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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尋明

狼沒邊城 hanshengjiang 6102 2023-11-20 13:51

  

   “往年武林大會都在中原舉行,這一次怎換到了這鳥不拉屎的涼州?”一個胡子拉碴的江湖客舉起酒碗一飲而盡,抬手一抹嘴巴,向身側的藍衣刀客問道。

   那藍衣刀客聽到問話,拿起酒碗抿了一小口,回道:“這你就不知道了,聽說近幾年車羅國換了皇帝,北固城邊境摩擦不斷,更有車羅宗師在北固城放下車羅大旗挑釁中土武林。鎮北王麾下能人盡出,最多一個也不過挺了不到七招便被那宗師打的吐血,這次武林大會聽說不僅僅是決出武林盟主,更有朝廷影響,希望有能人出手教訓那個車羅宗師。唉,也不知今年能否有高人出手呀。”

   胡子聽了,又干了一碗,拍了拍藍衣刀客的肩膀說道:“哈哈哈,放心放心,我來之前去過龍虎山,聽聞龍虎山天師道一脈來了位劍道天師,造藝非凡,一身劍藝已然超過老天師了,雖然根基修為比龍虎天師略遜三分,但劍道一途已然無了敵手。”

   一旁的人似乎聽到了這邊的對話,一個黑衣人也湊了過來,一抱拳說道:“這場武林大會可不同凡響,不僅是龍虎劍師下山,小弟出身河洛一代,傳聞中那位河洛大俠——六合獨嘆一人雄的嘆無神也來了!”

   二人一聽了黑衣人說話,紛紛對其抱拳行禮,胡子率先說道:“若是河洛大俠來了,那個什麼狗屁車羅宗師看來便不需要擔心了,我等只需要等大會結束,盟主講武既可了!”

   “不知這位河洛大俠有何能為,讓諸位如此推崇!”聲音空靈清澈,卻聽的人心癢,三人抬頭一看,只見一名女子頭戴斗笠,下放白紗,一身青花布衣,腳踏一雙繡花布鞋,酥胸微翹,步伐婀娜,顧盼生姿。三人還未等細看,那女子已經來到了三人桌前,一抱拳說道:“小女子名喚玉茯苓,這是我家師兄。我們是兄妹初入江湖,便趕上武林大會這場盛事,便想要一見天下豪傑英姿,如今聽幾位說到那名河洛大俠,名號如此響亮,小女子聽得心癢,不知幾位大俠可否與我兄妹詳細說說這六合獨嘆一人雄!”

   話音落下,三人這才回過神來,各自回禮。

   “某家單從仁,從小吃百家飯長大,一名無門無派的游蕩江湖客”大胡子說完,藍衣刀客立刻接茬說道:“在下藍忘雞,乃是墨門中人!見過姑娘!不知姑娘是何門何派?”

   “墨門?墨家一脈?”一直在師妹身後不說話的白衣出聲問道。

   藍忘雞向白衣一抱拳,回道:“墨門非是墨家,自成一脈,我們中流傳七十二路殺神刀,當年乃是江南七門之一。”聽到這里,白衣呵呵一笑,不再應答。玉茯苓眼看場面尷尬,回禮說道:“原來是墨門高足,失敬失敬。”

   藍忘雞眼中一亮,問道:“莫非你知我墨門威名?”

   此時卻輪到玉茯苓尷尬,她初入江湖,此言不過客套,哪里聽過什麼墨門,一張俏臉未變顏色,可耳垂已經通紅。

   就在玉茯苓不知如何應對時,一旁的黑衣人起身施禮道:“在下魏無嫌,出身河洛劈華莊。”

   “原來是劈華莊師兄,小女子有禮了。”

   “說起河洛大俠,就得先從河洛大俠的詩號說起!”單從仁一臉憧憬,深吸一口氣,向前踏了一大步的說道:“千秋說刀,萬古聽愁,八荒英豪盡庸碌,六合獨嘆一人雄!”說完一手假裝撫須,一手探到胸前擺出一個武生架勢。

   藍忘雞看了,拍了一下巴掌,一邊拍一邊說:“不差不差,單兄這儀態架勢,比戲台上的角也遜色不了幾分。”單從仁聽了卻滿臉通紅,擺了擺手,回到桌前,端起酒碗鯨吞一口回道:“莫笑了,小時好戲,便不覺學了架勢,不過我想那河洛大俠只怕比戲台上還要威風幾分。”

   玉茯苓捂嘴輕笑,身形顫動,胸前一雙誘人也隨著笑容,輕輕顫動。見三人目光過來,方才收了笑容,問道:“這詩號威風凜凜,當真是大英雄大豪傑了。”

   “那是當然!”魏無嫌插嘴道:“說起嘆無神大俠,除了詩號,最值得一談的便是風雷頂上一劍劈開接天石了。”

   “接天石?”玉茯苓低聲說著,回頭問道:“師兄,我記得你四年前也曾去過風雷頂。”

   白衣此時正在窗口四處張望不知看些什麼,聽到師妹召喚,回身說道:“是呀,四年前奉師尊之命去過一遭。”

   單從仁聽聞白衣四年前去過風雷頂,嘿嘿一笑:“還真是巧了,嘆無神大俠就是四年前在風雷頂劈開接天石的。”

   “接天石?”這是白衣聽到了單從仁說的,而後看向單從仁問道:“劈開接天石?你說的嘆無神是怎麼劈開接天石的?”

   單從仁還未等發話,藍忘雞便搶先說道:“那日風雷頂上風雷交加,河洛大俠孤身直上風雷頂,舉劍一劈,劍氣衝霄,而後接天石應聲而裂,恰巧當日在下也在風雷頂,與眾人登上風雷頂上之後之間河洛大俠持劍迎風雷而立,一側便是裂成八瓣的接天石了!”說著眼睛向玉茯苓的胸口瞥了幾眼,可玉茯苓一身布衣嚴嚴實實,惹得藍忘雞有些氣惱。

   “想那接天石,高五丈,寬六丈,乃天外隕星,堅不可摧,可嘆無神大俠不過一劍便四分五裂,不虧六合獨嘆一人雄呀!”魏無嫌接過藍忘雞的話語,繼續說道。

   “師兄當日見到這般英雄了嗎?”玉茯苓回想起四年前師兄說他劈碎了一塊大石頭,莫非是這所謂的接天石?可面前這三人描述看來,並非是師兄劈碎的?還是師兄劈的是另一塊?

   ‘師兄性子一向孤傲,若非特殊,定不會向我炫耀,奇怪,難道風雷頂還有另一塊值得師兄炫耀的巨石不成?’心有疑問,迫切期待解答,玉茯苓發問只等白衣解答。

   “沒見到,我那日只見一個人跌跌撞撞爬上風雷頂,一打雷就跪在地上,劍都拿不穩當,我劈了石頭之後將他扶起便離開了。呵,可惜無緣這等蓋世英雄呀。哈哈。”白衣言辭輕佻,惹得單從仁不悅,只見他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指著白衣說道:“河洛大俠乃那許人也,怎能讓你一個小子信口汙蔑?”一側的藍魏二人,眼見玉茯苓面露難色,便一左一右將單從仁抓住,安慰道:“應該不是一日,那個兩股戰戰的廢物也定不是河洛大俠,都是四年之前,一年三百余天,怎麼那麼巧合?小兄弟你說是吧。”

   白衣眼看單從仁暴怒,嘿嘿一笑:“誰知道呢。哈哈。”玉茯苓聽了師兄話語,慢慢走到師兄身邊,一手停在其腰間狠狠一擰,疼的白衣倒吸一口涼氣。玉茯苓瞪了白衣一眼,雖然隔著面紗依舊難掩絕色。白衣訕笑一聲,回到窗前繼續之前的賞月大業。

   “我家師兄從小性子孤傲,喜出驚人之語,諸位莫怪。”玉茯苓彎腰一個萬福,藍魏二人起身連忙說道:“哪里哪里,令兄天真自然,赤子之心乃我輩楷模。”

   見藍魏二人殷勤,單從仁哼了一聲,離開酒桌,向盈月樓外走去。剛剛的一拍桌子,自然被首座的胡三爺看到,胡三爺向小蟻使了個眼色,小蟻便躬身退入後廚不知做什麼去了。

   見單從仁離去,魏無嫌起身追趕,藍忘雞看了看遠去的魏無嫌,又看了看玉茯苓,一抱拳說了聲“失禮。”便追著去了。

   “他們早就認識。”白衣不知何時已經回到玉茯苓身邊。玉茯苓看了看師兄,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說道:“這江湖還真是奇怪,可無論如何,多了解一些江湖事對咱們的行程也偶遇幫助。”

   “沒必要。”白衣拿起筷子挑挑揀揀,最終找了一塊沒骨頭的雞肉塞進嘴里,一邊嚼著一邊說道:“那個什麼雞和什麼餡,對你不懷好意,眼睛總是色眯眯的看著你的胸口和屁股。你也一點不生氣。我平時看一眼,你追著我半個時辰。”

   玉茯苓聽了白衣說話,臉上立刻爬滿羞紅:“怎能一樣!臭師兄,每次你都趁我洗澡時候偷看,什麼時候光明正大看過!”

   “平時有啥可看的。切,師傅說等這次事了,回去你我便成親,也不知早點晚點讓我看到有啥區別。”白衣又找了帶骨的豬腿,啃了起來。

   “臭師兄!那不一樣,沒成親,怎麼能提前去看呢!這不合規矩!你....”

   “好好好,師妹說的對,全都依師妹。這豬肉不錯,你也吃點。”

   “臭師兄,你何時能收了這性子,穩重一點呀。”

   “師妹你也不才十六歲而已,裝的一副很成熟的樣子,你以為那群武林人真那麼膚淺?你裝的老道可畢竟沒有經驗,在人家眼里你這樣的假明白比啥也不懂的真莽夫好騙多了。”白衣又對上了一盤魚肉。

   “師兄你的意思是?”

   “我們的虛實早就漏了,你剛剛跟另一個劍客說我們出自小門小派,卻對劍道見解說個不停,你可知,你說的那些那是小門小派能有的見識?再說剛才,你嘴里說久仰,久仰,實際人家早看出你不懂江湖經驗,隨口編個門派,你便信了?劈華莊,屁話裝。我的好師妹,莫在學師娘了,你還不夠呀!”

   “師兄,真的這麼多破綻嗎?”玉茯苓看向白衣,玉齒輕咬朱唇,長長的睫毛不斷抖動,眼中似有淚光。白衣見狀嘆了口氣,一把將玉茯苓摟進懷里說道:“傻師妹,一切有師兄呢,縱使千難萬險,你師兄我自一劍當之,別忘了我還有它呢。”說著白衣拍了拍身後被白布緊緊包裹的物什。

   玉茯苓輕輕一推白衣,掙脫懷抱,一手抹了抹眼睛說道:“臭師兄,還沒成親,別動手動腳的。不合規矩。”嘴里說這不合規矩,身子卻輕輕靠向白衣,俊秀的小腦袋輕輕倚靠在百易得肩膀,白衣被斗笠沿咯的難受,想換個姿勢,可此時玉茯苓的柔荑卻伸入他的手中。握著師妹柔弱無骨的小手,白衣索性不動了,打算保持這個姿勢直到宴會結束。

   感受師兄的動作,玉茯苓莫名感覺有些燥熱,氣血上涌,不經意間,胸前兩點朱紅竟挺立而起,將青花布衣撐起兩個凸起,周圍武林人有人曾因有人拍桌關注這邊,自然看到了玉茯苓的失態,玉茯苓‘啊呀’一聲掙脫師兄懷抱,剛想說些什麼。

   忽然!

   無數箭羽從窗外射入,靠近窗邊的武林人士不及反應便被飛箭射倒一片,不知誰喊了一聲“小心!”,幸存的江湖人紛紛找到靠近的掩體躲避暗箭。

   暗箭不停,白衣心系師妹不能躲避,一卷長袍掃下一波飛羽,一腳將面前桌子提起,伸手一拉桌角向身後一拋,不看結果,縱身飛退。

   玉茯苓這時方才反應過來,驚呼一聲:“師兄小心!”

   白衣瞄了一眼懷里的師妹,雖然護住師妹周身,可依舊有些許箭羽滑破玉茯苓的衣服,通過青花布料,漏出青色下的白嫩。停下身形,再看周圍景致已然脫出盈月樓半里,眼見遠離戰圈,將懷里的師妹放下,好好整理了一下師妹的斗笠,而後輕輕捏了一下師妹的臉蛋說道:“要等你預警,我怕是已經被串成刺蝟了!”

   被道破心思的師妹,此時已然沒了之前那般穩重的偽裝,扯開白衣的手,吐了吐舌頭說道:“臭師兄,就知道欺負我!”說完便別過頭去,不再去看白衣。

   稍稍放松的心思,略微松懈的警惕,目光一撇遠方,忽然一道金芒從眼角刺入眼中!

   “鼠輩!”白衣只感一陣冷意從腳跟爬上脊梁,而後一手抄起身後物什,橫掃而出。

   鏘然一聲,白衣手中物什上所纏的白布被這一下打的崩壞不少,而這物什所擋住的乃是一道青色鋒刃。

   “真氣化刃?江湖上應沒人有這個本事,這便是【三尺無鋒】嘛,果真神奇。”

   隨月光灑下,來人的身影從黑暗中緩緩凝實。

   白衣眯起眼睛,細看來人,只看那人生的一副好面目,眉眼清秀,身材勻稱,一身墨色衣袍緊緊收束身形,腳踏一雙黑色飛雲靴,長發被一根金色系帶扎成一個長馬尾靜靜垂在身後,雙手緊緊握著一個精致的劍柄,而真氣之刃則是從劍柄上激發而出。

   “師兄...”玉茯苓向前一步,卻被白衣伸手制止。

   “回盈月樓,來敵應該不多,不然飛羽過後就應該是震天殺聲,如今盈月樓那邊並無打斗聲響,想來應是結束混亂了。”

   玉茯苓還想再說,赫見來人動作,便趕緊後退幾步跑開,臨行不忘回頭一聲囑咐:“師兄,千萬,別出事。”

   “放心。”說完,白衣真氣一蕩,手中物什所纏白布盡數破碎,其中包含之物甫一現世,赫見寒芒赫赫,破碎八方,來人急忙收劍後撤,不願再觸鋒芒。

   “你不是慕白衣。”來人已將兵器收了,別在腰間。

   “還未請教。”

   “殘念尋明。”

   鋒芒伴隨話語散去,一柄朴實無華的鐵劍出現在白衣手中。

   “這劍,不一般。”殘念尋明僅僅看了一眼那柄鐵劍便挪開目光,語氣篤定的說道:“此劍隨為凡鐵,卻染了這無匹劍意,這第一劍,我檔不下。”

   白衣聽聞殘念尋明話語,一個回旋將鐵劍收回身後,冷冷說道:“你也不配。”

   “你的心亂了。”

   “不知我兄妹有何特殊,值得閣下設局。”白衣背過身,向師妹離去的方向看去。

   “我不過奉命行事。”殘念尋明也同樣別過身去,俊秀的面孔對著月光,語氣頗有些無奈。

   “我要走,閣下要攔嗎。”白衣回身,將鐵劍橫於身前,右手輕輕按在劍柄。

   “時辰還未到,還不能走。”殘念尋明繼續凝視月光,似乎身後白衣握劍的身形對他毫無威脅。

   “你不怕我出劍?”

   “你舍得嗎?”

   “確實。”白衣將劍收回身後,找了個牆邊靠牆倚住看著殘念尋明說道:“能布此局,有能令你出手,你們已經知我兄妹根底了?”

   “能知是局,你已不差。可惜,此局出於奴隸人之手,我也不過受困黃白之物罷了。”

   “不知多少銀兩,能讓你這等伸手抱著可能身死的風險算計我倆!”隨著時間逝去,白衣話語以帶三分怒氣,話音落下,真氣不激自發,吹得周圍胡楊陣陣搖曳。

   “若我提前知道這把劍,便是違背任務,我也不會選擇來。”

   “可你終究來了。”白衣輕輕閉上雙眼,肩膀微微顫動,似乎在極力壓抑怒氣。

   “因為我之前不知。”

   “為何不退。”

   “因為我賭你不願出劍。”

   “你怎知我不願出劍。”

   殘念尋明轉身伸手一指白衣,冷冷說道:“因為在你心中,劍比她重要。”話音落,白衣猛然睜開雙眼,瞪向殘念尋明。而殘念尋明不避不讓,雙目交匯,擦出熾烈火花。

   “你該死!”

   “可惜,我命不該絕,時辰已到。”一邊說著,殘念尋明身影逐漸隱於黑暗,白衣急忙向前欲追,可殘念尋明早已沒了蹤跡。

   “再會了,你若多謝江湖經驗,此局,怎能困得住你呢?”殘念尋明的聲音從四處八方傳來,恍惚之間,白衣似乎又見到那一抹金芒。

   ‘他是故意的!’想到這里白衣一陣嘶吼。

   ‘故意顯出蹤跡,引我出手,我只當是偷襲鼠輩,不會生死一搏,卻又怕師妹受傷,誤以為來人是奔著自己來的,怎料卻是為了師妹!這錯判,我報上慕白衣的名號,殘念尋明似是見過慕白衣,以他的身法,自然可以遠遠觀視我,見我非是慕白衣,方才用發帶反射月光,顯出行蹤,加上這一個破綻,讓我感覺來人不過尋常,便未細思,只道是我師兄妹身份暴露。也是因為這一步,讓我反而忽略了最關鍵的线索。若他真正知道我的身份,這第一劍應該先刺向師妹才對!’

   “再見你,我必殺你!”一聲長嘯,再無回音,白衣心知師妹以陷算計,只得壓下怒氣回身向盈月樓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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