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間濕格(二十九)
二磊的姐姐叫一川,她回來的時候二磊帶著幾個小弟領著我早早的去接她,當我看到這個女孩從車上背著一個巨大的書包下來的時候,我最直觀的感受只有一個瘦字,瘦的皮包骨頭,即便是穿著厚厚的衣服,還是顯得單薄的厲害,整個人都是搖搖欲墜的。
而她的外貌特點在這個極其消瘦的狀態之下讓人甚至完全沒有想法再去關注,李嬸有著外貌上天然基因的優勢,所以其實一川的容貌並不差,但是那個沒有血色還有干巴巴的臉上,讓人感覺到無比的脆弱和排斥感,她仿佛一個在刀劍上的豆腐,不能接近與觸碰,但凡只要輕輕的動一下,便會粉身碎骨。
我沒能忍住這突如其來被一川外形的衝擊感,急匆匆的跑過去接住了一川身後的背包,從她身上拿了下來,我過去的時候還聽到身後的二磊樂呵呵的與他的小弟們說:“看來燁哥非常喜歡咱姐,哈哈哈哈哈。”二磊的每一句話都如此的讓我感覺到無可救藥。而這些明明青澀的孩子們因此而表現得歡快的樣子,讓我更加的感覺到這個名叫一川的姑娘的脆弱。
我沒有見到過過去的一川,實際上她小時候臉色圓潤,身形可愛,絕不是個營養不良的孩子,她是在半年之中飛快的變成如此的模樣的,仿佛每天呼吸的空氣都在抽取她生命的精華一樣。
在後來的時候我和一川共同坐在鏡子之前,看著我們的樣子的時候,都有著陌生的觸感,我因為邋遢而顯得蒼老,一川則被心中的恐懼折磨至此番景象的,她初讀大學的前夕被強奸了。
作案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二磊。
那孩子升入初中之後便學著人結交兄弟,他經常偷家里超市的東西去討好那些同樣享受兄弟情的孩子們,鎮上的初中本就混亂,老師也沒有幾個,教育水平與管理能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我回憶起小時候聽到的關乎亂葬崗的傳說,在那時候,有些意外懷孕的中學生將生下的幼崽扔到那里進而自生自滅的事情讓我頭皮發麻,對於那些作為當事人的孩子們來說,他們的一切思維,觸及不到太深緯度的東西,注定會發生許多荒唐至極的亂象。
二磊其實並不是與一川交合的參與者,他是組織者,那天他們學著古惑仔電影中的樣子聚在村里廢棄的屋子中,一起喝酒拜把子,他便提出了這樣的想法。
“兄弟們咱們主要是年齡不夠,不然高低帶你們去找倆妞爽一爽,不過也別著急,我姐最近一直都沒事干,我給她叫出來,讓兄弟們嘗嘗味道,她在學校聽話的很,估計還是個處呢。。”
他舉著酒瓶高呼,大家看著他意識不清的發言,都舉杯應和,二磊就這樣在眾星捧月中,將一川叫了出去,二磊從家里拿著一川沒洗的內褲跑奔跑,一川追著他到了那個廢棄房子,而後這些孩子便一擁而上將一川按在了地上, 二磊甚至直接騎在了他親姐姐的脖子上,就那樣看著這些孩子提著還沒有發育好的小雞巴,將之扒個精光,在一川的嫩穴中進進出出,甚至興致到時,二磊還呐喊助威。
二磊曾興奮的手舞足蹈的向我講述當天發生的事情。
“燁哥我給你講,我有個兄弟雞巴賊大,跟大人的一樣大,別的幾個插的時候我姐就只是哭,而且還沒見紅,臥槽他插進去的時候我姐直接渾身抽抽了差點把我甩出去你知道不,他操完了我姐的逼都出血了,牛逼的很,不知道我姐爽不爽,大雞巴插著肯定舒服點是…..…”
那天二磊沒有說完,我便一巴掌扇過去讓他直接沒了意識,這件事情的所有細節便也這之後戛然而止。
我早就沒有所謂的理智去處理二磊述說的這段過往,我打完他,甚至覺得手也震的生疼,二磊的臉接連腫了一個星期,村子中所有人都開始提起此事,李嬸在村中曾攔住我的去路不依不饒的撒潑,我和李嬸有關性的傳言也在那天之後沒了任何的版本。
一川不認識我,我是個她生命中極為陌生的角色,但是她看到我的時候,反而並沒有陌生感,親切感甚至遠勝於見到二磊和李嬸。
當我拿下她的書包的時候,一川看著我半天而沒有說話,但是嘴角一直有所動作,是我開的口:“我是你小燁哥,很多年沒回來了,你可能不認識我,今天我來接你,幫你拿點東西。”
她看著我,伸手捋了一下頭發,露出她棱角分明的臉頰,半晌才用干澀的聲音顫抖著回應我一個謝謝。
她走路是低著頭的,尤其二磊同行的時候,我讓二磊離我們遠點,二磊還嚷嚷著:“好好好,燁哥你們好好交流交流”之類的話語,一川因為這句話而渾身顫抖,在後來的時候,一川向我提起這天的會面,她說她看到二磊的時候,便恐懼極了,害怕像是曾經被那群孩子強奸一樣被我玷汙,她總在那個噩夢的場景之中抽不出思維,僅僅半年時間,瘦的像是鬼怪一樣。
在學校的時候她因為半夜時常無意識的哭泣而被室友們排擠,在她的經歷中,瘦僅僅只是個微不足道的表象罷了。她仿佛是個可憐人,在我的一生中我從未流露過憐憫,所以我只能模棱兩可的說一川或許可憐,我自己尚且是個無法被救贖的人, 那種憐憫感情的源頭完全無跡可尋。
我十分的幼稚的詢問一川為什麼不報警,但是當我問出這個的時候,便自己都覺得無力,我想到亂葬崗的那些被扔掉的嬰孩,心中只覺得淒慘無比。
“報警能怎樣呢?他們都是未成年,而且還有我親弟弟參與,要是我把他送進大牢,估計我死了都要被人說我是個人渣,連自己的親人都不要。”一川那時候依偎在我的懷里,聲音一如既往的微弱。
關乎一川的事情,我無法想到什麼好的轉機,仿佛我們都被禁錮在了一個狹小的監牢里面,又黑暗又陰冷,我忽略的李嬸的母親形象,一川也從沒將這個事情和李嬸說起過,我渴望著倘若李嬸哪怕有著一絲認知能力,這一切都有可能柳暗花明,然而當那天我送一川回家的時候,李嬸看了看她,然後便皺著眉頭滿臉怨氣的說:“你個死孩子怎麼上個大學能給餓的這麼瘦?搞得就好像我不給你錢吃飯一樣,讓人家見了笑話不。”
當李嬸說完,我便知曉那最後的一絲光芒也不存在了。而一川曾經懷揣的希望遠遠比我巨大,她在這件事情發生的三天後,鼓足勇氣想要說給李嬸聽,但是當她站到李嬸的房門前時,她清晰的聽到李嬸在屋子里面發出哦哦啊啊的聲音,她就那樣呆滯住,幾分鍾後看到王叔從李嬸的房間中出去,還提著褲子,她心中也失去了那些拯救的微光。
我沒有和一川做愛,但是一川熱衷於在村子的後頭等待我每天早上起來閒散的漫步的時候與她相遇,她常常一言不發跟在我身後,我們第二天才開始真正的交談,那時候二磊的臉還腫的像個西瓜。
“你為什麼要打他呢?”一川或許已經用盡了力氣去想要帶著質問的語氣,但是說出口的時候我總覺得她有些隱藏在內心身處的驚喜。而且她沒有等我回答,便又繼續問道:“她和你說了我的事情?”
“對,所以我打他。”我平靜的回應,一川卻因此放松了她一直緊促的眉頭。這也是一川對我產生依賴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