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題\r
——214.冷/寒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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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台 程張]\r
（落凡A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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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歲大寒，又臨近年關，諾大個京城，竟然就莫名的帶上了幾分冷清。前幾日里落了雪，紛紛揚揚的飄了好幾天，今日里終於放了晴，天色一片清冷的淡藍色，偶爾有幾絲雲絮，晃晃悠悠的從這頭飄到那頭，很快就被滿地的銀白色給遮掩的看不出跟腳，消失在空中了。\r
都說霜前雪後，自然這大雪之後的晴天是最冷的。氣溫來不及化雪，大太陽又被這雪地折射的晃眼，看久了就要流淚。外頭的雪已經有半個小腿的厚度了，院子里倒還好，下人們來來回回已經把人容易走到的地方清掃了干淨，剩下的院子里倒還留著那些白色，看起來頗有幾分錯落有致的模樣。\r
程鈞從外頭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張清麓倚著柱子，捧著個手爐，在那頭放空似得不知道看什麼。眼神落在那假山上，視线卻沒有聚焦，顯然是心不在焉。\r
程鈞快步走過去，又打發了想要上來幫他拿披風的下人，順手將那狐裘就往張清麓身上蓋過去。\r
“喲？九爺回來了？”\r
張清麓也不回頭，由得他把自己裹起來，左右沒人的情況下，這些年他倒也不如最初那般小心了。\r
“怎麼站在這里發呆？”程鈞從他手上拿走那黃銅小爐，又給他到了一杯茶，趁機捂了捂他的手，果然外頭還是冰的。張清麓這些年身體是越發弱了，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倒是精神不錯，身體因為濁氣沾染而發作的頻率也低了不少，但程鈞知道，這種看似好轉的表象之下，乃是他道體已經被世俗濁氣侵染，逐漸達到平衡的狀態，若是不能早日脫離，說不得日後解開了禁制，修為進展也要受到影響。\r
但是這話他說不出口，以前的時候說過幾次，張清麓一開始還跟他好好分辨，到了後來直接翻臉，眼看著他這態度堅定的模樣，程鈞反倒心虛了。說到底他是自私的，恨不得把張清麓綁在自己身邊，既然如此又何必一定要讓他脫離自己獨自前進呢？\r
程鈞安慰自己，或許就跟自己不想張清麓離開一樣，清麓也一定不想離開自己。但回頭想想，也可能是張清麓想要和自己了斷最後的因果。程鈞落凡莫說是他自己的危機，同時也是張清麓的轉機。這最後的結果，不到最後那日，誰都說不好。\r
這些話程鈞只能藏著，說出來保不定張清麓還得翻臉。不過就算他不說，難不成就看不出了嗎？\r
好比現在，張清麓也不過是眼角掃了一下，就知道他的心思，笑著啜了口茶，才回道：“九爺雖說看起來沒什麼變化，到底還是年紀大了，這般愛操心，宅子里的蘇婆婆都不如你。”\r
程鈞被他不痛不癢得嘲笑幾句早就習慣，知道他是轉移話題，道：“三殿下的儲君之位也是早晚的事情，你此刻不便於出頭，還是莫要操心了。”\r
聞言，張清麓皺了皺眉：“慎言。”\r
程鈞：“我知道，周圍沒人，也沒有細作耳朵。”\r
似不同意的搖搖頭，張清麓到底沒在這個話題上接下去，他這個少師身份太醒目，如今出頭反倒會適得其反，程鈞說的沒錯，他是關心則亂。想到以往自己談笑間天下皆不入眼，如今區區儲君之位就有些擔心，到底是涉及了他們日後的計劃，關系到程鈞和他自己，亂了心神。\r
“你也莫要擔心了。”程鈞自然曉得他的心思，“這些事情，我也有分寸的。”\r
“怎麼，終於決定從武夫的形象力脫離了？”\r
“……好歹當年我也是入了二甲的。”\r
程鈞辯駁了一下，雖說有些無力。\r
“皇上看臉啊，真是個好習慣。”\r
可不是，當今聖上對“程九”的偏愛已經是朝野皆知的事情了，當年說程九是皇帝的欒寵的話也是怎麼難聽怎麼來，可惜都抵不過程鈞這麼能打，全都被打回去了。皇帝雖說也動過心思，卻不曾強求，倒讓這兩個做了幾套方案的神仙，無從下手。\r
“這次是打算怎麼？”\r
“北疆。”\r
“到底還是輪到你。”\r
張清麓嘆了口氣，他是反對程鈞出征的，戰場殺戮之氣過重，他擔心會影響到程鈞的道心。也虧得皇帝那里偏愛，拖了許久，終於熬不下去了。前陣子的戰況告急的文書一封又一封，張清麓這位戶部尚書自然是清清楚楚的，當時程鈞就說了估計年後就要去了。\r
沒想到年前就要動身。\r
“沒法子陪你過年了。”程鈞拿走了茶杯，又把重新整了火炭和香料的手爐遞換給他，“自己看顧著點，藥也不多了，如果這京城真的鬧翻了，你就干脆過來北疆吧。”\r
“你讓我一個文臣去前线，給你們算賬不成？”\r
“那可好啊，”程鈞也同他笑，“反正理由這麼多，你隨便挑一個唄，正好也遠離了立儲這里頭的汙穢，對你道體也好。”\r
“我曉得了。”張清麓伸手拍拍他胳膊，“待得三殿下這里打點妥當，我便尋個理由過來。這道路都鋪好了，最後一點事情還是要看他自己的，若是不能走過去，我們再扶持也沒用。”\r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失敗怎麼辦？”\r
程鈞突然問了一句。\r
“你覺得會敗？”張清麓奇道。\r
“不會。”\r
程鈞下意識回答道。\r
可不是麼，有他又有張清麓，兩個算計高手教出來的，就算是傻子這麼點事情也該做好了，更何況這小孩當初看起來還是很聰明的。\r
“說起來我更看好七丫頭啊。”程鈞感慨了一句，七公主的性格脾氣有點類似於程鈺，當真是中他的意，可惜緣分不足，如今的朝堂情況，女子也難以登基，到底有些可惜。\r
“回頭你把蓬萊留給小鈺不就得了。”\r
張清麓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說笑了一句。\r
“那還是給景樞吧，到底穩妥些。”\r
程鈞翻了個白眼，給小鈺的後果只怕後院都要被拆了。\r
“哦……”\r
那若有所思的回答又換來程鈞一個白眼：“放心，沒打算給九雁山。本來想說你不肯走就給你的。”\r
“謝謝程大掌門，我可不要。”\r
張清麓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程鈞就算早就想通了還是有些介懷：“說到底你還是嫌棄蓬萊唄。”\r
“哪能呢，蓬萊太大，我力有不逮啊。”\r
“裝。”\r
程鈞也給了他一個白眼。說起來自從落入凡間，兩人之間的關系反倒更輕松了，有時候，因為張清麓對俗世朝野的事情更了解，程鈞還要聽他的多幾分，這般年歲積累下來，當真是有一種老來伴的感覺了。\r
好比如今程鈞嗔了他一句，張清麓反倒笑了起來，大概又是吃了冷風，笑到後頭，又有些咳。\r
“好了好了，到底是大冬天的，冷得很，回去吧。”\r
“嗯。”\r
程鈞把人一裹，攬著就往回廊里頭走，張清麓難得不違他，眼神又有些飄了遠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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