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題\r

　　 ——243.コンセント/插座\r

　　 [上天台 程張]\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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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灑滿陽台的地板，打得油光發亮的實木地面因為木頭的紋理，折射了一房間的光弧。弧光和弧光之間交錯，仿佛打碎的湖面又好像電流畫面的實體，在房間里抖動著，連帶著空氣看起來都有些扭曲。\r

　　 那帶著淡淡的膠體折射的空氣果真是被光线折轉了，弧光穿過的一瞬間，頭尾斷裂，仿佛成了兩截，轉瞬又交錯過去，恢復成正常的模樣，重新在房間里抖落無數的折返。\r

　　 那空蕩蕩的屋子里面，干淨漂亮的地板上面，就在看不出緣故的歪曲了的空中，意外的出現模糊的影子來。\r

　　 那是兩個人的模樣，比肩而行，影子出現後隨著陽光在他們身上落下無數光點，那人影就越發清晰起來。終於幻化成兩個穿著奇怪的人來。\r

　　 其中一人模樣生得極為俊俏，容貌中帶著一抹艷麗，五官精致耐看，又不女氣，乃是少見的漂亮面孔。另一人則被映襯得顯得有些平平無奇，唯獨一雙眼睛明亮又溫和，帶著一身出塵脫俗的氣質，只是站在那里，就好似神仙下凡，不沾染半點煙塵氣。\r

　　 只是這兩人無論是好看的還是脫俗的，都穿著一身古怪的長袍，與這現代化的別墅房子格格不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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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何處？”\r

　　 那脫俗長相的人開口說話，聲音也是極為清越。他話語落下，腳已落在地板上，兩人的身形從虛入實，終於從那扭曲的空氣中平白出現在此地。\r

　　 “我也不知道，”長相艷美的那一個轉頭打量了一下周圍，目光中滿是驚奇，“我只是從清麓的收回的分魂之中隨意抽了一縷頗為活躍的，做了個坐標而已。”\r

　　 “這個世界，”被稱為清麓的那人也學著前頭那人的樣子，查探了一番周圍，略皺了皺眉頭，問：“程鈞，你可能用法力？”\r

　　 程鈞，便是那長得極為好看的人，此刻聽他問話則搖搖頭，道：“這個世界沒什麼靈氣，法力倒是能用，就是身體極其沉重，用出來大概連萬分之一都不足。”\r

　　 “我也是，”清麓點點頭，“就好像未曾入道一樣。”\r

　　 “無妨，傳送我們的法術乃是利用蓬萊的靈氣，時間到了自然會將我們帶回去。”\r

　　 程鈞往前一步，笑道：“不如乘此機會多看看。”\r

　　 “飛不了只怕也走不遠，”張清麓往另一頭走了幾步，似乎發現了什麼，對後者招招手，說了句：“你來看。”\r

　　 “什麼？”\r

　　 程鈞好奇過去，也露出驚奇的神色：“果然是你。”\r

　　 兩人面前的櫃子上拜訪了許多木頭框子的擺設，上面放了許多畫像，其中最多的便是張清麓。只是這畫像中的清麓穿著打扮都是正常人的樣子，有西裝也有襯衫，可惜落在這兩人眼中，反而是一種怪異。\r

　　 “這打扮好生古怪。”程鈞笑了聲，“不過倒也挺合適你的。”\r

　　 一旁的張清麓表情有些微妙，吃不准程鈞是夸他還是嘲笑他。程鈞顯然看出了他的猶豫，又解釋道：“我想無論是何處的清麓，終究是你的本性所成，既然是你本性，斷然不會虧待自己，顯然是挑著最合適的來了。”\r

　　 張清麓聽著覺得有點道理，又覺得還是有些不合胃口。於是順手翻了翻，又看到幾張程鈞的，擺弄對比了一番之後，終於點頭道：“確實，你這幾身就不太好看。”\r

　　 他看慣了程鈞道袍的樣子，也見過他穿常服或戰袍的模樣，倒也都頗為出色，唯獨這箍在框框里的畫像，頗為奇怪，倒不是難看，而是顯不出程鈞遠超常人的容貌來。\r

　　 “還行。”倒是本人頗為不在意，伸過頭來看了眼，笑道：“挺好。”\r

　　 “嗯，”張清麓不與他糾纏這話題，伸手摸了摸那畫像，驚奇道：“不是畫像。”\r

　　 “我看看？”\r

　　 程鈞伸手摸了摸，觸手有些涼意還帶著一點黏糊的感覺。他側頭想了想：“確實不是畫像，上頭沒有作畫人的念意。”\r

　　 無論是凡人或是神仙，大多會在自己得意的作品中留下自身的念頭，這念頭深厚與否和作品本身花費的心血多少有關，若一個作品上全無念頭，大概就能判定不是來自於生靈的作品。\r

　　 “有意思。”\r

　　 程鈞放下畫像，扯著張清麓往陽台方向走去，邊走邊道：“你看著日光，壓力居然勝過蓬萊地界。”\r

　　 日月有靈，晦明有定。\r

　　 這是陰陽初始便有的規律，而此處，雖說靈氣不足，卻意外有著比靈氣充裕的世界更強大的日光。\r

　　 “好濃厚的世俗之氣。”\r

　　 張清麓落凡之時曾在人世間飽受俗世濁氣的侵擾，當時他自封修為，道體缺乏抵抗力，之後雖說解決了這麻煩，但對於俗世濁氣，他遠比旁人來的跟更敏感。\r

　　 “此地乃是凡俗之地。”\r

　　 程鈞已經看出了端倪，他站在陽光里，一身道袍和這個世界仿佛格格不入，又似乎一切理所當然。面容極為俊美的青年抬頭看著日光，伸手一拈，一小段金色之物如絲线一般纏繞在他指尖。\r

　　 “你看，”他舉給張清麓看：“連純陽之氣中都帶著俗世濁氣，此地是無緣修道的。”\r

　　 “若是有人能用濁氣修煉呢？”\r

　　 張清麓看著他指端非常精純的太陽之力，突發奇想：“或許世界不同，修煉方式也有不同。未必沒有成大道之人。”\r

　　 “你感受一下輪回之力，”程鈞笑了笑：“可有區別？”\r

　　 “輪回乃是一體。”張清麓下意識回答，說完才反應過來：“你是說，這個世界和我們的世界其實是一個宇宙內的？”\r

　　 宇宙之大乃是無窮盡的，宇宙之外另有世界也是肯定的。但若是共享一個輪回，那必然是同一個宇宙中，通用大道的世界。如此一來，便真的沒有飛升之路了。\r

　　 “可惜，”張清麓搖搖頭，“我本想看看這個世界的你，會是何等風光。”\r

　　 “我想你還是可以看到的。”\r

　　 程鈞一抬下巴，示意張清麓看身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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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身，房間中原本他們出現的位置站著兩個人，和他們一模一樣的長相，唯獨的區別便是那身上的衣服。\r

　　 穿著西裝的程鈞一步向前，阻攔在穿著西裝的張清麓跟前，冷眼看著對面和自己一樣的人，叱道：“你們哪里來的？”\r

　　 “果然是你，”穿著道袍的張清麓忍不住有些想笑，“疑心病還是挺重的。”\r

　　 “我對你可沒什麼疑心。”程鈞搖搖頭，一步上前，道袍擺正，才對那和自己一樣的人說道：“我便是你，你便是我。”\r

　　 穿著西裝的程鈞皺了皺眉頭，意外的不曾出言反駁。\r

　　 這一邊的張清麓點點頭，對著方才說話的程鈞說：“不錯，一句話就能明白了。”\r

　　 “你的那位想來也明白了。”程鈞抬頭看了眼站在後方的張清麓，道：“確實挺合適的。”\r

　　 他說的乃是那一身西裝，倒也真的合適張清麓。\r

　　 這一邊的道袍清麓笑了笑，不著痕跡的橫了程鈞一眼，卻聽對面的自己問道：“你是雷中那人。”\r

　　 那是曾經一個遙遠的夢，原本以為是虛幻，不曾想幻境居然會站在自己面前。\r

　　 “嗯，”這邊的張清麓點點頭，笑道：“你尚且安好，那便好。”\r

　　 這個世界的張清麓，大約是分魂輪轉的時候受了點損傷，容易驚魂，程鈞當時出手安定了他的魂魄，現在看起來果然好了許多。\r

　　 “你們來做什麼？”此時的程鈞也反應過來，問那穿著奇怪衣服的自己，“我們不應該出現在同一個世界。”\r

　　 “無妨，無論多少個世界，我只有我而已。”\r

　　 眼前的兩人不過是自己和張清麓分魂的輪轉，說到底也不過是同一個人。\r

　　 可顯然，現在的程鈞並不認同。\r

　　 “我是我自己，清麓也是清麓本身，”西裝程鈞往前一步，“和你們或許有關，但在這里，和你們沒有牽連。”\r

　　 仿佛看到真的自己一樣，程鈞有些樂呵。\r

　　 正想說什麼，卻不想看到對面猝不及防丟過來一個長條形的東西。\r

　　 那玩意兒似乎有些閃光，如雷電醞釀期中。\r

　　 “雖然不知道你們怎麼來的，”西裝程鈞將另一個東西插入牆上一個奇怪的三眼洞中，又道：“不過我想，有些東西是通用的，比如電擊！”\r

　　 大量的電從程鈞丟過來的那個長條形物體上釋放出來，一旁的張清麓試圖阻止卻又還是慢了一步。\r

　　 “程鈞住手！”\r

　　 穿著道袍的兩人，在消失前只聽到那便的程鈞對頗為緊張的張清麓解釋了一句：“無論什麼關系，若是他們不走，我們說不定就不能保留。”\r

　　 電弧和光弧交錯的一瞬間，鏡子的法術也到了時限。\r

　　 世界和世界的間隙在一瞬間融合，再睜眼，便是蓬萊。\r

　　 周圍是充裕的靈氣，還有完整的道境。兩人看著面前平息下來的鏡子，忍不住搖頭。\r

　　 “不愧是你，”張清麓笑他，“連自己都下得去手。”\r

　　 “也不意外，”程鈞摸了摸鼻子，伸手將鏡子塞回袖中，又將張清麓拉過來查探了一番，才道：“涉及到自身和你的生死存亡，我必然不會猶豫。不過我倒是有些奇怪，他怎麼想到用雷電的。”\r

　　 若非雷電打破了光弧之間的平衡，他們也不至於這麼快被送回來。\r

　　 “你要夸自己也留點面子，”張清麓笑他，“若是下次再被人打回來，就丟臉丟大了。”\r

　　 “嗯，下次換個有趣點的地方吧。”\r

　　 輪回、空間、時間、因果，大道軌跡所延伸的地方，只要有分魂所在，他們總歸要並肩走一走的。\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