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神座之上、神和侍女落入繩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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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山脈之上，龍神奧羅娜並沒有急著回 復龍形的身軀，她就這麼站在山巔，而就算是北境最凌厲的罡風也在她的面前溫順了下來，只是輕輕的撫 弄著她的長發。
奧羅娜站在山巔，似乎是在遠眺，可又閉著雙眼，只是任由她身為神明的感知擴散出去，在她此刻的視野之中，每一位正在趕去世界各地的龍族都是她的雙眼、耳目，在她的目光之下，千年以來的歷 史都在不停地演化，一覽無余。
神人閉目，觀覽山河。
可盡管龍族強大無匹，這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地方去不得的，就比如供奉著“如一”女神的索維帝 國王都，凱爾蘭翠大祭司坐鎮的灰谷精靈部落，對於這種站在世界頂端的勢力大本營，即便是行 事百無禁忌的龍族也需要禮讓三分。
若說是有龍族冒犯了上述勢力給人打落了倒也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可就在她奧羅娜的腳下，竟然也能出現了一處視野盲區，這就決計不是什麼小事了，尤其是她的神念可是清楚的感知到了那種本該被銷毀的龍族禁忌，這已經足夠讓她親自去把山下膽敢冒犯龍族威嚴的這根“小蘿卜”拔起來看看到底有多少根須牽扯著別人。
一念及此，奧羅娜雙眸睜開，那流淌著醉人的金色光芒的雙瞳分明就已經隔著無數風雪鎖定了奧蕾莉亞先前出沒的地方，那種推演光陰的手段還沒有展開，另一道充滿著神性的身影就已經悄然出現在了奧羅娜的身邊。
“如一”的身影從虛無處款款走來，一頭金色的長發似乎全然不受重力的約束，無拘無束的漂浮在她的身後，如同一道金色的長河，耀眼而又蜿蜒。
“奧羅娜，好久不見，這次睜眼對於人間的感受如何呢？”“如一”絕美的臉龐上，美 目未睜，嘴角噙著溫柔的笑容，那溫柔的聲音，更是讓人如沐春風。
奧羅娜看著閉目的“如一”，卻是沒有一點好氣：“我也睡了沒多久，你這是真的瞎了？阿迪爾分明都已經被侵蝕，甚至已經在動 搖你的信 仰了，你覺得我對人間的感受如何？還是說你也被侵蝕了？”
“如一”卻是並不計較奧羅娜的語氣發衝，臉上的笑意都是未減分毫：“時間對我等並無意義，我們的初心也永遠不會改變。不過如果龍神擔心，盡可以來檢 查我。”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輕輕將羽衣半褪，露 出了大片光潔如玉的肌膚。
奧羅娜只是瞥了一眼那半遮半掩間的風情，不得不說，“如一”這種柔情似水的女神那不經意間半遮半掩的風情，真的是讓她都有一絲心動，但她隨即收回了目光，沒好氣的擺擺手：“行了吧你，衣服穿上，我的神職就是毀滅一切禍世之物，你只要動一點壞心思都不可能逃過我的眼睛，先前不過是與你說笑的。”
“如一”重新穿好衣服，再次望向的奧羅娜的神情中多了一絲哀怨：“奧羅娜你是我們之中最幸 運的了，不用將自己囚 禁在神域之中，還不多在人間玩玩？我們可是完全沒有這個機會呢。”
“幸 運？那明明就是某一個凡人天大的不幸。”奧羅娜對“如一”口 中的幸 運二字搖頭嘆息不已。
神明權 柄的恐怖之處就在於哪怕是一句無心之語，甚至只是一個小小的念頭，都能夠改變這個世界的構成，所以神明如果真的隨意行走世間，祂們才會是世間最大的害蟲。其他神明選擇將自己關進神域，以間接的方式行使權 柄，而龍神為了能夠及時地監察世間，選擇將自己的權 柄分離，分離出的權 柄則會隨機的出現在凡人之中。
對於龍神，那只是暫時的寄放，但對於那個被放置權 柄的生靈來說，就意味著終生承受病痛之苦，不能言語，甚至不能怨恨這個世界，權 柄從來不意味著力量，它對於凡人來說是世間最大的負重。而更殘酷的是，當龍神醒來需要行使神職，她就將飲下那個凡人的骨血，以暫時取回權 柄。
龍饗盛宴，饗，宴會吃食也。而被端上餐桌的，就是那個被平白折磨了一生的凡人。
“先前我有一個族人失蹤了，行 凶之人帶著‘縛龍環’，是你做的？”奧羅娜那雙英氣與嫵媚並存的雙眼微微眯起，打量起了眼前的這道身影。
而出乎奧羅娜意料的是，“如一”竟然大方地點頭承認了：“沒錯，是我打造的縛龍環。”神情之坦然自若，讓奧羅娜都有些錯愕了。
還沒等奧羅娜發問，“如一”就從容解釋道：“先前不知道哪個角落里冒出一個類似神明的存在，她狡猾的很，幾次交手我都沒有抓到她，而她最喜歡的就是捆綁各種 族的美 人，所以我想讓她當個誘餌。”
奧羅娜死死地盯著“如一”，最終確認那份銘刻在靈魂之上的神職沒有一絲動靜，好半晌，她還是嘆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別太過分。”
“如一”含笑點頭，說道：“那麼作為補償，我給你一個提示，你要找的人，如今就在北境，你不妨大撒網，叫著附近的龍子龍孫們都行動起來。”說完，便散去了這道投影
奧羅娜看著“如一”消散的方向，心里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但是如果“神職”沒有動靜，那麼就說明“如一”絕對沒有危害世界的想法，而她，也無法對“如一”動手。
……
而在大 陸某處不知名的異空間之內。
“我主，陰蝕在北境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森精靈那群蠢貨也已經盡數改造完畢了，隨時可以向人類帝 國開 戰，可是邊境領得 人 心沒有爛透，仍然保有相當的戰斗力，只靠森精靈恐怕……”蓓姬恭敬地半跪在大殿之上，向那王座之上的人影匯報計劃的進展。讓蓓姬心里有點犯嘀咕的是——今天匯報的規矩非常怪異，女神雖然依舊端坐在薄紗之後，可竟然需要一位侍女來傳話。
那個侍女聽完了蓓姬的匯報，步履款款的走進了紗幕之中，輕聲在女神漢娜的耳邊說了些什麼，隨即又走了出來，對著蓓姬說道：“神說；你們做得很好，雖然邊境領未平，可接下來只要重點滲透王都，邊境領也只會是不堪一擊，但你的任務畢竟是沒有做好，稍後去後殿，我要親自懲罰你。”
“是！”蓓姬的頭垂得更低了，盡管神說要懲罰她，可是她對神那狂 熱的崇拜讓她對這件事根本不以為意，余光偷偷地瞥了一眼神的身影，只見她昂首挺胸的端坐在王座之上，那雙平靜的眸子似乎已經望到了勝利的到來，修 長的雙 腿並攏而坐，顯得無比的端莊。
而在蓓姬離開了大殿之後，那個“侍女”卻是一改先前端莊的模樣，大搖大擺的走到了紗幕之後，輕佻的捏起了漢娜那精致的下巴，戲謔的笑道：“怎麼樣啊我主？在自己手下丟 了身 子的感覺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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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境，群山之巔。
“雖然那個‘如一’絕對在暗地里打著什麼算盤，但是她的建議仍舊是對這個世界的善意，那麼我身為司掌著救世的神明就必須答應她的建議。”奧羅娜揉了揉皺起的眉心，有些頭疼。
“如一”這次上 門看似對她所有的行動都有解釋，可是說不通的地方有很多，最明顯的就是為何她已經知曉了這一世代“權 柄”的繼承者就在北境，卻偏偏要讓搜索北境的龍族失聯成為誘餌，還有那種力量……祂已經可以不靠自己就能獨 立制 造縛龍環了嗎？“如一”在她沉睡的這段時間里，究竟積攢了多少神力才能夠如此行 事？
“這麼久了，你難道還不知曉我等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囚徒嗎？‘如一’，我可是親手埋葬了一個紀元的，希望，至少你不要讓我失望啊。”奧羅娜嘆息一聲，終於是沒有繼續思索，轉而顯出了真身，那巨大的軀體頂天立地，環繞在那北境第一雄峰之上。
天空被祂的偉力渲染成了那鐵青色混合著火焰的顏色，仿佛天地間唯有那唯一的一株身影矗立著，四面八方延伸的，正是名副其實的毀滅，無窮的威勢支撐住皸裂的天空。黑色的巨獸正從骨骸堆的深處騰起，雙翼之上綴寫著一個紀元的哀歌和悼亡詞，張 開巨大的膜翼，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
那就是神！！
任何人只要看到那生物時的第一眼，腦海中就一定會首先蹦出這個字眼，而後恭敬地跪伏 在地，默默地恭請著偉大存在向人間投來祂無情審視的目光。
天地間，幾乎所有體 內仍然混有龍族鮮血的人類，似乎都在同一瞬間隱約聽見有什麼東西在嘶吼咆哮，憤怒的情緒就像岩漿一樣流淌，龍眼中耀眼的金色幾乎瞬間被點亮在了每一位龍裔的眼中。
這是他們的所有的皇帝在咆哮天地，是祂在命令所有的龍裔，祂只需在此無聲咆哮，便能叫天下凡人所有的雄心壯志煙消雲散，便能叫這天下所有一切眾生，只覺得蒼天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