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您不能進去!再往前走的話我們要呼叫皇家禁衛軍了。”
“大使您先和加爾文進去,我們來跟警衛周旋。”一名身著警衛服的金發男子雙手持槍,對身邊的中年男子耳語道。
“好,你們一定不要做出出格舉動,法蘭克的未來可就靠我們了。”
中年男子沒有多說話,迅速閃進宮殿大門,與此同時留下的警衛將煙霧彈悉數投出來制造混亂。幾名不列顛衛兵以為是手雷,紛紛抱頭閃避,等發現真情並趕往傳達室拉響警報時,法蘭克大使已經衝到宮殿中庭。望著眼前金碧輝煌的不列顛皇宮,大使攥拳的雙手不住顫抖,如果有可能他一定想親自在此處引爆炸彈,送不知廉恥的不列顛內閣和日耳曼皇帝去見上帝。
如果說大使的心情是憤怒,那齊聚於後店宴會廳的諸位同盟國首腦可以說是震驚。由於內閣不同意前任不列顛王弗雷德二世娶亞特蘭大寡婦為續弦王後,這位國王一怒之下宣布退位,長子亨利繼位為新任不列顛王亨利六世。按照傳統,歐陸各國都要派出首腦予以祝賀。只是這次即位典禮有些不同於以往,因為日耳曼帝國在歐陸可謂叱咤風雲:慕尼黑協定吞並波西米亞,華沙協議以軍事保護利波尼亞為利益拿回但澤與波茲南,維也納仲裁迫使斯拉夫聯邦交出伊斯特里亞,順便充當了馬扎爾和瓦拉幾亞領土爭端的調解人...歐陸諸國大都依賴於日耳曼,有的甚至淪為半附庸。可不列顛與日耳曼的關系向來並不密切——無論是曾經萬字黨執政時期還是現在——其盟友法蘭克又明顯感受到了威脅,多次請求不列顛協調構築防线。如此關頭亨利借機宴請諸國首腦,實不知其意欲何為。如果說當看到宴席間沒有一位法蘭克人時首腦們長舒了一口氣的話,那現在看到亨利與菲涅握手並宣布結盟的場面,幾乎每個人都驚得快掉了下巴。
“諸位,這是兩國人民的共同選擇,也是歷史大勢所趨。上一次戰爭僅僅過去了二十年,那些慘痛的回憶還都烙印在我們心里。歷史告訴我們戰爭沒有贏家,所以我們不想,也不應該讓歐陸、讓世界卷入到一場新的戰爭中。如今的世界不安定因素依舊存在,從東歐大平原平原到拜奧停火线,從卡累利阿歸屬到特蘭西瓦尼亞問題,從萬字黨人到右翼種族主義者。作為歐洲大國,不列顛和日耳曼有責任共同維護這來之不易的和平,以仲裁和民主投票的方式解決國家爭端。今後,兩國將攜手共進,帶領歐羅巴從大蕭條和戰爭的陰影中走出來,迎向一個嶄新的未來。”
掌聲雷動,各路與會媒體也競相將菲涅演講時的英姿拍攝下來,以備明日新聞發表。只是沒有人知道,中庭在幾分之前剛剛發生一場激烈的搏斗,法蘭克大使被打至重傷,第二天便死在了監禁室。而他闖進不列顛王宮的全過程,都被亨利國王布置的照相師記錄下來,在宴會結束後便傳到了他手上。
“恭喜你,計劃完美成功。”
拿到照片時亨利正在同菲涅以及拜占庭國王君士坦丁十三世夫婦一同在後院閒逛,快速瀏覽一遍後他便將照片揣進上衣口袋,避免被旁人看到。知道計劃的菲涅當然心領神會,笑著祝賀亨利。
“這只是成功了一半而已,”亨利轉過身,注視著菲涅的眼睛答道,“另一半可還需要你的配合。”
“真的就只有開戰這一條路了嗎?”
“菲涅,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在談判桌上和平解決的,你應該明白法蘭克不能容忍我們攜手控制陸地與海洋。如今法蘭克紅黨勢力抬頭,大有奪取政權之勢。一旦紅黨成功,法蘭克與紅色聯盟便會結為同盟,到那時你的國家又將像三十年前那樣腹背受敵,更何況這一次亞平寧人也同樣與我們敵對。”
菲涅並非不知道亨利的這份說辭,只是她從心里還抱著不用開戰也能協調各方利益的希望,縱使它是那樣的渺茫。而在剛才,看到法蘭克大使照片的那一刻,菲涅明白兩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可話又說回來,即使亨利提前告知自己計劃,自己就一定會阻止嗎?
“菲涅陛下放心,無論陛下作何決定,拜占庭都將站在陛下一邊。我也相信,與會各國也都和我們一樣,相信著陛下作為羅曼帝國奧古斯都之名唯一的傳承者,能夠帶領我們走出最好的道路。”
如果說是亨利讓菲涅張開眼睛面對現實的話,那君士坦丁的一番話則最終堅定了她的決心。是啊,有那麼多相信著自己的人,有近兩億歐羅巴子民需要自己去守護,自己又怎能在這種事情上面猶豫不決。以日耳曼軍隊的戰斗力,只要繞過左岸防线從洛塔林吉亞境內進攻,足可以在一個月內將戰爭結束,若真的給法蘭克人帶來不幸的話,就在那之後親自去償還吧。這樣想著,菲涅揮散了眼神中的迷茫,連帶著亨利也笑逐顏開。
“想通了,我的皇帝陛下?”
“嗯,我回去之後就給比安卡發電報,三日之內日耳曼軍隊會集結完畢,也請皇家海軍做好戰斗准備。”
“我們這里你不必擔心,皇家海軍一直處在備戰狀態。”送走君士坦丁夫婦之後已過了十點,兩人兜兜轉轉走進後殿直通電梯中——菲涅作為王室貴賓被安置在第四層留宿,而國王的寢宮則在第五層頂樓——難得和所愛之人有獨處的機會,亨利顯然並不想放過,話題一轉說道:
“比起這個,我更在意的是菲涅願不願意到頂樓睡一晚,畢竟伊澤塔親王沒等你回去就已經睡著了。”
“這——”菲涅本想拒絕,可正如亨利所說,自己房間的燈是黑著的。一想到伊澤塔明明答應過等自己回來此時卻正在酣睡,菲涅的心突然猛跳一下,不由自主地改了口:
“那好吧,她這幾天可能是太累了吧,我就不回去打擾她休息了。”
菲涅伸出手取消了四層停靠,在到達頂層後和亨利一同走出電梯。此時的亨利心跳早已過速,看到菲涅這樣輕易就答應了自己的請求,他反而變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這位24歲的不列顛帥哥至今都還沒正式談過戀愛,就是為了等待自己青梅竹馬少女的心意。而當他還在翻找話題時,菲涅倒先開了口: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玩過的游戲啊?”
“你是指四個人的秘密?”亨利被問得一愣,他當然還記得兒時同菲涅還有洛塔林吉亞公主瑪麗、波羅的王子古斯塔夫在澤蘭王宮里那些羞恥的回憶,可菲涅為什麼會問這些呢?
“那麼——”菲涅一邁步堵在亨利前方,彎下腰用古靈精怪的眼神和亨利對視,讓他顯得更加不知所措,“來玩嗎?我知道你藏著道具。”
“你真是一點都沒變。”按捺住心中的興奮,亨利一把摟住菲涅的腰,左手順勢關上房門。舊日回憶在一瞬間涌上心頭,只是如今當年的“小公主”古斯塔夫已是獨抗百萬雄師的一代戰神,“瘋婆子”瑪麗成為了賢惠的拜占庭太子妃,“愛哭鬼”菲涅更是以區區數萬軍隊鯨吞整個日耳曼帝國。合照依舊擺放在房間里最顯眼的位置,卻留不住他們成長的腳步。正因為如此,當他看到菲涅露出和兒時一樣的笑容時,已是大男人的自己還是感受到了眼角傳來的一陣酸痛。
“你不也是一樣?”
菲涅側身從懷抱里滑出,坐到衣帽廳中間的椅子上——她從小便不習慣穿繁瑣的王室禮服,在大多數場合都會身著女士西服和露膝短裙,再用大腿襪來遮住膝蓋,因此才能不受限制地自由活動。當年瑪麗就是被她鼓動才有勇氣拒絕穿禮服,為此洛塔林吉亞王儲沒少挑過她的刺。亨利見狀微微一笑,俯身從角落抽屜里扯出幾條絲巾來:
“那麼我就開始了。”
菲涅臉頰一紅,撇過視线的同時微微張開嘴。另一邊的亨利早就等得渾身燥熱,迅速將事先團好的絲巾塞進菲涅嘴里。不知是因為絲巾太大還是菲涅的嘴比較小,一塊絲巾就已占據了她口中大半空間,使她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伸手想去摘出又被亨利把雙臂掰到背後用絲巾綁住,怎麼扭動身體也無法掙脫。
“小時候你就是這樣,明明喜歡還做出一副努力掙脫的樣子,把我和瑪麗耍得團團轉,現在可不會再讓你如願了。”
用絲帶在菲涅手腕貼合處系了個蝴蝶結之後,亨利並沒有繼續捆綁,而是半跪在地上去幫菲涅脫下短靴。或許是仲春時節海風帶來了太多潮氣,菲涅的襪子有一些濕潤,一股略帶酸臭的氣味飄到亨利鼻子里,讓她登時紅了臉頰。
“不用害羞,這是內陸人來不列顛的正常情況。”亨利權當做沒看見,繼續去脫下另一只短靴,“不過我到是好久沒看見你這麼可愛的樣子了。”
“嗚——嗚——”
菲涅扭動著身子,兩腳蹬地試圖向後挪動,卻被亨利用雙手分別握住腳腕並抬了起來,只得不住地向前踢蹬。亨利也沒有讓她鬧騰太久,先是從腰間抽出一副腳銬銬在了菲涅的腳腕上,又用絲帶從膝下繞了一圈將小腿捆緊,這才迫使她安靜下來。
最後兩塊絲綢中,較長的絲帶遮住了菲涅的雙眼,較寬的絲巾則蒙住口鼻,只留出兩只耳朵露在外面。然而就在亨利站到一旁欣賞自己作品時,卻剛好瞥見菲涅扯下了捆綁雙手的絲帶。亨利暗叫發現得及時,趕在雙臂活動之前再次將它們控制住,這一次他不敢再怠慢,從坐台下方的櫃門里掏出一副半金屬手環套在菲涅手腕上,用“咔”的上鎖聲斷絕了她掙脫的希望。
“是不是覺得手環和腳銬都特別合身?它們可是我為你量身定制的。我也一直都盼望著能再和你玩‘秘密’,可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如果你不提出來我是不敢說的。所以今天,謝謝你。”
稍顯疲憊的亨利坐到菲涅身旁,用手臂摟住她的身子。菲涅也不再去做無畏的掙扎,向右一滑倒在了亨利懷里,雙腿順勢放在坐台上,擺出一副睡著的姿勢。
“看來只能抱你去床上睡了。”
見菲涅幾秒後還沒有反應,亨利便放下心來一個公主抱將菲涅抱起,穿過門廳、客廳、連廊,平穩放到自己的席夢思大床上。面對這樣美麗的女孩,沒有男人能夠忍住衝動,何況還是喜歡她十年之久的亨利。自己上一次表白菲涅給出了“想用一些時間確認感情”的回答,可那以後因為她加冕日耳曼皇帝,兩國關系又處在劍拔弩張之中,使得兩人的感情就此沒了下文。此番菲涅種種行為讓亨利充滿了信心,若此時不去確認她的心意又更待何時?
“可以做嗎?”
亨利脫掉外套,靜靜地坐在菲涅身旁,緊張得只敢用余光去撇她的臉。漫長的幾秒鍾過後,他感覺手上傳來一陣緞面的觸感,回頭才發現菲涅已經側過身軀,被銬住的雙手一起握住了他的左手。
等到亨利從衝昏頭腦的緩過神來時,他已經騎到了菲涅身上,掀開蒙面巾吻向菲涅的香唇。手臂也沒有閒著,左手支持身體右手負責去脫裙子,下體也已經做好了准備。然而當他脫下菲涅下體最內側的保護,只剩下臨門一腳之時,菲涅突然猛地掙扎起來,腦袋搖得像一個撥浪鼓,嘴里也不斷發出嗚嗚聲。這情景讓亨利頓時變得不知所措,連忙抽出堵在菲涅嘴里的絲巾。
“不要——”菲涅第一句話就徹底澆滅了亨利剛剛燃起的心火,或許是意識到他此刻的心情,菲涅立刻轉變了語氣,“那個,對不起。”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脾氣再好的人也禁不住如此戲弄,亨利盡力壓制住怒火,情緒卻還是難以平復。可下一秒他想到昨日女仆的話語,瞬間便猜到了個大概。
“因為伊澤塔。”
不需要多說,亨利便印證了自己的猜想。從還是魔女的伊澤塔亮相薩爾茨堡王宮開始,關於兩人的風語就一直沒有停過,但畢竟皇帝並未就此給出過准確的回答,媒體便也都不敢妄言。現在看來,她之所以一直吊著伊澤塔,為的就是能通過聯姻,使不列顛和日耳曼如五百年前卡斯蒂利亞與瓦倫西亞兩國一樣結為共主邦聯。只不過到了最後一步,她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想辜負伊澤塔的那份心意,顯然即使她對亨利並非沒有感覺,她自始至終喜歡著的也只有伊澤塔一個人而已。
“亨利,我是不是壞透了啊?”
“或許是吧。”亨利苦笑著解開了菲涅腿上的束縛,他並不能立即原諒,不過得知一切背後的原因還是使自己釋然了,“你根本不用做這些,即使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兩國的利益也是一致的。”
“不,今天兩國能夠成為盟友,不代表明天也可以。當年法蘭克和斯提利亞如日中天之時,勃蘭登堡和因特蘭曾經站到過一起,可等法蘭克皇帝兵敗色當,斯提利亞退出日耳曼地區之後,由於崛起的日耳曼挑戰了不列顛霸權,兩國便開始敵對。所以我本想讓我們未來的孩子繼承兩個國家,這樣才能將兩國關系暫時穩定,直到日後人民形成一致的認同。”
“你太天真了,不列顛和日耳曼都是超級大國,和當年的伊比利亞不可同日而語。”
“嗯,是我錯了。”菲涅沒有解釋不列顛全球霸權很快就會迎來破碎的一天,而是伸出雙手再次牽住亨利的手,泫然欲泣,“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的心意。”
亨利嘆了口氣,閉上眼睛無力地坐倒在床上,沒再多說一句話。菲涅縱使心中有再多愧疚,也知道要給他留出接受現狀的時間,在沒有解開手環和蒙眼絲帶的情況下便匆匆走出了頂樓臥房。或許她從來都不願意接受同性,但如果那個人是伊澤塔的話,一切底线便都形同虛設。不再需要自我麻痹,不再需要心口不一,她此時的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見到伊澤塔,兩人從此再也不分開。她擠開房門,憑記憶朝著床的方向摸去,可剛剛摸了一半路程,腦海便被冰冷的槍口所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