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最後一發子彈從最後一個服務員的眼睛里穿了進去，炸開了她的腦子和里面的蟲子，然後把血腦漿還有體液糊在了那塊殘缺的牌子上。
“學不乖…”
他一邊給手槍裝著子彈一邊踹開了面前的屍體，然後從吧台里拿出了一瓶血紅色的東西，然後不顧一切得對著喉嚨灌了進去。
這個時候那個角落里中了七八槍的小女孩卻站了起來，一點一點得向門口晃動了過去，看來雖然沒了半個腦子，那種蟲子卻依然可以讓她動起來…
…那個什麼什麼什麼組織的實驗體越來越厲害了呢…
“…還有一個？”他眯起了那雙藍紫色異色眼，盯著那小女孩的半個腦子里蠕動的東西“這破槍是該淘汰掉了…”
一個惡趣味的想法瞬間爬上了他的心，於是他把手里那半瓶高濃度血酒扔了出去，砸到小女孩的一瞬間，他開了槍，讓附了魔的子彈准確得和酒瓶接觸。
彭的一聲冒出了很大的火花…就好像那天的火一樣。
小女孩燃燒了起來，然後在地上不停得打滾，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滾了滾之後又開始滿地亂竄，和活著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哈哈哈哈…”
這副樣子讓他很開心，他知道這種聲音雖然從那個可憐孩子的喉嚨里出來，卻不是這個已經死透的孩子應該有的聲音，而是那個怪物，那個由什麼…什麼什麼創造出來的東西…反正無所謂…
雖然都是…那種怪物，但是那不影響什麼，看著這些怪物死掉他真的是太開心不過了。
火很快就變成了一片，焦糊的臭味，淫亂的味道和人類身上那種難以言明的惡心氣味相比不知道是哪個更惡心一些。
“哈哈…祝你好運，姑娘…”
笑夠了也該離開了，那之後滅口的事和滿地的屍體就讓雇主自己解決好了，不過就算不清理也沒關系，清道夫這種怪物和流浪漢什麼的會喜歡清理掉這些屍體和空房子的。
說實在…踩著灰塵在燃燒的街道里享受孤獨真的是太棒了…
…
可惜，今天的好心情並沒有支撐到入夢為止，或者說從來沒有好心情這麼一說…雖然焚燒和搞破壞很痛快，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不是麼？
“…咕嚕咕嚕…說了多少次…老子他媽不是惡魔獵人…老子他媽的是職業殺手…嗝…你他媽是沒有腦子還是腦子被吃了…咕嚕咕嚕…”他一邊對打過來讓他去獵殺什麼惡魔的雇主爆著粗口一邊灌著順手牽羊回來的快比他三分之一身體大的不知道什麼酒，也許是因為有點醉了，也可能是因為其他原因，他有點大舌頭了“你見過…咕嚕咕嚕…嗝～惡魔去殺惡魔的麼…咕嚕咕嚕…再囉嗦老子今天去你家殺你全家…什麼？老子什麼態度？你他媽來打老子啊傻逼…”
然後他就把電話掛了…看那樣子要不是那個和他沒有一點血脈關系的姐姐朵明絲因為他的動靜太大所以穿著睡衣出來看看，那他估計還打算給電話一槍。
“嗝～姐姐你醒了…啊…今天…下班…早啊…不用約會…嗝～麼…”
“…”
她真是握緊了拳頭，才沒有上去把這個一米五不到的變態殺人魔打成碎片。
得承認，一般人不會接受有這種滿身血腥味還邋里邋遢的弟弟，就算這貨長相還不錯。
…實際上，她的那些個炮友（鑒於這個姐姐喜歡的是女生，所以炮友的炮是不是這個炮還難說）都是因為看到這個弟弟才拒絕繼續深交…
“滾…去…洗…澡！然後睡覺！你一個小孩子整天爛醉如泥的干什麼？！想氣死老娘？！”
“急什麼…血都干了（撩撥披風和褲子）…哦……而且…唔？你好…姐夫…還是…嫂子？”
他拿著瓶子對著那個女人亂晃，絲毫沒有尊重姐姐和嫂子的意思。
反正也無所謂…這些家伙總是因為覺得他是小孩子就不再莊重得對待他，從來沒有人了解過這家伙腦子里裝著啥玩意。
“…是…你啊…沒想到你也是個玻璃…還喜歡…我姐姐…不過你身材…嗝～還不錯…啊！疼…疼…疼…松手！我滾…滾還不行麼？…啊，姐姐記得把…你們的錄像給我…一盤…這貨是我的…嗝…嗝…哦…拿錄像帶和裸照…嗝～威脅她…”
他一邊說著一邊慢慢爬進了廚房，然後發出了一陣咕嚕咕嚕和嘔吐的聲音。
“…”他姐姐嘴角抽了抽，上去把廚房門反鎖住了。
“這…這里…魚缸…好小…水好冷…咕嚕咕嚕…不好喝…”
“他…沒事吧？”
“…他上次喝馬桶水都沒事…我們繼續…呼～睡吧…”
“你們真是…親姐弟？”
“你覺得呢？”
…第二天…
“你好，hope phone事務所，你貼心的專業殺手和天使獵人…都說了老子他媽的不殺惡魔！靠！麻煩去找那個姓斯巴達的家伙”他這次真的忍不住了“再打騷擾電話老子今天就去你家過夜！”
宿醉的頭疼和床氣的爆發還有因為睡廚房水槽所以有點輕微感冒這些東西加起來讓他的心情相當差勁…
差勁到他又開始拿飛鏢打釘在牆上的那張地圖。
“天界…天界…老子他媽的…天界…惡魔…天使…”
一不留神，飛鏢打歪了…擦著邊打進了他放在那里的一個骷髏頭里面，然後那骷髏頭發出了十分恐怖的叫聲，就好像它還活著。
“讓你少喝點酒…要命的好嗎…”
朵明絲把拖布扔了出去，她心里不能接受拖把上面沾染了嘔吐物，以及血…
他昨天又吐血了，看來其他的器官又開始壞死了…
還好這次沒必要再動手術換人造器官了，反正難逃一死。
“噩夢…咕嚕咕嚕…嗝～我反正都要死了…放縱一下…”那雙異色瞳眯了起來，然後他把套著黑色靴子的雙腳交叉起來搭在了桌子上，那張揉皺了的癌症通知單和其他各種各樣不詳的診斷書被他壓在了腿下，給它陪葬的還有一大堆鎮靜劑什麼的說明書還有一張機械義肢的設計圖和一張地圖，他們被壓在了一起苦不堪言的樣子，最上面還有一本被撕了幾張紙的《墓地風水學》和一本有個大洞的《埋葬》。
後者之所以挨槍子是因為這鬼東西實際上講的是一個科幻故事，而不是他想知道的真正的埋葬。
一個如此離譜的世界里有科幻故事，莫名有一些諷刺。
“…醫生說…”
“說我要是乖乖聽話就能多活幾個月？哈哈…多新鮮，老子想死的時候死不了，好不容易不想死了現在又不得不死了…”他用戴著手套的手指揉著太陽穴，他又開始頭疼了，這越來越頻繁，還伴隨著偶爾的眩暈和失憶“噩夢…永恒的噩夢…他…噩夢…真是有病…老子怎麼整天腦子里都是這東西…哦…也不是，現在里面還有一顆早晚會要了老子命的瘤子…”
這具身體已經瀕臨崩潰…就算是做出了這麼多犧牲，就算是用機械結構替換掉了大部分器官…也終究走到了這一步…
腦癌…這次他逃不掉了…逃不掉那過去他向往的欣然一死…他的左臂就是因為過去嘗試死亡失敗後不得不截斷的…至於右腿卻是因為一次獵殺中為了從人販子手中搶奪一個小孩子中了五六顆子彈而不得不和那個還是沒能逃過一劫的可憐孩子一起葬了下去…
嘛…也不算沒有好處，那條腿早都潰爛了，不截斷也會很快失去功能，換成了機械義肢倒是還好，除了需要定期維修保養以外省掉了塗抹藥膏的麻煩。
“你沒吃藥？”
問了等於白問，什麼時候他會真的吃藥才值得好奇。
“…那個醫生昨天剛被自殺了…”他咧開眼睛，剛要去拿酒，酒卻被他姐姐拿走了，然後丟進了垃圾桶“切…一個連自己命都保不住的醫生卻妄想著救我？”
“賽維爾，你…”她咽了口氣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怎麼勸他了…一個只能活幾個月的人也沒什麼能讓她勸的…
一種無力感穆然得爬上了她的心頭。
“我靠！怎麼又是你在打電話？！老子說了我不殺惡魔！不殺惡魔！你他媽的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還是說你是故意找茬？！”賽維爾又一次對著電話大吼大叫。
朵明絲沉默得看著他，猶豫著要不要把那個電話其實早都壞了，壓根不可能收到電話的消息告訴他。
“…蘇梅爾…”
會這麼稱呼他的也只有這個家伙，只有柯芬才有那樣奇怪的口音。
“那件事…我已經幫你做好了…可以把…還給我了麼？”
“哦…那東西我早都燒了…其實你壓根沒必要聽我的話…反正我很快就要入土了。”
他的表情凝重了起來，然後他笑了起來，笑容扯動了那些傷疤，看著有一些嚇人。
“風光大葬呢…哈哈哈…風光大葬…”
風光大葬…
賽維爾的眼睛里又出現了那個倒影…那個讓他憎恨的世界，那個每時每刻都在折磨他的靈魂的地方。
…該回去了…啃光他們的骨頭…殺了他們每一個人…然後風光大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