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題\r
——176.一年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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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台 程張/雲程]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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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鈞發現自己的法力不穩的時候是一年多以前。一年時間對於修士而言幾乎是眨眼的瞬間就過去了，但也足夠他把這個問題擺在眼前，加以重視了。\r
地仙巔峰接近圓滿，眼看著就要跨過那條天塹，步入逍遙天仙的境界，卻突然出現了法力紊亂的情況，莫說程鈞沒有碰到過，只怕如今的修道界也不曾聽說過。但無論是否有前例，程鈞都知道，這消息只要流露出去，他不得安生倒也罷了，只怕蓬萊都要掉入風口浪尖，成為眾矢之的。\r
畢竟樹大招風，樹倒猢猻散。雖然這麼說自己不太好，但只要倒霉了，人人都可能來踩一腳。\r
他也嘗試過重新梳理法力，回視道基，甚至一頭扎進道藏里面尋找答案，卻沒有半點進展，唯一的好處只怕是對道藏的了解又多了幾分。\r
所以程鈞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來做了一個計劃，一個讓他離開蓬萊數十年甚至數百年都不會有人質疑的計劃。\r
他說他要去尋找機緣。\r
修士尋找機緣原本就很普通，何況程鈞已經是如今天下的頂峰。他的境界到底是何等程度，已經無人可以窺測，但若說如今天下是否還有地方能讓他另尋機緣更進一步，也是難以斷言。因此，程鈞這個借口原本可謂是天衣無縫。\r
但是也不過是原本。\r
他的計劃里本就有一個特例，乃是張清麓。雙修道侶之間有一些旁人沒有的感應，程鈞的法力和修為若是有大幅度的消耗或者損傷，張清麓都會有所察覺。如今他只是法力上略有波動，按照程鈞的猜測，這種波動或許會越來越明顯，到了後面是否能保持現有的法力最高水平也是難說。故而，張清麓這一關就很難瞞過去，除非斷絕兩人之間的感應。\r
這點不是做不到，但要找一個沒有缺陷的借口就很難。\r
另外一個例外，倒是出乎程鈞意料——是雲淵。\r
或許是動物的本能特別准，又或許是因為程鈞是最早和雲淵結下因果的一個修士。大約一個多月前，程鈞已經准備了幾乎所有離開時需要注意的事情，也妥善安置了後續事宜，雲淵卻突然出現在他跟前問了一句話：“你是不是不回來了？”\r
程鈞原本可以一笑而過甚至說幾句假話瞞混過去即可，偏偏鬼使神差的愣在了當場。雲淵的直覺一直都很好，雖說在人性方面依舊有所缺陷，卻很容易看穿一些被人類伎倆遮掩的真相：“劫數？”\r
他這句話亦可謂是給程鈞一個方向，程鈞猶豫了一下便給雲淵草草解釋了一番緣由。可以說雲淵是除了他之外，第二個知道這件事情的人。\r
原本是打算安撫的手段，卻不想那大狗點點頭道：“我跟你一起走。”\r
程鈞原本的打算也屬於另一種渡劫的法子，自然不想多一個累贅，卻不料雲淵異常堅持：“我的機緣在你身上，你若不留這里，我便也要走了，一樣要走不如跟你走，也算是幫手。”\r
程鈞意外沒有擰過他，或許是因為一開始就被戳穿的關系，微妙的帶著一種心虛，竟然也就同意了。\r
而他的這種心虛直到面對張清麓的時候，才真正發作出來。\r
之前准備的所有理由一一羅列，張清麓都非常平靜的接受了，甚至連程鈞交代門內事務，幾乎就差將掌門之位傳給他的時候，張清麓都沒有反對。他這種態度反而讓程鈞有了一些不確定，最後問了一句：“清麓可還有問題？”\r
張清麓當時只是笑了笑，放下手邊的茶杯，漂亮的手指在玉石桌面上微微敲擊了幾下，問道：“我就一個問題要問問掌門人，這蓬萊還算不算你的根基？”\r
程鈞答道：“自然是算的。”\r
“那好，”張清麓雙手交疊擺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稍許推整了一番自己的衣服下擺，才說道：“你記得這句話，我給你十年，若是不乖乖回來，我就把你這根基給丟到上清宮去。”\r
他是不是開玩笑，程鈞不敢保證，但張清麓已經看出了問題，倒是肯定。\r
程鈞苦笑一聲：“十年，只怕來不及。”\r
張清麓點點頭：“十年不是給你解決問題的，而是讓你整理個頭緒來。難得見你也有亂的時候，倒也新鮮。”\r
他這話說的程鈞莫名就安定了幾分，他原本為了如何隱瞞張清麓而一直有些不寧，就連雲淵都能察覺何況清麓本人？如今所幸說穿了，彼此坦然，反而一派霽月清風，連心境都有了一些微妙的改變。\r
又聽那張清麓說道：“你若非要斷了聯系我也答應，只是此物你的給我好好帶著。”\r
那是兩人之間專用的傳訊符，老魔特意煉制加上程鈞的陣法，比門內通用的來的可靠的多，加上張清麓如今也是踏入陸地神仙的中期境界，相隔再遠也能有所作用。\r
程鈞緩了半分還是收下了，隔了兩日便無聲無息的從蓬萊宗門內消失了。\r
斷開的道侶聯系和特意隔絕了自身的氣息，讓程鈞的心里也有了幾分異常空落。一旁的雲淵也學著他收斂了全身的法力和氣息，只是看程鈞那般不舍，到底有幾分不解：“你若不舍得也能回去。”\r
“雲淵畢竟是雲淵，要知這人的自處多少要受到周圍環境和立場的影響，我若不能恢復，回去只能惹來災禍。”\r
“我是不懂。”\r
“那我們便去人間，看人世百態，也正好讓你更了解一些。”\r
“你說了算。”\r
白衣白發的大高個子一直站在程鈞身邊，似乎只要對方說了，他就能一往直前，毫無遺憾。\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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