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行走在地下七層如迷宮一般的走廊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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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月。”他突然說道：“你可以不用來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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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月和他一樣穿著白色的實驗服，此刻正拿著一疊文件走在身後，微笑回答：“瞳不在，阿夜你一個人太辛苦，我應該能幫上點忙。”\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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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夜微一點頭，不再說話。他們此刻已經站在走廊盡頭，面前的大門緩緩打開，只見後面是另一扇緊閉的大門，從門框到牆壁都是金屬澆鑄，渾然一體，密不透風。在兩扇門之間，有一個監控室模樣的房間，十來個工作人員正在密密麻麻的顯示屏和控制台前忙碌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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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沈夜進來，這些人紛紛起身向他行禮。沈夜點了點頭，向其中一人道：“十二，目前情況如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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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做十二的青年立刻答道：“報告長官，現在尚有一百四十三個實驗體存活，剩余的魔氣初步估計可以再感染兩百人左右。為了防止魔氣泄露，所有的實驗都在密封環境下，由機器人進行操作。目前已經完成了形態學觀察，今天要進行的是行為學實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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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夜接過十二遞來的實驗記錄，只聽他繼續匯報道：“被魔氣感染後——我們稱這個過程為‘魔化’，出現異常症狀的時間在幾秒鍾到幾天不等。根據實驗體的年齡、性格、職業等資料，我們判斷這個時間的長短可能與本身的意志力成正相關。魔化後的主要表現是喪失大半或全部自主意識，嗜血，暴力傾向，力量大幅提高……我們懷疑它的作用原理是影響腦神經，令人產生恐懼幻覺，幻覺的內容可能與以往的記憶有關。另外，魔化的標志是皮膚上出現一個任意形狀的紅色斑點，可以以此區分感染者和健康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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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沈夜點了點頭，“開始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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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轉過身去，在一個顯示屏前操作起來。屏幕上顯示出一個隔間里的景象，只見一個魔化的實驗體正焦躁地走來走去。當機器人進入房間時，他馬上開始攻擊。十二按下了一個按鈕，那個實驗體的四肢立刻被束縛在地上，機器人開始抽取他的血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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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看著顯示屏，沒有人注意到房間角落里的陰影似乎動了一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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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月一直站在沈夜的側後方，她不忍心看實驗的過程，於是將目光投向別處。這時一個工作人員站起身來，從她身邊走過。她無意中看了一眼，卻突然發現那個人後頸上有一個紅色的斑點。\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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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色的……斑點？\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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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假思索地大喊起來：“阿夜，小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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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夜一驚，轉頭向她的方向看來。那個工作人員突然拎起旁邊的一把椅子，從背後朝著沈夜頭上砸了下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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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月完全不及思索，撲過去推開了沈夜。鐵制的椅子完全沒有停頓地揮下，重重地砸到了她的頭上。她身體晃了一晃，像一片落葉似的，輕飄飄地倒了下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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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月！”沈夜又驚又怒，飛起一腳將那個人踢到了牆角，半天都爬不起來。其他人驚呆了幾秒後一擁而上，將他按在了地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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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月躺在地上，腦後浸開一小片鮮血。血並不是很多，但沈夜卻覺得自己的整個視野都被染成了血紅色，眼睛刺痛得幾乎要流下淚來。“月兒……你怎麼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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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夜……魔氣泄露了，快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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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說話！”沈夜握住她的手，“堅持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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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管我……”華月艱難地呼吸著，眼睛漸漸失去了光彩。“來不及了，快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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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兒！”\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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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從手掌中軟軟地滑落，華月微微笑了一下，聲音輕得像是一聲嘆息。“再見了……阿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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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夜顫抖著伸手去探她的鼻息，然後他的手指凝固在空中，一動不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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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後傳來隱隱的風聲，沈夜頭也不抬地轉身踢出一腳，只聽一聲慘呼和骨骼斷裂的聲音同時響起。他看了一眼，工作人員已經逃走了不少，剩下的幾人全部被魔氣感染，控制台在搏斗中被砸毀大半，一片混亂中不時傳出歇斯底里的咆哮和慘叫。十二正在和兩個人糾纏，大叫道：“快走！魔氣泄露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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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夜一言不發地拎起椅子走了過去，直接砸斷了那兩個魔化人的脊椎。屋里剩下的幾個試圖向他攻擊，他回頭一腿掃去，踢碎了其中一個的膝蓋，同時伸左手扣住側方揮來的一條手臂，右手切下，干淨利落地劈斷了骨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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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人教自己的東西，如今終於派上了用場，而且看起來還救了自己一命。沈夜有些諷刺地想著，一側身躲過撲上來的一個魔化人，然後從後面將其踢倒在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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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幾秒，屋里已經躺了一地人，痛苦地慘叫翻滾。沈夜下手很有分寸，為了防止魔氣逸出並未殺死他們，只是令他們喪失了行動能力。十二驚魂未定地喘息著，對沈夜點了點頭，“多謝……長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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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夜看著他額頭上正在逐漸浮現的紅色斑紋，低聲道：“抱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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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他便出手制住了尚且茫然不解的十二，迅速地卸脫了他的關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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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躺在地上，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他痛苦呻吟著，抬起頭看著沈夜，喃喃道：“殺了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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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夜搖了搖頭，又說了一句：“抱歉。”為了減輕面前青年的痛苦，他右手往十二後頸上一切，讓他昏了過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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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跑進走廊，只見通往實驗室的那扇鐵門已經開了一條微不可察的縫隙，不知是之前就有，還是剛才主控室里的搏斗弄壞了大門的電力控制系統。門後是深不見底的黑暗，仿佛正有絲絲縷縷的黑氣從縫隙中散逸出來。沈夜不敢在這里停留，轉身向外跑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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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那扇門大大敞開著，沈夜試圖將其關上，卻發現觸摸屏毫無反應，他低低咒罵一聲，繼續向外跑。穿過迷宮般的走廊，又放倒了幾個試圖攻擊他的魔化人，沈夜毫不意外地發現電梯也壞了。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螺旋樓梯，來到了地下四層。\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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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四層的走廊上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沈夜心急如焚地去開禁閉室的門，發現還可以打開。“謝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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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衣正坐在床上發呆，看到他時臉色一變，如臨大敵地向後退去。“老師！不，不要……別過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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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夜沒時間解釋自己不是來給他洗腦的，只是快步走上前去，粗略看了一下他身上沒有什麼異狀，便打開了他手腳上的束縛環，急聲道：“謝衣，跟我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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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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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