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題\r
——70.ナミダ/流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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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台 程張]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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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盡心機,用盡底牌終究殺了玄道,對於程鈞而言,不僅是他如今實力的體現,也讓他心境向前跨了一大步。畢竟前一世他合道之後,玄道這等級別的神君,也不算什麼,殺上一兩個都是隨手而為。而如今堪堪結丹修為,已經殺了一個神游級別的神君,哪怕是利用了藏空神眼和上一世的經驗,又有劍琴二老和劍傀兵陣,也是了不得的行為。\r
但是程鈞連得意的時間都沒有,如今正是連軸轉的檔口,稍一懈怠就要趕不上節奏,更何況,他還有要緊的事情要一一完成。那些事情不僅意義重大,對未來的影響也很大。\r
殺了焦元成是頭一件。程鈞連玄道都殺了,自然不會在乎多一個焦元成。更何況這蛟龍早就沒了利用價值,如今死在九雁山的祭台之前,也不過是一個開路的。是的,給後頭那些該死的人開開路,讓他們走的痛快些。\r
另一件,說起來也是同一件事情,吊唁九雁山的那些同門。\r
程鈞特意擺上了蘇牧野的牌位,此人與他相識時間乃九雁山眾人中最短的一個,影響卻是最大的。不得不說,若無蘇牧野,只怕程鈞也不會徹底綁在九雁山之上,更何況如今還是心甘情願的。\r
只是這些話他都說不出口,上一世孤寂慣了,獨來獨往得行為模式雖說已經有所改變,也想過要建造一個自己的道統,卻沒想到這一日來的這麼快。快得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過於順利了,而這一切都是從九雁山開始的。\r
程鈞心思有些復雜,又存了要啟動天台的心事,他看著吊唁的事情已經到了末尾,便獨自轉了出來。他原本是想找秦越去做那收尾的事情,卻不想先看到了張清麓。\r
那人一身青衣素縞站在角落,看著滿眼白色,神色哀傷,眼圈泛紅,看起來並非作偽,又兼之一人孤立,頓時有一種落寞的感覺。\r
程鈞想到之前自己回來時候他那口氣帶著惡意的嘲諷,卻掩蓋不了的擔憂。以張清麓的出身和以往,若非成了上清宮的棄子,又豈會落得如此境地被自己抄底帶走,甚至連一個回轉的余地都沒有。\r
程鈞心中不知道哪里就軟了一分,忍不住問他:“你是認真的?”\r
他覺得張清麓不太可能真的為了九雁山的人傷心,但如此神情只怕也有幾分觸景生情的關系,想必是聯想到自己或許也會有差不多的下場,便有了感傷。\r
果然,張清麓搖頭道:“倒非其他。乃是焦元成說起了家父的往事,我追思先人,有些感概,實在是……實在是很少聽到家父的消息……”\r
程鈞默然,他想到自己初見張清麓不就他就卷入了紫霄宮宮主之位的爭奪,當時便有人說他乃是背後靠山硬,如今看來確實很硬。只可惜這麼多年,卻父子相離,不曾見面。張清麓從小奉信的同心同德讓他對親近之人帶有幾分精神上的依賴,如今乍一聽到自己父親的消息,只怕是比誰都來的心急。\r
雖然旁人看不出來,他也不會表現出來。\r
程鈞呆立在原地不知道是安慰還是開解,隔了片刻才說道:“早知道,也該多問問焦元成令尊的消息。”\r
張清麓聞言看了他一眼,那眼眶依舊紅著,若非程鈞發現只怕又要落下一些淚來。程鈞突然想到,他之前那一出哭喪的戲碼,未必沒有真情,只是那感情不是對著九雁山的而已。亂七八糟的聯想間,程鈞想到自己之前和秦越鬧翻又和解的時候還說自己舔不下臉來落淚拉攏人心,要是張清麓就能做到。\r
現在看來,張清麓也不過是因為養尊處優慣了,現在刺激受的大了,也需要發泄的途徑。但是他從來都是習慣了心機施為,能一舉兩得的事情自然不會分開做。程鈞這亂七八糟的想著,注意力就有些散了,回過神來就聽到張清麓說道:“能問的我都問了。其他的都是我現在不該知道的。只有幾百年後,我有了實力,有些事情我自然會知道。”\r
實力不足,正是如今行事大礙。程鈞剛剛體會過一場實力懸殊的戰斗,取巧之下得了勝卻依舊明白實力的落差擺在那里,這正是如今的他們都欠缺的,但能發出這般感慨的卻只有張清麓。九雁山眾人心里是覺得只要程鈞在,只要程鈞修為上去了,他們是不是有進展到不是個問題。而張清麓不同,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修為不足的困境的,故而此時此刻,也只有張清麓才能發出這般感慨,也只有他才了解抓緊時間提高修為的重要性。\r
程鈞微抬拳頭,與他稍稍碰了一下,算是鼓勵:“你我欠缺的都是一樣的東西。既如此,當與君共勉。”\r
張清麓略一愣神,抬頭看著程鈞,忽然又笑了一下,點點頭,算是了然。\r
程鈞卻覺得他那表情又有幾分礙眼,要哭不哭將笑未笑,仿佛受了委屈強自忍耐似得。他一伸手遮蓋了張清麓的雙眼,微微的涼意覆蓋在眼皮上。張清麓感受到法力輕微的波動,隨即又重見光亮。\r
他聽到程鈞說:“我去找秦越。一會兒姚聖通出來,你一定要留下她在寒玉山住一晚上。”\r
程鈞有事瞞著他,張清麓是知道的;秦越看自己不順眼,張清麓也是明了的;但形勢所迫,這些事情遠不如當下大局來的重要,所以他也不多問,只是道了句:“好吧。”便先行一步,走了進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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