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間濕格(二十八)
我渴望一些超脫人類范疇的東西或者現象對我目前的狀況進行回應。
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或許就是婆婆認為我瘋掉了的來源,就像是阿柱一樣,我不敢篤定我比之阿柱聰明,而他從考場二樓一躍而下的行為也讓我更加無法判斷他的目的,倘若想要死去,以他的閱歷,絕不可能只是從二樓跳下去,最後落個摔斷腿的下場。這種推測對我來說感覺合情合理,但是我實際上做的事情與阿柱也一般無二,我吃了很多完全不致死的藥物,又做了一個完全不致死的行為,而後就那樣認定自己的生命就此終結。
倘若是阿柱在世時,他或許也會思考我的行徑究竟如何的不可理喻。
我們被自己的愚蠢而拖累,瘋掉了這種形容其實反而十分貼合我們的形象。
瘋掉了能否看到常人所不能見到的東西?在我的思考維度中,這個問題偶爾出現過幾次,而這個問題的答案理應遙不可及,但是我在某個夜晚時便仿佛得到了印證。我確實見到了對於人間俗世來說堪稱奇幻的一幕,我睡得正酣時,家里院子忽然光芒大亮,而後燃起了熊熊烈火。
我醒來便急匆匆的出門觀察,火焰竟沒有源頭,而且沒有草木燃燒的糊味,就在我那干巴巴並且十分不平整的院子的地面上,燃燒的旺盛無比,使這個寒冷的天氣中流露出震撼人心的熱浪。
無根之火,燃燒的邪乎,但是卻沒有邪乎到家,因為很容易便被撲滅了,我將家中不知道多久之前的半袋沙子鋪了上去,便一下沒了動靜,甚至沒有驚動村中的任何人,天色暗淡,我粗糙的檢查了一下地面,但是卻沒能看到什麼貓膩。
冬日我的感官敏銳程度都有所下降,甚至鼻孔都是不通氣的,這突如其來的邪火,讓我一點摸不著頭腦,而沒多久之後,家里便又出了怪事,堂屋的門上印上了歪歪扭扭的鮮紅的字體,寫著“淫亂倫理,當受五百年邪淫地獄之苦”。
字體是斜著的,顏色更是煞有介事的鮮紅,我被那倫理兩字驚嚇到了內心,罪孽如此的切實存在,而這如天降的懲罰便瞬間讓我有些窒息。但是這次相比上次突如其來的大火,顯得如此的不再玄妙,因為這句話中,淫和獄寫的是兩個錯字。
我一下便知曉了這是有人在搗鬼,隔天我便抓到了做這些的人,當晚我靜坐在家中的牆頭,身子隱沒在了黑暗之中,便親眼看到了三個小伙子翻進了我家,輕手輕腳的往屋子里面去。我認得其中一個人,那面容上次見到時,我們還曾相互報以微笑,而他放火和寫字的緣由 ,我也一下子全然明了,進而便感覺松了口氣。
那人是李嬸的兒子,名叫二磊,另外兩人是他的同學,也算跟班,他們初中最近放了寒假,幸而他學識的匱乏,讓我看出了這拙劣的假象,否則今天的損失便會十分巨大,他們准備今晚上放許多的老鼠在我的屋中,當我看到他們身上背的那個麻袋的時候,只覺得頭皮發麻,里面亂竄的全是髒兮兮的老鼠。
村子里面有過二磊這個孩子的傳言,他自己也經常吹噓自己曾有過的光榮事跡,便是他將一位初三學生群毆進了醫院,我回憶起我的初中生涯,二磊的這樣的學生其實總層出不窮,他熱衷於通過群毆的手段取得威懾,並且引以為傲,或許在未來的時候,他們羞於回看如今發生的事情,但是許多切實存在的過往,永遠會產生著影響。
二磊見到事情敗露的時候,便直接朝著我揮拳打過來,我則一腳將之踹出了三米之外,這是他十多年來最痛苦的感受,他捂著肚子躺在地上發出無比悲慘的呻吟,他的兩個小跟班看到這個場景的時候,便拔腿想跑,我看著他們離開,只無心再管他們。
二磊對我的家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他聽到了王叔對他的打趣,即便二磊是個未成年人,但是王叔完全沒有忌諱的同他講述了我睡了他母親的傳言。
沒有人看到我和李嬸的苟合,一切情感與判斷的產生自然只是傳言的發酵。二磊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於是找我報仇,他聽到過我喚他母親為嬸,便用倫理與邪淫地獄嚇唬我,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知曉那些六道與輪回的概念,只是覺得可笑,我設想倘若我同這個孩子講述他母親對我的強迫,想必更是讓他覺得侮辱。
“你他媽真不要臉,居然操我媽,你都能當我媽的兒子了。”
二磊的聲音還帶著稚嫩,他正處於變聲期,聽起來甚至覺得像是公鴨嗓。我看著他的樣子,感受著這個生命如此的掙扎,我有一種凌駕於生命之上的虛浮感,就好像看著一個沒有邏輯思維的生物,在對環境做出的變化,他們不會演進,只是掙扎,所做的一切都是掙扎,而最有趣的事情就是他們意識不到,只能通過粗魯的方式,讓他們感受到難以承受的痛苦,而後才會改變。
而他做出的改變則是一個另外的沒有邏輯思考過的結果,當我第二天的清晨帶著二磊去到李嬸的超市告狀的時候,二磊全然沒有說任何的關乎我打他的事情,他的嘴臉充滿了對我的諂媚,我不喜歡接收到這樣的訊號,尤其是從二磊這樣的孩子身上。
他承認了自己做的所有的事情,他帶著幾個孩子去偷了過路大車的汽油,而後倒在了我的院子里點火,買了油漆刷在我的門上,還想要放老鼠到我的床上咬我,說這些的時候,他充斥著嬉皮笑臉,李嬸皺著眉聽著,咬牙切齒發出與當初我母親知曉我在學校打架時候一樣的訓話。
時間仿佛輪回了一番,但是二磊對這樣的話語卻全然沒有任何的感想,二磊開始了無數次的向我示好,他像是李嬸一樣,從超市中拿東西去我家找我,求我不要趕他走,而後詢問我與他母親交合的細節。我感覺到自己如此的力不從心,我開始想象自己要是個高智商的殺手如何如何,我迫切的想要看到二磊這樣的孩子無聲無息的消失,就像是我們在時代的進化中,將之拋卻掉。
二磊對此事不依不饒,他並非熱衷於想要聽自己的母親與我交合的那些細節,如他詢問的小穴緊不緊,水多不多之類,他只是試圖與我建立關系,年末的時候他到我的家里去找我,而後大哥大哥的叫我,他說自己與鎮上第一初級中學的某位風雲人物有一場戰斗,他希望能夠得到我的幫助。
二磊這個荒唐的想法讓我無奈了很久,最終我以成年人的身份阻止了這場斗爭,而二磊則開始借著我的形象,炫耀自己兄弟團實力的強大,李嬸曾掐著我的脖子並且讓我挺動著下身的詢問我為何要教壞他的兒子,他抽打我的身體,然後使勁的收縮自己的引道,甚至夾得我感覺到生疼,這仿佛就是她歇斯底里的方式一樣。
二磊曾在我家的窗戶外偷看我和她母親做愛,當李嬸離開之後,他便急匆匆的跑過來夸贊我時間的持久或者是雞巴的粗壯,這些話語讓我心中充滿著反感,可是卻無意與之回應,更不想參與這個孩子的教育問題。
教育他解決不了他的教育問題,解決他才能解決他的教育問題,當二磊向我透露一些他口中的瑣碎時,我便覺得一切從簡的粗魯,是最適合二磊的教育方式。
“燁哥,我媽的逼應該都不行了,估計已經是個黑木耳了,過兩天我姐快回來了,到時候我安排你操一下我姐,我姐的逼可軟了,肯定比我媽爽多了。”
這是二磊匆忙對我說的話語,他讓我已經暗淡的心情,變得更加的提不起精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