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爾曼莊園,一處平坦的空地,幾名侍衛手中拿著劍,圍著一名男孩。
“夜羽,保持專注。”科林勛爵看著眼前的少年,揮手示意四周的侍衛圍上去,“讓我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勛爵大人,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藍夜羽看了看緩緩圍上來的侍衛,深吸一口氣,單膝跪地蹲在了地上,用手從地上的影子里拿出了一把漆黑的劍,握在手中,身體微微前傾,擺出攻擊的姿勢。
“勛爵大人,用開刃的劍...真的好嗎?”管家在一旁擔憂的說到。
“不必顧慮,被打傷那就是他學藝不精活該。”科林勛爵看出了那些侍衛的猶豫,冷聲道,“不受傷就想學到真本事,怎麼可能?”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嚴厲呢。”管家搖了搖頭,“希望傷者不會很多。”說完他便准備藥品去了。
“你們還在等什麼,忘記怎麼揮劍了嗎?我可沒那麼多時間看你們打啞迷。”老人洪亮的嗓音在場內響起。
“抱歉了。”一名侍衛舉起長劍衝向了藍夜羽,剩下的幾名侍衛也互相使了個眼色,向藍夜羽衝了過去。
\"鏘鏘鏘......\"
藍夜羽手中的黑色長劍舞出一片絢麗的殘影,擋住了所有刺來的利刃,在一敵多的情況下並沒有落入下風。
“如果這都擋不住的話,還不如去馬廄養馬。”科林勛爵對藍夜羽的表現並不驚訝,他觀察著戰局的變化,打了個哈欠。
侍衛們並沒有因為藍夜羽是個小孩而輕敵。在成為科林勛爵的侍衛的第一天起,他們便一直在被科林勛爵訓練著,雖然實力肯定比不上那些被系統訓練過的士兵,也比一般人強了不少。但即便是他們,還是在有著人數優勢的情況下,也並沒有在戰局里感受到明顯的優勢。
那柄漆黑的長劍每次揮舞都恰到時機的擋住他們所有的進攻,劍鋒之後的男孩眼神深邃,似乎能看穿他們的招式,在劍鋒之上帶出一串串的虛影,一旦躲過他們的進攻,就會迅速抽回劍來反擊。
科林勛爵又打了個哈欠,臉上露出不愉快的神色,這樣的戰局讓他感覺無聊,藍夜羽一味的防守讓他不太開心。
“藍夜羽,喜歡防守是吧?我數到三之前,你沒有做出有效進攻的話,我就讓你防個夠。”科林勛爵眯起雙眼。
“勛爵大人眼睛可真尖啊。”藍夜羽搖了搖頭。
“一!”
原本一直在防守的男孩在又一次防守以後,並沒有擺出相同的姿勢,反倒是在彈開劍鋒後,突然轉換了一個方向,劍鋒一掃,讓一名侍衛不得不停下進攻的動作。
“二!”
包圍圈出現了一個缺口,藍夜羽趁勢衝出了缺口,手中的黑色長劍一挑,打飛了一名侍衛手中的劍,然後順勢踢向了另外一名侍衛的胸膛。那名侍衛被踢中之後連連後退,站立不穩摔在了地上。隨後藍夜羽扔出了手里的劍,劍插在了一名想要去扶起倒地者的侍衛面前。
“一!”
場上的最後一名侍衛看見背對著他的藍夜羽丟掉了黑劍,便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手里的劍毫不客氣的向著他刺了過去。但眼前的少年一個轉身,左手上卻多了一柄漆黑的匕首,讓他瞳孔一縮,卻已經來不及停下自己的腳步。
科林勛爵睜開眼睛,看著侍衛劍尖上滴落的鮮血,吹了個口哨,拍了拍手。
侍衛看了看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視线移向了自己刺向藍夜羽的劍。這個男孩用手握住了劍刃,雖然手被割傷了,但卻讓劍偏離了位置,並沒有刺到他。
“你這不是會進攻嗎?能好好打就別像個烏龜一樣防個半天。”科林勛爵揮了揮手,讓侍衛退下。他走到藍夜羽面前,拿起少年被割破的右手掌看了看,傷得不深。
“防守並不是怯懦,而是為了更好的對局勢進行判斷,一味地進攻並不是勇武,很可能是魯莽。”藍夜羽淡淡的說到。他的語氣和他那張稚嫩的臉不搭調。
科林勛爵眼皮跳了跳,這句話莫名的熟悉,他以前像是聽誰說過。“去找管家,讓他好好的給你包扎一下,用完餐後再回這里,你還有最後一節課。”
藍夜羽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自從藍祐,或者說藍夜羽來到他的莊園,已經有一年多了,從這個男孩從剛來時的遍體鱗傷,已經變得堅毅、沉默,雖然依舊瘦弱,卻也不再像當初那麼柔弱。
科林勛爵對於這個男孩充滿了期待,這個男孩的天賦很高,雖然每次和他提及帝國時,他都是一臉的無所謂,這讓勛爵有一些惱火,在幾次私下的交談後,他也逐漸理解了這個曾被世界拒絕的男孩。
試想,誰還能在經歷過那些事以後,不恨這個帶給他無盡傷痛的國家呢?
即便如此,他也依舊在以比帝國軍官更嚴格的標准來對藍夜羽進行著教導,既然他不會成為一名帝國的軍官,那他就沒有辦法接受帝國的庇佑。當他離開了莊園以後,能照顧他的只有他自己,勛爵希望藍夜羽可以成為一位能獨當一面的異能者。
“學習不會是一件輕松愉快的事,進步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無數的汗與血之中所鑄就。”
“如果你做不到最好,那就等同於沒做。”
“如此笨拙!就算你受傷了也逃不掉懲罰,今日課程結束到你的房間等我。”
嚴厲的話語與斥責常常回蕩在莊園內,在這種近乎病態的嚴厲與完美主義中,藍夜羽並沒有選擇退縮,他只是安靜的聽著科林勛爵所說的話,接受著勛爵對自己的教導,承受著勛爵對自己的鞭策,在莊園里用血和汗錘煉著自己。
他的辛苦也沒有白費,如今,這把暗影之刃就差最後的淬火,便可以鋒芒畢露。
“勛爵大人,有人來找你。”侍衛的話語打斷了科林勛爵的思緒,他皺了皺眉頭,這個時間,會是什麼人來找他?
“讓他在會客室稍等。”科林勛爵站起身,准備去換一身衣服,“來者說過他的身份嗎?”
“是一位穿著軍裝的女人,自稱是你的學生。”侍衛回答道。
科林勛爵眉頭緊皺,他已經退役離開軍隊很久了,自己的學生突然來找他,大概是來敘舊的。但既然是自己的學生,就應該知道自己的脾氣,他可不是什麼喜歡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交談上的人。但既然客人來了,他也還是要去迎接。
換上一套合適的軍裝,他便去了會客室。
推開門,科林勛爵立馬愣住了,眼前的女人確實是他的學生,而且還是最優秀的那幾個學生之一。但她曾經被官方通告「任務中失蹤」,數年後認定為陣亡的學生,現在竟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崔妮蒂·凱斯提斯,什麼風把你從陰間吹到我這地方來了?”科林勛爵坐了下來。
“原來諾爾曼老師你也覺得我死了啊。”崔妮蒂站起身,拿起一邊的茶壺給自己的老師倒了一杯茶,“怎麼,想試試「陰間使者」親手給你泡的茶嗎?”
“多久過去了,你也還是那樣的黑色幽默。”科林勛爵接過茶杯,“好了,說正事,你來找我可不是來敘舊的對吧?”
“本來我還想在「陰間」多待幾年的,但萊恩多特帶來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他」回歸了。”
科林臉色一變,放下茶杯,雙手按在桌子上,“消息確切?”
“萊恩多特親眼所見,他也取到了「他」的一塊樣本,經過科學院的檢測比對,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他」。”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的這個老朋友還生龍活虎的啊。”科林勛爵冷哼道。
“帝國裁判庭還有參議院都已經給出了答復,皇帝陛下也對這件事非常關切,我來這里的主要目的還是想讓您做好一切的准備,包括但不限於再次被征召,畢竟,敵人是「他」。”
“我知道了,你也要注意安全,帝國有你這樣的人才是一大榮幸。”科林勛爵喝了一口茶,“看著你,我也回想起了曾經的那些時光,果然人老了就懷舊啊。”
說完,科林勛爵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崔妮蒂,最近我也有了一個新的學生,他的天份甚至高過當年的你,想見見他嗎?”
“喲,老師你還真是寶刀未老,還能收到新的學生。”崔妮蒂笑著說道,“天份比我還高,能得到老師您這樣的評價,那我一定得去見見這個新學生了。”
藍夜羽在房間用完餐,便前往之前的空地等待著科林勛爵,侍衛很容易便找到了他,把他帶去會客室。雖然依舊無法感受到任何食物的味道,但在這一年的適應中,他也不至於對這些食物無法下咽了。
跟隨著侍衛,他緩緩推開了會客室的門,會客室里的客人也把注意力移向了來者,當兩人目光對視的時候,他們卻都像被冰封住一般愣住了。
科林勛爵正要開口,卻被崔妮蒂伸手打斷。她緩緩站了起來,慢慢走向了那個推開門的男孩,一言不發。
藍夜羽愣在原地,他看著女人離他越來越近,他正在抑制著渾身的顫抖。這種顫抖不是來自恐懼,而是別的東西。
崔妮蒂離男孩越來越近,她顫抖的伸出手,指尖觸碰到男孩臉頰時,她條件反射的縮回了手,但隨後又伸出手,顫抖著撫摸男孩的臉。
那種觸電般的感覺刺激著藍夜羽的臉頰,內心那種撕裂般的痛楚讓他想要撲到女人懷里。看著眼前女人的臉,他再次回憶起那些過往的雲煙。
但對他來說,再也回不去了。
“請問...找我有事嗎?”
少年顫抖的嗓音讓崔妮蒂回過神來,她松開了自己的手。
“我失態了,抱歉。”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裝,便坐在了椅子上,輕輕擦拭著眼角。
“看來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啊,崔妮蒂,還有夜羽小朋友。”科林勛爵給崔妮蒂遞了一張手帕,他示意藍夜羽也坐到他旁邊去,“看來也不需要我來介紹了,但我也走個流程吧,這位是崔妮蒂,帝國少將;這位是藍夜羽,你們需要我給一點時間來敘舊嗎?”
“也許...不必了,勛爵大人,能再見到她已經是我最大的奢望了。畢竟以前她認識到那個藍祐已經死了。”藍夜羽把目光從崔妮蒂身上移開,他也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也再也不是那個嚴厲的班主任崔蘭了,而是帝國的少將崔妮蒂。
“藍祐...曾經是我的學生,是我見過天賦最好的一個孩子,他能得到老師您的相同評價,也是我的榮幸。”崔妮蒂說道,“如今的...夜羽有您的教導,想必他的成就會更大,也許他能成為新的帝國判官或者是一名將軍。”
“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科林勛爵揉了揉藍夜羽的頭,“但事情的發展並不是由我們來決定,必須要他自己來,不是嗎?”
“帝國如今與我何干?”藍夜羽毫不客氣說道,“帶著滿腔熱血,想要為國效力,但它一而再再而三的把珍貴的事物奪走,最後甚至奪走了生命。那我又有什麼理由再為帝國出力呢?”
“孩子......”崔妮蒂走到藍夜羽跟前,拉起了他的手,她正想說些什麼,卻看到了藍夜羽衣領之後那傷痕累累的身體,讓她想要說出的話又吞了下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這樣?”她掀起了藍夜羽的衣服,遍布傷痕的上身讓她吸了一口涼氣。無論是數不清的鞭痕,還是那一塊扎眼的烙印,都讓她心疼無比。
用手輕輕撫摸著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崔妮蒂很難想象,一個十三歲的男孩為什麼會遭受這樣的虐待。
“藍宇呢?他還好嗎?”這些視覺上的刺激最終讓她問出了她最關心,但卻最難問出口的問題。
藍夜羽把頭偏向了一邊,“他沒能...挺過這段旅程...”這個名字勾起了他最痛苦的回憶,讓他渾身顫抖,“他為了保護藍祐,戰死在角斗場上...藍祐去尋求正義,但卻被「正義」絞死在了絞刑架上......這讓我如何再直視這個所謂的正義帝國!”
“恨吧,由衷的去憎恨吧,然後再把這恨意轉化為你的動力,這是我作為一名戰士對你的忠告。”崔妮蒂將男孩的臉轉向面對自己,隨後她一把抱住男孩,“但作為你的老師,我還是要說,你受苦了。”
藍夜羽閉上雙眼,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他的腦海中浮現起了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但無論如何,再也回不去了。
他緩緩推開崔妮蒂,站到了一邊,“藍祐已經死了,現在只有藍夜羽,正如再也沒有崔蘭老師了,只剩下凱斯提斯將軍,不是嗎?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還請允許我先行離開。”他行了個禮,推開了會客室的門。
看著藍夜羽離去的身影,崔妮蒂已經很難把他和記憶里的那個陽光男孩重疊。他長大了,更成熟了,變得比以前更加冷漠,他成長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
“如你所見,一個苦命的可憐孩子。”科林勛爵搖了搖頭,“他的潛力非常大,暗影異能本身就很少見,但他表現出的異能,品質比一般的暗影異能更加高等,我很看好他。”
“如今的他已經是一把只差淬火打磨的利刃,我想要趁此機會,讓他真正的成為一把無堅不摧的暗影之刃。讓他一直待在我這里是沒有出路的,既然你來了,那你把他帶走吧。”
“你還是以前的那個樣子,但你用在我們身上的計劃可不適用於一個永遠不會成為帝國士兵的孩子,而且,你也知道,他已經不可能再是帝國的戰士了。”
“我們只是負責把他推到路上,至於前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應該往哪里去。”科林勛爵喝完了最後一口茶,放下茶杯後和崔妮蒂一起站了起來。
“替我向皇帝陛下還有最高裁判官問好,還有,注意安全。”
“老師的教誨,我一定牢記於心,我也去准備一下了。”崔妮蒂鞠了一躬,便推開會客室的房門走了出去。
另一邊,離開了會客室的藍夜羽在訓練空地處一遍又一遍的練習著自己的劍術。和舊日的老師相遇讓他感到欣喜,但也讓他回憶起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時光。這種重逢的喜悅還有回憶的苦痛讓他無法言語,只能在這里用著訓練來麻痹自己。
直到科林勛爵的到來,他才停下了動作。
“勛爵大人,今日還有什麼樣的訓練課程呢?”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把手里的漆黑劍刃插在地上,等待著勛爵的指令。
“我已經沒有什麼課程能教你了,所有的理論還有基礎的戰斗技巧課程你都已經全部完成,我已經拜托崔妮蒂帶你離開。”科林勛爵拿起了自己的鋼劍,“接下來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認為你夠格嗎?”
“我不太明白。”藍夜羽搖了搖頭。
“你認為你夠資格去獨自面對未知的前路嗎?”科林勛爵舉起了劍,劍身在烈日之的照耀下閃爍著森冷的寒芒。“用你的新身份,背負著你的那些過往,不接受任何勢力的庇佑。”
藍夜羽看著那閃亮的劍,沉默了許久,最後才點了點頭。“我會的,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庇佑,無論是勛爵大人你,還是一國的皇帝。”
“知道你已經有著獨當一面的決心的話,崔妮蒂應該會很高興。”科林勛爵用手擦拭著劍刃,“你的最後一課,老師將是整個世界。它會教你任何你想要知道的東西,現在跪下吧。”
藍夜羽聽從科林勛爵的話單膝跪在地面上,手放在雙膝上。在烈日的炙烤下,石板地面也稍有灼熱。
科林勛爵緊握住手里的劍,他走到藍夜羽跟前,劍身輕拍藍夜羽的左肩。
“以眾神之權力。”
劍身輕拍藍夜羽的右肩。
“以生命之意志。”
劍身輕拍藍夜羽的額頭。
“藍夜羽,起來吧,異能者,你已經真正成長為一名戰士了,在我這你已經畢業了。”
藍夜羽站起來,他抬頭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年邁老人,“勛爵大人的教導之恩,我將永記於心。”
“即便現在我們這代老家伙掌握著世界,但這個世界終究會讓你們來掌握。恩情?我不過是一位引路人而已。”科林勛爵轉身走去,“你回去收拾一下,該去面對你的新未來了。”
藍夜羽看著科林勛爵漸行漸遠的身影,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後便頭也不回的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回到房間,沐浴過後,他對著落地鏡審視著自己。遍體鱗傷、殘破不堪也無法形容他的身體,即便離那些殘酷的摧殘已經過去了一年之久,但那些恐怖的痕跡仍舊在他的身體上書寫著少年曾經的絕望。
他拿出了早已准備好的衣服穿上,將隨身的必須物品裝入一個背包里,最後一次打掃房間後,便推開門離開了。
莊園的正大門噴泉處,崔妮蒂正等待著他。見他出來,便迎了上去。
坐上了離開的馬車,崔妮蒂看著眼前這個一言不發的男孩,她的心也在隱隱作痛。她不僅僅是鐵血的少將,她也還曾經是一名體貼的老師。但曾經的學生遭受了巨大的磨難,而她卻無法伸出手來幫助。
“在這里,你感覺還好嗎?”她輕聲的問。
“不勞煩將軍費心,勛爵大人的招待很周到。”少年的話語毫無溫度,他一直看著窗外的景色,似乎根本就不想搭理崔妮蒂,也許是在克制自己。
“我答應了勛爵要帶你離開,但我知道,你再也不想和帝國的官場和軍隊再有什麼瓜葛,所以,這個十字路口由你自己來決定。”崔妮蒂嘆了口氣,“如果你還願意聽我這個不稱職的老師的建議,你可以告訴我,你將何去何從嗎?”
“謝謝您將軍。”藍夜羽的話語依然是冰冷的,但他終於轉過了頭看著崔妮蒂,嘴角微微抽動,“諾斯提自上而下都拒絕了我,那我也沒必要再留在這里。我恨諾斯提,但我依舊是一名異能者,我不會以諾斯提的名義去戰斗,但我依舊會去戰斗,我會成為一名自由獵魔使。”
“作為你曾經的老師,我為你驕傲。”崔妮蒂看著少年,“我會帶你去首都的獵魔使公會總部,以無國籍自由異能者的身份加入公會,接下來的事,就全靠你自己了。”
幾天後,諾斯提帝國首都,伊瑞森。
獵魔使公會總部前的廣場上,人群熙熙攘攘。各個國家的獵魔使無論是異能者還是普通人都將這里視為聖地,每年的公會成立紀念日,都會有相當數量的獵魔使前來參加慶典。也有不少想要成為獵魔使的人會在這天進行登記和參與考核,以成為一名獵魔使。
馬車停在不遠處,少年推開門,從馬車中下來,和馬車里的人道別後,他便向獵魔使公會總部走去。一路上雖然很擠,但在穿過慶典會場後,人便少了許多。
走入公會總部的大廳,一位高挑的女性便向他走了過來,她彎下腰,露出了一個微笑,“小弟弟,你是迷路了嗎?慶典會場是往那邊走哦。”
“你好,我是來登記和參加考核的。”藍夜羽說明了來意,便向女性點了點頭。
“是個有志向的孩子呢,但獵魔使是一個很危險的工作,是需要刻苦的訓練才能勝任,如果足夠努力,長大後你一定能當上獵魔使的。現在去找你的爸爸媽媽吧。”女人笑了笑,便牽住藍夜羽的手,要帶著他離開。
“也許你是對的吧,但還是請麻煩姐姐你帶我去登記。”藍夜羽拿出了一封印著火漆印章的信封遞給了女人。
女人接過信件,看了看火漆,便皺了下眉,她又看了藍夜羽一眼,眼中帶有疑惑,但還是松開了牽著他的手。“跟著我吧,我叫凱莉,是這里的接待。”她說完便向前走去。
藍夜羽看著凱莉的背影,跟著她走上了二樓,進入了大廳。
大廳里一些人排著隊,隊伍的盡頭是一間辦公室,看來這里便是登記考核的地方。女人帶著藍夜羽來到辦公室門口,她敲了敲門,便推門進去,過了一會兒便打開門示意藍夜羽也走進去。
藍夜羽走了進去,看見里面站著兩排人,他們都盯著藍夜羽看。隊伍前坐著幾位胸前帶著公會徽章的人,想必他們就是登記的工作人員了。坐在中間的那位老人戴著眼鏡,正拿著那封信仔細觀察,但也沒有打開火漆,他見藍夜羽進來後,便摘下了眼鏡,看著這個少年。
“這封推薦信上用的火漆印章代表著推薦人的級別很高,但推薦人並沒有在信封上落款,小子,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弄到的這東西,但我希望至少你要配得上我看到這封推薦信的第一印象,現在跟我來。”老人說完,便從椅子上站起身,但這也引起了兩隊人的不滿。
“喂,這小屁孩插隊了!”
“明明我們都等了這麼久,為什麼他就憑一張紙就能插隊!”
“就是啊......”
老人拍了拍桌子,“安靜!如果你們也能搞到一封高級別獵魔使的推薦信,我也很樂意讓你們插隊,但如果插隊不插隊都只能得到一個結果,那多等一會兒又有什麼問題呢?”說完,他便一把拉住藍夜羽的手,帶著他離開了這間登記屋。
在走廊上被一路拉著,藍夜羽甚至需要小跑才能跟得上老人的拉拽,直到被老人拉到一間緊閉著大門的房間前,老人才停下腳步。他一把推開房門,讓門後正在開會的幾位老者都驚愕的看著他。
“這小子給你們整了點特殊情況。”老人說完便把手里的推薦信砸在了會議桌上,“還是高級別的,按規定至少要三位高層在才能做決定,既然你們都在這里,那我也懶得一個一個找了。”
他又轉過頭對藍夜羽說:“如果你小子敢弄虛作假,皮肉苦可夠你受的。”
老人說完便離開了房間,留下眾人圍著桌子研究著那封推薦信。一位老人拿起信封仔細看了看,又看了一眼藍夜羽,在用眼神示意其他幾位高層後,便揭開了火漆印章,取出了信封里的紙張。他仔細的翻閱起來。
“因被推薦人個人原因,推薦人選擇匿名,但火漆印章是真貨......”
“年紀小,但實力強悍......”
“異能者...潛力非凡......”
“擊殺過魔物......”
幾個高層面色越來越糟糕,他們看向藍夜羽的目光變得嚴肅起來。等仔仔細細翻閱推薦信幾遍後,他們便又聚在一起討論了什麼。過了許久,之前拆開信封的老人向藍夜羽走了過來。
“雖然按照流程,這個級別的推薦外加還是異能者,我們可以直接授予獵魔使身份。但你的推薦信是匿名推薦,所以我們還是要更加謹慎。還請你去參加一次實力考核。”
藍夜羽聽完,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老人又看向旁邊的幾位老者:“這已經是我們最大的讓步了,你年齡太小了,信中描述也和我們的經驗不太符合,而且推薦人還是匿名,這是我們必須要做的。”
“我沒有異議,所以能告訴我你們選擇的詳細時間和地點嗎?”藍夜羽問道。
“就今天晚上,凱莉會把你帶去休息室,你在那里等候就行,到時間會有人把你帶過去。”
“那好,謝謝您,晚上再見。”
藍夜羽離開了老人的辦公室,在他離開後,幾位高層拿著那封信,又開始討論了起來。
休息室是有著幾張桌子和沙發,看來如果有獵魔使需要在這里休整,總部也做好了各項准備,能夠滿足他們的需求。藍夜羽關上了門,躺在了休息室的沙發上,他想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
閉上眼睛,讓自己緩緩沉下去。夢境中除了黑暗,便還是黑暗。但這樣的黑暗讓他感覺到安心。遠處出現了一點火光,他看著那熟悉的火光,想要追上去,但卻只能看著火光越來越遠,直到四周又重回黑暗......
緩緩睜開眼睛,天色也逐漸變暗,看著窗外的夜色,藍夜羽也能感受到自己體內流動的能量正在翻涌。當黑夜來臨時,他都會感覺到自己得到了很大的增強。推開休息室的門,藍夜羽走了出去。
凱莉正在走廊里,她是來給藍夜羽帶去考核區的。凱莉看到藍夜羽出來了,便笑著說:“跟我來吧。”
藍夜羽跟著凱莉向著考核區走去。考核區很大,但里面並沒有很多人,三兩個考核者正坐在椅子上等待,也有一些人坐在更高處的看台上。
考核區里站著幾位穿著盔甲拿著武器的陪練,考核者的任務便是挑選一位陪練一對一,考核區看台上的幾位考核官便會根據表現來判定考核者是否能勝任獵魔使這一身份。
“不合格,下一位。”主考核官揮了揮手,示意考核區的那位倒霉考核者趕緊離場,不要浪費時間。
下一位考核者也進入了考核區,這是一位壯年男性,看服飾並不是諾斯提人。他掃視了一圈陪練,隨意挑選了一位,兩人便開始交手起來。
刀劍相接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音,看來這位考核者只是一名普通人,在受過訓練後便想來成為一名獵魔使。
藍夜羽站在不遠處觀看,這名考核者的實力在普通人中雖然不錯,但和武德充沛的諾斯提人相比較還是稍有遜色。很快,這名考核者便被陪練擊倒在地,雖然他很快就爬了起來,但看台上的考核官卻還是搖搖頭,“不合格,下一位。”
凱莉看了看名單,示意藍夜羽進場。藍夜羽也不猶豫,走到場中。
藍夜羽一進場,場上便從四處傳出了各種小聲討論的聲音。主考核官翻開面前的資料,眉頭一皺,他側身和周圍的其他考核官交談了幾句,幾分鍾後他便結束了交談,看向藍夜羽。
“你比較特殊,不必挑選陪練了,讓他們一起上。這次考核不但要確定你能否擁有獵魔使資格,我們也要你到底有幾斤幾兩。准備好後便開始。”
在場的人都一臉驚訝,本來他們看見一個孩子都來參加這個考核就已經夠驚奇了,竟然連所有陪練也要一起上。
“盡管來吧。”
藍夜羽的回答非常干淨利落,也沒有絲毫的遲疑,主考核官點點頭,便示意陪練們開始。
看著逐漸圍過來的陪練們,藍夜羽抬頭看向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右手伸向了天空,像是握住了什麼一樣。陪練們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便衝向了藍夜羽,每個人手里都舉起武器。
他們手中的武器並沒有開刃,所以就算是對付一個孩子,他們也毫無保留,即便是穿著厚重的盔甲,他們也依舊相當迅捷。
但快要到達藍夜羽跟前時,少年高舉的右手向下一拉,無數把漆黑劍刃從夜空墜落,打斷了他們的衝刺,讓他們不得不揮動手里的武器將這些劍刃彈開。
“那是什麼?”
“那小子是異能者?難怪要全部一起上。”看台上的和等待席上的人都議論紛紛,但也對眼前的場景瞪大了好奇的眼睛。
等這場“雨”逐漸消停,考核區的地上也插滿了漆黑的劍刃。藍夜羽隨手拔出一對長劍,在手中舞了一個劍花,將劍柄相接,兩把黑劍便合成了一把雙頭劍。他站在原地,緊握著劍,“來吧,我們別多浪費時間。”
霎時間,考核區里刀劍相接的聲音響個不停,銀白的盔甲和漆黑的暗影相映生輝。藍夜羽借著滿地的影刃,發現什麼樣式武器順手就丟掉手里的,抓起另一把,游刃有余的抵擋著陪練們的進攻,他甚至還能找到孔隙發起反攻。持久的戰斗持續了半小時,直到一陣影浪將陪練們全數推開。
藍夜羽丟掉了手里的劍,他掃視了一圈稍顯疲憊的陪練們,右手舉到胸口,一個握拳,場地上到處插著的漆黑劍刃便化作一縷縷黑影,凝聚到了他的右拳上。
“辛苦各位了,就這樣結束吧。”剛說完,他便用右拳向地上一砸,數根黑矛便刺破了地面,困住了陪練們。戰局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合格,清理場地,休息片刻繼續。”主考核官點了點頭,示意藍夜羽可以離開了。
“一個異能者小孩都這麼厲害的嗎?”
“老天賞飯吃,誰叫那是異能者呢?別人起點都差不多是我們的終點咯。”
“唉,真是羨慕......”
場上眾人都感嘆著藍夜羽的實力,但也沒辦法,他們都知道,即便是再怎麼努力,異能者也比他們更適合做獵魔使的人選。
通過了考核,在引導下簽署了幾條必要的條款後,藍夜羽拿到了自己的獵魔使徽記。這塊古銅色的徽記上只刻著一串編號,剩下的空白區域將由獵魔使自己來填補。可以雕刻上對自己來說重要的事物,或者是刻上自己的第一次任務,亦或是自己的團隊標志。一塊精美的獵魔使徽記,不但代表著獵魔使本身的實力,也是其本人獨一無二的證明。
離開了獵魔使總部大樓,即便夜已深,樓外廣場上的慶典還沒有結束。藍夜羽並不喜歡這樣的熱鬧。他獨自走在首都的大街上,看著四周的夜景,感受著夜晚帶給他的涼風,“那對兄弟一定會很喜歡這樣的熱鬧夜景吧。”擦掉了自己眼角的一滴淚,藍夜羽著看向遠處的繁星。
憑借自己的獵魔使徽記,他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一家城郊的旅館歇腳。
旅館很朴素,有兩層樓高,是一對夫妻開的。大堂內的陳設看起來很普通,但都打理得整整齊齊,帶著一股清香。
旅館的房間里面的擺設也很簡單,就一張床,一張木桌,幾把椅子,還有一個衣櫥,一個洗浴間。
藍夜羽坐在桌子前,從背包里拿出一袋面包。因為已經失去了味覺,干巴巴的面包和美味佳肴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藍夜羽撕了一片面包放進嘴里,慢慢的咀嚼著。他計劃明天一早便去公會接一個任務,離開諾斯提以後,他必須要靠自己來養活自己,雖然以後會很辛苦,但和一年前自己遭受到的那些苦難根本不值一提了。
吃完晚飯,他正准備洗個澡,這時旅館樓下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隨即便是一聲驚呼,聽得出來,聲音是老板娘的。
藍夜羽皺了皺眉頭,走到窗戶邊向外面望去,旅館外聚集了幾個人,手里都拿著棍子,看起來這伙人是來找麻煩的。他搖了搖頭,把脫掉的衣服又穿了起來,整理了一下便下樓了。
藍夜羽走到大堂的樓梯口,他便看到老板頭上流著血,一臉怨氣的盯著大堂里的人,一旁的老板娘捂著嘴,在櫃台後翻找著什麼。
“我們老大只是找你們借點錢花花,干嘛非要讓哥幾個動粗呢?”為首的青年揮舞著手里的棍子,氣勢囂張的吼道。
“借錢?哈!你們這些混蛋!”老板娘憤怒的指著那群人罵道:“做夢去吧!這是搶劫,等我們上報治安隊就有你們好受的。”
“治安隊?你是在說笑話嗎!”那青年嗤笑道:“你這個鄉野村婦,還想治安隊呢!城里那群老爺有他們伺候的了,哪有心情管你們呢?”說完,他把手里的棍子指著老板娘,惡狠狠的說道:“要麼你們自己把錢拿出來,要麼我們來拿,自己挑。”
雖然這里是城郊,但好歹也是帝國首都的城郊,這群人的目中無法讓藍夜羽感到震驚,無論是奧德卡多的“樂園”城市,還是首都城郊,偌大個諾斯提看來已經藏汙納垢很久了,再也不是書上的那個力挽狂瀾的救世之國,這也讓他更加堅定了離開的想法。
“幾位哥哥,能不能稍微安靜一點,已經很晚了,我還要睡覺。”藍夜羽倚靠在樓梯的扶手上,打斷了老板娘准備說出口的話。
“喲呵!小子,你是誰啊!我們說話哪輪到你來插嘴。”青年用一副輕蔑的語氣說道:“小屁孩滾遠點,當心哥幾個下手不留情。”
“是嗎?我倒想看看你怎麼下手不留情。”藍夜羽冷哼道。
藍夜羽的話激怒了青年,“小屁孩嘴挺硬,倒讓我試試有多硬。”說完,他便衝著藍夜羽衝了過去,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啪”的一聲,一個清晰的紅色五指印浮現在藍夜羽的臉上,他的右側臉頰立刻腫脹了起來。
藍夜羽緩緩把臉側過來,一雙眼睛盯著青年,他用手輕輕摸了摸已經腫起來的臉,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液,帶著血絲。“真抱歉,比你想象的還要硬呢。”
一旁的老板娘看著這個小少年挨了打,心里有點急,她便拿出了一疊錢,放在櫃台上,“錢你拿走就是了,別打傷人了。”
“放心,我們不會打死他的,但我今天一點要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掉層皮。”青年陰險的一笑,一把拎住藍夜羽的衣領,把他拖出了旅館,一旁的小弟走到櫃台前也把錢拿走。
旅館門口,兩個小弟把藍夜羽按著跪在地上,藍夜羽也不掙扎,任憑小弟們把他壓倒在地。青年走到他跟前,一腳踢在藍夜羽的臉上,“給我磕三個響頭,然後叫我一句大哥,今天這件事就算完了,否則有你好受。”說完,青年又補了一腳踹在藍夜羽的腹部。
“你配嗎?”即便臉上沾了不少汙泥,藍夜羽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仿佛剛才被打的不是他。
“你敢瞧不起我!”青年怒火中燒,“拿根繩子來,把他吊起來,老子今天要把這小子打個半死!”
一旁的小弟聽到命令,趕緊找來一根細長的繩子遞給了青年,青年拿著繩子捆住藍夜羽的手腕,另一端纏繞在了藍夜羽身體周圍的樹杆上。
“小賤種,你就認栽吧!”青年把繩子拉緊了一點,然後用力一扯,藍夜羽便被繩子拉到了空中,青年抬腳狠狠的踹在藍夜羽的腹部,讓他皺了皺眉。
青年拿起一根棍子,對著被吊起來的藍夜羽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亂打,他的每一棍子都是用足了勁兒,打得藍夜羽在空中搖晃。
青年用棍子頂起藍夜羽的下巴,讓他仰著頭,“今天就教教你認不清地位的下場。”
“怎麼?繼續啊?累了?”藍夜羽並沒有對自己處境改變態度,還是那副表情,好像根本就沒有感覺到疼痛似得。
“還在我面前裝?”青年怒不可遏,又是一巴掌扇在藍夜羽臉上,隨後便從腰間拿出一把刀來,抵著藍夜羽的胸口。
“大哥,我看咱們還是算了吧,畢竟這是一個小屁孩,沒必要和一個小屁孩計較,況且,他也沒占什麼便宜,您說對吧?”一個小弟勸阻道。
“對,大哥,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吧!這小賤種確實欠打,但也沒必要因為他攤上事。”另外一個小弟附和道。
“小賤種,算你走運。”青年罵了一聲,便收起了手上的刀,轉身離開了。
“你打夠了,這下換我了吧。”少年輕松的掙脫了繩索,站在地上活動了一下手腕。
“你想要做什麼?”青年見狀立刻警惕起來。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藍夜羽一個閃身便到了青年面前,等他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結結實實的一拳打在了臉上,青年連退了好幾步,被身後的小弟們扶住才沒有倒在地上。
“怎麼這麼快?”青年一臉不可置信,用手摸了一把臉,發現自己在流鼻血,便趕緊拿出一塊手帕捂住。
“你們上,給我教訓教訓他!”青年氣急敗壞,大吼了一聲。
“喂,仗著人多欺負人是吧?”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聲音。
“誰啊?敢管我的閒事!”青年不屑的轉過身去看。一個紅發少年背著包叉著腰,一臉鄙夷的看著他,他的後邊是一個同樣頭發的少女還有一位藍發的少年。
“怎麼今天老是遭到小屁孩啊。”青年心里很是郁悶,“快滾,當心我連你們一起收拾了。”
紅發少年放下包,按了按手指,“我倒要看看是誰收拾誰。”話音剛落,便如同一道紅色的閃電一樣衝進了人群里,給捂住鼻子的青年臉上又來了一拳。
青年一個重心不穩便摔在了地上,捂著鼻子站起身來,“媽的你們這群飯桶愣著干嘛呢?”顯然他對小弟們的無動於衷很惱火,“不把他們幾個放倒就別跟著我了!”
聽到命令的小弟們便一下擁了上去,氣勢洶洶的朝著紅發少年和藍夜羽衝了過去。
“這下可有的忙了。”藍夜羽搖搖頭,隨後便握住拳頭站到了紅發少年身邊。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便默契的配合著對方一起對著小弟們展開了攻勢,這樣的二對多壓根不落下風。
“我們要上去幫忙嗎?”一邊的藍發少年看著紅發少女,問道。
“看樣子應該沒必要。”紅發少女顛了顛手里的背包,饒有興趣的看著一邊的混戰,“區區雜魚而已,就讓他多活動活動吧。”
混戰持續沒多久便結束了,局勢是一邊倒。旅店門口倒了一片小弟,兩個少年都還站著,但青年已經不見了蹤影,應該是趁亂跑了。
藍夜羽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紅發少年往地上吐了口血沫,兩人都還是受了點傷,但看起來問題不大。在一邊觀戰的少年少女也走了過來。
“嘿,你不賴嘛。”紅發少年拍了拍藍夜羽的肩,“沒見過面都能有這樣的配合,之前我還覺得你還是弱的那個,看來弱的是他們,認識一下,我叫戴昀景。”
“謝謝你出手幫忙,戴昀景。”藍夜羽按照記憶擠出來個微笑,“我是藍夜羽。”
一旁的紅發少女也走了過來,把手里的包丟給了戴昀景,“我親愛的哥哥,你活動夠了嗎?”
藍發少年掃視了一眼倒在地上呻吟的小弟們,“就算沒活動夠也沒陪練了不是嗎。”
“啊,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戴昀玥,我妹妹。”戴昀景接過背包,“那邊藍色頭發的是楊星,我們三個人是為了踏遍整個世界才聚在一起的。”
“聚你個頭啊!”戴昀玥敲了一下戴昀景的頭,“如果不是聽了你的讒言,我怎麼會和你一起出遠門的。”隨後便向藍夜羽伸出了手,“戴昀玥,請多指教。”
一邊的楊星攤了攤手,“戴大小姐一直對被騙出家門火氣很大,當然我也是被戴昀景生拉硬拽跟他走的就是了。”
藍夜羽和戴昀玥握了握手,“天色也不早了,你們也在這里休息吧,旅店錢我付,就當還你們人情了。”
“付錢這種事而已。”戴昀景一把抓住了藍夜羽的手,“其實也沒必要謝我們,遇到這種事一定要出手,這是我們...師傅教給我們的。”
藍夜羽還想要說什麼,卻看到一邊的戴昀玥已經拿著客房鑰匙回來了。“我可不喜歡婆婆媽媽嘰嘰歪歪半天,所以趁你們說話,我已經把客房訂好了。”
戴昀景吹了個口哨,“不愧是我的好妹妹,就這樣吧,藍夜羽,回見。”說完,他便跟著另外兩人走進了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