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注意

　　 嚴重OOC注意！！

　　 篇幅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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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

　　 Rachel沉默地站在辦公桌前，垂下的雙手微微捏緊，平靜而倔強地看著面前的老人。

　　 那人蒼老而威嚴的話語仍回蕩在她的腦海中。

　　 他說，離開 Isaac Foster.

　　 Rachel搖了搖頭，開口道：“和我在一起是zack自己的意志，我並沒有強迫他。您這麼要求，也是對他的選擇的侮辱。更何況如今zack已經畢業上大學了，我們早已是自由戀愛，不需要被您干涉。”

　　 似乎是沒料到這樣女教師會如此堅定地拒絕自己的要求，老人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嚴厲，思考一番，將早已准備好的理由說出了口。

　　 那是Rachel從未面對過的，別樣的地獄。

　　 (一)

　　 深秋的雨總是來得凶猛而突兀，年輕的男人拉開了便利店的門，從那溫暖明亮的光中走了出來，他本是不介意冒雨回家的，但想到不怎麼防水的肩包和里邊的手機，只好停下了腳步。所幸的是很快身後一位頭發花白的長者跟著踏了出來：“帶上這個吧，zack君.”

　　 “喔，謝啦，老頭子，”男人爽快地接過老人手中的那把傘，大咧咧地撐了開來，“那我回去了。”

　　 “哎呀，我這邊才該謝你呢，要不是你肯幫忙值夜班，我這把老骨頭可早就忙散架咯，”老人呵呵地笑著，滿面的皺紋綻了開來，“你不肯要加班費，那這把傘就當作是我的謝禮吧。”

　　 “行。回家的時候小心點啊老頭子！”Isaac大步邁進了雨幕中，深秋夜晚的狂風不能撼動他手中的傘分毫。

　　 老人弓著背，雙手栓在身後，滿意而欣慰地目送著男人遠去的背影。Isaac剛開始過來兼職短工的時候還是一副稚氣未脫的少年模樣，不過短短一年，他已經迅速地褪去了那份稚氣，無論身材還是氣質，都已經是個完美的成年人了。他似乎是體育專業的？老人眯眼打量著他精瘦而結實的後背，在自己的記憶中搜索起來，無奈人到老年，記憶力實在是不太靠譜。他搖了搖頭，眼見Isaac的身影消失在雨中，轉身往店內走去。

　　 Isaac，真是個不錯的小伙子。雖然一直在用沒禮貌的語氣來稱呼著他這把老骨頭，但實際相處下來，卻是一個非常關心老人的家伙。一旦他身子有些不爽快了，Isaac馬上就能察覺，利落地將自己手頭上的活干完不說，完事了還過來將他趕去一邊休息，自己去處理那些煩人的瑣事，盡管Isaac厭極了那些細小繁雜的事務，但最後還是能皺著眉把事情處理完。這暴躁又溫柔的家伙，總是能不自覺地讓老人的心情好起來——他沒有家人，唯一的陪伴就是這間不大的便利店，Isaac的加入和關心實在是給他帶來了太多的溫暖。

　　 但是似乎是從年初開始，Isaac就忙了起來？來短工兼職的次數變少了，以往慢悠悠的來交接工作的步伐，如今也加快了，有時甚至是滿臉疲色地來上夜班。大概是學業任務開始加重了吧？或者投身於社團活動什麼的。多和同齡人打打交道也是好的，但可別太勞累了啊。老人默默叨著，吃力地直起身體，拉下了卷簾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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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際上，老人設想的那些事情，Isaac一個都沒想過。

　　 他的體力異於常人，即使是教練特意為他量身定制的訓練計劃也沒能將他的體力消耗殆盡，學業繁重對他而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至於社團那更是沒興趣了，一堆復雜的人際關系，還要抽出時間來訓練比賽，他才沒那閒工夫。

　　 他現在之所以會這麼忙，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他百無聊聊地轉動著手中的傘，估算了一下心中的數字，這段時間零零散散算起來應該差不多了？心中的數值距離那個目標越來越近了，再過一陣子，應該就能達成目標了——他試著想象了一下那個結果，不禁笑了起來。

　　 ……到了那天，那家伙會說什麼呢？非常驚訝是肯定跑不了的了。總之就讓她好好等著吧。

　　 進了樓，他抖著傘面上的雨水，從兜里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10:56分，回房間收拾收拾睡一覺，過幾天再去那個嘰嘰喳喳的死女人那邊，一切就完事了。

　　 這麼想著，Isaac轉過拐角，走廊處立著個熟悉的人影，他一怔，思緒刹那間隨著腳步停了下來。

　　 金發的女人靠在他的門外，雙手收在身後，並攏雙腳低頭沉默地看著自己的腳尖出神，頭發黏在肩上遮住了白淨的脖頸，雨水滴滴答答地從衣裙上滴落，在腳下匯成一小塊水潭。

　　 很明顯，她已經在這里站了很久了。

　　 “……ray?!”男人吃驚地衝了過去，這家伙過來怎麼都不說一聲？呆呆地在這里等他不是白遭罪嗎！

　　 “啊，zack.”聽到他的聲音Rachel抬起了頭，略微灰暗的眼神一下子被點亮了，像是散了架的人偶又充滿了活力般站直了身子。

　　 “你怎麼這種時候來了？！過來倒是說一聲啊你！連傘都不帶你是想生病嗎！”他氣得簡直要怒罵，夏末秋初的最後一場雨威力絕對不小，寒氣侵人不說，冷風更是毫不留情地將雨滴往人們身上刮。他都不用問就能確定Rachel已經被冷得接近生病的邊緣了，比起以往更加蒼白的臉色，顏色淺淡的薄唇，還有被他捏著的濕冷瘦削的肩膀——這家伙都被淋濕了還站在樓道里吹風，他簡直要懷疑她是不是存心想讓自己生病。

　　 “我出來得太匆忙，忘記帶手機了，”Rachel低聲說著，捏了捏手里的錢包，她似乎只帶了這個，“雨剛下起來的時候還差幾步就能進樓了…沒想到雨會這麼大。”

　　 “…怎麼了？又有人進你房子了？！”Isaac瞬間警覺起來，Rachel平日里是絕不會忘帶什麼的，現在這種情況分明是因為要從什麼危險中逃走，才慌亂地抓著最重要的東西趕來這里。

　　 “…沒有…只是來的時候有點急而已，”她的聲音更輕了，低著頭任那輕飄飄的話語飄蕩在風中，“我以為這個點zack會在的…”

　　 他不爽地嘖了舌，他能聽出來Rachel在說謊，用那種沒底氣的聲音說話還能指望他會相信嗎！他最討厭的就是說謊了，但這也意味著她有什麼事情不太想說——他也不太願意逼她說。比起在這里問出實情，眼下更重要的是讓她把那身濕衣換下來。

　　 “我在打工，所以沒那麼早回來的。”他不爽地接下了她轉移的話題，掏出鑰匙開了門。

　　 老舊的門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顫巍巍地開了，電燈啪地被打開，Rachel看清了屋內的情況，驚訝之余，怒火默默地燃了起來——是的，怒火。

　　 Isaac租的房間很老舊，建築裝修中透著一股子90年代的味道，簡單粗暴地說就是又小又舊，連衛生間和浴室都沒有。門旁邊放著極少使用的電氣爐灶，有些汙髒的窗被風吹得輕輕擺動，四疊半大小的房間連床都沒放，被褥隨意地攤在榻榻米上，旁邊的方桌放著她買的筆記本電腦，衣物被扔得到處都是。

　　 入學前她一直對zack表態房租費她會幫忙出，貴不貴無所謂，至少能讓人住得舒服，也對他表明希望他能夠將房間收拾得干淨一些——雖然她不一定能看得到——總而言之她希望Isaac能住在一個干淨整潔的地方。

　　 但眼前的情況卻是大不一樣。

　　 “zack…啊。”她剛想要斥責，一條毛巾就已經拋到了她的腦袋上，男人坐下來，有些粗魯地幫她擦著頭發。

　　 “總之先把頭發擦干，你這家伙頭都濕了還吹風不是找死嗎！樓下有浴室，待會我帶你去洗一下。”男人毛毛躁躁地說著，似乎是沒聽到剛才她不滿的聲音，自說自話地將她抱在懷里亂糟糟地擦著頭發，Rachel被他的手勁壓得輕輕低下頭，准備脫口而出的責備又悄悄縮回了心里。

　　 柔軟的顆粒時不時蹭過她的耳朵，毛巾吸了雨水漸漸變得帶了些重量，在頭發被Isaac擦得有些毛躁的時候，男人終於把毛巾抽走了。他轉頭在雜亂衣物堆里翻找了一陣子，扯出最小的一套拿給了她。

　　 Rachel沒有接，默默地凝視著他，一股無言的威壓瞬間逼迫了過來。

　　 “……干淨的！這一堆都是干淨的！我沒收拾而已！”理解了那目光的意味後他有些心虛，強硬地把衣服丟進她懷里。拎起臉盆往里面丟洗漱用品，不由分說拉起她出了門。

　　 Isaac住的房子是一棟只有兩層的老建築，一樓是房東的自用宅，二樓只有三個房間，Isaac住在最左邊。衛生間和浴室都是公用的，在院子的最里邊，沒有走廊相連也沒有屋檐遮擋，在這樣的暴雨天里想去洗澡就必須歷經一番狂風暴雨的洗禮。Isaac便用撐傘的那只手把Rachel攬在懷里，將風擋在身後，隨著她走路的節奏深一腳淺一腳地去了浴室。

　　 浴室外面是洗衣房，老舊的洗衣機旁是疊放得整整齊齊的衣物籃子，大門有些破舊了，男人粗暴地打開那扇吱吱呀呀的門，又把臉盆往她懷里一塞，用下巴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這家伙一身濕漉漉的也不知道找個避風的地方，方才在路上的時候觸到她手臂的皮膚已經是微涼的了，途中涼風往身上那麼一打，他都感到懷里的人兒不自覺地哆嗦了起來。這麼一想他又有些生氣了，這家伙想過來的話就早點說啊！他至少也能准備一下，現在匆匆忙忙的，連衣服都只能讓她穿自己最小號的，就怕待會洗完出來被風一吹她真感冒了。

　　 Rachel嗯了一聲，乖乖地往浴室內間去了。看著她濕透的背影，整個人都仿佛小了一號似的，Isaac莫名地有些暴躁起來，握緊了雙拳，靠在牆上沒好氣地等著她。

　　 這里的浴室雖然老舊，但卻意外地干淨，想必房東是精心地維護過了。Rachel褪下黏在身上的濕裙，深秋冰冷的空氣讓她打了個寒顫。取了花灑，溫熱的水花噴灑在肩膀上，逐漸驅走了滲在骨子里的寒意。

　　 “……”她默默地看著拿著花灑的自己的手，陷入思索之中。

　　 (二)

　　 她來Isaac這里並不是毫無理由的。

　　 男人擔心的沒錯，她在家里確實是遇到了一些情況，雖然沒有上次那麼危急，但感知到了危險的她在少年們逼近之前就衝出了家。

　　 連客廳的燈都沒來得及關。

　　 估算了下要多交的電費，肉疼地皺了皺眉，Rachel嘆了口氣，把花灑攏在懷里。溫熱的水波貼著她身體的曲线流動，有如一塊透明的薄布裹在她消瘦的身軀上。

　　 沐浴是Rachel整理自己思緒的好時候，她喜歡泡在溫熱的水中放空大腦，一束束地抓好整理當天發生的事，捋直了理順了再慢慢延展開來，在腦中一步步為以後的事情做打算，這能讓她做事的效率更高些。

　　 然而這個習慣自從和Isaac交往後就被各種亂七八糟的思緒打斷了，她總是會在放空大腦後不自覺地神游，或是沉浸在思緒中，或是回味著和Isaac所發生過的事，沒能再找回一丁點理智，每次等她驚覺的時候，浴缸的水都已經變得有些涼了。

　　 雖然生活並沒有因此而變得亂七八糟，但對她而言也是個有些棘手的麻煩。她以為等Isaac離開家上了大學就能恢復到原來的狀態，然而事實證明她想得真是太美好了。

　　 她會想他，會感到寂寞，而且……最近發生的事情也沒辦法讓她變回理智的自己。

　　 這些日子她過得並不好。

　　 畢業之前她和Isaac一直有意隱藏兩人的戀情，畢竟不管怎麼說他們都還是師生關系——年齡差倒是沒什麼，身份地位的懸殊才是最容易導致災禍的根源。

　　 最先發現她和Isaac戀情的人是辦公室的同事，Isaac報考的大學入學考試通過後，她松了一口氣，也沒那麼在意隱瞞戀情的事了，就和他一起去了超市采購，結果牽著手的兩人正好就被同辦公室的英語老師看到了——她還記得開學被八卦的同事質問時自己那尷尬而緊繃的情緒。

　　 與此同時，學生當中也流傳起了這件逸事——俊男美女，身份懸殊，Isaac還是出了名的問題少年，更何況兩人之前就被傳過緋聞，這下有人拿到了證據(似乎是偷拍)，這能不讓學生興奮嗎！那個Isaac可是成功追到了美人教師誒！

　　 所以很快整個學校都開始傳起了八卦。

　　 若是男教師和女學生在一起，那會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事，畢竟小姑娘們閱歷太淺，沒見識過多少男人，遇上個富有魅力的男教師，陷入愛慕簡直是理所當然的事。而且實際上這種戲碼也經常發生不是嗎？就拿Daniel而言，學校里明里暗里接近他的女學生那可是有如過江之鯽。

　　 但如果女教師和少年在一起，人們的眼神就會怪異起來。

　　 女人一般會因為什麼才和男人在一起？金錢、外貌、地位、人格魅力，不一而足。一個高中生，不過毛頭小子而已，有什麼地方能吸引到一個成年女性？

　　 一個不良少年，最出眾的地方在哪里？

　　 是少年人的活力。

　　 於是Rachel身後的非議就開始變得逐漸齷齪了起來。

　　 不過兩三天的時間，閒言碎語就轉化成了滔天巨浪，她的辯解在人們惡意的謠傳下顯得無力而可笑，辛辣的嘲諷與指責漸漸刺入她的日常生活之中。上課時學生們的起哄她可以無視，辦公室中陰陽怪氣的嘲諷她也早已習慣，但是很快Rachel發現，這場風波造成的後果已經不僅僅是被言語侮辱的程度了。

　　 她的安全開始遭到了威脅。

　　 一開始並不是什麼難以忍受的事情，只不過是在學校走廊會被路過的學生高聲諷刺一番罷了，她大可以淡定地應付無視過去；但漸漸地，一些不良少年開始盯上了她——Isaac是不良，他們也是，搞不好這女人就喜歡他們這種類型的呢？反正Isaac也搞過了，他們玩玩也沒什麼吧？就算那位不良前輩會在意，但他不是上大學了麼？上大學了就沒臉再稱自己是不良了，更何況他哪里來的時間趕回來護著她？人都走了，擺明就是不要她了嘛，大家都是不良，對男女之事清楚得很，在一起什麼的不過就是個幌子，爽過了也就膩了，也就她這種傻了吧唧的才會一直堅持在一起。這女人在這里守活寡的時候，那位不良前輩大概早就煩了她到大學找別的馬子去了。

　　 同齡的漂亮女孩他們早就膩了，這種成熟有料的女教師他們還沒玩過呢，更何況還是個外表正經的美人，嘿嘿，她私底下是什麼樣子，這些不良可是好奇得很。

　　 於是這些荷爾蒙旺盛的少年們就摩拳擦掌了起來。

　　 Rachel不傻，在第一次放學加班後被攔住時，通過他們的眼神就已經察覺到了危險，當機立斷逃走後再也沒有在學校加班過。然而沒過幾天她就發現，那些少年們跟蹤她到了家附近。

　　 他們沒什麼耐心也不屑於隱藏，第一天結伴在周圍晃蕩著被她看見了，第二天三三兩兩的少年們在她家附近徘徊著，第三天傍晚，她聽見更近的地方傳來少年們的高聲談笑。

　　 很明顯是要等到夜幕降臨一起動手。

　　 她倉皇而逃。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顧慮的，就在當天她已經被年級主任約談，大意就是說她的傳聞給學校帶來了不好的影響，給她放假休息一段時間。其實她白天就可以走了的，但她中途去了趟警局尋求幫助。警局離她家並不近，而這趟繞路並沒有給她帶來什麼收獲。少年們的騷擾沒有證據，他們只是在無所事事地閒蕩而已，就算動手未遂被抓，也會因為證據不足被釋放，到那時，被激怒了的他們難保會做出什麼事。更何況他們可以隨時翹課閒逛，Rachel卻沒辦法請求警員24小時隨身保護著她。

　　 工作快丟了，人身安全又受到威脅，所以在危險逼近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就奔去了火車站。

　　 她以為來到Isaac這邊就能放心了，結果，似乎也只是“她以為”而已。

　　 剛上大學的時候，他們還是天天電話不停歇的，她工作的勞累，Isaac對新生活的吐槽，即使他們分隔兩地，也能通過交流日常來維系著感情。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電話也逐漸少了，有時是她工作太忙，有時是他被朋友前輩拉去喝酒通宵，兩人空閒的時間都被微妙地錯了開來。到了後來，即使她因為寂寞而想聽聽他的聲音，拿起手機的時候也會下意識地反思起來——他會不會在忙？學校的課題會不會很多？如果是在和前輩們聚餐喝酒的話，她這通電話打過去Isaac肯定就直接走人陪她聊天了，那對他的社交會造成影響的。而且現在已經很晚了，如果他在休息的話豈不是打擾他了？種種考慮下來，Rachel就算感到寂寞，也不敢輕易打電話給Isaac了。

　　 有那麼幾次，Isaac為了陪她專門坐車回來了，奈何大學離她所在的十八线小城市太過遙遠，大一的課程又排得很滿，兩人還沒溫存夠，她就催著Isaac回去——出於教師的本職習慣，她可不想讓戀人因為自己而逃課。

　　 一來二去，別說見面了，一個月里就連電話都沒有幾通。在少年偶爾回來的這段時間里，他的變化明顯了起來。曬黑了、又長高了、身材更精壯了、換發型了、面部輪廓更加成熟了……每次回來她都能敏銳地捕捉到他和上一次見面時的不同。她想承認對於Isaac來說這是好事，畢竟這意味著他變得更加優秀了。但每一次發現他的變化，Rachel的心里就會多增添一分慌亂——Isaac越來越成熟，逐漸成長為一個男人了，她本該為此高興的，可是，為什麼會覺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了呢？

　　 Rachel輕輕咬住下唇，不覺握緊了花灑。她現在來到Isaac這里了，又可以擁有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了，她應該高興啊！但是為什麼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剛剛亮起的希望又一點一點隨著思緒的涌出而涼下去了呢？

　　 她很慌，前所未有地慌。她知道自己一直壓抑著心底里那份不好的想法，她相信Isaac，可是那份信念沒有他的陪伴，會在Rachel的自我懷疑下被逐漸啃噬腐朽，到最後一定會轟然崩塌——他一直都很帥氣，如今也變得非常優秀，現在更是來到了新的環境遇到了新的朋友……自然也會遇見，比她更好的女孩子啊。

　　 年輕的、漂亮的、善解人意活潑的……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紀如花般盛放的女孩子，他一定會遇見很多啊！

　　 她並不算老，可也已經過了25了，熬夜通宵會頭痛，加班久了腰會酸痛得不得了，她不大會化妝，性格也並不活潑，沒有溫婉可人的性格，就連在床上，也拘謹得放不開……這些事情，這些事情，就算作為高中生的Isaac不會在意，但現在他已經是見到了更寬廣的世界的男人了，現在的他會怎麼想？

　　 她就是為了抹掉這種消極的想法，才毫不猶豫地來Isaac這邊的，有他陪伴在身邊，再次回到一起住的日子，自己就會安心下來吧？可是並沒有。她下了火車已經很晚了，冒雨過來卻發現他的房門緊閉，心就已經涼了大半，就算不停地用各種解釋安慰自己，慌亂也仍會趁虛而入，有如潮水般四面八方衝來，不斷衝刷搖動著她那早已支離破碎的信念。

　　 即使等到了Isaac回來，她也只是高興了那麼一小下，因為她發現男人身上又多了些變化，即使他就在身旁，Rachel也覺得自己越來越抓不住他了，仿佛陪在她身邊的人只是個虛無的幻影，她若是伸出手想去尋找去確認，Isaac就會在她觸碰到身體的刹那間消散無蹤。

　　 她的指尖微微顫抖起來，用力往臉上撲了些熱水，想讓自己從那慌亂的思緒中脫離出來。她來Isaac這里是為了尋求安心的，可不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加低落的啊！那些事情，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因為自卑而產生的臆想而已，至少Isaac對自己的態度並沒有改變不是麼？就算……就算最壞的猜測成真了，作為年長者，也應該微笑著祝福他找到了心愛的人，這才是最合適得體的做法！她早已不是小女孩了，也失去了任由情緒肆虐的資格，要是因為男友而慌亂成這個樣子，甚至影響到生活和工作，那也太不像話了。

　　 她長長吁了一口氣，把自己的情緒整理好，有條不紊地洗漱了起來。不該難過，不該低落，更不該胡亂任性，好不容易有了和Isaac再次住在一起的機會，她不能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而毀了自己和男友的小生活。她低頭抿了抿唇，表情逐漸恢復了正常，關掉熱水擦淨身體，拿出換洗衣物准備結束這場讓她心神不寧的沐浴。

　　 但是在穿衣服的時候，Rachel發愁了起來——她套上了Isaac的衣服，那件純黑色的T恤幾乎可以讓她當睡裙，但長度很尷尬，剛剛好與大腿根齊平；圓領口則掉出大半，露出了窄窄的左肩和胸前的大片肌膚——要是就這麼走出去的話，未免也太不知廉恥了。

　　 萬幸的是他的褲子不像上衣那樣無計可施，有松緊帶可以調整，她用力扯出兩端的线頭，盡可能地勒緊褲腰打了個結，好讓它沒那麼容易掉下去，又盡量將寬大的圓衣領往上提了些——從某方面來說，她還得感謝這過於大號的衣服，至少在這發愁的一小段時間里，她眉間的陰郁消失得一干二淨，所以出門的時候，Isaac也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對勁，更不知道她在浴室里難過的那些小心思。

　　 和水霧蒸騰的溫暖浴室不同，出門的瞬間Rachel就感受到了室外的涼意，雨大得像是要把最後的暑氣也衝刷得一干二淨，帶來的寒氣有些刺痛了她裸露出來的皮膚，她縮了縮肩膀，想回到Isaac的房間去，一轉身卻看到男人已經守在了浴室門旁。

　　 \"zack？\"

　　 聽到戀人聲音的Isaac回過神來，轉頭卻被她的那副模樣驚呆了——金色的頭發濕漉漉地黏在一起搭在肩上，未擦干的水珠滴滴答答地打濕了她的衣服，透出那美好的曲线，更別說那滑落到左肩的T恤了，素白的肌膚上還掛著水珠，緩緩滑進了令人浮想聯翩的T恤之下。

　　 該死，他根本就沒想到他的衣服穿在ray的身上會這麼大啊！那明明已經是最小號的了！

　　 他有些炸毛，一把搶過了Rachel手上的臉盆:“把領子拉高點啊你！”

　　 “啊，嗯。”Rachel有些呆呆的，過了一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把領口露出肩膀的部分揉在一起捏在了手里，兩手放在胸前，將裸露出的皮膚嚴嚴實實地遮了起來。

　　 但即使遮住了皮膚，被沾濕的衣物也誠實地顯露出了她美好的曲线，要不是一手拿盆一手拿傘，Isaac真的想給她個爆栗:“好歹把頭發擦了再出來啊！”

　　 Rachel有些無辜地把眼神探向臉盆里的毛巾:“只有一條毛巾，已經濕了。”

　　 “……”思慮不周的男人噎住，立馬心虛地閉了嘴。

　　 Isaac出了走廊，撐起傘走向房間的方向，暴雨打在地上濺起了破碎的水花，帶著夜晚的涼意搔得腳脖子癢癢的。他突然感覺到左邊一陣溫軟——Rachel那邊被碎雨淋到了些，下意識地往他身旁貼了貼，剛出浴的肩膀將余溫傳到了他的手臂上，金色的細發在雨幕里透著柔和的光，他才意識到這傘還是太小，於是把手一伸，攬過她的肩膀，將那份溫軟擁入懷中。

　　 回到房間，他徑直把Rachel拉到了插座旁，找出電吹風鼓搗起了她的頭發——其實他一直對幫女朋友吹頭發這件事挺感興趣的，對前女友們他沒這個興致，而給ray吹頭發的機會少之又少。在她家住的時候這家伙永遠是在浴室里吹完了就出來，他也曾心癢提過一起洗澡順便給她吹頭發，被她滿臉通紅地全力拒絕了——他真的搞不懂有什麼好害羞的，明明全都看過了，一起洗個澡又有什麼？他也曾試過偷襲，其結果就是Rachel發了好大的脾氣。

　　 現在的她再沒了往日的那副冷淡嚴肅的模樣，不知是不是因為著涼了沒什麼精神，乖乖垂首任他蹂躪頭發。只可惜Isaac吹頭發的技術極差，那細軟濕滑的發絲被他揉得亂七八糟，被熱風一吹更是可憐巴巴地繞成一團，男人頓時覺得無從下手了，捏著吹風機停下來思考著該怎麼吹，Rachel卻被那股熱風燙到了，低低地呻吟了聲，不由自主地抬起右手去擋，卻不想手也被燙得發紅，輕吸了一口氣又略微把手縮了回去。Isaac馬上就把吹風筒給關了:“沒事吧？”

　　 他有些慌張地抓起她的手去查看那塊紅痕，反復確認只是發紅之後輕輕揉了揉，又將目光轉回了她的頭發上，那原本順滑如絲絹的長發此刻亂糟糟的像個雞窩，其他未遭蹂躪的部分明顯還濕著黏在一起。見到那副慘不忍睹的光景，他的眼神不由得就帶上了幾分泄氣，索性將吹風機塞入她手中：“算了，還是你來吹吧，我怕再弄下去真成雞窩了。”

　　 “……嗯。”Rachel也明顯感覺到了頭發的不對勁，她放下吹風機，抬手去拆那亂成一團的頭發。都亂成這樣了，要拆也得費很大一番力氣……她這麼思考著，肚子卻在此時發出了一聲不合時宜的鳴叫。

　　 “…………你連飯都沒吃就過來了！？”Isaac的怒火騰地一下就燒了起來，情況都危急成這樣了，她還敢說“沒事”？！她瞞著自己到底是想干什麼？！“你那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Rachel把手放下來，沉默了一會。

　　 “…………zack,我不想說。”她將目光投向怒火中燒的男人，聲音有些低啞。她是真的不想說，說了又有什麼用？Isaac會立馬丟下學業去陪她，可她不想再耽擱他的學業了。那邊的事情也不是不能解決，只是要費她一些時間和金錢罷了。現在說出來的話只會令他徒增煩惱。和Isaac住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她想好好珍惜，沒有必要為了這種無果的事情浪費時間。

　　 “啊啊？！都這樣了你還……”

　　 “比起那個，zack可以去幫我買便當嗎？”女人打斷了他的話，有些無辜的眼神投了過來，“我餓了。”

　　 “…………”男人忍下了給她爆栗的衝動，咬牙切齒地站了起來，“吃完飯你給我解釋清楚，不然今晚別想睡！”

　　 “……”Rachel沒有回答，男人抓了把零錢就匆匆出了門，她低垂著頭，沉默了下來。

　　 編造謊言是不可能的，Isaac不會信；但讓她說出事實，那更沒有必要——說實話，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給他一個交代，對她而言還真是個難事。

　　 她思來想去，在想出什麼好辦法之前，先被滿屋亂堆的雜物擾亂了心緒——有這麼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堆在眼前，自己是不可能想出什麼東西的。她將理好的濕發捋到身後，動身收拾了起來。

　　 Isaac房間的雜物其實真的不多，只是衣服堆得亂，東一件西一件的，唯一的放著幾個收納箱的地方也好好地虛掩著蓋子，並沒有特別亂，所以Rachel也只將收拾的重點放在了衣服的整理上，抱起懷里一大堆衣服後，跪在榻榻米上疊了起來。

　　 （三）

　　 不速之客就是在這個時候到來的。

　　 Isaac出去得急，並沒有關緊房門。來人看見門縫中泄出來的那幾絲燈光，毫不猶豫地衝到門前，大嗓門隨著房門的打開一齊響了起來——

　　 “zack救急救急！！花醬待會就要過來了我需要套啊——！！”

　　 房內靜靜的沒有回應，來人定睛一看，滿室的燈光中坐著一位消瘦的美人，而且似乎剛剛淋浴過，頭發還未干透，身上套著不合身的男士T恤，先前頭發滴下來的水濡濕了她的後背，透出了弧线優美的腰肢。美人手上拿著剛疊好的衣物，睜著藍眼睛，愣愣地看著他。

　　 他心中大驚，我操，這就是zack的女朋友？

　　 這可是難見的大美人啊！等等這剛出浴的樣子被他看到了zack會不會殺了他……不對zack怎麼沒在房間啊就女朋友一人在這疊衣服……？不對自己是來借套的！冷靜冷靜！

　　 為了和待會和花醬度過的美好夜晚，就算明天會被zack揍得鼻青臉腫，他都要硬著頭皮來借套！畢竟便利店太遠，現在去買可來不及啊！

　　 “那……那個……打擾了……我……我來借……那個……套……”年輕的大學生，Isaac的同班同學兼介紹他來租房的鄰居，體育系的弱雞學生洋介君，撓著他那頭桀驁不馴的掉色短發，結結巴巴地向Rachel解釋著來意。

　　 “……套？”Rachel眯起眼睛，沒有聽懂他的意思。

　　 “哎，就是那個，避孕套……！zack有很多的，都在那個收納盒里面，”洋介站在門邊，手忙腳亂地比劃著，他可不敢走進去自己翻找東西！和這樣的美人共處一室，更何況她還是zack的女朋友，這瓜田李下的，給他十條命他都不敢跨進雷池半步啊！“那……那個……您看我也不方便進去，能不能麻煩您一下把那個拿過來啊……？”

　　 “……”Rachel沒有動身，眯著眸子警惕地看著門邊的男人。她並不知道這人是誰，雖然種種跡象看來他和Isaac似乎是熟識，但在她印象里Isaac可沒提過這個人，更何況這大晚上的，這人偏偏在男友離開的時候出現，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啊！抱歉抱歉，忘記自我介紹了！”見到Rachel那萬分警惕的樣子，洋介這才想起自己連自我介紹都沒有做，慌慌張張地解釋了起來，“我是zack的同班同學，大家都叫我洋介！我就住在隔壁，和zack關系還、還挺好的……？總之那個，我女朋友待會就要過來了，真的著急用啊，您要是擔心的話，就，就把收納盒放門口吧！我先回房間，待會再過來拿！拜托您了！我真的非常非常需要它！”像是為了自證清白，洋介拔腿就往旁邊的房間跑去，掏出鑰匙開鎖閃人關門，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生怕Rachel多生出幾分懷疑。

　　 “……”盡管那人說的話很可疑，Rachel還是關上了門，朝收納箱走了過去。比起那人所在意的十萬火急之事，她更關心他口中所說的，“zack有很多避孕套”這件事。

　　 但當她揭開那虛蓋著的盒子的時候，Rachel全身的血都涼了。

　　 ——————

　　 Isaac提著便當回來的時候，發現房門大開著，燈光傾瀉而出，門口擱著自己平常放雜物的收納盒。隔壁洋介的房間則曖昧地亮著暖燈。

　　 “喂ray，你把盒子放門口干嘛。”他拎起那蓋得嚴嚴實實的收納盒丟回去，轉頭朝對著衣服發呆的女人詢問道。

　　 “……啊，”Rachel似乎是被他的聲音提醒，把思緒找了回來，微微偏過頭，角度卻微妙地讓他看不到面龐，低聲道，“洋介，來借避孕套。”

　　 “嘖，是那家伙啊……”想到洋介那冒冒失失的性格，又想起Rachel身上套著的他的衣服，覺得自家女友多半被人占了便宜（盡管只是視覺上的），Isaac不由得暴躁了起來，轉身就想去踹洋介的房門。

　　 “別，”Rachel輕聲阻止了他，“他女朋友剛進去，別打擾人家。”

　　 “嘁。”看在女友的面子上饒他一條小命。Isaac悠悠轉身把便當丟在了桌子上，讓Rachel過來吃飯。他心想ray這家伙一定是被洋介那冒失的態度給嚇著了，反應才這麼不對勁，不過現在他回來了，哄哄她估計很快就能恢復。

　　 ……不過她也不是會被這種事情嚇到的人啊，而且就算被嚇到了，這狀態也太不對勁了吧？怎麼跟丟了魂似的？洋介那小子該不會對她做了什麼吧？！男人心下覺得不妙，看她失魂落魄地拆開筷子准備開動，眉眼間是淡淡的愁色，想張口問她，卻被女人一句話給堵住了。

　　 “zack，房間太亂了。”

　　 這話的性質屬於埋怨，但她的語氣卻仿佛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更重要的是，話說出口的一瞬間，她就恢復回了原來的那股淡然氣質，埋頭吃起飯來。

　　 “……”

　　 他能說什麼呢？他只能啞口無言。環顧了一圈屋子，四處亂丟的衣物已經全被Rachel撿了起來，疊得整整齊齊放在被褥旁，原本還窄小雜亂的屋子瞬間就寬敞整潔了不少。

　　 他想說幾句道謝的話，但看到Rachel那冷淡平靜的臉又覺得話在喉中堵得慌，怎麼也說不出口。他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女友的臉色，再次在心中確認了下來。

　　 Rachel很不開心。

　　 十有八九是因為自己強迫她說原因了，Isaac這麼想著。但他能有什麼辦法？！自家女友工作也不管手機也不帶，坐火車坐了大半夜來到他這邊，要說沒什麼事發生，傻子都不信！

　　 難道他就開心了嗎！自家女友可能碰到危險了，他難道還隨便哄兩句然後丟到一邊不管嗎！她受了什麼委屈遭到什麼危險就和他說啊！藏著掖著算什麼！誰喜歡被自己女友隱瞞事情啊！

　　 他越想越生氣，仿佛又變成了那個衝動的高中少年，眼刀忿忿地往她身上刮去，目光觸及她消瘦的下巴和顯眼的鎖骨時，頓時又軟了下來。

　　 她一直在瘦，在他高中畢業時還算正常的身材，從他上大學開始就逐漸地瘦了下去。到了今年，這種情況更是變本加厲了。Isaac每次回去都能看到她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大圈，纖瘦的手被他捏在掌中翻來覆去，仿佛隔著皮能直接觸到骨頭。他也不是沒有要求過這家伙把體重調回去，但她好像每次都不聽。

　　 這家伙真的有好好吃飯嗎！

　　 怪不得送她去浴室的時候覺得她整個人矮小了很多，她再這樣下去可是要變成皮包骨了啊！節食減肥嗎這家伙！但仔細想想，他每次回去，ray的飯量都很正常啊……想到這點他又往便當那邊瞟了瞟，像是要印證他所想的事情一般，Rachel放下了筷子：“我吃飽了。”

　　 飯菜還剩大半。

　　 “你吃這麼少干嘛！？”似乎和她有關的所有事都能讓他炸毛，他抓住女人蓋上盒蓋的左手想要阻止她，卻看到Rachel吃痛似的將手縮了一下。

　　 那是完全不可能會痛的力道。他的心頭閃過一些不妙的記憶，馬上繞過桌子坐到她身旁，不顧Rachel的抗拒，拉起左手仔細查看了起來。

　　 細瘦而蒼白的手指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切傷，有新有舊。有些傷痕明顯還要好一陣子才能恢復，可以看出周圍有創可貼包過的痕跡，卻又被通通撕了下來。虎口上的那道傷顯然剛被他二次搓傷了，淡紅色的口子微微綻開，無聲地向男人展示著它的痛意。想都不用想，這家伙肯定是擔心自己看到創可貼又要說她一通，才臨時起意將它們撕下來的。

　　 要不是剛才捉住她的手，他還真的要被這麼蒙過去了！

　　 “喂！我以前不是教過你怎麼切菜的嗎！怎麼還傷成這樣子啊！你是傻子嗎！”他又氣又急，卻不敢在她手上用力，只好嘴上嚷嚷，“不想被我說就好好切菜啊！誰願意天天說你啊！把創可貼撕下來你等著感染是嗎！”

　　 他真的很久都沒有這麼暴躁過了，上大學來他要麼懶懶散散，要麼就卯足了勁完成任務，基本上沒那心思隨便動氣。但眼前這家伙像是要讓他把這一年來沒發的脾氣全發一遍，一見面就做足了各種蠢事來惹惱他。

　　 “我……”Rachel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些什麼，身後卻傳來了一聲嬌媚的喘息。

　　 “呀……洋介……不要~”

　　 “…………”

　　 “…………”

　　 Rachel干脆利落地把嘴給閉上了，兩人相顧無言，一時間只有隔壁的嬌喘仍響在耳旁，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實在是不怎麼樣，洋介的女友又是個愛語音播報的主，男友摸了哪親了哪她都要嬌柔地大聲反饋一陣。

　　 Isaac“嘖”了一聲，拉起女友就往房間的另一邊坐下。洋介這家伙早不約晚不約，偏偏選在這種時候來約炮！還憑著借套的名義占了ray的便宜，他想死是吧！

　　 他越想越暴躁，低氣壓伴著滿臉的不爽霎時飈了出來，Rachel以為他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發怒，趁著隔壁的嬌喘停歇了一段時間，趕緊開口解釋：“zack……”

　　 “啊~~好大~~~”

　　 “………………”

　　 Rachel尬得說不出話了，男人怒得直爆青筋，手上不自覺地用了力，捏得她生疼，輕輕嘶了一聲。他趕緊松手，連忙低頭去查看有沒捏青——自己沒分寸時使的力有多大，他隱約知道的。

　　 輕輕撫著那已經有些發青的手腕，Isaac的怒氣早已散去大半，抬眼見她抿著唇一副忍痛模樣，更是什麼火都消了：“ray,別忍……”

　　 “啊~~啊~~~再快一點~~~”

　　 “…………………………”

　　 “叫叫叫叫你媽叫啊！”男人騰地一下站起來，一腳踹向中空的劣質牆壁，那震天的響聲經過牆內空氣的震蕩，被放大了無數倍回蕩在隔壁房間，“洋介！你他媽不想死就帶著你馬子滾去酒店做！”

　　 隔壁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過了幾秒，傳來了男女壓低了聲音的急促私語，又過了一陣，高跟鞋聲噠噠噠地響起，隔壁的房門被打開，又被重重地拍回了門框上，那串氣急敗壞的高跟鞋聲漸漸遠去，一切又再次回歸平靜。

　　 Isaac再沒什麼耐心了，余怒未消地坐在Rachel面前，直視著她眼睛逼問起來：“你還沒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Rachel垂下眼簾，躲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那雙凌厲的金眸仿佛能剝奪她所有抵抗的意志：“我不想說……”

　　 話音未落，雙肩就被男人牢牢握住了：“我說過的，不告訴我今晚就別想睡！”他威脅性地微微施力，做出一副要將她壓倒在身下的樣子，“你求我我也不會停。”

　　 她偏過頭，微微皺眉：“可我……唔……！”

　　 這次Isaac不再給她辯駁的機會了，徑直堵上了她的唇，押著她的肩將她按倒在榻榻米上，舌尖毫不客氣地往她口內的敏感處探去。

　　 Rachel唔唔悶哼著抗議，雙手用力抵著他的胸膛，試圖進行反抗，卻不想Isaac一口咬住她的唇，強硬地將她的雙手禁錮在頭頂，腿也不客氣地撐開她的雙腿，一副很快就要進入正題的架勢。

　　 不要，她不喜歡這樣……！她來zack這里，不是為了被這麼強迫的！更何況箱子里裝著那樣的東西，她怎麼可能還會有心情和zack做……！！Rachel狠狠皺了眉，咬緊牙關抵抗著他唇舌的進攻，弓著脊背繃緊了身子，渾身上下每一個關節都透著抗拒的氣息。

　　 “……”感受到了Rachel全力的抗拒，男人默默拉開了距離，看著身下的她發絲凌亂，緊皺眉頭，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興致，松開了女人身上的桎梏。

　　 他覺得自己像個強奸犯。

　　 “我發誓過不強迫你的，抱歉，”他低低地嘆了口氣，撓了撓頭，聲音低沉，“你不想說那就算了，我也不問了。”

　　 “很晚了，睡吧。”

　　 “啪”地一聲，他把燈關上了，男人情緒不明的聲音就這麼在黑暗中悠悠回蕩，浸入了Rachel的心里。

　　 （四）

　　 雨很大，即使是深夜了也仍未停歇。在老舊的公寓房里回蕩著大雨的刷刷聲，像是要洗去黑暗中那股無言的沉默。

　　 Isaac把被褥丟給了她，自己躺在榻榻米上背對著她隨便地睡了。他似乎很累，也不願意和她再進行過多的交談，沒幾分鍾Rachel就聽見了他逐漸均勻的呼吸聲。她忽然有些想哭，又警告自己要克制，攥了攥薄被，閉上眼睡了過去。

　　 ……

　　 …………

　　 ………………

　　 “Isaac的未來，不是你這樣的女人能夠繼續干涉的。”

　　 不知何時，她發現自己又站在了那個辦公桌前。和記憶中昂首正視對方的自己不同，如今的她低垂著頭，失魂落魄地聽著對方的發言。

　　 她知道的，她都知道的。

　　 “他是個好孩子，體能超乎常人，運動天賦也極強，沒有成為運動員真的很可惜，但現在開始努力一把也不是問題。”老人威嚴的聲音從對面傳來，像是隔了萬千世紀，空蕩而模糊，“他不應該栽在你這種總是給他帶來煩惱的人身上。”

　　 “我不否認你們住在一起的時候他很快樂，但如今你們分隔兩地，這份戀情已經給他的未來造成了很大的阻礙。”

　　 “把重要的訓練擺在一邊，三天兩頭地跑來看你……你竟然對這種事情都無動於衷，實在是愧對教師這個職位。”

　　 “而你又給他帶去了什麼？論家世，你不過是個警員的女兒；論財力，也只拿著微薄的教師薪水；你該不會覺得一點點關心和口頭上的問候就能讓他得到慰藉，感受到你的愛了吧？”

　　 “現實一點，Rachel Gardner！你難道要抓著這樣一個前途遠大的年輕人不放麼？”

　　 她對這樣的言辭簡直爛熟於心，蔫蔫地不想回應任何話，卻聽到了夢中這個身體堅定的聲音，聲线平和冷靜，但是那其中的細微顫抖，只有她自己才能察覺到。

　　 “…………即使這樣，zack也選擇了繼續和我在一起。倒是您這樣隨意對他的選擇進行否定，這才是對他的最大不尊重。”

　　 是了，這是在夢中，也是回憶。在被叫去辦公室的那天，她就是這麼回復那位老人的，Abraham Gray先生，文部科學省的高級官員，這樣一位大人物和Isaac無親無故，卻莫名地非常關心他，甚至還到了特意來學校警告她分手的地步——但那時的她怎麼可能聽之任之？

　　 “真是愚蠢。這是為了Isaac的前途著想！你若還是一個能理智思考的成年人，就好好看清楚現實吧！”

　　 “你以為是憑借自己的指導和監督才讓他成功被現在的大學所錄取麼？大錯特錯！憑Isaac的筆試成績，他根本就不可能踏入那所大學！”

　　 “你們學校的教育方法也錯誤得可笑，根本沒有好好針對他的體質制定訓練計劃。Isaac專業成績也因為這樣不三不四的訓練而直接被這種錯誤的教學方式所拖累！”

　　 “若非我一力促成，Isaac的未來早就被你們糟蹋得一塌糊塗了！”

　　 老人似乎有些發怒，言語中的壓迫感更濃了些：“Isaac可以遇見更美好的女孩，而非你這種拖累他的家伙，放棄吧！Rachel Gardner!要是你依然堅持這段可笑的關系，Isaac的未來就要因為你而毀滅了！”

　　 （五）

　　 她猛地睜開眼睛，那讓人暈眩的畫面在眼前煙消雲散，可難過的心情卻不能一同消散而去，她的心里堆滿了渾濁如泥的消沉和陰郁，沸騰著快要從喉中溢出來。窗外的雨仍不知勞累地砸在老舊的遮雨棚上，吵得她心煩意亂。

　　 Rachel捂住耳朵張開嘴巴，用盡全力吸氣，將那快要涌出的淚水逼回去。

　　 她知道的，她清楚得很，縱使這份戀情再美好，也是有時限的，會被年齡和距離的差異所截斷。他們兩個本來就是在不同的軌道上生活的人，兩條直线交織在一起的時候，就注定著它們一定會分離。她只是……一直欺騙著自己不去想罷了。

　　 可她舍不得，她舍不得！她太久沒有被人愛過了，她渴望那溫暖！Isaac有光明的未來，有無數更合適的女孩子等著他，可她呢，她呢……？

　　 她知道她很自私，可戀愛中的人總是自私的，如果沒有那份“屬於我”的滿足感，兩個人又怎麼可能長久地相處下去？！

　　 現實、理智、警告，所有的東西都在讓她放手，可她不想！

　　 Rachel微微發著抖，撐手坐了起來。

　　 Isaac是被一陣微妙的騷動吵醒的。

　　 有什麼溫暖而柔軟的東西壓在了他的身上，在耳邊喃喃著他的名字，他被那聲音吵醒，皺著眉睜開了眼睛。

　　 人總是過於依賴視覺，只有當看見了之後，別的感覺才會隨之一同清晰起來——比如現在。他嗅到了滿懷的淡香，身上的柔軟太過於熟悉，以至於他下意識地伸手摟住後才恢復意識——

　　 “ray？”

　　 男人有些驚異，睡前還無比抗拒著他的女友，此刻正伏在他的胸前，她抬起頭來，泫然欲泣的眸子里滿是他看不懂的驚慌。

　　 “zack，”她微微顫抖著，語氣近乎央求，“來做吧。”

　　 “哈？”

　　 “和我做，拜托了，來做吧。”Rachel從未用過如此急迫而懇切的語氣說話，她連聲音都發著抖。

　　 她不在乎說出的話有多麼羞恥了，比起zack，那些已經算不上什麼了。

　　 “喂，你…”

　　 “拜托了，和我做吧。”像是不想再聽到Isaac拒絕的話語，女人急切地打斷了他，甚至抓起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他被這麼反常的女友嚇到了，急忙把手撇開:“喂，別這樣，你…”

　　 “zack明明也很想要的不是嗎？”她將手輕覆在擅自起了反應的分身上，幾乎是帶著哭腔在說話，“和我做吧，zack，求你了。”

　　 我會努力表現好的，我會嘗試叫出聲的。

　　 所以求求你。

　　 不要離開我。

　　 她慌張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想要的樣子，男人意識到只要一說話就會被打斷，索性伸手想要拉開她，Rachel卻俯下身去，舔舐起他的脖頸來。

　　 那濕熱的觸感貼了上來，快感如電流般一閃而過，他的手僵了僵，想到她那不對勁的反應，便慌忙把衝動趕去一邊。

　　 他還未接著行動，就聽見女人蹭在他耳邊呢喃細語，溫熱的鼻息撲在他耳旁，語氣溫婉而近乎哀求:“求你了，zack…”

　　 然後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耳垂被人含住吮舔了起來。濕熱柔軟的嘴唇吮弄著耳垂，舌尖不時地舔過那一小塊柔肉。他的話頓在嘴邊，腦中的疑問霎時化成了一團亂麻，反手抓住Rachel，一把將她按倒在被褥上。

　　 他也是忍了很久的啊。

　　 胡亂吻著女人顫抖的唇，手熟練地滑過她的身體向下探去，既然這家伙這麼渴求他，那也不用做前戲了吧？他這麼想著，將手伸進了Rachel那塊窄小的遮羞布中，指尖一探，卻無任何濕潤的觸感。

　　 兩人都僵硬了一秒。

　　 “……都是干的啊，喂。”

　　 “……”

　　 “你這家伙其實根本就不想做吧？”

　　 “……不是…的……”

　　 感受到男人想要從身上離開的動作，Rachel慌忙攥住他胸前的衣服吻了上去，雙腿微屈，夾著Isaac的腰輕輕磨蹭著誘惑他，竭盡全力營造著曖昧的氛圍。

　　 “……”雖然至今為止的行動都很奇怪，但這笨拙的求歡方式著實讓他心動了，一直以來Rachel都是被動地接受著他的親熱他的欲望，像這樣主動地貼上來嘗試誘惑他還是第一次。

　　 “你啊，”男人對她笨拙的吻技感到無奈，將她環入懷中，大掌按在她挺起的後腰上輕揉著，抵著她的舌尖反攻了回去，“在一起這麼久了連一點技巧都沒學會嗎？”

　　 不考慮那麼多奇奇怪怪的事了，把那些都拋到腦後來做吧。Isaac這麼想著，輕吻起了她微涼的耳垂，而後一口含住，手也熟練地在她身上游走起來。身下這份柔軟，他已經很久都沒有享用過了。

　　 男人順著耳垂一路舔吻至脖頸，久違的快感伴著瘙癢一同襲來，傳至脖頸旁的吐息甚至讓她的半邊身子都酥麻了刹那。Rachel下意識地抿緊嘴唇想要憋住呻吟，卻又猛地想起什麼事情猶豫了片刻，Isaac正好又輕咬起了她脖頸處最敏感的部位，女人一下子沒能忍住，輕喘了幾聲。

　　 “……？”Isaac有些訝異，他知道女友害羞，不想發出聲，但她以前才不會到這種程度就憋不住聲音的，該不會是太久沒做連忍耐力都消退了吧？他正咬著那敏感的脖頸，便試探性地用舌尖輕舔了一下。

　　 “啊、za…ck……”Rachel輕吟出聲，羞得連脖頸都紅了起來，幸好在黑暗中自家男友看不見，那麼明顯的聲音響在窄小的房間里，她覺得渾身都充斥著不自在，緊張得想要縮成一團，奈何Isaac壓在身上讓她動彈不得，只好緊緊攥住了身下的被褥。

　　 看來自家女友忍耐力還真是消退了不少，Isaac的興趣頓時提了起來，立刻朝她脆弱的脖頸發起了進攻，伴著她青澀的呻吟用舌尖或輕或重地舔舐著那流暢的线條，偶爾在頸窩處輕吮一口，印下微紅的印痕。

　　 女人的腦內早就糊成了一團亂麻，她口中溢出的那些呻吟羞澀而婉轉，陌生得似乎不是她自己的聲音，而那隨著男人動作而加重的喘息又讓她不得不承認這件事，她羞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滿身的不自在卻又使她更加敏感，似乎男人舌尖進攻每一寸肌膚都能讓她喘不過氣來。

　　 身上人似乎被她的聲音點燃了欲火，動作不由得粗重了起來，他輕啃女人的鎖骨，而後又往下延伸而去，舌尖卷著那早已挺立的草莓磨蹭著，偶爾用牙尖輕咬用唇重重一吮，不斷地榨取著她不知所措的呻吟。

　　 “zack、不要、輕、輕一點……呀……！”Rachel帶著哭腔求他，身體卻索求著快感，不停地朝男人炙熱的身體挺去，雙腿緊緊夾著他，臀和大腿外側的肌膚又被Isaac摩挲著，整個人幾乎要陷入他的身體里去。

　　 男人卻對她的反應清楚得很，她越是哀求，他舔舐的動作就越是粗重，她哀求的聲音甚至都變得淒慘了起來，這卻更進一步地點燃了他的欲火。不一會兒Rachel就已經癱軟在他的身下，雙腿無助地蹭著他夾著他渴求著他，就連叫聲都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和嫵媚。

　　 她一開始只是強迫著自己張開嘴不要忍住聲音，如今卻已經完全抑制不住了，隨著男人的動作一聲又一聲地喘著叫著，渾身都是酥麻的，僅僅是被Isaac反復舔舐著乳珠就已經情欲泛濫，甚至能感受到身下被單的濡濕。她羞恥極了，盡力壓著臀希望不要被Isaac發現。她淚水朦朧地往男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卻發現他也在看她，目光對上的那一瞬間，男人似乎馬上就知道了什麼，伸手往下身一探，那雙金色的眸子玩味地眯了起來——“喂ray，只是這種程度而已就已經濕成這樣了嗎？”

　　 大掌撫著嬌嫩的臀瓣，順著那蜜液的痕跡朝被單一按，輕佻的聲音更是得意了不少：“這麼濕，晚上要怎麼睡啊？”

　　 他伸出手指在女人微張的穴口邊緣掃著劃著，指尖蘸滿了蜜液卻怎麼也不進去。Rachel收了聲音，細細地喘著氣，男人卻一下子湊到她的耳邊：“之前還是干的，這才幾分鍾就濕成這樣了？過了那條线就變得這麼淫蕩了嗎？ray.”他想起初遇的時候她那副冷淡正經的樣子，又瞥到她此刻通紅的臉頰迷離的眼神，心里頓時充滿了得意。指尖一提，按在小豆上揉搓了起來。

　　 Rachel最受不了他這樣了，男人手指按上去的時候她猛地一顫，抓著Isaac的手腕哀求了起來:“別、啊、別這樣……zack、啊、嗯、啊啊……！”那份奇怪的快感時上時下，刺激著她的情欲卻不能長久滿足她，可是男人的手法又太過舒服，她抓著他的手腕本是想要拉開的，一番揉搓下來卻讓Rachel把手腕按在了小腹上，身體不停地朝著手指迎合而去，下身像是為了吸取蜜液一般緊緊吮著男人的手指。

　　 “這不是很舒服嗎？ray？”他伏在女人身邊，聲音低啞地笑著，“太久沒做，連聲音都憋不住了啊，”

　　 “呀……！！”他將手指一抽，Rachel細細地尖叫了起來，抬著臀似乎還在渴求著他的撫慰，迷離又無助的眼神投向了他，拜那渴求的眼神所賜，濕透了的蜜穴很快就被他的手指所塞入，淫靡的水聲伴著抽插響了起來，Isaac一口氣將手指送入深處，在她耳邊玩味地逗弄著，平常並不算多的話語此刻滿是嘲諷和戲謔：“我可是喜歡得不得了啊……你的聲音。”

　　 見Rachel的臉頰越發紅了起來，他心生一計，指尖輕按在敏感的肉粒上卻不進行下一步動作，脅迫起她來：“讓上面的嘴和下面的比一比聲音怎麼樣？等你叫得比它還好聽……我就給你更多。”

　　 Rachel這下卻支支吾吾不敢出聲了，她能放開自己發出聲音已經是盡全力了，讓她故作媚態發出討人喜歡的聲音，這根本做不到啊！她不由得有些情緒低落，微張的唇也漸漸合上了。

　　 Isaac可不管這麼多，能碰上Rachel放開自己發出聲音的時候本就已經很稀奇，他可不想錯過這麼好的機會。雖說她喝醉酒後從不收斂喘叫，但他心疼女友第二天的宿醉頭痛，極少讓她飲酒。更何況她沒喝醉時帶著理智和羞恥心，發出的喘息青澀可愛，或許她自己覺得這聲音讓人羞恥又不好聽，可在Isaac耳中，那可是勾著他喪失理智的罪魁禍首，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忍著不直入主題的——為了能多聽些她情難自制的聲音，他想讓前戲盡可能長一些，就算可能會讓她聲音沙啞也要繼續……不……不如說讓她啞著嗓子在自己身下哭叫索求，那更會讓他興奮。

　　 男人惡劣的本性一點一滴地顯露了出來，他吻著Rachel的耳畔開始抽動手指，細微的水聲響了起來，可Rachel的情欲似乎還未被調動，只是略微困擾地皺著眉，任由Isaac的手指在身體深處肆虐。他有些不滿，挑釁似地俯下身去啄著她的唇，舌尖探入口中，往上顎伸去摩挲著，這處敏感點簡直是萬能的靈藥，隨時隨地都能調動她小小的高潮——感受到女人身體的略微緊繃，蜜穴也隨之夾緊了他的手指，男人便滿意地松了口。

　　 他抵著Rachel的額頭，輕吻著她的唇去感受她青澀的喘息，看著她那淚水迷離的眸子，不由得加快了手指抽插的頻率，淫靡的水聲漸漸大了起來，女人卻忽然抿起嘴唇，偏過頭去。

　　 “不要、不要看我……”

　　 她羞紅了臉，突然意識到只有自己沉溺在情欲中的樣子實在是太過於羞恥了，她不想讓男人看到，感受到Isaac毫不客氣的視线，她干脆閉上眼睛逃避現實，在一片黑暗中小聲地輕喘。可還未沉溺進去就被男人捏住下巴轉了過來——“喂，看著我。”

　　 她才不要！感受到Isaac的強迫，她索性橫過雙手，交疊著小臂蓋住了臉，反正男友一只手正忙著戲弄她，才沒有這個多余的力氣去拉開！

　　 “嘖……”他知道Rachel心里在想什麼，又不舍得破壞這個步調去拿開她的手，Isaac索性幾根手指一齊並入，粗暴地在她的穴內狠狠抽插起來，女人本就因為害羞而敏感至極，怎麼受得了他這般搗弄？還未抽動幾下，她就已經挺起腰肢顫抖了起來，雙手仍遮著眼睛但已經無力維持，口中滿是求饒的呻吟。

　　 “啊、嗯、不要、za、 zack、不要啊啊啊、求、求你了、啊、啊………！！”

　　 她求饒的話語被愛撫玩弄得斷斷續續，連話都沒能說完就已經迎來了高潮，蜜液淌了男人滿手，花穴一抽一抽地吮著他的手指挽留，她渾身痙攣著癱軟在地，雙手早已因為經受不住快感撤到兩旁，纖細的手指因為高潮而將被褥揪得亂七八糟，她緋紅的臉上淌著淚水，張著櫻唇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澄澈的眼中滿是迷離和渴求，細軟的金發粘在臉旁，在昏暗的室內襯得她嫵媚而妖嬈。

　　 男人抽出手指，伴著淫靡水聲的是她不舍而渴求的表情，他覺得下身脹痛，將滿手的黏稠蜜液抹在她柔嫩的雙峰上，俯身揉搓舔舐了起來。

　　 “zack、zack……”她撫上男人撐在她臉旁的手腕，用臉頰貼上去，輕蹭舔吻著那有力的脈搏，氣息不穩地叫著他的名字，有如幼貓般蹭著他粘著他，希望他能給她更多，不是手指，而是更粗大……更滾燙的……

　　 她沒有等太久，很快她的腿就被Isaac掰開，粗熱的巨物頂在濕熱的花穴上，男人不知從哪摸了個避孕套出來戴上了，她泛濫出的愛液過於潤滑，又讓它稍微頂入了一些，但男人並沒有順勢進入，而是保持著這個姿勢，俯身抵著她的額頭直視著戀人。

　　 “zack…”身下人眼神亮亮的，顯然是渴求著他，這副模樣他可是受用得很。但是還不行，以往總是急躁的少年如今已經成長為了會忍耐的男人，那些讓前女友們欲罷不能的伎倆，以前因為Rachel過於特別而沒有在她身上用過，他現在想試一下。

　　 “想要嗎？”他啞著嗓子問道，挺腰往里推了一些。

　　 “嗯…想要…”她摟著男人厚實的背，輕顫呢喃道。碩大的前段擠進了窄小的穴口之中，蜜穴顯然是感受到了這細微的變動，欣喜地夾緊了那炙熱。

　　 “那這時候該說些什麼啊？老師？教教我唄？”他惡劣地眯起眼睛用敬語問道，甚至伸出一只手揉搓起她的乳尖。

　　 “想、想要…zack…”她聲細如蚊地答道，因為敏感點被逗弄而再次喘息起來。

　　 “想要我的什麼？不說清楚我可不知道啊，”他惡趣味地掐了掐乳珠，又往下探去用指腹蹭著她被玩弄得脹大起來的花蕊，“是手啊？還是別的什麼？”

　　 “嗯、啊、想要zack、zack的、zack的……，…………。”她被逗弄得小小顫抖了起來，想要說出那個答案，卻又不知回答什麼比較好，別提小說里看到過的淫詞穢語了，此時此刻就連學術性名詞她也羞於說出，所以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後索性連話語都湮滅在了唇中。別開男人玩味的目光，滿臉羞紅地閉上了嘴。

　　 “真是，怎麼還要學生來教啊，老師——！”他啞著嗓子低聲笑著，按緊她的腿長驅直入，柔軟而濕熱的甬道積滿了蜜液，有如沙漠中甘甜的泉水般緩解了他的干渴，他低啞地喘了一聲，押著Rachel狠狠抽插起來。

　　 “——！”被那巨物瞬間貫穿的Rachel連呻吟都發不出來了，雙手死死掐著男人緊繃的手臂，弓著身體迎接著他的侵入。太久未做，即使經過了前戲的充分潤滑她也很難馬上就適應男人的尺寸，那可怖的壓迫感甚至讓她有一種被再次開苞了的錯覺。窄小的花穴吃力地吞吃著那凶惡的巨物，一邊又像是想要再次被調教成戀人的形狀般積極地收縮緊夾著，這可是讓Isaac舒服得不得了，久違的開葷讓他爽得連腦子都有些發蒙，也不管女友那有些吃力的反應，他將分身抽了出來又盡數插入，聽著身下人不知所措的喘叫和淫靡的水聲混雜在一起，他興奮得甚至想要將她連同骨髓一同吞吃殆盡。

　　 “zack、輕、輕一點、啊啊、”Rachel從一片混亂中堪堪抓住了些許理智，剛開始就這般凶猛，即使身體再想要也受不了他這樣的瘋狂啊！在反復進出的迷亂里Rachel意識到這樣下去事情可能會朝著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可是身體卻喜歡得很，雙腿從緊夾到大開著接受男人的欲望，身下黏稠的愛液早就濡濕了大片被單，每抽離一次花穴就會不舍地吮著吻著他炙熱的前端，而後再次欣喜地迎來欲望的交融。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借由肉欲溢出的喘叫被男人的抽插打得斷斷續續，想要編織的語言也因為他而變得亂七八糟，“慢、啊、嗯、不要、啊啊啊、不要！zack!”

　　 不要？是誰趴在我身上求著我做的啊，再說夾得這麼緊的又是誰？Isaac聽她稀里糊塗地這麼求著自己，咧開了嘴喘著笑著，沒那個心思去言語挑逗她，能用做的為什麼還要用說的？與其讓她斷斷續續地吐出想要說的話去要求他，他更想就這麼讓她徹底沉淪在快感里，用那可愛的聲音交待一下自己究竟有多麼快樂。

　　 Rachel已經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了，那因情欲而瘋狂滋長的快感像是毒液，一步步地從下身蔓延而來，腐蝕掉了她所有的思考。她只能憑借直覺隱隱察覺到有什麼不妙的東西要來了，不是高潮，而是其他的什麼東西……迷離之中她想回憶一下自己到底想說什麼，男人卻察覺到了她的分神，有些動怒似的埋在她頸間啃咬舔舐了起來，於是她那可憐的身體便顫抖得更加厲害了，扭動著抗拒著想要從那要命的挑逗中逃離，迷醉之中的身體卻被不管不顧地抽插著，下身更是積極迎合著那份炙熱。

　　 “不、不行、zack…”她連聲音都帶著哭腔，因為快感而扭曲的聲线微微顫抖著，她想求饒，可是快感卻讓她的尾音稍稍翹起，聽起來更像是在撒嬌，“有什麼、啊、嗯、要、要來了、不要、不要這樣、啊啊……！”

　　 她還未說完，男人就因為那看似拒絕實則渴求的話語而行動了起來，放棄了大開大合的姿勢，轉而深入到她最嬌弱的地方狠狠研磨起來：“這種時候…不能說不可以，而是該說想要啊。連討好男朋友都沒學會嗎——老師！”他一手掐著女友的腰，一手抬高她的大腿，發了狠似的猛地突入進去。

　　 Rachel的思緒被他弄得亂七八糟的，腦子早就糊塗得無法思考了。是想要還是不行，她已經沒辦法分辨了，會有糟糕的事情發生，可是也有舒服至極的事情在進行著，下身被滿足的快感將她的腦子搗得一塌糊塗。身體深處被他一下一下地衝刺著，鮮少被愛撫的地方此刻正一顫一顫地裹著他吸著他，她現在混亂得不得了，眼淚真的流了下來，嗚咽著回應Isaac：“嗚、不……想要……嗚啊、要來了、不行、zack、zack、啊、想要、想要、zack、啊——！”

　　 體內有什麼東西噴涌而出的預感，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男人推到了一旁，分身拔出來的瞬間她舒服得近乎失神，癱在被褥上不停顫抖著，大量透明的液體從花穴中噴涌而出，濺濕了大片的床單。

　　 “哈……啊……”Rachel花了足足半分鍾才從迷亂的快感中回過神來，她慢慢眨著淚水朦朧的雙眼，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什麼，一下子慌亂了起來，“…………咦……？這、這個……”

　　 這個量怎麼看都不是交合時的愛液能達到的水平啊！而且那噴涌出來的感覺……她、她難道是失禁了……？她明明已經是成年人了啊！生殖系統也早就發育成熟了，怎麼可能……？！

　　 Isaac見她那震驚而不可思議的表情，心下覺得好笑：“喂ray,你這家伙連潮吹了都不知道的嗎？還說自己生理衛生學得很好？”

　　 Rachel的臉頓時紅得快要爆炸，生理衛生最多也就只會教導性高潮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可能會把歡愛時的細節和種種情況羅列出來啊！她看過的小說里……也沒有提到過啊……

　　 男人嗤笑著將她攬在懷里，逗弄道：“你第一次的時候也潮吹了啊，這都不記得？”

　　 “……？！？！！！！！”她震驚得連身子都發木了，臉刷地一下變得慘白，這種事情原來她以前也有過嗎！？

　　 Isaac用手指輕輕掃掉她臉頰上殘留著的淚水，愉快道：“喂，我都還沒滿足到，你就把我給推開了啊，別以為這樣就結束了。”

　　 “……”Rachel的臉又微微紅了起來，她清楚Isaac的性格，不做到滿意是不可能停下的，今晚又是她主動的，那就更不可能這麼輕易地就結束。

　　 但是萬事總該爭取一下吧？她僥幸地想著，畢竟每次都做個三四回合實在是太累人了，於是她就小小地掙扎了一下：“可是床單都濕透了……做起來很不舒服。”

　　 “誰讓你躺著做了？”Isaac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一把將她拉了起來押在牆上，“腿可別給我軟了啊。”

　　 手肘被拉起來壓在微涼的牆壁上，後背卻貼著男人炙熱的身體，那依然無比精神的男根輕蹭著她嬌軟濕熱的花園，Rachel有些緊張起來，她還是第一次和Isaac用這種姿勢做。

　　 感受到了些許的高度差，Rachel乖乖地俯下身去，將後臀翹了起來，男人毫不客氣地直貫而入，已經高潮過一次的甬道又濕又軟，和剛進去的時候全然不同，就像它的主人那般被動地吞吃著他的炙熱，帶著些許的慵懶和溫柔，又因為體位的問題而被迫緊夾著他。男人也知道她有些累了，便不再那麼激烈地索要她，只是雙手扶著戀人的腰，緩慢地抽插起來。

　　 這個姿勢無法看見她的表情，Isaac只能欣賞她的後背。這家伙果然消瘦得過分，以往多少有些圓潤的肩頭早已不見蹤影，過於瘦削的蝴蝶骨因為她手肘靠牆的姿勢而凸顯出來，從脊柱溝一路延伸往下，他看了眼雙手扶著的腰肢，明顯感受到了她的腰圍要比以往小了不少。唯一有點肉的地方也就只有臀部了，他抽出手來揉捏了幾下，那緊致的手感一如既往，倒是在這種時候他才發現，Rachel的臀翹起來能正好貼著他的恥骨，兩人交合起來完全可以毫無障礙地深深滿入。

　　 這麼想著他又有些興奮了起來，又往深處押了些，Rache被那炙熱壓著，不由得低低喘了一聲。隨著戀人逐漸加深的抽插，她的情欲又一點點地燃了起來，可她已經沒什麼力氣再喘叫出聲了，最初選擇叫出來的原因如今早已被拋至腦後，她現在只想扶著牆盡可能少受些累。

　　 聽著女友有氣無力的呻吟，那聲細如蚊的呢喃就像根羽毛一般撓得Isaac心癢，他略略俯身用一只手環住Rachel，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臀上加重了進攻的力度：“這麼快就沒力氣了嗎？你的這里明明還很精神啊，咬得這麼緊。”

　　 他伸手輕按著Rachel的小腹，像是想在外部確認著什麼一般在她的體內衝著撞著，嘗試無果後“嘖”了一聲，又將重心轉移到了她的蜜處，用指尖輕輕逗弄著脹起的小豆。Rachel哪受得了這樣的撫弄？她急促地喘息著、瑟縮著身體，嘗試從男人的玩弄中脫離出來，但前有牆後有男友，她又能逃到哪里去？掙扎得再激烈也只不過是戀人之間的情趣戲弄罷了，所以她這幾下動作在Isaac眼里那可不是拒絕，簡直是扭著腰肢在請求他的進一步深入，更何況還有她那幼貓般無力的呢喃，這一系列舉動盡情地勾起了他的欲火，騰地一下燃燒起來，順帶將那根理智的弦一齊燒斷。

　　 “誒、啊、zack...!?”感受到男友突然凶暴的攻勢，Rachel有些吃驚地想要回過頭去，卻被他一個深入打斷了所有動作，“…………！！！！”

　　 柔嫩的花心被反復刺激著，每一下都帶著男人凶猛的力道，因為姿勢而被迫緊壓著的蜜穴被一次又一次地狠狠衝撞開，愛液因為肉體之間的拍打而濺落至腿間。Rachel恐慌地屈起了手指，她才剛剛高潮完，被撥至敏銳狀態的身體根本受不了這樣強烈的撞擊，可是她很清楚這種狀態下的Isaac不可能停下來，他緊箍著後臀的手指勒得她發疼，可是肉體交合的地方又一陣一陣地送來快感。她被那近乎高潮的快樂逼迫得揚起頭來，蜜穴一縮一縮地吞吃著那鐵硬熾熱的巨物。

　　 Isaac爽得連女友的聲音都聽不太清楚了，在Rachel潮吹之前他本就有些忍不住，被她那麼一推才冷靜了不少，這下欲火重燃，那蓄勢待發的欲液更是叫囂著想要噴射而出。他的腦子因為快感而有些發懵，並不能很好地感受到時間的流逝，他覺得時間過得並不久，只是身下人夾緊他的頻率越來越高了，而且那還不是普通的緊縮，而是想要吮取他的精液一般的帶著痙攣的要命吮吸，每一次的痙攣顫抖都帶著大量的蜜液溢出，是高潮了麼？這麼短的時間里高潮這麼多次，ray這家伙是不是忍了太久這次把性欲全爆發出來了啊。他這麼迷迷糊糊地想著，腦袋像是蒙了層布般只剩下鈍感，朦朧中他聽見女友的喘叫，媚得像是要奪人精魂的妖精。原來清醒的時候也能發出這麼可愛的聲音啊，ray.他低低笑著，不停地將分身送入她泛濫得一塌糊塗的蜜穴之中，直到Rachel身形一頓想要跌落在地，他慌忙伸手撈住她，對外界的感知才突然清晰了起來。

　　 女友的腿都軟了，早已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此刻正無力地借著他的手臂堪堪站立；她像是窒息後重獲空氣般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聲音是因為哭叫而磨傷的喑啞。他心下一驚，摟住女友將她轉過身來貼在牆上。她的臉上滿是淚痕，眼睛卻因為淚光而閃閃發亮：“zack...”

　　 她知道男友進入了這種狀態的時候是完全不理會外界的事情的，所幸的是這種狀態通常只出現在他快要射了的時候，可誰知道今天他像是著了魔那樣一直一直做下去啊！她被強制高潮了好幾次，呻吟早就在中途變成了哭叫求他停下，只是那話語因為抽插而斷斷續續，在他聽來可能更像是撒嬌求歡，可她真的很累了，到了最後連嗓音都變得沙啞，即使是這樣Isaac也仍不放過她，直到她實在沒力氣要掉下去了，他才像是夢醒般突然清醒過來。

　　 她已經沒心思去要求別的什麼了，只希望男友能夠早點把欲望發泄出來好放過她。於是Rachel吸了吸鼻子，伸手環住Isaac的脖頸，顫抖著貼上了他的唇，主動邀請著男人。

　　 她覺得此刻抱著自己的男友已經不是Isaac，而只是一頭被她勾起欲望的凶獸了。男人伸手摟著她，粗喘著將那吻反攻了回來，用舌尖侵占著她因為哭喊而干燥的口腔，另一只手高高地抬起了她的腿，再次深入了進去。

　　 濕得一塌糊塗的花穴早已適應了男人的尺寸，在被深入的瞬間就攜著蜜液吮吸起了分身，男人粗喘著，射精的衝動誘著他不斷衝刺，懷里的人兒因為那動作而輕聲嗚咽著，在一片情欲之中聽來反倒激起了他的施虐心，捏緊了她的大腿，重重地朝柔嫩的花心磨去，Rachel被激得幾乎要掉下去，在他懷里不斷扭動著想要逃脫，又被男人死死禁錮緊貼在牆上，唇齒交融間她連話都說不出來。男人禁錮著她，從舌尖到下身都在不斷地侵占著她，她想要掙扎，卻又無力抵抗，而快感總能像潮水一般席卷而來。

　　 被抬在他腰間的雙腿不斷緊扣又松開，她敏感得像是每一下都能迎來高潮，兩人過於親密的緊貼使她缺氧，快感的不停衝擊又讓她留戀著男人的擁抱。她的腦海里一塌糊塗，纏著男人的身體，掙脫開他的糾吻，下意識地呢喃著心底里的話語。

　　 “我愛你……zack……”

　　 聽見這話Isaac幾乎是瞬間就交代在了她的身體里。精液在安全套內噴涌而出，他抵著女人的額頭，長長地低吼了一聲。這家伙不知道有些話在床上是萬不該說的，若不是他剛才一個沒把控住射了出來，只怕聽見了那話還得繼續把她折騰得欲仙欲死。

　　 在一起也有幾年了，這話他卻是第一次聽Rachel說。兩人間也不怎麼在意這個，平日里住在一起的時候她也羞於如此豁達地袒露感情。以至於剛聽見她呢喃的時候，他覺得心里都是酥麻的。

　　 Isaac緩過神來，喘著粗氣啄了啄她的唇，啞聲慢道:“我也是。”

　　 他交往過的女友當中，也不乏纏著他鬧著要他說愛的，他為了哄也隨意地說上過幾句，然而無論哪一次都沒有今晚說得認真而鄭重，哪怕兩人只不過是歡愛過後的一次感情交流。

　　 Rachel眨了眨眼，感受到了他話語中的鄭重，露出了一個饜足的微笑:“嗯。”

　　 男人反身坐在地上靠著牆休息，順手將她摟在懷里，她的意識還有些迷糊，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滿足地發著呆，兩人一時無言，就這麼平靜地互相依偎著恢復體力，貼在一起感受對方尚未平靜下來的心跳。她覺得自己的體溫漸漸涼下來了，情欲的火種已經逐漸熄滅，初秋雨夜微涼的空氣里的唯一熱源就是她抱著的這個戀人，於是Rachel又將他抱緊了些，靠在他的肩頭微微蹭著，不知不覺間困意逐漸襲來。

　　 男友附在她耳旁低語著，輕聲低啞說出的話語卻有如炸雷:\"再來？\"

　　 Rachel絲縷的困意頓時無影無蹤，那一瞬間她連跳起來逃竄的心都有了，但很明顯她沒有那個體力，只好拼命搖著頭：\"我，我受不了。\"

　　 男人\"嘖\"了一聲，用拇指輕撫著她光滑的大腿，有些不滿：\"喂，才一次怎麼夠啊。\"

　　 \"可我已經很多次了……\"話還未說完Rachel就覺得今天晚上她是不用睡了，因為Isaac正抱著她壓向被褥。他輕吻著她的耳畔，溫熱的五指撫在大腿內側，再次撐開她的雙腿：\"誰讓你這麼弱。說到底是你自己要求做的，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嗎？\"

　　 Rachel不出聲了，她很疲憊，可是戀人的吻又讓她不由自主地酥麻起來，被動地任由男友舔吻自己的脖頸，其實Isaac貼上來親熱的時候身體還是有些歡喜的，可她已經覺得自己的腰和腿已經相當酸軟了，穴口多少也有些疼痛，只是做的時候被快感衝刷了去。再這樣做下去，她擔心在Isaac滿足之前，身體會先壞掉。

　　 Isaac似乎知道了她的憂慮，也沒多想便承諾道：\"那行，我盡量不做別的，快些完事然後睡覺，這總行吧？\"

　　 Rachel趕緊點了點頭，這甜蜜的負擔對她而言還是有些太辛苦了，高潮固然舒服，可她真的很累，比密集得讓她崩潰的快感，還不如忍受一下讓zack單方面地舒緩欲望。

　　 於是男人很快就又開始了動作，他換了個新的安全套，扶著女人的腰徑直插了進去。沒有愛撫，沒有親吻，有的只是重復機械的抽插，欲望交融的水聲再次響起，聽起來混亂而淫靡。Rachel抓著枕頭低垂著眼，想就這麼忍耐著等到Isaac結束，可是很快她就發現自己想得實在是太美好了。

　　 前女友們那麼喜歡和Isaac上床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前戲到位，而是因為沒有多余的肢體接觸他也有多的是的方法讓對方高潮。等Rachel意識到這點已經晚了，她的手攥緊了枕頭，腰顫抖著微微挺了起來，因為Isaac正惡意地搗弄著她的敏感點，他並沒有特別深入，力度也沒有第一回合那麼大，每次插入到她敏感的地方，淺淺蹭過，感受到肉穴的收縮便馬上退了出來，而後再次緩慢插入，如此反復循環著，並不是什麼特別深刻的交合，可正是這若即若離的逗弄挑起了Rachel的情欲。她喘息著，有些責難似的朝Isaac瞪去，男人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惡劣地眯了起來，咧嘴淺笑道：\"夾緊一點啊，老師，不然我要怎麼完事啊？\"

　　 她不想再有反應了……！這樣下去又會變得很累……！而且明明說好了只讓他單方面快些完事就好了的！Rachel心里有些哀怨，但為了讓男友盡快結束這番折磨，她還是順從地收緊了花穴。

　　 看到她臉上那幅哀怨的表情，Isaac挺想笑的，他是說了不干別的盡快完事，可沒說不讓她爽啊，還是說這家伙該不會以為他只能憑借其他的刺激才能讓她高潮吧？那可得讓她好好見識一下才行。正這麼想著，他有些驚訝地感受到身下人竟然乖乖地夾緊了他。他只不過是想要戲弄她才隨口調笑而已，這家伙還真的聽進去了啊。那可得給她一點獎勵才行。

　　 男人的分身突然撞進了深處，那粗熱的巨物一次又一次地擦過敏感的肉粒，快感忽然從下身襲來，Rachel一下子就慌了，雙手下意識地抓緊了枕套，驚惶地喊道：“不行、不行、zack……快停下！”

　　 可是那帶著愉悅的喘息哪里能說明她是真的在拒絕？Isaac根本不聽，雙手摩挲著Rachel光滑的大腿，再次撞了進去。

　　 “唔……嗯……、”拒絕的話語不被聽從，下身傳來的酥麻感又舒服得像是要侵蝕她的所有理智，Rachel眯起翦水的雙眸，微張著嘴呼喚著他的名字，下意識地享受起了交合的快感，“zack……”

　　 男人自然是觀察到了她這一反應，暗笑著按牢她的腰。果然讓她休息一小會是正確的，這家伙過於低估自己的體力了，她總是自以為很累，但其實只要給身體一小段休息時間，很快就能再次適應他帶來的歡愉了。

　　 那酥麻的感覺逐漸攀升，Rachel的意識也跟著變得迷離了起來，Isaac總是在深深撞入後又不緊不慢地抽插著，雖會蹭過敏感的地方，但那淺淺的逗弄只能說是隔靴搔癢，根本無法滿足她更多。她順從著身體的指示，下意識地夾緊了男人勁瘦的腰，蜜穴也跟著一抽一抽地吮著他的分身，像是在索求著什麼。

　　 她的意識飄忽迷離，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經在追逐著男友帶給她的那份小小的愉悅，更別提注意到Isaac那炙熱的視线了。男人停了停，忍著不去注意下身傳來的那一陣陣的緊縮，將分身更往深處磨蹭了幾下，金色的眸子在碎發下眯起來，觀察起了她的表情。Rachel的嘴唇微張著小聲喘息，長長的睫毛蓋住了一直以來的清澈目光，因為他惡意的撫弄似乎有些眼熱，被帶走的意識使得她無心聚焦物體，無意識間的眼波流轉中甚至還帶起了幾分嫵媚——男人登時又覺得口干舌燥，他咬了咬牙，天知道他有多想馬上攫去她那柔嫩的嘴唇，將她盡數拆吃入腹，但是現在還不行，還需要忍耐。

　　 他緩了好一會才忍著不加重力道，張開嘴，用低啞的嗓音搔著她的耳膜：“舒服嗎？”

　　 “嗯……嗯…………”像是喘息，又像是在回答他的調情，Rachel輕聲呢喃著，聲音如同裹了蜜糖的羽毛般黏稠而甜美，羽尖的部分輕輕地顫抖著，撥弄著男人的心弦，“很……舒服……喜……喜歡……”

　　 她沒能用那聲音把話說完，因為男友的欲火被她勾得再次燎燃了起來，剛才還平淡如搔癢的抽插瞬間被凶猛的侵占而抹去，她不得不瞪大了眼睛，弓著脊背去迎合他的動作，可盡管這樣也還是太吃力了，她沒有外力的阻攔，被男友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身體被那力道不斷地往後推去。Rachel只好啞聲求饒：“zack、za…ck！慢、慢一點……！”

　　 Isaac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她在不停往後退，卻全然不理會她的求饒，他采取了另一種方式，用手牢牢押住Rachel纖細的腰，深深、深深地將她往分身的方向按壓下去。花穴被壓著一寸一寸吃下了那巨物，不知為何男友的尺寸似乎比剛才又更脹大了些，所幸她已經意亂情迷，花穴里的蜜液也足夠潤滑，被一寸寸貫穿時不再是開始那吃力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想要被更多地侵占的快感。

　　 Rachel顫抖著，微張著的唇因為戀人的動作而溢出陣陣欣喜的呻吟，她喜歡這種被填滿的感覺，但很快她就不止滿足於此了，男友像是在忍耐著什麼，將她深深按下後便靜了幾秒不再有動作，可她還想要。Rachel眨了眨朦朧的眼睛，伸出手臂攬住了男人的脖子，不安分地朝男友的方向迎合而去，可惜男友雙手押得太死，她只好扭動著臀部想要掙脫開，去用下面的小嘴更深地吞吃那粗熱的分身。

　　 戀人被他逗弄得渴求起來的肉穴實在是太過舒服，幾乎要將issac的最後一絲理性都榨干殆盡，他本想休息一兩秒冷靜一下的，身下人卻用手抱住了他，淫蕩的肉粒要命地迎合了上來，這一迎合直接剪斷了他的理智，男人押著身下人的手猛然一緊，將所有理性拋諸腦後。

　　 她正笨拙地想要吞吃肉棒呢，腰上卻被狠狠一掐，疼得她身體一縮，還未抱怨出聲，男人狂風暴雨般的進攻就已經打了上來，Rachel一下子就慌了神。

　　 “zack、zack?怎…啊、啊啊……！”她嘗試著詢問怎麼回事，卻感覺到Isaac拔出分身，默默調整了個方向，朝著她一直以來的敏感處，狠狠地頂了上去！

　　 快感霎時麻痹了她的所有思考，她幾乎要被頂得眼冒金星，男人卻在她的體內橫衝直撞起來，每一下都撞著她那最敏感的部位，肉穴瞬間絞著那鐵硬的巨物，像是為了阻攔，更多的是下意識地傳達自己的快感。Isaac可不管這麼多，甬道絞得雖緊，卻也攔不住他每一次的衝入。可Rachel哪里受過這麼粗暴直接的疼愛？平常男友都只是蹭著那敏感點而過，讓她淺嘗滿足的滋味，再逐漸讓他感受到交合帶來的歡愉。現在被這麼正撞著敏感點，她卻只覺得越來越欲求不滿，就算是以前在男廁所那次，zack都顧慮著外界沒有做得太過火，也很好地控制了力道，這次像是被她撩得急了，每一下都朝著她致命的地方衝刺而去，要不了幾個來回，她就已經被插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緊抱著他哭叫出聲。

　　 “不要了、不要了……！啊……！zack、太、太激烈了、我受不了、啊啊！！”她淚眼朦朧地叫著，被抽插得甚至連語句都快拼湊不出，要不了幾下就迎來一次高潮，她怎麼可能受得了？Rachel被逼得急了，甚至抽出瑩白的手腕去捶他推他。

　　 男人像是聽不見她的求饒，卻被這抗拒的動作激怒了，單手下意識地捉住了她亂來的手，混沌之中竟心生一計，將那雙手按在了主人的恥骨上，朝著交合的部位拉去。

　　 “？！”Rachel吃了一驚，卻又掙扎不開，男友的手掌實在是太大，又牢牢地抓著她，根本沒法掙脫。她正急著，Isaac又往她的敏感處狠狠一撞，刹那間就沒了力氣。

　　 Isaac將她的雙手拉得足夠往下，而後用拇指按著她的纖指，撥弄起了脹大挺立著的小豆。這近乎自瀆的姿勢讓Rachel的臉幾乎要羞得滴出血來，低聲道：“才不要……”

　　 又是狠狠一頂。

　　 “嗚……！”Rachel軟了下來，高潮前夕的快感如電般游走擊打著她的身體，她的手指控制不住地收縮了一下，小豆卻因此被不知輕重地按了下去，花穴跟著又是一緊。

　　 男人很滿意現在這個狀況，甚至還惡意地放棄了大開大合的抽插，將分身留在了她的體內，一下一下輕快地撞起了她的敏感處。

　　 “啊、嗚啊、”Rachel想要控制住手指不抽動，可這澆灌全身的快感哪里是能夠控制得住的？敏感點被撞擊花穴就會收緊，小豆被撫弄花穴又會跟著一緊，哪里還有她休息的時候？Rachel恨不得暈過去算了，她委屈又氣憤地瞪了Isaac一眼，明明說好不做別的動作的！

　　 她被快感玩弄得說不出話來，Isaac卻讀懂了她盈盈淚光下的委屈，惡劣地笑道：“我做別的動作了嗎？嗯？”他低笑著又往里撞了撞，“現在玩著自己身體的手是誰的啊？老師？”

　　 他垂眸看著Rachel，身下人滿臉緋紅，滿臉淚痕，下身被填滿的花穴分明早已淫水泛濫了，可手指卻還不安分地隨著高潮一顫一顫，玩弄著自己的小豆。盡管這是被他半強迫地擺弄出來的姿勢，可這麼一看完全就是被插滿了還想著要自慰的淫蕩模樣。他喉嚨一緊，低啞道：“你到底——”話還未說完，他就像是要被自己的設想勾得忍不住了般，朝Rachel的唇猛撲而去。

　　 “唔、嗯……！”Rachel的雙手得到了解放，她緊擁著男友，和他交換著粗重的喘息，下身的敏感處被一次次地衝撞了個滿懷，她都快要被那快感掐得拋棄理智了，現在和戀人這麼唇齒交融著，一時間只覺得滿心歡喜，甚至還在恍惚間伸出小舌去舔弄他的上顎——誰讓這家伙動不動就這麼做，強迫她去到達小高潮。

　　 感受到了Rachel的動作，Isaac眼底眸光一閃，這家伙還有心思來報復？那倒不如給她一些更爽的好了。他抵著她的舌反攻回去，粗暴地舔弄起了她的上顎，身下人驚慌地扭動起來，又被他死死按住，狠狠地頂弄著敏感處。

　　 “唔——唔嗯——！！！”她顫抖得厲害，缺氧的窒息和快感一同在她體內抓撓，催促著她掙脫男友的桎梏，“za、ck、不行、啊啊、不行了……！”

　　 她的聲音含糊不清，又帶著可憐巴巴的哭腔，聽起來卻只想讓人更進一步地欺負疼愛她。Isaac不予理會她的求饒，側過臉來一口含住了她的耳垂，下身肉體交合的拍打聲蓋過了她的求饒，在寂靜的夜里響徹房間。

　　 “嗚嗚、不、不行、啊、啊、zack……！不行、要不行了、不要不要——！”她哭鬧著求饒，男人卻毫不聽從，甚至啃咬起了她的脖頸來，滿是一副要將她拆吃入腹的架勢。聽著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不行，甚至要往花心撞去——

　　 “ray，你已經爽得連話都記不清了嗎？我說過了啊，做的時候不能說不行——”他低吼著，狠狠撞了進去，“而是該說想要啊！”

　　 “嗚——啊！！”男人的欲望在深處徹底釋放了出來，即便隔著安全套都能感受到那可怕的衝擊，Rachel的腦子里一片空白，不清不楚地隨著他迎來了高潮。

　　 “哈……哈……”將安全套從Rachel體內抽出，Isaac隨手打了個結，狠狠地扔到了一旁，摟著幾乎要暈厥過去的Rachel躺了下來。

　　 做的時候一直興奮著，射出來了之後他才感覺到一絲絲疲倦攀上了他的後背。

　　 男人將薄被往戀人身上隨手一拉，低喘道：“睡吧。”

　　 筋疲力盡的Rachel幾乎是瞬間就睡死在了他的懷里。

　　 一夜無夢。

　　 （六）

　　 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然大亮。Rachel眨著朦朧的眼睛，下意識想翻身正躺，卻被男人的手臂牢牢環住了。

　　 “醒了？”腦袋上方傳來戀人的聲音，隨後便是手機被扔到一旁的落地聲，看來Isaac早已醒了，只是抱著她在玩手機而已。

　　 “唔。”Rachel依然是一副睡眼朦朧的模樣，與其說是在回男友的問話不如說只是剛睡醒的呢喃而已，聲音有些嘶啞。她模模糊糊地感受到側躺有些累，下意識推搡著Isaac的手臂想要翻身。

　　 Isaac似乎也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用不了一秒Rachel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她被抱起來趴在了男人的身上。

　　 “……”她伏在男友的身上，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脖頸，感到了一陣熟悉的安心，於是要不了多久困意便再次襲來，窩在了他的頸間睡著了。

　　 這麼大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女孩一樣。Isaac撫著她光滑的後背，感到有些好笑，但稍稍側臉便能看到她心安的睡顏，便覺得心都軟了下來，先前和人爭吵的怒意頓時消散無蹤。他伸手把手機勾了過來，給屏幕對面的女人發了最後一條消息，再次把手機丟到一旁，抱著女友小睡了一會。

　　 【老子下午過去。】

　　 花哨的屏幕上亮起了這條消息，屏幕對面的女人正在描摹著紅唇，瞟了幾眼信息，愉快地眯起眼睛，對著鏡子欣賞起了自己媚態萬分的笑容。

　　 “zack這小子，還真是猴急啊。”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時間並沒有過去很久。Rachel趴在男友的身上，迷迷糊糊地推測了一下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被Isaac抱著趴在身上、她是被摟著睡的、昨晚很晚才睡下、睡之前哭了所以現在眼睛有點酸脹、下身並沒有什麼黏稠的不適感（zack應該幫她清理過了）、昨晚做得那麼激烈這段時間應該不會再遭罪了…………才怪。Rachel在混沌之中整理了一下线索，然後觸覺感知才跟著大腦一齊清醒了起來，某個又熱又硬的東西硌著她的身體，不管從哪方面考慮都覺得那玩意充滿了侵略性——就算知道這是男性早晨正常的生理反應，她現在也還是有些發怵。Rachel小心翼翼地抓住男人環在她腰上的手想要拿開，卻不知動身的那一刹那男友就已經醒了。

　　 “你干嘛？”

　　 “！？”

　　 看著自家女友一副受到驚嚇又心虛地不敢和他對視的表情，Isaac覺得好氣又好笑，抱著Rachel讓她躺在身旁：“想下來叫醒我不就行了。”

　　 “因為你在睡覺……”一張口就是有些沙啞的聲音，她清了清嗓子才繼續說了下去。被放下來的時候腰和腿都有些酸痛，身體果然在朝老化的方向前進啊。Rachel在心里嘆了口氣，急忙對男友提議，“那個，zack,短時間內我都不想再做了，身體吃不消。”

　　 “我也沒說要做啊，抱抱你而已。”見她那副慌張的樣子，男人不以為意地再次將她圈在懷里，好好地享受著難得的抱著戀人閒聊的時光。他也知道昨晚做得激烈，自家女友的身子可經受不起這種高頻率的運動。

　　 “嗯……”Rachel終於放下心來，安心地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享受著初秋微涼的空氣中被人環著的溫暖，腦子里卻已經開始思考接下來的安排了，“zack，我想待會出門一趟。”

　　 “……啊？”男人環著她的手僵了一秒，他不知道Rachel的出門是指約會還是別的什麼，她畢竟是第一次來這種大都市，他原本是打算空出計劃選個時間來好好地帶著她出門玩一天的——而並不是今天這種做到清晨睡到中午，下午他還有事要出門的日子。

　　 “生活用品不夠，還要買備用的衣服，”她看了一眼在房內掛著的衣服，昨晚穿過來的那件紗質薄裙很快就能干，現在應該已經能穿了，“這幾天會越來越冷，不快點買衣服很容易生病的。”

　　 “……也是，那得快點出發了。”聽到有可能生病這種事Isaac馬上就不猶豫了，他瞟了一眼窗外正好的陽光，決定趁著這天氣趕緊出門。但又舍不得懷里這難得的溫軟，嘴上說著趕快行動，手卻又將她往懷內攬了攬。

　　 “……zack,該起床了。”

　　 “嗯。”

　　 紋絲不動。

　　 “……zack,現在已經是中午了。”

　　 “我知道。”

　　 環著她的手臂甚至又收緊了些。

　　 “zack今天不用上課嗎？”

　　 “……”

　　 暴擊。

　　 玩家 Isaac Foster 松開了對 玩家 Rachel Gardner 的桎梏。

　　 玩家 Rachel Gardner 獲得了自由。

　　 玩家 Rachel Gardner 對 玩家 Isaac Foster 再次發動攻擊。

　　 “沒課嗎？”

　　 “……有。”

　　 “逃掉了？”

　　 “…………嗯。”

　　 Rachel的臉黑了下來。

　　 “zack，我說……”

　　 “啊啊反正今天就那一門課！而且是很蠢的理論知識課所以無所謂吧！逃都逃了現在早就下課了！”

　　 “但……”

　　 “再說了半夜纏著我說想要的人是誰啊！做到這麼晚都是我的錯嗎！？”

　　 “…………………………”

　　 Rachel的臉一下子紅透了，想反駁些什麼又害羞得閉上了嘴，眼神四下游走，一副明明很生氣卻知道自己也有錯所以無法理直氣壯地責備男友的憋屈模樣。

　　 見她那副滿臉通紅的憋屈狀，男人心情一下子暢快了不少，果然把女友變成共犯她就不會再嘮叨了！他爽快地坐起身把Rachel拉了起來：“逃都逃了不用理這麼多了吧，大不了我去別的班補聽。現在起床准備出發不就行了。”

　　 見他將自己拉起來，又起身把薄裙取了遞給她自己去洗漱。Rachel接過衣服正想穿上，卻在突然間想起了什麼，呆了一下，臉慢慢地白了下來。

　　 和gray先生說得一樣，她……真的讓zack耽誤了學業。

　　 —————————————————————————

　　 兩人出門的時候，正好撞上了隔壁出來的洋介。他看上去沒睡好，無神的雙眼下是腫大的黑眼圈，渾濁的眼神剛掃到兩人，神色就肉眼可見地頓了頓。

　　 洋介，一位普通的體育系學生，在昨晚遭遇了他此生最痛苦的一段經歷。

　　 精心准備的和女友花醬度過的夜晚，卻被Isaac給一腳踹沒了，那聲從隔壁傳來的巨響讓他嚇破了膽不說，更是讓花醬怒不可遏。

　　 他沒能勸好女友，只好孤獨地入睡，可還未進入夢鄉，隔壁就傳來了讓他心驚的響動。

　　 媽的，zack的女朋友看著文文靜靜，叫起來怎麼那麼撩，又青澀又媚人，他隔著牆都覺得魂兒要被勾走了，也難怪zack會按著她做那麼久，更別說到了後面那有些沙啞的哭腔，一邊喘叫一邊斷斷續續地求饒，時不時還帶一下絕頂了的呻吟，是個男人都忍不了啊！

　　 等到隔壁的響動終於結束，天也已經微亮了，可他還瞪著自己興奮的小兄弟陷入無言。他可是得第二天起個大早買好禮物去哄花醬的啊！

　　 結果本打算眯一會就起床去買東西，但早上的自己實在是太困了，按掉鬧鍾就接著睡，等到他驚醒過來，這都快中午了！

　　 這TM算什麼事兒！

　　 結果一出門就碰到了隔壁兩人也剛剛出來，這運氣實在是不能再背了。

　　 洋介神色有些復雜地開了口：“呃……嗨。”

　　 他有些好奇，zack的體力強大到可怕，這是系里皆知的事情，打球的時候競爭太強太激烈，後半場大家都累成了狗，他照樣運著球滿場亂飛，事後還能跑去打工。他要是能有這種體力，做一晚上花醬怕是腿都要軟了，zack的女朋友看上去文靜又柔弱，昨晚明明嗓子都給叫啞了，現在居然還能出來走動？

　　 牛逼啊，不愧是zack的女朋友，人不可貌相。他八卦的目光偷偷掃過Rachel，她身材高挑，站在Isaac身邊卻仍顯得嬌小，素白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瞟到脖頸處遮不住的吻痕時他心里吹了聲口哨，目光輕浮起來。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了Isaac陰沉而凶惡的眼神。

　　 他頭發都要豎起來了，慌張道了聲早安轉身便溜進了房，給花醬買禮物什麼的，還是等Isaac走了再說吧！他可不想橫屍走廊！

　　 Isaac眯了眯眼，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壞得一干二淨。看到洋介那家伙尷尬的神色瞬間他就明白了一切。

　　 昨晚夜深人靜的，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很不好，他又被ray勾得沒控制好分寸…想做的時候誰會在意隔壁的人睡沒睡？現在回想一下，昨晚那簡直是在現場直播啊！

　　 ray的叫聲就連他也只有昨晚才聽了個爽…洋介這小子……他不爽地緊了緊拳，簡直要起殺意。

　　 “？”Rachel的手被他殺氣騰騰地捏了捏，有些莫名其妙，抬起腳就想往前走，又被定在原地的男人拉得走不動，“zack？”

　　 Rachel的腳步甚至還有些虛浮，她的身體素質其實沒有洋介想象得那麼強悍。昨晚結束的時候她的手腳控制不住地發抖，交合的余韻還徘徊在她的體內。若不是zack也滿足了，她怕是又要在新一輪的攻勢中暈過去。

　　 男人明顯是感受到了她的腳步不穩，又聽到她有些暗啞的聲音，收回眼神，有些心疼地揉了揉她的額發:“還是別出去了。”

　　 Rachel卻搖了搖頭:“沒事的，我還能走。”

　　 “那走不動了就和我說啊，我抱你回去。”他說得肆無忌憚，因為以前也有過類似的事情。那時候在學校里Rachel的腳扭了，他急得想把她抱回家去，卻遭到了強烈的掙扎——學校人多眼雜，這要是被人看到可就不止是傳傳閒言碎語的事了。最後Rachel咬牙穿著高跟扶牆走得歪歪扭扭，他卻只能在遠處亦步亦趨地守著。

　　 說實話，那時候心疼得簡直要發怒。

　　 現在就不用擔心這些有的沒的了吧？他得意地想著，還沒試過在外面抱起她呢。

　　 “…嗯。”感受到了男人的得意，Rachel也知道他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微微翹起嘴角答應了下來。

　　 “除了買衣服和日用品還要買什麼？”Isaac又捏了捏她的手，邁腿朝外走去。

　　 ————————————————————————

　　 穿上高跟，對著全身鏡檢查妝容和發型，愉快地出門准備去做造型，卻不想在商場里提前見到了預定下午見面的對象—— Isaac Foster.

　　 那個體育生，今天還真的把女友給帶出來了啊，以往不都是及其避諱和人談論這件事的麼？艷麗的女人眯起眼睛，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走出餐廳的兩人，純黑色的高筒靴在地上劃過兩圈，朝著兩人的方向邁去。

　　 Isaac其實有些意外，他以為Rachel從未來過大都市，還想著趁著這次機會帶她出門好好玩玩。結果帶著女友買完日常用品又去吃了個飯，出了餐廳他就看到Rachel輕車熟路地鑽進了對面裝潢精致的店鋪，那似乎是她房間里放著的小玩意兒的專賣店？他有些不明所以地跟在後頭，看著Rachel埋頭觀察比對著那些中意的小玩意兒。

　　 “你來過這？”

　　 “嗯，剛工作前兩年的時候經常往這里跑，”Rachel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後來集齊了想要的款式就很少來了。之前出的都不怎麼樣……但是最近出了一批很可愛的，正好這次可以帶回去。”

　　 那怪不得住在一起的時候沒見她外出過。Isaac心里咕噥著，又想起當初害她打碎珍品的那件事，後來打工攢錢的時候完全沒想到這小小的一個東西能貴成這樣，當時可是大驚小怪了好一陣。

　　 不過最後那東西最終還是作為告白禮物放在了她的展覽櫃里，他還記得這家伙拿到禮物的時候開心得不行的樣子，滿眼的流光溢彩，就像見到了什麼珍寶一般驚喜。現在想想，就是這麼個小小的玩意兒變成了紅线，將他和Rachel牢牢地捆在了一起。

　　 他這麼想著，看見女友那充滿了喜悅的眼睛，默不作聲地笑了笑，不禁想摸摸她的頭。

　　 “啊啦，zack,你居然會來這種店啊~”夸張的聲线從身後響起，聲音透徹響亮，“這位是？女朋友？”

　　 男人一驚，猛地轉過身去，一張明艷的面龐出現在他們身後，挑染的金發在肩頭搖搖晃晃，艷麗的眼尾翹起，眼神里滿是八卦的好奇。

　　 Catherine Ward，一位高挑艷麗的美人，此刻正笑意盈盈地打量著他們。

　　 “嘖…你怎麼在這里。”男人心里暗想不妙，瞟了一眼身旁的Rachel，她沒什麼反應，還在為出現在身後的麗人而愣神。

　　 “哎呀，只是出來做個造型不小心看到了你們而已，我可不是什麼跟蹤狂哦？”她眼波流轉，玩味的眼神落在了Rachel身上，似乎對她有極大的興趣。

　　 “那就早點滾去做你的造型去。”Isaac的語氣極不友善，他有些不爽地摟住了Rachel的腰，催促著女人早些離開。

　　 “zack你說話可真過分啊~？當著女朋友的面辱罵別的女人這可不好吧？”Catherine也不生氣，一副不和Rachel說上話誓不罷休的模樣，“而且我們不是約好了下午見面嗎？現在中午飯都吃完了還在陪別人，你可真有閒情啊？”

　　 這家伙怎麼總把話題往讓人想歪的方向上引？！Isaac正想發作，Rachel就已經抬起頭來問他了:“zack，這位是？”

　　 似乎是預料到了她會提出這樣的問題，未等Isaac開口，Catherine就語速極快地搶答了:“我是zack的朋友哦~！關系超級好！好到他明明要陪女朋友下午還要約我見面的程度呢~！是吧，zack？”她笑意盈盈地朝男人看去，流轉的眼波中滿是戲謔。

　　 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

　　 Isaac狠狠瞪了眼麻煩的源頭，恨不得讓她立刻閉上嘴滾出這家店:“別聽她亂說，這家伙是我兼職的上司，我們約好了下午找她拿工資的。”

　　 他沒注意到Rachel眼神僵了僵，拉起她就想離開，女友卻固執地停了下來:“既然這樣，那就現在去拿吧。”

　　 Isaac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想法，反而愣了一下。說實話他並不樂意這麼做，要拿工資就得去工作的地方，然而在那邊工作的全是些好事之徒，一個兩個都八卦得很，要是帶了Rachel去，以那些家伙的八卦能力就算不對她的身體造成什麼傷害，精神上的震撼肯定也是免不了。

　　 更別說首當其衝的家伙就在眼前。

　　 他又瞪了眼面前的罪魁禍首，那人笑魘如花，反倒將了他一軍：“怎麼了，zack？你的女朋友在和你說話呢，發什麼呆呀？是不想要工資了嗎？”

　　 “嘰嘰喳喳的吵死了！”他覺得腦袋都要爆炸，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去就是！”

　　 他拉著Rachel的手就往商場外走，滿心都是到了公司要怎麼保護Rachel不受那幫八卦貨色的騷擾，所以自然沒有注意到她有些心不在焉的神情，也沒有注意到走在後頭的Catherine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兩人背影的目光。

　　 三人都各自懷抱著自己的想法，某種意義上都想要趨利避害，於是從商場到公司的這段路就走得異常詭異。Catherine千方百計地想要靠近Rachel和她交流，卻無數次地被男人凶惡的眼神瞪了回去；Isaac死死將自己的女友護在一邊，活像一只護崽的老母雞；而Rachel則目光閃爍，偶爾抬起眼迅速地掃視一下那氣氛詭異的兩人，之後便眼觀鼻鼻觀心地走自己的路，不知在想些什麼。

　　 其實路程並不遙遠，但三人都走得異常疲憊，等到Rachel發覺的時候，他們已經進了一棟寫字樓的電梯了。

　　 zack是在這種地方兼職嗎……不如說這種地方會有兼職嗎？她陷入了迷惑，靠近了男人的耳旁想要問他：“zack……”

　　 “叮”電梯的提示聲打斷了她的話語，隨後就是女人高昂嘹亮的聲音：“到了到了，zack你去財務那邊拿工資吧~”

　　 男人沒理她，扭頭盯著女友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不，沒什麼，zack你去拿工資吧。”Rachel掃了眼公司的名稱和辦公室的裝潢，心中大致有了個底。

　　 這家伙今天很奇怪啊，真的沒生病嗎？Isaac奇怪地掃了她一眼，牽著她的手就想往財務處走去，卻被Catherine攔了下來：“哎呀，我可不能讓她走呢。”

　　 “你想干嘛？”他又瞪了這個花枝招展的女人一眼，Catherine甚至覺得再這樣下去搞不好這家伙能因此煉成個三白眼。

　　 “無關人士可不能去財務處哦？畢竟外部人員可不能接觸到本公司的機密。”她豎起塗了鮮亮指甲油的手指晃著，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哈？”

　　 “zack，財務處不會有什麼機密的，就算是偷稅漏稅，外人也不會知道，”Rachel的聲音淡淡響起，給他壯了不少膽子，可Isaac還未理直氣壯地嘲弄起來，她就又讓自己泄了氣，“不過，我也想和這位女士談談。”

　　 “……哈？”他不可思議地看向Rachel，和這種聒噪的貨色有什麼好談的？

　　 “女朋友都發話了你就趕緊聽吧zack！”Catherine興奮地朝他揮揮手，一副趕人的架勢，“不然可是會惹人生氣的喲？是吧？是吧？”她躊躇滿志地看向Rachel，像是搶到了限量包一般興奮。

　　 “不會生氣的，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和她單獨談談，很快就好了，zack.”她平靜地安慰著男友，盡力不讓他多生出幾分莫名的不安。

　　 “……嘖。行，”他不爽地應了，旋即又再次瞪了那人一眼，“你可別對她說什麼奇怪的話啊！”

　　 ”這話說的，我又不是什麼怪人。“願望實現在即，Catherine笑得甚至捂住了嘴。見男人朝財務處出發，立即就拉起了Rachel的手朝她的工位走去。

　　 這家公司倒是大，剛出電梯掃到區域劃分預覽圖的時候Rachel就已經心知肚明了，一路上往來的工作人員行色匆匆，也偶爾有抬著大型道具小心走過的。等走進了辦公區域，入眼又是滿桌的設計預覽和雜志樣刊，她淡淡地掃閱了幾眼，兩人的目的地就已經到了。

　　 Catherine讓她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隨手給她倒了杯水：”說起來還沒有自我介紹呢？初次見面，我是Catherine ward，叫我cathy就好了哦。“她恢復了彬彬有禮的商業笑容，剛才那聒噪的模樣似乎只是一個假象。

　　 “初次見面，我是……”

　　 “Rachel Gardner對吧，我調查過你，”她直言道，“你很好奇 Isaac Foster在這里做什麼兼職，沒錯吧？”

　　 “嗯。”Rachel倒也不吃驚，平淡地應了聲，“兼職平面模特，是麼？”

　　 “是喲，”cathy眯眼笑起來，隨手翻出幾卷樣刊遞給Rachel，“說實話，他真是個好苗子，我可是相當欣賞他呢。身體素質過硬我就已經很滿意了，外形只要稍加塑造就無可挑剔，而且他的那雙眼睛實在是太難得了！只要能找准鏡頭，想要的氣質立刻就能顯現出來……”

　　 說起專業知識，她馬上就變得滔滔不絕了起來，Rachel默默無視了她的長篇大論，低頭專心看起了樣刊。

　　 里面是各種造型的zack.

　　 有黑白調凝視鏡頭的，後期特意將他的那雙眼睛保留了原有的色調，一雙金眸在黑白的世界中安靜地亮著，越過紙張透著一股無言的壓力。Rachel的心刺痛了一下，類似的印象她有過，但那是在做的時候。一片昏暗中他眯起眼睛，或溫柔或粗暴地擁著她撫慰著她，一雙金色的眸子在對視之中傾注著理不盡的感情——她本以為只有自己才能見到這副景象。

　　 她又翻了幾頁，紙張上的男人精致而帥氣，卻也因此而變得十分陌生，偶爾幾張直視鏡頭的彩頁中，她甚至會因為那陌生的凝視而被壓迫得幾乎無法呼吸——這不是zack會對她投射的目光，絕不是，可他又在凝視著自己，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她的心中本就有些硌著難受的砂礫，這下更是有些受不了這種陌生的注視，剛想放下手上的樣刊，cathy的聲音又一下子傳入耳中：“……好幾次了，他的身材是真的很棒呢，你也知道的吧？那胸肌那腰那腿，手感真是……”

　　 Rachel雙手一松，樣刊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打斷了cathy的長篇大論。

　　 ”哎呀？這是怎麼了？“她連忙俯身去收拾那地上雜亂的書頁，抬起身時看到了Rachel麻木的面龐，挑了挑眉，不知這姑娘是怎麼了，眼神居然變得這麼呆滯。她轉念一想，又覺得鋪墊已經足夠長了，是時候發起進攻了。

　　 cathy湊上前去，詭秘而又艷麗地笑著，幾乎要貼到她的臉上，吐氣如蘭：“Rachel，你……”

　　 “你干什麼！？”男人怒吼的聲音響徹辦公室，女人被Isaac往後一扯，咚地撞到了隔板上，“要不要也來當模特”這話也因為疼痛而生生地被收了回去。

　　 周圍一片騷動和唏噓聲，同事們八卦的目光夾雜著“出現了出現了”的好奇低語在四處亮了起來。

　　 “Isaac還真敢對她動手啊！之前也吵過好多次，這下終於崩了麼！”

　　 “不過是個合同工，給點顏色還真躥上天了。”

　　 “話說那個女的是誰？抓奸的嗎？！”

　　 “真假？那cathy和這小子豈不是真的……”

　　 看情況似乎是扯到了三角戀，人們登時燃起了洶洶的八卦之心，等到cathy站起身掃視了一圈，周圍立刻又安靜了下來。

　　 她揉著有些疼的腰，嚴肅道：“zack,我希望你對女士能夠尊重一點。”

　　 “我進來就看到你貼著ray想要親她，誰他媽知道你想干什麼？”Isaac也毫不客氣，拉起Rachel就想要走。

　　 他這番話幾乎要把辦公室給炸了，人們的眼神紛紛變得驚異了起來，合著cathy這是男女通吃？不過那女人長得也確實不賴，看情況似乎又是Isaac的女朋友，cathy這是……想把一對情侶給吃了？人們的竊竊私語頓時又響成一片。

　　 Rachel有些呆滯地看著Isaac，喃喃道：“zack……”

　　 “什麼要親她啊！我是看她也很不錯想再簽一個模特而已！”cathy有些炸毛，擋在兩人面前不讓走，“Rachel，你願意和Isaac一起來當我們公司的平面模特嗎？你外形條件也很不錯而且還很聽話呢！所以待遇從優哦！”

　　 “你他媽不會是想讓ray拍那種露肉寫真吧！？”Isaac是真的怒了，有些需要展示肌肉的特輯他也被要求拍過一些，後來他實在不願去也拍得不在狀態，cathy才給他安排了正常一些的版面。

　　 現在她還想拉攏Rachel，去拍那種性質差不多的圖！？想了想自家女友被要求穿上那種裸露的衣服去拍照，他覺得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什麼鬼！我們是正經的雜志社好嗎！也就對男色會要求過分一些而已！”cathy也跟著有些動怒，她的一大長處就是挖掘素人，通過拍攝和後期來將那種非專業的生澀來營造出一種別樣的魅力，Isaac這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再這樣胡說八道造謠，就別想續簽合同了！”

　　 “我本來也沒打算續簽，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擺布我都受夠了。”Isaac居高臨下地掃了她一眼，一把將她撥到一邊去，牽著Rachel就往出口走。開什麼玩笑，就算只是普通拍攝，他也不想Rachel的表情神態被拍下來擺給人看，那可是只有他能擁有的東西！

　　 “啊、喂！等等啊！Rachel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cathy慌了，千辛萬苦找到的好苗子合同到期了就走人，現在即將到手的新人又馬上要被帶走，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她可不想發生在自己身上！她連忙想跟上去，Isaac卻已經大步流星地將Rachel帶入了電梯間。

　　 Rachel有些呆滯地被他拉入電梯里，本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Isaac則仍在為剛才的誤解而憤慨不已，一時間兩人無言，沉默的空氣中只剩下電梯繩索收拉的嘎吱作響。

　　 最後還是男人打破了沉默：\"剛才……你看了那些照片？\"

　　 \"嗯。\"她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掩住了眼底的幾分黯淡。

　　 \"……你覺得怎麼樣？\"男人側對著女友，捻了捻手指，心里有些緊張，盡量想裝得雲淡風輕一些。

　　 \"……zack……很陌生。\"回想起那陌生而銳利的目光，Rachel的心沉了沉，輕聲答道。

　　 她知道那只是攝影效果，也知道Isaac不會用那種目光待她，可Rachel總覺得心里很不安，於是被他牽著的手便緊了緊。

　　 似乎是通過動作感知到了女友的不自在，Isaac幾乎是瞬間就緊握了回去，笑道：\"就是個拍攝而已，感到陌生很正常，誰平時會做那種傻子一樣的表情啊。\"

　　 \"可就是因為平常沒有見過才會覺得陌生。\"

　　 Isaac聞言轉過頭來看她：\"那你想我用那種眼神看你嗎？Ray.\"

　　 Rachel用力搖了搖頭。

　　 \"那不就是了，\"男人又笑了聲，摸了摸自家女友的頭，那細軟的金發在掌心中摩擦的感覺一如既往，\"所以別擺出那幅表情了，笑一個。\"

　　 女人默默地看著他，過了半晌，她蒼白的臉上才盡力扯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似乎是想要讓他知道自己的安慰起了成效，可任誰都能看出來這家伙有多麼不擅長掩蓋自己的情緒。Isaac頓時就覺得不對勁了：\"喂，cathy那家伙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臉色怎麼這麼差勁。\"

　　 \"只是關於你工作的一些事情而已。\"她又牽強地扯了扯嘴角，想要做出一副自己並沒有心事重重的樣子。

　　 工作……？他脾氣暴躁而且還三番兩次地和cathy吵架的事情是麼，那家伙告狀往女朋友這邊告的？是指望讓他的態度好一些麼？他也知道自己工作態度不好，但就算那女人告狀了ray的臉也不至於白成這個樣子吧。Isaac思索了一下發現不得其解，又實在看不下去Rachel那幅強顏歡笑的表情，擔憂不由得浮上心頭，他摸了摸女友的額頭，確認沒有發燒後又雙手捏起了她的臉頰：\"怎麼回事啊你這表情，不舒服嗎？\"

　　 \"……沒有，\"Rachel沒料到他會做出這樣的動作，愣了一秒，伸手輕輕按住了撫在臉頰上的大掌，閉上眼蹭了蹭，像是在盡力感受著他的溫暖，\"什麼……都沒有……\"

　　 \"你說這種話誰會信啊！別對我撒謊！\"他有些不爽，皺著眉想將她的臉掰起來，卻被Rachel的話語給打斷了動作。

　　 \"沒關系的，zack……真的什麼事都沒有。\"她睜開眼睛，幽藍的眸子像是在看著他，又像是空蕩蕩的，正如她口中所說的，什麼都沒有。

　　 他皺起眉來，這家伙總是這麼倔，不想說的事情死都不肯說，昨天那件事還沒問出來，現在又變得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跑過來這里的原因有關。思來想去他嘆了口氣，這人到底是有多喜歡把事情悶在心里？就這麼不相信他能解決嗎？什麼都不說，難道還指望他能一件件猜出來嗎？他這麼想著，不免有些煩躁起來，手上也不由得使起了勁，稍稍用力捏了捏她的臉頰。

　　 “ray,你什麼都悶著不說我哪知道發生了什麼？在你心里我就這麼差勁？有事情一起解決不行？”他難得地認真起來，捏著她的臉皺眉道。

　　 “……”她選擇不去和Isaac對視，目光往別處飄了去。這並不是什麼能夠一起解決的事情，對她而言還需要一點時間消化，不可能現在就全部攤牌。畢竟一旦攤了牌……就不能再像現在這樣用臉頰感受他掌心的溫暖了，於情於理，都不能了。

　　 她半天不說話，還一直躲避他的目光，Isaac更煩躁了，皺著眉想說些什麼，Rachel卻押在他張嘴的前一秒開了口：“晚一點……晚一點再和你商量。我還需要一點時間。zack.”

　　 “……”他心想這是要搞什麼鬼，卻正逢電梯停下，人潮涌了進來，他只好松開她的臉，牽著Rachel想要擠出人群。

　　 但這是什麼情況，這才短短幾分鍾而已，她的手就已經涼得讓他心驚？

　　 （七）

　　 今晚的天氣很好，清亮的月光自窗外傾瀉而下，驚醒了睡夢中的Rachel.

　　 她本以為自己是睡不著的，可窩在Isaac的身旁，他身體的溫暖像是有著什麼不得了的魔力，很快就將她帶入了夢鄉。

　　 只是這夢，她寧可不做。

　　 Rachel輕手輕腳地爬起身來，看了眼仍在熟睡中的Isaac，轉身合上了門。

　　 她輕吁了一口氣，若隱若現的白霧消散在了月光之中，初秋的深夜寂靜而冰涼，所幸她隨手披了件外套，否則也不能這麼悠然自得地在走廊暗淡的燈光之下平復情緒。

　　 Rachel將外套緊了緊，深一腳淺一腳地下了樓，往公用衛生間走去。

　　 她並不是很想回憶起剛才那場夢的內容，可大腦似乎並不受她的控制，夢里的一個個片段都跳了出來，在腦子里不斷回放著。

　　 夢中的陽光溫暖而明亮，照在了zack公寓的走廊上，可男人的房門虛掩著，拒絕了那溫暖的照耀。

　　 她推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交疊的兩人，空氣里彌漫著情欲的味道，他們的身旁放著Rachel在箱子里見到過的大大小小的性愛玩具。Isaac背對著她，埋頭擁著另一個女人，那人纖細的雙腿緊夾他勁瘦的腰，白皙的手攀上了他堅實的後背，亮色的指甲油顯得那雙纖手格外精巧，細心呵護的挑染短發晃晃蕩蕩，嫵媚的目光往她所在的方向流轉而去。

　　 Catherine Ward.

　　 那樣的女人，優雅而嫵媚，Rachel有些時候甚至要作為女性而被她那精妙的容顏迷惑，更何況是男性呢？

　　 她在夢里什麼也沒有說，也什麼都說不出口，眼睜睜地看著一切，似乎她才是這個不該進來打擾的人。

　　 只是絕望像要撕裂身體一般痛徹心扉。

　　 然後她就醒了。

　　 Rachel打開了洗手間的燈，洗了洗臉想要嘆氣，卻發現自己已經近乎麻木了。

　　 那真的是夢嗎？或許是已經發生過了的現實呢。

　　 就算不是cathy，也會是其他女孩子也說不定。

　　 就算不在zack的房間，也會在其他人的屋子里發生也說不定。

　　 她來這里，其實是打擾了他吧？

　　 就像gray先生說的那樣，她的存在，他們兩人的關系，看似美好而熱烈，其實正在一步一步腐蝕著Isaac的未來。

　　 早上zack曠課，不正是因為她昨晚纏著要做嗎？

　　 這次她過來的原因若是被他知道了，也必定會耽誤到他的學業不是嗎？以zack的性格，不可能不去教訓那些少年的，更何況人數差距擺在那里，萬一zack被傷著哪了，那他的運動生涯就徹底毀了。

　　 她坐火車過來時也只是因為害怕，所以才不假思索地朝zack在的地方奔去；而這樣的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她總不可能每一次都跑來這里，她的工作會受到影響尚且不說，一直這樣下去，zack根本就不用訓練了。

　　 她得像以前那樣自己解決問題，只是這次更棘手了一些而已。

　　 不能打擾zack，更不能耽誤他的學業。

　　 至於他們的戀情……她更得好好考慮一下。

　　 她對人對已，向來是冷淡而理性的，只是和zack在一起後，總是容易下意識地受到感情的驅使，做出一些衝動的判斷，但這一次，她需要好好審視這段戀情了。

　　 是，她固然想被人愛，也很難舍棄和zack的這段感情，但這事關zack的前途，他又曾經是自己的學生，若這樣一份感情會影響到學生的未來，她身為教師的良心也會感到不安。

　　 更何況……更何況對於zack而言，她或許也沒那麼重要。

　　 她從未去過zack的房間，那為什麼他會備著一堆安全套？更何況與安全套一同放著的，是她看了都會臉紅的情趣玩具，明顯已經拆封被使用過好幾次了，如果zack沒有和別的女性發生過什麼的話，又為什麼放著那些東西在箱子里？

　　 答案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

　　 她像是著魔了一般反復地想著這件事，強行將淚意忍了下去，晃晃悠悠地走出了洗手間，不期然地和揉著眼睛來上廁所的洋介打了個照面。

　　 “呃、啊、晚上好。”看到她的一瞬間洋介打了個激靈，困意立刻消散無蹤。

　　 “晚上好，”她輕聲道，像是為了確認什麼似的，下意識開了口，“我想問您幾件事情。”

　　 “您、您說。”洋介恭恭敬敬地把抬起的手放了下來。

　　 “zack很帥，是吧？”

　　 “啊？”洋介沒想到她會突然說起這個，愣住了，“是，是啊。”

　　 “很受歡迎，對吧？”她繼續追問道，聲音極輕，卻帶著步步緊逼的壓力。

　　 “對、對啊。我挺羨慕的…”

　　 “潛力很大，前途無限？”

　　 “嗯，他是我們系里最強的，厲害得很。”

　　 “……”女人沉默了下來，洋介看見她似乎彎了彎嘴角，可那並不是什麼開心的笑容，正相反的，她垂下眼簾的一瞬間，那澄澈的眼中似乎溢滿了自嘲和悲傷，甚至還有些許愧疚。

　　 洋介認真地瞧了瞧她的臉，想要確認那是否是自己的錯覺，女人卻開了口，快步與他擦肩而過：“謝謝您，祝您晚安。”

　　 “所以，我不在了，他也可以過得很好吧。”她輕輕翕動著嘴唇，用氣聲說著，像是在自言自語，而後便沉默下來，往樓梯方向走去。

　　 “……啊？？？？？？”男人卻是聽見了，大吃一驚，慌忙回過頭去，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以他的立場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話，只好伸著手張著嘴，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Rachel上了樓，悄悄打開房門，以最輕的動作把必要物品拿上，她來的時候帶的東西就不多，而走的時候更不會多帶新的回去。

　　 她本想一聲不吭地走掉的，可又怕zack追過來——那樣肯定又會影響他的學業。而且她怎麼說也是個年長者，做出那種任性的行為未免太衝動幼稚，像是小女孩兒的慪氣出走。她思考了一番，悄悄貼了個便條在桌上。

　　 【工作有事，回家一趟，勿找。】

　　 ————————————————

　　 即便是大都市，居民區的夜晚也和小城鎮一樣的寧靜安詳，Rachel低著頭慢慢地朝商業區的方向走去，她來的時候就是從那邊轉乘到Isaac住處附近的，即便再晚，應該也能打到車。

　　 這樣……就可以了吧。

　　 她只是想先和Isaac分開一會，反正長久的分離兩人也早已習慣了不是麼？等她安排好身邊的事，到那時自己應該也冷靜下來了吧，等到時機成熟了，再正式地和他說分手。

　　 “……”

　　 她不能再耽誤Isaac的未來，而自己對於他來說也不是必要的。即使分手的那一陣子會很難受，但時間總會衝淡一切，而年輕人……總能邂逅下一段美好的戀情。

　　 “…………!”

　　 她自嘲地笑了笑，神情有些恍惚，並未能聽到身後傳來的叫喚聲。

　　 “喂，你，喊了這麼多次怎麼都不聽啊。”肩膀突然被搭上一只手，中年男人不耐煩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她轉頭看去。

　　 “最近不怎麼太平，年輕女人大半夜還是不要隨便出門……怎麼，是你啊，ray.”身穿巡警制服的中年男人眉頭皺了起來，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父親。”Rachel輕聲說著。

　　 父女會在這種時間這種地方重逢，本是一件奇妙而令人感動的事，可雙方完全沒有那個意思，面容有些相似的父女一個神情冷淡，一個面露嫌棄。認清對方之後兩人都覺得有些唐突，一時間反倒沉默了下來。

　　 她並不知道父親怎麼被來了大都市當巡警，她成年搬出去住的時候父親明明還在隔壁鎮上當警員的。不過這也不關她事了。父親雖然脾氣暴躁，但職業能力還是很強的，干出什麼事她都不意外。

　　 只是Rachel現在面臨的麻煩，她並不想讓他知道。若是知道了，父親也未必會處理，甚至還指不定會說些什麼讓她更加難過的話。

　　 所以倒不如保持沉默。

　　 Rachel眨了眨眼，再一次地感受到自己的原生家庭到底有多麼不靠譜。父親嫌棄不顧，母親瘋癲至死，她從小就沒有什麼可以依靠的對象，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解決，所以她才會逐漸形成那樣冷淡疏離的性格，因為如果和人少些聯系的話，麻煩也會少很多。

　　 我就是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的啊，我的性格原來是這麼形成的啊。所以現下自己的戀情落得這種結局，歸根到底其實也是拜兩親所賜吧？她在心里默默感嘆著，這麼多年來她忙於生計，從未細想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如今與生父在如此荒誕的情況下相遇，這個想法才忽然浮上心頭。

　　 以前被人議論的時候她早已習慣，久而久之也覺得沒什麼，現在仔細一想，連她都想作為外人為自己的命運感嘆一句。

　　 真是可悲啊。

　　 可也這麼跌跌撞撞地生活下去了，甚至還談了場戀愛。

　　 雖然以失敗告終就是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全然顧不上面前生父的感情。

　　 “你大晚上的跑這里來干什麼？”男人不知她的心理活動，皺著眉打量了她一眼，“喂……你在發什麼呆？”

　　 柔順的金發，碧藍的眼睛，女兒長得和母親越發相像了，甚至還要出落得更美麗些。但在他眼里，那可不是什麼令人心動的東西。而且……她剛才是不是偷偷笑了？眉眼稍稍彎了彎，那是令他熟悉而又厭棄的眼神！前妻清醒發呆的時候，可是時不時就露出那種神色的啊！他放下手臂，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

　　 “啊啊，你這眼神……你在學你媽麼？你該不會是遺傳了她，也開始了吧？你現在這個表情，和你媽一樣……”

　　 Rachel睜著眼睛，黯淡的瞳孔中映出父親厭惡的表情。

　　 “像個瘋子。”

　　 ————————————————

　　 清晨的時候，年輕人登上了回家的首班車。

　　 他提著行李，喜氣洋洋地登上了火車，前邊的座位上早已坐著一家三口，男人抱著孩子，女人整理著背包，孩子呀呀叫著去抓母親的衣服，三人和樂融融的聲音在火車上飄蕩著；他又路過隔壁的座位，技術小哥正拿著電腦打代碼，一副爭分奪秒的樣子；他落了座，放好行李，打開手機與在目的地的女友視頻通話。

　　 “上司說我的項目完成得很漂亮，放了個長假休息，我這就上火車過去找你啦，佳代。”

　　 “嗯，太好了！”視頻對面的女友咯咯笑著，眼睛里滿是期待。

　　 “那個，佳代，我們在一起也挺多年的了……不如……”年輕人的面龐上浮起一陣緊張的微紅，開始有些結巴了起來。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女人清冷的聲音從頭上響起，他慌忙站起讓道，再次坐下時，剛才那求婚的勇氣早已消散無蹤。

　　 佳代的注意力也被帶偏了，她不經意地往他身旁瞟了一眼，卻整個人都被吸引了過去，瞪大了眼睛，捂著嘴小聲嘀咕了起來：“好漂亮的人呀……可是，眼神卻好空洞。”

　　 “像個屍體一樣。”

　　 “佳代……！”他慌忙蓋過女友的聲音，企圖不讓旁邊的女子引起注意。

　　 Rachel像是沒有聽見屏幕那邊的嘀咕，她把頭靠在窗上，淡淡地掃視著上車的人流。

　　 像個屍體麼？

　　 總比像個瘋子好。

　　 (八)

　　 Isaac睡醒的時候，太陽已然高懸在天空中了。他眯了眯眼，伸手想要把女友攬入懷中接著睡，卻不料掏了個空。

　　 “？！”

　　 他頓時清醒了，跳了起來尋找Rachel的蹤跡，看了半天才發現桌上貼著便利條。

　　 【工作有事，回家一趟，勿找。】

　　 他撓了撓頭，雖然感覺有些怪怪的但也想不出是哪里不對勁，這家伙本來就有點工作狂，學校有事的話就算他攔也會堅持要回去的。

　　 那就隨她吧，反正他也有點事，搞好了再帶著【那玩意兒】去找她好了。

　　 等等……說起【那玩意兒】……ray那家伙收拾房間的時候應該沒有看到什麼吧？！

　　 男人猛地抬頭去看置物架，三三兩兩的儲物箱還是那樣雜亂地擺著，和平日里的樣子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

　　 Isaac松了一口氣，想來也是，如果Rachel收拾看到了的話，肯定會緊張地追問他怎麼回事的。

　　 懶洋洋地洗漱了一番准備去打工，出門的時候撞見了洋介。

　　 “喲，早啊。”

　　 “那個……zack……”洋介有些小心翼翼地打量著Isaac，不知道昨晚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惹女朋友生氣了嗎？”

　　 “啊？”

　　 “就是，那個啊，你們在鬧分手………？”

　　 “我們過得好好的，分什麼手。”他瞪了洋介一眼，不知道這家伙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啊，”那看來是zack哄好她了，洋介松了一口氣，不好意思地笑道，“因為我昨晚上廁所的時候碰到你女朋友了，她臉色很糟糕啊，問了我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最後還自言自語說她不在了也沒關系什麼的，被我給聽到了。”

　　 大概是zack又帥又強搞得他女朋友都沒有安全感了吧，小女生都這樣，還動不動疑神疑鬼的，哄哄就好了，這種事情對於zack而言更是小菜一碟啦。洋介撓撓頭，在心里嘲笑起自己的杞人憂天來。

　　 接著他就看見Isaac神色一變，將他的手臂攥得生疼:“她還說了什麼？！”

　　 ——————————————————

　　 Rachel下了火車後反而放慢了腳步，也不乘坐公交，慢慢地朝家的方向走去，像是不知疲倦的一具行屍。

　　 倒不是因為心情悠閒，而是她不太想知道自己家到底會被糟蹋成什麼樣。

　　 從車站到家，其實也就幾個小站的距離，她想盡可能地再慢一些見證那悲慘的結果。

　　 但結局總是會到來的，就如同她的戀情一樣。

　　 Rachel遠遠地就看見了自己家的慘狀。

　　 玻璃被盡數打碎，大門的鎖早已被撬開，她踏進門，潔白的牆上滿是少年的腳印，客廳的花也被折騰成得和枯葉沒有兩樣。她又往zack房間看了看，衣櫥里的衣物被翻得亂七八糟，床上甚至沾滿了口紅印和精斑——大概是知道她逃走後，為了泄憤把女友們叫過來，將她的房子當作免費旅館了吧。

　　 Rachel陰惻惻地往自己的房間看去，房門是閉著的，大概是不良們走的時候隨手一甩導致的。連裝潢冷淡的客房都被糟蹋成了那樣，她甚至有些不敢去面對自己的房間會是什麼慘象。

　　 Rachel打開門，隨即便悲涼地閉上了眼睛。

　　 放零錢的抽屜大開，現金和卡被順了個空，存折被撕了個稀爛，筆記本和手提也被拿走了。地毯和床上依然滿是鞋印和不堪入目的液體痕跡，至於她最寶貝的東西——擺滿了收藏品的架子——被推倒在地。

　　 ……就連回來的路上有些放不下、想要好好珍藏作為這段感情的留念的zack的禮物，也一同被摔得粉碎。

　　 她的家被毀得一塌糊塗。

　　 Rachel深深吸了口氣，她不想哭，哭沒有用，哭不能解決任何事情，還會耽擱自己的時間，於是她把滿眼的淚水逼了回去，卻不急著報警，鬼使神差地卻朝廚房走去。

　　 其實她現在很難過，從清晨乘上火車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一路上回來的時候心里掛著事，還沒覺得什麼，可現在看到自己最後的港灣也被糟蹋成這樣，刹那間滿心的疲憊和悲傷混雜著就溢了出來——她現在又困又餓，還很難過，又不可能在這麼汙髒的床上休息，更別說接下來還得及時報警和配合調查，一套流程走下來說不准要弄到傍晚，所以想至少做些食物填填肚子，恢復一下精力。

　　 沒事的，熬過去就沒事了。

　　 她閉了閉眼睛，收回最後一絲淚水，默默地在心里安慰著自己。

　　 廚房意外地是受摧殘最少的地方，Rachel打開冰箱，確認沒有遭受其他的損失後，拿出所剩無幾的菜肉，洗了洗刀具開始做起簡單的料理。

　　 她看著左手深深淺淺的刀傷，眨了眨眼睛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無比小心地切了起來。

　　 她……其實是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容易切到手的。

　　 一開始，只是不擅長切菜而已，從剛參加工作蝸居在小小的公寓，再到移居至這冷清得過分的房子，她一直都在努力嘗試自己做飯，調味和蒸炒她都可以做得很好，可刀功卻怎麼都鍛煉不出來，一不小心切到手指是常有的事。直到後來，zack搶走她手上的菜刀，罵罵咧咧地自己切起了菜，她的手指才得以幸免於難。

　　 只是如今一切都要結束了。

　　 她拿著刀，有些警告意味地握緊了刀柄，不能分心，現下處理那些不良學生的事情就已經很麻煩了，不能再做無謂的事情給自己帶來更多的麻煩。

　　 算不上多薄的蘿卜片被逐一切下，Rachel微微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刀刃的力道，笨拙又專注地模仿著記憶中zack的切菜方式。

　　 ——zack的……動作……

　　 他上大學後應該很少動手切菜了吧？他的房間雖然有簡單的廚具設施，可那上面都落了灰，一看就是很久沒有動過的樣子。想起他以前拿著菜刀的時候，神情專注而自在，不需要多大的動作，那些讓她頭疼的菜肉就會乖乖地變成薄片，在鋒利的刀刃下一片片脫落。他隨意地站在料理台前，站姿散漫自由，黑色的鬢發垂下來，蓋住了他面龐的棱角，從側面看去竟意外地溫和了起來，就連那銳利的金眸也淡淡的，像是轉過頭來就能給她一個散漫而得意的笑——

　　 只有她能看見的、讓人感到幸福的笑容……

　　 Rachel心里一痛，手不自覺使了力氣，用力地切了下去，可刀刃下哪里還是脆生生的蘿卜？她出神的時候手上的動作也沒停，左手按著的那一截蘿卜早已被切成歪歪扭扭的碎屑，而這一刀切下去的，是她自己的拇指。

　　 血汩汩地流了出來，將素白的蘿卜浸染成了猩紅。

　　 又是這樣……！疼痛霎時間切斷了所有的回憶。她慌忙抽出手，快步趕到客廳去翻出醫療用品，坐在汙髒的沙發上草草消了毒，這一刀的傷口切得太深，染血的酒精棉在茶幾上堆了好幾顆，血也仍沒有停下來的跡象，Rachel只好將酒精棉按在傷口上，默默地等待血液的凝固。

　　 又來了，又是這樣。

　　 她總是容易在心情低落的時候出神，無論是在工作時抑或是別的什麼時候，低落的心情似乎會削弱她的專注力，思緒總是會無法控制地觸及那令人難過的事情，而後就會順著那股勢頭展開思考——就像剛才那樣。

　　 人在遇到困難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地選擇逃避。她本就不擅長切菜，zack上大學後她只得自己動手。每每到落刀的時候，她就會隱隱渴望著少年再次奪走自己手中的菜刀，接著就會想起zack罵罵咧咧地切菜的樣子，甚至是出發前他將自己護在身前，包著她的手稍稍用力握著菜刀，往常不耐煩的語調也變得謹慎了起來，低聲在她耳邊指導時候的景象——很溫柔，zack在面對她的時候雖然表現得暴躁無比，但卻總是溫柔的。

　　 她很喜歡，那樣的zack.

　　 想起這些的時候，她又怎麼能做到心神不恍惚？

　　 她喜歡被zack抱著，喜歡被他溫柔地對待，喜歡和他輕聲細語地交談，也喜歡看他為了自己炸毛罵罵咧咧的樣子……她喜歡zack給她帶來的一切，像是光，又很溫暖。

　　 可是如今她自己決定要結束這一切。

　　 既是為了zack的未來，也是為了她自己。她不是沒有脾氣的，發現自己被男友背叛卻要熟視無睹，她還沒有軟弱到那種程度。雖然……雖然她也沒有勇氣去攤牌撕破臉就是了，一般的女性或許會選擇揭露真相，將滿心的怨憤狠狠發泄一通。可她只想逃跑，只想縮回自己原有的那個殼中去。

　　 可是現在，她好想他啊。

　　 視线中染血的酒精棉逐漸模糊，Rachel終究是哭了出來，所有硬撐著的堅強像是一座不攻自破的城牆，隨著淚水的流淌嘩啦啦地崩落。

　　 她好累，她辛辛苦苦營造的溫暖的家被弄得又髒又破，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她的手好痛，她的心也好痛，要是有人能來陪陪她就好了，她也好想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樣被人哄著寵著，在溫柔的言語中破涕為笑。自己孤立無援地獨自生活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過上了有人相伴的溫暖生活，如今卻又要回到原點，回到那冷冰冰的日常中去，所有的牽掛所有的溫柔都要讓給其他的年輕女孩子，還要為了戀人的未來而選擇自己退出，一切只是因為自己的年齡，自己的身份。她從小就沒有撒嬌的權利，如今更是要為了盡職業義務而將自己的幸福拱手相讓，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只是想為了活下去而找了一份合適的工作啊？難道她連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都沒有嗎？

　　 她好痛苦。

　　 Rachel握著受傷的手指，蜷起身體，無聲地痛哭起來。

　　 Isaac打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滿室的髒亂，玻璃碎了一地，自己的女友埋著頭蜷在沙發的角落，身體一顫一顫的像是在哭泣。

　　 “ray!”他的腦子像是炸開了鍋，房子這樣亂，她又躲在這哭，家里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他立刻衝了過去，“怎麼回事！？”

　　 “——、”聽見男人的聲音，Rachel猛地抬起頭來，淚眼模糊的視线中映照出的是Isaac焦急的面龐。

　　 她還沉浸在質問自己的痛苦之中，此刻面前出現了Isaac，讓她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她下意識地想要回答他的問題，腦子卻一片混沌，張了口不知該說什麼，身體還因為哭得過於凶猛而急於攫取氧氣，於是她未來得及說話就狠狠地啜泣了一聲。

　　 她哭成這樣，還慌慌張張地想要調整氣息，可是又因為哭得過猛而說不出來話，Isaac也不知道Rachel是不是被人欺負了，他又急又慌，連忙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別、別急啊！慢慢說，慢慢說。”

　　 Rachel被他擁在懷中，好不容易回過了氣，這才意識到男人的懷抱熟悉而溫暖，自己下意識地就窩了進去。她想著想著又覺得兩眼一熱，依戀著這懷抱的溫暖的可不止是她，還有別的人啊！於是她咬了咬下唇，從他的懷里掙脫出來，Isaac錯以為他抱得過於緊了讓她呼吸不過來，於是也松了手。

　　 沒想到這家伙人還在抽泣著，抬頭卻丟出了一句足以讓他氣炸的話——“不是說了不要過來找我嗎？”

　　 Isaac靜默了一瞬，怒極反笑起來：“你他媽哭成這樣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他希望的是Rachel能夠縮在他懷里大哭著宣泄出遭受的種種痛苦啊！這還流著淚，卻要裝作一副冷淡疏離的樣子來質問他是怎麼回事？以為他看不出來這家伙的滿眼委屈嗎？！

　　 男人是真的生氣了，緊掐她的雙肩，咬牙切齒道：“讓我別過來？還說工作有事？那你和洋介說的東西是什麼？‘我不在了也沒關系吧’又是什麼意思？！你他媽不和我解釋清楚就算了還想撒謊來騙我？！現在還反過來質問我，你到底幾個意思？！”

　　 那自然是不想見你的意思。Rachel像是賭氣一般在心底里這麼想著，草草將先前那委屈的心情丟去一旁，發狠似的咬了咬牙，索性將最終的話語和盤托出：“我想分手了，zack.”

　　 面前的男人霎時安靜了下來。

　　 Rachel微微垂著眼，逃避著他的目光，身體還在因為哭泣而微微抽動著。刹那的靜默之後，男人更加用力地掐緊了她的肩膀，好像這麼做就能將她的真心話用外力擠出一樣，他沉下聲來，聲音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為什麼？”

　　 她決定用最簡潔的借口來結束一切:“……我不愛你了。”

　　 “你在撒謊，”他的聲音顫抖起來，“你以為我就這麼好騙？你寧願成為騙子也想離開？！做的時候你明明還在說愛我！”他語速極快，到了最後甚至嘶吼起來。男人這幾年蛻變得再怎麼成熟，此刻面對戀人的否認與決絕，都迅速變回了初時那個衝動的少年，莽撞而瘋狂，只想揪出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

　　 “那只是床上的話而已！”Rachel被他帶得跟著拔高了語調，哭腔焦躁而尖銳。她激烈地掙扎起來，卻不敢正視Isaac的眼睛。

　　 那副模樣怎麼看都不是在說真心話，Isaac一看便心知肚明，可戀人的矢口否認仍是讓他慌張不已，她到底為什麼要撒謊？為什麼要做出他最憎惡的事？嘴上說著分手，表現得卻這麼慌亂，以為他看不出來嗎？！她到底在想什麼？！

　　 Isaac掐著她肩膀的手微微顫抖，即便知道那些是謊言，可它們從Rachel的嘴中被吐出，仍是能化成把把利劍插在自己的心頭——正是因為知道那些是謊言，他才感到更加疼痛！

　　 有的人在謊言被揭穿的瞬間會驚惶，那是因為他們害怕受到懲罰；而有的人即使知道被揭穿了也無動於衷，那是因為他們已經不在乎了。

　　 就像他的父母，以為自己無法生育而收養了他，言笑晏晏地說永遠愛他，永遠疼他，留下了那麼多的日記和感想，信紙間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感激與愛，還要感謝上天，那些都被他疊成精美的信件當作寶物珍藏了起來。結果呢？他們奇跡般地生下了不可能出生的孩子，得到了他們真正疼愛的心頭肉，至於先前收養的孩子？那明顯已經成了一個累贅。非親非故，性子又倔又烈，像是怎麼養都養不熟，有著那樣一雙瘮人的金眸，這幾年還隨著弟弟的出生變得越發桀驁不馴。從前感到無比可愛的地方，短短幾年里就能轉變成令人嫌棄的缺點。要說愛他？啊啊，那是當然了，嘴上哄哄，還是有必要的嘛。

　　 Isaac在他短暫的人生中第一次見到了口是心非究竟是什麼樣子。

　　 他燒了信紙，打了在家中不可一世的弟弟，凶狠又狼狽地在雪夜的街頭狂奔。愛他，愛他？父母到後來連裝都懶得裝了，嘴上敷衍著會照顧他到成年，實際上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們善於說謊，可又往往懶得掩飾，所謂的親情就是這樣嗎？所謂的愛也不過如此吧！他紅發的弟弟能對著父母撒嬌，被他揍了的少年也能讓父母為他出頭，他們自然是被愛著的！那都是別人的！不是他的！

　　 那晚的他跑得筋疲力盡，靠在電线杆上大口喘氣，可心里卻總有團火在燒，他覺得迷茫，覺得一切都那麼好笑，又想對著天空咆哮出聲。

　　 可他最終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呆滯地將目光停留在了面前遞來的一罐熱咖啡上。

　　 【如果不想回家的話，就到我家來吧。】

　　 如今我來了，你卻不想要我了嗎？

　　 他顫抖著，再怎麼堅強的一個男人，心底的最深處也只是一個渴求愛的少年。他的聲音低了下來，話語中竟是前所未有的哀求:“不要這樣，ray.……”

　　 “算我求你……”

　　 “不要對我說謊……”

　　 Rachel本來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此刻卻微微有些詫異。

　　 他本不該如此低聲下氣地求她的。

　　 Isaac有多麼在乎自尊，她是知道的，在她的心里，其實男人沒有必要堅持到如此地步。

　　 她眸光微動，稍稍松了口:“……我們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Isaac默默地看著她，面前的戀人聲音因哭泣而變得沙啞，像是個疲憊不堪的旅人。

　　 “我……我耽誤了你，你本來可以成為很棒的運動員的。”

　　 “我對那玩意沒興趣。”他低聲說著，聲音同樣是沙啞的。

　　 “可我無法忍受背叛，”她抬起頭來，想要認真嚴肅地正視Isaac，可一陣委屈沒由來地就鑽入了她的心中，兩行清淚又從臉頰上滑落，“我看到收納箱里的安全套和玩具了，zack，我從未去過你那，更別說用玩具了。”

　　 她攥緊了衣服，說著說著不由得哽咽起來:“有了其他女人的話，又何必來找我？”

　　 “…………”zack沒有出聲，表情卻變得微妙了起來。

　　 “ray，”他輕輕撫著女人的長發，替她擦去滿臉的淚水，“………那些是洋介的東西。”

　　 “……………………。”兩人間的空氣凝固了一秒。

　　 “洋介他媽偶爾會去公寓看他，打掃衛生什麼的，他怕被翻出來，就全部放我那了，”男人有些尷尬，“那天他不是找你要收納箱麼？里面的東西都是他的。”

　　 他見Rachel愣在那里不說話，心底里稍稍松了口氣，這下最大的誤會就已經解除了吧？他和ray都好好的，再也不會胡思亂想，也不會隱瞞什麼，更不會互相欺騙…………他正這麼想著，卻見Rachel睜著圓潤的眼睛，淚水又滾落了下來。

　　 他心里一驚，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情又翻起了驚慌，連忙笨拙地給她擦眼淚:“怎麼了？！我可沒騙你啊？！”

　　 Rachel這下哭得比任何時候都凶猛，淚水怎麼也擦不盡，她瑟縮著身體，緊緊地攥著男人的衣服，像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

　　 她覺得自己好愚蠢，僅僅因為自己低落的心情和來源可疑的東西，就下意識地認為那會給自己帶來終末，連問都不問，就倉皇出逃，這一路上丟盔棄甲地沮喪著痛苦著，但其實事情其實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嚴重。

　　 “不……不是的……”她嗚咽著發聲，身體一抽一抽的，把額頭抵在了男人的胸膛上，“我……我…………”

　　 “我好高興……”見她不再排斥自己，Isaac趕緊抱住她摟在懷里，緊接著就聽見了她這句話，心底里暖了暖，默默摟緊了她。

　　 “我以為……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當時好害怕，那些不良……那些不良想、想闖進來……我就去你那了……可是你好晚都不回來……我就、有點擔心……”

　　 Isaac聽著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話語，皺起眉來:“ray，那些……”

　　 “zack你聽我說完……聽我說完……”她抱緊了他，又將頭往男人的懷里埋了埋，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傾泄而出，“我看到箱子里的那些東西、又想到gray先生說有很多更適合你的女孩子……我很害怕……我好害怕……”她的聲音委屈得變了調，尖尖地戳著男人的心。

　　 “之後……cathy又說你摸起來……手感很好……我還以為你們已經做過了、還做了噩夢……”

　　 媽的，那個臭婊子。Isaac咬了咬牙，恨不得將那花枝招展的女人千刀萬剮，那家伙是會借指導造型之便揩油，但他沒想到她居然敢對著ray滿嘴跑火車。

　　 “zack……”女人因為哭腔而變得尖細的聲音從懷中傳來，拉回了他的思緒。

　　 Rachel緊緊抱著他，哭道:“不要離開我。”

　　 “不會的，”他也抱緊了戀人，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低聲道，“你也不要離開我啊。”

　　 也不要逃跑，不要對我撒謊。

　　 像以前那樣愛我吧。

　　 ————————————————

　　 Isaac是抱著Rachel去的旅館，她哭得凶猛，將所有的委屈都化作眼淚傾泄而出，哭到最後整個人都是迷糊的，幾乎要在他懷中睡過去。

　　 她的家是不可能拿來睡覺的了，Isaac抱著她察看了一下房間，面色登時陰沉下來。他不知道是哪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打他戀人的主意，但既然被他知道了，他們就別想有好果子吃。

　　 但是比起那個，眼下更重要的是讓ray好好地睡一覺，於是他就帶著Rachel去了旅館。抱起這家伙的時候，他只覺得臂上的人兒輕得不可思議，嘟囔了句:“你這家伙還是不肯好好吃飯啊。”

　　 沒想到Rachel昏昏沉沉的居然還是聽見了，她眼睛也不睜，輕聲說著:“做不好，也吃不下。”

　　 他迅速瞥了眼Rachel的手，女人窩在他的懷里，雙手卻仍緊緊攥著他的衣服，左手的大拇指上一道刺眼的血痕，他嘆了口氣，想起剛進門時這家伙握著拇指痛哭的慘樣，決定不再斥責她。

　　 “不過在zack身邊，就不會這樣了。”她又低聲補了一句。

　　 “什麼這樣那樣，我以後就不會再讓你碰刀了，別再想了。”Isaac沒好氣道，進了旅館隨手給了錢拿了卡，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梯，將Rachel輕輕放在了床上。

　　 Rachel躺著，卻沒睡著，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子睜開眼睛拉住了男人給她蓋被子的手。

　　 “我想和zack一起睡。”她紅腫的眼睛看向男人，輕聲提出了孩子氣的要求，聲音還帶著哭後的沙啞。

　　 Isaac一下子就笑了，多大點事。他翻身上了床，將Rachel擁進懷里:“這樣可以睡了吧？”

　　 “嗯。”Rachel帶著濃濃的鼻音回答道，她將臉輕貼在男人寬厚的胸前，帶著幸福感安心地蹭了蹭，不消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Isaac輕輕撫著她的後背，他急於滿足Rachel的要求，連外套都沒脫就上了床。男人小心伸出手拉開了口袋的拉鏈，一個小巧的盒子滾落至手心。

　　 Isaac把它拿出來，將胳膊放到Rachel的背後，輕輕打開了那個盒子，小小的光芒隨著盒子的開啟而閃耀了一瞬，一枚精致的戒指點綴著碎鑽，在女人的身後閃閃發光。

　　 那是Isaac長久兼職打工積攢下來的，為Rachel而許下的最寶貴的承諾。

　　 男人輕輕吻了吻戀人的頭發，低語道。

　　 “嫁給我吧，ray.”

　　 (九)

　　 不良少年們三三兩兩地從警局出來，拐進早就走得熟絡的小巷中，為首的那個還得意地理了理自己的發型。

　　 那女人還真有膽去報警啊，也不想想他們這麼多年如此放肆，靠的不就是有些愛子心切的父母和過硬的警局關系？為首的他們有那個資格囂張跋扈，至於跟風的那幾個嘍囉嘛，就待在局子里給他們背鍋吧。

　　 “那婆娘真是，這麼有膽怎麼不留下來給我們玩玩？”為首的那個不良滿不在乎地對著身後的人說笑，“那脾氣跟驢似的又硬又倔，不就是拿了她幾個錢麼？認真成這樣。我倒是想看看干上她一回她能軟成什麼樣子。”

　　 “就是就是，要不我們再去……嗯？”身後的少年正附和著，眼角余光卻掃到了前邊的什麼東西。

　　 “怎麼了？”不良看到了同伴異樣的臉色，轉過頭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麼。

　　 “喲。”他還未看清，小巷里就響起了成年男子低低的招呼聲。

　　 那是個陌生的男人，穩穩地蹲在了兩人高的圍牆上，棕色外套下的一身肌肉勁瘦結實，兜帽的陰影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少年們卻能感受到狩獵般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來回。

　　 有如靜候獵物的猛虎。

　　 “你小子在我們地盤上想干嘛？”不良自知氣勢低人一頭，拔高音調想扯起自己的威嚴。

　　 isaa並不回答，他取下無名指上那枚低調而精致的戒指，小心翼翼地收在了外套的內袋中。

　　 那可是和ray共有的對戒，是他跑去gray那邊伸張自己的想法，結果意外得到的東西。

　　 那個兼職神父，板著臉聽完了兩人相識以來自己前所未有的嚴肅話語，最終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轉身就拿出了這副對戒給他，說這代表了他的祝福。

　　 他見那對戒指樣式朴素，以為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就大大咧咧地作為祝福接受了。結果回去ray拿來一看，整個人的表情都不太妙。

　　 但最後她也只是干巴巴地說了句:“這是很重要的祝福，代表gray先生承認我們了。zack，在你取得正式工作的薪水之前我們就先戴著它吧。”

　　 他並不知道Rachel的心里默默地作出了攢錢送回禮的決定。

　　 怎麼說也是和ray一同用的寶貴的東西，他可不想讓戒指沾上那堆垃圾的血。

　　 “不干嘛，”他輕輕拍了拍內袋確認無虞後，慢悠悠地說，“給你們個教訓而已。”

　　 “……！”男人話音落下的瞬間，不良們感到澎湃的殺氣洶涌而來。比起打架，這更像是想要殺了他們泄憤！為首的強撐著站在原地，膽小的幾個則轉身就跑。

　　 “來……來啊！”小小頭目竭力克制著聲音的顫抖，擺出了架勢等著和男人一較高下。那人輕巧地跳下圍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直衝而來，一掌撂倒了站都站不穩的不良，直追逃跑的少年們而去，不消幾秒，少年們的驚叫和呻吟就響徹了整條小巷。小小頭目掙扎著抬起頭來，卻發現跑在前頭的少年們早已不見蹤影，想起趴在地上時身後的響動，他扭頭張望著，逃跑的同伴們竟是一個個地越過他被扔進了死胡同中。

　　 他倉皇回頭，絕望地發現面前已然立著那死神般的男人，他還未爬起身逃走，就被抓住後領拎了起來，有如被提起的雞崽般驚慌失措。

　　 “剛才笑得很開心嘛？啊？”他的角度看不到男人的臉，只能聽見愉快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那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不易察覺的憤怒，少年還未細想，肚子就結結實實地挨上了一拳。

　　 “很幸福的樣子嘛？啊？”接二連三的拳頭接踵而至，他痛得兩眼一黑，連男人說什麼都聽不見了，沙啞地呻吟出聲。

　　 “還能出聲，不錯啊。”男人像是揍得不耐煩了，揚手一甩，將他狠狠地拍在了偷偷摸摸試圖爬走的一個不良身上，兩人一同響起的痛吟似乎極大地取悅了他，男人一腳將逃走的不良踹回原地，按著手上獵物的腦袋猛地朝牆上撞去。

　　 他每一下都用了極狠的力道，少年的額頭第一次撞牆就已經滲出了血絲，而後那片血跡越來越大，撞在牆上甚至還激起了小小的血花。

　　 他終於撐不住，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真不耐揍啊，喂……”男人吐了口唾沫，隨手將他扔在一邊，站起身來打量著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少年們，張揚地笑了起來:“啊啊，沒錯！就是這表情！絕望吧！哭叫吧！來讓我聽聽更多！”

　　 他狂笑著衝了過來，不良們驚恐到了極致，竟有了惡向膽邊生的瘋狂，幾個人還未來得及擦掉臉上的淚水，咬著牙一躍而起，朝著男人撞去。

　　 大概是人數給了他們自己能贏的錯覺，不良之一在撞入男人的懷里時，有種已經能制止他的狂喜，他伸手想從口袋里掏刀，卻全然忘記自己剛從警局出來，身上一干二淨什麼都沒有，一頭被拔了獠牙的野狗還能做些什麼？驚恐刹那間替代了喜悅直衝脊髓，下一秒他就只覺得天翻地覆，被男人狠狠地甩在了地上。摔打聲和同伴們此起彼伏的慘叫只響徹了短短幾秒，男人干脆利落地解決了他們的糾打，不似對待頭目那般趕盡殺絕，卻也讓每個人都見了血。

　　 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響動，Isaac回頭一看，那個小小頭目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正摳著牆慌亂地往牆上爬，他被打得懵了，明明身旁就是逃走的通道，他卻下意識地認為那樣逃不掉，慌亂地使出了吃奶的勁去爬牆。平日里他好歹也自詡是個爬牆好手，可現在不知怎麼回事，他只覺得鞋底打滑，那圍牆又高得離譜，怎麼都攀不上去。

　　 待到他終於一只手攀上了頂端，下面卻傳來了男人低低的笑聲:“爬得也太慢了吧，喂。”

　　 他渾身發軟，眼看著就要松手掉下來。

　　 “——我等得都不耐煩了啊！”男人寬大的手掌牢牢鎖住了他的腳腕，用力一甩，不良頭目用自己的身體劃出了一道壯麗的弧线，被狠狠拍在了地上，刹那間只聽見了自己骨頭的爆裂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少年慘烈的叫聲響徹雲霄，一時間只覺得呼吸不得，再次暈死了過去。

　　 男人拎起軟若無骨的少年，一把將他扔給同伴們:“乖乖送去醫院吧，死了我可不管。”

　　 他神清氣爽地笑著，雙手插著口袋走出了小巷。

　　 少年們涕淚橫流地抱起頭目，忍著疼痛衝出了小巷朝醫院跑去，甚至忘了其實打個電話就能叫來急救車。

　　 棕外套，戴兜帽，在剛才的幾場痛揍中，他們甚至連男人的臉都沒見著！

　　 (十)

　　 Rachel正收拾著搬家的行李，客廳就傳來了男人懶洋洋的聲音:“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za……”她出了臥室去迎接愛人，看見他卻忽然變了臉色。

　　 “zack？！血？！”她臉都白了，急忙衝到男人面前檢查身體。

　　 “啊啊？放心那不是我的血。”他隨意道，乖乖地把手交給Rachel檢查。

　　 見她打量應該戴著戒指的那只手，他慌忙道:“戒指我收起來了，我可不想它沾到血。”

　　 他牽起Rachel的手，把它往放著戒指的內袋處按了按。

　　 Rachel微微紅了臉，內袋的位置在他的胸膛處，他這番舉動不像確認戒指的位置，倒像是讓她感受自己有力的心跳。

　　 這家伙怎麼動不動就臉紅啊。男人笑了笑，將她圈入懷中:“要不要再深切感受下？”

　　 Rachel的臉更紅了，見他無恙，還有心情調笑自己，便放下心來，乖乖地抱住了他:“和誰打架了嗎？”

　　 “教訓教訓那群嚇你的小崽子。”

　　 “打架可不好。”

　　 “那你想讓我殺人？”

　　 什麼跟什麼啊。Rachel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男人笑得沒個正形。

　　 “我怕你受傷。”她扎回Isaac的懷里，悶聲道。

　　 “得了吧，就那些個家伙。”Isaac嗤笑道。

　　 “可他們是不良啊，有些還帶刀的，”Rachel突然想到了什麼，有些慌張問道，“沒進醫院吧？”

　　 “進醫院那都算程度輕的了，”男人輕描淡寫地回答道，見懷里的人一副緊張的模樣，又添了幾句，“放心，沒死。”

　　 最多也就是三五個月不能下床而已。他沒敢說這句話。

　　 見她長舒一口氣，Isaac突然有些不爽:“喂，你該不會看上他們了吧？！”

　　 “怎麼可能啊，他們可是不良。”

　　 男人抱緊了她，忿忿道:“我以前也是不良啊！”

　　 Rachel愣了下，沒想到他居然還心心念念這件事，於是她笑了笑，也緊緊抱住男人。

　　 “不，你是zack.”

　　 “是我的zack.”

　　 是我的zack，我的愛人。

　　 是給我牽掛，給我溫暖，我終其一生最無法割舍的，

　　 我的摯愛。

　　 【Fin.】

　　 碎碎念：終於完結了，敲下fin的時候有一種一切都結束了的感覺……那是不可能的，彼端我還沒寫呢（心虛

　　 我真的很喜歡這個題材，美人教師x不良少年，一開始只是覺得背德感很刺激（以及把小狼狗慢慢養大的舒爽），後來寫著寫著覺得兩人都有他們自己的缺點，自己的堅持，他們值得擁有更美好的生活。

　　 歸根結底其實也只是兩個缺愛的人互相索求罷了。

　　 有些小設定埋了伏筆卻沒能寫出來，有點殘念，不過也是力所不及，寫得多了反而會很繁瑣吧。

　　 ……其實想說的東西有很多，但是現在手放在鍵盤上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很感謝一直陪著我的大家，我總是錯估自己的能力，以為能早些寫完，但實際寫的時候才發現真的很艱難，咕了這麼多次大家還鼓勵我我真的很感動。

　　 那麼，下一篇文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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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https://www.pixiv.net/novel/series/1025898

　　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