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同人 寶嵐寶-蛋糕叉子AU-天生狩獵-年齡分級

第3章 番外

  哪都通公司。

  

  

  

   醫療室。

  

  

  

   “你得注意點兒,”胡蘭蘭靠在旋轉椅里,無奈的取下自己的眼鏡,本來被擋在玻璃後頭的那雙眼睛現在看來是如此的明亮,她的視线幾乎化成兩道纖細銳利的鋼絲,直截了當地穿透張楚嵐的身體,“看這里,你暈倒是因為失血過多,回去多吃點好的補補,我再給你開點中藥,你應該知道在哪里取吧。——這都是虛的,如果不能及時緩解你的生活壓力,吃再多的補品也沒用。你的身體就像一邊注水一邊放水的水池,注水和出水的速度都不是固定的,你永遠不知道水池哪一天會被放空,等它被放空的那天再想補救,恐怕為時晚矣。”

  

  

  

   張楚嵐聽見她說的“生活壓力”四個字,心里感嘆,做醫生的果然口齒伶俐,她知道馮寶寶和他是情侶關系,也知道背後的推手是誰,所以委婉地概括了他們之間令人難以描述的關系。

  

  

  

   有些話有些事兒,胡蘭蘭是不好說的。

  

  

  

   誠然,她是研究蛋糕叉子的專業人士,她很樂意看見自己的身邊就有這麼一對活素材每天出雙入對,她的新論文已經在編輯中了,她甚至曾經向徐四提出過一個想法:假如將來張楚嵐和馮寶寶有了孩子,她希望可以做孩子的家庭醫生。徐四知道她心里在想啥,並沒有立即同意,而是把問題拋給了孩子的爸媽,讓她去找張楚嵐和馮寶寶,如果他們同意了,他這個做舅舅的肯定沒意見。

  

  

  

   與此同時,她也是個醫生。醫者仁心。她宣誓過的,在學校里念書的時候,《中國醫生宣言》清清楚楚寫著:“我決心竭盡全力除人類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維護醫術的聖潔和榮譽,救死扶傷,不辭艱辛。”後來跟了大國手王子仲老先生,二十一世紀的師生關系沒有古代嚴苛的等級制度,王老爺子不在乎那點兒鞍前馬後的殷勤,他只要自己的學生一個個在天地神靈面前從嘴里認真地說出:“凡大醫治病, 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 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

  

  

  

   ——她是個接受過正統思想教育建設的好醫生。

  

  

  

   當她看著張楚嵐日漸蒼白的可憐樣兒,她最開始的那些發現論文素材的激動慢慢地被道德和良知撼動。孩子的事兒,自然無論如何都張不開嘴了。

  

  

  

   “你醫保交的是哪種?”她問道。

  

  

  

   “放心,三哥給交的最高的。”張楚嵐回答。

  

  

  

   “中午吃了什麼?”她問。

  

  

  

   “寶兒姐昨晚燉了仨小時的冬瓜海帶排骨湯,里頭還放了香菇和蟲草。”張楚嵐說。

  

  

  

   “蟲草是補腎益精的。”胡蘭蘭皺起眉頭,“吃點當歸,方子里寫了,你要不想當藥吃,就燉進排骨湯里,還有幾味藥材,比你吃那玩意兒好使。”

  

  

  

   啊。

  

  

  

   張楚嵐尷尬了1秒,石化在原地。

  

  

  

   “少行房事。”胡蘭蘭補充道,“你這麼虛還想那兒,怕自己活太久。”

  

  

  

   張楚嵐張著嘴,發不出聲音。

  

  

  

   “馮寶寶咋沒有跟你一起來?”她問。

  

  

  

   “寶兒姐去食堂排隊了。”張楚嵐回魂,摸摸鼻子,似乎在把剛才的尷尬抹掉,“今晚上食堂有牛肉面。”

  

  

  

   “讓她來!”胡蘭蘭提高了嗓門,“光你來有屁用!”

  

  

  

   張楚嵐連聲答應著,趁她咆哮起來之前,抓起藥方逃了出去。只聽見她的吼聲在空蕩蕩的走廊里回響,“多吃豬——肝——”

  

  

  

   他看著手里被攥出折痕的薄薄一張處方單,上頭龍飛鳳舞寫著幾行他根本看不懂的外星文,陷入沉思。

  

  

  

   他和馮寶寶在一起,成功結成共生關系,已經有半年多了,這半年多里發生了許多事兒。

  

  

  

   首先,公司里的所有人,從上到趙董,從下到每天只來做兩次清潔的保潔阿姨,都知道他跟馮寶寶的那點私事兒了,大家從最初的新奇圍觀和無處不在的調侃,到現在逐漸喪失了對他倆的興趣。他跟馮寶寶大概是最不典型的蛋糕和叉子,沒辦法滿足大家對新鮮事物的好奇心和探索欲。現在一切歸於平靜,他也可以回學校繼續讀書了,馮寶寶依然在全職給徐三徐四跑腿兒,薪酬非常可觀,自從她有了張楚嵐這個對象,徐三就有意放寬了對她的財政限制,允許她從銀行卡里取一部分錢出來幫她的小蛋糕改善生活。

  

  

  

   這不怪徐三管她,她對錢沒概念,張楚嵐覺得錢放在三哥手里也好過放在她手里,最起碼不會被騙子騙光。

  

  

  

   張楚嵐,一米八的十九歲男大學生,在沒出校園的時候就有幸體驗到了被年長的社會姐“包養”的幸福生活。

  

  

  

   他的學校離徐家人的別墅和公司宿舍都有點遠,沒辦法做到每天來回,恰好馮寶寶不是每天都有活兒干,於是就在他的學校附近的公寓里租了間電梯房,沒工作的時候就去住一下,張楚嵐自然不用繼續在寢室熬生活,順理成章搬進了社會姐的小公寓,兩個人過起了類似周末夫妻的日子。

  

  

  

   這已經很讓張楚嵐滿意了。他不在乎學校里那些人怎麼在背後陰陽怪氣地傳謠,也不在乎自己每天要被放多少血,他現在有干淨的房子住,有跟他兩情相悅的女朋友,還有日益增長的學習成績和一份只要畢業就能拿到手里的工作,他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老婆,工作,房子,錢,簡直就好像是夢一樣掉在他懷里,而那些在背後叨逼叨的鬼祟,不知道有幾個能像他一樣年輕就擁有這一切。

  

  

  

   張楚嵐把紙條塞進褲兜里,他看見了提著兩袋面條和湯汁的馮寶寶。

  

  

  

   “胡蘭蘭,咋說?”馮寶寶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沒說啥,叫吃點好的補補。”張楚嵐自然地伸手,准備去接她手里的塑料袋。

  

  

  

   馮寶寶躲了下,沒讓他得逞,“吃什麼?”

  

  

  

   “當歸,還有……看不明白,醫生的字麼,回頭找藥房抓藥就行了。”張楚嵐沒有繼續,用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

  

  

  

   “怎麼會暈倒?”馮寶寶繼續問。

  

  

  

   “最近有點兒虛。”張楚嵐摸摸腦袋,尷尬地笑笑應對。

  

  

  

   他委婉地盡量壓低事情的嚴重程度,讓她知道這只不過是一次意外,偶然發生而已,他不想她因為這件事而埋怨自己。跟她在一起這麼久,他已經發現,馮寶寶其實遠比表面上看去要敏銳,她只是不善於表達,只要正確的引導,她也可以學會釋放自己的情緒,當她學會這件事,她表現出來的起伏就足夠左右張楚嵐的心。

  

  

  

   張楚嵐並不畏懼她逐步外向的情感,他一直都在鼓勵她走出來,她只是比較單純,又不是個傻子,她有她的思想和邏輯,也應該有她發聲的舞台。但是,只有關系到共生,張楚嵐是無計可施的。

  

  

  

   他不怕事兒,他怕解決不了的事兒。

  

  

  

   “冰箱里還有半瓶子血,”馮寶寶凝視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最近不用再抽了。”她改變主意,把兩份面條塞到張楚嵐手里,“我去見胡蘭蘭。”

  

  

  

   “別啊,明天見也行。”張楚嵐左右手分別提著面袋子,抗議道。

  

  

  

   “我現在就想去。”馮寶寶說。

  

  

  

   “那面條呢?”張楚嵐問。

  

  

  

   “晚點吃。”馮寶寶說。

  

  

  

   張楚嵐迫切地說,“蘭蘭姐可以等,面條等不了!這可是傅蓉做的牛肉面啊!”

  

  

  

   馮寶寶看著他,表情有了一絲松動。

  

  

  

   “傅蓉,傅蓉她一個月才來幾回,今天正好諸葛青過來,她才跟著順路去後廚跟李叔他們敘舊,我打聽了半天才打聽到,吃完再去吧。”張楚嵐沉痛地勸道,仿佛他手里那兩碗面條是多麼珍貴的寶貝,如果不能及時把它吃進肚子里,就是對張楚嵐和傅蓉兩人的辜負。

  

  

  

   馮寶寶沉默,她就說呢,今天她還沒下班,張楚嵐就發來短信,讓她等會兒趕緊去食堂搶面條是怎麼回事。原來是長期駐外的諸葛青帶著神廚傅蓉回來探班,被他給知道了。

  

  

  

   看看張楚嵐那張沒有血色的面孔上閃爍著期待的光芒的黑眼睛,馮寶寶退了一步。

  

  

  

   “行吧。”

  

  

  

   “哎,”張楚嵐笑了,湊近點兒,用肩膀和胸膛推著她往外走,“咱們今晚上不回出租屋了吧,三哥四哥走了沒?”

  

  

  

   “走了。”馮寶寶說,“別墅要裝修,今天設計師那邊過來人,說要量一下房子。”

  

  

  

   “好吧,那也不去別墅了。”張楚嵐說。

  

  

  

   徐家那別墅買了起碼一年多,之前完全沒裝修過,往水泥地上扔倆充氣床墊就當過日子了,住在里面,張楚嵐老感覺自己是施工隊的,來幫別墅抹牆面,完工之前就蹭個地方睡覺。

  

  

  

   “那我們今晚去哪兒住呢?”他自言自語道,“國慶呀,七天的休假,疫情搞的又不敢往外頭跑,都不知道做什麼。”

  

  

  

   馮寶寶聞言,幽幽的轉過頭,盯著他。

  

  

  

   張楚嵐的視线跟她的視线碰撞到一起,彼此交換了一個兒童不宜的電波,熟悉的興奮感讓他的心跳慢了一拍,他打了個哆嗦。

  

  

  

   但是,想到胡蘭蘭的諄諄教誨,他忍痛割愛道,“剛才,蘭蘭姐說,叫我們以後控制一下……那啥。”

  

  

  

   “為什麼?”馮寶寶不解地問。

  

  

  

   “我身體有點兒……”

  

  

  

   “不行了嗎?”

  

  

  

   “也不是說不行……”

  

  

  

   “那就算了吧。”馮寶寶說,她的語氣里有那麼一丟丟的失落,聽得張楚嵐直抽嘴角。

  

  

  

   這樣一來,他更不好意思說蟲草的事兒了。

  

  

  

   “別管那些了,咱倆先找個地方把面吃了,然後……然後你想想,去做什麼?”他說。

  

  

  

   馮寶寶一邊思考,一邊把兩份面條從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蛋糕手中搶過來,“不知道,先吃飯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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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又一次在公司樓下的燒烤攤停下了腳步。

  

  

  

   在秋天的傍晚里,仿佛天空和街道都被炭火燒成了紅色,這樣煙熏火燎、人聲鼎沸的環境,讓張楚嵐和馮寶寶都十分放松,他們順著記憶,很快找到了那家常去光顧的燒烤攤,老板早就認得他倆,彼此打個招呼,二人就往後面的桌子坐了過去。

  

  

  

   每次來這里——這麼說感覺有點不合適——張楚嵐都忍不住想到他們兩個的初夜,他不知道馮寶寶對那一夜有什麼看法,他們從沒聊過,他自己對第一次的感受並不很好。

  

  

  

   事實上,一直到後面,他們倆才逐漸找到閨房之樂的意義,當精疲力盡地陷入沉睡後,第二天醒來,才發現整條床單已經被血汙遍布,徹底報廢了。

  

  

  

   他記得,他的指腹輕輕地撫摸過自己肩上結痂的傷口,細密的疼痛卻不知道從何處傳來,他才驚訝的發覺,原來他的手臂和胸前也都是見紅的齒印。

  

  

  

   怕嗎?自然是怕的。

  

  

  

   他在那一瞬間陷入了無助的迷茫里。他想到了死,但很快又想到家庭,眼前出現的一會兒是汙濁的血痕,一會兒是女人白皙的胴體,一會兒是他過世的、面容模糊的爹媽,一會兒又是他差點亡命的那間破房黑雲般的吊頂。這些畫面兩相對衝,每一幀都很快出現又很快消失,留下的更多是沒有任何意義、也沒有任何傾向的余白。

  

  

  

   那時晨光熹微,明亮的太陽啊照在他的臉上,他呆愣愣的坐在亂成一團的床上,頂著像個鳥窩的亂發,怔忡地望著窗外碧藍如洗的天空,連疼痛都好像被這心靈中的迷霧稀釋了。

  

  

  

   然後,他轉過頭,看見了馮寶寶沉睡的面龐。

  

  

  

   他忽然不怕了。

  

  

  

   “面軟了。”馮寶寶低聲咕噥了一句,把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應該早點吃,拌拌還可以。”張楚嵐說,把兩份面條分別放進准備好的碗里,依次往里面兌入湯料和牛肉塊,“寶兒姐,你掃一下桌上的二維碼,點幾個菜。”

  

  

  

   馮寶寶點點頭,照做了。

  

  

  

   接著兩人開始專心致志地嗦面條,嗦完面條擼串,又忍不住叫了兩瓶啤酒,等這些都下肚,天早就黑透了,夜市終於活了過來,在夜晚形成一條不斷吞吐火熱的長龍。

  

  

  

   張楚嵐頭暈的厲害,撐著頭,上下眼皮子直打架,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他酒量不差,不應該這麼快就倒的。

  

  

  

   馮寶寶把啤酒瓶“篤”得一聲敲在桌子上,“你白天為什麼暈倒?”

  

  

  

   張楚嵐腦子轉不動,昏昏沉沉地回答,“學校……活動……”

  

  

  

   “什麼活動?”

  

  

  

   “跑步。”

  

  

  

   “胡蘭蘭說過你最好不要做劇烈運動,”馮寶寶說,“怎麼想到去跑步了?”

  

  

  

   “嗨……班里安排的唄。”張楚嵐眼里對面就是朦朦朧朧一個美女,伸出剩下那只軟綿綿的手,似乎想摸摸她的臉,苦於視线無法聚焦,一下子摸了個空,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狀況不佳,那只手沉甸甸地掉在桌上,狀若無事地笑了起來。

  

  

  

   馮寶寶一如往常面無表情,繼續問,“怎麼選上你了?”

  

  

  

   張楚嵐信口胡扯,“我、我說組織委員暗戀我,你信嗎?”

  

  

  

   “是嗎。”馮寶寶說。

  

  

  

   他心慌起來,“不是。”

  

  

  

   “你喝醉了。”馮寶寶摸摸他的臉,算是完成他方才沒完成的願望,“我們回家。”

  

  

  

   “回哪兒?”

  

  

  

   “你說回哪兒?”

  

  

  

   “不知道。”

  

  

  

   馮寶寶沉默了。

  

  

  

   她說,“我也不知道。”

  

  

  

   張楚嵐不說話,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耳邊回響著“不知道……不知道……”,他很想說自己也不知道該回哪兒去啊,可是想到馮寶寶,就好像一股力量扼住了他的咽喉,那勇猛的、一意孤行的力量從他的身體里迸發出來,強硬的使他清醒,使他疼痛,驅散他眼前的迷夢,使他足以看清楚馮寶寶的樣貌,同時把那個軟弱可憐的男孩兒掐滅在了他的驅殼里,讓這新生的勇氣填滿四肢。

  

  

  

   “去酒店。”他咳嗽了一聲,酒精燒痛了他的咽喉。

  

  

  

   “好。”馮寶寶利落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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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最終還是發展成這樣了。

  

  

  

   張楚嵐在心里給胡蘭蘭道了個歉,不好意思,沒有謹遵醫囑,等國慶過完了就帶寶兒姐負荊請罪。

  

  

  

   他的舌尖傳來同樣冰涼的酒香,酒精通過口鼻衝上天靈蓋,他反應不過來。

  

  

  

   馮寶寶一言不發地把他按在玄關處,親吻他,掠奪他,趁他虛弱的時候更完全地把他吞入腹中。她是美麗的叉子,是年輕的獵手,也是張楚嵐放在心尖上的女朋友,如果沒有意外,她將來也會是他相伴終老的妻子,也許還會是他孩子的媽媽。

  

  

  

   未來說起來很遠,看起來又似乎很近。張楚嵐小時候的朴素願望無非是家庭,如今他已然生活在他夢想中的未來里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醉的厲害,還是又貧血了,他站不穩,腿腳一軟,垮在了馮寶寶的懷里,親吻還沒結束,這意外讓他的牙齒刮傷了馮寶寶的嘴唇,她舔了舔,嘗到一股令人不快的腥咸,跟張楚嵐的血完全不一樣。他是糖也是鹽,是世間所有的滋味,也許這世上還有別的蛋糕,但張楚嵐只有這一個,他的味道是獨一無二的。

  

  

  

   她撐住他的身體,矮個頭的姑娘半拖半抱地把他弄到床上,他躺在軟綿綿的床褥里,抬著眼睛瞧站在床邊的馮寶寶,她眉清目亮,姿容昳麗,張楚嵐忽覺得這麼看來她可真是聰明極了,他不知道他自己一邊看一邊笑,馮寶寶在他的對面覺得他像個傻子。

  

  

  

   空氣里似乎漸漸地彌漫起一種帶著一丁點咸味兒的甜,像是咬破了汁水橫流的湯包,無聲地傳達出微妙的濡濕感和危險的欲望。

  

  

  

   要是按照以往,到這個時候,他倆十有八九已經正式開戰了,但今天不是。

  

  

  

   馮寶寶沉默著,並不回應他的示好, 而是坐到了床邊,五根白玉似的手指頭撥開他額頭的發絲,測了測他的溫度。

  

  

  

   “我~沒事兒~。”張楚嵐別過臉。

  

  

  

   馮寶寶沒理他,那涼涼的手指頭順著他的額頭,滑落到了耳畔,她按了按他的耳後,他感到似乎有五條小蛇鑽進他的頭發里,扯痛他的頭皮,把他綁頭發的皮筋取了下來。

  

  

  

   頭皮傳來一陣放松的感覺,他閉上了眼睛。

  

  

  

   在一片溫暖的黑暗中,那五條微涼的小白蛇纏繞上了他的脖頸兒,令人舒適且熟悉的涼意緊貼他的大動脈,他本能地躲開了。

  

  

  

   那里有一個新鮮的傷口,是前幾天剛烙上去的,一個圓圓的咬痕,能清晰地看見其中4個對稱的厚厚的血痂,他沒敢跟人說,胡蘭蘭也沒,但她大約是知道的,自從第一次去醫療室被她強迫脫了衣服,給她看見傷痕累累的身體之後,這醫生就再也沒主動要求過他暴露傷口。

  

  

  

   為了他身為男人的尊嚴,也為了她身為醫者的良心。

  

  

  

   所有人都知道張楚嵐是徐家兄弟招來送給自家妹子的一份大禮,所有人都知道也許張楚嵐有一天可能就會死於此。

  

  

  

   徐家兄弟用女人、工作、房子、錢,收買了一個窮人的性命,其余沉默的人皆為幫凶。

  

  

  

   所有人都沉默,裝作這件事不存在,裝作張楚嵐和馮寶寶真的是你情我願的愛上了彼此,也希望他們最好有一個不錯的結局,這樣,大家的負罪感也許就可以得到一點點的減輕。

  

  

  

   張楚嵐忽然很難過,他想,要是他爸媽活著,他們會不會接受自己的獨生子走到這一步?

  

  

  

   那雙涼冰冰的手終於脫下了他的上衣。

  

  

  

   他的鎖骨、胸膛遍布啃咬和抓痕。馮寶寶是個自制力很強的叉子,在這方面她一直都很照顧他的感受,但在sex的時候不會。如果進食因為是進食,所以需要考慮到食材的心情,那sex就是一場勢均力敵、追求雙贏的戰爭,在這個時候她不會太壓抑自己,在大多數時候,張楚嵐甚至鼓勵她這麼做。

  

  

  

   她已經壓抑夠久了,而那只不過是一點床上的閒事兒。

  

  

  

   張楚嵐經常想,自己是不是在這半年時間里被馮寶寶調教成了一個M?不然,他怎麼能對自己的傷勢視若無睹?

  

  

  

   就像今天,他白天剛因為被啃了動脈而貧血暈倒,現在就能繼續對著始作俑者“升旗”。

  

  

  

   疼痛像螞蟻,他已經很久分不清楚是哪里在痛了。

  

  

  

   直到冷冷的唇瓣印上他的手臂。

  

  

  

   他睜開疲憊的雙眼,馮寶寶在親吻他的傷痕,頻繁的靜脈抽血讓他的小臂上出現了一片淤青,這是他們約定好“進食”的方式。

  

  

  

   馮寶寶很愛他,盡管他不知道是哪種愛。他很想哭,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顯的感受到死亡的迫近,原來那一瞬間什麼感知也不會有,只有從下到上鋪天蓋地的黑暗。可只要他活著,他身體里那股子強悍就還活著,這強悍的他不允許那個軟弱的他後退,這強悍的他只要想到馮寶寶專注的眼神,對她的憐惜就超過了對自己的憐惜。

  

  

  

   他確實被害,卻並非完全無辜。

  

  

  

   諷刺的事情是,即便他的悲慘是她造成的,即便她或許不懂他的心情,當他感到悲傷,他還是會尋求她的安慰,也只會尋求她的安慰。

  

  

  

   所以他收回手臂,藏起傷痕,對她說,“做嗎?”

  

  

  

   馮寶寶說,“胡蘭蘭不是說不行?”

  

  

  

   “做吧。”他說。

  

  

  

   馮寶寶不置可否,她站起身,開始一件一件去除自己身上的衣物。

  

  

  

   她的行為給了他一點安全感,他似乎找到了同以往一樣的感受,這讓他覺得今天什麼也沒發生過,今天他們依然平淡而幸福。

  

  

  

   等她脫光了,微微側過臉,用一頭瀑布似的烏黑秀發遮擋住部分裸露的肌體。

  

  

  

   她好漂亮。

  

  

  

   張楚嵐暈頭暈腦地想。他每次都會這樣感嘆一句,做起來就越發起勁兒,好像歡快的小狗得到了最好的骨頭,非要狠狠地發泄一番才能表示敬意。

  

  

  

   “胡蘭蘭說不行,那就不行。”馮寶寶說。

  

  

  

   她幫張楚嵐脫掉外套的褲子,對雄起的牛子全然不理。

  

  

  

   “……那你脫什麼。”張楚嵐干癟地抗議。

  

  

  

   “睡覺。”馮寶寶說的很正直,行為也很正直。

  

  

  

   “可是我難受。”

  

  

  

   “憋著。”

  

  

  

   “是你先親我的!”

  

  

  

   “我就親個嘴兒。”

  

  

  

   “嘴也不行。”

  

  

  

   馮寶寶冷漠地盯著他,張楚嵐也回以冷漠。

  

  

  

   半晌,還是張楚嵐敗下陣來,他討饒道,“就一次,姐,就一次,一次沒事兒的。”

  

  

  

   馮寶寶猶豫了。

  

  

  

   這甜味兒越來越濃重,熏得她腦子也開始發沉,於是她妥協了,“就一次……”

  

  

  

   “一次就行!”張楚嵐見說動了她,語氣都變得快樂。

  

  

  

   他掙扎著起身,被她按住。

  

  

  

   “我來。”馮寶寶嘴上說著,眼睛盯著他的小兄弟不放。

  

  

  

   啊,天堂。

  

  

  

   張楚嵐立刻順從地把自己砸在床墊上,乖乖躺平,愉悅地期待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還好沒讓他失望,姑娘輕車熟路地脫掉自己的三角褲,再手一揚甩飛他的內褲,纖長的腳掌踩上床榻立刻就陷了進去,一雙白玉似的細瘦小腿緩緩彎折。

  

  

  

   她跪在他的胯間,沾了點分泌出來的液體就往自己的下身送去。

  

  

  

   他倆在sex上早就達成和諧,張楚嵐興致勃勃地看她自己給自己擴張,等好過一些,就很熟稔地把他的器官送進自己的身體里。

  

  

  

   他閉起眼睛,仰起脖子,從喉嚨深處喘息出一股熱流。

  

  

  

   欲海沉浮。終於,那折磨他的恐懼、懷疑、自憐自艾隨著她全身心的奉獻而逐漸消弭,這不光是肉體的片刻歡愉,更多的是心靈的慰藉,他需要這個。

  

  

  

   他活在一個巨大而透明的謊言泡泡里,所有人帶著微笑的假面跟他稱兄道弟,所有人都在心里判斷他何時會喪命。就像套娃一樣,他知道他們在說謊,他們也知道張楚嵐知道他們在說謊。在人盡皆知的謊言之下,張楚嵐感到疲乏和無力。

  

  

  

   其實,他對待感情的要求相當嚴苛,這正是他沒有朋友的原因之一。假如他對付出感情的行為沒有那麼多的要求,也許他就可以跟大部分人一樣,自如地戴上或者脫掉假面。朋友也好,愛情也好,他都無法接受瑕疵,別人對他是這樣,他對別人也是這樣,偏偏他天性深沉,心思重,這意味著他會自己創造瑕疵,來避免自己跟他人的情感交集。

  

  

  

   大部分人無法接受他,他也無法接受大部分人。

  

  

  

   只有馮寶寶。只有她。她是單純的、透明的、清澈的、直白的,張楚嵐的復雜、厚重、城府、委婉在她面前不堪一擊。

  

  

  

   馮寶寶的手掌心按在他的胸口,感受著他突突跳躍的心髒。他上頭了,滿臉通紅,脖子上血管凸起,小腹不自覺地聳動,他很健康,雖然滿身傷痕,精神不濟,但依然有著旺盛的生命力。她這才放心地支撐自己起起伏伏,讓火熱的性器在體內進出,滑膩的體液順著大腿汩汩流下,她深深地呼吸,讓腥甜的味道深入肺腑,盡力控制住了自己啃噬他的衝動,把這份貪欲轉化成情欲,只追求這一次的快樂。

  

  

  

   體內的敏感點很容易就能找到,達到高潮也並不困難,她熟悉張楚嵐就像張楚嵐熟悉她。他的體溫總是太高,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抱著個火爐,今晚空調溫度開得不夠低,他們很快就出了一身汗,她俯下身,去舔舐他胸前的汗珠。

  

  

  

   多虧是馮寶寶體力強悍,二十分鍾後,終於收工結束,張楚嵐意猶未盡地癱軟,閉著眼睛滿足地微笑,用軟綿綿的手指去勾她的手指,把她因高潮而繃緊的拳頭松開,十指相扣。

  

  

  

   END.

  原始地址:https://www.pixiv.net/novel/show.php?id=7908070

  或者:https://www.pixiv.net/novel/series/7908070

  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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