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反派 柳沈]系統修訂程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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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一、不服氣] \r

　　 （365題-30.納得行かな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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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柳師弟指點，真不愧是百戰峰，果然是技高一籌啊。”\r

　　 沈清秋一本正經的說著贊美之詞，表情亦是誠懇，只是看他那神態自若又怡然自得的模樣，周圍所有觀戰的人都氣得牙癢癢的，但半點都不敢吱聲。\r

　　 原因很簡單，出手揍人的是他們自己峰主柳清歌，又不是這沈清秋，怎麼說都不能對“上門討教切磋”的清靜峰峰主無禮啊，否則，被揍的還是他們。\r

　　 “繼續。”\r

　　 柳清歌倒是一如既往的言辭簡略。沈清秋跑上門來說要切磋的事情，也是許久不曾發生了，雖說心中有各種問題，但他本身就不是多嘴八卦的人，對方若是不說，他也不會追問，至少不會對著這麼多人追問。\r

　　 “也好。”\r

　　 青衣白衫的沈清秋一手扇子搖搖晃晃，一手掐著法決，修雅劍敏捷又刁鑽的從各種角度攻擊，隨後被柳清歌一一化解，他們這還真是切磋，只是看著旁邊的人心中感慨，先前那幾年隨時隨地被當做沙袋打的日子又回來了，不知道千草峰還肯不肯給自己這里療傷，畢竟安定峰把這里的資金鏈都切斷了。想起來就想去揍尚清華一頓，反正他也是魔族那頭的眼线，打一頓掌門也未必會說什麼。\r

　　 百戰峰上日頭高照，演武場的地面鋪著厚厚的青石磚，此時處處反光，正有些晃人眼的感覺，沈清秋一邊感慨著這種上門挑釁的事情也是苦差一邊想著這次要怎麼出招才看起來不那麼假。\r

　　 修雅劍從正面直擊柳清歌，被他輕松撥開的同時，沈清秋手中的竹葉也飛了出去，日光下這些細長的葉子不僅穿梭靈活更是充分發揮了折射作用，惹人眼花。\r

　　 “師弟小心了哦。”\r

　　 沈清秋就算是在打斗中都保持了他清靜峰的名號，一本正經的君子風范，可惜看在旁人眼里可不是一般刁鑽。圍觀的不少年輕弟子偷偷發出驚呼，顯然是被這一手的算計驚到了。\r

　　 可惜對柳清歌沒什麼用，乘鸞劍氣一震，竹葉就化為齏粉，顯然是無用功。\r

　　 “誒呀，若是數量大一些，或許就沒有這麼輕松了。”從背後偷襲的修雅劍也堪堪停在柳清歌的後心半尺的距離，沈清秋笑眯眯道：“若是這劍再快個一分，柳師弟被前後夾擊可有勝算？”\r

　　 “有。”\r

　　 這次甚至不用沈清秋提出異議，他就直接隨手指了一個人上來做演示。被點到的那位弟子簡直一臉死灰的站上演武場，替換下沈清秋的位置。柳清歌對他們倒是真不會留力，自然，後果也可想而知。\r

　　 換下場來的沈清秋尋了一個少許有點遮掩的地方避開日光直射，搖著扇子好不愜意。\r

　　 只不過他得意不過三秒，臉色就有些變了，另一邊直衝演武場而來的人影不是洛冰河是誰？\r

　　 暗中罵了一聲沒用，一個清靜峰的人都攔不住這位，自己豈不是白來了。果然那一頭柳清歌看到人，爽快得丟了一旁的百戰峰弟子，乘鸞出鞘直擊洛冰河。\r

　　 頭痛。\r

　　 沈清秋撫了撫額頭，這日子真是沒法過，總有人把別人的好心謀算破壞了去，暗中吐槽向天打飛機菊苣一句，怎麼完本了都不能結束系統設定，一邊默默等著場中兩人的戰斗結果。\r

　　 自然，眼看著柳清歌不敵，以楊一玄為首的百戰峰弟子也一擁而上，顯然是不打算放過這位大魔頭。\r

　　 “冰河，適可而止。”\r

　　 沈清秋閒閒得開口，這意思就是陪著練練就是了，別鬧大了，不過他本來就是上門來添亂的，如今洛冰河的出現也不過是加快這個過程而已。柳清歌則是聽他開口之後，尋了一個空隙索性抽身而出，落到他身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r

　　 沈清秋被他看著略有些發毛，問道：“師弟有事？”\r

　　 “高興了？”\r

　　 哦，不愧是柳巨巨，居然知道我是來上門撒氣的啊，居然還陪著鬧到現在。沈清秋略有尷尬的用扇子遮著半張面孔不去看他，回道：“師弟如此體諒，師兄我也是很高興啊。”\r

　　 “哼！”\r

　　 柳清歌用一個鼻音表示了自己的不屑，眼神帶著狠意道：“我總有一天會贏的。”\r

　　 嗯，以他現在能和洛冰河持續交戰一刻鍾以上才落敗的記錄來看，搞不好還真有那麼一天，就是不知道洛冰河那個主角不敗的光環在完本之後會不會有效。\r

　　 想到這里，沈清秋突然想起許久不曾發聲的系統，忍不住去戳了戳，就看那熟悉的界面上沒有任何更新，系統標題下碩大的“完本”兩字，顯然是已經就此完結。\r

　　 所以說完本之後為什麼這個故事還會繼續啊？他真的很想把向天打飛機菊苣拖出來好好問一下！\r

　　 只不過尚清華如今跟著漠北君不知在哪里，要找人也真是不方便，沈清秋嘆了口氣，這個修仙世界也是不夠便利，那些千里傳音的法寶啊玉符啊之類的統統都沒有，真不愧是“打怪升級流”，根本不是修仙的路子嘛。\r

　　 “你不信？”\r

　　 沈清秋這邊在走神發呆，另一頭的柳清歌顯然已經想岔了，皺著眉頭問道。他這才回過神來“啊”了一聲，正要說話卻聽到一旁接連不斷的“哎呀”的慘呼，顯然洛冰河已經忘了什麼叫做“適可而止”了。\r

　　 果然，下一瞬間就聽到一聲帶著嗲音的“師尊”，然後一個遮天蔽日的高大身影擋在自己跟前，半點都沒把一旁已經橫眉倒豎的柳清歌放在眼里：“師尊，我們回去吧。”\r

　　 沈清秋正要開口，就聽到一旁嘀嘀咕咕好幾個聲音在抱怨說是這下千草峰又要趕人出門了，另一個說可不是因為安定峰的備用金早就切斷了，還有好事的說要不要問問看掌門，旁邊有眼力的連忙扯著他往遠處走“打不過還要求醫療費，這麼丟臉當心被峰主打死。”\r

　　 嗯，確實很有這個可能啊。\r

　　 沈清秋腹誹一句，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對著那洛冰河道：“冰河，為師恰巧想到一件事情，正好需要你幫忙。”\r

　　 “師尊您說。”\r

　　 沈清秋簡直不能直視那聽到自己說話後整個少女心浮現陷入粉色背景的洛冰河，只好搖著扇子道：“你尚師叔流落在外許久，這安定峰上下也需要有人打點，為師想讓你把他帶回來。”\r

　　 想了想，沈清秋補了一句話：“帶他一個回來就行。”\r

　　 畢竟這蒼穹山派看在他面子上可以容忍一個洛冰河，但未必肯接納多一個的漠北君，要是又打起來，損耗是一方面，丟人現眼是更糟糕的。\r

　　 “師尊……”\r

　　 聽這種叫法，沈清秋就知道不對。\r

　　 “師尊是不想看到我所以故意要趕我走麼？”\r

　　 果然……\r

　　 這孩子怎麼總是這麼個鬧心的。深感哄孩子實在太累的沈清秋還是一如既往表現出極大的耐心和毅力，用婉轉的方式解釋了一下為何要他去帶人，順便還保證一定在清靜峰等他回來。\r

　　 一番周折之下，總算是把這位魔君給哄走了，再一回頭，就看到柳清歌面如鍋底一般黑沉沉的站在他身邊一聲不吭。\r

　　 總不見的這位都要哄吧？\r

　　 沈清秋正在想要怎麼開口，就聽柳清歌問道：“你打算就這樣下去？”\r

　　 “什麼？”\r

　　 沈清秋一時沒反應過來。\r

　　 “你就打算把這個白眼狼養在身邊？”\r

　　 “柳師弟，那好歹是我弟子。”沈清秋已經懶得糾正他的用詞了，只是用扇子遮著翻了個白眼，道：“若是趕出去，又是之前那般陣仗可怎麼辦？”\r

　　 柳清歌顯然是想到了什麼，臉色更黑了。\r

　　 沈清秋覺得暗道一聲不妙，趕忙拱手道了句：“今日打擾師弟許久，師兄我暫且告辭。”\r

　　 說完轉身正要從一旁山道的虹橋繞回清靜峰去，卻冷不丁身形晃了一下。\r

　　 “等……小心！”\r

　　 原本想開口留人的柳清歌見狀一步跨出，伸手將他扶住：“怎麼了？”\r

　　 他突然想到沈清秋方才用了許久靈力，還有一種可能，於是問：“是不是無可解？”\r

　　 “不是。”\r

　　 沈清秋不好意思解釋自己只是曬太久了剛才又一直站著看戲，現在突然走起來有些沒站穩而已。但這話說了實在丟臉，若是系統還在大概要扣掉上百B格，便打岔道：“其實一直忘了告訴柳師弟，我身上的無可解已經解決了。”\r

　　 柳清歌頗為詫異：“怎麼解的？木師兄知道麼？”\r

　　 “咳咳……”沈清秋說出無可解已經解決的時候就突然意識到，自己要暴露另一個問題了。一抬頭，果然柳清歌盯著自己一眨不眨顯然不問出個答案是不會放過的。\r

　　 他想了想，選擇了一個比較恰當甚至相當輕松的口氣道：“木師弟那頭我還未曾說過，其實……無可解是因為被天魔血吸收了，自然就消失了。”\r

　　 “天魔血？！”\r

　　 就算再怎麼不熟悉魔族的人聽到這三個字都會有直白的聯想，何況是一直把打魔族當人生樂趣一樣在進行的柳巨巨。\r

　　 果然，柳清歌一把拽住他，雙目怒瞪，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是那個混賬東西？！我宰了他幫你解決了！”\r

　　 “不……不是……”\r

　　 沈清秋雖然很感動柳巨巨就算在這個時候都是很靠譜的從關心他的角度先出發，但是這個解決問題的方法能不能不要這麼粗暴，而且殺了一個也沒用啊。\r

　　 看來是不解釋一下不行了。\r

　　 沈清秋反手用力拖住他：“師弟你冷靜一下，先聽我說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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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二、發現]\r

　　 （241.発見/發現）\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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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秋沒想到的是原本只是“稍微說一下”結果變成了蒼穹山派的三堂會審。\r

　　 如今面前三個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黑，以至於他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緩和一下氣氛了。\r

　　 “其實吧，”他斟酌了一下用詞，“也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糟糕，畢竟天魔血只要沒有被引動，也沒什麼特別的情況……”\r

　　 “你閉嘴！”\r

　　 打斷他的乃是這百戰峰峰主，正在展示什麼叫做鍋底黑臉色的柳清歌柳巨巨。說起來沈清秋也覺得奇怪，原本麼他就想一邊走回去一邊順便解釋一下天魔血的來由，到底是為什麼又會被帶回百戰峰的？\r

　　 好像是因為柳清歌說了一句“等一下，找個地方坐下來說”。然後就變成坐下來喝杯茶然後開了個頭，隨後木清芳和岳清源就都被請來了。\r

　　 沒看出來柳巨巨也挺會聲東擊西的。想也知道，忽悠一個柳清歌或許還有可能，但是忽悠岳清源加柳清歌就很難了，更何況還有個怎麼都瞞不過的木清芳。\r

　　 果然，被這三人你問一句他問一句的，沈清秋也沒掙扎多久，就老老實實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廢話麼不是，與其到後來被拆穿，還不如早點說。當然他也不會蠢得直接把所有事情都說，只是借口自己屍體被盜走的時候被喂了天琅君和竹枝朗的血，至於洛冰河的血倒是很好解釋，畢竟當年金蘭城的事情在座的幾位都經歷了，也知道的差不多。\r

　　 木清芳微微皺著眉頭，顯然也想到了這一方面，道：“當初我也覺得奇怪，為何你用藥沒多久之後，感染就消失了。只是當時情況緊急來往人又多也沒注意，之後又發生那樣的事情，沒想到居然是天魔血。”\r

　　 那樣的事情自然說的是自己被關到幻花宮水牢的事情。\r

　　 沈清秋扇子遮著下巴，扯了扯嘴角，暗道就算沒發生這也不是你能解決的事情啊，連原作者都沒想過要怎麼解決呢，還能有什麼辦法？\r

　　 想到這里他突然想到被自己打發去找尚清華的洛冰河，不知道這次找回來能不能協商一下這個事情。畢竟一個洛冰河還問題不大，但還有神經病X2的兩個不確定因素啊，畢竟那口口聲聲說的是好心到頭來倒霉的都是他。\r

　　 “木師弟，還請你先替清秋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r

　　 老好人的岳清源如今也是一臉凝重的開口，那眉宇間寫滿了自責，就差把“我的錯”說出來了。\r

　　 “都是我的錯，當年明知道你身上有無可解，卻還是答應讓你去了金蘭城。”\r

　　 啊……果然還是說出來了。\r

　　 沈清秋搖了搖頭，安慰道：“師兄，世事難料，難不成你要把我當個易碎品鎖在清靜峰麼？”\r

　　 岳清源還待說話，就聽一旁的柳清歌狠狠道：“早就該把那混賬東西給宰了。”\r

　　 沈清秋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已經不想糾正柳清歌的用詞了，那個所謂的混賬東西好歹也是自己的弟子，他這麼說豈不是把自己這個當師父的也罵進去了？\r

　　 不過想來柳巨巨心里大概從金蘭城後就沒把洛冰河當蒼穹山派的弟子了，如今能勉強控制看到人不大戰三百回合，大概還是看在自己面子上。\r

　　 “沈師兄，你伸手讓我看一下。”\r

　　 木清芳算是在場除了沈清秋外最為冷靜的一人了，此刻發聲也正好打破了整個房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沈清秋依言伸出手來，卻見他不知從哪里摸出來數根三寸長的金針，對准自己的手掌，飛快得扎了幾處。\r

　　 沈清秋神色復雜得看著他的動作，心想這要是換在以前他的世界，估摸著在醫院都能做扎針的模范標兵了，不知道和容嬤嬤比誰更厲害一點。\r

　　 不過他堂堂一個金丹修士也不可能因為這麼點傷口就做出什麼失態的模樣，只好還是扇子遮面擋了擋眼神，避開木清芳接下來一系列實驗性動作。\r

　　 回頭的時候卻正好看到柳清歌坐在他身邊，神色凝重，看得非常認真，顯然是極為擔心。沈清秋心中微微感動，正要開口寬慰，卻聽到木清芳自言自語道：“奇怪。”\r

　　 “如何？”岳清源問道。\r

　　 “完全看不出區別。”木清芳搖搖頭，“若非沈師兄確定身上有天魔血的存在，尋常情況下絕對發現不了。”\r

　　 “天魔血若是不引動確實是查不出來的。”沈清秋說道，“所以一般情況下也確實無妨。”\r

　　 “話不是這麼說的，”岳清源顯然不贊同他這種鴕鳥式的自欺欺人，“若非有這等隱患，又何至於你當初那般……”\r

　　 嗯，師兄啊多謝你終於沒說下去，那麼丟臉的歷史還是不要說了。\r

　　 “柳師弟，幫個忙。”木清芳依舊沉浸在找到一個少見的試驗品的心情中，如今在場四人反倒是他心態最平和。\r

　　 “你將靈力輸入沈師兄體內走一遍，我看看能不能有什麼變化。”\r

　　 “好。”\r

　　 柳清歌一貫是說一不二的，木清芳示意沈清秋在床榻上盤坐之後，柳清歌便坐在他身後，一手貼著他後心靈台，一手抵在尾闕之上，按木清芳的指示將靈力換換從督脈尾闕處往上，經靈台入天靈再行之丹田，完整一周天後才停下，看著一旁皺眉的木清芳。\r

　　 “奇怪奇怪，”木清芳依舊搖頭，“無論是血液還是靈氣，都非常正常。但若是有異常存在，這經脈之中有第二股靈力輸入的話，多少應該有點反應。”\r

　　 “要不要我加強靈力之後再試一次？”\r

　　 木清芳點點頭，柳清歌正要動手，卻突然聽到門口一聲驚呼：“你們在做什麼？”\r

　　 “齊師妹，你們怎麼來了？”岳清源出言招呼。\r

　　 來的人正是千姝峰峰主齊清萋，此時踏入屋內眾人才看到她身後還跟著一人，白紗覆面，身姿婀娜，乃是千姝峰大弟子柳溟煙。\r

　　 “溟煙說有東西要給他兄長，我正好有空就隨著一起過來走走唄。”\r

　　 她素來極為寵愛這位弟子，也偶爾會跑百戰峰來找人練手，故而這麼說倒也不奇怪。只是如今齊清萋的表情非常精彩，左右打量上下查看之後終於忍不住問道：“倒是你們四個，在做什麼？”\r

　　 被她這麼一個大美人反復問了兩遍，沈清秋這才有點後知後覺的尷尬起來，想來他們如今樣子確實有些奇怪。\r

　　 他與柳清歌一前一後坐在床上，邊上坐著個木清芳正在查探他身體的情況，旁邊還有個岳清源關切備至，要說不奇怪，嗯，被提醒之後那是不可能的。\r

　　 沈清秋面上微微變色，正想找個理由含糊過去，就聽到身後柳清歌直白的說道：“治療。”\r

　　 “你又怎麼了？”\r

　　 齊清萋立刻接受了這個理由，轉頭就問沈清秋，“真是個嬌貴寶寶，莫非被柳師弟打傷了？還是無可解發作了？”\r

　　 被她這麼一說感覺還真是，沈清秋頓時覺得自己怎麼這麼倒霉呢，似乎什麼事情都能輪到自己頭上，難怪會被人這麼看待。可惜如今扇子被拿走了，雙手又被木清芳扎著針，也不能用來遮丑維持B格了。\r

　　 他抬頭看著齊清萋，正想辯解幾句，又看到她身後的柳溟煙也是一臉驚訝。那副絕色面孔雖然被面紗遮著看不到，但那眼神中流露出來的驚訝、震撼還有莫名復雜的情緒到底是有多吃驚啊？這位妹子，你到底是想到了什麼？不要聽你師父亂說啊。\r

　　 “師妹，”最後還是岳清源開口來做解釋了：“事情有點復雜。”\r

　　 不愧是NPC模式的岳掌門，簡單的一段話就把沈清秋如何被灌了三次天魔血的事情說清楚了，順便還解釋了一下天魔血的隱患問題。\r

　　 齊清萋一邊聽一邊搖頭，最後看著沈清秋的眼神幾乎是憐憫的：“真慘，你說你這弟子到底是怎麼養的，就差把你這個師父折磨死了。”\r

　　 她說話的那樣子不像同情，倒有點像幸災樂禍，估摸著是想起當年下山參加仙盟大會時候還曾經不小心羨慕過沈清秋有個貼心徒弟，如今看來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r

　　 我也覺得我挺慘的，沈清秋在心里默默腹誹了一句，但是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高興呢？\r

　　 “如今要怎麼辦？”\r

　　 齊清萋性格極為爽快，問完了事情經過，就問解決方法。可惜這一次岳清源卻回答不出來了。他看向木清芳，後者對柳清歌眼神示意，柳清歌則是再一次用靈力逼動沈清秋身上的經脈靈氣，讓木清芳再做一次查探。\r

　　 隨後一屋子六人，五雙眼睛盯著木清芳，等他的結論。\r

　　 “沒辦法，”千草峰峰主終於放棄一般嘆了口氣：“完全感覺不出來變化，和宿主的身體完全融合。”\r

　　 眼看眾人都有些失望，他又道：“師兄，你讓我放點血回去研究一下。”\r

　　 沈清秋很想說師弟你的研究方式為何如此奇特，但是周圍所有人似乎都理所當然的認可了，他也只好咬著牙把手伸給木清芳。\r

　　 大概就像以前醫院里采血那樣戳一下就好吧，反正已經扎了好幾下了也不差這麼一下。\r

　　 沈清秋正這麼想著呢，就看到斯文溫和的木師弟抽出一把寸許長的匕首，“唰啦”一下從他胳膊上割了過去，一個玉匣就放在他手臂下面。沈清秋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放了一匣子血，驚得連叫痛都忘記了。\r

　　 “喂！”\r

　　 柳清歌看他愣在當場還當有什麼不妥，叫了他一聲，見沈清秋依舊是不忍直視自己傷口的樣子，便將他的手拉扯過來，一手捏著手臂上的經脈止血，一手傷藥敷上，動作干脆利索的連岳清源都沒找到插手的機會。\r

　　 “有勞柳師弟。”沈清秋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隨後又轉頭問木清芳：“木師弟這一手放血的功夫真是熟練啊。”\r

　　 木清芳還沒反應過來呢，一旁齊清萋已經涼涼得嘲笑過來：“說你嬌嬌寶寶還不承認，一個大男人放點血又怎麼了？”\r

　　 “齊師妹啊，”沈清秋總算重新奪回扇子的控制權，裝腔作勢扇了扇道：“我是病號啊。”\r

　　 齊清萋毫無淑女形象得翻了個白眼，對一旁的岳清源問道：“掌門師兄，如今他這樣子可怎麼辦？”\r

　　 雖說嘴上吵歸吵，但十二峰如今感情還是很好的，要說不著急也是假的。\r

　　 “……”岳清源想了想，又看了眼沈清秋，道：“連師弟都不知道解決的方法，這確實棘手。”\r

　　 “掌門師兄，其實我倒覺得未必沒有辦法。”木清芳收起匣子，緩緩道：“或許可以問問看無塵大師。”\r

　　 見眾人都有些不解的看著他，木清芳解釋道：“昭華寺原本對魔族就很有一套，加上如今天琅君也在那里，無塵大師說不定就會知道些什麼。”\r

　　 天啊！沈清秋一聽到天琅君三個字就有些頭痛，想到他身邊還有個喜之郎就更頭痛了。偏偏一旁幾個人都覺得意見不錯，紛紛點頭。\r

　　 “如此甚好，這還是辛苦柳師弟一趟，把無塵大師接過來商議一番吧。”\r

　　 “不用了，”沈清秋慢條斯理得開口，維持著自己最後一點體面和風度道：“還是我自己跑一次吧。”\r

　　 “清秋，這次你就呆在清靜峰上哪里都別去。”\r

　　 老好人擔當的岳清源這次態度非常堅決，沈清秋知道他是又起了自責之心。其實他很想對這位掌門師兄說不要把這麼多責任擔在自己身上，但是想想這話似乎只有原先的沈九才有資格說，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麼立場。\r

　　 “師兄，”沒立場是一回事，決定權又是另一會兒事，沈清秋決定爭取一下自由：“無塵大師如今出行不便，我一個四肢健全之人若是要讓他特意上門來診治豈不是過於狂妄了？何況有沒有辦法，我和他見個面就知道了，何必這麼千里迢迢的讓人如此勞累得趕過來？”\r

　　 他的話說的在理，岳清源也忍不住皺起眉頭，一時間想不出反駁的理由。\r

　　 “讓柳師弟陪他去唄。”齊清萋突然開口道：“左右是要柳師弟跑一次的，多帶個人也不過多耽誤幾天，就算有些麻煩，柳師弟想來也習慣了。”\r

　　 齊大妹子，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直接了當啊！\r

　　 沈清秋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什麼叫習慣了啊，你看看你這石破天驚的話，你身後的徒弟嚇得眼睛都瞪大了你知道麼？\r

　　 可惜沈清秋的吐槽也不過是想想而已，因為就連岳清源都覺得這個辦法可行。至於柳清歌，更不會有什麼意見。\r

　　 於是在無視了當事人意見之後，岳清源和柳清歌商定了送沈清秋去昭華寺的細節，至於木清芳則要趁著他們出發前的幾天，抓緊研究一下所謂的天魔血的混合物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r

　　 至於齊清萋，到最後都沒想起來，最初來的目的到底是干嘛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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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三、旅途]\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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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往昭華寺的行程在拖延了五天之後終於敲定了日子。沈清秋看著下山用的馬車，頗有幾分不滿。\r

　　 “為什麼是馬車？”他晃了晃合著的扇子，指了指前頭兩匹拉車的高頭大馬，問道：“就算不用飛劍，騎馬也快很多啊。”\r

　　 “你不是病號麼？”齊清萋用他以往的理由來嘲笑他：“馬車不是正合適你？”\r

　　 這位姐姐，馬車誰來趕啊？總不見得讓柳聚聚趕車吧？這畫面也太美了。\r

　　 “馬車多耽誤時間啊，”沈清秋還在掙扎，“何況我也沒什麼事情。”\r

　　 “師弟，不能這麼說。”出來打圓場的依舊是岳清源：“待得回程的時候還有無塵大師，總是要車馬才方便。”\r

　　 沈清秋很想說師兄你想太多了，無塵大師未必需要來，碰個頭發現解決不了這事情就結束啦。\r

　　 但是看著周圍一圈人殷殷切切的表情，他好像有點說不出口。\r

　　 見他不在反駁，岳清源示意，周圍立刻有人將七零八落的東西搬上馬車。沈清秋正待要問，一旁明帆已經湊上前來討好道：“師尊，您日常用的茶具、書還有棋盤棋子之類的都放在後頭的箱子里。喜歡的點心、茶葉還有一些干糧，放在左邊的食盒里，旁邊兩個箱子是您喜歡的一些衣服和器具，都整理出來了。您看看還缺什麼嗎？”\r

　　 沈清秋被他說得噎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麼一個短短的行程他們要等五天，敢情以往都被洛冰河包辦了的事情這次交代在明帆頭上了，這孩子估摸著為了較勁也沒少花心思。\r

　　 沈清秋搖了搖扇子道了句“你費心了”。見明帆依舊是眼睛方亮的看著一旁的柳清歌，心中明白明帆大概是打算跟著上路好跟那百戰峰峰主討教呢，真是一點都不把師父的面子放在心上。\r

　　 於是問他道：“明帆，為師最近也未曾好好考察你們的功課，不知爾等最近可有疑惑？”\r

　　 “還好啊，”明帆一時沒反應過來，回道：“弟子們功課一切如常。”\r

　　 “既然如此，待得為師回來也該好好考考你們了。”沈清秋平靜得說道，換來明帆一臉的迷惑。他笑著補充道：“也就為師書房左面那堵牆上所有的書的內容吧，都要背出來哦。”\r

　　 在場的清靜峰弟子簡直都要哭出來了，寧嬰嬰更是直接抱著他胳膊道：“師尊……”\r

　　 “嗯，嬰嬰也要背得哦。”沈清秋這次一點都不心軟，誰讓他這些不孝弟子沒事就跑去給百戰峰通風報信的，天天來一群戰斗狂在清靜峰追剿洛冰河，煩都煩死了，清靜峰干脆改名叫熱鬧峰算了。\r

　　 眼看著賣萌裝哭都無於事無補，清靜峰弟子也只好接受事實。\r

　　 沈清秋又和出來送他的幾位同門應酬了幾句，正要上車，卻看到木清芳急急忙忙趕來，往他手里塞了一本冊子：“這個帶給無塵大師。”\r

　　 “木師弟這是？”\r

　　 “你的那些血我研究了一下，大概有點發現，你帶過去或許有點參考意義。”\r

　　 沈清秋到底是佩服他的，短短幾天就能有所發現，也是厲害。仔細的將手抄冊塞入懷里，拱了拱手，算是告辭。\r

　　 一回頭，趕車的果然是柳清歌。沈清秋忍住心中震撼，盡量保持著面部平靜，掀開簾子上車去。\r

　　 結果還沒坐穩，柳清歌一挑簾子，丟進來一個打包的小箱子，不偏不倚落在沈清秋身邊，倒是嚇了他一跳。\r

　　 “什麼東西？”他好奇道。\r

　　 “不知道，”柳清歌一揚鞭子，馬車便前進起來，他道：“溟煙方才塞給我的，說是回程的時候路過天一觀，轉交給三聖姑。”\r

　　 “哦。”\r

　　 原來是柳溟煙大美人的東西。雖然他依舊很好奇里頭到底是什麼，不過既然不是柳清歌的，問大約也是白問，便又縮了回去。\r

　　 雖說馬車走的平穩，但一個人坐著那是真的頗為煩悶，沈清秋取出那本木清芳給的冊子來翻了翻，都是些頗為拗口的用詞，也虧得沈清秋對魔族的研究遠超常人，翻看了一會倒也看出些名堂來。\r

　　 “柳師弟，”他一掀簾子，探出腦袋問道：“那日你幫我渡靈氣的時候，可有覺得經脈中有兩種氣息？”\r

　　 “沒有。”\r

　　 柳清歌回答直接又簡單，他轉頭看了一眼沈清秋：“為何如此一問？”\r

　　 “木師弟的手冊，”沈清秋覺得彎著腰探頭說話頗為吃力，索性鑽出馬車，坐在車駕上與柳清歌並肩，翻到某一頁，指給他看：“天魔血和天魔血互不相容，天魔血和人血可以隨意融合和分裂。這是天魔血在體內可以被控制的原因。”\r

　　 柳清歌不解得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被控制的時候可有覺得異常。”\r

　　 “控制的時候都生不如死了還說什麼異常啊。”\r

　　 沈清秋回想起來當年三種天魔血在體內折騰的場景，臉色都有些發白了。回過神來，看到柳清歌盯著自己，問道：“柳師弟有發現？”\r

　　 “哼！”\r

　　 柳清歌莫名回了一個鼻音，道了句：“果然還是殺了了事。”\r

　　 “師弟啊……”沈清秋頭痛，“做事不要這麼簡單粗暴。”\r

　　 何況以一敵三，完全沒勝算的。\r

　　 但是這句話沈清秋是不敢說的。\r

　　 “還說了什麼？”兩人無語沉默了一會兒，柳清歌又問了一句。\r

　　 “啊？”沈清秋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問的是木清芳的冊子，回道：“也沒說什麼了，因為對任何藥物、植物、其他的血液基本都是融合的，沒什麼排異性。另外就是血離體之後保存的時間長了許多，仿佛是另有生命一般。”\r

　　 沈清秋將那手冊上諸多實驗結果總結了一番，道：“魔族果然是很奇特的物種啊。”\r

　　 “要抓幾個研究一下嗎？”\r

　　 “……木師弟大概會有興趣。”\r

　　 沈清秋差點被他的問題噎到，忍著笑才回了這麼一句。\r

　　 幾天的路程就在這麼無所事事的聊天過程里頭打發了，期間沈清秋隨手就翻完了所有呆在身邊的書冊，不小心翻到一個小書箱的時候，突然想起來那是柳清歌丟進來的東西，這才忍著好奇壓下了翻閱的念頭。\r

　　 只不過這里頭也有點奇怪，沈清秋在碰到那書箱的時候，明顯聽到了一聲類似於系統音的“滴”，但是待他再去查看系統，卻又一切如常，並未發生變化，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r

　　 前往昭華寺原本最快也要五六天的路程，在柳清歌的快馬加鞭之下，第四天的傍晚就到了，昭華寺那頭似乎也早就得了蒼穹山派的消息，派人在門口守著。見他們到了便客客氣氣的迎了進去。\r

　　 待得到了方丈住處，又見到了無妄大師，這位老和尚看到沈清秋還是一臉冷漠，只不過沈清秋身邊還有個萬載寒冰的柳清歌，到底誰勝誰負，估摸著也就他們自己知道了。\r

　　 帶著看戲的心情把無妄大師丟給柳清歌，沈清秋自己往無塵大師房里去了，卻不想見到了意料外的人。\r

　　 “沈仙師，好久不見。”\r

　　 “天琅君。”沈清秋略一訝便恢復過來，躬身行禮之後，又看到一旁的竹枝郎：“喜之郎也好久不見了。”\r

　　 “……沈仙師……”竹枝郎對他給的稱呼顯然已經習慣了，只是略一尷尬就恢復常態。\r

　　 沈清秋見他四肢俱全的站在天琅君身邊，就知道對方恢復的不錯。他對著無塵大師先行打了招呼，這才略略打量了一番天琅君。對方如今坐在一個輪椅之上，和無塵大師倒是有幾分相似，原本已經被侵蝕的露芝肉身似乎已經好了，身上那些腐敗和脫落的部分已經看不出來，只是雙腿似乎有些異常，蓋著的毯子輕飄飄的，似乎並沒有什麼東西。\r

　　 “沈施主，”無塵大師合十行禮：“老衲接到岳掌門飛書，得知此事和天魔血有關，故而特意請天琅君前來相助。”\r

　　 “有勞大師了。”\r

　　 沈清秋正要說話，身後柳清歌和無妄一同踏入房間，打斷了他：“無塵大師。”\r

　　 一轉頭，看到天琅君，順手就將沈清秋拉到自己身後，乘鸞已經出鞘。\r

　　 “柳施主，”打斷他的是無塵大師，“如今天琅君已然向善，不必如此緊張。”\r

　　 沈清秋也在背後拍拍他道：“師弟，天琅君是來幫忙的。”\r

　　 柳清歌皺了皺眉頭，又看了他一眼，才收起劍來。那邊沈清秋正想替他對天琅君道個歉，卻不想對方露出玩味的笑容看了他一眼道：“沈仙師果然是換人了啊，一定是我那個便宜兒子太不能干了。”\r

　　 沈清秋腦海中仿佛炸開鍋，很想吼他一吼，但想到天琅君那德行，覺得與其爭辯還不如當做沒聽見。於是果斷轉頭，對著無塵大師道：“既然大師已經知道了，不知此事還有沒有余地？”\r

　　 “這事情還需要請天琅君來說明一下。”\r

　　 無塵大師顯然並沒有什麼辦法，其實這點倒也是在沈清秋的預料之中，畢竟《狂傲仙魔途》里頭說的是天魔血入體就沒有解決的方法了。\r

　　 但是既然無塵大師說了，沈清秋便要給面子。天琅君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天魔血確實離體可以存在，但是我們並沒有辦法將他從人的血液中分離出來。”\r

　　 “嗯。”沈清秋點點頭，這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並不意外。\r

　　 “書呢？”\r

　　 柳清歌突然開口。\r

　　 “什麼？”沈清秋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木清芳的那本手冊，於是從懷里掏了出來遞過去，“哦，這是我門中師弟研究的結果，天琅君不如看一下是否有所出入？”\r

　　 “咦？”\r

　　 天琅君取過手冊翻看了幾頁便露出頗感興趣的表情，隨即用飛快的速度瀏覽了剩下的內容，最後道了句：“沈仙師門中這位師弟果然是妙人啊，若是有機會倒是想和他見一面呢。”\r

　　 “能有辦法嗎？”柳清歌問道。\r

　　 “或許會有，”天琅君翻了翻某一頁的地方道：“若是能嘗試一下未必不能找出辦法來。”\r

　　 “嗯，那就試試看。”柳清歌點頭道。\r

　　 “如此也好，那就請天琅君隨沈施主他們走一次，也好助沈施主一力。”無塵拍板決定。\r

　　 等等……這明明應該是我的事情，為何你們協商著就決定了？沈清秋覺得自己作為當事人被徹底忽略了，正打算掙扎一下的時候，天琅君已經在那頭應下：“如此就麻煩沈仙師帶著我一同去一次蒼穹山派了，竹枝郎想來也會很高興和仙師再一次同行的。”\r

　　 沈清秋正待尋理由拒絕，卻突然聽到腦海中沉寂許久的系統音又“滴”的響了一下，隨即跳出選擇平台：“關鍵人物天琅君觸發，是否激活新系統補全程序？”\r

　　 系統界面只有一個“是”和一個“取消”，沈清秋在取消上看了一會兒，系統警告音就不客氣的接連響起來“警告！警告！警告！若是選擇取消將強制激活新副本程序。”\r

　　 等等！系統你不要隨便就出來什麼程序什麼補丁好嗎？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不等於流氓軟件強迫安裝嗎？\r

　　 沈清秋憤憤得在“是”上面停留了一會兒，系統“滴”的一聲，變成綠色界面：“新系統補全程序激活，新補丁下載中，續本章節即將開啟。”\r

　　 續本章節是什麼沈清秋真是完全不想知道了。但在他激活系統程序後，便已經自動答應了天琅君往蒼穹山派一行去解決天魔血的事情了。\r

　　 於是在場數人又一次直接忽視了他，開始討論天琅君和他們一同返程的細節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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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wpage]\r

　　 [chapter:四、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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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琅君同行的事情很快就敲定了具體細節，或者應該說沒什麼細節。如今的天琅君除了雙腿行動不便，其他看起來也如常，甚至連隨身物品都比沈清秋出門的時候少了很多——只有一個大箱子而已。\r

　　 “不知道天琅君帶了什麼，一個箱子夠嗎？”\r

　　 沈清秋看著竹枝郎把箱子往馬車上堆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竹枝朗點頭道：“君上說夠了。”\r

　　 “哦。”\r

　　 既然竹枝郎這麼說了，顯然是沒什麼問題。\r

　　 “其實沒什麼東西，”天琅君顯然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坐著輪椅從沈清秋的背後出現，笑眯眯道：“主要是怕路上無趣，故而帶了些消遣的東西。其實有沈仙師在，帶不帶這些也都無所謂了。”\r

　　 “天琅君若是怕東西放不下的話，可以換一輛大一點的馬車。”\r

　　 沈清秋當他客氣，特意解釋道：“下山的時候弟子們東西塞得有些多，故而空間略小了些，若是怠慢了客人，反倒是我們蒼穹山派的不是了。”\r

　　 “哼！”柳清歌從另一側經過，聽到他的話，重重的哼了一下，在他看來魔族是永遠不可能成為座上賓的，自然要對沈清秋的說辭呲之以鼻。\r

　　 可惜沈清秋和天琅君都直接把他給忽視了。\r

　　 “沈仙師當真是考慮的很周道了，其實若是真要帶東西，讓竹枝郎背著就行，不用擔心。”\r

　　 天琅君依舊是笑著說話，一旁的竹枝郎重重點頭。沈清秋想起來這家伙可以化身巨蛇，除了樣子驚人外，確實比馬車方便。不過對魔族來說，驚不驚人大概也是無所謂的。\r

　　 於是這話題就有些難以進行下去。沈清秋只好站在一旁搖著扇子看著昭華寺的僧人將他們的東西再一件件搬上馬車，又看著竹枝郎伺候著天琅君上了馬車，隨後則侍立在車駕旁，與柳清歌對視。\r

　　 “柳師弟，又要有勞你了。”\r

　　 沈清秋心道總不見得讓客人趕車，摸摸鼻子對著柳清歌好言道。柳清歌冷眼看著他，沈清秋正要繼續勸說，就看他跳上車架，正要去拿那韁繩，又被天琅君給攔住了。\r

　　 “柳仙師已經舟車勞頓了，又豈能繼續勞煩你。不如讓竹枝郎趕車吧，兩位仙師也正好陪我說說話，還能研討一下是不是有解決天魔血的方法。”\r

　　 柳清歌原本是不打算理會他的，但聽到最後一句，眼神就又飄回沈清秋的身上，見他帶著笑意看著自己，回了一個冷哼，到底還是抱著劍坐上了馬車。\r

　　 竹枝郎殷勤切切看著沈清秋，待得後者撩開簾子上了車，才坐到方才柳清歌坐得位置上，駕著車馬往蒼穹山派的地方行去。\r

　　 還好出發的時候明帆准備的馬車真是足夠大，或者說原裝貨的沈清秋對生活品質要求足夠高，所以准備的都是好東西。如今三個大男人擠在一輛車里頭，倒也不算太擁擠。\r

　　 就是氣氛不太好。\r

　　 沈清秋看著左邊一個抱著劍靠著自己死死瞪著對面天琅君的柳清歌，又看看對面那個不斷拿眼睛掃視著自己和柳清歌的天琅君，為這種奇怪的氣氛默默點了個蠟。\r

　　 其實這時候他很想戳一下系統問問看要怎麼辦，有沒有什麼有效的情景小推手，雖然那些道具總是有點坑，但總比這尷尬的氣氛要好啊。\r

　　 可惜系統並沒有聽到他的心聲，甚至連沈清秋戳它的時候都沒有反應。只是被戳得多了，慢吞吞得打出一行字來：是否激活關鍵道具？\r

　　 那還真是慢吞吞啊，一個字一個字的，這是多不耐煩啊！\r

　　 沈清秋對著“是”狠狠戳了下去！系統這次倒是很果斷的回復了一個“失敗”，隨後跳出來一行解釋：關鍵人物尚未觸發關鍵道具，無法激活。\r

　　 “混蛋！”\r

　　 不能激活就早說啊，干嘛要跳出來這種騙人的系統提示啊？！沈清秋捏著扇子在心里罵了一句。\r

　　 “沈仙師可是覺得不適？”\r

　　 對面天琅君非常體貼適時的提出疑問，順便還親切的表示若是有不舒服他可以幫忙看看。\r

　　 柳清歌一聽，乘鸞橫在兩人身前，隨後才看向沈清秋，問道：“怎麼了？”\r

　　 “沒什麼，”沈清秋用扇子遮著尷尬的笑意，又將乘鸞推開，示意柳清歌收起劍，這才對天琅君客氣得道了聲謝，岔開話題道：“聽聞天琅君在無塵大師座下客居許久，想來很有交流心得？”\r

　　 “無塵大師乃是真正的高人。”天琅君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不存歧視偏見，心懷大慈悲，乃是真正的出塵者。”\r

　　 天琅君很少有看得上眼的人，如今得他一句夸，想來已經是對無塵大師最高的褒獎了。\r

　　 “確實，”沈清秋點頭認同，“我看天琅君如今身體好似往日，想來也是無塵大師的功勞？”\r

　　 當初將天琅君留在昭華寺的最大原因在於無塵大師出手利用佛法將他露芝肉身的腐敗控制住，而如今天琅君看起來一起如舊，除了雙腿不能走動，似乎比沈清秋最初看到他的時候都來的更好些。\r

　　 “確實應當多謝無塵大師，幫我取回了原身。”\r

　　 天琅君話音剛落，一旁的柳清歌頓時瞪大了眼睛，乘鸞又一次橫在面前。天琅君視而不見，繼續道：“可惜這肉身壓制太久了，有些行動不便。不過有一點好，這身體的控制力比露華芝來得強，說不定對拔出沈仙師天魔血也略有用處。”\r

　　 沈清秋點點頭，心中不知作何感想，畢竟天琅君的身體在白露山壓了那麼久，如今能用已經是了不得的事情了。只怕他勉強換這個身體也是因為露華芝的肉身已經腐敗到無法使用了吧。\r

　　 不過白露山在幻花宮范圍之內，不知道是怎麼說通洛冰河的。\r

　　 想到此處，沈清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洛冰河已經很久不出現了。雖說打發他去找尚清華的是自己，但以他的速度，早就應該在自己出門前就回來了，怎麼已經輪到自己返程了，還沒看到人呢？\r

　　 沈清秋暗忖是不是他回去清靜峰發現自己不在發脾氣跑了？\r

　　 想想又覺得不會，洛冰河若是回去沒看到自己，只怕會鬧翻天或者追著來，但絕對不會發脾氣跑得不見蹤影。如此說來應該是被什麼事耽擱了。\r

　　 可惜想不到會是什麼事情。\r

　　 沈清秋無意識的搖著扇子，想著各種可能性，卻聽到有人問他：“沈仙師如今身邊這位也是不錯的人才，只不過想問問你哪位弟子，可是惹你不高興了？”\r

　　 “…………”天琅君似乎對洛冰河也沒什麼好感，彼此之間生疏得比路人還糟糕，沈清秋心道這對父子或許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便刻意略過這個問題，只是道了句：“冰河去辦些事情，回頭待得到了清靜峰，想來天琅君就該看到他了。”\r

　　 天琅君聞言若有所思的搖搖頭，似乎也對此並不上心。只是又拿眼睛看柳清歌和沈清秋，最後問道：“沈仙師和身邊這位師弟關系很好？”\r

　　 “柳師弟是我蒼穹山派百戰峰峰主，天琅君應當知道，”沈清秋不知道他為何要此時提起柳清歌，所以也是含糊其辭：“在下往日也一直多番有勞柳師弟，這一次亦是同理。”\r

　　 他說的乃是天魔血的事情，天琅君聽得倒是另有所悟的模樣，道了句：“果然不是空穴來風啊。”\r

　　 “什麼？”\r

　　 沈清秋從他的話里產生了非常不妙的預感，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要素。\r

　　 “無妨無妨，”天琅君纖長有力的手指捻著一旁的杯子，自顧自倒了一杯喝：“好茶，沈仙師果然是個講究人，眼光出色而獨到。”\r

　　 嗯，原裝貨確實是講究人，如今的沈清秋只是保留了這種習慣而已。他見天琅君如今不打算說實話，又問了一些關於天魔血的事情，總結下來就是“從來沒人成功將天魔血驅除體外，但是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r

　　 說了跟沒說一樣，這一點都不在沈清秋的預料之外，而柳清歌在聽說天魔血並無解決方法後，原本就冷著的臉就更嚴肅了，幾乎如石像一樣守在沈清秋一旁。一時間，整個車廂再無閒談的氣氛。\r

　　 天琅君倒是不如這兩人來的嚴肅，但也不是喜歡自討沒趣的人。不知他又哪里聽來的小曲兒，沈清秋倒是不熟悉，柳清歌聽了一會兒，眉頭反倒皺起來了。\r

　　 沈清秋正想著是不是該偷偷問他，結果卻聽到腦海里一個熟悉又激動的聲音響起：“關鍵人物觸發關鍵道具！”\r

　　 系統？！\r

　　 沈清秋非常意外，關鍵人物是天琅君吧，那麼關鍵道具是？\r

　　 他一眼掃了過去，天琅君正捧著本書看得津津有味。發現沈清秋瞧過來也不遮掩，舉著書對他道：“沒想到沈仙師也有這等愛好，連柳宿眠花大人的最新作品都有，居然比我還更快一步。”\r

　　 “什麼？！”\r

　　 柳宿眠花是那個寫《春山恨》小黃本的吧？那這新作豈不是……\r

　　 “沈仙師若是有這方面的興趣，我這里還有些別的本子，作者文筆雖然不好，但腦洞構想非常出色，看起來令人愉悅，並且比柳宿眠花大人更有挖掘力。沈仙師若是不嫌棄，我和你交換一下本子可好？”\r

　　 他這麼說了，沈清秋才發現，天琅君方才拿著看的書冊，並非來自他自己的箱子，而是柳清歌一開始丟在馬車上的那個小書箱——柳溟煙的東西！\r

　　 顯然柳清歌也發現了這點，正想要說什麼，不過沈清秋已經聽不到了。\r

　　 他腦海中如煙花炸開一樣的接連不斷跳出系統提示：\r

　　 “新系統界面已下載完成。”\r

　　 “新篇章開啟准備中。”\r

　　 “系統修訂補丁下載完成。”\r

　　 “安裝程序執行完成。”\r

　　 “新篇章補丁啟動。”\r

　　 “請問貴方，是否啟動系統修訂程序，開啟全新續篇？”\r

　　 下方是一個大大“是”和一個灰色的“否”，那個是的周圍還跳著綠色的提示光，就跟綠丁丁的網站顏色一模一樣！\r

　　 “什麼鬼！”\r

　　 沈清秋在心里瘋狂吐槽，拼命按那個“否”，顯然灰色是不可選擇項。而在他還沒來得及考慮要怎麼辦的時候，系統提示再一次跳出：\r

　　 “貴方選擇時間過長，選擇失敗，系統修訂程序自動啟動，歡迎進入新篇章，貴方將以主角身份開啟新章，祝貴方本次玩的愉快。”\r

　　 說完便是那綠色的“是”猛地跳了一下，又暗了下去，隨即一條進度條飛速的從暗到明，隨即“叮”的一聲：“程序開啟。”\r

　　 “咦！！”\r

　　 沈清秋幾乎是毫無反抗之力的看著系統更新了頁面直接跳出新篇章主頁，心中狠狠唾棄道：果然是流氓軟件！不僅偷偷下載還強制安裝！更要命的是無法卸載啊！\r

　　 沈清秋第一次覺得，很需要一個強力殺毒軟件，來滅一滅這個自說自話的系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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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五、混亂]\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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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剩余的路程中，沈清秋又受到了兩次打擊，或者更確切的說是驚嚇。\r

　　 第一來自於天琅君的“交換禮物”。因為忍不住好奇，或者不如說是因為看到柳清歌一把抓過翻了幾頁之後臉色大變的樣子導致他忍不住好奇拿過來翻了幾眼，那結果真是一言難盡。\r

　　 那爛成渣的文筆，沒有邏輯的語句還有更大面積的啪啪啪劇情，實在是太眼熟了，沈清秋翻了一下封面，沒從那花里花俏的圖片里找到作者的名字，但根據作品的內容以及可以把無營養無內涵無劇情的“三無”作品寫成大長篇的結果來看，作者應該只有打飛機菊苣也就是現在的尚清華這一個可能——然而這不是最雷的，雷的是主角還是他沈清秋！西皮倒是好，一路滾下去，從柳清歌到岳清源甚至木清芳都有，沈清秋用最快的速度翻了幾眼之後甚至還看到齊清萋。\r

　　 等等！為什麼對方是齊清萋自己還是受！打飛機菊苣你的邏輯被狗吃了嗎？！\r

　　 沈清秋用過眼翻頁的速度看到第三本被天琅君塞過來的小說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了，直接丟了出去。\r

　　 自己的真人小黃本什麼的，可不可以不要出現了？\r

　　 沈清秋覺得這是真沒臉見人了。\r

　　 他想到等這次回到蒼穹山派，尚清華最好能躲起來，要不然自己真的會忍不住一劍捅死他的——不！這樣太對不起修雅劍了，還不如讓柳巨巨一劍捅死他來的痛快。\r

　　 偏偏那一邊的天琅君倒是半點不受影響，依舊還在推銷他的“收藏品”。只不過看沈清秋已經臉色大變，於是干脆換了方向去騷擾柳清歌。沈清秋原本覺得柳清歌應該是比自己更快受不了的，沒想到這位冷面冷情的師弟居然接下書還真的看了起來。看他那翻書的速度，只怕要比自己看的更仔細了。\r

　　 柳聚聚你的形象呢？你的人設要崩了啊！\r

　　 沈清秋扶著額頭，很想衝上去把那一箱書全丟出去，又想到若是被旁人撿到了豈不是更丟臉？\r

　　 真不知道這些東西流傳到底有多廣？以前就那《春山恨》也就算了，可以當看不到，現在居然還有別的版本，這叫啥來著？\r

　　 沈清秋發現因為氣得丟太快居然連名字都忘了。\r

　　 不過他不記得不要緊，旁邊那兩人居然交流起來了。\r

　　 “天琅君這些東西從何而來？”\r

　　 柳清歌你該不是真有興趣吧？\r

　　 沈清秋差點就跳起來了，回頭一看，柳清歌表情也是緊繃著看來應該是氣得不輕。原來是想給自己打抱不平嗎？\r

　　 不過這念頭很快就打上了個問號。\r

　　 因為柳清歌把柳溟煙留著的那箱書也拿出來看了一遍。\r

　　 沈清秋忍著吐槽的衝動，暗道一聲柳清歌這倒是算是收集證據呢還是要擴大閱讀范圍啊？\r

　　 眼看著他幾乎把所有的書都翻了一遍，順便還詢問了天琅君這些東西的來源和出處。沈清秋在一旁用扇子遮著面，想避都避不開，還是一字不差的聽完了——原來都成出版一條龍了。\r

　　 不僅有約稿的還有定書的，讀者若是提前付下定金，還能在印刷完畢的第一時間拿到最新話本。至於這作者麼，自然是讀者越多收入越多了。按天琅君的說法，打飛局菊苣居然人氣還不錯——這麼爛的書居然還有人願意訂閱？！\r

　　 沈清秋倒是忘了，他上輩子也是這其中一員呢，一邊罵一邊看完了全本，順便還落到了書里頭的世界，成了系統玩家。\r

　　 哦，說到系統玩家，沈清秋終於想起來出了這令人尷尬的小黃本事件之外，還有個突發情況。\r

　　 他躲在車廂一角，面上一本正經一派非禮勿聽的樣子，暗地里則是狠狠戳了一下系統：“說，現在是怎麼情況？”\r

　　 “根據貴方實際情況，現開啟優秀玩家主場系統，並根據觸發因素開始全新故事劇情補全貴方玩家爽度和蘇度。”\r

　　 “優秀玩家主場系統？”\r

　　 名字聽起來很不錯，但沈清秋吃過好幾次虧，早就學乖了，他點開系統面板，仔細看了一下說明，發現還真是主場：主角一欄寫著他的名字。\r

　　 “這是不是說明我也有主角光環不死之身了？”\r

　　 這個條件一定要先問清楚，否則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自己啊。\r

　　 “有主角光環，不是不死之身。”\r

　　 系統倒是很好，解釋得清清楚楚。\r

　　 “那這主角光環有什麼用？”\r

　　 沈清秋心想，主角不敗論不就是主角光環的關鍵因素之一嗎？怎麼輪到自己就沒有了呢？\r

　　 “可以確保蘇度的增加，推動劇情。”\r

　　 等等？蘇度又是什麼？難道不是主角爽度嗎？\r

　　 “蘇就是傑克蘇。”\r

　　 系統盡心盡責，沈清秋則如平地炸雷，頓時脫口而出：“開什麼玩笑！”\r

　　 “確實。”柳清歌看了他一眼，隨即點點頭表示贊同：“這些東西絕不容許天琅君帶回去，更談不上什麼交換。”\r

　　 “嘖嘖，”天琅君似乎毫不介意有這麼一出，只是看了眼沈清秋又掃了眼柳清歌，道：“倒也無妨，柳仙師若是對這些小話本感興趣，留著便也無妨。左右這次做客蒼穹山派，我也算賺回本了。”\r

　　 等等……剛才自己走神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天琅君那又是什麼意思？\r

　　 沈清秋每次被他看過來，總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似乎被毒蛇盯上一樣。難怪天琅君的妹妹能看上一條蛇，果然也是有點緣由的嗎？\r

　　 沈清秋知道自己歪打正著說對了，但又沒聽清前因後果，只好寄望於柳清歌不會坑自己這一點上，隨他和天琅君拉鋸戰。卻沒想到一番旁觀下來，沈清秋對柳清歌的口才大為驚訝——這位師弟相當能說啊，倒不是說口若懸河什麼的，而是每一次都能抓住重點，用最直接的理由駁回天琅君的說辭，導致最後的結果居然是天琅君服軟了。\r

　　 真是嘆為觀止，柳巨巨居然還有首席辯論的口才呢。\r

　　 沈清秋還來不及和柳清歌探討一下他辯才的來源，就聽到外頭竹枝郎問道：“君上，沈仙師，天色已晚，是否要尋找一個落腳之處休息？”\r

　　 天琅君又看了眼沈清秋，笑道：“一切隨仙師的意思。”\r

　　 沈清秋撥開車簾子看了一眼，果然天色已近黃昏。他和柳清歌兩人因為都是修士，來的時候倒也沒注意著休息的事情，但如今多了一個行動不便的天琅君，看竹枝郎這麼問，對方自然是經不住這長途勞累的，便點頭道：“如此，勞煩竹枝郎尋一個好的客棧，落腳休息。”\r

　　 \r

　　 雖說竹枝郎在某些事情的判斷上有些不靠譜，不過對沈清秋這句話的執行倒是很徹底。眼前的客棧看起來就裝潢豪華、賓客盈門的模樣，小二更是客氣。上來口若懸河的把客棧介紹了一遍，一聽就是百年老店絕對斬客不便宜還能讓你們夸口交贊的那種，隨後又問：“幾位客人，這是要吃飯呢還是住店呢？”\r

　　 “住店，也吃飯。”\r

　　 如今四人，天琅君一臉我都隨你們的樣子，竹枝郎跟在後面一聲不吭，柳清歌站在旁邊板著個臉，顯然只有沈清秋出來打交道了。店小二一聽立刻喜笑顏開，問道：“四位客人要幾間房？”\r

　　 “四間吧。”\r

　　 沈清秋心想天琅君好歹算客人，總不能怠慢了人家。結果竹枝郎在後頭道：“沈仙師，我要照顧君上。”\r

　　 “哦，那就三間。”\r

　　 沈清秋暗道也好，就當省錢了。卻不想還沒高興起來呢，就聽到天琅君微妙的問題：“沈仙師你們要分開住嗎？”\r

　　 沈清秋覺得自己翩翩君子儒雅修士的形象快要繃不住了，深深吸了口氣道：“自然是一人一間的。”\r

　　 “其實沈仙師不用覺得不好意思的。”天琅君很為人著想的模樣，道：“我們只當什麼都不知道。”\r

　　 你知道什麼啊！\r

　　 沈清秋暗地里幾乎要咆哮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店小二一臉了然的樣子，頗為曖昧的問道：“要兩間上房嗎？”\r

　　 “三間！”沈清秋克制著脾氣，幾乎是咬牙切齒道。\r

　　 “這邊請。”\r

　　 店小二是個看眼色的，立刻轉身帶路，沈清秋當先跟上，徹底忽略身後一臉遺憾的天琅君。他甚至都不敢去看柳清歌的表情，反正從馬車上下就黑灰一片，現在也不會好看到哪里。\r

　　 自然，在目前這種尷尬的情況下，沈清秋上了樓也是什麼都沒說，囑咐了小二過一會兒來送餐食，隨即便立刻關門休息，半點都不想看到那魔族主仆二人莫名的表情和柳清歌那種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是真心希望柳聚聚別因此產生什麼不好的聯想，要是真造成以後見面就尷尬，這賬就絕對要算在天琅君身上了。不！應該是尚清華！\r

　　 沈清秋終於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要不是打飛機菊苣重操舊業，怎麼可能會產生這麼個結果。沈清秋暗暗下定決心，等回到蒼穹山派一定要狠狠的整一下打飛機菊苣！\r

　　 小二來送晚膳的時候，沈清秋倒是問了一下旁邊兩間的情況，小二說兩人那間的說是不用，另一間則是沒人。\r

　　 沈清秋頗為疑惑，天琅君他們作為魔族，不吃人類的食物倒是可以理解，想來有天琅君看著，竹枝郎也不會去弄什麼撒種人來制作口糧。但柳聚聚突然消失，該不是覺得下午被雷壞了，自己提前飛劍回去了吧？\r

　　 沈清秋想來想去有些不安心，匆匆吃了點東西又尋出門去，卻不想正巧看到回來的柳清歌。\r

　　 “柳師弟，你出門了嗎？”\r

　　 柳清歌似乎有些意外看到他，表情一瞬間閃過尷尬，隨後應了一聲，正要擦肩而過，又補充道：“隨便走走。”\r

　　 沈清秋被他這意外的解釋給驚了一分，就沒注意到柳清歌握在手中，被袖子遮掩著的幾本書。\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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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天琅君今天丟過來的那些小話本其中之一，還有一本則是柳溟煙的那些書冊里面的一本，若是沈清秋還記得，這里頭的內容可都是關於柳清歌和他的。至於柳清歌為何會特意把這兩本給翻出來帶在身邊，莫說旁人想不通，柳清歌自己都想不通。\r

　　 今日看到書冊之後除了最初的震驚，剩下的大概是一種莫名的豁然和憤怒。豁然的是原來不止洛冰河，憤怒的自然也是居然還有別人。要說到了這個關頭，他縱然有隱約的念頭但依舊是模糊的，畢竟感情方面從來都一片空白。但柳清歌可以肯定，確實很早之前就有過一些莫名心思，他一直以為是同門之誼；之後修道界乃至凡人間處處流傳的春山恨的話本造成的“故事”，他雖然知道卻連想都不想去想。沈清秋若是真的承認，那就姑且忍著。若不承認，那便沒有。除此之外並無其他說辭，這幾乎是蒼穹山派里頭默認的一條規矩。因此，柳清歌也沒發現自己的異常念頭。\r

　　 若不是……若不是今日看到了天琅君的這些話本，他大概再久也不會意識到自己心思里頭的不同尋常。\r

　　 只是……\r

　　 柳清歌面上帶著難得一見的尷尬和些許茫然，他覺得沈清秋除了困擾是不會有這方面的念想的。\r

　　 當時在馬車上沈清秋的表情，一目了然，除了驚訝和苦惱，並無其他。只怕他們對他造成的影響和最初春山恨對他造成的妨害是差不多的。\r

　　 柳清歌又瞄了眼那書冊上的畫面，兩人赤裸相擁的樣子雖然有些不堪入目，但不由得他不心動。\r

　　 呆呆的看了片刻，柳清歌憤然一揮手，熄滅了燈火，將書冊塞入懷中，閉目養神。\r

　　 不是不想，只不過還是免了吧，若是沈清秋真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只怕連蒼穹山他都呆不下去了。\r

　　 只可惜，事與願違。柳清歌是不願想的，但有些事情卻不是他能控制的。\r

　　 一如情感，二如幽夢。\r

　　 夢境里頭的柳清歌和那他那師兄感情極好，彼此之間並無隔閡甚至比那話本上所言跟黏膩幾分。柳清歌似乎是旁觀，又似乎就是那夢中的自己，跟著沒什麼內涵的劇情看著那夢里的兩人按照那各種姿勢和話本故事，演了一遍十八般功夫。這可比那話本更生動幾分，連帶著那撩人的呻吟和滑膩的皮膚都停留在耳邊指尖，時時刻刻縈繞心頭，撓得柳清歌連夢境都變得不安生起來。\r

　　 是的，從來生活中只有修為和戰斗兩件事情的柳聚聚，第一次做春夢了。對象還是他那關系頗為不錯的師兄，沈清秋。\r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柳清歌剛剛從夢境中驚醒過來。殘留的滿足感和依舊昂然在胯間的欲望，以及對夢境的念念不舍，終於讓他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原來他是喜歡沈清秋的。\r

　　 當這個念頭浮現的一瞬間，從來都風平浪靜面如止水的柳清歌，第一次有了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人的時候。\r

　　 所以待得准備重新上路，沈清秋出來與他打招呼的時候，柳清歌破天荒的連個正臉都沒給他，直接抱著乘鸞坐上了車駕的位置，自然也沒看到，被竹枝郎伺候著重新上車的天琅君，一臉揣摩的笑容。\r

　　 至於沈清秋反而沒注意到這里頭的不同尋常。他正被系統給出的一系列提醒給嚇到了：\r

　　 “主角蘇度+150。”\r

　　 “新人物開發，男二設定上线~”\r

　　 “主角爽度+50。”\r

　　 “劇情推動進度15%。”\r

　　 等等等等！\r

　　 看著面板上眼花繚亂的提醒，沈清秋又一次有了莫名其妙的感覺，這些指數到底是怎麼來的？\r

　　 系統，你是不是被掉包了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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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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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六、系統玩家]\r

　　 （365題-184.プレイヤ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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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秋被系統的頻繁提示給擾得不勝其煩，加之身邊另有一個天琅君，而柳清歌又坐在車駕這里，導致他不敢貿貿然的去看那系統變動，怕只怕萬一走神了又說不清楚，反倒被那魔族看出破綻來。\r

　　 他倒是想和柳清歌坐到一起去的，只不過還沒挪到座駕這里，就被柳清歌一個瞪眼趕了回去。\r

　　 這是嫌我礙手礙腳呢，沈清秋扇子半開抵著額角，覺得有點頭痛。他實在不太願意一個人面對天琅君，畢竟不知道對方可能會鬧出什麼情況。\r

　　 倒是竹枝郎在看了看他們兩人之間的狀態之後很誠懇的要求柳清歌坐回馬車里頭去，言下之意是沈仙師需要你陪著。\r

　　 不知道竹枝郎這句話戳中了柳清歌哪條神經，後者原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臉板的更冷了幾分。沈清秋原本還想開口辯解幾句，一看這情形，也沒說話的底氣了，只好躲在車廂里頭，試圖做一個安靜的背景。\r

　　 或許是沈清秋的心聲被聽到了，亦或許是昨日的情況太過詭異導致柳清歌今日也沒了照顧人慢慢趕路的意思，那馬車跑得堪比飛劍，原本一天半的路程，顛簸中居然在日頭下山的時候已經到了蒼穹山派的山門腳下了。\r

　　 沈清秋扶著馬車車廂顫顫巍巍往外頭走的時候，心中感慨的第一反應是：原來坐馬車也是會暈車的。第二反應是：原來金丹修士也不能避免暈車反應。\r

　　 至於一旁原本應該作為病號被照顧的天琅君，似乎絲毫不受影響，在竹枝郎的攙扶下，換上了自己的輪椅，依舊神清氣爽的等在一旁。\r

　　 柳清歌和沈清秋本就是蒼穹山派的峰主，進出山門自然沒有什麼阻礙，但如今多了天琅君和竹枝郎這兩位魔族，這山門結界的開合之間就要門派，得到許可才能進去。\r

　　 在等待的檔口就看到一個人從山門那頭竄了出來，以極快的速度撲向沈清秋。沈清秋一個踉蹌眼看避讓不及，誰知道一旁的柳清歌速度更快，一把抓著來人的衣服往後一扯，丟了出去。\r

　　 “柳師弟……”沈清秋已經看清是誰，正要阻止，顯然已經來不及了。\r

　　 “柳師兄啊……”仰面八叉摔在地上的尚清華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摔癱了，掙扎了半天才站起來，“你就這麼對待來迎接你們的師弟的嗎？”\r

　　 柳清歌抱著乘鸞，理都沒理，卻依舊站在沈清秋身邊，似乎怕尚清華再撲過來。\r

　　 “尚……師弟……”沈清秋在人前總是維持這清靜峰峰主的姿態，客客氣氣道：“有勞你特意前來出迎，也是正好，天琅君來蒼穹山派做客幾日，估計要叨擾你安定峰一陣子了。”\r

　　 “哦，好……”尚清華先是應下，正帶著人往山門里頭走，過了會兒突然反應過來，猛然轉身問道：“這天琅君不是沈師兄你的客人嗎？為何要住我安定峰啊？”\r

　　 平白無故塞一個魔族前主君過來，打飛機菊苣表示壓力非常大。\r

　　 “我清靜峰上弟子眾多，只怕難以招待，”沈清秋一點都不客氣的把麻煩塞了出去，“何況尚師弟的安定峰向來關系和睦，人氣旺盛，正好符合天琅君的喜好。師弟也正好和天琅君多多交流，想來你們一定會有共同語言的。”\r

　　 沈清秋說道最後幾乎是一字一頓，他言下之意乃是那流傳著的小話本。尚清華一時沒反應過來，只當做沈清秋是想把他丟給魔族，心中恨不得抱著沈清秋大腿叫救命，但面子上還的忍著，因為一旁不僅有魔族還有一個柳巨巨，他很擔心自己抱上去之前，就先被柳清歌丟出去了——畢竟已經有了剛才的先例。\r

　　 只不過天琅君這個住所的問題，倒是很快就意外解決了。\r

　　 守在清靜峰等眾人上山的木清芳非常爽快得就把這個和天魔血有著最直接聯系的人物帶到自己的千草峰去了，順便還留下一句話，讓沈清秋最近安分點呆在門內，方便他們隨時來研究天魔血的問題——是的，木師弟用的是研究，沈清秋覺得危險系數微妙的提高了不少。\r

　　 至於柳清歌從山門陪送到清靜峰上，似乎想說什麼，卻不想尚清華一直嘀嘀咕咕叨叨擾擾的，並沒有打算走的樣子。說來也是巧，沈清秋也正好有不少事情要問他，故而一時間也沒顧得上柳清歌的問題。在他印象中柳清歌在人前總是這般冷漠寡言，若是有不滿也頂多是瞪眼一聲“喂！”，想來現在也是因為天琅君的關系，所以守在這里怕自己出事。\r

　　 沈清秋想要和尚清華討論一下系統的事情，便需要將柳清歌先支出去。眼看著明帆給眾人上過茶又端了點心，甚至還裝模作樣匯報了一下近期的功課，沈清秋也覺得不好再拖延時間。尋了個空隙對柳清歌說道：“柳師弟，這一路辛苦你了，到底是趕路想必也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既然已經回到了清靜峰，想來也不會有事的。倒是木師弟那里，回頭要和掌門師兄說一下，以防萬一。到時候也要勞煩你盯著一下了。”\r

　　 柳清歌聞言皺了皺眉，似乎想說什麼，掃了一眼躲在後頭吃點心的尚清華，到底是沒開口，只是臨走又瞪了眼沈清秋，這才轉身出門回了百戰峰。\r

　　 眼看著相干不相干的人都走了個干淨，沈清秋也懶得再裝腔，扇子往桌子一拍，“啪”的一下，驚到了正在往嘴里塞糕點的尚清華，“打飛機菊苣，重操舊業的感覺如何啊？”\r

　　 沈清秋的語調里滿是嘲諷，尚清華暗道一聲不妙，趕忙撇清：“不是我寫的！”\r

　　 “…………”沈清秋感覺頭上冒出了黑线，只好從袖子里掏出暗自扣下的小話本往他面前一拍：“我都沒說是什麼呢，你就直接招了啊。”\r

　　 尚清華哽了一下，立刻強硬道：“真不是我寫的！我什麼都不知道！”\r

　　 “就這種小學生文筆，漏洞滿地，亂用成語，伏筆不填，啪啪啪都是重復畫面的內容，升級流加種馬後宮風的，”沈清秋一口氣不斷的指責道：“你居然還好意思說不是你寫的？你當你換個馬甲我就認不出了？！”\r

　　 “………………”尚清華這次是真的噎住了，好不容易將嘴里的東西吞了下去，又猛地灌了口茶，這才討好道：“瓜兄，你真不愧是我忠實讀者，我換馬甲都瞞不過你。”\r

　　 “不要廢話，”沈清秋早就習慣了他這套，指了指書道：“說，怎麼回事？”\r

　　 “這不是迎合市場需求麼？”尚清華翻了翻，指著某一段道：“你別看這個修仙系統啊，讀者反饋也挺直接的，都有特定的市場，就是寫手思路不夠開拓，都盯著春山恨呢，其實寫多了有什麼意思？反反復復都是你和洛冰河，反正都已經知道HE結局了，再寫就變得比較沒趣味了啊。”\r

　　 “所以你就廣撒網？”沈清秋回了他一個白眼。\r

　　 “話不能這麼說，”尚清華搖搖頭，一派你不如我懂的架勢道：“本來小說里頭有多少真的呢？你和洛冰河難道還真的分分鍾都分不開麼？其實就是一種市場需求，一開始沒有這種劇情，所以大家都特別喜歡春山恨，你看當有了新西皮發展的可能，就會有更多的人來加入這個思考范圍，那麼也會讓更多潛在的讀者出現，這就叫做市場營銷。”\r

　　 他絮絮叨叨了許多，沈清秋聽著頭痛，擺了擺手打斷道：“那為何要樁樁件件拿我做文章？”\r

　　 沈清秋心道，我就想做個低調的米蟲，養在蒼穹山派，活個逍遙的一輩子，都不行麼？\r

　　 尚清華聽他這麼問，反倒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問道：“瓜兄，你沒看系統提示嗎？”\r

　　 “什麼提示？”沈清秋突然想到這幾天系統的反常，問道：“你那本《狂傲仙魔途》的劇情不是已經結束了嗎？為什麼還會有系統提示和更新啊？”\r

　　 “對，我也有些奇怪的，”尚清華放下書，托著下巴想了想道：“我想大概是因為你以個人之力扭轉了結局和劇情，所以成為系統關鍵人物，成功開啟了玩家模式。說起來，我這里倒是提醒了系統有新開劇本，你就是男主角呢，瓜兄沒收到？”\r

　　 “……收到了……”沈清秋不甘不願的承認道。\r

　　 “所以嘛！”尚清華一擊掌道：“系統都承認你是傑克蘇主角了，那用你來做文章自然是最合適了。”\r

　　 沒想到話題最後又繞回去了，沈清秋第一次覺得打飛機菊苣還是很有坑爹作者的潛力的，果然是靠嘴皮子可以說動漠北君的人，真是名不虛傳。他閉眼搖了搖頭道：“你可以寫你自己的，和漠北君什麼的，反正你也是系統玩家，想來也很好發展劇情。”\r

　　 “…………瓜兄休提……”尚清華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堪的回憶一般，臉色都有些難看起來。隔了好一會兒，才拉回話題，問道：“瓜兄你的系統有沒有什麼新劇情提示？我這幾天老看到跑進度條就是看不到什麼劇情提示。”\r

　　 被他一說，沈清秋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看最新的系統消息，於是壯著膽子戳了進去。\r

　　 主角蘇度不知不覺已經跑到了1200，他想了想似乎自己沒做什麼事情，為何會突然增加這麼多？然後又想起來，系統似乎提醒過有新人物開發，於是戳開了劇情介紹面板，這下終於僵在了當場：\r

　　 “系統提示：男二角色上线，柳清歌。”\r

　　 “系統提示：劇情進度20%，暗生情愫。”\r

　　 開什麼玩笑？！\r

　　 沈清秋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又“啪”得一下坐下去，半天沒回過神來。\r

　　 “瓜兄？”尚清華在他眼前揮了揮手，見他沒反應又叫了一聲：“沈師兄？”\r

　　 “……飛機菊苣……”沈清秋覺得自己的聲音有氣無力，“你看一下你的系統，新劇情提示有沒有人物提示？”\r

　　 尚清華見他這般模樣，暗道一聲難道出現問題了？驚疑不定之間戳開了自己面板，臉上的表情也是非常精彩，從驚訝到恍然隨後是大喜，抓著沈清秋的手道：“瓜兄！你把柳巨巨給攻略了啊！”\r

　　 “閉嘴！”沈清秋一把甩開他，拍著桌子問道：“這系統到底是怎麼回事啊！”\r

　　 “我怎麼知道……”尚清華聳聳肩：“我也是受害者之一啊。說起來為什麼柳清歌是男二啊？”\r

　　 尚清華盯著沈清秋看了半天，突然擠眉弄眼道：“你們發生了什麼嗎？”\r

　　 “什麼都沒有。”沈清秋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就是看到天琅君翻出這些書之後突然冒出的新劇情。”\r

　　 “原來天琅君也是我的讀者啊，”尚清華突然有一種自豪感，正要發表獲獎的時候，一下看到沈清秋的表情，趕忙刹車，拉回話題：“莫非是因為你們看了這些書結果有了新的想法導致系統根據新想法推動了新劇情？”\r

　　 他這番話說的有些拗口，沈清秋在心里鄙視了一下打飛機菊苣的表述能力，稍許梳理了一下，突然覺得似乎真的有可能。\r

　　 “你是說系統根據我們的想法在改變？”\r

　　 “你不是系統優秀玩家麼？”尚清華提醒道：“既然原著已經結束了，但這個世界還在繼續，想來就應該有新的故事的開展啊。”\r

　　 畢竟好書寫續集是很普通的事情，沒看到那些紅得發紫的大手們都是一本接一本的出的嗎？\r

　　 “……”尚清華說的太有道理，沈清秋忍不住按照他的思路發展下去，問道：“那為何男二是柳清歌？柳聚聚的設定不是蒼穹山派第一直男麼？”\r

　　 尚清華翻了個白眼，道：“你把種馬後宮文都掰成了綠丁丁的耽美文學了，現在才跟我討論柳聚聚是直男問題，不覺得有點欲蓋彌彰麼？”\r

　　 雖然打飛機菊苣一貫成語亂用，這次倒是用的完全沒錯。沈清秋被他說的一時無法反駁，隔了好半天才問道：“所以為什麼會是柳清歌，正常不是洛冰河麼……”\r

　　 雖然不想承認自己弟子被自己帶歪了，但沈清秋還記得上次完本的時候的角色分配，艱難得問道。\r

　　 “這就要問你了，”尚清華似乎抓到了什麼重點，抬頭打量了一下沈清秋，“說起來這里頭應該是好感度問題吧？所以為什麼會是柳清歌也不難解釋了。你一直跟柳清歌同進同出的，他又各種救你，無論是親密度還是好感度，想來都很高啊。”\r

　　 被尚清華這麼說，沈清秋居然完全找不出邏輯錯誤的地方，他沉默了半天才道：“飛機菊苣，你寫文的時候要是也這麼有邏輯，想來早就該紅了……”\r

　　 “……老子本來也挺紅的好嗎？”都說打人不打臉，被沈清秋直接打臉的尚清華也有了脾氣：“要不是掉到這系統里頭來，我也肯定都大紫大紅了。再說了，我現在還不是紅了，雖然換了個馬甲……”\r

　　 沈清秋似乎不想跟他再談這個問題，搖了搖腦袋，重新拿起自己的扇子，半遮著臉，岔開話題道：“說起來我是讓洛冰河去找你的，怎麼就你一個回來了？”\r

　　 自己這個弟子一天不看到就要纏著自己哭哭啼啼了，如今倒能流落在外頭不回來，沈清秋也是很吃驚。雖說談不上擔心，但多少有些好奇。\r

　　 “這個麼……”尚清華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了，想了想才道：“他大概還在跟大王打架……”\r

　　 這對君臣會打架倒是出乎沈清秋的意料，追問了句原因，尚清華似乎更不想說了。\r

　　 “老實交代，否則我就告訴柳巨巨和天琅君你是這個作者。”沈清秋指了指桌上的那些小話本，道：“想來天琅君會很高興把你留在身邊的，順便灌點天魔血讓你天天填坑。”\r

　　 尚清華被他說的背後一涼，似乎真的被魔族盯著的感覺，臉色就突然白了起來，幾乎是撲過去的模樣道：“瓜兄不要啊！掉馬什麼的最討厭了啦！”\r

　　 沈清秋眼疾手快避開他的爪子，往後退了三步，才嫌棄道：“說話就說話，再動手就真把你丟過去了。”\r

　　 “嘖……”尚清華恢復了平日的模樣，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撇著嘴道：“還說你和柳清歌沒什麼呢，我看你被他提著抱著也不知道多少次了，就沒這麼嫌棄過。”\r

　　 沈清秋心想這能一樣嗎？再想想似乎還真有點差不多……這一時間就有些心虛忘了撇清，只好盯著尚清華道：“老實交代，漠北君和洛冰河怎麼了？”\r

　　 “……冰妹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我寫的本子了一發火就要揍人，大王把他攔下來了冰妹就生氣了他們就打起來了……”\r

　　 尚清華一口氣交代了前因後果，沈清秋聽著覺得自己看了個新的大綱一樣，信息量有點大，追問了一句：“你寫的什麼本子？”\r

　　 “……你和柳巨巨的……”尚清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坦言道：“連載嘛當然不能斷更。”\r

　　 沈清秋已經不想和他討論作者坑品問題了，扶著額頭道：“所以你怎麼回來的？”\r

　　 “洛冰河開了個空間口子就把我丟回來了，說是反正在清靜峰我也跑不掉，回頭再來算賬。”尚清華又坐下來喝了口茶道：“瓜兄啊，這你可要好好看著他啊，我要是死了，大王肯定要鬧翻天的。”\r

　　 沈清秋心想你怎麼這麼能鬧事呢，一邊問道：“你就不能寫你自己和漠北君嗎？非要拿我開刀。”\r

　　 “這個麼……”尚清華思考了一下措辭道：“寫自己的真人小話本很沒意思的，而且漠北君知道系統的存在了，要是被他看到我寫小話本又要追著問，很麻煩啊。”\r

　　 “他怎麼知道的？”\r

　　 “上次要回去沒回去成，後來就說出來了。”尚清華對此倒很坦誠，問道：“洛冰河知道嗎？”\r

　　 “怎麼可能？”\r

　　 “那柳巨巨呢？”\r

　　 “也不知道。”\r

　　 “啥時候准備說？”\r

　　 “為啥要說？”\r

　　 “男二誒？不說怎麼推動劇情。”\r

　　 “你說了也沒見你推動什麼劇情。”\r

　　 “嘖……”尚清華不屑道：“我是作者好嗎？”\r

　　 “然後被自己寫的人物追著打。”沈清秋戳穿他。\r

　　 “瓜兄……”尚清華又有些苦著臉的樣子：“說好的打人不打臉。”\r

　　 沈清秋坐在椅子上考慮要不要好好的教導一下打飛機菊苣所謂的人品和節操問題，就突然感受到整個蒼穹山派的結界發生了一次劇烈的震蕩。\r

　　 “！”\r

　　 沈清秋抓起修雅劍，也沒忘了自己的扇子，甚至還拖上了正打算溜走的尚清華，衝著山門的位置就御劍飛了出去——衝擊震蕩的位置就在山門結界處，只怕是有敵人攻來。\r

　　 想到天琅君剛剛到了蒼穹山派就發生這種事情，連沈清秋都不敢保證是不是和他完全沒關系了。\r

　　 只是沈清秋沒料到的是自己居然預估錯誤了，因為撞在結界上的不是別人，正是漠北君。被結界彈開之後，又一次被人揍得壓在地上，沈清秋定睛一看，正是洛冰河。\r

　　 “冰河住手！”\r

　　 他高聲道，對方一抬頭看到是他，立刻換上一副軟糯的笑容，討好道：“師尊。”\r

　　 看過他方才凶神惡煞揍人的樣子，再對比他現在的笑容，沈清秋覺得有些雞皮疙瘩都起來了。\r

　　 “師尊來的正好，”洛冰河道：“能不能把這個……尚……師叔……交給我呢？”\r

　　 洛冰河很克制的注意著用詞，指了指還躲在沈清秋身後的尚清華。沒想到沈清秋還沒開口，漠北君又站起來要打過去的樣子。洛冰河似乎不欲與他在蒼穹山門前交手，草草隔開他道：“你看不好你暖床的，還讓他寫這種東西，我替你教訓一下又如何？”\r

　　 洛冰河到現在沒明白，為何一直忠心耿耿的漠北君會對自己出手，難道這尚清華就這麼重要？其實莫說他不明白，漠北君也有些不明白，但他知道若是尚清華落在洛冰河這里只怕又要活不過來了。一旦他選擇回去，所謂的系統就會消失，那麼屬於他的尚清華就不存在了——對於這點，漠北君是拒絕接受的，就算對方是洛冰河，他都拒絕。\r

　　 只不過如今沈清秋在跟前，洛冰河也不好同方才那樣大打出手，只好繼續用話語騙沈清秋，好讓他把尚清華交出來。\r

　　 沈清秋尚未來得及拒絕，眼前又多出一人來擋著他，正是那柳清歌。\r

　　 “柳師弟？”\r

　　 “你退後。”柳清歌頭都不回，卻護著沈清秋。只不過正好錯過了沈清秋臉上的笑意，反倒是被洛冰河看得一清二楚。\r

　　 他不由得想到了在尚清華那里看到的小話本，心頭怒火夾著醋意道：“師尊又不要我了嗎？”\r

　　 柳清歌乘鸞橫在身前，阻止了沈清秋的話語動作，道：“要麼安分的滾下來，要麼干淨的滾出去。”\r

　　 “柳師叔，”洛冰河這三個字念得極慢，道：“你又打不過我。”\r

　　 他這話戳到了柳清歌的痛腳，百戰峰峰主一言不合就開戰，提著乘鸞就殺了上去。\r

　　 洛冰河原本是極為輕松的，卻不想打著打著表情就有些奇怪。這一次柳清歌仿佛開了掛一樣，似乎都能預先判斷他的攻擊並且准確找到他的弱點。洛冰河正打算說話分他的心神，卻不經意掃到一旁沈清秋有些擔憂的表情，心中暗道師尊還是關心我的，又繼續信心滿滿的打了起來。\r

　　 他卻不知道，沈清秋如今根本沒時間看他們這里打斗，因為方才系統又給了一條詢問提示：\r

　　 “新劇情開展，是否用主角蘇度加強角色塑造？”\r

　　 沈清秋猶豫了一下就點了同意，所謂的角色塑造想來應該是好事不是壞事，誰知道同意之後只看到自己的蘇度減了500，別的半點沒動。正在戳系統問呢，就看到新提示彈出：“角色加成完成，男二武力值增加200。”\r

　　 如果沒記錯男二現在應該是柳清歌？\r

　　 沈清秋心中一驚，果然看到原本早就應該落敗的柳清歌正和洛冰河打得難解難分。\r

　　 他暗自吃驚，又想到方才尚清華說的系統推進應該是根據主角的好感度和關系親密度來的，頓時就有些尷尬的感覺。\r

　　 恰巧此時洛冰河又看了過來，他正想開口勸阻這兩人，卻冷不防身後冒出個悠閒的聲音，雖說輕柔卻仿佛響在每個人耳邊一樣清晰：“都住手吧。”\r

　　 沈清秋一回身，看到乃是天琅君出來了，身邊除了竹枝郎，還跟著木清芳和岳清源，顯然方才他們都在一起。\r

　　 洛冰河見到天琅君，面色頓時就更黑了，似乎正想攻擊，卻不想對方又道：“沈仙師的身體要緊，為了天魔血的問題，諸位還是先住手的好。”\r

　　 此言一出，整個場面都安靜了下來，莫說洛冰河立刻站在他跟前皺著眉頭要追問後續，連柳清歌都回到沈清秋身邊，似乎也有問題要問。\r

　　 天琅君一派成竹在胸的樣子，道：“不如諸位先找個地方坐下，聽聽具體的如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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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七、謊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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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最後還是都回去了清靜峰，向來安靜清冷的山頂竹屋，破天荒的濟濟一堂坐滿了人類和魔族。\r

　　 沈清秋作為當事人又是清靜峰峰主，自然要負責擺平這些形形色色的家伙們。洛冰河原本打算擠在他身邊的，卻不想柳清歌先他一步坐在沈清秋身邊，而尚清華為了確保自己人身安全順勢就扯著沈清秋另一邊的位置扒拉著主角這座靠山也坐了下來。\r

　　 漠北君原先見他躲在那頭，一瞪眼正要把人拖回去，卻不想洛冰河先他一步，往尚清華更前一站，眉眼彎彎的笑道：“尚師叔，或者你更希望能和漠北好好協商一下？”\r

　　 威脅！這是赤果果的威脅！何況洛冰河這麼笑的表面之下，就是一顆烏漆墨黑的算計之心。\r

　　 身為原作者，他和沈清秋兩個大概是最了解這點的了。於是下意識的，尚清華就去看了一眼沈清秋。可惜對方似乎並不打算幫他解圍，只是原本就離他略遠的位置，顯得更遠了幾分。\r

　　 沈清秋扇子遮著半張臉，眼神落在另一邊，一派隨你們怎麼折騰別來煩我的意思，倒是原本柳清歌坐在身邊，此刻眼神瞪著這里，袒護之意表露無遺。\r

　　 尚清華掙扎了一下，到底是讓出了位子，順便又被漠北君提著後領丟回了自己腳邊。至於蒼穹山派的其他人等，似乎早就習慣了這些，已經無意識的將他的那些小動作都忽略了。\r

　　 岳清源對那天琅君已經寒暄招呼了一番，此刻正在好聲詢問關於天魔血的細節。因為話題說到了重點，尚清華都忍不住豎起耳朵聽起來。漠北君原本還打算說什麼，一看他這模樣，反倒也不再動作，只是用冰塊弄了個座椅，顯得極有派頭的模樣，坐在最外側。\r

　　 尚清華聽著就覺得有些冷，習慣性的拽著他的衣服取暖，這動作讓原本一直板著臉的漠北君神色軟了幾分，但落在洛冰河眼里，到讓他的眼神更冷了一些。他轉頭看向另一側的沈清秋，對方卻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线，正關注著天琅君那邊的動靜。\r

　　 聽著岳清源和天琅君的幾番言語試探，沈清秋心中曉得他這位師兄還是不放心這位魔族，於是干脆開口解圍：“此番有勞天琅君為了我的事情特意來一次蒼穹山派，更是要魔君為我這等小事煩心，清秋在此先行謝過。”\r

　　 岳清源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微妙的變化，但眾人在場不好開口，也只是順勢行禮，算是給足了天琅君面子。對方倒是絲毫不在意的模樣，坐在輪椅之上還順勢憑空扶起了沈清秋和岳清源。他這一手展示顯然是魔力恢復的不錯，一旁竹枝郎見慣了的表情也證明確實天琅君如今的實力要在他們預計之上。\r

　　 思及此處，柳清歌微不可查得皺起了眉頭，原本就冷峻得面色更嚴肅了幾分。沈清秋眼角掃到，只當他這師弟有些不耐煩這般客套話，於是開門見山問道：“魔君方才說已有方法，不知可否告知詳情？”\r

　　 “倒不是真的有方法。”\r

　　 天琅君一開口就讓眾人變了臉色，柳清歌手中乘鸞一緊，似乎就要衝上去，還好一旁沈清秋抬手作勢攔了一下，才沒鬧出動靜來。又聽到另一邊洛冰河一聲冷哼，似乎也是充滿了不屑，插嘴道：“天魔血原本就無法可除，他能有什麼辦法？”\r

　　 此言一出，讓場面又一次冷了下來。原本就有些凍著的尚清華在遠處瑟縮了一下，聯想到先前跟沈清秋說的系統問題，突然之間就對洛冰河抱有極大的同情了。根據常規判斷和系統的死尿性，估摸著冰妹這句話就是個Flag了。想到此處，他又忍不住往漠北君這里躲了一分，怕就怕最後被無妄波及，關於這點，尚清華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r

　　 果然，洛冰河話語落下，就聽到天琅君一聲輕笑，搖搖頭道：“到底是年輕氣盛，也沒多去研究。照我說啊，年輕人就要多讀書的。對吧，沈仙師？”\r

　　 沈清秋一邊伸手安撫聽到第一句就想要跳起的洛冰河，一邊心中吐槽你到底看了些什麼書，一邊口頭上還要應付他，道：“天琅君，茲事體大，到底還請魔君解釋一番？”\r

　　 天琅君點點頭，笑道：“沈仙師與我和竹枝郎都有恩情，無論從何角度而言，關於天魔血這事情都該讓我們盡一份心。”\r

　　 沈清秋心道盡什麼心啊，當年你們要是不多事，我也沒這麼多麻煩事。真不愧是和冰妹一家子的，下手就是天魔血，連個迂回的余地都沒。\r

　　 天琅君掃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原本天魔血倒是真沒辦法取出，不過好在沈仙師體內有我等三人的天魔血，反倒能有些作用。”\r

　　 這話說的奇特，在場眾人聽完都陷入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岳清源想了想，追問道：“天琅君所言，是不是意味著三份天魔血可以彼此消解？”\r

　　 “可以這麼說，但也不是消解。”天琅君想了想，道：“不過這方面的解釋我說不清楚，還是需要木仙師來說一下。”\r

　　 一直安靜落座於人後的木清芳，聞言站了起來，手中拿著一個玉匣，展示給眾人——那里頭是那日他從沈清秋身上取下來的血，如今居然還保持著新鮮。\r

　　 “這是從沈師兄身上放出來的血，”他轉頭對著天琅君道：“還請魔君和竹枝郎展示一下。”\r

　　 天琅君點點頭，就看到玉匣中的血波動起來，仿佛活物一般。隨即又分成兩團，互相攻擊彼此不相融合。\r

　　 木清芳給眾人看了一圈，才道：“可以了。”\r

　　 話音落下，那玉匣中的血液又安靜了下去。\r

　　 “正如諸位所見，”木清芳道：“天魔血融合的人血，就算離體之後都能保持不朽不腐，同時也能被天魔血的主人操縱，從這點來說，天魔血的本質類似於一種特殊的蠱蟲。”\r

　　 “所以說，如果有方法控制，就能將它除去？”柳清歌想了想，開口詢問道。\r

　　 木清芳看了他一眼，道：“不如說正是因為可以控制，才能想辦法消除。”\r

　　 “確實如此，”天琅君接著道：“因為三方均可控制，反倒可以利用這個特性，嘗試除去。”\r

　　 “此話怎講？”\r

　　 岳清源原本就對天魔血之事耿耿於懷，此時聽到反倒可以利用這操縱之能除去天魔血，心中焦急，脫口而出。\r

　　 一旁的木清芳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解釋道：“根據天琅君的說法，天魔血初期入體之時有極短的一個融合時間的存在，在這個時間內若是能用靈氣逼離體內，便不會被天魔血操控。”\r

　　 這個設定從沒聽說過啊？\r

　　 沈清秋聞言略挑眉，以他對《狂傲仙魔途》中各種設定的了解，從來沒聽說過這種奇特的設定。他抬頭看了眼尚清華，顯然是想問他這個原作者有沒有寫過。結果對方遠遠得給了他一個否定得眼神，還搖了搖頭，正要做什麼手勢的時候，又被漠北君給往後扯了一下。沈清秋心中給他點了個蠟，果斷又將注意力投放在天魔血的討論之上了，畢竟根據系統最初的解釋，這些細節問題會根據劇情的變化而進行對總體沒有妨礙的設定補充，想來這個融合時間的問題，也是如此。\r

　　 在場各人各有心思，天琅君略掃了一眼，見眾人不再說話，又繼續道：“一旦過了這個時間，天魔血就難以從體內取出了，因為會和宿主的血混為一體。”\r

　　 他抬手略揮動手指，木清芳手中玉匣里的血液又一次翻動起來。沈清秋看著心頭一驚，雖說身上沒有變化，但依舊有那種毛骨悚然的驚恐感。一旁的柳清歌敏銳的察覺了他身體的僵硬，轉頭問道：“喂！你身體？”\r

　　 “無妨。”沈清秋被他打斷，稍許回過神來，笑笑道：“我沒事。”\r

　　 他又對著天琅君道：“魔君好手段。”\r

　　 天琅君笑道：“沈仙師謬贊了，這種分開操作的手段乃是最基礎的，唯有不熟練的才會讓宿主全部血液受到影響。”\r

　　 他這話含沙射影，沈清秋忍不住轉頭看了眼洛冰河，果然自己這弟子的臉色就很不好看，顯然天琅君說得沒錯。\r

　　 木清芳懶得理他們之間暗潮洶涌的局面，站在眾人中間，指著玉匣中的血道：“正如諸位所見，我已經用這些血液做過一些嘗試，確實無法單獨取出。”\r

　　 “木師弟，到底有沒有辦法解決呢？”岳清源算得上有耐心的人，但對於此事，因其關系到沈清秋的身體，他畢竟是冷靜不下來。\r

　　 “能，”木清芳斜了他一眼，終於給了個肯定答案：“或者應該說，有方法可以試一試，至於結果，不確定。”\r

　　 “這……？”\r

　　 岳清源神色中帶著一抹擔憂，倒是沈清秋並不在意，道：“原本就是無法可解的事情，如今有方法了，自然要試一試，掌門師兄不用太擔心。想來天琅君也不會特意用此事說笑。”\r

　　 “沈仙師如此信任在下，在下非常感謝。”\r

　　 天琅君的臉上依舊是笑意淺淡溫和，看不出什麼所謂的感謝。\r

　　 沈清秋想到之前竹枝郎的那些“感謝”的方式，忍不住暗地里吐槽你們魔族的感謝太過奇特，還是免了吧。只是該問的還是要問，他正要開口，卻聽一旁有人插話：“到底是何方法？”\r

　　 沈清秋看了眼柳清歌，對方雖說還是那副板著臉的表情，但眼神里的擔憂倒是很好辨別，心中微微泛起暖意，正要轉頭問天琅君，卻又看到對方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打量著自己和柳清歌，頓時想到回蒼穹山派的路上，這位魔君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免不了就有些不妙的感覺。\r

　　 “說來也是一個突然的想法，”天琅君一開口，沈清秋心底的不安就不斷的放大：“正因為沈仙師身上有我等三人的天魔血，所以才能做一嘗試。”\r

　　 “怎麼試？”又是柳清歌搶先一步問道。\r

　　 “三人同時操控，彼此牽制，突破彼此和宿主血液之間的聯系，”天琅君和竹枝郎同時操作那團離體的血，“三份天魔血的聯系被同時切斷的一瞬間，掌握時機，用大量靈氣將天魔血逼出體外，就可以解決這個麻煩。”\r

　　 此言一出，場面上頓時沉默下來。\r

　　 天琅君似乎對此早有預料，補充道：“方法確實很危險，但也是唯一的可能性。”\r

　　 岳清源抬頭看了眼木清芳，見對方點點頭，知道天琅君所言不虛。他猶豫著，又去看了眼沈清秋，之間對方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利弊，又不好開口打斷。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說話，仿佛陷入了僵局。\r

　　 最後是洛冰河打破了沉默。\r

　　 “若是這樣，師尊必然要吃盡苦頭，”他站起來，靠近沈清秋，道：“何況要逼出三份天魔血所需的靈力，足以讓一個金丹修士徹底脫力，甚至廢了經脈，哪有人會這麼做？”\r

　　 他說的便是方才沈清秋在考慮的問題。且不說三份天魔血在體內彼此切斷聯系可能會造成多大的痛苦，這方面他倒是能承受。但是要逼出天魔血所需的靈力，並非尋常，整個蒼穹山派放眼看去也不過寥寥數人，若是真有一人為了自己廢了經脈從此不能動用靈力，沈清秋是斷然不肯答應的。\r

　　 “協助之人這事情，無需擔心，我們自然會出手，”岳清源說的極為堅定，但凡能為沈清秋做的事情，他都不會有所猶豫，“倒是這操縱天魔血的事情，如此痛苦……”\r

　　 “確實，”天琅君也肯定道：“非常人所能想象的痛苦。”\r

　　 “所以絕對不可以！”洛冰河打斷眾人的交談，道：“誰知道這個方法是不是可行？若是失敗，師尊就是白白受苦甚至要經脈受損。而且若是這兩人聯手，只怕最後留在師尊體內的就是他們的天魔血了，到時候誰來護著師尊？”\r

　　 “說的好，說的好，”天琅君撫掌笑著，道：“說得我都忘了，這最初的天魔血也不知道是誰灌下去的。”\r

　　 他這句話說完，洛冰河頓時變了臉色，略顯慌張的看了眼沈清秋，語調中帶著委屈和哭腔，道：“師尊，您知道弟子……不是這個意思……弟子也是為了你考慮……為了你身體好……”\r

　　 沈清秋最怕他這般委委屈屈要哭不哭的樣子，趕忙擺擺手道：“為師知道，為師省得，冰河你先冷靜一下。”\r

　　 其實縱然知道洛冰河說的是真話，沈清秋心中亦是不快。無他，誰都不願意在身體里放一個不定時炸彈，哪怕這炸彈知道不會發作，但嘗過天魔血被操縱的滋味的沈清秋，是真的很想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的，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想。\r

　　 而洛冰河的意思，自然是不肯。\r

　　 想到這其中可能的原因，沈清秋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r

　　 “方法我已經說了，木仙師也肯定可行了，”天琅君看了眼自己這所謂的兒子，嘴角帶著笑意，道：“至於要不要執行，全看沈仙師的意思，旁人自然做不得數的。”\r

　　 他這話說到了沈清秋的心里，也讓他下定了決心。\r

　　 岳清源也似乎看出了他的神色變化，果斷點頭道：“清秋，只要你說願意，其他的事情師兄一定想辦法給你解決。”\r

　　 洛冰河急道：“師尊，不可啊！”\r

　　 沈清秋心中微微失望，原來洛冰河這麼怕自己不在他掌控之中嗎？\r

　　 猶豫間正要開口，卻聽一旁的柳清歌道：“你自己決定，若是有人敢反對，我宰了他。”\r

　　 言語間指向明顯，洛冰河正要反駁，卻見沈清秋抬手阻止。他扇子搖了一會兒，又合起來，輕輕敲擊著手掌，最後道：“多謝魔君，還請魔君容我考慮一番。”\r

　　 “沈仙師慢慢考慮，”天琅君笑意謙和，似乎並不意外，最後又補充道：“我倒是贊同柳仙師的，若是有人反對，需要我出手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權當對沈仙師的報答了。”\r

　　 柳清歌說這話或許沒什麼威脅力，但天琅君一開口，氣氛頓時就劍拔弩張起來。\r

　　 沈清秋覺得頭痛，擺擺手道：“天琅君說笑了，只是此事……事關體大，還請容我考慮一番。”\r

　　 “師尊……”洛冰河正待解釋，只見沈清秋恢復了往日灑脫溫和的表情，一派謙謙君子模樣道：“冰河，為師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r

　　 洛冰河聞言眼中帶著喜色，又叫了句師尊，卻聽沈清秋吩咐道：“你尚師叔剛回來，正巧漠北君也來門內做客，這幾日就勞煩你在安定峰招待你尚師叔和漠北君了。至於天琅君，還請木師弟多費心。”\r

　　 他這一番吩咐有些逾越，但岳清源不在乎，自然沒人反駁。談話至此，多少有些不歡而散的意思。\r

　　 沈清秋草草結束了最後的交談，將眾人一一送出門去。原本尚清華還想留下來與他說一下天魔血的事情，卻不料漠北君看得緊，自然是走不開，也只能留下一個“瓜兄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回去了安定峰。\r

　　 柳清歌最後走的時候，對他說了句：“我會幫你的。”\r

　　 柳巨巨一貫如此，無論是救助還是保命都盡心盡力，但若要為了自己廢了他一身修為，沈清秋也是斷然不肯的；所以這話他反倒不怎麼在意，卻不想隨後倒是系統給了不少提示：\r

　　 “主角蘇度+200。”\r

　　 “劇情推進30%。”\r

　　 “好感度消耗-50。”\r

　　 “關鍵劇情解開度+10%。”\r

　　 沈清秋躺在床上看著一條又一條連續跳出來的提示，也懶得再去看細目。關於這新系統，他算有點眉目了，無非是根據他天魔血的解決方式來做的劇情推動，至於主角蘇度，應該是自己成為“事件關鍵人物”所以才有主角光環加身。\r

　　 說白了，這就是綠丁丁版本的《狂傲仙魔途》的續集或者說支线劇情補充，所以才有修訂程序的出現。\r

　　 只不過，眼前這些都比不過天魔血的解決方式來的有真實感。\r

　　 方才一番探討，他才徹底了解，如今這個世界對他而言有多真實。性命掌握在別人手里，隨時隨地都可能死在對方一個心情不好之下的自己，到底有什麼資格享受安定的人生？\r

　　 正如天琅君所言，留得久了到底是不安全的。\r

　　 洛冰河不肯配合的關鍵因素，除了擔心自己受罪還無所成，大概也有一份，若是沒了天魔血，師尊就不屬於自己的私心吧？\r

　　 沈清秋這時候就有些討厭自己了，為何對主角了解得這麼清楚，乃至於對方想什麼都瞞不過他。\r

　　 因為心事重重，縱然外頭夜色深沉，沈清秋也沒什麼睡意。\r

　　 他躺在竹床之上，感受著周圍被黑暗吞噬，心中天平搖晃著，真的有些不知所措。\r

　　 “誰！”\r

　　 或許是黑暗讓他的感覺更敏銳，沈清秋從床上跳了起來，修雅劍從一側飛來，落入他手中，橫在身前，沈清秋又問了一句：“是誰？”\r

　　 “沈仙師，”黑暗中有個身影從地下浮現，逐漸勾勒出天琅君的輪廓。令沈清秋吃驚的是，除了竹枝郎居然還有木清芳陪著。\r

　　 “木師弟？”\r

　　 “嗯，師兄，”木清芳點頭道：“我們還有些話要說。”\r

　　 “什麼話？”沈清秋見他神色如常，也放下警戒，問道。\r

　　 “不急，等一下還有個人。”天琅君話音剛落下，就聽到門外極輕微的落地聲，隨即劍氣衝了進來，對准天琅君的方向。\r

　　 對方早有准備，順手就將那劍光扣下，沈清秋在黑暗中凝神一看，居然是乘鸞。\r

　　 “柳師弟？”\r

　　 門外的人影飛快竄了進來，攔在他身前，正是柳清歌。\r

　　 “你怎麼來了？”沈清秋奇道。\r

　　 “我覺得你這里魔氣變得濃厚了，就過來看看。”\r

　　 柳清歌劍訣一招，乘鸞便回他手上。見天琅君沒有攻擊的意圖，柳清歌神色略微好些，問道：“魔君深夜來此作甚？”\r

　　 “柳仙師來的正好，”天琅君笑道：“白日里說的關於天魔血的事情，因為要試探，所以並非全部實話。”\r

　　 他看了眼沈清秋，才道：“想來沈仙師也察覺到我那便宜兒子的意思了吧？”\r

　　 “……”沈清秋神色尷尬了一分，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r

　　 “所以，”天琅君示意眾人坐下：“現在我布了結界，我們可以討論一下真正的解決方法了。”\r

　　 此言一出，柳清歌和沈清秋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臉上的驚訝。\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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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wpa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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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八、抉擇為何？]\r

　　 （147.どっちにする？抉擇為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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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秋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顫動，帶著一絲低啞的意味，問道：“天琅君所言，莫非這天魔血不需要三人配合，就能化解？”\r

　　 “仙師所言，是也不是。”天琅君搖搖頭，一副語焉不詳的樣子，賣弄著關子。一旁竹枝郎見怪不怪倒也尋常，只是連木清芳都不曾開口，就顯得略有些怪異了。\r

　　 沈清秋不言，正按那天琅君的習慣來揣測他的意思，一旁的柳清歌已經有些聽不下去了，直言道：“魔君若有方法，盡管說明，莫要故弄玄機。”\r

　　 “柳仙師對沈仙師果然是極為照拂的。”天琅君笑眯眯的贊嘆了一句，順便欣賞了一下柳清歌略有些尷尬的表情，又道：“只是我想沈仙師已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故而不需要我特意說明了吧？”\r

　　 沈清秋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正巧又看到柳清歌盯著他，便點了點頭，又示意他在自己身邊先坐下，正待開口，卻突然聽到系統提示：\r

　　 “主角蘇度+50。”\r

　　 “關鍵劇情人物激活，劇情啟動。”\r

　　 “……”\r

　　 沈清秋默默在識海中關閉了系統提示，順便還按了個靜音標志，心道這系統升級之後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讓它隨時閉嘴了，否則就如同尚清華天天在耳邊嘀咕一樣，光是聽都很累得慌。\r

　　 “喂，”柳清歌大概是見他長時間不出聲，怕他想不開，開口道：“若是有難處，蒼穹山派上下都會幫你，到底在擔心什麼？”\r

　　 沈清秋搖搖頭，他之所以不開口，便是知道柳清歌這個態度，正因如此，他更不能點頭——若是他沒猜錯，只怕第二種方法，對柳清歌的損害更大。\r

　　 “沈仙師這般態度，”天琅君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打了個轉，笑著開口道：“想來是已經猜到了。真不愧是沈仙師。”\r

　　 不知為何，這位魔君似乎對沈清秋有一種超乎尋常的信心，乃至於竹枝郎都跟著他君上一般，認定了沈清秋的超脫不凡。但此時此刻，確實沒說錯，沈清秋已經猜到了第二種方法的可能。\r

　　 他覺得喉嚨口有梗塞之物，讓他難以啟齒，卻又不得不說：“天琅君所謂的第二種方法，只怕是可以瞞過冰河的方法吧。”\r

　　 “沒錯，”天琅君贊許的拍了拍手，點頭道：“傍晚時的談論，兩位仙師也看到了，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只怕是不會願意將天魔血拔除的。”\r

　　 “那個畜生！”柳清歌聞言暴怒，額角青筋凸起，手中乘鸞緊握，猛地站起來，咬牙切齒道：“果然還是應該殺了。”\r

　　 “師弟……”沈清秋扶額，另一手拽了拽他袖子，低聲道：“你冷靜一下。”\r

　　 好歹你口中那“畜生”的師父就是我，就算不看我面子，對面還有個親生爹呢，能不能給點台階下啊？\r

　　 柳清歌被他一打斷，大概也想到了這一層，面色頓時鐵青，想發作又不能發作，最後還是狠狠得一屁股坐下，氣勢洶洶的瞪著對面的天琅君。\r

　　 只是這位魔君似乎半點不受干擾，甚至連“畜生”兩字都沒讓他有半分動容。倒是一旁的竹枝郎頗為感慨道：“果然如君上所言，柳仙師才是真正對沈仙師好的那位。”\r

　　 等等！沈清秋差點叫出來，什麼意思？你家君上又給你什麼洗腦的了？別他說什麼你都聽啊！做人做蛇都要有點自己的思考模式啊！\r

　　 可惜他還沒吐槽完，就聽到天琅君在那邊給柳清歌已經分析上了：“之前所言那三人合力控制天魔血平衡，然後讓另一人用大靈力突破，將天魔血逼出的方法並沒錯；但是我和木仙師當時就考慮到了一個可能性，便是洛冰河拒絕的可能。”\r

　　 說著他看了眼沈清秋，又道：“想來沈仙師也察覺到了，天魔血是洛冰河駐留在沈仙師身上最大的不確定因素同時也是最大的依仗。只要天魔血存在，沈仙師就不可能完全脫離他的掌控，自然要受他擺布。”\r

　　 說著他大概想起來自己和竹枝郎也有份，立刻解釋道：“而我和竹枝郎不同，當時也算情勢所逼，為了沈仙師好，故而由此一出，不過正是因此，反倒有了破解的可能。”\r

　　 求別說為我好。\r

　　 沈清秋立刻想起了竹枝郎種種所謂的為他好的做法，身上一層層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顯然是非常痛苦的回憶。\r

　　 柳清歌原本就有些猜到，現在也不過是印證了而已，他的怒火已經將他重重包裹，此刻居然因為極怒反倒冷靜下來，沉著臉問道：“所以呢？”\r

　　 “所以我們當時就討論了第二種方法，”天琅君抬手，那是他從木清芳的匣子里取出的部分沈清秋的血，給柳清歌展示，道：“如柳仙師所見，若是洛冰河一開始就答應，那之前的方法就有可行之處；但他若是不答應，那就斷然不能再用，哪怕最後他應承了，都絕對不能用，因為會出事。”\r

　　 這一點，莫說天琅君他們深信不疑，柳清歌和沈清秋都不得不承認確實如此。\r

　　 “所以，這時候就要采用第二種方法。”天琅君和竹枝郎同時催動那一小團天魔血，就看到兩種天魔血攜裹著另一道天魔血，在血液中橫衝直撞，此時木清芳突然打入一道靈力，那彼此糾纏的三道天魔血猛然突破了血液的包圍，落在半空中，雖然看著馬上要重新融合回方才那團血中，卻被木清芳以極快的速度用玉匣裝起。而此時，天琅君手中僅剩一灘暗紅的血液，逐漸發出腐臭的鐵鏽味，再也無法成型。\r

　　 柳清歌和沈清秋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都是一動。\r

　　 柳清歌是覺得原來真的有破解之法；而沈清秋則是想到這法子的危險性並不比第一種方式來的小。\r

　　 “魔君的意思，是你與竹枝郎同時催動天魔血，挾持洛冰河的天魔血，然後用靈力逼出來嗎？”\r

　　 沈清秋搖搖頭道：“太危險了。若是萬一他不動，你們無法徹底將他的血液全部尋出，後果反噬，對誰都不好。”\r

　　 當然對他最不好，說不得就變成一個廢人了，想想也是危險。\r

　　 “正是如此，”天琅君點頭，“所以還需要一些配合，配合我們演一場戲。”\r

　　 “此話怎講？”\r

　　 柳清歌搶在沈清秋之前問道：“現在這個辦法依舊無法繞開洛冰河，若是他拒絕配合，還不是一樣會功敗垂成？若是那樣，師……他身上的天魔血根本無法盡除。”\r

　　 師弟，你叫我一聲師兄又怎麼了？居然還能活生生刹車的？就這麼看不起師兄我啊？\r

　　 沈清秋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重點關注錯誤，心中暗自吐槽了一番之後，才拽了拽柳清歌的袖子，示意他稍安勿躁，才對天琅君道：“魔君是不是早有安排？”\r

　　 算好了所有的可能，掌控了一切時機，甚至連每個人可能的反應都盡在掌握，不得不說，這位天琅君的算謀能力遠在魔族眾人之上，看來原著小說中洛冰河的那種謀略和心機，都是來自於這個父親啊。不過就目前狀態判斷，青出於藍沒錯，還沒勝於藍，他們還有勝算。\r

　　 “沈仙師若是肯信我，那就聽我安排吧。”天琅君明明是坐在輪椅之上卻有一種御座之上，君臨天下的感覺。\r

　　 沈清秋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天琅君的方法我大概明白了，可惜這法子終究是有些損人利己，我做不到。”\r

　　 若是自己沒猜錯，第一種方法只是耗盡柳清歌的靈力，那第二種方法恐怕要比這個可能行更上一層樓了。對於戰斗狂柳清歌而言，無法再使用靈力法術戰斗，只怕比殺了他還痛苦，自己斷然是不可能答應的。\r

　　 而蒼穹山派上下，任何一個人，都不值得為自己做出這種犧牲，如此一來，還不如讓他安分的帶著這點天魔血，到底是沒什麼明顯的損傷，無非是個不定時炸彈，最終損害也就他一個承擔即可。\r

　　 “原來沈仙師是不舍得了。”天琅君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直言不諱的戲謔道：“只怕旁人並不會覺得是犧牲啊。”\r

　　 “魔君請住口。”沈清秋一手扇子抬起，示意他不用再說，自己心意已定。\r

　　 天琅君挑眉看著他，一旁的木清芳微微皺著眉頭，似乎是說“果然如此”的樣子。\r

　　 倒是竹枝郎，原本就是最直來直往的，此時眾人沉默，唯獨他似乎依舊不在頻段上，突然開口道：“果然如君上所料，沈仙師是舍不得柳仙師啊。”\r

　　 沈清秋聞言頓時以扇掩面，強忍著爆粗口毀形象的衝動，心中暗自把竹枝郎問候了一百遍，順便還鄙視了一下天琅君的妹妹的擇偶標准，怎麼都不頭腦的呢？\r

　　 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一旁的柳清歌原本就有些疑惑，此時聞言頓時明悟，道：“我應該做什麼的？莫要管他，還請魔君詳說。”\r

　　 “師弟……”沈清秋出言阻止。\r

　　 “你閉嘴！”柳清歌直接打斷他，“要不要參與這是我的決定，跟你沒關系。”\r

　　 什麼叫跟我沒關系，這明明是在討論我的問題好嗎？\r

　　 沈清秋覺得實在是槽點太多，但這位師弟一旦耿直病發作起來，什麼都攔不住，正因如此，沈清秋才更不想將他牽扯進來。\r

　　 尤其是知道柳清歌喜歡自己之後。\r

　　 不想利用對方對自己的好感，那好歹是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沈清秋根本不想將兩人之間的信任和好感浪費在這種事情上。\r

　　 “沈仙師還是讓我把話說了吧，否則就算現在不提，回頭柳仙師也會來問的。”天琅君抬手示意沈清秋莫要爭執，他似乎將所有的可能都算計到了，從人心到魔念，每一個人的反應都如他所料。\r

　　 沈清秋知道事實如此，也不可能真的瞞過柳清歌，只能嘆了口氣，由得天琅君去說。\r

　　 “確實如柳仙師所言，”天琅君抬頭看向柳清歌，面容依舊是帶著笑意，只是神色也多了份認真：“無論是第一種方法還是第二種方法，都需要有一個人用極大量的靈氣將天魔血從沈仙師體內逼出。區別在於，第一種方法可能只是耗盡靈氣，第二種方法則是榨干靈氣的同時還有血氣的傳遞，也就是說，第二種方法用來配合的人可能就沒命了。”\r

　　 出乎意料的，天琅君居然說了最壞的結果，沈清秋原本擔心他會遮遮掩掩拐騙柳清歌，卻不想他如此直言不諱，反倒讓沈清秋更為擔心。\r

　　 既然能說出來，證明天琅君已經算到了柳清歌可能的反應。\r

　　 果然，柳清歌開口便道：“具體要怎麼做？”\r

　　 他根本提都不提自己可能的後果，卻直接問了要怎麼做，顯然沒想過要拒絕。\r

　　 “師弟！”沈清秋有些急了，他不怕柳清歌不知道真相，而是怕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r

　　 “閉嘴！”柳清歌顯然沒打算和他交流，直接道：“我答應了，魔君說吧。”\r

　　 “哎……”\r

　　 沈清秋再也克制不住，一聲長嘆，扇子蓋在面孔上，正好錯過了柳清歌眼里的堅毅。\r

　　 他不知道，對於柳清歌而言，從最初靈犀洞里被他救了一命之後，就不曾想過要為沈清秋惜命。他是最為直接的人，若是人對他不好，他百倍報復，若是對他好，他更是要千倍的回報。\r

　　 既然一命可以換一命，何嘗不可為？\r

　　 正如沈清秋知道他一定會答應一樣，柳清歌也知道自己的師兄是斷然不肯答應的。所以他讓沈清秋閉嘴，為的就是不讓他把拒絕的話說出口。\r

　　 天琅君直接忽視了這兩人之間的情緒變化，維持著他的優雅和好心情，給柳清歌解釋道：“這個方法，沈仙師可能要吃點苦頭。我和竹枝郎可以同時驅動我們的天魔血，去搜索洛冰河的那份天魔血，同時分出一部分來攪動沈仙師體內經脈血氣。為了保護沈仙師的身體不受我倆的控制，洛冰河必然會為了討好他的師尊，而驅動天魔血來抵抗我們，這樣我就能將他的天魔血從沈仙師的血液中分離出來，聯合竹枝郎將其包裹，此時只要柳仙師從頭頂百匯給沈仙師灌入大量靈力，將沈仙師體內的天魔血逼出身體，就能徹底解決問題。”\r

　　 天琅君一邊說一邊憑空用靈力畫了一幅經脈血液靈氣走勢圖，給柳清歌解釋了一下靈氣灌入之後應該怎麼操作。\r

　　 “確定可行嗎？”\r

　　 柳清歌詢問的是木清芳，得到肯定之後，立刻道：“何時進行？”\r

　　 天琅君笑了一下，道：“這就要問沈仙師了，畢竟一切都需要沈仙師的配合。”\r

　　 “喂？”\r

　　 柳清歌這才轉頭看他的師兄，沈清秋在一旁，臉色是難得的嚴肅。他明知柳清歌看著自己，卻不理會他，只是對著天琅君道：“我拒絕。”\r

　　 “沈仙師當真是心腸好。”竹枝郎笑道，“君上也說你不會答應的。”\r

　　 “你……”\r

　　 柳清歌正要開口，這次卻被沈清秋打斷了。\r

　　 “柳師弟，用你的性命換我無礙，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的。我絕不可能答應。”沈清秋聲可擲地，態度堅決：“無論是用誰出手，只要這件事情需要損害別人，我就決不答應。”\r

　　 他這態度極為堅定，柳清歌一時不知作何回答，反倒是一旁的木清芳不咸不淡的開口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會答應，但柳師弟確實是最佳人選。而且這事情不能再告訴別人，若是掌門師兄知道了，想必會和柳師弟一樣願意替你逼天魔血。但掌門師兄是蒼穹山派的支柱，若是因此損傷，蒼穹山派未來就難過了。”\r

　　 木清芳用超乎尋常的冷靜和嚴謹的態度，仿佛說的不是同一件事情，繼續道：“所以，我們才一開始就算好了柳師弟會過來，才與你單獨說此事。”\r

　　 “木師弟……”沈清秋覺得心神極為疲憊，雖說知道這位師弟也是為自己好，同時也想嘗試這種前所未有的拔除天魔血的方法，但無論如何，沈清秋不能接受他的方法：“你既然知道我不會答應，又何必還和天琅君一起前來勸說。”\r

　　 “能不能打昏他，”柳清歌突然開口問道：“直接進行拔除？”\r

　　 “柳清歌！”\r

　　 沈清秋對著他怒目而視，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師兄了！\r

　　 “不能，”天琅君給他解釋：“靈氣引導這件事情必須要沈仙師清醒的時候進行，否則會有走火入魔的可能。而且，哄騙洛冰河這件事情，也必須沈仙師出馬，旁人的話他是不會聽的。”\r

　　 “你就這麼不舍得騙你那徒弟？”柳清歌轉頭看著他，似乎極為不滿。\r

　　 沈清秋心道你到底哪里看出來我是不舍得洛冰河了？我分明是不舍得你！\r

　　 吐槽完這句，沈清秋倒是被自己給驚到了，什麼時候原來已經發展成這樣了？\r

　　 他一直以為自己不願意牽扯他人，是因為道義上無法接受損害旁人性命來讓自己脫困，卻不想無意中觸及了心聲。\r

　　 “叮！”\r

　　 原本一直靜音隱藏的系統畫面此時突然跳出無聲的慶祝頁面，漫天的緞帶彩綢還有飄花，在昭告新目標的達成。沈清秋懶得去看它，默默叉掉了頁面，才抬頭道：“我不想折損你而已。”\r

　　 說完又補了一句，道：“當然，別人也不行。”\r

　　 “這就不是旁人可以說的了，”天琅君突然出言打斷他們，道：“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木仙師的方法也證實可行，只是沈仙師的決定究竟為何，我們不便參與，故而先告辭了。”\r

　　 他就如同出現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的沉入地面，又一次消失在眾人面前，隨後外界的結界也略有波動，顯然是法力在消退。\r

　　 木清芳看了他們一眼，也要告辭，走到門口的時候又突然想起什麼一樣，轉身道：“其實也有辦法可以讓柳師弟在協助沈師兄拔除天魔血之後恢復靈力，只不過沈師兄可能要有些折損。”\r

　　 “是什麼？”沈清秋已經對他們的方法不抱希望了，只不過隨口問一句，示意自己聽到了而已。\r

　　 “你們兩位雙修即可，將沈師兄體內的靈力轉渡回去，靈力循環之下，自然彼此無損。”\r

　　 木清芳心平氣和的說出了爆炸性的言論，驚得屋內的兩人說不出話來，他卻自顧自的一走了之了。\r

　　 \r

　　 [newpage]\r

　　 [chapter:九、不能說]\r

　　 （62.誰にも言えない/對誰都不能說）\r

　　 \r

　　 蒼穹山派十二峰，橫山峻嶺，各有特色，風景奇艷，不同尋常。\r

　　 這其中，慣常以清靜峰最為安寧，與其峰主個性相合。山勢俊美，流水曲觴，竹林成片，風過葉鳴。乃是十二峰最為風雅亦是最為寧和的地方。\r

　　 而此時此刻，原本就極為安靜的清靜峰頂上，更是寂寥一片。\r

　　 竹林在夜風的吹拂下婆娑搖擺，葉片摩擦的聲音細細碎碎的，彰顯林中竹屋的反常。\r

　　 天琅君離去後，結界已經消失，而木清芳離開前的一句話，讓屋里的人都失去了思考和說話的能力。\r

　　 沈清秋縱然對整件事情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備，也不曾料到最後會有這麼一個法子被提出來——而且是正兒八經的提出來。他確實不想用別人的性命來換自己一命，但也不想用這種方法來做補償。\r

　　 沈清秋覺得自己還是比較追求烏托邦式的精神共鳴的，否則上一輩子的沈垣也不會一邊追著打飛機菊苣的爛文一邊記住了劇情記住了設定還一路跟到完本。所以，他覺得，如果以這種“肉體交換”的模式，利用別人對自己的好感，來達成目的的話，莫說對方的心態這關他過不去，就算他自己的心態上也過不去。\r

　　 就好比，當初為了換回洛冰河發生的事情，或許對魔族而言，這是很理所當然的，但他多少，心中梗著。\r

　　 何況，就在剛才，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喜歡柳清歌的。\r

　　 既然如此，就更不能將這件事情建立在“交易”上。\r

　　 原本就沒有燈火的竹屋在月色挪移之後暗色更重，柳清歌的臉整個隱藏在黑夜里，看不出表情。只是沈清秋從他的呼吸里，可以聽出極其細微的變化，那是一種緊張和拘束的感覺。在沉默中，慢慢繃緊了彼此間的氣氛。\r

　　 或許是穿越過來的關系，又或許是因為已經見慣了大風大浪，沈清秋幾番深呼吸調整之後，覺得自己有必要來打破這個局面。\r

　　 “師弟，”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干澀，“回去吧。”\r

　　 “…………”柳清歌站在原地不動，沈清秋還以為他要站到地老天荒的時候，他突然問道：“為何？”\r

　　 什麼為何？沈清秋莫名其妙，想了想覺得他應該是問自己為什麼要拒絕。\r

　　 這種理由還需要說嗎？一命換一命的事情，沈清秋怎麼都做不出來。\r

　　 “一命換一命，”沈清秋直白道：“我是不可能答應的。”\r

　　 “不一定會死。”\r

　　 “天琅君說會，”沈清秋嘆了口氣，“就一定會。”\r

　　 “他也說了會成功。”柳清歌並不放棄。\r

　　 “正因為會成功，所以才不能答應。”\r

　　 沈清秋心想，就因為會成功你才會有危險，這麼明白的事情，怎麼還說不通。\r

　　 “我不需要你擔心，”柳清歌停頓了一下：“答應吧。”\r

　　 “師弟，這不是擔心不擔心的問題，”沈清秋覺得自己師弟今天腦子似乎沒有上线，不知道在鑽什麼牛角尖，只好耐心解釋道：“我不能拿你犯險，傷你性命。”\r

　　 “……”柳清歌對他這句話不置可否，隔了一會兒才道：“你不用為此負擔什麼，這是我的決定。”\r

　　 “師弟，”沈清秋對他這種犟脾氣覺得有點心累，也不知道柳清歌到底在別扭什麼：“這不是你的事情，是我的事情，所以應該是我來決定，而不是你的決定。”\r

　　 所以別鬧了，乖乖回去好麼，我是不可能用你性命來承擔這種風險的，你怎麼就不明白呢？\r

　　 沈清秋覺得自己內心接近咆哮的邊緣，卻還是維持著面皮上的持重風度，耐心道：“這是我的事情，不是你的，明白嗎？”\r

　　 他這句話，讓柳清歌一直在堅持的立場，終於有些站不住腳了。他想到自己這個師兄，雖然每次都說著讓自己去救他，但實際上，每一件性命攸關的事情，自己都沒有成功保住他。無論是花月城的自爆靈體，還是埋骨嶺上攔住洛冰河，每一次失敗的都是自己，每一次犧牲的都是沈清秋。\r

　　 說到底，自己是保不住他的。就連這次，明明有機會他都直接放棄了。\r

　　 柳清歌覺得沈清秋並不需要為難，自己也不想讓他返還靈力。他知道他師兄比較在意的還是他那個魔族弟子，所以那種事情，原本就沒考慮過。只是柳清歌怎麼都沒想到，沈清秋的態度會如此堅決。\r

　　 或許是他表達的不夠清楚？\r

　　 從來都是一言不合直接開打的百戰峰峰主，第一次試圖用沈清秋擅長的方式來進行說服，他道：“此事雖說是你決定，但我並不需要你為此負擔什麼，也不會逼迫你做什麼不願做的事情，你只需要答應便可。”\r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能活下去不是你一直很在意的事情嗎？”\r

　　 畢竟沈清秋曾經說過讓自己救他，而從以往事情來看，沈清秋也確實是個惜命之人，為何偏偏在此事上，如此不通情理？\r

　　 柳清歌是覺得自己一直都欠著沈清秋一條命的，如今天下格局亦算平靜。更何況，只要沈清秋那個弟子一直留在他身邊，他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想來也不會再有需要自己相助的時候。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拒絕自己這事？\r

　　 他在這頭想不通，卻不知道對面的沈清秋更是頭痛。\r

　　 自己這個師弟反反復復的意思，沈清秋是清楚的，無非是要犧牲自己來成全他。\r

　　 這是沈清秋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奈何說不通就是說不通。\r

　　 “所以說，師弟啊，”沈清秋搖搖頭：“你如今正是在勉強我啊。”\r

　　 他一邊拒絕著，一邊暗戳戳的想看看系統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地方，比如遺忘啊或者特殊情節推動之類的，卻不想正在翻的時候，柳清歌又開口道：“沈清秋，你拒絕的原因是不想雙修吧？我並不需要你返還靈力，也不需要你因此勉為其難接受我。你只需要點頭答應驅除天魔血即可，不會有別的事情強加於你。”\r

　　 柳清歌最後那句“一命換一命”的話沒說出口，畢竟他對沈清秋還是了解的，只怕說出去，沈清秋反倒要拒絕。\r

　　 柳清歌覺得有些煩躁，要不是不能打暈了沈清秋進行，他才懶得非這種口舌功夫。\r

　　 “……”\r

　　 借著夜色遮掩，沈清秋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想若是原版系統在一定會因為OOC而扣除他B格的，好在現在是新系統。不過這個新系統真坑啊，怎麼連個幫助模式都沒有呢？\r

　　 “你到底答不答應？”\r

　　 柳清歌終於開始不耐煩了，語氣里滿是忍耐到了極限的克制感。\r

　　 沈清秋只好先安撫他道：“師弟，我只是不想讓你冒險而已。”\r

　　 他終於知道自己這個師弟想岔到了哪里去了，但又不好直接說其實雙修也可以，畢竟估摸著說出來柳清歌要被嚇跑了。沈清秋琢磨著戰斗狂的思路果然有點不同尋常，一邊在想要怎麼說才能婉轉表達一下自己的意思。\r

　　 其實留著天魔血也沒啥害處，畢竟天琅君和竹枝郎沒有那麼無聊，至於洛冰河……\r

　　 沈清秋不得不承認，這位倒是真有點可能的。\r

　　 “叮！”翻了半天的系統終於冒出了提示界面，看到那個彈出的對話框，沈清秋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關了靜音，此時打開就聽到一連串的系統提示之後跟著的那句問話：“察覺宿主陷入困境，困擾值超過200，是否啟動幫助模式？”\r

　　 原來真的有幫助模式啊，沈清秋一邊抱怨著系統怎麼不早點顯示一邊直接把自己關閉系統提示的事情丟在腦後。他戳了一下“幫助提示框”上頭的“是”的按鈕，就看到畫面一轉跳出一條提示：\r

　　 “是否啟用情景小推手？”\r

　　 坑爹的情景小推手，沈清秋條件反射般的往後退了一步，心道自己都忘了還有這條？沒想到新系統居然把這最坑的一個功能留下了。\r

　　 這種情景·爆衣·小推手，除了每次都坑了他一把之外，根本沒用！\r

　　 因為修訂系統的關系，沈清秋說完那句話之後就一直沉浸於自己的識海之中。在一旁的柳清歌看來，這是自己的師兄拒絕了自己並且不想再和自己說話的表現。\r

　　 柳清歌雖說習慣了直來直往卻並非愚鈍之人，相反，他心思聰慧無比，只不過因為討厭爾虞我詐而懶得去考慮。此時此刻，沈清秋的種種舉止在他心里過了一遍之後，終於讓已經有些開竅的柳清歌意識到一個可能：沈清秋是真心實意的拒絕他的，或許是因為擔心他，但更多的只怕就是他說的那句“不想牽連到別人”——自己從來都屬於“別人”的范圍。\r

　　 得出結論的柳清歌心中莫名產生了一種挫敗感，就像之前那五年，每一次都輸在洛冰河手里一樣的挫敗感。但當時，他可以明知不可為而為止，而現在卻做不到了——因為他面對的是沈清秋。\r

　　 而恰巧此時的沈清秋，往後退了一步，落在柳清歌眼里，這確確實實是拒絕的表示。\r

　　 “你到底在想什麼？！”柳清歌不知道系統的存在，自然不會明白正在猶豫那情景小推手的沈清秋的心思。他向前一步，幾乎站在沈清秋跟前，質問道：“你是有多不想要命了？”\r

　　 沈清秋被他嚇了一跳，原本還沉浸在系統里的意識趕忙回神，正要回答他，卻又突然聽到系統提示音：\r

　　 “宿主選擇延遲過久，自動確定。”\r

　　 “滴！情景小推手啟動！”\r

　　 “扣除主角爽度100，蘇度100。”\r

　　 “…………”聽著一連串的語音提示，沈清秋默默心疼了一把自己攢著的爽度和蘇度，雖說還不知道有什麼用處，但畢竟是重要的衡量值，他還是清楚記得自己曾經被扣到負數的時候差點被打道回府徹底形銷魂滅的。\r

　　 但這時候輪不到他去考慮系統的問題，因為柳清歌一把抓著他袖子，喝道：“回答我！”\r

　　 果然是爆衣模式嗎？\r

　　 沈清秋往後退了一步，心想這件衣服估摸著保不住了，柳巨巨力氣也挺大的下一秒就該碎了。卻不想下一秒沒聽到衣服撕裂的聲音，倒是東西墜地的“啪”的一聲。\r

　　 被這麼打斷一下，柳清歌顯然也冷靜了點，他彎腰拾起掉在地上的書冊，正要遞還給沈清秋的時候，突然看清了封面。\r

　　 那是剛才沈清秋用來質問打飛機菊苣的時候用得那本小冊子，也是天琅君留給他的書冊之一。之前眾人來得倉促，沈清秋只是隨手將他塞在袖袋里，沒想到此時掉了出來。\r

　　 他正想解釋，卻不想柳清歌似乎徹底平靜了下來，與他稍許拉開距離，語調也變得有些暗沉，遲疑道：“你……是因為……這個？”\r

　　 黑暗遮掩了他變化不定的面色，卻沒法掩蓋柳清歌微微顫動的手，若非沈清秋看得分明，他也不會相信，百戰峰峰主也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r

　　 沈清秋覺得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其實他倒是真不在意，而是覺得不該利用對方的感情。他正想解釋一下，卻聽到柳清歌聲音更為低沉，方才的氣勢都沒了的樣子，頗為難堪的解釋道：“其實你不用在意這個，我不會勉強你這種事情……”\r

　　 說了兩句柳清歌也知道這事情是越描越黑了，語調又恢復了強硬：“我知道你喜歡洛冰河，也不會勉強你，只不過欠你的一定要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的情況……”頓了頓，柳清歌繼續道：“我很強的，沒這麼容易死。”\r

　　 所以說，你到底哪里看出來我是因為洛冰河才拒絕你的？！\r

　　 沈清秋突然也很想把自己師弟的腦袋打開研究一下構造。\r

　　 一個戀愛腦的魔君已經很可怕了，居然還有一個榆木腦袋的戰斗狂，還能不能讓人好好溝通了？！\r

　　 等等！\r

　　 沈清秋暗搓搓的吐槽完之後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或許正如他一直擔心柳清歌，柳清歌也不過是“站在自己角度考慮”問題了，雖說方向錯了，但確實他們只考慮對方，所以才將自己的安危挪後了。\r

　　 他想到之前和尚清華說到新系統的時候，打飛機菊苣的那番話：系統的變化是因為宿主感情變化，自己已經不是一個既定作品里面的角色了，而是一個和周圍所有人都在互動的普通人，對他而言系統只是提醒他最初來源而已，已經不是必要條件了——正因如此，所以才會有新系統產生，才會有系統補丁存在的必要。因為不是系統決定自己，而是自己決定系統了。\r

　　 既然如此，自己的想法才是劇情推動的根本，明白了這點的沈清秋，又想到之前自己的那種“不舍得”的心態，心中默默做了決定。\r

　　 可惜他這番思考過程有點長，性情率直導致耐心比較差的柳清歌在他這種無聲無息的沉默里也有了自己的判定。他覺得自己說對了，所以一貫口才出眾的沈清秋才會無言以對。柳清歌微妙的察覺了自己心中的失落和傷懷，卻又有些尷尬的不知作何是好，只好死撐著重復道：“我不會借此騷擾你，也不會勉強你，你到底在猶豫什麼？”\r

　　 猶豫要不要直接和你告白啊！\r

　　 這種話，畢竟不能隨便說出口啊！\r

　　 沈清秋心里狠狠吼了兩句，終於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道：“柳師弟，你是不是喜歡我？”\r

　　 心事被戳破的一瞬間，柳清歌是拒絕的，所以他的反應也很直接：“你想多了！”\r

　　 說完他又有些後悔，卻又覺得還是拒絕吧，萬一輪到沈清秋拒絕了豈不是更尷尬。\r

　　 意識到兩人的問題已經陷入了一個死局之後，柳清歌終於打算放過他師兄，換個日子或者干脆換個人再來游說他了，卻不想聽到沈清秋語氣淡然道：“你既然不喜歡我，何必要在意這事情，要不要拔除天魔血，說到底也是師兄我自己的事情，與你何干？”\r

　　 沈清秋說這話是有些生氣了，因為他沒想到一貫坦率的柳巨巨居然會撒謊拒絕他。\r

　　 當然，若非系統好感度這麼高的掛著呢他也不敢相信柳清歌會喜歡自己。\r

　　 “你我都是十二峰峰主，萬事應以蒼穹山派為先，雖說師弟你是顧念同門情意，但根本無需為我做到這等程度。畢竟我沒有要你性命相助的立場。”\r

　　 沈清秋這話算是徹底斷絕了柳清歌的說辭，也掐掉了別的各種理由。\r

　　 柳清歌這次聽明白了，也知道自己眼前只有一條路可行。\r

　　 “…………”他咬咬牙，手緊緊握著乘鸞，似乎是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要利劍出鞘，一字一頓道：“我喜歡你。”\r

　　 柳清歌心想，就算沈清秋不喜歡自己也行，回頭就說權宜之計便可。\r

　　 “那好，我答應你。”\r

　　 出乎意料的，沈清秋連停頓都沒就答應他了，看著柳清歌一臉詫異回不過神來，憋屈了一個晚上的沈清秋終於心里頭舒坦了一會兒。\r

　　 他搖了搖扇子，晃著腦袋道：“具體方法回頭問木師弟吧，總之不能讓你出事。”\r

　　 “你……”柳清歌這下是真沒反應過來，若是他沒聽錯，沈清秋應該是那個意思吧。\r

　　 “我什麼？”\r

　　 如今換了心情沈清秋倒是有閒心來逗自己這個師弟了。\r

　　 “你不是喜歡洛冰河麼？”\r

　　 大概是衝擊太大了，柳清歌還是先把這話問出了口。\r

　　 “我親口說過？”沈清秋收起扇子往他肩頭敲了敲，又道：“天色很晚了，師弟先回去吧，回頭詳細商議還是去木師弟那頭，問問看天琅君他的計劃吧。”\r

　　 沈清秋如今能肯定，這事情，只怕從頭到尾都沒脫離出天琅君的算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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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十、謎]\r

　　 （308.謎/神秘/謎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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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發了柳清歌出門，沈清秋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明明只是這一晚上的事情，沈清秋卻覺得仿佛過了一年半載一樣的漫長。此刻回想起來竟然有一種遙遠又疏離的感覺，似乎那討論的異常熱烈的天魔血事情與他無關，恍惚中只覺得異常違和。\r

　　 沒了外人，沈清秋又將周圍貼上靈符，這才緩緩松了一口氣，擺脫了在外人眼里的溫文爾雅的氣度，一屁股坐在竹床上，愣神了半天，慢慢回過味來的竟是方才柳清歌的告白。\r

　　 “終於說出來了啊。”\r

　　 他將扇子往一旁的矮櫃上一丟，一手撐著床沿，一手遮面，嘀咕了一句之後，終於忍不住笑了出聲：“柳巨巨居然被我逼著表白了。”\r

　　 他索性往後一趟，整個大字型的丟在竹床上，半點沒了沈清秋的風度，隔了許久之後才慢慢收拾了手腳，恢復了正兒八經的睡姿，閉著眼回憶方才柳清歌的表情。\r

　　 那真是難得一見的冰山融雪。\r

　　 腦海中各種場景翻來覆去，畫面彼此重疊交錯，最後留下的居然都是柳清歌的表情。沈清秋躺在床上，突然明白了輾轉難眠的意思。\r

　　 柳清歌一瞬間的眼神除了驚訝還有幾分不信的樣子，只怕是從來沒想過從自己這里得到回音吧。說實在的，若非系統，他也不知道原來柳清歌喜歡自己。至於他自己，沈垣突然意識到自己上輩子一直單身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反射弧看起來比旁人都長了三圈了，要他自己意識到，只怕比柳清歌直接反應過來都難。\r

　　 想到系統，沈清秋頓時更來了精神。反正他一個堂堂金丹修士，也不是必須要睡覺的，這時候總有些事情要先鬧明白了才好。\r

　　 他沉入識海之中，戳開系統面板，打開了所有的語音提示之後，才命令道：“查看系統進度。”\r

　　 “收到貴方請求：系統劇情進度55%。”\r

　　 ………………\r

　　 沈清秋的腦海里清晰冒出一串省略號，那就是他此刻的表情。若是沒記錯，方才的系統進度也不過是20%，這一晚上過去已經到了55%，豈不是說這件事情也就快完結了？\r

　　 他戳了一下系統幫助，問道：“為什麼劇情一下跑這麼快？”\r

　　 “因為跳過部分劇情後已經達成了系統目標之一。”\r

　　 “……有多少系統目標？”\r

　　 “一、補完新系統劇情感情线；二、補完新系統劇情設定线；三、解決宿主危險因素天魔血。”\r

　　 為什麼自己身上這個這麼重要的天魔血反倒成為最後一個系統目標？這是說天魔血有沒有都一樣對系統而言沒啥用處嗎？\r

　　 沈清秋在心里狠狠吐槽。\r

　　 “是的，天魔血對系統劇情沒有決定性因素，不屬於前期重點目標，歸類為劇情完結目標。”\r

　　 “不要隨意讀取宿主意識好嗎？”\r

　　 這系統真是越來越沒有隱私性了。\r

　　 “這是為了提高宿主和系統的合作程度而開發的新功能。”\r

　　 “不要這種新功能。”\r

　　 “貴方可以在系統幫助中選擇關閉。”\r

　　 “關閉！”\r

　　 沈清秋用自己的意識狠狠戳了一下系統幫助面板，果然有一個“意識連线”功能，他隨手點了關閉，然後一掃，不小心看到了系統指數解釋，忍不住戳了進去。\r

　　 B格：5000；好感度：500；相方好感度：500；主角蘇度：300；爽度：250……\r

　　 等等！\r

　　 沈清秋對著最後那個數字視而不見，問道：“這個主角蘇度到底什麼意思？我記得用掉了不少怎麼又有了？”\r

　　 “主角傑克蘇程度，蘇度越高周圍人的好感度越高，劇情推動越快，可以做風險回避的劇情线。”\r

　　 “規避風險？比如？”\r

　　 “接受貴方請求。”\r

　　 系統面板在他面前閃了一下，跳出之前在蒼穹山派門口的戰斗場景，竟然顯示有三條支线劇情。看了眼他們之前的發展，似乎是因為天琅君正好喊停，所以才終止在最佳的主线上？\r

　　 沈清秋控制腦內的面板滑向下一個劇情，發現是方才探討天魔血的時候，也是有兩條支线，一條是現在走的，另一條居然是自己被洛冰河打包帶走的劇情，這應該就是天魔血任務直接失敗了吧？\r

　　 “沒錯，若是走第二條支线，任務三默認失敗。”\r

　　 “失敗會如何？”\r

　　 “貴方本次游戲生命系統歸零，回歸原劇情，隨機觸發新系統线路。”\r

　　 “………………”\r

　　 這不表示自己很可能就隨機死亡了嗎？\r

　　 “是的。”\r

　　 “等等……我不是關閉了意識連线嗎？”\r

　　 “劇情查看模式下默認無法關閉。”\r

　　 “………………”\r

　　 沈清秋默默關掉了系統劇情面板，回歸到系統指數，問道：“相方好感度是怎麼回事？”\r

　　 “主角西皮角色的互相好感度，在劇情‘告白’觸發後，自動分享同等好感度。”\r

　　 “這是禮尚往來的意思嗎？”\r

　　 為什麼一個系統會覺得一對情侶彼此感情的好感度會是均等的呢？搞得他現在很想知道柳清歌柳巨巨到底對自己是怎麼想的。\r

　　 “系統，為什麼是柳清歌？”\r

　　 “收到貴方查看請求：啟動人物好感度排列表。”\r

　　 系統界面展示了一個大大的“好感度列位”，快速將沈清秋認識的人羅列了一遍。如今高高在上的自然是柳清歌，好感度還是大大的“500”。之後是洛冰河、岳清源、木清芳、齊清萋、尚清華等人，再往後拉一下，除了蒼穹山派，還有天琅君、竹枝郎、無塵、無妄等等所有認識人的名字。中間空了幾個灰色的，比如公儀蕭，再加上他的弟子明帆、寧嬰嬰甚至連柳清歌的弟子楊一玄都有，只不過排名較後，數值顯示大多也不過是兩位數。\r

　　 “這個列表怎麼來的？”\r

　　 “根據貴方和對方彼此的相性融洽度及相處愉快度進行判斷，自動調整。”\r

　　 “這我喜歡的人或者說本次目標的攻略對象的決定有什麼關系呢？”\r

　　 “好感度積累最高的人為攻略對象。”\r

　　 “等等……”沈清秋突然意識到一個之前他一直忽略的地方，“觸發條件是什麼？我記得一開始主角只有我一人吧？”\r

　　 “觸發條件為關鍵人物的出現。”\r

　　 “誰是關鍵人物？柳清歌嗎？”沈清秋說完搖搖頭，“柳巨巨一直都在肯定不是。”\r

　　 “涉及系統開發問題，無法回答貴方請求。”\r

　　 “………………”\r

　　 果然麼？\r

　　 沈清秋終於發現問題所在了，新系統似乎純粹是為了滿足這一次劇情開發所用，與原系統最大的區別大約在於：原生系統是劇情指導性的，會有提前警告和固定套路；而這個系統補丁仿佛是一條支线劇情下的安裝提醒，每一次都是被某些條件觸發後產生了新的變化。\r

　　 與其說他啟動了新劇情，不如說他在“某個因素”的刺激下，激發了新支线。\r

　　 而這條支线居然還是走感情线為主的。\r

　　 這讓沈清秋免不了就有點想吐槽這激發因素的“少女心”簡直無聊透頂。\r

　　 但就算這樣，他依舊無法判定所謂的“某個因素”到底是什麼，仿佛一個巨大的謎團一直懸在他頭頂，令人不安。\r

　　 做了傑克蘇主角都會不安，沈清秋覺得自己一定是獨一份的了。\r

　　 “等等！”沈清秋一下關閉了系統面板，猛然坐了起來，“傑克蘇？感情线？關鍵人物？”\r

　　 要說這三個看起來毫無聯系的單詞放在一起有什麼關聯的話，那就只有一個人……不……一個魔了——天琅君！\r

　　 沈清秋也想起來，最初的觸發確實因為天琅君，但那時候正好趕上柳溟煙的小話本被發現，他腦子里當時一片混亂，以至於竟忽略了這最關鍵的因素。\r

　　 “魔族啊，真是令人不省心。”\r

　　 沈清秋又躺了回去，畢竟深更半夜的他也累了一天實在不想動，還是先養精蓄銳在做打算吧。何況，若是他沒猜錯，還有一個人要對此負起責任的。\r

　　 \r

　　 若說清靜峰上常年風景如畫，四季如歌，寧靜古典充滿了詩情畫意的文人情懷，那尚清華所在的安定風就恰恰相反。常年人聲鼎沸、喧嘩不已，人來人往之間還要互相注意，否則一不小心，本該送去百草峰的藥草和應當送去仙姝峰的妝品撞在一起混錯了，那後果就嚴重了。更別提每個月的每個峰的定額分配，還有百戰峰經常出現的戰斗折損消耗，以及穹頂峰第一要求保證的戰略儲備等等。\r

　　 如此零零總總的事情，集中在一處，那這安定峰必然也就“安定”不下來了。\r

　　 不過這一日倒是有些不同，沈清秋從虹橋走過去的時候不僅沒聽到什麼喧鬧的說話聲，甚至於連往日匆匆忙忙的人影都見不到幾個。直到快到了峰頂，才看到幾個弟子行色匆匆，步履小心的從山道上快速往下跑，那靜悄悄的挪移速度，差點讓沈清秋以為他們練習了一種新的輕身功夫。\r

　　 他站在道旁順手攔下一位抱著大小書箱的弟子，問道：“你們峰主可在？”\r

　　 那安定峰弟子顯然是吃了一驚，抬頭看是沈清秋又往後退了一步，才穩下來，恭恭敬敬的回道：“回沈師伯，我們峰主在山頂的主殿里頭，就是……”\r

　　 “就是什麼？”沈清秋一邊默默吐槽我有這麼可怕嗎你還往後退，一邊追問道：“你們匆匆忙忙的做什麼呢？”\r

　　 “沒什麼，峰主讓我們將這些東西送去千草峰。”\r

　　 “哦，”沈清秋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才道：“你去吧。”\r

　　 若是沒看錯，那應當是書箱，為何木清芳突然要這麼多書了？木師弟不是一貫嫌棄安定峰找書不專業，總是去他清靜峰翻資料的嗎？\r

　　 不過此時顯然不是考慮這問題的時候，沈清秋加快點步伐，便直接去了安定峰的主殿。進門之後他就知道為啥那弟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了，那殿中除了尚清華還有那漠北君。雖然一個安安靜靜不動如山得坐著喝茶，一個顫顫巍巍要哭不哭得站著寫字，但怎麼看都是一派容不得第三人出現的場景。\r

　　 “漠北君。”沈清秋客客氣氣打了個招呼，然後才看向那尚清華：“尚師弟可有空閒，師兄我有事與你相商。”\r

　　 尚清華飛速點頭，隨即又立刻搖頭，然後才轉頭看了眼一旁的漠北君，可憐兮兮的語氣道：“大王……”\r

　　 他這一聲大王婉轉委屈又有幾分撒嬌，聽得沈清秋背後發毛，雞皮疙瘩爬了一身。他仗著常年裝腔作勢的習慣保持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樣子，笑眯眯的等著結果，卻不想漠北君並無什麼異議，點了個頭就同意了。\r

　　 “走走，”尚清華立刻上前一步拖著沈清秋要往外走，卻不想背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道：“晚膳前回來。”\r

　　 那聲音大概比大殿里頭的寒氣都來的冰凍幾分，尚清華打了個哆嗦，立刻諂媚應下，隨後才忙不迭拽著沈清秋走了出去。\r

　　 “瓜兄，虧得你來找我，”尚清華口氣里帶著奉承的調子，討好道：“否則還不知道要被逼著填坑多久呢……”\r

　　 “哦，”沈清秋暗道一聲果然，嘴上卻說道：“我倒是不知道原來漠北君和天琅君都是你忠實讀者呢。”\r

　　 “誒，那是市場需求啊，”尚清華故作感慨道：“瓜兄，你要知道，這年頭只有市場才能決定銷路，這套路對了，才有收入啊。”\r

　　 “所以你就拿我做你的銷售點？”\r

　　 沈清秋挑眉看他，尚清華這才隱約察覺出點不妙的味道來，趕忙打岔道：“師兄你說笑了，我們這是去哪里啊？我看好像不是去清靜峰嘛？”\r

　　 “自然不是，”沈清秋也不戳穿他，反正過會兒有的是時間對質，此刻只是淡淡道：“我們去一次木師弟的千草峰。”\r

　　 “這是為何？”尚清華隱約有點不妙的預感，卻還沒猜到緣由。\r

　　 “到了就知道了。”\r

　　 沈清秋這些年裝習慣了，如今這賣關子的手段也是越發高明了。容不得尚清華多做揣測，虹橋聯通，不多時便到了千草峰。木清芳仿佛早就猜到他們會來，已經在峰頂的草廬外頭等著，看到兩人出現，行了個禮便道：“沈師兄，等你多時了。”\r

　　 “有勞木師弟。”沈清秋點點頭，隨他進去，果然里頭是天琅君等著，\r

　　 和尚清華的茫然無知不同，和木清芳的略有所知也不同，天琅君似乎早就知道沈清秋來的目的，此刻也不過循例見禮道：“見過沈仙師。”\r

　　 “天琅君，”沈清秋回了個禮，又道：“不知可否請天琅君展開結界。”\r

　　 天琅君聞言笑了笑，手指在輪椅扶手上敲了敲道：“沈仙師盡可放心了。”\r

　　 沈清秋精於符道，也懂一些陣法，感覺周圍結界氣息之後，又丟了一串符出去，這才在天琅君的對面坐下，穩著氣度，微微笑道：“魔君想來應該是知道我的來意了。”\r

　　 “確實，”天琅君一拱手，滿面笑意，“還是應該先恭喜沈仙師，和柳仙師互訴衷腸，也算得償所願。”\r

　　 沈清秋猝不及防被他將了一軍，持扇的手頓了頓才恢復了動作，隨即臉上又掛上符合沈清秋人設的君子笑意，道了句：“天琅君果然好算計，我卻沒想到，連漠北君都是你的人。”\r

　　 “沈仙師謬贊了。”\r

　　 天琅君這一句話顯然是默認了沈清秋的說辭，以至於還准備了十七八條分析理由的沈清秋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還好尚清華給他解了圍。\r

　　 “師……師兄……”他在一人一魔之間打量了許久，終究決定從好相處的下手，轉向沈清秋道：“大王……不，漠北君……是怎麼回事？”\r

　　 “魔君？”沈清秋用眼神詢問天琅君是不是想解說，卻不想對方一臉興趣缺缺的樣子，只好自己解釋道：“天琅君是通過漠北君知道你寫小說的，之後通過天魔血這一因素，算計的如今的局面。”\r

　　 沈清秋說的有些簡單，尚清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結結巴巴道：“我……我寫小說和天魔血……又什麼關系啊？”\r

　　 天琅君忍不住笑了起來，插了一句道：“漠北這孩子原來喜歡比較蠢的嗎？倒也是意外。”\r

　　 被人說蠢當然是非常憤怒的，可偏偏對方是自己上司的老大的親爹，也是自己筆下最厲害的人物之一。打飛機菊苣只好在心里默默吼道“爸爸我不跟你們計較！”然後臉上依舊存著迷茫，看向沈清秋，企圖要一個解釋。\r

　　 “這就是天琅君特別厲害的地方了，”沈清秋搖了搖頭，說出了驚人之詞：“我沒想到，夢魔居然也回歸了魔君的管轄。”\r

　　 若是打飛機菊苣的設定沒錯，夢魔是洛冰河開掛的直接原因，也是他控制人心的最高明的手段之一，如今落入天琅君之手，自然可以解釋為何整個局面會如此順暢的發展卻又處處帶著異樣的違和感。\r

　　 “沈仙師不愧是沈仙師，”天琅君的語調中滿是贊美，又問道：“我自詡設置的還挺圓滿的，不知沈仙師是如何看出來的？”\r

　　 “要說看出來，天琅君也是抬舉我了。”沈清秋搖了搖頭，扇子在掌心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最終下定決定道：“魔君是通過漠北知道尚師弟身上寄存著所謂的系統，然後推斷出可以利用的地方的吧。”\r

　　 他說完既不等尚清華發問又不等天琅君肯定，轉而問道：“我就想知道一件事情，為何魔君可以由此確定我身上也有系統呢？”\r

　　 沈清秋說完又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也是我天真了，魔君若是掌控了夢魔，自然能知道。”\r

　　 “啪啪啪！”天琅君發自肺腑的鼓掌，認真懇切道：“沈仙師真不愧是我所喜歡的類型啊，果然是睿智聰慧，半點瞞不過你。”\r

　　 他笑了笑，順手點了一下尚清華，對方頓時不能動彈，只好用眼神對著沈清秋求救。可惜沈清秋此時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天琅君身上，顧不上他這位最初的情報泄露者。\r

　　 “其實仙師說的都對，只有一點不對，”天琅君搖搖頭，“我手中掌控的，不是夢魔，是心魔。”\r

　　 “什麼？”猝不及防的信息讓沈清秋一時失去了冷靜，追問道：“心魔劍……的心魔？”\r

　　 “正是如此。”天琅君示意一旁的竹枝郎給沈清秋遞茶一邊道：“沈仙師難道不好奇嗎？為何心魔劍有如此威力，卻又難以控制？”\r

　　 沈清秋自然是好奇的，所以他只是靜靜聽著。\r

　　 “因為心魔劍最初的本體是心魔本身，但此子難以控制，對魔族亦是有害，故而被第二代的魔君封印打造成心魔劍，利用代代魔君的力量壓制，從而磨損他的意識，消耗他的能量。這也是為什麼心魔劍會成為兩界鏈接鑰匙的關鍵。”\r

　　 天琅君一口氣說出了魔界辛秘，卻仿佛在說一個普通的八卦一樣興致勃勃，又道：“心魔劍斷裂之後，心魔殘余的意識脫出，需要一個容器來寄存，他選擇了我，就好比當年夢魔選擇了那小子一樣，可惜啊，我沒有那麼好控制。”\r

　　 可不是麼，和天琅君比起來，洛冰河才是真正的傻白甜，小天真。區區心魔殘念，哪里能控制得住天琅君。\r

　　 “所以他反而為你所控制？”\r

　　 “沈仙師說笑了，”天琅君擺擺手道：“我已經答應無塵大師不干擾這人間，自然要收了這心魔，不讓他在人間為非作歹。”\r

　　 可你也在用它為非作歹啊。\r

　　 沈清秋在心里吐槽，卻不想對方仿佛聽到一樣，笑了起來：“心魔殘念在我這里，可是比落在洛冰河手上好多了，何況對沈仙師只有好處沒有壞處。”\r

　　 “為何要這麼做？”沈清秋肅容問道。\r

　　 為何非要挑起天魔血的事情，非要讓自己面對旁人的感情。甚至於，直面自己的感情。\r

　　 “沈仙師，”天琅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話題急轉：“你先告白的還是柳仙師先告白的？”\r

　　 “柳師弟。”沈清秋下意識回答，卻又面色泛紅道：“與這何干？”\r

　　 “誒……”天琅君似乎略有些吃驚，看向竹枝郎道：“沒想到這次是竹枝郎猜對了。”\r

　　 等等，你們兩個居然還用別人的感情來做打賭的嗎？魔族已經這麼無聊的嗎？！\r

　　 沈清秋覺得自己頭皮一陣抽痛，卻依舊忍耐著，問出了心中最大的一個疑問：“不知魔君為何要行如此之舉？”\r

　　 “嗯，”天琅君面容難得認真嚴肅起來，想了想才解釋道：“市面上小話本太多了，尤其是這位作者，”\r

　　 他順手指了指尚清華，又道：“寫了各種版本劇情故事，雖說文筆糟糕，內容也有些乏善可陳，但畢竟視角不同，獨有見解，令我既好奇又不得不佩服。”\r

　　 所以說你到底從打飛機菊苣的小話本里頭看出了什麼居然要用心魔劍來設置這麼大一個局？\r

　　 沈清秋很想跟他說“說重點”卻還是耐心聽了下去。\r

　　 “我就想知道，”天琅君從袖子里翻出各種小話本，問道：“這麼多所謂的西皮，沈仙師真正喜歡的是誰？”\r

　　 “什麼？”\r

　　 沈清秋覺得眼前黑了一瞬間，緩了口氣才道：“就這樣？”\r

　　 “難道沈仙師自己不想知道自己喜歡誰嗎？”天琅君露出驚訝的表情：“畢竟這麼多小話本，人類的感情似乎不能分得那麼散……”\r

　　 說道此處，他又頓了頓，遲疑道：“莫非……”\r

　　 “沒有莫非，”沈清秋果斷承認，“我就喜歡柳師弟一個。”\r

　　 天曉得被他猜測下去能跑偏成什麼樣，還不如早點承認。\r

　　 天琅君露出一個果然的表情，道：“我想也是啊。其實早先我也以為沈仙師跟話本里說的那樣喜歡我那不成器的兒子。”\r

　　 天琅君搖搖頭，又道：“可是沈仙師這麼出色，不該被棝梏在那樣幼稚的孩子身上。所以我想知道，沈仙師到底是喜歡哪一個？”\r

　　 他眼神落在小話本上頭，挑出一本道：“雖說看到晚了，不過到底是真的，果然實踐下來，半點沒錯。”\r

　　 沈清秋略伸頭打量了一眼，隨後便轉頭狠狠剮了一眼尚清華——那本子封面一看就知道出自打飛機菊苣的手筆，簡直不要臉！\r

　　 沈清秋覺得他現在心情非常復雜，仿佛寶藏探險游戲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通過挖掘秘密發現一個寶箱，滿懷期待打開了，里頭是自己車庫鑰匙……\r

　　 這種尷尬又心累的感覺，實在難以描述。\r

　　 但天琅君卻毫不理會這點，繼續道：“沈仙師如今已經知曉前因後果，不知對去除天魔血還有什麼異議嗎？我想柳仙師已經答應了吧？何況沈仙師要和柳仙師在一起，這天魔血留著也不是個辦法啊。”\r

　　 沈清秋覺得天琅君現在有點像推銷人員，那種強買強賣的風格著實很眼熟。但他確實說的沒錯，尤其以如今的狀態來看，天魔血確實留不得了。\r

　　 “不知天琅君所謂的十拿九穩的辦法，要如何執行？”沈清秋算是同意了他們之前的法子，如今問的便是細節。\r

　　 “這就要說心魔殘念的用處了，”天琅君露出幾分得色，隨後又收斂起來，以極為風雅的姿態道：“心魔可以模擬夢魔，也可以略微影響到洛冰河的意識和感官。”\r

　　 “待得我和竹枝郎調動天魔血引動洛冰河的那一份天魔血之後，漠北又會牽制住他讓他不能來打擾。至於沈仙師和柳仙師的雙修之法麼，”天琅君笑意中居然帶了幾分羞澀，才道：“木仙師會給你們具體的指導的。”\r

　　 “………………”\r

　　 這時候你在害羞個什麼？！\r

　　 沈清秋腹誹完畢，還是不得不佩服，天琅君不愧是連《狂傲仙魔途》都沒給出戰勝攻略的最牛大BOSS，這謀略和手段，還有心狠的程度，果然是一頂一的魔君。或者應該說謝謝他對自己莫名的好感？總之，沈清秋感慨著還好此人不是對手，否則自己在《狂傲仙魔途》完本劇情前的那些遭遇，就是最好的注腳。\r

　　 要知道，那時候自己還不是他的直接敵人呢。\r

　　 沈清秋想了一圈，似乎也只有這個辦法了，於是點頭同意。\r

　　 天琅君也不意外，只是囑咐到莫要告訴旁人，這些細節連柳清歌都不能說。至於尚清華麼，天琅君倒是異常放心，畢竟還有個漠北君，容不得尚清華多嘴多舌。\r

　　 臨到走時，沈清秋突然轉身問道：“魔君，我還有一事想問。”\r

　　 “沈仙師是想問洛冰河會如何？”天琅君似乎早有所料，答道：“心魔會讓他對你的感情褪去，沈仙師介意嗎？”\r

　　 “…………”\r

　　 沈清秋覺得這樣挺好，卻又覺得用心魔控制洛冰河並不公平，想了想，問了一句：“心魔的效力會褪去嗎？”\r

　　 “會，”天琅君點頭，“若是自身意志超過心魔殘念的控制力，便能突破心魔障。不過……”\r

　　 天琅君看了眼沈清秋，道：“沈仙師應該知道的，對於魔族而言，不能占據的東西都不是自己的，若是憎惡便毀滅，若是喜歡便搶奪。但若是突破了心結，這感情就會隨之消失，因為魔族嘛……”\r

　　 他話沒說完，沈清秋卻理解了。大約是想到了蘇姑娘，沈清秋心道：魔族對於個人的感情，確實有局限。\r

　　 “那也好，”天琅君到底是說的對的，沈清秋點點頭道：“魔君畢竟是最了解魔族的，是我多嘴了。”\r

　　 隨即他又搖搖頭，嘆道：“此事有勞魔君如此設計，雖說在下相當生氣，但也要謝謝魔君。”\r

　　 生氣是自己被算計了，謝謝則是因為勘破迷障，看清了本心。\r

　　 孰是孰非，這件事情，已經說不清了。\r

　　 沈清秋正要往外走，竹枝郎突然在他身後道：“沈仙師若是要去找柳仙師，應當去仙姝峰。”\r

　　 正要跨出門的沈清秋腳下一個踉蹌，虧得尚清華手快攙住他才沒露出狼狽來，他轉身道了聲謝，卻打消了去找柳清歌的念頭。\r

　　 短短半日，沈清秋卻覺得仿佛歷經一歲；復雜的局面之下，簡單到不可思議的目的，這讓他著實有些哭笑不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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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十一、在我身邊]\r

　　 （249.そばにいて/在我的身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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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穹頂峰的靈犀洞中別有天地，無風無月，清涼靜謐，其中靈氣源源不絕，青石薈萃，構成別樣的石床，遠些的地方還有一潭碧水，湖面如鏡，不知深淺。再遠些更是曲徑幽深，看起來百轉千折，洞府之後又有洞府，景致無限，乃是層層疊疊無盡洞天。\r

　　 這是蒼穹山派峰主、弟子們修煉的地方，自然是有無盡的好處。因其洞府各個不同，彼此連貫又有隔斷，外頭看不見、里頭碰不到，要清淨有清淨，要靈氣有靈氣，要隱秘有隱秘，可謂是最佳地點。\r

　　 沈清秋和柳清歌此時便在其中一處。那個位置乃是沈清秋所選，算得上比較深處的洞府，從外頭走進去彎彎繞繞，最快也要半個多時辰，再往里頭就極為深邃，鮮少有人進去。\r

　　 他們選在這里一則考慮了後頭行事的隱秘，二則也是位置遠近合適，萬一生變也不怕山門眾人尋不到他們。只是這兩人，先前一路走來倒也順暢，此時比肩坐在那石床之上，周圍寂靜無聲，那尷尬和遲疑便慢慢泛上心頭，說不出道不明，唯有眼神和情緒之間，纏上了不可言喻的猶疑。\r

　　 “師弟，”沈清秋覺得這是因為自己將他們牽涉進來，因而有責任要自己先開口解決一下眼前的困境，卻不想只是叫了一聲，已經說不下去了。\r

　　 該說什麼呢？\r

　　 說謝謝，生死大事何以言謝，虛偽無比。\r

　　 說喜歡，之前已經說過了，現在再提反倒有些要挾的意思。\r

　　 說小心，這種事情本就凶險萬分，強調何用？\r

　　 應當說什麼？\r

　　 沈清秋一時間僵著了，抬頭看了眼身邊的柳清歌，卻不想對方也是這般直直的盯著他瞧，似乎在等他下文。\r

　　 “師弟，”沈清秋又喚了他一聲，猶豫了一下，道：“你……”\r

　　 “無需擔心。”柳清歌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語氣倒是很堅定，握了握他放在石床上的手，有力的手指覆蓋在沈清秋的手背上，帶著平日里熟悉的溫度，倒是真讓沈清秋放下心來。\r

　　 “無論如何，”他終於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我是不會讓你死的。”\r

　　 “嗯。”柳清歌雖無回話，卻應了一聲。\r

　　 “我之前去了仙姝峰。”他突然又開口道。\r

　　 “去見柳師侄嗎？”沈清秋點點頭回應他，“這麼大的事情，確實應該交代一下。”\r

　　 “不是這個事情，”柳清歌與他相握的手並沒有松開，手指上的薄繭隱約可以感受到有些粗糙的蹭在沈清秋的手背上，一如他的聲音，有些不同尋常的遲疑：“我問了點……那個事情……”\r

　　 沈清秋繞了半天才明白他說的“那個事情”是“哪個事情”，頓時大窘，心道你怎麼好意思把這種事情去問你家親妹妹，也不怕嚇到人家黃花閨女大姑娘。雖說已經有了足夠的雙修准備，但畢竟有些難以啟齒的感覺，沈清秋正想打斷他換個話題，卻聽柳清歌已經開口道：“溟煙說的話，我覺得很有道理。所以我決定先跟你說……”\r

　　 “沈師兄、柳師弟。”木清芳的聲音驀然響起，打斷了兩人的對話。\r

　　 柳清歌一愣神，這才伸手從懷里掏出一面鏡子來。手掌離開的時候，靈犀洞中充滿了靈氣的空氣拂過沈清秋的手背，帶來一陣涼意，讓他意外的有些懷念剛剛還存在的溫度。只不過下一秒，他就被木清芳的話給引去了注意力。\r

　　 “聽得到嗎？”木清芳的聲音有些遙遠卻相當清晰，鏡中的他表情嚴肅，道：“天琅君已經出去了，差不多該開始了。”\r

　　 “我們准備好了。”沈清秋接過鏡子，也是一臉正色，回應道：“後續的事情就交給木師弟你們了。”\r

　　 “我們這頭好說，掌門師兄和天琅君還有齊師妹都准備好了，尚師弟那里進展也還好，聽他的口氣，漠北君這里問題不大。”木清芳盯著沈清秋道：“能不能順利，不是我們這里的問題，而是你們這里。柳師弟，沈師兄交給你了。”\r

　　 “放心。”柳清歌似乎已經恢復如常，一貫的冷著臉，俊美的容貌中帶著肅殺之氣，“開始吧。”\r

　　 “先把綠色瓶子里的藥吃了。”\r

　　 沈清秋聞言從懷里掏出一個碧綠瓶子，塞子打開，一股藥香充斥了整個空間，沁入心脾都帶著令人筋骨舒爽的藥效。瓶子倒下，里頭兩枚同樣是碧綠生津的藥丸，指尖大小躺在沈清秋的掌中，滴溜溜的打轉。柳清歌看了他一眼，伸手取過一枚，與沈清秋一般模樣將它吞了下去。\r

　　 藥丸入口即溶，極大量的生機充斥在他們體內，柳清歌和沈清秋對坐，按照先前商定好的方法運轉功法，引導靈犀洞內的靈氣將藥丸內的生機引入全身經脈之中。數個循環之後，流轉自成，兩人的身體在功法的加持下已經能持續自動吸納靈氣了。\r

　　 沈清秋覺得似乎從露華芝之後自己再未感受到過這麼強大的靈氣充斥於體內，強大到他的經脈竟隱隱作痛，仿佛要被撐爆了一樣。\r

　　 “師弟，你還好嗎？”他有些擔心柳清歌，開口問了一句。\r

　　 “很好。”柳清歌看著他有些莫名，問道：“怎麼？開始了？”\r

　　 “不，只是靈氣有些過了。”沈清秋尷尬得笑了笑，他想起來自己這具身體資質算不得頂尖，只怕是承載量有限。\r

　　 柳清歌聞言換了個姿勢，將他轉了身，一手貼在他後心，一手貼於尾闕，將循環中三分之二的靈氣都引到自己身上來。\r

　　 沈清秋感受到明顯減弱的靈壓，不由得感慨自己師弟果然是非尋常人。他突然想到確定方案後自己私下問系統的一件事情：“為何會發展出支线劇情？”\r

　　 系統當時的回答雖說有些顧左右而言他，卻讓沈清秋明白了一件事情：因果自起，姻緣自滅。\r

　　 所以他很想知道，若是沒有系統的這次加持，柳清歌會不會喜歡自己呢？或許是會的，畢竟能為了對方放棄自己生命，若說無情，沈清秋覺得自己做不到。\r

　　 但要說是，只怕也有些程度的區別，畢竟柳巨巨是個能為門派付出生命，也能為報恩付出一切的人。\r

　　 真不知道算好還是算壞了。\r

　　 “收心！”\r

　　 “開始！”\r

　　 柳清歌和木清芳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隨即而來的便是穿心裂骨，萬蟻噬心的痛楚。\r

　　 天魔血！\r

　　 這意味著天琅君已經和洛冰河直接對上了。\r

　　 托木清芳的藥和天琅君的功法的福，沈清秋此時此刻覺得自己四肢百骸都要碎成粉末了，偏偏身體和意識都非常清晰，只是疼痛讓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身體如何早就已經失去了自我感知，如今只有疼痛！痛覺所處在的每一處，反饋著他身體的存在。\r

　　 “喂！”\r

　　 依稀中可以聽到柳清歌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r

　　 “注意！注意！”\r

　　 腦海中有仿佛谷歌地圖提示音一樣的機械女聲響起，沈清秋一個激靈，終於集中了一點自我意識，留心那系統的聲音。\r

　　 “注意！貴方請注意！進入關鍵劇情！”\r

　　 似乎是為了表達劇情的重要性一樣，系統不僅用了最大提示音量，甚至還給出了彈出畫面一堆的驚嘆號，來表示後續情節的緊要程度。\r

　　 屁話那麼多！還不快說！\r

　　 痛得已經很想給自己一刀的沈清秋一樣在心里用了大面積感嘆號來回應那個系統提示。\r

　　 “關鍵劇情激發：劇情失敗，宿主死亡！”\r

　　 “請貴方推動劇情的前提下保護自身安全，保護重點角色安全，角色死亡，修訂程序支线劇情失敗，程序補丁將成為bug！”\r

　　 “注意！程序補丁將在任務失敗後成為系統BUG！！！”\r

　　 滾你的BUG！你這個系統的存在本身就是個BUG！還敢給我刷大寫字體！要不要活了！\r

　　 哎呦我去！痛成這樣還不如死了呢！\r

　　 沈清秋覺得自己之前的裝B行為積攢下來的B格大概能被此次失態一次扣成負分了，畢竟他已經痛得想在地上打滾了。要不是身後柳巨巨還在堅持給他灌輸靈氣，估摸著他早就昏死過去或者干脆把自己撞暈過去了。\r

　　 “本次任務不扣除B格。”\r

　　 ……謝謝你啊！還特意來解釋這句……\r

　　 “不客氣，本次解答不收取爽度、好感度、B格程度。”\r

　　 你敢扣分我直接把你卸載了信不信？！\r

　　 “本系統已和宿主綁定，無法卸載。貴方是否需要反饋使用感想？”\r

　　 “反饋你的個頭啊！”\r

　　 沈清秋終於熬不住吼了出來，而一瞬間他的怒罵就被巨大的撕裂般的痛楚封鎖在喉嚨里，再也發不出聲音了。\r

　　 原來真的有痛到不能控制甚至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啊……\r

　　 他感覺到身體里有三股力量互相撕扯，每一處經絡、骨骼、血管，都被三種力量之間的較量給糾纏著，仿佛放在粉碎機里打碎了之後又被丟到離心機里頭去3000r/s離心了。\r

　　 真要命啊！\r

　　 這大概是沈清秋最後的意識了，因為他聽到了一句模糊的話“下手！”\r

　　 隨後，胸口傳來另一種痛楚，身體當真被破開，大量的鮮血噴涌而出，彼此包裹著，在他眼前迅速滾成一團極大的血球，又似乎還有部分在他身體里牽扯不斷，出不去的模樣。\r

　　 “忍著！”血液噴出的時候，沈清秋一瞬間覺得身體的痛楚減弱了許多，他聽到柳清歌的聲音似乎比他自己更緊張，幾乎是貼著他耳朵的，說道：“堅持住！”\r

　　 嗯，我忍著呢。\r

　　 沈清秋很想回答，不過已經沒體力了。\r

　　 頭頂百會穴有大量的靈氣涌入，比方才服藥之後的靈氣量更大。所幸剛才天魔血的已經讓他的經絡被強制性拓寬，或者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撕裂了，此時此刻的靈氣灌輸也不過是加大了這些經絡破損後的口子，並不會更糟糕了。而靈氣和之前服用的藥物讓他身體里不屬於他本身的那些血液再一次涌動起來，從皮膚、肌肉、經脈、骨骼、髒腑等等，每一個角落里，匯聚到他胸前的刀口上，以極快的速度噴射出來，匯入他眼前那團血球里頭去。\r

　　 “好了！”\r

　　 撕心裂肺的痛終於平息下來了，沈清秋也終於控制不住自己，幾乎失去了意識。\r

　　 “吃下去！”\r

　　 耳邊是柳清歌焦急的聲音，然後是另一枚藥丸被塞入口中。和方才那枚一樣，入喉清涼，瞬間消融，強大的藥力立刻見效，將他的奇經八脈包裹住，開始了修復。而胸前的傷口，在血流停止的時候，慢慢合攏，如今僅剩下一道艷紅的疤痕，昭示著剛才發生的事情。\r

　　 “快點！”\r

　　 被丟在一旁的鏡子里傳來催促聲，柳清歌一手貼著沈清秋的後心，一手掏出一個盒子，往前一丟，黑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過，巨大的血球被吞噬入這個巴掌大小的盒子里，又在空中翻滾了幾下，終於掉落在地上。柳清歌又是一張符紙飛出落在匣面上，便不再管它。\r

　　 做完這一切之後，柳清歌才回神過來看了眼倒在自己懷里的人。\r

　　 沈清秋一臉慘白，幾乎失去全身血液，如今也不過是靠著木清芳的藥物吊著一口氣而已。\r

　　 “快點，他快死了。”\r

　　 木清芳的聲音在鏡子里頭催促，柳清歌卻出乎意料的猶豫了。他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沈清秋，手一翻，便將那鏡子丟了出去，在碧波寒潭旁邊拉出老長的一道軌跡，滾得遠遠的。他這才將沈清秋打橫抱起，從那石床之上挪到寒潭之中。\r

　　 靈犀洞的寒潭多少有些不同，潭水之中凝聚大量的靈氣，就算不主動吸收也會慢慢滲入身體。他抱著沈清秋一同浸入水中，寒氣裹著靈氣浸濕了兩人的衣物，也緩緩滲入他們的經絡之中。\r

　　 柳清歌深吸了一口氣，終究下定了決心。\r

　　 他想到當時問自己妹妹：“怎麼確定對方是喜歡自己而不是只是同門情意？”\r

　　 柳溟煙說：“你自己都不確定，旁人怎麼會知道？但我確定，若是真的喜歡，便會不顧一切的對對方好。”\r

　　 柳清歌想了很久，依舊是不太肯定，自己這位師兄對自己的好是獨一份的還是都一樣。\r

　　 若是當年的沈清秋，他大概反倒能確定了。但偏偏性情大變之後，沈清秋似乎對誰都很好，尤其是他那個弟子。若非如此，也不會落得最後自己以身飼魔換取和平的結局。\r

　　 柳清歌不想故事重演，所以他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法去做木清芳和天琅君教他的事情。雖說此時雙修正是應時，不僅救命及時，更能保住雙方性命。但是沈清秋尚在昏迷，自己這般行為，說不得還是有趁火打劫的意思。\r

　　 他到底記得當初在埋骨嶺將沈清秋救回來時候的畫面。\r

　　 這種事情，他確實做不到。\r

　　 所以只能換一個方法了。\r

　　 第一種方法，也能救人，只不過是一命換一命罷了。\r

　　 說來也巧，當年也是在靈犀洞內，換了性情的沈清秋救了自己；如今這個洞府之中，自己終於能將性命還給他了。\r

　　 全身上下的法力快速流轉起來，柳清歌將身上全部靈力，包括如今還在吸收的、藥物之中的以及自己本身的，統統不要命一般往沈清秋的經脈中輸入。木清芳不愧是他們蒼穹山派一頂一的藥師，之前的藥物已經將沈清秋的經脈修復的差不多了，此時加上寒潭靈氣的輔助，能讓他的經脈毫無困難的存住這些靈氣。\r

　　 只不過還不夠，光有靈氣是不行的。\r

　　 柳清歌將他翻轉過來，一手壓在他頭頂百會穴繼續灌輸靈氣，一手貼著他前胸尚存的傷口，大量的血氣被他從體內逼出，從心口的位置，輸入沈清秋的體內。\r

　　 血脈、靈氣、生機，三者合並之下，必然能換回一條命的。\r

　　 \r

　　 “請貴方注意！請貴方注意！”系統提示音不合時宜的響起來，“支线任務關鍵人物瀕臨死亡，是否救援？”\r

　　 就不能閉嘴嗎？\r

　　 沈清秋覺得頭痛無比，完全沒意識到系統提示的重點。\r

　　 “警告！警告！關鍵人物死亡將導致系統補丁BUG化！”\r

　　 知道了知道了，BUG嘛！不就是……\r

　　 ！！！等等！\r

　　 沈清秋一下驚醒過來，系統彈幕幾乎遮蔽了他的識海。沈清秋來不及細看直接戳了關閉，眼前的一切讓他有些不知所措。\r

　　 “為何柳巨巨會死？！”\r

　　 冰冷的、毫無靈氣的軀體，蒼白的、沒有呼吸的肉身，就這麼墊在他身下，仿佛一具屍體。\r

　　 “關鍵人物即將死亡，是否救助？”\r

　　 “救啊！！”沈清秋近乎抓狂一般的吼道，提著柳清歌的前襟，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將人從水里拎到岸上，只是剩下的半身實在拖不動了，只能讓他繼續浸在水里。\r

　　 “是否兌換全部好感值、主角蘇度和B格？”\r

　　 “用！”\r

　　 沈清秋連一秒鍾的猶豫都沒有，什麼數值都不及眼前人來的重要。若說之前對自己的感情還有點不確定的話，那現在他肯定了，無論什麼事情，都沒有柳清歌的命重要。自己從一開始就不該答應驅除天魔血。要死不死隨自己去，只要柳清歌能呆在自己身邊，甚至於不在都不要緊，他只要好好活著就行。\r

　　 “蠢得要命！”沈清秋忍不住破口大罵，“木師弟是這麼教你的嗎？！”\r

　　 不用猜，一看就知道柳清歌根本沒用雙修的那套方法，只怕他從一開始就打算一命換一命吧。\r

　　 你這是喜歡我呢？還是根本懶得理我？所以連碰都不碰我？\r

　　 “系統！”沈清秋大吼道：“救人啊！！”\r

　　 “啪！”\r

　　 一個白色的藥瓶掉落出來，乃是方才柳清歌將鏡子丟出去之後落在旁邊的，此時被系統丟到沈清秋面前。沈清秋沒有半分猶豫，直接將他喂了下去。\r

　　 “然後呢？”\r

　　 他有些茫然，問道：“就這樣？你用光了我全部的兌換值就給一個木師弟的藥？”\r

　　 “是否啟用雙修法門？”\r

　　 “用！”\r

　　 “系統自動下載雙修法門，下載進度15%。”\r

　　 能不能快一點啊！難不成你還有網速限制啊？！破系統！\r

　　 沈清秋被提醒了才想到，柳清歌從一開始就沒告訴他具體雙修方法的細節，這家伙果然是沒想過要用，自己卻以為他只是害羞，到時候反正要一起進行的總會總知道的。\r

　　 “好了沒有？！”\r

　　 “下載進度50%。”\r

　　 關鍵時候這個系統總是掉鏈子，沈清秋忍不住吐槽，每次下載都慢的跟龜速一樣。\r

　　 “系統能源距離較遠，不能加速。”\r

　　 這種事情就不要解釋了，能不能快點。\r

　　 “叮！”\r

　　 下載完成的提示音出現，沈清秋終於松了口氣。他之前雙手一直按在柳清歌胸前，不斷輸送靈氣，卻沒有半點反饋，此時此刻聽到系統提示立刻道：“快速展示重點功法。”\r

　　 這真是和系統長期斗智斗勇練出來的急智。\r

　　 沈清秋看著系統畫面展示的姿勢，臉上猛地染上大片紅雲，表情極為尷尬。\r

　　 “這特麼不是春宮圖嗎？！”\r

　　 就這麼個破玩意兒居然浪費這麼多時間？！\r

　　 “請注意具體功法演示。”\r

　　 居然還是3D立體動畫春宮圖？！\r

　　 沈清秋覺得沒眼看了，不過還是得看。因為後頭還真不一樣。\r

　　 到底是系統出品，好歹比木清芳那個解釋更仔細點，沈清秋看完了法力運行线路和靈氣疏導的线路。咬咬牙，一閉眼，決定豁出去了。\r

　　 這種事情雖說應該是柳巨巨這方主動點才好，不過如今對方都昏迷了，也只好自己先上了。\r

　　 他伸手將自己的腰帶一扯，早就濕透的外衫和下褲被他踢在一旁，又去解了柳巨巨的衣服。沈清秋幾乎是逼著眼摸著柳清歌下身的那玩意兒，腦海中看著那依舊在持續播放的3D立體春宮動畫，按照那上頭的動作，控制著自己的位置，將柳巨巨的分身對准了自己的後穴，皺著眉頭，坐了下去。\r

　　 痛！又是痛的要死過去的感覺！\r

　　 不過這次可輪不到他昏過去了，根據系統提示，他也不過只有一盞茶的時間來運行功法，能不能救活人，就看他自己了。\r

　　 “你……”在沈清秋運轉到第三圈的時候，一個艱澀又痛苦的聲音微弱的響了起來。\r

　　 “柳師弟！”沈清秋一激動，抬身看他，卻不想牽動後方還關聯在一起的位置，痛的皺起眉頭來。\r

　　 “別……別動……”柳清歌似乎也不好受，他勉強抬手扶助沈清秋的身體，道：“為何……”\r

　　 “閉嘴！”沈清秋幾乎是氣不打一處來，“保命要緊！你要是敢死，我追也要追到地府去。”\r

　　 “………………”柳清歌幾乎被他的話嚇到了，直愣愣的看了他許久，才道：“你方法不太對，我來……”\r

　　 早就該你來了。\r

　　 沈清秋完全沒意識到接下來是怎樣的修羅場面，直接被柳清歌翻了個身壓了下去。\r

　　 \r

　　 他們兩人這一番折騰算是活了下來，而另一方面，被天琅君、竹枝郎以及蒼穹山派的眾人圍困在結界之中的洛冰河，終於明白自己遭到了算計。\r

　　 他再也不能通過天魔血去感知沈清秋的動靜了，也無法通過夢魔去進入沈清秋的意識。\r

　　 “為什麼你們都要拆散我和師尊？”\r

　　 洛冰河的眼睛泛著紅，瞳孔和額頭上的印記一樣鮮艷如血。周圍的人看著他如臨大敵，唯有天琅君依舊神色自若。他坐在輪椅上，比所有人都矮了一截，偏偏氣勢最足，無論何等攻擊，都不能傷害到他。\r

　　 “你還不明白嗎？”他笑道：“也是。從來都是一廂情願的你，哪里考慮過別人的感受了？你以為沈仙師對你好，就要將你做道侶般看待嗎？”\r

　　 天琅君說著，眼神微微深沉起來：“道侶、師徒、血親，感情都極為強烈，卻又彼此不同，你當真能分得清？”\r

　　 “只怕你連愛慕到底是何等感情，都不知道吧？”\r

　　 洛冰河被他說得一時間怔住，反問道：“難道你就知道了？”\r

　　 “嗯，想知道嗎？”天琅君手指一翻，一面小小的鏡子落在掌中，“有些事情，你也應該懂了。”\r

　　 \r

　　 [newpage]\r

　　 [chapter:十二、影]\r

　　 （187.影）\r

　　 \r

　　 天琅君的鏡子拿出來的時候，面色變化最大的不是洛冰河而是遠一些的木清芳。在場所有人之中，大概只有他是最清楚鏡子派的是什麼用處，能看到的又是什麼。\r

　　 之前說通訊法器用鏡子的時候，木清芳就有些隱約的不妙，卻不想此時此刻成為真實。他心想若是真被人看光了，只怕他那兩位師兄弟出來也不要做人了。\r

　　 沈清秋大概會氣得考慮再死一次吧，畢竟太丟人了。\r

　　 一直冷著臉的木清芳心中翻騰著各種念頭，偏偏又不能說出口，只好拼命給站在天琅君身旁的竹枝郎使眼色。只可惜不知道對方是看不到還是看不懂，沒有半點變化，只是盡忠職守的看護著天琅君。\r

　　 不過還好，木清芳擔心的事情終究沒有直接發生。\r

　　 因為鏡子里頭的畫面非常模糊，大約是那兩人在靈犀洞深處的關系，層層結界和濃郁到凝實的靈氣都讓這個通訊器顯得不那麼可靠。看不清里頭展示了什麼，只能聽到斷斷續續沈清秋的聲音。\r

　　 他近乎急切的吼著“柳清歌，你要是敢死了我追到地下去也不會放過你”。\r

　　 那聲音里頭的恐懼、真切還有不顧一切的決斷是如此鮮明，印象中從未展示在向來保持著謙謙君子形象的沈清秋身上出現過。\r

　　 那個人總是溫柔持穩、風姿卓越、清冷高潔的感覺，做什麼事情都有條不紊，擺足了架勢也做足了場面，哪里會有這般失態的時候？\r

　　 一旁的天琅君似乎對此頗有准備，與眾人有些異樣的表情不同，他似乎很享受得到這個結果，只是那鏡子的角度或者說聯接不怎麼好，在他試圖調整其中法力的時候，洛冰河出手了。\r

　　 劍帶著血色的光刃在眾人未及的瞬間劃破長空直擊天琅君。一旁的竹枝郎試圖攔截卻措手不及，正當眾人以為天琅君死定了的時候，卻見一道銀光飛出，拉出一條弧线落在遠一些的地上，正是那面鏡子。而天琅君赤手空拳，直接握住了劍身。\r

　　 就算是魔族的血也是紅色的，從他手掌中滴滴答答的流淌下來，卻未曾落下，而是沿著劍身往後慢慢填充了劍身上的花紋，又被吸收了進去。\r

　　 心魔劍！\r

　　 自魔界一戰之後，洛冰河為了表明自己的立場，隨身只佩戴正陽，加上心魔劍折斷，又有沈清秋保證他不會為禍，故而所有人都以為心魔劍已經成為了過去。至少，不該是如此完整的形式出現在眾人眼前。\r

　　 所有人如臨大敵，攻擊蓄勢待發。大家都知道，洛冰河可以控制心魔劍，也很容易因為心魔而暴虐心性大增。\r

　　 “心魔劍，”天琅君一聲輕笑打破了僵局：“若是全盛時期，倒也能傷我。如今連里頭的心魔都損失了大半，又能如何呢？”\r

　　 言罷似乎為了證實他的話，心魔劍的劍刃閃過一道紅光，消失在天琅君手中。\r

　　 “你用了它這麼久，卻還不知道心魔二字的由來，”天琅君搖搖頭，又阻止了試圖來給他包扎傷口的竹枝郎，伸出手指沾著掌心的天魔血在半空中書寫了兩個籙體篆文：心魔。\r

　　 “上古心魔、夢魔相差無幾，奈何夢可控制，而心魔難平。無論是人是魔大多有些難以過去的心結，心魔則能將你心中最深的執念引出來，無限放大之後，吞噬被控制者的理智。”天琅君手指在篆文上一點，就見那天魔血又化作一柄劍的模樣，橫在空中，“最初的那兩位魔君為了控制心魔，將其封印，魔體塑造成劍，此後魔族方有了心魔劍。但因心魔影響力過於強大，以至於縱使如此境地，他都能影像持有者的心境，故而被封印在無間深淵。”\r

　　 “那又如何。”洛冰河打斷了天琅君的話，他先前召喚了幾次心魔劍均無反應，曉得是被對方做了手腳，此刻冷笑道：“再風光如今也不過是一把破劍，你若喜歡送你便是。”\r

　　 他握著手中的正陽，所謂何意不言而喻。\r

　　 卻不想天琅君只是搖搖頭，揮散了眼前的天魔血，笑道：“愚子。你帶著心魔劍這麼久，心中執念早就為其所控制，此時此刻還不明白嗎？你對沈仙師的喜歡，不過是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執念罷了。”\r

　　 “閉嘴！”洛冰河手中法力大盛，對著天琅君便攻擊過去，更有數道魔物糾纏而成的藤蔓如觸角一般纏繞上天琅君的輪椅。\r

　　 “君上！”竹枝郎急忙出手阻攔，卻只擋住了正面攻擊，正在措手不及間，卻見那些黑色的觸手藤蔓覆蓋上一層冰霜，隨後碎裂開化作黑色煙霧消失。\r

　　 “漠北！”洛冰河冷著一張臉，呵斥道：“你是打算背叛我嗎？”\r

　　 “屬下不敢。”\r

　　 漠北君依舊是一張冰凍撲克臉，將手上領著的人丟在一旁，單膝跪下行禮：“屬下不敢。”\r

　　 “那你是何意？”洛冰河掃了眼在一旁打著滾試圖回歸到蒼穹山派的人群中去的尚清華，嘴角挑起一抹弧度，問道：“難不成還是為了這個人？”\r

　　 “屬下是為了君上能脫離心魔控制。”漠北君掃了眼尚清華，見他不在動彈，又恭敬行禮回復洛冰河：“心魔若是執念深重，最終毀了的是君上。”\r

　　 “哼！”\r

　　 洛冰河袖子一甩，將他摔在一旁不再理會，轉而問那天琅君：“你還有多少門道，一次性拿出來，也好解決個痛快。”\r

　　 天琅君笑著看了正在搖頭的尚清華，點了點頭道：“沒什麼了，我也就是個說說話的，如今這殘破的身子，哪里還有手段能耐呢？到底該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了。”\r

　　 他這話中的謙虛讓在場所有人都覺得背後一寒，完全不願去想天琅君鼎盛時期的戰斗力。\r

　　 “那你說夠了沒有？”洛冰河眼神中滿是冰寒，帶著威脅：“若是夠了，便讓開吧。”\r

　　 “還差了幾句，”天琅君不以為意，笑道：“可惜了你這孩子多少有點像夕顏卻沒半點她的心性，從來不懂的人間的愛。”\r

　　 “說的好像你就明白一樣，”洛冰河冷笑一聲，若非周圍有結界，他又要突破天琅君的封鎖，又不想損傷到蒼穹山派的根基免得惹沈清秋不快，他哪來和對方磨嘰的時間，早就打過去了。但此刻天琅君這句話卻讓他尤為不快，他道：“若說魔族不懂情愛，你豈不是更甚於我。”\r

　　 “嘖嘖，”天琅君不以為意的搖搖頭，笑道：“我問你，若是你師尊當真不愛你，你欲待如何？你方才說，就算沒了天魔血，也能再灌下去。你可曾考慮過他的感受？若是他當真要離開你，你是不是要砍斷他的腿？若是他去擁抱他喜歡的人，你是不是要斬斷他的雙手？若是他呼喚了旁人的名字呢？是不是要將他舌頭拔了？若是他看著別人呢？是不是要挖了他的眼睛？若是這般都不能阻止他愛上別人，你是不是打算將他的心挖出來放在身邊，好讓他心里只有你一人？”\r

　　 天琅君這番話說完，周圍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盯著洛冰河，生怕他說出一個“是”字來。\r

　　 而眾人矚目的中心，此刻仿佛被重重打了一拳般，身子晃了一下，冷笑道：“原來你們都是這般看我的嗎？真當我是魔族就沒有半點人心真情？”\r

　　 “可你方才真的說了……”\r

　　 剛剛躲到安全地帶的尚清華忍不住插嘴，畢竟身為原著他是很有自信說這話的，因為他筆下的冰哥分明就是這般對待沈清秋的。只不過尚清華說了沒半句，直接被漠北君拎到身後，瞬間一個大冰塊將他裹了起來，省去了許多口舌和麻煩。\r

　　 “你狼狽的思考和反駁不過是證明了我的話，”天琅君在凝重的氣氛上又加了一刀，“不過是占有欲罷了，當初因為得不到，所以可以拖著整個世界給你陪葬；如今也不過是怕招惹沈仙師討厭，才克制著本性死纏著他而已。你可有親口問他一句，是否當真喜歡你？”\r

　　 天琅君的每句話都戳在了要害之上，若是沈清秋此刻在場，一定會認定天琅君也是穿越過來的，至少也是看完了打飛機菊苣那本《狂傲仙魔途》的忠實讀者，否則怎麼會把冰哥的個性掌握的這麼准確呢，雖然他現在面對的是冰妹。\r

　　 只可惜沈清秋如今深陷在靈犀洞內，生死未卜，蒼穹山派為他所做的一切，縱然知道也只能待在後頭，等著最後的結果。\r

　　 因為柳清歌尚未恢復。\r

　　 用來做聯絡的鏡子已經被丟在一旁，上頭沒有他和柳清歌的法力維持，聯絡法陣運轉了一陣子也就慢慢停了下來，因此他看不到也聽不到外頭的動靜。\r

　　 自然不知道，洛冰河說那句“師尊說他是喜歡我的”的話的時候的神情，就仿佛一個小孩被奪走了最喜歡的玩具一樣，委屈而彷徨。\r

　　 偏偏天琅君還給了他最後一擊。\r

　　 “師徒之情和道侶之情，並不相同，你還不明白嗎？”\r

　　 天琅君掃了眼一旁的清靜峰的弟子，問道：“沈仙師可有曾說過不喜歡你們？”\r

　　 明帆極為機靈，立刻大聲說道：“師尊也曾說過喜歡我們啊！”\r

　　 一旁的寧嬰嬰更是補刀：“師尊對弟子們一視同仁，並無差別……”\r

　　 話說到一半，之間那洛冰河眼睛泛出紅來，頓時噤聲，又往後躲了躲。他們當真是看慣了待在沈清秋身邊安分的洛冰河了，久得差點忘了，便是這位魔君差點毀滅了這個世界。要是換做沈清秋，此時此刻只怕早就出言安慰了，可偏偏現在出聲的依舊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天琅君：“是不是氣得想要殺了眼前這些人？然後挾持著沈仙師遠走高飛了再也不讓他見人？”\r

　　 洛冰河心中大驚，天琅君此話確實戳中了他的心思。他突然意識到自從他攻占蒼穹山派開始，似乎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都會毫無保留的暴露在天琅君面前，就仿佛有人將他的心思傳遞過去了一般。\r

　　 “心魔劍……”洛冰河想到方才漠北君所言，頓時明白過來：“不……是心魔……”\r

　　 “看來你終於明白過來了。”天琅君點點頭：“心魔劍一直在你身邊，你受其影響最深，而你執念深重，占有欲強烈，魔族心性沉重，你心中的陰影，正是心魔最好的養料。”\r

　　 天琅君手一抬，一團淡灰色的煙氣在他手中纏繞，又被一把捏碎：“為何只有歷代魔君可以使用心魔劍？因為只有魔君才能控制住心魔對自己心性的影響。可惜你自幼成長在人間，此後又享有師尊的寵溺，未曾經歷足夠的磨練，自然是被心魔操縱自如。”\r

　　 正如當年，合並兩界的時候一樣，已然失心。\r

　　 這句話天琅君未曾說出口，但洛冰河已經明白。在天琅君捏碎那團灰氣的時候，他心中似乎也有一條枷鎖碎裂，讓原本已經怒火中燒的頓時心靜如水。\r

　　 而這也讓他之前未曾好好考慮的一些事情，變得清晰起來。\r

　　 “你能操縱心魔？”洛冰河確信，方才天琅君捏碎的應當是自己被心魔放大的執念。顯然，天琅君是懂得操縱之法的。\r

　　 “談不上操縱，”天琅君搖搖頭，“若是我尚在鼎盛時期，如今這孱弱的心魔自然可以控制，只是我如今這般模樣……”\r

　　 他比劃了一下坐在輪椅上的自己，笑道：“也不過就能讓它不那麼囂張罷了。”\r

　　 “那麼……”洛冰河斟酌了一下，問出了一個關鍵性問題：“師尊那邊也是你的手段？”\r

　　 “沈仙師？”天琅君輕笑了一聲，往輪椅後背上一靠，笑道：“是，也不是。”\r

　　 眼看洛冰河又要眉毛豎起，天琅君擺了擺手，道：“稍安勿躁，沈仙師那頭應當是有些關系，不過不是我，而是你。”\r

　　 見洛冰河不解，天琅君才解釋道：“心魔劍一直都在你身邊，而你身上又有夢魔將你和沈仙師的識海共通，所以心魔對你的影響也作用到了沈仙師身上。心魔本就是放大心中執念的，縱然心魔劍折損，心魔部分本源被我取走，但本質上，它對心性的影響仍在，所以說，造成沈仙師的意識動搖的，是你不是我。”\r

　　 鬧了半天，原來最終造成這個局面的居然是自己。\r

　　 洛冰河心中頓時生出冰涼之意，若非自己一定要將沈清秋困死在自己身邊，只怕沈清秋也不會意識到自己的感情變化。\r

　　 當真是天道因果，好一出輪回之意。\r

　　 想明白了這點，洛冰河方才還存有的一些執念和憎惡突然如春雪消融一般，退於無形。當真是如天琅君所言，自己的執念造成的這一場面，那最終也只有自己放下才能透徹。\r

　　 “師尊當真不喜歡我？”\r

　　 洛冰河此刻問出這話，語氣中沒了質問，反倒異常平淡，顯出幾分坦率來。\r

　　 “若是日後有機會，你自己再問他吧。”天琅君略抬下巴，遙遙看向漠北君身後的尚清華，見對方點了點頭，才道：“不過這個問題，你應當已經有答案了。”\r

　　 洛冰河並未說話，只是收起了正陽，道：“我要等師尊出來。”\r

　　 周圍蒼穹山派的眾人原先見他態度變化，只當這件事情已經了解，卻不想他此時又說出這般話來，頓時又緊張起來。\r

　　 洛冰河掃了他們一眼，淡淡道：“我也是清靜峰弟子，難道就不能關心師尊的生死了嗎？”\r

　　 他這話說在點子上，也正是眾人所關注的重點。\r

　　 天琅君聞言失笑道：“算算時間，應當也耗費不了多久了。”\r

　　 他是知道系統存在的，方才尚清華給他的眼神已經表示，沈清秋和尚清華身上的新系統部分，已經有了預期中的變化，那麼，如今真正的考量就在沈清秋那頭了。自己已經費了這麼多時間功夫，這點最後的戲碼，還是要看完的。\r

　　 “如此，”岳清源在一旁默默聽了許久，此時沉聲發言道：“便回清靜峰等著吧。”\r

　　 他是掌門，又是執掌靈犀洞內外陣法之人，此時亦是知道，靈犀洞內天魔血拔除的事情已經到了尾聲，正如天琅君所言，確實也該有個結果了。\r

　　 一個眾人都在等的結果。\r

　　 而被等待的那兩位主角，如今依舊在靈犀洞中；而沈清秋的選擇，也剛剛顯出眉目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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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十三、戀慕之心]\r

　　 （279.戀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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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陣法隔絕，靈氣充溢的靈犀洞內，此刻仿佛經歷過風暴的洗劫，滿地狼藉。碎裂的靈石，掀開擺設，甚至於斷裂的山壁和破損的石床，淌了半地的池水，然而最顯著的還是那混亂到近乎暴虐的靈氣漩渦。讓這個洞府之內的靈氣無法再被使用。\r

　　 而就在風暴中心，兩人滾在地上，近乎於撕咬般的彼此擁抱著。\r

　　 沈清秋此時的頭腦極其混亂，近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只記得在柳清歌說了“我來”之後，就失去了剩下事情的主動權。要不是因為木清芳的藥丸可以守護住他們的心神，只怕此刻也要迷失在瘋狂的情欲和紊亂的靈氣之中了。\r

　　 靈氣風暴是他身上的天魔血被拔除和封印之後突然掀起的，幾乎攪碎了洞府之中一切可見的擺設，但因為外頭封界和陣法的存在沒有超出這個洞府的范圍，同時又非常微妙的圍繞著他們周圍，形成了類似於風暴之眼的真空地帶。\r

　　 沈清秋想到上輩子活著時候學到的那些常識，地理課本說過龍卷風的風眼總是最平靜的地方，他當時還吐槽過能進到龍卷風風眼里頭的人也真是命大，卻沒想到現在自己就成了這種“命大”的存在——因為自己是造成靈力風暴的根源嗎？\r

　　 或者不僅僅是自己，沈清秋艱難得看了眼真壓在自己身上的柳清歌，或許這位靈氣全空正抵抗著自己法力灌輸的家伙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r

　　 他原本以為柳清歌說“我來”的意思是由他來主導兩人雙修之法，卻不想這家伙只是利用雙修之法將自己身上的靈氣理順，卻斷然不肯接受自己輸送的靈氣，以至於沈清秋之前為了給他保命送過去的那點法力和靈氣已經快要耗盡，柳清歌的生命仿佛風中殘燭，不需要做什麼很快就會熄滅。\r

　　 “柳清歌……！”沈清秋默念法決，守護住自己的心神，不被外力影響，手上用盡全力將伏在自己身上的人推開一些，看到他透著死敗之氣的面孔，心中猛然刺痛。沈清秋聽到自己聲音仿佛枯枝刮過地面，有著破碎的暗啞，威脅道：“你要是真死了，我回頭就去地下找你。”\r

　　 “……何必……”柳清歌垂著頭，臉上全無半點活氣，笑得卻很好看，“你不是很怕死的嗎？”\r

　　 “是怕白白送死！”沈清秋費力地糾正他，屏了一口氣從他身下抽出自己的手來，捧著柳清歌的腦袋道：“我有話要告訴你，不過得等你活下來再說。”\r

　　 “……我……”柳清歌猶豫了一下，最後閉了閉眼睛道：“不想勉強你。”\r

　　 “呸！”這話說得毫無意義，至少對沈清秋而言，選擇權在自己這里的事情，從來算不得什麼勉強。他用力掐了一把柳清歌漂亮的臉，暗道以後未必有這個機會了，嘴上卻說：“木師弟說的道法呢？你要是不說回頭我們就要一起死了。”\r

　　 柳清歌見他堅持，心中莫名有了一點期待，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r

　　 道侶之間雙修之法大多基於雙方之間的法力交匯和道境融合。除非是那種將一方做爐鼎的邪路子，正常的雙修之道大多是將兩人的法力運轉構成一個循環，以兩人之力行一套功法，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r

　　 木清芳給的法門亦基於此道。沈清秋之前還有系統的一套方法，比較起來，木清芳這套不知道是不是被天琅君修正過的關系，頗有幾分互為爐鼎的意思。大意來說應該是比尋常方法更快達到法力平衡的效果。沈清秋對這方面沒啥研究，只是作為兩套功法的對比，覺得大概木清芳這套會更快見效。\r

　　 他推了推柳清歌，問道：“你來還是我來？”\r

　　 反正爐鼎是自己，誰主導都差不多，但是他怕柳清歌做手腳，因此多問了一句。\r

　　 “………………”其實很想把自己師兄腦殼撬開來看一下的柳巨巨心里感受非常復雜，掙扎了一下才道：“我來。”\r

　　 他們兩人本就未曾分開，此時又貼近了幾分，他低頭親對方，將兩人的呼吸和法力調整到一個節奏上，原本埋在沈清秋體內的分身抽動起來，帶著痛楚和炙熱感，將對彼此的思念狠狠得送入對方的身體。\r

　　 情欲在混亂的動作中慢慢翻涌，混著的難以描述的絕望和欣喜。沈清秋原本捧著柳清歌的臉與他深吻，此時卻因為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而仰著脖子，雙手抓著柳清歌的脖子，將他的頭壓下來，用力啃著他的嘴。\r

　　 靈力從他的口中傳度過去，引動循環的第一步；然後是咬碎的舌尖，帶著氣血，混入柳清歌的口腔之中。他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似乎不喜歡這種令人反胃的腥氣，卻因為被沈清秋壓著而無法動彈。柳清歌的舌尖也被沈清秋咬破，血氣之力從唇齒的傷口處交匯，被法力送入經脈，混入靈氣循回之中。\r

　　 血氣被法力推動，順著喉舌的位置往下，沿著經絡順著胸腹往下，引燃一道熱流，將他已經近乎於冰冷的身體催動新的生機。原本略有些疲軟的分身仿佛因此被牽動而更膨大了幾分。原本就為此而苦的沈清秋更覺身體仿佛被撕裂一樣的痛苦。他開始有些後悔之前那股子衝動下，沒有根據功法略作開拓就自己坐了上去的舉動了。畢竟吃苦頭了。\r

　　 柳清歌仿佛察覺了這點，抽插的動作停了下來，將兩人略略分開些，眼神中詢問他的情況。沈清秋知道若是自己的神色稍有不對，柳清歌一定會拒絕接下去的過程，直接搖搖頭，咬牙道：“沒事。”\r

　　 確實沒什麼事，這點痛比起剛才抽筋扒皮，碎骨刮髓般的痛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也不過是不習慣而已。他雙膝曲起踩在靈池邊的石塊上，將自己的腰身略微抬起，迎合著柳清歌的動作。後穴里的痛在反復的輾抽插之後，漸漸變得麻木起來，被法力洗滌過的身體有些敏感的收緊著甬道，讓柳清歌的動作有些困難。身體里面仿佛點燃了一團火，被功法牽引著形成一股暖流，又因為後穴被抽插壓著而越發凝聚起來。當柳清歌撞擊到他甬道內那一處的敏感點的時候，積蓄的法力被破開，充溢到前方似乎要和高潮一同釋放。卻又被生生逆轉回去，被功法推動著逆行送入督脈，回到尾闕上行，沿著脊柱衝入靈台，隨後又被帶入口中，傳遞給對方。\r

　　 柳清歌的身體猛然一震，方才被血氣之力打開的經脈此時如同海綿一般吸收著大量來自沈清秋的靈氣和法力，衝刷著原本幾近枯竭的道體。外來的強大力量在進入身體之後便被雙修道法的運轉法門纏住，層層包裹之後納入身體原本的法力循環。\r

　　 柳清歌原本有些渾噩的意識為此一震，清醒了許多，默背下的功法自動轉運起來，補充他身體損失的生命力。\r

　　 沈清秋那頭送過來的力量仿佛源源不絕，空虛的身體讓他下意識的將這些混合了血氣和靈力的法力納入肉身經脈，狠狠地吸收干淨。待得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身下的沈清秋已經有些氣息微弱了。\r

　　 他竟是徹底把自己當爐鼎用了。這和方才柳清歌的作為何等相似。正如沈清秋所言，他們彼此之間若是死了一個另一個也確實不想活了。\r

　　 “喂……”柳清歌啞著嗓子喊了他一聲：“沈清秋……”\r

　　 “……咳咳……”因為法力循環的中斷，沈清秋緩過一絲神識來，苦笑道：“師弟啊，你都不肯叫我一聲師兄……”\r

　　 “嗯，”柳清歌這時候承認的倒是很快，他道：“你堅持一下……”\r

　　 他話音落下，身下開始用力在沈清秋體內衝撞，因著並非享受情欲，只關乎功法的循環，柳清歌並沒有堅持多久，就推動著體內的法力將混著靈氣的元精射入沈清秋體內。\r

　　 柳清歌知道沈清秋此時已經沒有多余的法力可以運轉。因此他伸手按著沈清秋腰下，尾椎上頭的那點地方，用外頭的靈力牽引，將存於自己元精之中的靈力混入沈清秋的身體經絡之中，再一次帶入功法的運轉循環。\r

　　 如此一來，這一套雙修功法，總算是完成了一個完整的法力周轉，在兩人之間構成了一個大周天的運轉軌跡。\r

　　 之後的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功法運轉的法力軌跡一旦形成，會在道法的牽引下自動運轉。而洞府內的靈氣，因為源頭的消失也逐漸平息下來。混亂的靈氣被兩人身上的道術牽引，以他們為中心，形成了一個漩渦，被他們一點點吸收到體內。\r

　　 待到後來，沈清秋也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為了運作功法還是單純的享受著柳清歌給他帶來的愉悅了。\r

　　 身體上的痛苦在法力和靈氣的梳理下平息下來，體內的熱量卻越發明顯了。肉身的感受隨著肢體的恢復而變得敏銳，柳清歌每一次進出都帶來讓他渴求更多的下一次。\r

　　 不知道何時開始他是迎著柳清歌的動作來的，柳清歌退出的時候他緊緊絞著對方的分身，甬道擠壓著那點炙熱，熱情的挽留著；那巨大的進入的時候他又抬高了腰臀放松身體迎接著，等待著那堅硬進入自己身體最深處，在靈魂上帶來令人愉悅的戰栗。\r

　　 汗水順著他的身體往下滴落，滲入靈犀洞的地面里頭，周圍散亂的衣服早就被蹂躪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樣，蹭了滿地的泥。靈池中的水就在他們腳跟處，補充著周圍早就被吸納一空的靈力，保證兩人法力的運作。\r

　　 他緊緊抓著柳清歌的背，用力之大似乎要將他揉入自己的身體里。對方的每一個呼吸和心跳，每一記脈搏和衝刺就好像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完全處在一樣的節奏上。\r

　　 身體中虧空的法力和血氣在兩人之間達成了均等，破損的經脈和肉身也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r

　　 剩下的只是欲望。\r

　　 原本被遮掩在求生和關懷之下欲望被撕裂了偽裝，暴露在彼此眼前，赤裸裸得表達了對彼此的渴求。柳清歌的動作早就脫離了法力引導的作用，而是用力揉捏著沈清秋的皮膚和肌肉，力量之大，大概早就留下了難以褪去的痕跡。\r

　　 “柳……清歌……”沈清秋有點艱難的叫著對方的名字，沒有了同門的關系，只是想要呼喚對方的名字，想要對方的回應，他感受到柳清歌的動作更快了起來，讓他的身體做不出反應的僵直了，大腿緊緊勾著對方的腰，小腿到腳趾緊繃成一條直线。呼吸和呻吟在一瞬間停滯，隨後整個人都軟了下來，下一瞬間又感覺到體內衝入一股熱量，卻沒了靈氣的衝擊。\r

　　 因為彼此之間的平衡，功法早就停了下來，最後留存在他們之間的，只有彼此之間的欲求和不舍。\r

　　 沈清秋閉著眼睛，身體又軟又燙，感覺到柳清歌落在他面上的親吻，他也不睜眼，憑著本能回應著。法力抽離之後的脫力讓他們都陷入了一種肉身疲倦的狀態中，不多時便摟著彼此昏睡了過去。\r

　　 \r

　　 沈清秋再一次醒來時因為系統的提示音。\r

　　 耳邊機械化的聲音不斷的念白著各種數字，讓沈清秋從混亂成一團漿糊的意識中尋出一絲不對來。\r

　　 “修訂程序相關任務完成，好感度、蘇度、B格相關參數歸零。”\r

　　 沈清秋記得之前任務是三條，感情线，劇情线和天魔血。現在說完成了，那麼應該是都完成了？\r

　　 他試著和系統溝通了一下：“這是支线劇情全部完成的意思嗎？”\r

　　 “恭喜貴方，支线劇情完成，系統修訂程序完整化。”\r

　　 “那數據歸零是什麼意思？”\r

　　 沈清秋還記得上一次歸零，不，確切說是扣成負數之後自己差點送命的結局，眼下又一次系統數據歸零，怎麼可能讓他不擔心。\r

　　 “因系統補丁完整化參數重置，全劇情完成，貴方可自由安排結局。”\r

　　 怎麼這麼大方了？\r

　　 沈清秋是記得這系統的斤斤計較的程度的，居然可以自由安排劇情？\r

　　 “因為支线補丁劇情，對原劇情設定下的結局並無修改。”\r

　　 機械化的女聲非常好心的給了回答，順便調出了系統面板。\r

　　 上面各項數值果然都是0，唯獨在主頁面的故事進度上打了一個“完結”。\r

　　 所以說他這算是完本了？\r

　　 那如今他和柳清歌算什麼情況？\r

　　 “後續劇情發展取決於貴方自我意志。”\r

　　 系統立刻給他反饋。\r

　　 自我意識？等等！\r

　　 沈清秋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但還沒等他將思路厘清，就聽到系統內一陣煙花綻放的效果音，提示道：“開啟完本獎勵。”\r

　　 “居然還有獎勵？”\r

　　 沈清秋被這系統折磨久了，如今看到獎勵條件反射般的想要退避。但寄生於他體內的系統才不會管他這種反應，直接拉開了對話框，彈出幾個選項來：\r

　　 “回歸原本劇情結局”\r

　　 “保留支线劇情結局”\r

　　 “開始新支线劇情”\r

　　 等等……為什麼會有新支线劇情？\r

　　 沈清秋腦海中一陣咆哮，這是折騰自己不夠的意思嗎？\r

　　 “支线劇情取決於貴方自我意識的選擇。”\r

　　 沈清秋頓時安靜下來，因為他突然想起來，似乎之前也有看到過類似的話：“支线劇情和修訂程序來自於他自身意識的選擇。”\r

　　 “那我能選擇卸載系統嗎？”\r

　　 腦海中有個猜測正在成行，沈清秋試探性的問了一句。\r

　　 “………………”\r

　　 系統給了很大一串省略號，似乎在對他的問話進行計算。\r

　　 沈清秋趁熱打鐵道：“原劇情既然早就完結，那說明系統程序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後續支线劇情既然是因為我的意識變化而產生，那意味著如果日後有新的變化，程序依舊會出現和原劇本相的bug。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卸載系統，反正已經和原劇情线沒有直接關系了，我這個宿主的存在只會讓系統bug變多吧？”\r

　　 他繞了很大一個圈子，終於把事情給搞明白了，如今剩下的就是最後一層試探，如果系統真的可以卸載，那意味著，這個世界於他而言已經不是劇本不是小說不是程序了，而是真實存在的世界。\r

　　 “貴方作為系統宿主，無法卸載程序。”\r

　　 時隔許久，系統給了回答，答案卻令人不滿意。\r

　　 “你們是流氓軟件啊？！”\r

　　 沈清秋終於把這句話吼出來了，結果系統又一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r

　　 “宿主可選擇關系參數監控程序，停止系統運行。”\r

　　 在沈清秋快要絕望的時候，系統終於給了他另一個選擇。\r

　　 “是否執行該項任務？”\r

　　 “是！”\r

　　 連一秒鍾的猶豫都沒有，沈清秋選擇了肯定答案。\r

　　 “感謝貴方使用系統及修訂程序，現將對宿主一切參數清零，隨後系統即將關閉。”\r

　　 “再次確認是否執行系統停止任務。”\r

　　 “是。”\r

　　 沈清秋依舊給了肯定答案。\r

　　 “系統參數清零，宿主系統停止運行，感謝貴方使用，期待下一次為您服務。”\r

　　 腦內一篇滴滴答答的聲音終於安靜下來，沈清秋也終於將前因後果都整理清楚了。\r

　　 天魔血這條支线劇情原本就是因為他的意識變化而產生的修訂劇本，如今目標達成，自然也沒有修訂程序繼續下去的必要了。\r

　　 畢竟他已經明白了。\r

　　 或者說，他早就該明白了，從系統說驅逐天魔血才是第三任務的時候就該明白了，引發這一切事情的開端，就是他自己。\r

　　 因為他某些方面的遲鈍，沒有意識到潛意識里心態的變化，才讓作為劇情監控的系統出現了主线感情的bug。\r

　　 而原因，只是來自於他比自己所能意識到的更早的時間，喜歡上了柳清歌。\r

　　 這和原結局是相悖的，但偏偏在劇本完結之後發生，所以系統為了修正bug的產生，開啟了新的劇情。\r

　　 是因為他心中的戀慕產生了變化，但沈清秋現在也不確定了，因為當所有系統參數清零之後，所有人對自己的感覺會被重置。被系統影響越大的人，重置效應會越強。\r

　　 所以，沈清秋突然有些惶恐，柳清歌到底是真的喜歡自己，還是僅僅因為系統參數？\r

　　 這個答案，或許很快就能揭曉了，因為柳清歌，醒了。\r

　　 \r

　　 \r

　　 【解謎：沈老師明白了，我這里就把所有的謎面串起來解釋一下。\r

　　 最早是心魔劍斷裂，心魔的力量，被天琅君收走一部分，但是依舊有一部分存在於心魔劍之中，對佩戴者和周圍的人有所影響。心魔蠱惑人心的力量已經沒了，但是能放大受影響的人心中的欲望。對冰妹而言就是對師尊的占有欲，對沈清秋而言，因為他和冰妹因為夢魔關系神魂有所關聯所以也被放大了心中的欲念，就是對柳巨巨的喜歡。這點在他潛意識里頭他自己都沒發現。但是放大的欲望會讓他有所行動，所以第一章就說了他去找柳巨巨的次數變多了。\r

　　 而天琅君通過手頭的心魔殘念部分發現了這點變化，干脆就放大了一下。所以沈老師心中的愛的轉移讓原系統結局參數出現了偏差。因此當天琅君和沈老師碰到的時候，系統偏差值最大化，系統為了防止BUG的產生而崩壞結局，啟動了新的支线程序來修訂。所以修訂程序里面三條线，主线任務是感情线修訂，支线任務是劇情线修訂（就是心魔的作用的部分劇情），天魔血這個看起來好像是關鍵因素的才是最不重要的。\r

　　 沈老師是從支线劇情的參數值可以清零里頭發現，支线劇情本身不會對世界產生影響，和之前原系統反饋方式不同，跟類似於作用於他自身，所以才知道是自己的心境問題引發的劇情。那就很愛理解了，心里的問題在於他終於知道自己喜歡的是誰了。（這也是天琅君想知道的部分）\r

　　 另一方面，因為心魔被天琅君收走，系統參數又歸零了，原系統完本劇情之後的感情线其實可以自由發展了，之前因為被系統參數捆綁，所以冰妹也好、柳巨巨也好，喜歡的點都在他身上。如今沈老師故意把參數歸零又停止系統了，就是想知道撇開劇情影響，作為真實自由的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得到了自己喜歡的人的愛意。冰妹那里的答案上一章被天琅君已經說出來了，下一章就是看醒過來的柳巨巨的答案了。之後差不多就完結了。\r

　　 解謎到此完結。】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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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wpage]\r

　　 [chapter:十四、落下]\r

　　 （275.落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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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犀洞內不見天日，沈清秋也不知道到底是經過了多久，但根據身上靈氣恢復的程度，少說應當也有一整日的時間了。\r

　　 他利用這點空隙，除了將自己收拾干淨之外，也利用法力將他們所處的靈犀洞內凌亂的情況收拾了一番。破碎的物件無法復原，其他東西稍作捯飭倒也算得上規整。沈清秋用法力將那碎成兩半的靈石床榻拉在一塊，正打算回頭去拖柳清歌的時候，才發現他醒了。\r

　　 正打算拖他領子的手停在半空，沈清秋略帶幾分尷尬得笑了笑，試圖說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柳清歌盯著他看了許久，伸手撐了一把坐了起來，目光卻未曾從沈清秋臉上挪開過半分。\r

　　 “師弟…………”\r

　　 沈清秋被他看得不自在，心里千頭萬緒，又說不出一個因為所以來。他目光游移著，往後退了半步，正打算拉開點距離，卻不想柳清歌突然伸手扯了他一把。沈清秋站立不穩跌坐下去，肩膀撞在柳清歌懷里，兩人都一聲悶哼，僵在了當場。\r

　　 雖然已有肌膚之親，但沒了先前那等生死一线的窘迫，此刻兩人之間又生出些莫名的距離感。\r

　　 沈清秋心中明了，這是因為系統參數歸零的關系。他倒也不急，雖說心里頭免不了幾分空落落的情緒，但到底是他自己選擇的道路，任何結果他都能接受。\r

　　 此時此刻不受干擾，於他於柳清歌，都是一個直面彼此感情的好機會。\r

　　 但他能穩定，是因為明白原因，柳清歌卻全然不知根底。事發之時，沈清秋明明說得要同生共死一般，為何醒來之後反倒有了疏遠之感，這是讓他不得明解的。柳清歌和天琅君不同，是不知道系統存在的，他只能從自己這里來看待問題。\r

　　 他想到的是沈清秋說不能讓自己死，又想到了一開始自己這位師兄就極力拒絕接受拔除天魔血的計劃。如此說來，沈清秋從頭到尾，只是不想因他的事情損傷到柳清歌的性命，未必真的對自己有情。\r

　　 就好比，當初為了人界，以身飼魔的沈清秋，亦是無怨無悔。\r

　　 想到此處，一顆心仿若浸入冷泉，涼意順著肌膚骨肉彌散全身，全無方才半點欣喜。沈清秋方才那一下撞在他胸骨之上，本不該有多大的痛感，此刻卻猶如細針扎入，從里到外疼了起來，擴散在整個胸口，一抽一抽的好似要割了整塊肉一般的痛。\r

　　 “師弟……”沈清秋尚未察覺他的變化，只是覺得兩人這般坐著有些尷尬，何況他身上還有幾分疼痛，坐久了到底有些不舒服。\r

　　 沈清秋原本打算從他懷里掙脫出來，卻不想柳清歌下意識收緊了手臂的力量，他一個沒坐穩，反倒又往後跌了過去。後腦勺撞在柳清歌的下巴上，他有些吃痛的摸了摸腦殼，突然又想到大概被撞到的柳清歌更疼上幾分，這才抬頭問道：“你不痛麼？”\r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柳清歌的下巴有點紅，眼睛落在陰影里看不清楚，嘴角倒是抿得緊緊的，往下壓著弧度，似乎並不高興。聽到沈清秋的問話，恍惚了數秒才回過神來，下巴略低下幾分，幾乎壓著他額頭了，才沉聲說了句：“我沒事。”\r

　　 “身上呢？”沈清秋想到他剛才也幾乎經脈盡絕，有些慌亂得抓過他攬在自己腰上的手，扣著他脈搏意圖勘查。\r

　　 柳清歌毫不設防的讓他的法力在自己經脈里走了一圈，又去那三府田之中探查了一番，確定沒事退出去之後，才道：“都沒事了。”\r

　　 沈清秋原本倒也沒覺得什麼，但柳清歌這麼一說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大忌諱。修士無論如何都不會將自己的命門三府田隨意展示給旁人查探，更罔談是旁人的法力在經絡中走一圈這等事情。若是沈清秋方才意欲陷害，柳清歌當真是沒有半點防范就要中招的。\r

　　 “額……我是擔心……”沈清秋略慌亂了一下，試圖解釋：“不是真的要查看你的府田的……”\r

　　 柳清歌這麼在意修為的人要是回過神來意識到這個危險性不知道會不會生氣，或者更厭惡自己？\r

　　 畢竟現在沒了系統好感度，沈清秋頭一次覺得掌握不到真相也是很辛苦的。\r

　　 “你的話無妨事。”柳清歌回了他一句，他低著頭正好可以看到沈清秋臉上的無措，想到他人還在自己懷里，卻露出這種表情，心中更添了幾分沉重。\r

　　 “你若是後悔，也無妨。”\r

　　 柳清歌分析不出他自己說這話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從來生命中只有戰斗和修煉的百戰峰峰主，對感情的細膩度遠未達到可以分析的水平，但至少他明白心中的沉重和苦澀都來自於自己的決心——無論沈清秋是何心意，都要讓他自由決定而不是被形勢所迫。\r

　　 “…………呵……”沈清秋聞言反倒冷笑了一聲，前頭還有一點猶豫的心思，現在倒是沉靜下來了，柳清歌的語調再冷，但至少還是當初那個柳清歌，這點，相處了這麼久，自己還是辨別的出來的。\r

　　 “師弟後悔嗎？”沈清秋突然問道，他整個人往後靠了靠，干脆的倚在柳清歌懷里，享受著或許為時不多的溫柔。\r

　　 “不後悔。”\r

　　 “如果我沒有救你呢？”\r

　　 “無妨。”\r

　　 “無妨是無所謂的意思，還是不後悔的意思？”\r

　　 “我要救你，是我的決定。你救不救我，是你的決定。”柳清歌努力組織自己的意思：“我不會因為你的決定而改變我的決定。”\r

　　 真不愧是柳巨巨啊。\r

　　 沈清秋低聲感慨了一句。\r

　　 “什麼意思？”他們靠的近，柳清歌聽得一清二楚。\r

　　 “不為外界所動，本心堅定。”沈清秋夸了他一句。\r

　　 “那你呢？”柳清歌突然追問。\r

　　 “我什麼？”沈清秋沒反應過來。\r

　　 “後悔嗎？”柳清歌又加了一句：“後悔救我嗎？”\r

　　 “不後悔。”\r

　　 沈清秋嘴角不由自主帶起一點弧度，可惜柳清歌的下巴磕在他腦袋上看不到這點微妙的情緒變化。\r

　　 “那句話是真的？”\r

　　 “哪句？”\r

　　 “死了也不放過我？”柳清歌只記得自己迷糊中沈清秋吼過幾次，自己有沒有回答已經不記得了。\r

　　 “是你死了我就下去找你。”沈清秋一腦袋汗的糾正了自己師弟的用詞，這里頭意義差別也太大了，前一個好像討債後一個才是表白啊！\r

　　 “嗯，差不多，”柳清歌倒是全然無察，“是真的嗎？”\r

　　 “真的。”莫說當時情況緊急自己是脫口而出的真心話，就算現在冷靜下來了，三思而行，這句話依舊是真的。\r

　　 “你……”柳清歌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道：“不是很怕死嗎？”\r

　　 他記得沈清秋曾無意中說過要抱自己大腿的目的是怕死。當時曾不屑一顧，現在想想或許是真的。\r

　　 “是怕啊，”沈清秋一點都不猶豫的承認了，“誰不怕死，尤其是莫名其妙的死。”\r

　　 沈垣的時候就死的很莫名，然後更莫名的被丟到這個世界來，拯救魔頭最後變成拯救世界，想想也很累。究其原因，大概從一開始就意識到自己確實很怕死的關系吧。\r

　　 “那你……”柳清歌掙扎了一下還是沒問出口，他想不到一個合適的說法。\r

　　 “你是想說我怕死哪里能跟著你一起死，對吧？”沈清秋鼻子哼了一聲，最後又怏怏道：“殉情沒聽說過啊。”\r

　　 真喜歡的人因為自己的原因死了，要自己坦然活下去，感覺也挺難的。沈清秋雖說沒想過殉情這種事情會出現在自己身上，但事到臨頭，確實是他會選擇的結果。沈垣若非重情，又豈能將這個世界視作真實，也不會將這個系統中的自己，依舊珍視為真正的生命。\r

　　 “我……”柳清歌被他的話驚了一下，明白過來之後心中泛起狂喜之意，他不善表達，只有化作行動，原本虛環著沈清秋的雙手用力收緊，遲疑了一下之後才道：“我喜歡你。”\r

　　 “師弟，”沈清秋心中亦是滿溢喜悅，卻尤有幾分擔憂，“你當真是喜歡我？”\r

　　 “我不撒謊。”柳清歌沒有得到自己期待的回應，雖有失落倒也不是太在意，只是強調了一句。\r

　　 “我也喜歡你啊，”沈清秋抱著他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問道：“可我不知道你喜歡我什麼……”\r

　　 明知道這話煞風景，但沈清秋還是忍不住要問：“我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r

　　 柳清歌一時間竟答不上來，片刻後才問道：“那你為何喜歡我？”\r

　　 我從小說開始就喜歡你了啊！\r

　　 沈垣的心在狂吼著，卻依舊要用沈清秋的話來回答：“師弟你身手出色，長得也好看，每每都保護著我，可靠又強大，為什麼不能喜歡你？”\r

　　 “如果沒有這些呢？”\r

　　 柳清歌雖說對感情方面也頗為遲鈍，但到底是天資卓絕之輩，一下就發現了他話語中的問題所在，問道：“若是不護著你呢？”\r

　　 “那也正常啊，”沈清秋認真想了想，畢竟是自己一開始為了活命去抱柳清歌大腿的，以對方和原裝貨之間的嫌隙，不理會自己也是理所當然的：“我應該還是會喜歡你，不過沒機會了吧。”\r

　　 畢竟若無柳清歌，自己大概早死了。這點，柳清歌也明白過來了，他收了收手臂，道：“我不會讓你死的。”\r

　　 “師弟你呢？”沈清秋對此頗為無所謂，追問道：“喜歡我什麼？”\r

　　 “性情。”柳清歌一字一頓道：“我早年很討厭你，現在卻很喜歡。”\r

　　 嗯，不意外，原裝貨和柳清歌的關系是真的無可解。沈清秋一直覺得柳清歌會喜歡自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所以他到現在都有幾分不敢相信。\r

　　 因此，柳清歌這個答案，似乎是最正常不過了。\r

　　 “若是換一個長得好，護著你，又可靠的人，也喜歡你，你會喜歡他嗎？”\r

　　 沈清秋的問題解決了，柳清歌似乎還陷在方才的死局里沒有出來，他這話顯然意有所指。沈清秋略一想，便明白他說的是誰。\r

　　 “師弟，”沈清秋覺得兩人之間真的是缺乏溝通，但這樣都能喜歡上彼此也是很神奇的事情，“喜歡這種感情，是一種很私人，又非常不理性的行為，雖說可以尋出許多理由來解釋，但本質上還是心里的感覺。我和你在一起覺得舒服，相處起來輕松，看到你就高興，所以我知道這大概就是喜歡。但你要問我，為何高興，為何輕松，為何舒服，我也答不上來。”\r

　　 沈清秋雖說是給柳清歌答疑，但又仿佛是說給自己聽：“或許也有別人對我極好，比如掌門師兄，又比如冰河，但這本質上，還是不一樣。”\r

　　 “師兄弟之間是同門之情，冰河與我又是師徒之誼。”他將心頭千絲萬縷的關系如今一一羅列，終於明白差別在哪里了，“我應當不會為了他們而想要放棄自己的命。”\r

　　 就算當時魔界和人界都要合二為一了，自己為了平息洛冰河的怒火而舍身的時候他都是有著強烈的求生欲望的，所以系統給他重生機會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就用了。\r

　　 但這次他想都沒想就把所有參數歸零了，想著要是柳巨巨死了自己就跟著去的時候也沒有半點猶豫，這大概是最大的區別了。\r

　　 不過顯然柳清歌想歪了，他突然道：“你替洛冰河死過一次。”\r

　　 嗯，對，之後五年都是柳巨巨在幫自己搶身體，難怪他會耿耿於懷。\r

　　 沈清秋這下是真的猶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道：“我那是還他一命。”\r

　　 “難不成你還欠他一命？”柳清歌顯然對這答案不滿意。\r

　　 “嗯，有件事情我告訴你，你可別說出去，”沈清秋深吸一口氣，道：“當初在仙盟大會的時候，是我把他踹到無間深淵下頭去的。”\r

　　 柳清歌僵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個隱秘，以此來看，沈清秋說還他一命倒也不是胡謅，只是為何？\r

　　 “因為我那時候已經知道他是魔族了……”沈清秋見他問了，又不好說自己是要按系統劇本來推動劇情，只好摸了摸鼻子背下這個黑鍋：“我見他和魔族糾纏不清，又有漠北君出現，以為他勾結魔族，一怒之下就踢下去了。”\r

　　 反正認都認了，也不怕說大點，既然柳巨巨答應了不說出去肯定不會說出去的。\r

　　 “…………那你為何不說？”難怪後來有傳言說他陷害洛冰河，柳清歌暗道果然不是空穴來風。\r

　　 “說了沒什麼好處吧。”沈清秋閉上眼睛，腦袋靠在柳清歌肩上，一副不予解釋的樣子。\r

　　 柳清歌想了想，明白自己這位師兄向來好面子，若是弟子是魔族的事情早傳出去顯然是臉面不保，確實沒什麼好處。\r

　　 “那你後來為何又護著他？”柳清歌這句話是出於好奇。\r

　　 “因為他是控制魔族的關鍵啊。”\r

　　 魔尊之位又不是隨便說說的，心魔劍也在他手上，沈清秋這麼含糊其辭，柳清歌又是直肚腸的覺得他說得在理，便不再計較這些事情。\r

　　 反倒是沈清秋，說完這些之後突然意識到了問題，他以往對此都避而不談，除了洛冰河的問題，更多的大概是因為系統存在，讓他下意識的要保守秘密。如今系統被他強制停止，此時說起過往來，反倒沒了枷鎖一般，極為輕松。\r

　　 原來系統參數清零對自己還有這等好處？\r

　　 沈清秋頓時明悟起來，他突然翻身，雙膝跪坐在柳清歌面前，雙手按在他肩膀上與他平視，認真道：“柳清歌，我是真的喜歡你。”\r

　　 不受系統控制，沒有劇情要求，只是因為自己喜歡所以才說得出口的感情。雖然無法解釋，但沈清秋這句話說得極為認真。\r

　　 柳清歌顯然亦受他影響，雙眼極為真摯的看著他，點頭道：“我喜歡你。”\r

　　 沒有好感度的影響，沒有劇情需求，這是柳清歌的真實想法，沈清秋突然就笑了起來，他道：“柳巨巨，這下你不能反悔了。”\r

　　 “嗯，”柳清歌顯然沒理解他情緒變化的原因，但依舊極為安定的環著他的腰，回道：“不後悔，我喜歡你。”\r

　　 “不覺得我累贅嗎？”\r

　　 沒了心理障礙，沈清秋終於恢復了本色，試圖再一次挑釁他師弟的底线。\r

　　 “無妨，我護著你。”柳清歌正色道：“不會讓你死的。”\r

　　 “好，說定了。”\r

　　 沈清秋笑了笑，突然附身親了下柳清歌的額頭，眼見他白皙的臉上翻出潮紅來，滿足了惡作劇的心態，這才放開手挪著往另一頭尋去。\r

　　 “…………”柳清歌慢了半拍才明白被自己的師兄調戲了，也不作惱，只是攬著他不讓他走開，問道：“你要干什麼？”\r

　　 “找鏡子，”沈清秋方才整理洞府的時候沒見到那面鏡子，此時才想起來：“結界是天琅君設置的，沒那個我們出不去啊。”\r

　　 “我來。”\r

　　 柳清歌說著將他往石床那邊一推，自己走到靈池邊緣處，翻找了一會兒，才拿著面鏡子過來，遞給他。\r

　　 “坐。”沈清秋不客氣的將他一拽，與自己並肩坐下，又靠過去在人肉墊子上找了個舒服的角度，才開始激發鏡子上的法陣。\r

　　 他和柳清歌之間所有的疑問如今已然落下帷幕，沈清秋覺得，剩下的事情都不算什麼了。\r

　　 現在的他，已經有了足夠的精神依仗去面對接下來的一切。\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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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十五、自由]\r

　　 (185.フリー/自由（fre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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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無日月，修行無歲時。\r

　　 時間對於修道之人而言，本就無太大的意義，他們追求的永恒往往在更遙遠的大道之上，更高更不可企及的地方。沈清秋不太明白他所處的這個世界的人最高境界可以到達哪里，畢竟當初看《狂傲仙魔途》的時候，打飛機菊苣也沒給出過一個具體的設定，估計是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吧。如今到了這書本里頭，修士之間的界限更是模糊。他曾經旁敲側擊問過柳清歌，突破的時候有沒有什麼天劫之類的。柳清歌的答案是有走火入魔的說法，但沒有什麼天劫的說法。\r

　　 大概還是一個設定缺陷吧，對於打飛機菊苣的不靠譜，沈清秋覺得自己了解的還是很清楚的。\r

　　 因此他也不太清楚，他如今的金丹修為算不算站在大道的門檻上。不過這些於他而言，並不重要，畢竟沈垣本身，對於修為的追求並不如原裝貨那麼自苛。他本質是懶散的，乃至於有些得過且過，從未想過拼盡全力而為是什麼感受。\r

　　 直到如今，方能明白，所謂的搏命一擊。\r

　　 沈清秋看著一旁的柳清歌，突然問道：“師弟，你的修為若是再往上，是不是能飛升？”\r

　　 “飛升那是真仙了。”柳清歌回了他一個莫名中帶了幾分嘲笑的眼神：“傳說中的天仙境界已經許多年未曾出現過了，你就別指望了。”\r

　　 我是沒指望啊，不過師弟啊你的眼神出賣了你的內心啊，你是多看不起我的修為啊！\r

　　 沈清秋瞪了他一眼，用力表達了內心的不滿。柳清歌卻似乎沒有接受到這點，只是將鏡子遞過去，又在他身邊坐下，極為自然的攬過他的腰，問道：“你來？”\r

　　 聯系木師弟嗎？\r

　　 沈清秋接過鏡子猶豫了一瞬間。他說不清如今的心里是何等想法。正如他所知的，修行無歲月，他們兩人在這里雖說折騰了許久，外頭也應當經歷了一番波折，但到底也不過就那麼兩天一夜的時間。但偏偏在他心里如今仿佛已經過了數年，竟不知該如何面對旁人的目光。\r

　　 柳清歌將他刹那的失措收在眼底，並不揭穿，只是拿過鏡子，一邊掐動法決，一邊道：“你若是尚未准備，那便不用說。”\r

　　 “師弟，”沈清秋搖搖頭，借勢往他肩膀上一靠，仰面看著頭頂的一片石壁，說了句：“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你可莫要拖後腿啊。”\r

　　 柳清歌施法的手頓了一下，問道：“你……”\r

　　 他想問沈清秋是否有別的顧慮，卻覺得若是沈清秋不想說，自己追問反倒不妥，一時間言語噎在齒間，生生得堵著了。\r

　　 “我只是覺得眼前一切所得不易，”沈清秋搖搖頭，將最後一個法決點在鏡面上，“不想放手。”\r

　　 是啊，他因一句戲言結下因果，落入此界，好不容易走完了劇本，又被那劇情綁定了未來發展。要不是這次總算明悟本心，只怕未來的很長的時間，都會在系統的操控下，仿佛一個既定的游戲NPC一樣的生存著吧。\r

　　 只要這樣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r

　　 還好，如今他終於自由了。\r

　　 或許還是在一個虛構的世界，但對他而言是真實的，所有的人所有的感情都是真切存在的，故而，他再也不想被所謂的系統設定給綁住了。\r

　　 柳清歌自然不知道他有這麼多想法，只以為他是為了變化的感情而擔心，又被沈清秋的話語所感動，分出一手來拍了拍他頭，順便接過了鏡子，聯系了木清芳。\r

　　 “你們兩個都活著就好。”\r

　　 這是木清芳看到鏡子里頭的通訊後說的第一句話，沈清秋頗為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畢竟整個蒼穹山派，也只有木清芳知道他們兩個用了什麼手段護住了彼此。其他人那里只當是天琅君的秘術成功，並不曉得後續還有這麼多的麻煩。\r

　　 “木師弟，外頭情況如何？”\r

　　 “挺好的，”木清芳一貫平靜如水，語氣也頗為淡定：“打了一架，天琅君收拾了心魔，你那好徒弟似乎恢復正常了，現在就等你們出來呢。”\r

　　 他這番話信息量頗大，沈清秋繞了一圈才明白這里頭發生了多少事情，正要說話，卻聽木清芳道：“不過我建議你們在里頭再待幾天，穩定一下修為，外面也好觀察一下。”\r

　　 “有變故？”柳清歌敏銳的抓住了他話里頭的問題。\r

　　 “也不算。”木清芳在鏡子里的樣子有些模糊，他似乎撓了撓頭，道：“洛冰河太平靜了，我們不確定他的想法。”\r

　　 “旁人怎麼樣？”沈清秋倒是不太擔心自己弟子的問題，畢竟有天琅君在。他擔心的是打起來的時候蒼穹山派的情況。\r

　　 “岳師兄沒事，我們基本沒怎麼出手，都是天琅君負責解決的，”木清芳搖了搖頭，“不過他看起來也不算很好，畢竟身體損傷挺大。我本來想給他療傷的，竹枝郎說沒用，就算了。”\r

　　 “哦，還有件事。”他似乎想起來什麼，“之前漠北君和洛冰河談了一下，也不知道達成了什麼協議，漠北君就先走了，順便還帶走了尚師弟。”\r

　　 打飛機菊苣啊……沈清秋想了想，點頭道：“沒事，既然帶走了尚師弟，應當是正常撤退，大概回去了吧。”\r

　　 “這麼說來天琅君說的也沒錯。”木清芳若有所思。\r

　　 “怎麼說？”\r

　　 “之前洛冰河來找過他一次，不知道說了什麼，沒幾句就翻了臉回去了，我們都以為他會離開沒想到還是回竹屋蹲著去了。”木清芳說起來頗有幾分隔岸觀虎斗的味道，“岳師兄擔心他會鬧出問題來，便意思讓你們在靈犀洞內多等一陣子。”\r

　　 “想來應該是無事了，”沈清秋搖搖頭，他對自己的這個弟子還是了解的，又道：“木師弟，解開外頭的結界吧。”\r

　　 “好。”\r

　　 木清芳應了一聲之後那鏡子便沒了動靜。沈清秋將它揣回兜里，又看了眼一直在旁邊不做聲的柳清歌，笑道：“師弟在看什麼？”\r

　　 “你不猶豫的時候還挺不錯的。”\r

　　 柳清歌意有所指，沈清秋挑眉看著他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來。他是真心喜歡如今這般的狀態，彼此之間甚至連多余的言語都不需要，便能明白對方的想法，這大約便是心有靈犀了。\r

　　 “走吧。”柳清歌站起身來，又拉了他一把，才道：“外頭的靈力減弱了。”\r

　　 他修為遠比沈清秋高，如今就算劫後余生也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沈清秋見他說外頭靈力減弱了，便曉得木清芳已經通知了岳清源，打開了靈犀洞的結界。\r

　　 果不其然，洞府之外，等著他們的除了木清芳和岳清源，甚至還有天琅君和竹枝郎。\r

　　 “恭喜沈仙師、柳仙師。”他比旁人都快一步，言談間滿是自得。\r

　　 岳清源在一旁也點頭道：“虧得魔君的妙術，清秋他們才能順利的將那天魔血拔除。”\r

　　 不，師兄啊，你搞錯了，天琅君的意思應該是恭喜我們結成道侶才是，拔除天魔血的事情，大概他從一開始就不是認真的。\r

　　 沈清秋很想糾正他家掌門師兄，但想想這事情又不是那種適合掛在嘴邊隨意談笑的內容，便抿著唇點頭道了聲謝，算是認了。\r

　　 他沒有表露，一旁冷面的柳清歌更不會露陷。\r

　　 岳清源詢問了他們幾句細節，原本打算讓他們在自己的蒼穹山上休息，卻不想沈清秋要回去。\r

　　 柳清歌在一旁皺了皺眉頭，問道：“不如你先住我那里？”\r

　　 沈清秋搖搖頭，意有所指：“不可逃避問題啊。”\r

　　 柳清歌皺眉，卻未曾出言。倒是一旁的木清芳點頭：“也好，我正好要給你們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問題。”\r

　　 “……多謝木師弟。”\r

　　 沈清秋這句道謝多少有點不真心，因為他總覺得木清芳帶著一種研究不明丹藥的心態在看待這件事情，這積極性不亞於他發現了一個新的物種。而他們，恰巧是配合度很高的實驗對象而已。\r

　　 試想一下小白鼠的心情，沈清秋頓時就心有戚戚。\r

　　 岳清源大約是看出他的面色不佳，問道：“我也去吧。”\r

　　 “不用了。”\r

　　 這句話竟是三個人同時說的。沈清秋看了眼柳清歌，又瞧了瞧一旁的木清芳，遠一點的地方天琅君正一臉看好戲的樣子，頓覺壓力山大。他故作正經道：“掌門師兄這幾日也是辛苦了，剩下的事情應當並無大礙，木師弟也就是走走過場，不用擔心。”\r

　　 木清芳大概是很想讓他改個詞，不過屈服在柳清歌的目光之下，並未開口。\r

　　 岳清源看了看他們，最後還是點頭，嘴角帶著一抹笑，神色卻有幾分落寞道：“也好，交給木師弟了。清秋若是有事盡管開口，師兄定然幫你。”\r

　　 “多謝掌門師兄。”沈清秋行了個正式的禮，慎重道了句。他這番動作，仿佛將沈九和岳七之間的過往一同卸下，抬起頭時看到岳清源那了悟的神色，彼此身心上仿佛又輕松了一分。\r

　　 之後一路沉默中，木清芳將他們送上了清靜峰，遠遠看著竹林外有個人影，沈清秋心中明白，便轉頭對木清芳道：“木師弟，改日吧，你也累了許久，好好休息才是正道。”\r

　　 木清芳的眼光越過他的肩頭看了眼，便點點頭，往後退了一步，轉身下山去了。\r

　　 另一邊的天琅君則笑著拱了拱手，示意告辭，卻又被沈清秋喚住：“多謝魔君。”\r

　　 “沈仙師言重了。”\r

　　 “雖說魔君手段繁多，但到底能讓我明悟心意，這一聲謝是不可少的。”沈清秋看了眼身邊的人，嘴角帶著笑意，“魔君的好奇心想來也該滿足了。”\r

　　 “正是，多謝沈仙師成全。”天琅君何等睿智，立刻接下道：“改日我便要告辭了，兩位仙師日後有緣再見。”\r

　　 雖然很想說永遠別見，但看如今天琅君倒也是個可以交談的朋友。沈清秋先是微微搖頭，略作嘆息，又點頭道：“魔君日後若是有閒情，這清靜峰便恭候您大駕。”\r

　　 “承沈仙師盛情，”天琅君拱手作揖，“另有一物，便交給仙師做個留念吧。”\r

　　 他從袖中取出一面銅鏡來，遞給沈清秋：“這兩面銅鏡本是一組法寶，如今正好給兩位仙師，也算是個賀禮。”\r

　　 “多謝。”\r

　　 接過鏡子的是柳清歌，笑著送人下山的是沈清秋。所有的事情一一入軌之後，比肩而行的兩人，心態上都有了相似的變化。\r

　　 “走吧，”柳清歌收起鏡子，對一旁的沈清秋道：“最後一個了。”\r

　　 是啊，說完最後這句話，就真的結束了。\r

　　 在竹屋外等著他們的洛冰河，看到兩人一同上來的時候便明白了。就好比他和漠北、和天琅君之間的對話。\r

　　 漠北說：“能勉強的感情都是彼此達成共識下的期望，並不是真正的強求。”\r

　　 他原先是不太懂，不過既然尚清華在身邊，又如何不會明白？\r

　　 而天琅君更是直接：“你沒了心魔連自己的感情都不敢確定又何來的真情之說？”\r

　　 是啊，答案在自己這里，問別人的時候，自己已經輸了。\r

　　 所以看到沈清秋之後，洛冰河只是笑著道了句：“師尊沒事就好。”\r

　　 沈清秋原本存了許多要說的話，竟被他這一句給堵著了，半點說不出口。\r

　　 “師尊，”洛冰河看了眼他身後的柳清歌，又迅速將目光轉了回來道：“雖然師尊已經做了選擇，但是我還是有機會的吧？”\r

　　 “沒有。”柳清歌上前一步，站在沈清秋和他之間，表情帶著肅殺之意。\r

　　 “柳師弟，”沈清秋扯了扯他，“我有話要說。”\r

　　 柳清歌並不情願，但也未曾做聲，錯開一步又站在他身側，讓出了位置來。\r

　　 “冰河，”沈清秋自從頓悟之後已經不會像最初那般分辨不清了：“你永遠是我最好最心愛的弟子。”\r

　　 “弟子嗎？”洛冰河點點頭，“果然只是弟子。”\r

　　 若說原本還有不信，此刻也完全肯定了。只是微妙的是他心中竟沒了初時的狂怒和憤恨，只剩下一點遺憾和未盡的依戀。\r

　　 “師尊要記得這句話啊。”\r

　　 洛冰河說完，便向著山下走去，錯身而過的一瞬間，竟無半點猶豫。\r

　　 身邊的柳清歌從緊繃的狀態放松了下來，沈清秋卻忍不住笑出聲來。\r

　　 他終於肯定了，沒有了系統參數地綁定，無論是自己還是旁人，都自由了。\r

　　 他拍了拍柳清歌的手臂道：“柳師弟，走吧。”\r

　　 夜尚未濃，月色正佳，是個品茶談心的好時間，如今的清靜峰，那是真的清淨而自在，也正好合適迎接新的開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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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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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語：\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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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統修訂程序到此也算正式完結了。本文從四月下旬寫到現在，四個半月碼了近八萬字，也算一番心血。謝謝跟著追文的姑娘們，讓我將柳沈這個tag從冷刷到熱，現在又要看著它冷下去了。不過我心願已了，又認識了許多可愛的妹子，也算是一個很好的收場。\r

　　 最初寫這篇的目的大概就是最後一章所說的，想名正言順拉個西皮，順便讓沈老師自由的生存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不是被綁定。這種莫名的想法如何生成已不可考。更文期間的拖拉多謝大家包容。當然也發生了一點所謂的“被撞梗”或者“被借梗”的事情，有些跟我這里頭相似的，換湯不換藥的部分設定，我也懶得去說什麼。就謝謝告知的小伙伴。\r

　　 最後還是謝謝大家看完全文，這篇應該不會有什麼番外啦，畢竟是大圓滿的結局了。\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