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決裂
“我無法理解，你們這比殺人都要惡劣！實驗者是在知情的情況下接受的實驗？她們是否知道實驗的風險？！”
琳琳和柳建誠在一個隱蔽的角落站著，面對著暴怒陰沉的琳琳，柳建誠感覺有些奇怪，這明明是一件造福全人類的事情。
“是不是因為我沒陪你啊，沒事，你們也要參與到這個項目里做助手，有資格進來的，保證畢業無憂。”柳建誠小心翼翼的說道。
“誰他媽關心這個啊！”琳琳大吼道，“我問你的問題呢！”
“她們當然知道，這些人都是畢業無望的，或是家族中最底層的，如果完成實驗，衣食無憂還會變成超人，就算失敗，一輩子也安安穩穩。”柳建誠皺著眉頭說道。
“一輩子安安穩穩？變成一個惡心的魚人？”琳琳有點荒唐地笑著說道。
“哎，好寶貝，別這樣，我以後一定好好陪你好不好？”柳建誠陪著笑臉伸手，想要樓主琳琳安慰一下，他感覺自己是有點理虧，在內院半年，一次都沒陪過人家，他工作其實也沒那麼忙的。
“滾蛋啊！別碰我！”琳琳激動地往後一縮，躲過了柳建誠的手，她心里有些恐懼，柳建誠的手上仿佛帶著針管和小刀一樣鋒銳，每一道掌紋中，都是那個魚人艱難呼吸的聲音。
“你到底怎麼了？”柳建誠有點惱了，聲調也大了一點。
“我還想問你呢，你到底怎麼了？！你們這是在殺人啊！基因圖譜的調整？我參與過容兒的實驗，不穩定的基因鏈下，她們怎麼可能如此平靜？不穩定的結構下，她們能活多久？基因鏈如果斷裂，她們迎來的將是多麼恐怖的痛苦！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是短暫的一生，她們也無法見人，只能躲在一個小小的實驗室里苟活著，你們這是讓她們安安穩穩？你們這是圈養垃圾！連動物園都不如！”
琳琳近乎瘋狂的大喊著，這種事情觸及到了她的底线，科學應該是造福於人類的，應該是探索和進步的，而不是把人類當成工具，肆意踐踏的。
這和那些西幻小說里黑魔法師有什麼區別！
“你在開什麼玩笑，哪個年代的科學進步沒有伴隨著死人？”柳建誠一拍牆，大聲的問道。
“那是因為有人在受苦！有人在煎熬！讓本已生病的人參與實驗，這叫互利共贏，把健康的人弄的人不人鬼不鬼，那叫犯罪！”琳琳的聲音絲毫不小。
“那你退出不就完了！”柳建誠煩悶的一揮手說道。
“這個項目應該停止！不能繼續了！”琳琳盯著柳建誠說道，“求你了，退出吧好麼，這個項目就是個錯誤。”
“你知道這個項目投入了多少麼？！張口就是停止，小屁孩子懂什麼？”柳建誠不耐煩地說道。
“我懂你們是犯法的！你們是泯滅人性的！”琳琳喊道。
“幼稚，不說了，我要回去了。”柳建誠什麼也沒說，轉身准備離去。
“你退不退出！”琳琳感覺心口一陣疼痛，眼淚一下子從眼眶迸了出來。
“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了。”柳建誠回頭，煩躁地問道。
“不要再這樣下去了，好不好，我這輩子陪著你好不好，給你洗衣服給你做飯，你讓我干什麼我就干什麼，放棄這個項目，好不好？我總比你那些事業重要吧！”琳琳哭著大喊道。
“我不會放棄的，你也是熱愛科學的人，分不清個人愛情和人類進步哪個重要？能不能別道德綁架我了？”柳建誠被琳琳的哭聲攪得一陣心煩意亂。
“我求你了......這是殺人啊，不是進步啊！”琳琳捂住嘴，慢慢蹲在地上說道。
回應她的只有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我說，那我們分手吧。”
腳步聲頓時停下了，隔了一會才重新響起，直到琳琳聽不到為止。
“隨意。”
琳琳的宿舍門被啪的一聲推開了，滿臉怒氣的曉月揮著手上的通告，那是琳琳向學院申請的，解除主奴關系申請書，現在已經審核通過了。
曉月向琳琳大喊道：“這是怎麼回事？！琳琳！你瘋了麼？詩詩會長才剛走，沒有我們柳家作為緩衝，你會被她們分吃了的！”
冷冰冰的曉月臉上罕見的出現了激烈的情緒，琳琳卻不以為意，非常冷靜的說道：“我已經決定好了，不會改變的，我無法接受這件事，我也無法接受以後和我同床共枕的人，曾經親手把別人變成一個怪物。”
“我也不能接受！但是他們有一點說的對，如果成功，這是功在千秋的事情！”曉月皺著眉頭走了進來說道。
“我不能，功在千秋？用一段錯誤去贏得不知道能否成功的未來？就算是能夠成功，錯誤終究是錯誤，這樣的未來也是錯誤的。”琳琳拿著林老師臨走時送她的物理書，頭也不抬的說道。
“那你也不至於分手啊！你知不知道，現在你很危險了！”曉月衝了過去拿起了琳琳的物理書，盯著她說道。
“要把我趕出改造委員會？”琳琳也不去搶書，只是抱著膝蓋，有些麻木的說道。
“研發部永遠是你的，你不會被趕出去。”曉月沉聲說道，“但是，我們柳家不會向你傾斜資源了，我......也要考慮家族的大方向。”
“我明白，沒事，謝謝你啊月。”琳琳笑著說道。
曉月有些著急的坐在她的身邊，既然知道了病因，她想挽回一下琳琳，不是為了家族，而是為了自己從小到大，第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
“你想，隋煬帝修大運河是不是錯的？後世不也收益了麼，隋朝的糧食一直吃到了唐太宗時期呢。”
“大運河是春秋時期開始修建的，元朝取直後才開始服務大眾，用於航運，隋煬帝那是為了玩樂。”涼子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還是那副帶刺的感覺，她往曉月旁邊一坐，笑著說道，“隋朝富足那是楊堅厲害，這麼大一個基本盤被隋煬帝十五年玩崩了，還在這吹呢？還吃到唐太宗時期？能不能不看營銷號？網廟十哲？”
“你什麼意思？”曉月皺著眉頭問道。
“我的意思是，你的論據不成立啊。”涼子笑著站起來，摸著琳琳的手說道，“我們家這邊，不勞您費心。”
“行了，涼子，別說了。”琳琳抬起頭制止了涼子，涼子還是比較聽琳琳的話的，頓時閉上了嘴，哼哼的唱著歌玩著頭發。
“你根本不懂！牧場開了，你知不知道牧場開了！離開柳家，你覺得你能保住你下面的那些伙伴？你先存著這個契約，等畢業的時候解除不好麼？”曉月也不理涼子，轉頭向琳琳說道。
“我會盡力的，抱歉，我這個決定的確有些衝動，但是我不准備改正，月，你是我在內院的時候最好的朋友，額，之一，哈哈，還有愛麗呢，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思。”琳琳裝著輕松的樣子說道。
“你......”曉月沉默了一會，干脆的走了。
第二天，秘書處，小米笑嘻嘻地拍著琳琳的肩膀說道：“對不起哦，你那邊的器械申請有些問題，校董感覺這個項目成功率不高。”
“上學期就已經批下來的，還能直接改？”琳琳木然地問道，她已經知道這種結果了。
“當然啊，很~抱~歉~”小米嘻嘻哈哈的說道。
“我，操，你，媽。”琳琳也笑著說道。
“周中的交流會，我們名額已經滿了，不好意思，你們那幾個人暫時進不去。”小米收斂了笑容，很認真的說道。
“你，媽，死，了。”琳琳也收起笑容，認真的說道。
“下周周末的教務處學業報告會暫定二十人，不好意思，名額也滿了。”小米伸出手，按下了兩根手指，盯著琳琳晃了晃。
“......”
就要出口的話被琳琳憋了回去，她是高二的領導者，外院勢力里面她不是最小的那個了，她身上有著責任，這兩個活動都是直接面對校董的有力機會，如果可以抓住，提前畢業或者畢業的可能性也大了很多，這個月還有三個活動，自己不能因為任性，讓她帶領的外院學生失去機會了。
“我錯了。”琳琳咬著嘴唇說道。
“啊？我聽不見？”小米笑著問道。
“我說，我錯了，錯了！”琳琳也笑了起來，大聲的在小米耳邊喊道。
“呵呵，沒關系，不過罵人是不好的哦，再見~”小米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用三個手指點了點琳琳的腦門，笑著離開了。
琳琳深呼一口氣，下樓來到了學生會的辦公室，改造委員會那邊的確有活動，不過是基因圖譜項目的實習活動，她當然是拒絕參加了。
文文學姐正在埋頭批改文件，其他的領導層也在工作著，琳琳被任命為了副秘書，負責幫助文文做一些整理的工作。
相比於詩詩學姐的處理方式，文文學姐明顯偏軟，將學生會和稀泥的特點發揮的淋漓盡致，所有的勢力都不得罪，而且都做了一定的讓步。
雖然詩詩學姐也在讓步，但是強勢和隱忍是互相補充的，學生會的形象也算是高大，既不得罪人也有威信，文文學姐實在是太保守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琳琳當然沒什麼資格說這樣做好不好，因為自己剛剛扔掉了兩次機會，相比於文文學姐來說，自己簡直是不合格。
“忍一時風平浪靜。”文文學姐一邊批著文件，一邊說道。
“會長，我明白的。”琳琳點了點頭說道。
“幫我把這個通知送到秘書處吧。”文文學姐遞過來了一張紙，頭也不抬的說道。
《關於校報版面修改的申請》，琳琳翻了翻，文文學姐讓她們通過了，新的排版上第一條就是秘書處編撰的校內新聞，而且占據了將近兩個版面。
這就意味著，輿論權將更多的歸屬於秘書處，按照文文學姐的處理方式，其他方面也會讓出一些權利出來給其他家族，琳琳感覺有些不妥，這樣下來，勢力對立就更加明顯了，的確，這樣更平衡，但是對學生會來說就有點麻煩，這些退讓之下，犧牲的可是學生會的利益。
不過自己哪有什麼資格去說呢。
上樓敲開秘書處的門，新任的秘書長瞥了琳琳一眼，任憑琳琳講話，卻完全沒有理她的意思。
“放下吧，人啊，應該有自知之明。”盈盈處長背靠椅子，笑著對琳琳說道。
“您說得對。”琳琳點了點頭。
“可惜了，當初要不是某位學姐用三年青春換了一次違規退學，今天我還看不到這個好消息呢。”盈盈輕笑了一下，向琳琳揮了揮手。
“什麼？您什麼意思？三年是什麼？”琳琳感覺自己的心口一陣劇痛，某位學姐？那不就是詩詩麼，自己的違規，對王家的違規？那不就是愛麗的事？三年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對了，小米剛才說的不算數，別忘了讓你們那邊的人盡快報名。”
“請您告訴我......”
“出去吧，我要工作了。”盈盈不說話了，再次將琳琳趕了出去。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什麼意思？琳琳腦子已經混亂了，一走出秘書處的門，她便給詩詩學姐不停地打電話，其實這也是違規的，她還是聖麗安的學生，不能隨意和外界聯系。
滴滴滴，詩詩不停地掛著琳琳的電話，過了足足半小時，詩詩不知道用了什麼方式，竟然從她原來還在聖麗安時候的號碼給琳琳發了消息。
“怎麼了？琳琳。”
“學姐，你用什麼三年換我的那次違規？”
“哎呀，就是這三年里，也要為王家那邊工作工作啦，我本來也是王家的人，這也是我的本分啊。”
“真的？”
“真的，誰告訴你的這事，有夠無聊啊。”
“沒有啦，學姐在那邊可要好好的啊。”
兩人又聊了一會，詩詩學姐的話讓琳琳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她也給愛麗發了個消息，讓她進王家的資料庫查查，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沒過一會，琳琳看到了愛麗發來的消息，以及一大串的話。
《王詩詩畢業志向表》，上面明確寫著，詩詩學姐畢業後將去廣東工作，第一份合同為三年，那邊的主管叫做王民興。
一邊下樓，琳琳一邊無聲地哭著，詩詩學姐為自己做的事情，她完全不知道，而文文學姐放權的決定她也明白了，這次自己擅自脫離柳家，她如果不出點力將自己保下來，這屆高二將被針對到死。
各方面都照顧到，可以將矛盾暫時地緩和下來。
琳琳沒有表達什麼特別的感謝，但是臉上的愧疚卻已經表現出來了她的意思，文文學姐看了她兩眼，嘆了口氣，拿了兩張紙拂去了她臉上的淚痕，也沒有多說什麼。
上午干活，下午則是例行去改造委員會。
剛一進門，便看到了一個不認識的小偽娘，趾高氣昂的站在研發部活動室的門口，看那架勢，就是在等琳琳。
“你好？”
“你就是高二那個？我是高一外聯會的，告訴你一聲，你請求的項目投資，那邊突然撤資了，後續款項批不下來，你就暫時停了吧。”小學妹毫無禮貌地說著。
“梓芯不來？”琳琳壓抑著怒氣問道，這也太過分了吧。
“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啊？就這，走了。”小學妹嗤笑了兩聲，把通知單一甩便離開了。
琳琳盯著她的背影，過了很長時間才嘆了口氣，蹲下來撿起了那張通知單，不給就不給吧，剩下的錢也夠用了。
研發部依然是自己一個人，琳琳現在也樂於孤獨，涼子她們都被文文學姐外遣出去，都是為了和琳琳拉開關系，這也是琳琳願意看到的，現在和自己走太近，不是什麼好事。
推開門，琳琳摸到門邊打開了燈。
啪嗒，屋內依然一片漆黑。
琳琳皺了皺眉，去檢查了一下電閘，這一層樓，只有研發部的電源供應被切斷了，她現在沒有電，沒有錢，沒有伙伴，什麼都沒了。
“這還研究個屁啊。”琳琳自嘲地笑了笑，走進黑漆漆的研發部，這里她很熟悉了，不用開燈她都知道哪里有凳子，哪里是什麼機器。
琳琳趴在精細的機床上，反正也沒電，不會啟動，自己這是在干嘛呢？自己還能干嘛呢？不對，有一件事自己可以去做，那就是和其他人徹底撇清關系。
學生會和改造委員會雙料核心，容兒事件的主要功臣，琳琳笑著盤點著自己的大好局勢，就因為一個分手，全都沒有了。
別人給的都是虛的，自己有的才是實在的啊。
她崩潰不是因為分手的心痛，不是因為地位上的落差，而是因為她認識到了自己的無力。
自己有什麼優勢呢？理科天賦極強，有良好的科研頭腦，這個就是自己最大的價值和意義了吧，但是連基本能源都給自己切了，這點優勢也就變成了廢的。
還有什麼是自己能夠擁有的呢？琳琳趴著想著，周圍的黑暗漸漸地被適應，它們像是薄霧一樣，輕輕柔柔的飄在周圍，琳琳明明能看到點什麼，卻無法真切的看清。
慢慢的，她便睡著了。
不知道是幾點，琳琳才揉著眼睛睡醒，看了看表，現在才四點而已，既然沒有其他事干，就把這當成專屬自習室好了。
借著學生證手電筒的光，琳琳從角落的櫃子里拿出了一個太陽能台燈，上面有不少的灰，但是擦了擦還能用，琳琳欣喜的找了一個桌子，打開燈，開始看著林老師和姚老師留下來的書。
時間匆匆過去，琳琳必須回到寢室，主奴契約失效，自己也要重新進行夜間功課了。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著，琳琳除了上課，便是在研發部學習，後來她才知道，原來改造委員會另設了一個研發部，自己那個，現在就是個廢棄教室罷了。
她還是改造委員會的一員，但是沒有團隊，沒有設備，沒有支持，在這座大樓里，只有她是一個孤魂野鬼。
涼子她們當然對琳琳擔心的要死，沒事就湊過去找琳琳說話，但琳琳表現得十分冷淡，不是不搭理，就是一把將她們推開。
雛鳳的摯友們自然是不在意的，但是鳳馨過來的那些孩子倒是有些疏遠了，她們對琳琳的愛戴來源於憧憬，來源於驕傲，來源於她的傳說，現在傳說破滅，她們憧憬的領導者就像是一只假的鳳凰，被水一淋，就像是落湯雞一樣落魄。
與此同時，琳琳也開始和學生會默契的開始劃清界限，文文學姐基本是默許，去學生會的時間漸漸的少了，去改造委員會廢教室的時間漸漸多了，慢慢地，琳琳在聖麗安徹底的變成了一個邊緣人，她還是學生會和改造委員會雙料干事，但是這兩邊好像把琳琳忘掉了。
琳琳垮了，小米也就不再找事，頂多沒事落井下石一下，梓芯哪邊也沒消息，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愛麗在詩雨那里做的不錯，但是琳琳明確地告訴了她們，如果是為了她好，就不要再理她了。
所有的時間，琳琳不是上課就是悶在改造委員會學習，她變成了聖麗安獨有的景色，在這個以團體為基本的地方，總有一個人，身邊像是帶著嚴密的牆一樣，將自己徹底地封死。
一個月，兩個月，除了教室和考試名次的第一位以外，再也沒有人能夠在其他地方看到琳琳的身影。
夏天，琳琳坐在一個大巴車上，今天她們要去參觀所謂的牧場和博物館。
她獨自坐在一個角落里，呆呆地看著外面的風景，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為了避嫌，她沒有乘坐柳家和學生會的車，而是隨便上了一輛。
科學院的項目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學生會穩定地發展著，高三的學姐們一個接一個的找到了自己的歸宿，文文學姐雖然進取不足，但是收成還是很有余的。
關於改革的調查已經停滯許久了，愛麗的事情也交給了她們自己，詩函也不再聯系，沒有人知道琳琳現在在干些什麼。
“你到底怎麼了？一蹶不振了？”
驕傲刺耳的聲音在自己的身邊響起，琳琳回頭一看，原來是梓芯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原來自己上的是張家的車啊......
“這不是我認識的你啊，你明明有能力，為什麼自暴自棄？還是說，你跟外院那幫人真的一樣，是個廢物？”梓芯盯著琳琳問道。
“我沒有啊。”琳琳淡淡地回答道。
“沒詩詩前輩庇護，你就不會混了？”梓芯的臉上帶著些怒氣地說道。
“庇護？”
“你都不知道？詩詩前輩許諾了三個畢業名額給了夔爺，你才能去參加那次茶會，我們為什麼讓你和朋友聚會，難道是因為那個什麼不沾馬桶？都是看在詩詩前輩的面子上的。”
自己可真是個廢物啊......當初什麼都不知道，還以為都是自己擺平的呢。
“你明明有很多方法！不就是離開了柳家麼，我們張家歡迎你，你只要開口，外聯會這邊的二把手就是你的！”
“謝謝。”
“虧我原來還想跟你比，你怎麼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認輸了？”
“我輸了。”
“你......”梓芯一把拍向了琳琳的一側椅背，“我把你認定為對手，我希望你不要讓我懷疑自己的眼光。”
“對不起。”
“草！”
梓芯使勁拍了一下椅背，一邊小聲嘀咕著你行你行，一邊坐回了原來的地方。
車上的老師在介紹著什麼是牧場，琳琳半聽半不聽的，反正就是什麼懲罰的地方，如果嚴重違規，或者成績多次不達標，將會送至牧場改造，作為懲罰。
體力活是挺累的，琳琳自顧自地想著，如果讓自己天天掃牛糞，怕是要瘋吧。
但是，當車進入牧場的時候，琳琳才震驚地瞪大了雙眼，知道了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這里是一片草地，上面是些奶牛在吃草，天是藍藍的，草是綠綠的，一頭頭奶牛，卻是一個個人。
草地上趴著的是幾十個偽娘，她們的陽具很粗大，直挺挺地垂在腿後，菊穴里插著牛尾，正低著頭拽下來一棵草嚼碎咽下，一對乳房大的夸張，直接垂到了地上，乳頭幾乎有琳琳的小拇指一樣長，突突的甩著。
突然，一只奶牛仰天叫了一聲，哞的一聲清脆可愛，琳琳卻呆呆地看著她的臉，她認識這個人。
“瑩瑩......”
還記得當初在圖書館被涼子她們被迫玩露出，就是這個偽娘差點發現了自己，瑩瑩，鳳馨苑里成績中下等，平時不怎麼起眼，琳琳能記得她，純粹是因為那次刺激的經歷罷了。
她被改造成了母牛？
“大家看，這些母牛都是些成績極差，根本無法代表聖麗安走出社會的人，她們被改造成了專門產奶的乳牛，當然，也有些客人很喜歡玩弄這類變態乳房，所以她們也能為學院帶來創收，所以一定要好好學習哦，可別好心到為學院掙錢。”
車里適時的響起一陣笑聲，琳琳趴在窗戶上，瑩瑩低頭吃草的身影已經漸漸遠去，她感覺自己的腦袋都是熱的，瘋了瘋了，所有人都瘋了。
大巴車停下，琳琳渾渾噩噩的跟著下車，隨著老師的步伐，開始參觀起這個變態的地方。
“前面的奶牛都見過了，她們是露天生長的，主要供給母乳，接下來帶大家看看咱們這里的雞窩。”
大部隊往前走著，琳琳站在隊伍的最後，慢慢地走進一個碩大的棚子，里面滿是雞蛋的香氣，還有一些奇怪的味道。
“咱們這的雞蛋全是無菌蛋，而且沒有那股雞腥味，可以說是上品中的上品。”
旁邊是一個個小小的雞窩，那里不是小雞，而是一個個白淨的屁股，還有粉嫩嫩的菊穴，連肉棒都看不到，每一個菊穴都在不停的蠕動著，不一會，琳琳身邊的一個“雞”便從菊穴里擠出了一枚黃澄澄的蛋。
伴隨著雞蛋流下的，還有菊穴中粘稠的透明液體，很好聞，一點都不顯得髒，雞蛋落下來之後便被收走，估計是去做了清洗，而菊穴的肌肉震顫了兩下，便重新恢復了平靜。
雞棚里是不是就有雞蛋落入成蛋器的聲音，還有菊穴擠出雞蛋的咕唧聲，老師讓大家拿起一個嘗嘗看，不少人都收在這一個個菊穴旁邊，興高采烈的接著雞蛋。
毫無同情，毫無倫理，琳琳感覺自己要吐了，這個改造她有一點眉目，就是單純的生殖系統改造，難度不算大，但是極為難受，雞蛋也不是從身體生成的，而是通過注射公雞的精子，然後進行受精生育。
雞的交配很特殊，俗稱踩配，這些“母雞”能夠做到無時無刻的生蛋，必然是受了極大的痛苦才行的。
“因為這里的特殊構造，我們也會讓有類似癖好的客人來這里，隨便選擇一個去使用，運氣好還能獨特的人種蛋，相當的好吃哦。”
都該死，這幫人都該去死，琳琳認真地聽著，她感覺自己胸口有一團火，不停地燒著，從那個人類基因圖譜改良計劃開始，她便有這麼一團火。
好像要把自己燒掉的一團火。
走出雞棚，琳琳等人便來到了擠奶室，有不少偽娘母牛被擠奶工具束縛住，巨大的乳房被吸乳器吸進去了一半，變成了恐怖的紫紅色，大量的奶水順著管道往里面流著，奶香味很濃，琳琳吸了吸，那好像是自己在咖啡館的時候，經常喝的奶精？
“嘔......”確認了味道，琳琳立刻彎下腰干嘔了起來，她的腦袋一陣眩暈，這藍天綠草好像倒了個個，全都旋轉著塞進了她的嘴里。
後背上傳來輕輕地拍打感覺，琳琳用手背抹掉了口水，抬頭瞥了一眼，看到是梓芯在一旁，幫自己往下順著。
“謝謝。”
“能不能別這麼廢物，這就叫做淘汰，收起你的憐憫心吧，聖母。”
說完，梓芯便徑直回到了隊首，張家的人看著琳琳的眼神很怪，過了好一會，人群才在老師的帶領下繼續往前走。
接下來則是牧羊的地方，這里的偽娘相對而言改造的不多，但是她們的下體滿是白色的絨毛，量很大很大，一直延伸到菊穴，看到有人來，她們也沒什麼表情，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樣。
她們負責出產羊毛和羊奶，改造的部位只是陰部而已，因為羊的數量不多，所以這里的羊毛非常的珍貴，織成的羊毛衫甚至能賣到一兩萬一件。
有的“羊”下體還往外流著精液，一看就是被人玩弄過了的，滴滴答答順著白色的毛發往下滴著，不得不說，很好看，但是琳琳接受不了。
這里的牲畜都是膝蓋著地趴著走路，皮膚卻依然光滑，琳琳捏了捏身邊一頭羊的皮膚，很滑很嫩，但好像是摸到了一層膜一樣。
仿生蛋白殼，琳琳瞬間便認出了這個東西，她還親自拿著東西包裹過自己的肉棒，來測試這種材料的親和度，口交奴隸項目中，玩具的口腔便是用這東西做的，雖然光滑細嫩，不會對人體造成什麼危害，但是它很悶，是完全不透氣的那種悶，僅僅五分鍾她就受不了脫了下來。
牧羊抬頭看了琳琳一眼，咩了一聲便慢慢的離去，尋找著嫩草，琳琳回憶著手上的觸感，心里的火燃的越來越盛。
這些人，都該死啊。
除了羊，這里還有“鵝”，“馬”，“狗”等等等動物，大鵝沒有做出過多的外形改造，只是能夠生蛋罷了，連浮水都做不到，而馬卻有些離譜，這些母馬都被打上了腳釘，還是那種從肉里穿透骨頭的腳釘，嘴巴上掛著嚼子，口水不停地往下滴著。
最恐怖的還是她們的雙手，竟然被徹底的砍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保持平衡的魅力裝飾，一般是一道銀鏈子，從斷臂處一直延伸著，和乳頭的換，以及尿道口上的環連在一起，同時這些鏈子還跟著韁繩，如果拉起東西來，乳頭和陽具，以及斷臂的傷口就是她們發力的地方。
牧場里的母狗則恐怖的多，她們不像容兒一樣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來變化，不知道是通過什麼改造，她們被改成了一身毛茸茸的樣子，還帶著尖銳的牙齒也不知道這里養狗是干什麼，難道是看家護院？誰沒事回來這里偷東西呢。
轉來轉去，琳琳已經不想再看，她的眼睛都快紅起來了，心里不停地念叨著，都該死都該死都該死都該死。
姚老師她們拼了一輩子，就是讓你們這麼糟蹋人的？
所有參觀結束，便到了午餐時間，放在眾人面前的，竟然是一盤盤的精肉，琳琳已經猜到了這個肉從哪里來的，她已經憤怒不起來了，什麼時候才能離開，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大家吃吧，放心放心，沒有把她們殺掉，只是從中取一點肉而已。”
“怎麼都不吃？她們現在已經變成了畜生，和農村的雞鴨鵝沒什麼區別，吃上一口你們就明白了，別覺得自己是吃人肉，這些東西你們可以直接消化掉的，不用怕。”
老師帶頭吃了一塊，底下的人面面相覷，好半天，才有一個學生壯著膽子夾起一塊肉，送進了嘴里。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人拿起了刀叉，贊嘆聲和聊天聲也逐漸響了起來，琳琳卻紋絲不動的坐著，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樣。
整個桌子的人幾乎都在吃，琳琳大眼一掃，就那麼幾個人沒有動，令她有些欣慰的是，梓芯也皺著眉頭，完全沒動手中的肉。
看來，不是所有人都喪失了人性啊，琳琳默想著。
“老師，這些東西應該是供給給客人的吧，不能再開這個頭了，不然咱們會有損失的，一次兩次沒問題，多了，就真是個數了。”
琳琳豁然抬頭，梓芯不吃，是因為她想以身作則，不浪費學院資源？
錯了，錯了，這里的人都該死，都該死......
現在她很想知道，外院的人看到這些會是什麼樣的表現，會不會有人提起刀叉，開始吃起肉呢？
牧場之行到下午兩點才結束，琳琳隨著車回到了學院，剛一下車，她便悶頭跑向了改造委員會，回歸到了那間廢棄教室的黑暗之中，好像那里才是最光明，最能給她慰藉的地方。
在黑暗的房間里呆了許久，琳琳才打開台燈，開始著一個瘋狂的計劃。
沒有電，沒有錢，我還有筆，還有紙，還有手，還有腦子。
台燈下，琳琳的身影有些孤獨，有些固執，又有些悲傷。
教務處
“琳琳怎麼樣了？”青蘇一邊看著電腦上的文件，一邊問道。
“現在好像自閉了，誰也不願搭理。”旁邊一位長相干練的偽娘說道。
“自閉了？呵呵，她可不是自閉了，她是壓著呢，再推她一把，明天不是要去博物館麼，就在那之後吧。”青蘇笑著說道。
“真的要這麼做麼？”
“就這麼做，把琳琳的凶性激發出來，她肯定能把這個學院攪得一團糟，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這個狗屁計劃是干什麼，為了人類進化？我呸！”
“好吧，那我就去辦了，不過她會不會直接崩潰啊？”
“相信我，不會的，她只會成熟起來，詩詩的手段太溫柔了，秘書處那點考驗根本不夠，我來幫她成長，她不是想知道我們原來做過什麼麼，呵呵，告訴她就是了。”
“嗯，那我先告辭了。”這位偽娘站起身行了個禮說道。
“去吧，主人那邊如實說就好，我這個主人呐，哪都好，就是沒點魄力。”青蘇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看那名偽娘離開，青蘇才拿出一個U盤，往學校的資料庫的某個角落扔了個文件進去，然後進行了一番隱藏，抹除了自己的訪問記錄。
“發瘋吧，我期待著。”
青蘇坐在轉椅上，優雅地點燃了一支煙，看著天空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