還看不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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