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10
04
我在院子里跪了一夜。
也很認真的反省了一夜。
以後,一定不能再傷媽媽心了。
就算我心里再難受,也絕不能向媽媽撒氣。
就算媽媽將來再寵愛弟弟,就算媽媽為弟弟生了小寶寶,我也絕不能埋怨媽媽……心里不埋怨,可能做不到,但起碼我絕不能說出口,傷害媽媽。
我暗自想好了,就算將來再難受,也自個兒藏起來難受,不向媽媽撒氣。
媽媽是世上唯一疼愛我的人,我絕不能害她傷心。
天未亮時,柳嬤嬤就從西廂出來了。
她朝我“呸”了一聲,沒理我,向南房走去。
我們家是四合院,“口”字形,中央是庭院,四邊是房屋。
北房,坐北向南,面積最大,陳設最好,是主子住的,也叫正房、堂屋。
西廂房,房內劃為兩開間,可住兩人,坐西向東,通常是給長輩住的。
東廂房,房內劃為三開間,可住三人,坐東向西,通常是給子侄輩住的。
南房,劃為幾個單間,用作廚房、儲糧室、雜物房、奴仆房等,坐南向北,因為和正房剛好相反,故也叫倒座房。
狗蛋就住在南房的奴仆房中。
狗蛋早就起來了,正在廚房里燒熱水。
柳嬤嬤來到南房,先用鑰匙打開儲糧室的門,從中取出幾人份的口糧,送到廚房,和狗蛋一起煮熟。
糧食,是一個家的重中之重,所以,儲糧室非常重要,日常是緊緊鎖住的,只有到了飯點,柳嬤嬤才會開門取糧。
而且,在煮食過程中,柳嬤嬤會全程盯著,嚴防奴仆偷吃。
煮好之後,柳嬤嬤捧著食盒,狗蛋提著熱水,兩人一起送去堂屋。
這時候,天色才微微亮。
到了堂屋時,柳嬤嬤卻不許狗蛋進屋,讓他回南房去干活。
因為柳嬤嬤想得周到,此時時辰還早,屋內的兩位主子肯定仍未起床,尤其是媽媽,可能還會衣衫不整,所以,就不許狗蛋進屋了。
柳嬤嬤自己一個人,把餐盒和熱水桶送進屋里,伺候兩位主子起床、洗漱和吃早飯。
過不一會兒,媽媽突然從堂屋走了出來。
她手上拿著兩個大白饅頭,徑直向我走來。
雖然此時天色已亮,可我仍在庭院中跪著。
沒有主子們點頭,我是絕對不敢擅自起來的。
媽媽快步來到我身邊,眼中滿是心疼,卻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把兩個饅頭放到我手上,又彎身攙我胳膊,“好孩子,快起來啦,媽媽和你回屋吃早飯。”
“謝謝媽……少奶奶。”我跪了一夜,腿腳早就麻了,在媽媽的攙扶下,艱難起身,一瘸一瘸地走向東廂
媽媽一邊扶著我走,一邊說:“傻孩子,叫什麼少奶奶,叫媽媽。”
“可是少爺他……”我說。
媽媽打斷了我,說:“少爺他說的,沒別人的時候,他不管。”
我心中頓時有點喜意,難怪媽媽昨晚那麼輕易就答應了,原來只是這樣。
回到屋里,媽媽讓我坐在凳子上,她給我斟了杯涼水,讓我就著水吃饅頭。
她坐在我側邊,彎著腰身,雙手給我揉著膝蓋,邊揉邊問道:“這疼不疼?”
我搖頭說“不疼”,又從衣服兜里,掏出兩只棉墊子,給她看。
我並未蠢到家,早就把藏在褲管里的棉墊取出,收入兜里,就是怕被柳嬤嬤發現,否則怕是又得因為偷奸耍滑,被再罰一輪。
不過,即便膝蓋有棉墊墊著,也是非常痛的。
我不想害媽媽心疼,所以才騙她說不痛。
媽媽見了那兩個棉墊,就笑了,抬手摸著我腦殼說:“我兒子真聰明!”
我有點臉紅,小聲道:“我不聰明的,這是狗子借我的。”
“就算這樣,我兒子還是聰明!”媽媽很賣力地夸我。
“謝謝媽媽。”我腦子確實不咋好用,起碼狗蛋就比我聰明多了。
打從我五六歲起,我就天天被虐待,被奴役,沒人教我知識,這十多年來,除了媽媽會在夜間陪我一小會兒,就再沒人與我平等的交流了。
如此扭曲的成長經歷,讓我蠢得可憐。
吃飽了兩個白面饅頭之後,我准備出門去干活。
媽媽卻不讓我起來,心疼道:“傻孩子,你都跪了一夜啦,現在快上床睡覺。”
我怯道:“這樣不行的。白天睡覺不干活,嬤嬤一定會打死我的。”
媽媽也怕柳嬤嬤不許,便讓我乖乖呆著,她回去堂屋求弟弟。
我心里不希望媽媽總是求弟弟,卻沒阻止媽媽去求。
於是,我總算明白了,我就是個口不對心的爛人。
我很討厭媽媽被弟弟徹底占有,卻很享受媽媽被占有後帶給我的好處。
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咒罵自己是矯情的賤人。
很快,媽媽興衝衝的回來了,給我說,弟弟點頭了,允許我補睡一上午,下午才起來干活。
聽此,我心一半苦澀,一半喜悅。
“傻孩子,還想什麼呢,快睡覺啦。”媽媽見我愣愣的,便推著我爬上床,又給我掖好了被子。
我呐呐道:“謝謝您,媽媽。”
媽媽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溫柔地瞧著我,對我甜甜的一笑,又用纖纖玉指,點在我的眼皮上,讓我閉上眼睛。
媽媽用酥軟的聲音,像是唱歌似的,輕聲細語:“媽媽的乖寶寶,快睡覺覺啦,一覺睡到大天亮啦……”
我享受著媽媽的疼愛,心里卻不是滋味,幸福、委屈、愧疚、難受等心情,都一一涌了出來,涌到眼眶,化淚而出。
見我好端端的流眼淚,媽媽錯愕得慌了神,慌忙問道:“怎麼啦?怎麼哭啦?”
“對不起,媽媽,兒子再不會惹您傷心了。”我哭著說。
媽媽掏出小手帕,給我擦拭著淚痕,笑道:“傻孩子,說什麼呢,你哪有惹媽媽傷心,沒有的事兒,媽媽完全沒印象。媽媽只記得,兒子是最乖的,從不做壞事。”
我咬了唇,媽媽絲毫不生我氣,讓我更感愧疚了。
媽媽的手指,掰開了我咬唇的牙齒。
我含住了媽媽的手指,用力的吮吸著,像是前些年吸她的乳首那樣。
媽媽的奶水斷了。
是弟弟主動斷的。
就在兩年前,弟弟產生了占有媽媽的心思,就沒再吃媽媽的奶汁了。
弟弟不吃了,我自然高興得跳起身,樂得多吃。
但沒過多久,這事就被弟弟發現了。
因為媽媽的奶汁沒斷,說明有人在喝,這根本瞞不過日夜相處的弟弟。
弟弟自己舍不得吃,反倒便宜了我這賤奴。
這可把弟弟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把我剁了。
弟弟讓柳嬤嬤把我綁了起來,吊在樹下,吊足三天三夜,也揍足了三天三夜。
柳嬤嬤用藤條抽我。
弟弟用拳腳揍我。
當時我以為我就要死了。
那三天里,媽媽不停的求弟弟、求柳嬤嬤,把眼淚都哭干了,才總算給我留了一口氣。
弟弟平時一點不凶,但一旦涉及到媽媽,他會凶過老虎。
昨晚的事,也是一樣的,是我先惹哭了媽媽,他才衝過來狠揍我。
“媽媽,您以後還會喂我吃桂花湯嗎?”我問道。
媽媽一怔,神色有點發僵了,不太自然。
昨晚時,正是因為我說,媽媽下面變髒了,才惹哭媽媽的。
媽媽的眼神,有點閃爍,仿佛是在害怕,小心翼翼的問:“兒子你……你還願吃麼?”
我用力的點頭。
媽媽頓時神色一松,眉眼間現出了喜意,晶瑩的淚花卻奪眶而出,還激動得俯下身子,抱著我臉,和我額貼額,不勝欣喜的道:“好孩子,好孩子,媽媽的乖乖寶貝,媽媽愛你。”
她的眼淚,流到了我臉上,流到了我嘴邊。
我嘗了嘗,說:“媽媽,您眼淚是咸津津的,比桂花湯好吃。”
媽媽聽後,破涕為笑,輕輕一擰我嘴巴,嗔道:“真是饞嘴的小屁孩呢,就知道吃。”
“媽媽,兒子永遠都饞您身上的汁水,不管您變成什麼樣。”我很認真地說。
媽媽一邊含著笑,一邊流著淚,玉手撫著我的臉,柔聲道:“好孩子,不說啦,快睡吧。”
我點點頭,閉上了眼。
不過,就在這時,弟弟突然來了。
他手上提著書篋,嘴上咬著饅頭,闖了進來,說:“娘子,你還在這兒啊。”
我嚇了一跳,趕緊爬起來,下了床,站到地上,朝他低著頭說:“少爺早上好。”
他隨意一擺手,算是回應了,又接著對媽媽說:“娘子,我該去學堂了,你不送送我啊?”
媽媽是無奈的,弟弟一來,我就像是見了豺狼的羊羔,慫得渾不自在。
“你快去吧。有你在,兒子都不敢睡了。”媽媽走過去,推了推弟弟。
弟弟卻攬住了媽媽的腰肢,湊在媽媽耳邊,嘻嘻的笑道:“等我中午放學回來,接著給娘子講孫猴子的故事。”
媽媽撇開了他的胳膊,又推著他出去,催促道:“快去、快去。”
弟弟的手,在媽媽的臀後摸了一把,之後才哈哈笑著出去了。
“混蛋!”媽媽羞惱的一跺腳,又偷偷往我這邊瞥了一眼,見我低著頭,估計沒看見,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其實我用眼角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裝作不知。
媽媽心中是明白的,我討厭她委身於弟弟,但她也是無可奈何的,寄人籬下,不從了弟弟,又能咋辦。
媽媽暗自嘆息一聲,不想這個了,換上溫柔的笑容,岔開話題的對我說:“兒子,媽媽晚上教你認字好不好?”
我一愕,媽媽也識字?
媽媽驕傲道:“媽媽可厲害了,已經認得一百個字了哦。”
識字是個稀罕技能。
整個村里,能識文斷字的人,一只手數的過來。
應該是弟弟教了媽媽識字吧。
這是好事,但為啥我心里難受的緊要呢?
見著我臉色不好,於是,媽媽也意識到了,我不喜歡聽見她和弟弟間的親密事。
於是,媽媽又趕忙換了個話題說:“好孩子,媽媽喂你吃鳳涎香好不好?”
我幼時聽人說過,龍涎香是神龍吐出來的口水,非常香。
所以,我就管媽媽的口水叫做鳳涎香,因為媽媽的小嘴總是香噴噴的。
從前,媽媽喂我吃鳳涎香時,都是和我隔著一指長的距離,往我嘴里吐的。
但這次,媽媽居然和我負距離的親著嘴,往我嘴里渡口水。
我不由有點呆愣,原來媽媽的嘴唇、媽媽的舌頭,都是這麼的柔軟香甜。
親吻完後,媽媽俏臉紅潤,卻強作不在意,催促我上床睡覺:“好啦,吃過鳳涎香,就該乖乖睡覺了哦。”
我乖乖的爬上床躺好。
媽媽給我掖了掖被子,就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守著我睡覺。
我定定的瞧著媽媽。
媽媽柔柔的瞧著我,輕聲道:“乖寶貝,快睡啦。”
我心中蕩漾著巨大的幸福感,緊緊抱著媽媽的一條藕臂,乖乖的閉眼睡去。
瞧著兒子睡得甜,媽媽心中欣喜,和兒子親嘴,果然做對了。
同時也有點無奈,兒子的戀母情結,媽媽豈能不知,只是一直裝作不知而已。
……
05
媽媽成了弟弟的侍妾後,其實家里的日子也沒什麼大的變化。
我一樣是忙忙碌碌。
媽媽一樣是終日被弟弟糾纏在堂屋里。
唯一的大變化,可能就要數媽媽的魅力了。
媽媽的身體,並無哪處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
但媽媽確實變得更迷人了,這是一種整體上的觀感。
我雖然不知道這種微妙的變化是咋回事,但我確切的知道,原因在於弟弟對媽媽的“糟蹋”。
現在我尤其害怕夜晚。
因為白天忙碌,我沒時間多想,但夜深人靜躺床上時,我就會不由自主的想,今天的媽媽,又被弟弟糟蹋了幾回,明天又會變得更漂亮嗎?
越想越難受,往往到得最後,都是和淚而眠。
……
這天下午時。
弟弟和媽媽正在堂屋里休憩。
狗蛋正在院里劈柴。
我正在井邊漿洗衣服。
柳嬤嬤也在院里,正在做新旗袍,給媽媽穿的。
柳嬤嬤的針黹手藝非常精湛,她給媽媽做的衣裳,每件都能把媽媽襯托得嬌艷動人。
一直以來,柳嬤嬤雖然對媽媽看得很嚴格,但其實也是對媽媽很好的。
柳嬤嬤不許媽媽做任何工夫,也盡量滿足媽媽的任何需求。
除了不能對我好之外,媽媽一直都是養尊處優的貴婦太太。
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用得好。
所以,媽媽才會越年長,越漂亮貴氣。
媽媽年少時,其實是個土里土氣的小丫頭。
娘家太窮了,苦日子把媽媽熬得干瘦黑皺。
當初,父親買下媽媽時,只花了兩個銀元。
當然了,若是當時的媽媽是一位美貌少女的話,估計父親也舍不得買。
媽媽進了陳家後,足衣足食,身體才總算是漸漸長開。
原本黑黑瘦瘦的媽媽,漸漸長成了膚白貌美的美少婦。
父親最後那幾年,就因為沉迷在媽媽的溫柔鄉里,折了壽,加速死了。
父親死後,有土財主來跟柳嬤嬤提過,願意花兩百個銀元,買下媽媽。
父親買下媽媽時,媽媽14歲,只花了2個銀元。
養了些年後,媽媽長到24歲時,身價居然翻了100倍。
這筆生意太賺了。
柳嬤嬤當時是極為心動的,不過,她轉念一想,卻是忍痛回絕了。
因為她琢磨著,媽媽長得這麼好看,與其賣給別人,不如留著自用,將來給弟弟侍寢用。
柳嬤嬤就是因為打定了這主意,所以才會一直對媽媽好得不像話。
甚至不惜親自伺候媽媽。
到得如今,媽媽34歲了,果然更具風韻了,身價估計還得再翻一番。
柳嬤嬤當然更不舍得賣了,留在弟弟床上,那是比什麼都妙的妙事。
而弟弟果真非常迷戀媽媽,前些日子還順利圓了房。
於是,柳嬤嬤再也不敢有賣掉媽媽的想法了,反而擺正了態度,視媽媽為女主人,伺候媽媽也更上心了。
媽媽愛干淨,她就每天都伺候媽媽洗澡,給媽媽洗衣裳,甚至讓媽媽只在屋里排便,別去茅房,因為茅房髒,而用過的便桶,她就時時送出去洗刷,媽媽每用一次,她就洗刷一次。
媽媽愛聽故事,她就托人去鎮上買了一堆話本回來,讓弟弟讀給媽媽聽。
媽媽愛美,她就買了絲綢布匹,親手給媽媽縫制新旗袍,還把嫡母當年留下的金玉首飾,都一股腦轉交給媽媽,讓媽媽裝飾自身。
媽媽愛吃甜食,她就專門購了一批糖,天天給媽媽做各式甜點。
媽媽愛……
反正,只要是媽媽自用的,柳嬤嬤幾乎有求必應,不求也主動供應。
狗蛋曾勸過我,別怨柳嬤嬤,她凶是凶,但她只是做了一個優秀的老管家該做的,伺候主子非常用心,管教家奴非常嚴厲。
我對柳嬤嬤有怨嗎?
應該有吧。
但更多的,只是刻入骨髓的畏懼。
……
柳嬤嬤做好了一件新旗袍,送入屋里放好後,出來瞧瞧天色,已近黃昏,便對我和狗蛋吩咐道:“你倆把手上工夫先放下。蓋子,你去小廚房燒熱水。狗子,你跟我去南房燒飯。”
“是。”我趕緊放下柴刀,去了小廚房,起火燒熱水。
小廚房是堂屋東側的東耳房,因為打了灶頭,就專門用來燒熱水,供兩位主子洗用。
在此燒熱水,比在南房的廚房燒,要方便得多,因為近便。
南房距離堂屋,足有十丈遠,一桶桶熱水提過去,是很累人的。
黃昏時燒熱水,是個大活兒,這水燒起來了,就不能讓它涼掉,必須一直拱著火,時時添著水。
因為這個時候,是主子們用熱水的高峰期,洗手、洗臉、洗澡、甚至行房之後的潔身,都要用到熱水。
一直到夜深,當主子們都睡下了,這鍋熱水方可消停。
若是熱水供應不上,就肯定是免不了一頓揍的。
天色快要黑下來時,我看到柳嬤嬤和狗蛋兩人,提著食盒,從南房往堂屋這邊走來。
我也趕忙動起來,把鍋里的熱水,舀到木桶里,然後提出去,也給送入堂屋。
因為主子們用飯前,要先洗手的。
堂屋是院里最大、最好的屋子。
屋內劃為一明一暗兩開間,以屏風相隔開。
左邊的較大,是廳堂,擺著桌凳、貴妃榻、逍遙椅、羅漢床、八仙椅、洗手盆等日常家具。
右邊,是寢室。
我提著熱水桶,來到廳堂。
我看見,弟弟坐在逍遙椅上,捧著一本話本,正在給媽媽講故事。
媽媽則是慵懶的側臥在貴妃榻上,輕搖著團扇,入神地聽著故事。
我沒敢多看,要趕緊做事。
廳堂的邊上,擺著一個高腳木架,架上擱著洗手盆。
我提起桶,把熱水小心倒入洗手盆里。
柳嬤嬤和狗蛋在飯桌上,把食盒里的飯菜,一件件拿出來,擺放好在桌上。
弄好後,狗蛋提著空食盒,退出去了。
而我提著空水桶,也准備退出去了。
這時,媽媽早已離了貴妃榻。
她從桌上拿起一塊臘肉,朝我走過來,笑盈盈的喂到我嘴里,還給我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
“少奶奶,您用飯吧,我出去了。”我沒敢多留,趕緊提著空桶走了,因為柳嬤嬤正在冷冷的瞥著我。
雖然我也清楚,柳嬤嬤不至於為了一塊臘肉而揍我,但我真的不敢直面她的冷眼。
從堂屋出來後,我立即回到小廚房,繼續拱火燒水。
狗蛋也沒有去遠,就留在小廚房這兒,和我一起等著主子們吃完飯,就進屋去收拾碗盤。
過了半小時左右,柳嬤嬤出來,叫了狗蛋去收拾碗盤。
之後很快,狗蛋就風風火火地回到小廚房來,其手上還提著那個重新裝滿碗盤的食盒。
只是,里頭的碗盤所盛載的飯菜,已變成了主子們吃剩的殘羹冷飯。
其中,冷飯是最重要的。
柳嬤嬤每次燒飯時,會故意多燒一些。
但也就一些而已,若是主子們胃口好,就會剩得少。
在我幼時,媽媽試過只吃一點點飯菜,希望可以給我留多一些。
不過,在柳嬤嬤眼皮底下,這種小把戲豈會成功。
媽媽故意少吃的話,柳嬤嬤就故意多吃,還吃得一點不剩,一口剩飯都不留給我。
試過一次之後,媽媽就再不敢故意少吃了,否則只會害了我。
今天主子們的胃口就很不錯,剩飯少得可憐。
而剩菜,只剩下幾條咸菜了,一條肉絲都沒有。
因為今天燒的是臘肉,不帶骨頭,所以我和狗蛋連吮一吮骨頭都沒機會。
狗蛋把這些剩飯剩菜,非常細致的分成了兩份,完全是一樣的分量。
然後,我倆就坐在小板凳上,各自吃了起來。
我一邊吃,一邊看著灶里的火,以防它熄滅掉。
狗蛋一邊吃,一邊苦笑道:“希望後半夜不會餓醒吧。”
過了一會兒,柳嬤嬤突然來到小廚房。
我和狗蛋都趕忙站起身,招呼道:“嬤嬤。”
“給,拿著吧。”她遞給我一個發黃的饅頭。
我接在手上,說:“謝謝嬤嬤。”
她“嗯”了聲,沒對我說啥,反而對狗蛋說:“狗子,他媽是少奶奶,和你不一樣,你就甭想了。”
狗蛋腆出一絲笑容,回道:“我曉得的。”
讓我每天都能吃飽肚,這是媽媽成了弟弟的侍妾後,帶給我的最大好處。
所以,每天飯點,如果剩飯不多,柳嬤嬤就會另外給我一個饅頭,或者其它吃的,確保我不會餓肚子。
待柳嬤嬤走後,我把饅頭撕了一半,分給狗蛋吃。
狗蛋畢竟是一起做工夫的伙伴,我有吃的,他卻沒有,這不好。
狗蛋滿心歡喜,大口大口嚼著饅頭,囫圇道:“蓋哥,做你小弟真好。”
我笑了笑。
其實在平時,狗蛋更像是大哥。
他腦子比我聰明,干活比我麻利,伺候主子也比我伶俐。
柳嬤嬤就很器重他,有意培養他,只是狗蛋不在乎。
因為他有自己的打算。
他的賣身契,只簽了三年。
三年後,他就會離開這兒,前去省城闖蕩。
他不願意一輩子給人做奴才。
他有志向,他也想做人上人。
還想帶家人一起過上好日子。
他給我說過,省城有金山銀山,只要逮到機會,就能大賺特賺,衣錦還鄉,嬌妻美妾,良田千頃。
我想象不出金山銀山的樣子,從小到大,我最遠只去過鎮上的市集。
我所能見到的,只有鄉里農民的慘況。
鄉里的農民,都是自由的,不是別人的奴才,每天想干嘛就干嘛,不會被主子驅使、打罵。
但他們都窮死了,餓慌了。
在我看來,做安安穩穩的奴才,比背井離鄉的闖蕩強太多了。
我理解不了狗蛋的大志,還勸過他,人離鄉賤,如果可以留下做奴才,就別去遠方闖蕩了,柳嬤嬤那麼看重他,肯定願意一直收留他。
而狗蛋也不理解我為何如此安於現狀,害怕離開。
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
最終,我們卻互相許諾了,如果他將來衣錦還鄉,會買下我,讓我在他家過上悠閒的好日子。
而如果他將來灰頭垢面的,我就求媽媽,讓媽媽想辦法重新收留他。
其實,我也隱隱覺得狗蛋才是對的。
有大志是好事。
但我太害怕了,絲毫不敢妄想那種不屬於我的好日子。
打從我五六歲開始,我就是個奴才,每日重復做著簡單而繁重的工夫,吃著豬狗不如的飯食,挨著最毒的打罵。
一天都未消停過。
長年以來,這種難堪的苦日子,早把我折磨得沒了人樣。
我就像驢子一樣任勞任怨,就像狗一樣搖尾乞憐,就像豬一樣蠢鈍無知。
我不會思考,我的腦子就像個毫無用處的擺設。
更不會反抗,我只是奴才,挨苦挨得理所當然。
我每天,只會機械而麻木地干活,以此乞求主人施舍一口飯食。
舍此之外,不屬於我的好生活,我連妄想一下的膽子,都不敢有。
不對,膽子還是有一點點的——我時常會情不自禁的想象,媽媽沒被人占有,只和我在一起,永遠在一起的幸福。
……
我和狗蛋吃完了飯後。
狗蛋提著食盒去了南房,把碗盤洗好、收好。
之後,又回到小廚房這兒,和我一起等著,主子們的吩咐。
此時已是時候不早了。
但我們尚不能安歇。
因為主子們尚未睡下,睡前還要洗澡。
等到夜深了一些時。
柳嬤嬤終於出來,吩咐我和狗蛋准備熱水和浴盆,兩位主子該洗澡了。
我們不敢怠慢,趕緊舀熱水的舀熱水,搬浴盆的搬浴盆。
浴盆不小,半人高,容得下一人坐在其中泡浴。
狗蛋把浴盆搬入堂屋,放好在寢室里邊。
然後和我一起,一個提熱水,一個提涼水,送進寢室去灌滿浴盆,調勻水溫。
在寢室里調熱水時,我心里很清楚,旁邊的拔步床之內,媽媽和弟弟正在里面溫存。
拔步床是一種很大型的床具,就像一間小房子,四周垂著重重帷幔,內里除了床榻,還有凳子、小桌、抽屜等小家具,是別有洞天的房中之房。
媽媽和弟弟,就在那間房中之房里,享受著房事之後的纏綿和溫存。
雖然那拔步床的四周,都圍以重重帷幔,不可能看得見里頭的物事。
但我仍是不忍瞅一眼,只是強忍心中酸澀,只想趕緊灌好熱水離開。
灌好之後,柳嬤嬤揮揮手,讓我和狗蛋趕緊滾出去。
她自己留在屋里,伺候媽媽和弟弟洗澡。
其他大戶的主子,通常是不會每天洗的。
因為燒洗澡水,太費柴火了。
柴火雖然不貴,但也沒必要如此浪費。
媽媽以前也不會每天洗,這習慣是在和弟弟圓房之後,才有的。
我是知道的,媽媽是生怕我嫌棄她身子髒,所以才每晚行房之後都洗一次。
柳嬤嬤以為媽媽是愛干淨,所以就算費柴火,也樂意伺候媽媽洗澡。
我和狗蛋在屋外等了一會兒之後。
出乎意料的快,柳嬤嬤就出來了,叫我們進屋,把浴盆搬走。
狗蛋多嘴問了一句,這次兩位主子為何洗得這麼快。
柳嬤嬤倒也直說了,是少爺偷懶了,懶得起來洗。
於是,我和狗蛋又進了屋,合力搬起浴盆,搬了出來,搬到井邊的水渠倒掉。
狗蛋突然說:“蓋哥,我想跟你說個事,你不愛聽也別生我氣,行不?”
我回道:“啥事啊?”
狗蛋眼光光的瞄著浴盆中的水,水在明亮的月光下,映著粼粼的銀光。
他舔舔嘴唇,說:“我想嘗嘗這水。”
“你很渴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狗蛋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我渴個屁!這是少奶奶的洗澡水!”
我恍然了,原來這狗蛋是饞媽媽的身子。
接著,狗蛋又說:“少奶奶畢竟是你媽嘛,我想嘗點她的洗澡水,自然得問問你意見——蓋哥,你有意見嗎?”
我搖搖頭,說:“你想喝就喝吧,我沒意見。”
“那我不客氣喇。”狗蛋喜道。
然後,他果然把頭探進浴盆里,“吱吱”的吸水聲隨之響起。
好一會後,他才抬起頭來,打了個飽嗝。
我好奇的問道:“味道很好?”
“好……”狗蛋搖頭道:“其實沒啥味道,和井水一樣一樣的。”
“那你還喝這麼多?”
“我心里美唄。”狗蛋嘻嘻一笑,用手掬起一捧洗澡水,又說:“這是洗過少奶奶那香噴噴身子的洗澡水咧!誰敢不美啊,我就美得心里冒泡了!”
“你很喜歡少奶奶?”
狗蛋眼冒星星道:“廢話,少奶奶長得多好看呀,打扮還貴氣得要命,我喜歡她喜歡到恨不得鑽她腳底去。”
我笑道:“鑽腳底去干嘛,難道你是想給少奶奶當腳凳?”
狗蛋也笑道:“你還甭說,要是能給少奶奶當腳凳,我當足一百年都心甘情願,也不要闖蕩什麼省城了。”
我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驕傲之感,媽媽真厲害,都根本沒和狗蛋說過幾句話,不經不覺間就把這麼一個大小伙迷得甘當腳凳一百年了。
我忍不住取笑他道:“你那夢想那麼便宜啊?能做個腳凳就放棄了?”
狗蛋賊賊的笑了笑,有點閃閃縮縮的說:“蓋哥,我說的做腳凳,只是個比喻喇。其實我意思是想貼身伺候少奶奶,就像嬤嬤那樣。”
我不由想象了一下柳嬤嬤是怎樣伺候媽媽的,於是便恍然道:“原來你小子是色心起。”
狗蛋連忙擺手,否認道:“不,我不是色心起,蓋哥你可別亂說,讓嬤嬤聽見,我九條命都不夠死。”
我定定的盯著他。
他被盯了一會,訕訕一笑道:“好吧,我承認,我是有點色心。但少奶奶多漂亮呀,哪個男人不起色心啊,對吧?”
這倒也是。
狗蛋接著說:“蓋哥,我先說明啊,我對少奶奶是喜歡、喜歡、非常喜歡,但我知道自己啥身份,非禮少奶奶什麼的,我可從來不敢想。”
我說:“那你還想什麼貼身伺候?那是婢女才能做的事。”
狗蛋此時又露出了賊賊的笑容,奸奸狡狡的,就像個黃鼠狼。
他左右瞧了瞧,仿佛生怕旁邊有人偷聽似的,低聲說:“蓋哥,你是男的,你就沒少貼身伺候少奶奶吧。”
我一愕,心中驟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狗蛋又左右瞧了瞧,接著說:“昨晚我看見了,少奶奶到你屋,撒尿給你喝。”
我也不由得左右瞧了瞧,生怕左近有人在偷聽……我心虛得直想跪,求他不要傳出去。
狗蛋又說:“不是我說你、蓋哥,你也太不小心了,就知道吃那好吃的,也不知道看看屋外有沒有別人。幸好看見的人是我,要是換了嬤嬤、少爺,你不得讓他們給當場打死。”
我臉皮抽抽,被那句“當場打死”嚇的。
我趕忙抓住他的胳膊,哀求道:“狗子,求你,求你別說出去。”
狗蛋笑了笑,說:“放心喇,我要說早說了,哪會特意告訴你。”
我當即松了口氣,正想道謝時,卻見狗蛋正在眼光光的盯著我。
“咋了?”我奇怪道。
狗蛋嘻嘻笑道:“蓋哥,你還真是單純啊。平常人遇到這種事,肯定會給封口費的。”
我警惕道:“你想要什麼?”
狗蛋眨了眨眼,賊賊的笑道:“蓋哥,我也饞少奶奶的那東西。”
此時,我心中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他剛才大說特說對媽媽的愛慕,又大喝媽媽的洗澡水,原來都是為了索取媽媽的私密味道。
未等我表態,狗蛋又趕緊說:“蓋哥,你別誤會啊,我沒想別的,我就只是想嘗嘗少奶奶的尿湯,你別喝光,留一點給我嘗嘗鮮就好。”
“就這樣?”
“對,就這樣。”
“真的就這樣?”我有點不敢置信,這狗子真的就只饞那點尿湯嗎。
狗蛋信誓旦旦道:“真的,蓋哥,真的就這樣。再說了,少奶奶是什麼人呀,是主母欸,我一個賤奴才,還敢貪心啥啊,貪了也得有命享受才行啊,對吧。”
聽他這麼一說,也對。
附近四鄰八鄉,偶爾也會傳出哪門哪戶的家奴被沉河溺死的桃色新聞。
這桃色,就桃在,每溺死一個家奴,就意味著有一位太太、小姐被竊玉偷香了。
主奴有別,尊卑有序,這是有史以來的傳統鐵律。
敢於覬覦太太小姐的家奴,就沒一個有好下場的。
狗蛋是聰明的,越聰明越惜命,在這個關涉小命的鐵律面前,諒他也不敢放肆。
於是,我就答應了,今晚留點媽媽的尿湯,送他品嘗。
06
夜深時。
媽媽又如約而至。
媽媽坐在凳上。
我跪在她的雙腿間,雙臂攬著她的腰肢,享受著這美妙溫香的寧靜時刻。
媽媽今晚心情很好,因為柳嬤嬤答應了她,入冬後會給我納一件新棉襖。
不過,我就有點悶悶不樂的。
畢竟算是被狗蛋勒索了,而在此之前我卻一直以為他是好伙伴。
媽媽看出我有心事,便關心道:“我兒這是怎麼啦?陪著媽媽不開心麼?”
“媽媽,我……”我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事告訴媽媽。
我往窗外望了望。
我知道,狗蛋就躲在外面的夜色里,等待著我給他送上媽媽的桂花湯。
若按照狗蛋自己的說法,他是在為我和媽媽把風。
媽媽見我支支吾吾的,就捧著我臉,和我對視,用認真的眼神,定定的看著我眼睛,說:“兒子乖,有心事不許自己藏著,要和媽媽說。”
我還在糾結,便垂下了眼瞼,不直視媽媽。
媽媽不依不饒,朝我湊上來,伸出丁香小舌,舔我的眉眼間。
把我弄得睜不開眼了,媽媽才壞笑道:“快說喇,不然媽媽還得罰你喲。”
我一邊抹著眼眉,一邊無語,世上哪有這樣香艷的懲罰啊。
但眼見媽媽又笑眯眯的伸出了香舌,我只得無奈道:“是這樣的,狗子昨晚偷看了媽媽您喂我吃桂花湯,就饞瘋了,也想嘗點。”
媽媽聽後的反應,先是眨了眨眼睛,有點懵懵的感覺,隨後卻是“噗嗤”的一笑,樂道:“那小子膽兒挺肥呀,都敢把歪主意打到我身上來喇。”
我問道:“媽媽,您會給他嗎?”
媽媽猶豫道:“你喝媽媽的桂花湯,是小時候養成的癖好。他喝,那算什麼呀?”
我有點擔心的說:“媽媽,不給他的話,我怕他……”
“怕他告訴少爺呀?”媽媽接口道。
我點點頭,又補充說:“還有嬤嬤。”
媽媽的雙手,捧著我的臉,輕輕的揉著,“沒事的,少爺和嬤嬤都不會生氣的。”
“蛤?”我滿臉不解。
媽媽笑著解釋:“傻孩子,你想想呀,媽媽每晚都來看你,少爺能不知道麼?”
“蛤!少爺知道!”我一驚,又本能的發慫了。
見著我的慌張樣,媽媽馬上就後悔了,後悔說話說一半,把我嚇的。
媽媽慌忙用雙腿夾緊了我身,又捧著我臉,和我額貼額,柔聲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少爺是允許的,媽媽喂你吃桂花湯,少爺是點頭的。”
這話聽後,我頓松一口氣,不由埋怨道:“媽媽干嘛要使壞,嚇我?”
媽媽既是心疼,又是無奈,兒子被長年折磨,以至於如今,怕主人怕得要命,怕挨打怕得不會動腦子。
她剛才說的話,多簡單啊,很容易就能明白過來的,可兒子愣是嚇得不會動腦子。
媽媽心里在不住地嘆息,也心疼得直想把兒子揉小,揉成個巴掌大的小娃兒,成天捧在手心呵護。
我當然不知道,媽媽心里有個異想天開的想法,我只是好奇地問:“媽媽,少爺怎麼會點頭的?”
“他可能是同情我們母子倆吧。”媽媽胡謅道。
“哦……”我若有所思。
媽媽其實很清楚,弟弟之所以不反對,只是因為他覺得,尿是惡心肮髒的排泄物,媽媽喂尿給我吃,只是一種侮辱。
況且,我幼時確實時常被罰吃媽媽的尿湯泡飯,早已養成了異食癖,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所以,弟弟就懶得多管閒事了。
而實際上,弟弟也曾不放心,有好幾次,趁媽媽來我屋時,偷偷尾隨而來偷看。
看過幾次後,果然只是往茶碗里撒尿而已,並無其它越界的舉動,就懶得管了。
……
媽媽離開前,對我說,桂花湯喝太多也無益,分一點給狗蛋,是沒所謂的。
媽媽離開後。
狗蛋立即就跑進我屋里來了。
我指了指地上的那個茶碗。
那茶碗里,盛著小半碗黃燦燦的湯水。
狗蛋立馬撲了過去,跪到地上,雙手捧起茶碗,迫不及待的送到嘴邊,嗅了一嗅,又啜了一口。
他眯著眼,嘖著嘴,正在仔細品嘗那個濃烈殺嘴的味道。
我看得出來,他是有點想吐的。
但不知為何,他強忍著,吞了。
然後,茶碗中剩余的尿湯,他糾結的瞧了一陣,突然獰色一起,快速的一口喝光了,好像是要趁味蕾還未反應過來就吞下肚了。
我覺得他的舉動好搞笑,就說:“難喝就別喝了吧。”
他搖了搖頭,又嬉皮笑臉的說:“這是從少奶奶親身調配的仙水,能強身健體咧,難喝也不能浪費了!”
我被他的話逗樂了,哈哈地笑。
“蓋哥,明晚也給我留點。”狗蛋說。
我愕道:“你不是覺得很難喝,還要?”
狗蛋嘻笑道:“好不好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里美。從少奶奶那個最神秘的地方流出來的汁水咧,能喝到嘴里,我這心里美得冒泡泡啊。”
我有點不高興,這狗子分明是對媽媽起了色心。
但一想到,對媽媽起色心的人,何止狗子一個,弟弟還日日夜夜糟蹋著媽媽呢,於是我又心累了。
……
過了些日子。
柳嬤嬤突然又從外面新買了一個奴才回來,也是個面無半兩肉的小伙子,叫黑仔。
他矮矮瘦瘦的,和狗蛋是一樣的歲數,不過人有點傻,遠比不上狗蛋的伶俐。
我原本還挺高興的,以為又多了一個幫忙干活的伙伴,日子會越來越輕松。
不過,這只是我想多了——第二天,狗蛋就被轉賣了。
奴仆的賣身契,在賣身期限內,是可以轉手的。
雖然我最近越來越不喜歡狗蛋了,但狗蛋突然不在了,我心中還是感到失落和傷感。
現在,狗蛋變得越來越過分了,不僅要我把媽媽的桂花湯分給他,還要我把媽媽蜜穴邊的小毛毛也送他。
那東西我哪有啊,就問媽媽要。
於是,媽媽就很不高興了。
媽媽了解我,我性子懦弱,腦子又時常不好使,所以媽媽認為我被狗蛋欺負了,甚至被欺負了也不自知。
我平時被主子欺負已經夠慘了,還要被狗蛋欺負,媽媽氣不打一處來。
媽媽原本就不怎麼喜歡狗蛋,因為狗蛋鬼靈鬼靈的,而我腦子不靈光,我倆站一塊時,就更顯得我蠢鈍了。
所以,當媽媽覺得我被狗蛋欺負了,就暗自決定,要把狗蛋趕走。
這事出乎意料的順利,媽媽只提了一嘴,說她不喜歡狗蛋賊精賊精的眼神。
然後,柳嬤嬤就立馬行動起來了,買個新奴,替換狗蛋。
柳嬤嬤原本挺看重狗蛋的,只是狗蛋無心在我們家長期伺候,於是就趁這機會,把狗蛋的賣身契轉手出去,順便也是討媽媽歡喜,一舉兩得。
新買回來的黑仔,其賣身契是三十年的,約等於終身奴了,因為簽定如此長期限的,通常到期也不會離開了。
黑仔人有點傻氣,聽說是娘胎帶下來的腦病。
不過,他雖然傻,但干活尤其賣力,也尤其聽話,連我說的話都非常服從。
這一點,讓媽媽尤其滿意,那黑仔憨憨的,肯定欺負不了寶貝兒子。
媽媽為了我,也是操碎心了,可惜這些事我壓根不知情。
我還在為狗蛋的突然消失而傷感。
對狗蛋,我心中是感激多過討厭的。
因為正是他,幫我重建起心中的優越感。
當初,媽媽被弟弟徹底占有後的一段日子里,我整日黯然傷懷,神不守舍,毫無干勁,還因此而被柳嬤嬤教訓過好幾次。
那個時候,狗蛋和我很熟絡了,都一起分享媽媽的桂花湯了,所以很多隱秘的小心思,我都願意和他傾訴。
我告訴他,我從小到大都心懷著強大的優越感——媽媽蜜穴所流出的蜜汁,只有我方可享受。
只不過,這優越感被弟弟毀滅了。
狗蛋聽後,嘲笑了我,笑我傻,還糾正了我的想法。
他說,我最大的優越感,理應是我身為媽媽的親生兒子,曾經整個人、整個身體,都住在媽媽的蜜穴最深處,這是弟弟拍馬也比不上的。
我一聽之下,內心之中仿佛劃過一道巨大的霹靂,照亮了一切陰霾。
對啊,弟弟大不了是把雞吧搗入媽媽的蜜穴之中罷了,而我是整個人都住在媽媽的蜜穴深處,兩相比較之下,孰優孰劣,不用多說了。
就因為狗蛋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我的優越感瞬間重建起來了,整個人的精氣神就像復活了過來一樣。
所以,我對狗蛋的感情,是感激居多的。
他的突然消失,讓我感到了惋惜和寂寞。
……
新來的黑仔,和狗蛋一樣,很喜歡媽媽……或者應該說,每個男人都會情不自禁的喜歡上漂亮貴氣的媽媽。
黑仔雖然痴傻,但畢竟也是男人,該有的情感活動也是有。
他不同於狗蛋的地方在於,他表達情感的方式,很直接、很憨厚、很朴實。
他第一天來到我們家,初次見到媽媽時,就看呆了,完全走不動道。
還是柳嬤嬤拍了拍他的後腦勺,他才回過神來,跪下給兩位主子磕頭。
當媽媽問他話時,他卻憨憨的反問媽媽,問媽媽是不是天上的菩薩娘娘。
惹得媽媽笑得花枝招展的。
這天的大清早。
黑仔的媽媽來看他,還留給他半個熟雞蛋。
很多時候,窮人家賣兒女到大戶里為奴,並非是不疼愛,而是無奈。
最起碼,兒女在大戶里,會有一口飯吃。
而硬是留在家里,卻是會餓死的。
黑仔的媽媽就是很疼愛黑仔的,這從她居然帶給黑仔半個熟雞蛋,就可猜到了。
雞蛋這種好東西,窮人可舍不得吃,都是用來換錢的。
黑仔媽媽肯定是很心疼黑仔,才特意煮了個雞蛋,帶來給黑仔補充營養的。
不過,黑仔卻沒舍得吃,而是揣在兜里,干活時又常常往堂屋那邊張望。
待得媽媽從堂屋里出來,黑仔就立馬跑了過去,跑到媽媽的跟前,掏出那半個熟雞蛋,雙手捧著,送給媽媽。
此時是早上,弟弟要去學堂上學,媽媽送他出門。
可剛出屋門,就見到黑仔直愣愣的衝過來,這由不得媽媽心不慌。
弟弟也是嚇了一跳,差點就要對黑仔起飛腳了。
不過,黑仔並無衝得太近,停在了石階下。
他從兜里掏出半個熟雞蛋,雙手捧著,遞給媽媽,同時其臉上幾乎漲成了豬肝色,磕磕巴巴的說:“給……給少奶奶的……”
媽媽不禁有點動容,這個黑仔真是夠朴實的。
還未等媽媽伸手去接雞蛋,弟弟卻先一步遞出手去,想拿。
不過,黑仔立即收了起來,還警惕地盯著弟弟,一臉認真的說:“不給少爺,給少奶奶。”
媽媽“撲哧”一笑,笑吟吟的瞥了瞥弟弟,似是在笑話他。
弟弟吃了個軟釘子,但也不好意思強要,畢竟黑仔是痴傻的,欺負傻子不好聽,於是他那只空手就只好摸了摸鼻子,掩飾拿不到雞蛋的尷尬。
媽媽抬手推了推弟弟,催促道:“趕緊走吧,上學該遲到喇。”
於是,弟弟提起書篋,走下石階,往大門去了。
弟弟上的學堂,是舊式書塾,念的是四書五經。
現在大家都知道,四書五經已經沒前途了,要上新式學堂,學西式科技,才能有將來。
但新式學堂只在省城里才有。
柳嬤嬤不同意弟弟背井離鄉。
而弟弟血氣方剛,徹底占有了媽媽之後,便整日沉迷在溫柔鄉里,再也沒有離家求學的心思了。
於是,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少奶奶,給您。”黑仔仍是捧著那半個熟雞蛋,靦腆地遞給媽媽。
媽媽抬手接過了雞蛋,含笑道:“謝謝你,黑仔。”
黑仔一聽媽媽的聲音,頓時漲紅了臉,一看媽媽的笑靨,頓時羞得掉頭就跑。
媽媽瞧著黑仔的狼狽樣,心中不禁好笑。
媽媽心里有點小得意,這個黑仔比起之前的狗蛋,可愛多了,弄走狗蛋真是做得再對沒有了。
媽媽瞧了瞧手上的半個熟雞蛋,卻沒吃,反而朝我走了過來。
我此時正在給菜圃澆水。
媽媽來到菜圃的邊上,朝我揚了揚手中的雞蛋,笑道:“兒子,過來歇一會,媽媽喂你吃雞蛋。”
在我們家,雞蛋是唯有媽媽和弟弟才能吃的。
柳嬤嬤若是煮雞蛋,一次只會煮兩個,媽媽和弟弟每人一個。
很早前,媽媽每次吃雞蛋,剝殼時,總是故意粗心大意,把部分蛋白留在蛋殼上,就是想借此讓我吃點營養豐富的雞蛋。
後來,柳嬤嬤發現了媽媽的小把戲,就非常“貼心”的提前剝殼了,擺上飯桌的都是剝好殼的雞蛋。
那時起,算算時間,我已有快十年沒吃過雞蛋了。
我心中驚喜,趕緊放下了花灑,蹬蹬的朝媽媽跑了過去。
媽媽把雞蛋遞給了我,隨後又拿著小手帕,給我抹臉上的汗珠,溫柔道:“傻孩子,干活別太拼命喇,累了就趁嬤嬤不在時偷偷懶,知道麼?”
我點點頭,回道:“嗯嗯,我曉得的。”
我咬下一口雞蛋,嚼著時,卻突然看見了,黑仔正在不遠處盯著我,他臉上的表情,委屈得快要哭了。
這半個雞蛋是他舍不得吃,也要送給媽媽的珍貴禮物,卻讓我吃了,我頓生愧疚。
我不舍的把雞蛋塞回媽媽手里。
媽媽愕然道:“怎麼啦?不好吃麼??”
我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的黑仔,說:“媽媽,我們把黑仔弄傷心了。”
媽媽回頭,看向黑仔那邊,頓時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媽媽,還是您吃吧,別讓黑仔傷心了。”我提議道。
媽媽想了想,卻向黑仔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黑仔頭耷耷的走了過來,委屈巴巴的樣子,很可憐。
媽媽對他笑。
他卻把頭放得更低了。
媽媽把剩下的雞蛋,掰開成三份,兩大一小。
兩份大的,分別給了我和黑仔,小的留著自己吃。
媽媽讓黑仔抬頭看著自己,把小份的雞蛋放入自己口中吃了,又故作夸張的說:“嗯~真好吃~謝謝你,黑仔,你是個好孩子。”
黑仔頓時歡喜,笑得傻呵呵的。
然後,媽媽親手把一份大份的雞蛋,喂到黑仔的嘴邊,同時說了一聲“啊”。
黑仔愣愣的張開了嘴。
媽媽便把雞蛋塞入他嘴了。
黑仔愣愣的嚼著雞蛋。
雞蛋是啥味道,他嘗不到,他只覺得高興極了,畢竟是最喜歡的少奶奶親手喂他吃東西咧。
媽媽笑著問他道:“好吃吧?”
卻不知咋的,此時黑仔的臉又漸變漸紅,漲成了豬肝一樣,接著又掉頭跑了。
“這黑仔是有多喜歡我媽媽啊。”我一邊吃著雞蛋,一邊笑道。
媽媽也“噗嗤”一笑,輕輕一擰我鼻子,嗔道:“小壞蛋,不許笑話媽媽喇。”
此時,宅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吆喝“柳嬤嬤、小的送肉來啦”。
那是我們家的佃農,給送今日份的肉菜來了。
我們家有良田二百畝,都出租給附近農民耕種了。
給我們家送肉,是可以抵扣田租的,柳嬤嬤都記著賬的,年底收租時,一並結清。
佃農們或多或少都養了些畜牲家禽,宰了送我們家來,再不濟去河里打個魚送來,也是可以抵租的。
今天送肉來的,是馬老頭和他老伴,他們送來的是半邊鴨子。
柳嬤嬤不知在干嘛,一時不見人。
媽媽便主動去了開門。
馬老頭不認得媽媽,不過他老伴認得,因為她曾進過我們家,還給媽媽磕過頭。
她諂媚的笑道:“小的給少奶奶請安。”
乍一見到漂亮貴氣的媽媽,馬老頭顯然是看呆了。
老伴擰了擰他,又告訴他,媽媽就是華少奶奶,他才回神,慌忙恭敬的作揖道:“請少奶奶安。”
媽媽禮貌道:“好說,也請你倆壽星安康長樂。”
這可把馬老頭和老伴慌得連連擺手,說“不敢”。
接著,馬老頭把半邊鴨子用雙手捧著,遞給媽媽道:“少奶奶,勞您貴手啦。”
媽媽伸手接了,說:“我會讓嬤嬤記好帳的。”
馬老頭連忙回道:“有勞您了。”
之後,媽媽想等他們離開,才關上大門。
可是,他們也想等媽媽關上門,才離開。
於是,大家就這樣僵持了一會。
直到柳嬤嬤看見這一詭異的情況,連忙走了過去,問是咋回事。
說出來後,大家都笑得尷尬。
柳嬤嬤對馬老頭啐道:“老馬,你這老小子,就這麼一蠢貨?我家少奶奶傻站在這兒,也不曉得請她回去,你幾十年都活到豬腦子里邊去喇?”
馬老頭被罵得直撓頭,訕訕笑道:“柳嬤嬤,您是知道的,小老頭是大老粗,只曉得種莊稼,哪懂那些啊。”
媽媽拉了拉柳嬤嬤的胳膊,讓她別生氣。
而馬老頭則是干脆跪到了地上,恭恭敬敬的給媽媽磕了三個頭,當是賠罪了。
柳嬤嬤這才滿意。
打發了他們後,柳嬤嬤關上門,對媽媽語重心長的說:“少奶奶,您身子金貴,讓外面人看一眼,都是虧的,以後千萬別一個人開門了。”
“哦,知道了。”媽媽答應道。
若放在大戶里,貴婦太太的顏容是不許讓外人褻觀的。
我們家只是大戶中的破落戶,宅院小,奴仆也少,就沒那麼講究了。
07
村東頭的楊老爺要娶兒媳了。
我們村有兩戶地主,其一是我們家,其二就是楊老爺。
不過,楊老爺家比我們家闊得多,擁有兩千多畝的田產,村中幾乎一半村民都是他們家的佃戶。
他們家是四進的大四合院,院里還有幾十個婢仆伺候著。
而我們家就差多了,宅子只是一進的小四合院,只有我、黑仔和柳嬤嬤三個婢仆。
據說,楊老爺的祖上,曾是我們家的老祖宗秀才公時的家生子。
家生子,即是家奴所生的孩子,生來就是奴才,終生都是奴才。
當時天下還是韃子皇帝的天下,奴仆的賣身契確是真正的賣身契,沒有期限一說。
但楊老爺的那位祖上,因為為人非常精明,很幫得秀才公老祖宗的忙,立過幾次大功,於是秀才公老祖宗就對他論功行賞,把他放良了,還賜贈他一大筆銀子。
然後,他就憑著那筆銀子,置地、經商,慢慢立穩了腳跟。
滄海桑田,幾代人下來,他楊家成了十里八鄉最闊的大戶。
而我們家卻江河日下,淪為小戶了。
不過,如今的楊老爺尚且念著當年祖上的那一份香火情,時常照拂我們家。
當初父親剛死那會兒,弟弟又年幼,我們家沒個撐門面的男主人,是很危急的,面臨著被其他土財主侵吞田產的危險。
當時就是多虧了楊老爺的關照,才沒有人敢打我們家的主意。
所以,我們兩家的交情,可是非常情深誼厚的。
……
柳嬤嬤打點了賀禮,喚來了轎子,准備伺候兩位主子前去吃喜酒。
媽媽早就給柳嬤嬤提過了,希望今天帶我一起去蹭飯。
柳嬤嬤也沒所謂,答應了。
我自然興奮得像過年,盼星星盼月亮的,就盼著這一天。
媽媽正在堂屋里穿戴衣飾,弟弟也在里頭,不知在干嘛。
柳嬤嬤急急腳的,走入堂屋,叫道:“哎喲,我的老大少爺,你少饞少奶奶半會兒行嗎,都什麼時候喇,還去不去赴宴喇?”
接著,弟弟就被柳嬤嬤轟了出門,由她伺候媽媽整飭儀容。
我此時就打著雨傘,等候在屋外,看見弟弟被趕了出來,心中不由有點莫名其妙的高興。
不過,我當然不敢表露,連忙舉著傘,上前給他遮雨,說道:“少爺,您小心淋濕衣服了。”
弟弟隨口“嗯”了聲,便沒再搭理我,自顧自看著屋檐外的飄飄灑灑的毛毛雨。
此時,黑仔突然在毛毛雨中走了過來,對弟弟喚了聲“少爺”,後又問我道:“蓋哥,我有飯吃嗎?”
黑仔被留下看家,家里又不生火煮飯,所以他擔心今晚會挨肚餓。
我不知咋回答他,便看向了弟弟。
弟弟比柳嬤嬤有人味一些,該給飯吃還是會給的,便說道:“黑仔,我家不會餓了你的,你等著便是。”
不過,黑仔是個鐵憨憨,非要尋根問底:“那我啥時候能吃上?”
“等我和少奶奶從外面回來吧。”
“你和少奶奶啥時候回來?”
弟弟對黑仔挺無語的,但畢竟是個傻子,不好生他氣,只好說:“八點前。”
於是,黑仔高興了,樂呵呵的跑回南房去了。
弟弟瞥著他,嘀咕說:“這麼個傻子,嬤嬤到底打哪買回來的。”
“少爺……”我猶豫著好不好為黑仔說句好話。
黑仔只是不聰明,但耐苦能干,又純朴憨厚,不僅媽媽喜歡他,我也是喜歡他的。
“有話直說。”弟弟說。
我穩了穩心情,大膽道:“少爺,黑仔是很能吃苦的,少奶奶就常常夸他。”
弟弟不置可否,反而指了指濕潤的地面,說:“給我做做凳子吧。”
“是。”我把傘交給了他,然後手腳並用的跪爬在地,用脊背做他的凳子。
弟弟在幼時,頗喜把我當馬用,騎著我滿院子溜達。
後來他長個子了,騎得不舒服,就慢慢沒玩了。
到得如今,他早已高過我了,壯過我了,身體出乎意料的重,當他屁股坐下來時,幾乎要把我壓趴下。
弟弟敲了敲我後腦殼,說:“蓋子,小心點,敢摔了我,我不罰你,嬤嬤也得抽你一頓。”
我咬著牙支撐,咬著牙回道:“少爺,您放心,奴才知道厲害的。”
過了一會兒,柳嬤嬤開了門,見到我們便笑道:“喲,少爺,這小胳膊小腿的肉凳子還撐得起你呀?”
弟弟哈哈一笑道:“勉強吧。”
媽媽探身張望,也看見我們了,便惱道:“冠華!”
弟弟總算站了起來,嘿嘿笑道:“那啥,這不沒地方坐嘛。剛才被你們轟了出來,外面又下著雨,濕漉漉的……好娘子,別氣嘛,是蓋子主動給我做凳子的,不信你問他。”
我這點覺悟還是有的,連忙對媽媽說:“是真的,是我主動做凳子的。”
媽媽哪會相信這鬼話,不過也清楚追究是沒用的,便不多說了,只走過來扶我起身,關心道:“少爺把你壓疼了吧?”
我搖搖頭。
接著,媽媽又帶我進屋,讓我洗洗手,擦擦褲子上的濕痕。
在我洗手之間,弟弟早已上前纏住了媽媽,和她軟語廝磨,好一會才哄好了媽媽。
這次,我驚愕的察覺到,媽媽對弟弟的心態,比起不久之前,多了點微妙的變化。
這是種什麼變化,我看不透,想不通,只覺得心里好一陣難受。
柳嬤嬤打起了傘,招呼主子們出發。
弟弟卻說:“嬤嬤,還是讓轎子進院里來吧。咱家這院子,一下雨就到處爛泥巴,髒了我娘子的小腳丫,那可不行。”
柳嬤嬤聽得“呵呵”直笑,說:“行吧,你就可勁兒寵著少奶奶吧。”說著,便看向了我,吩咐道:“蓋子,你快去叫轎夫把轎子抬進來。”
我回了一聲“是”,提起了傘,走向屋門,只是兩個膝蓋剛才做肉凳時被壓得有點疼,走不快。
媽媽看出來了,連忙拉住了我,又對弟弟說:“冠華,不用麻煩的,就幾步路,我自個兒走出去就是了。”
“唔……”弟弟左右想想,卻突然從我手上搶了雨傘,自己快步走去大門那邊了。
見此,媽媽不由得驚了,弟弟居然親自去了。
媽媽走到了窗戶邊,往屋外張望著。
媽媽在窗邊望著弟弟在雨中打傘前行的身影。
而我卻在後邊望著媽媽亭亭玉立的嬌俏身姿。
媽媽真是太美了!
一身深紅色的繡花旗袍,一件猩紅色的立領披肩,凸顯著媽媽玲瓏優雅的身體曲线,平添著媽媽雍容華美的貴氣。
還有手上的小提包,耳邊的珍珠耳環,頭上的精致發髻,都無一不在襯托著媽媽嬌美的顏容。
但就在我為媽媽的美而沉醉時,柳嬤嬤突然的發話,驚醒了我。
柳嬤嬤對我很不滿,黑著臉冷笑道:“蓋子,你身驕肉貴咧,比少爺還貴咧,要少爺替你做事。”
這話一聽,我豈有不慫之理,嚇得立即縮回了贊美媽媽的心思,就像只鵪鶉似的簌簌發抖。
“跪下!”柳嬤嬤喝道。
我雙股即時發軟,撲通一下就跪了。
媽媽回過頭來,看著柳嬤嬤道:“嬤嬤,你別氣呀,這和我兒沒關系的。”
柳嬤嬤賠笑道:“少奶奶,您放心,老婆子沒想罰蓋子,就只是有點看他不慣,讓他跪一下。”
接著,柳嬤嬤又對我說:“蓋子,給少奶奶磕頭。少爺回來前,要是你磕不夠一百個頭,就別去吃喜酒了,留家里和黑仔作伴吧。”
媽媽皺了皺眉,顯然搞不懂柳嬤嬤是何意。
我也是搞不懂,不過聽到磕不夠一百個頭,就不能去吃喜酒,我登時慌了,急忙朝著媽媽磕起了頭來。
柳嬤嬤挽起了媽媽的玉臂,攙著她走到八仙椅前坐下,說:“少奶奶,您別站著受累喇,先坐會兒吧。”
接著,柳嬤嬤又對我罵道:“蓋子,滾過來!真是個蠢貨,少奶奶都坐這兒了,還往那邊磕,是給牆壁磕頭不是?”
我連忙手腳並用的爬了過去,爬到媽媽腳下,繼續一邊磕頭,一邊默數數。
媽媽是心疼的,低頭瞧了我一會,又抬頭對柳嬤嬤說:“嬤嬤,一百個頭也太多啦,會讓他磕暈頭的。”
柳嬤嬤裝作聽不見,走了去門邊,望著屋外,嘴上喃喃著,仿佛是自言自語,其實卻是說給媽媽聽的:“身嬌肉貴也得有個限度呀,磕個頭都受不了,還做什麼奴才,干脆讓他做主子得了。”
這話說得重,媽媽一聽之下,不敢再說了。
媽媽心里清楚,別看柳嬤嬤現在對媽媽恭敬有加,但這只是柳嬤嬤主動放下身段而已。
柳嬤嬤年輕時,曾是父親的通房丫鬟,要說身份的話,起碼算是弟弟的半個庶母,只是她向來做慣了婢女,不提這一茬而已。
而媽媽呢,媽媽說到底也只是口頭上的“少奶奶”,實質上的侍妾,並非真正的主母。
柳嬤嬤願意視媽媽為主母,盡心伺候媽媽,都只是她主動為之的。
但她對媽媽的容忍是有限度的,要是逼得她撕破臉皮,那媽媽可就說啥都不好使了,到時候遭殃的又是我了。
媽媽心里很清楚這些,便不敢再說情了,只是朝我伸來了腳,墊在我額頭下,讓我每次磕下時,額頭就磕在她的鞋面上,免得我磕疼了額頭。
這確實能讓我磕得輕松一些,於是,我就偷偷對媽媽眨眨眼,感謝她用玉足給我墊額頭。
媽媽卻是無語得緊,心中既是心疼,也是無奈,這傻兒子是個死腦筋的,磕頭磕得“咚咚”響,難道磕得認真,能得蜜糖吃呀?
一會後,弟弟領著兩個轎夫,抬著一頂轎子來到了堂屋外的石階下。
弟弟走上石階,在門外叫道:“娘子,該出來啦。”
這時我並未磕夠一百個頭,不過柳嬤嬤也沒問。
她只挽起媽媽的藕臂,要攙媽媽走出屋去,“少奶奶,咱們走吧。”
媽媽心知她是不追究我了,便回頭對我說:“好啦,兒子,快起來吧,吃喜酒去喇。”
“是。”我偷瞄了柳嬤嬤一眼,見她並無反對,便樂得聽媽媽話,站起身了。
柳嬤嬤攙著媽媽走出屋門。
弟弟舉高著傘,為她們遮擋雨水。
我見狀,連忙也取了一柄雨傘,打開,高高舉著,去給弟弟遮雨。
於是,我們四人就這樣走下了石階。
那頂轎子當然是給媽媽坐的。
每位貴婦太太出門,都不可能步行,那樣會有失儀態,不成體統的。
一轎夫壓著轎子的抬杠,另一轎夫則掀著轎簾子,讓媽媽坐了進去。
接著,弟弟說:“好了,起轎吧。”
然後,媽媽乘轎,弟弟、柳嬤嬤和我都是打傘步行,出了宅門,走向村東頭的楊老爺家。
腳程不遠,走不夠一刻鍾就到了。
這楊府是很氣派的,仆人也夠多。
我們剛到,就有仆人上前來招呼弟弟和柳嬤嬤。
當然也有仆婦去到轎子前邊,伺候媽媽下轎,攙扶媽媽進宅,不須柳嬤嬤伺候了。
之後,媽媽、弟弟、柳嬤嬤三人都進了內宅飲宴。
而我這個男家奴,不能進內宅,只能停在外院里。
這楊府是四進門的大宅,第一進門,就是外院,是下等奴仆的生活區。
第二進門之後,三進門、四進門,都屬內宅,是家中女眷、高等侍女的生活場所,她們是等閒不會出現在外院的。
普通客人更是絕不容許跨入二進門。
所謂庭院深深深幾許,說的就是這種深院大宅,普通人根本無從想象生活在深院的貴婦太太,是怎麼個貴氣樣。
雖然我是不配入內院,但在這外院,一樣是設了宴席的,用以招待貴賓們帶來的家仆。
我尋了個席,坐定定的等著上菜開飯。
張望之間,卻發現了個熟悉的身影,是狗蛋。
原來狗蛋是被轉賣到楊老爺家里啊。
狗蛋頭耷耷的站在二進門的門邊,其面前是一名四五十歲的仆婦。
看其陣象,應該是狗蛋犯了錯,正在被老仆婦訓斥。
訓了一會兒,卻只見狗蛋主動扒下了半截褲子,露出了白花花的屁股。
我還以為狗蛋是要被抽屁股了。
卻沒曾想,那仆婦居然是一手屈著蘭花指,狠狠地彈了狗蛋的雞雞。
狗蛋頓時痛得全身佝僂,雙腿夾緊,雙手捂襠,就像女孩子憋尿時的姿勢,當然遠不及女孩子的好看。
沒過一會兒,狗蛋又重新站好了,朝仆婦挺著胯部。
然後,仆婦對著他的小雞雞,又是一下狠狠的彈擊。
於是,他瞬間又萎成了女孩子憋尿時的狀態。
如此重復了5回,仆婦總算揮了揮手,打發狗蛋滾蛋。
我不由看愣了,楊家大宅居然也有這種彈雞雞的懲罰。
這讓我想起了多年前,我也時常受到這種懲罰。
當時我尚年幼,常常被柳嬤嬤抄著藤條抽屁股,以致於兩瓣屁股都沒有半塊好皮肉。
眼見實在沒處下藤條了,再打我人就廢了。
於是柳嬤嬤就換了個法子,用蘭花指,彈我的小雞雞,常常把我彈得尿失禁。
當時弟弟看見後,還以為是什麼好玩的游戲,也常常要我脫下褲子,把雞雞給他彈著玩兒。
不過,弟弟那時畢竟只是小孩,手指沒力氣,彈得不疼,反而讓我有點舒服的快感。
後來,我長大了點,柳嬤嬤覺得男女終須有別,才沒再折磨我的雞雞。
而弟弟也長大了點,漸漸的也對我的雞雞沒了興趣——這倒是讓我心下有種莫名其妙的惋惜,要是弟弟一直彈我的雞雞就好了。
想不到,反而在這楊家大宅里,狗蛋都16歲大小伙了,還要被處以彈雞雞的懲罰。
……
今天的婚宴全程,我們停在外院的下等奴仆們,都無幸得見新娘子一面。
也是,新娘子是高高在上的貴婦太太,豈是下等奴仆有資格一睹芳容的。
不過,楊老爺在其它的賞賜方面,卻是大氣的。
我們每個奴仆,都得了十個銅元,還有全宅上下所有吃剩的飯菜,也允許我們打包帶走。
我提著兩大袋飯菜,心里樂開了花,里面有飯、肉、蔬菜,都是平時非常難得的好東西。
回去時,雨已經停了。
弟弟摟住媽媽的腰肢,邊走邊談笑。
當著我面,媽媽是不肯讓他摟的,便掰開他的胳膊,躲到柳嬤嬤身邊去。
柳嬤嬤抬起手給媽媽整理身上的披肩,順便也是擋住了弟弟。
因為這兒不是家里,大庭廣眾親昵是不合禮教的。
媽媽羨慕道:“那位新娘子長得可真俊,娘家還富貴,那些嫁妝真叫人眼紅咧。”
弟弟卻不屑道:“她再俊再富貴,也比不上我家娘子,我家娘子可是菩薩娘娘。”
媽媽“噗嗤”一樂,笑道:“黑仔說這話是傻氣,你也傻呀?”
弟弟故作認真的說:“不是啊,我可聰明了,我說的是事實。”
柳嬤嬤在旁聽得滿臉笑容,此時也湊熱鬧道:“少奶奶,老婆子也不傻吧,我也覺得您是菩薩娘娘。”
我在心里,也深表贊同,我媽媽是世上最漂亮最貴氣的女貴人。
媽媽笑得開懷,卻故作嗔怪道:“你倆就胡說八道吧,懶得搭理你倆。”
說這話時,媽媽已經走到了轎子的前邊,轎夫也給掀著轎簾子了,於是媽媽就一頭鑽進了轎子里。
柳嬤嬤笑道:“咱家少奶奶還挺害羞的。”
弟弟也笑道:“看來咱倆要多多和她說真話了,不然她都不清楚自己就是菩薩娘娘。”
“起轎。”這是媽媽在轎內傳出的聲音。
看來媽媽果真是害羞了。
就在剛才,在內宅里,同來赴宴的貴賓們,有好幾位都特意來和媽媽她們三人攀談,意在結識媽媽。
因為他們都驚嘆於媽媽的美麗貴氣,但又從未見過媽媽,都想知道媽媽是哪一家的女眷。
甚至於有個頗不要臉的破落戶,想讓自己兒子拜媽媽為干娘、拜弟弟為干爹。
要知道,他兒子都快有弟弟那般大了。
眾人一起好言勸了好一會,才打消了那個破落戶的騷主意。
給人做干娘干爹是要承擔相應責任的,不是相交甚篤之人,都不會輕易答應。
更況且,那人是個破落戶,都窮得快要賣祖屋了,柳嬤嬤這麼精明的人,豈能同意。
若是闊綽的大戶來認干娘,那倒另當別論。
反正這一趟赴宴,讓弟弟和柳嬤嬤都長了臉就對了。
……
回到家。
媽媽還未下轎,院里的黑仔就跑出來了。
我以為他是餓的,便提了提手中的兩大袋飯菜,告訴他絕對可以撐破他肚子。
不過,他卻搖了搖頭。
他雙手捂住什麼東西。
大家都看見了,弟弟率先問:“黑仔,你手上的是什麼東西?”
“送少奶奶的。”黑仔警惕地看著弟弟,又把手藏在身後,生怕他會如上次那樣,伸手來取。
對此,弟弟臉都黑了。
此時,柳嬤嬤攙著媽媽下了轎來。
媽媽和藹道:“冠華,不許嚇唬黑仔哦。黑仔,你又要送我什麼,給我看看好嗎?”
黑仔腆著傻呵呵的笑,雙臂朝媽媽遞出,捂緊的雙掌稍微張開一些,讓媽媽看見了其中的東西。
那竟是一只通體金黃的小鳥。
只是全身羽毛被打濕了,顯得精神不振的。
媽媽一看就歡喜了,伸出玉手,想要從黑仔手中接過來。
不過,媽媽忽略了黑仔是個易羞的大小伙——當媽媽的玉手碰到黑仔時,黑仔渾身一僵,面色血紅,接著,把手中的小鳥一放,便拔腿跑回了院里。
幸好小鳥早已濕透了身,飛不起來,才讓媽媽輕易抓回。
柳嬤嬤對黑仔的反應感到好笑,搖頭道:“這傻子。”
弟弟卻是冷笑道:“傻子都懂得掩飾一下,我們家黑仔是傻子都不如啊。”
媽媽捧著那只小鳥,湊在眼下細細的看著,邊看邊說:“冠華,不許嫌棄黑仔哦。”
弟弟一抬手又摟住了媽媽的腰肢,笑道:“好娘子,你疼一個蓋子還不夠啊,現在又要多疼一個黑仔。”
媽媽一邊抗拒的忸怩著腰身,一邊說道:“他倆都招人疼嘛。”
說完,又問:“冠華,這是什麼鳥兒?你知道麼?”
弟弟湊近了打量著,說:“應該是金絲雀。”
媽媽開心道:“哦~原來是金絲雀呀。呵呵,名字好聽,樣子也好看。金絲雀,以後叫你小金子好不好呀?”
弟弟說:“那當然好,我娘子親自給改的名字,那是一百萬個好。”
媽媽瞥了他一眼,說:“我又沒問你,瞎搭什麼話。”
弟弟撩起了媽媽腰間的癢癢肉,威脅道:“問不問我?問不問我?”
媽媽是怕癢的,身上的每一個弱點,弟弟都一清二楚。
登時,媽媽被癢得“咯咯”的嬌笑起來,但又因為雙手正捧著金絲雀,不好反抗,只能任由弟弟胡作施為,都快要笑出眼淚水了。
這時,旁邊的柳嬤嬤看不過去了,一手抓住弟弟的手,撥了下去,啐道:“這麼大的人喇,還不知輕重,這里是玩的地方嗎,想讓外人看咱家少奶奶的笑話是嗎?”
弟弟被說得尷尬了,只訕訕的笑,不敢反駁。
柳嬤嬤沒再理他,挽起媽媽的藕臂,攙她進宅門,“少奶奶,少爺他還是腦子嫩,咱們別跟他一般見識,咱們先進去吧。”
“嗯嗯,不跟他一般見識。”媽媽樂道,走著時,又回頭對弟弟挑了挑柳眉,學著柳嬤嬤的語氣,啐他道:“腦子嫩!”
弟弟哈哈一笑,邁步追了上去,強行挽起了媽媽的玉臂,和柳嬤嬤一左一右攙著媽媽,一齊走進院里去了。
親眼看了這一全程的打情罵俏,我心中漸漸明白了過來,對於弟弟,媽媽已在不知不覺間,視他為丈夫了。
難怪我總有種微妙難言的難受感,原來我早就有所察覺了,只是不願往深了想去。
這一明悟,讓我心中一時酸水翻涌,仿佛要涌入我喉頭,堵塞我喉管,使我窒息。
“兒子,你還傻站著干嘛呀,快進來啦!”這是媽媽呼喚我的聲音。
媽媽在和小丈夫打情罵俏的百忙之中,也不忘抽空喚了我一聲了……
我應該為此而欣慰嗎?
我慢步走入院里,卻覺得,今晚的腳步出奇的沉重,仿佛花費了數倍於平時的力氣。
……
南房的廚房里。
黑仔大口大口的吃著我從楊府帶回來的剩菜剩飯。
因為能敞開了吃,所以吃得非常滿足。
我瞧著他大口吃飯的樣子,突然有點羨慕,他心思單純,從不會多想什麼,更不會因為多想而難受。
他每天都傻呵呵的,賣力干活,等著吃飯,等著見到媽媽對他笑,夸他一句半句。
他每天最期待的事,除了吃飯,就是見到媽媽了。
媽媽也是挺喜歡他的,但這種喜歡,其實只是因為他能幫輕我而已。
媽媽時常對他說,要多做事,主動做事,還要聽蓋哥的話。
他都一一做到了,媽媽說的話,在他聽來,比聖旨還神聖。
他從不懷疑媽媽的用心,只一心一意聽從媽媽,討媽媽歡喜。
他也不貪求媽媽的親昵,只要媽媽對他一笑,他就能樂足一整天。
我也希望擁有他那樣純粹的心態,那樣我就不必因為看見媽媽和弟弟親昵而心酸難受了。
突然間,柳嬤嬤走了進來。
我和黑仔都連忙起身打招呼:“嬤嬤。”
黑仔原先是不懂禮數的,被柳嬤嬤抽了幾次屁股後,才學會了見人必須起身打招呼。
柳嬤嬤說:“你倆削些軟一點、細一點的木枝來,做鳥籠子用的。”
於是,我便找了些枝條,拿起柴刀削了起來。
黑仔其實不懂,只是看著我的樣子,學著削。
柳嬤嬤不知打哪找了些細繩來,用我們削好的枝條,做起了鳥籠子來。
不過,她也是第一次做,七手八腳的搭出個雛形,卻是太丑了,又拆了重來。
過了一會兒,媽媽也來到了廚房。
我連忙起身道:“少奶奶。”
媽媽笑著對我眨了眨眼睛。
柳嬤嬤抬頭一看,連忙放下手中的物什,也起身道:“哎喲,少奶奶,您怎麼也來喇,廚房髒咧,快出去、快出去。”
貴人遠庖廚,是傳統的老規矩,所以柳嬤嬤一向是不許媽媽進廚房的。
媽媽握住柳嬤嬤的手,眼巴巴道:“嬤嬤,我就瞧瞧,保證不亂碰東西。”
柳嬤嬤皺眉不說話。
接著,媽媽不管她,看向我和黑仔說:“兒子,鳥籠子做得怎麼樣呀?”
我搖搖頭說:“還沒做好。”
黑仔在媽媽剛進來時,就已經在發呆了,是看媽媽看得呆愣了。
因為媽媽此時穿著一身寬松的綢衣綢褲,和平時穿旗袍的樣子大相徑庭。
媽媽穿旗袍時,是端莊優雅的,雍容貴氣的。
而穿著睡覺用的綢衣綢褲時,雖然並不會比平時更露白,但別有一番嫵媚動人的風情。
黑仔是第一次見到媽媽穿著這身衣裳的樣子,所以就看傻眼了。
媽媽對著黑仔輕輕一笑,和藹道:“黑仔,你在發什麼呆呀?”
黑仔又害羞了,迅速低下了頭,不敢再看媽媽。
柳嬤嬤突然“哎呀”一聲,想起個事,回頭對我說:“蓋子,快去小廚房燒熱水,都這麼晚了。”
媽媽卻說:“不用不用,嬤嬤,今晚不用燒熱水。”
柳嬤嬤奇怪道:“唔?”
媽媽說:“冠華估計是累了,今晚乖得很。”
柳嬤嬤笑眯眯道:“哦,我猜也是,少爺雖是血氣旺,可天天饞也夠嗆咧。”
這話說的太曖昧了,媽媽偷瞥了我一眼,連忙岔開話頭道:“嬤嬤,眼看快中秋了,我們家該做月餅了吧?”
“嗯,過兩天就做。”柳嬤嬤回了一句,然後卻對我說:“蓋子,別傻站著,快給少奶奶搬個凳子。”
“是。”我連忙動起來,搬起個小板凳,送到媽媽的跟前,說:“少奶奶,您請坐。”
媽媽抬起玉手,摸了摸我腦袋,溫柔道:“謝謝兒子。”
之後,媽媽正想坐下時。
柳嬤嬤卻把那張小凳拉了過去,擼長自己的衣袖,一邊用衣袖擦拭凳面,一邊對我啐道:“蠢貨,凳子這麼髒,也不曉得要擦一下。髒了少奶奶的衣裳,看老娘抽不抽你。”
我本能的慫道:“對不起。”
媽媽抓起我的手板,揉了揉,是安撫我的,又對柳嬤嬤賠笑道:“嬤嬤,你說得太夸張喇,我不嬌氣的。”
柳嬤嬤沒搭茬,自顧自指著凳子說:“少奶奶,廚房這地,真不是您該來的。您瞧,這小破凳子,壓根擦不干淨,還是黑黝黝的。”
媽媽回道:“沒事呀,黑不黑還不是一樣坐嘛。”
這次,我學精了點,主動說:“嬤嬤,少奶奶,我馬上去屋里搬干淨凳子來。”
柳嬤嬤聽後,瞧我的眼神緩和了不少,點頭道:“嗯,快去吧。”
媽媽笑著夸我道:“我兒子真乖咧。”
我出了廚房,跑到住的東廂,挑了最新淨的那張圓凳,搬回去。
可是,當我回到廚房時,卻看見媽媽已經坐著了。
其玉臀之下,是一張肉凳子,竟是黑仔。
黑仔的面色,如同豬肝一樣紅,同時也洋溢著幸福之色。
媽媽見我搬著圓凳回來,便對我笑道:“剛才黑仔很乖咧,主動給媽媽做肉凳子。”
“哦。”我白跑一趟了,略有失望,把圓凳隨手放到了一邊。
失望是其次的,我心中更好奇的是,這個憨憨的黑仔,居然懂得主動做媽媽的肉凳子,以此和媽媽的玉臀親密接觸,這不像他啊。
其實我所不知道的是,今天在堂屋外,弟弟以我作凳、坐在我背上的一幕,讓黑仔看見了。
於是,黑仔就想當然的以為,奴才應該做肉凳子,給主子坐。
所以,黑仔剛才才會主動跪爬在地,爬到媽媽的臀下,讓媽媽坐下。
而在此之前,黑仔確實沒多想。
當他的脊背和媽媽的玉臀親密接觸時,他才意識到,給媽媽做肉凳子,原來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突然,媽媽站了起身,離了黑仔的脊背,走過去坐在那張圓凳上,還對著我笑盈盈的。
我心中一樂,媽媽肯定看出我有點失望了,才會換座的。
不過,黑仔就很失落了。
明明自己很乖的做著肉凳子,可媽媽卻突然換了凳子坐,這讓黑仔覺得委屈之極。
他仍保持著肉凳子的姿勢,沒說話,卻淚眼巴巴的盯著媽媽看。
見此,媽媽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媽媽挺喜歡黑仔的,可以的話,當然不希望害他傷心。
但柳嬤嬤就絕不會慣著他了,身為奴才,不是不可以邀寵,但要識大體、知進退,若是惹得主子為難,那就是欺主了。
柳嬤嬤揮起手上的枝條,狠狠的抽在黑仔身上,喝罵道:“立即給老娘滾起來!”
黑仔登時哆嗦了起來。
枝條很細軟,抽人不會很疼,黑仔更多是被柳嬤嬤的凶厲嚇的。
不過,黑仔很犟,骨頭比我硬多了,他雖然是怕得哆嗦,但仍是犟著保持肉凳子的姿勢,雙眼也是緊緊盯著媽媽,不瞅柳嬤嬤。
他這個犟樣,當然激怒了柳嬤嬤。
柳嬤嬤氣得扔了手上的細枝條,轉身去柴堆那邊,撿了一條小臂粗細的棍子。
我眼皮一抽,很怕黑仔會被打死,那棍子打在人身,絕對會傷到骨頭。
媽媽也不忍心了,站了起來,想要勸阻柳嬤嬤。
但媽媽想了想,言語勸阻對柳嬤嬤是沒大用的,便改而走到黑仔身邊,坐到了他的背上。
如此一來,柳嬤嬤便無處下棍了,打不得黑仔了。
柳嬤嬤無奈放下棍子,嘆氣道:“少奶奶,老婆子知道您心腸軟,可您護著蓋子也就罷了,現在連這黑仔也要護著……哎!”
媽媽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嬤嬤,你不也說過我是菩薩娘娘麼,菩薩娘娘就是這樣軟心腸的呀。”
這話媽媽說得調皮,柳嬤嬤不由得笑了。
見柳嬤嬤緩和了下來,於是媽媽又站起來,挽著她手,搖著她手,嗲聲道:“嬤嬤,你別總生氣嘛,氣壞身子咋辦?我和冠華都想著,還讓你伺候一百年呢。”
柳嬤嬤樂道:“那我這老婆子豈不成了老不死。”
媽媽笑道:“不對呀,不是老不死,是老壽星。”
柳嬤嬤樂得臉上開花,臉皮上的褶子都展開了許多。
這幾句話,媽媽說得嗲聲嗲氣的,就像是小女孩向長輩撒嬌似的。
這讓柳嬤嬤樂到心里去了。
她心中有個結,就是和媽媽處不好關系,讓弟弟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但常年來,因為我的關系,媽媽是很討厭她的。
這一點,她自己也心知肚明,所以也從未強求。
但這次,媽媽居然像個小女孩似的,嗲聲嗲氣的和她撒嬌,她就莫名驚喜了,恨不得抱住媽媽跳起舞來。
她笑吟吟的對媽媽說道:“少奶奶,您是菩薩娘娘,有您這一句話,牛頭馬面哪敢收掉我這老婆子。您可放心好啦,老婆子一定還伺候您一百年。”
媽媽心里也有點驚喜,原來這老嬤嬤喜歡聽她嗲聲撒嬌!
總算抓住老嬤嬤的弱點了,媽媽心中歡喜,臉上化作甜笑,說:“嗯嗯,嬤嬤一定長命百歲。”
這句話,雖然不全是媽媽的真心話,但至少也有兩分真誠在其中。
畢竟,柳嬤嬤折磨我是一回事,盡心伺候媽媽是另一回事。
不僅是委身給弟弟之後,而是一直以來,柳嬤嬤都對媽媽頗為盡心。
所以,媽媽對著柳嬤嬤,心情其實是矛盾的,討厭和感激都有。
如果柳嬤嬤能對寶貝兒子好一些,媽媽會衷心祝願她長命百歲。
08
第二天。
一大早,柳嬤嬤就急急忙忙出門,雇了輛馬車,往鎮上趕去了。
因為她昨晚造的粗糙鳥籠子,傷到媽媽的纖纖玉手了。
一根倒刺,刺入了媽媽的指肚里,痛得媽媽吃飯都不香了。
柳嬤嬤為此而自責,吃過了早飯,就急巴巴的趕去鎮上,要買個漂亮光滑的鳥籠回來。
待得弟弟也去了學堂。
媽媽便笑盈盈的來到我面前,跟我說,放假半天。
又叫來黑仔,對他道:“黑仔,蓋哥很累哦,你把工夫全做了好不好?等你做完了,我讓你做肉凳子,好不好?”
黑仔歡喜得連連點頭,然後便起勁地干起活來。
於是,媽媽便領著我,進了堂屋,和我玩游戲,給我講故事。
媽媽讓我躺在貴妃榻上歇著,她坐在側邊,手拿著個按摩捶,一邊給我敲擊手腳,一邊給我講故事。
這貴妃榻是媽媽日常休憩的專用臥具,因為長年沾染著媽媽的氣息,而熏得幽香陣陣的。
光是嗅一嗅,都可讓人迷醉於其中。
享受著這麼悠閒而愜意的時光,我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媽媽居然這麼狡猾,我居然這麼偷懶。
媽媽撣了撣我的腦門,嗔道:“傻孩子,在想什麼呢。我們又沒有欺負黑仔,是他自願的喇。”
我撓撓頭,說:“媽媽,不如您呆會兒多給他一點獎勵吧。”
“媽媽的寶貝兒、人真好咧!”媽媽笑盈盈地捧著我臉,往我嘴上輕輕一啄,接著又說:“唔……媽媽該獎勵他什麼呢?”
我摸著被媽媽親過的嘴唇,想了想,說:“鳳涎香吧,好嗎、媽媽?”
媽媽笑道:“行呀,寶貝兒都幫他說話喇,媽媽哪還能小氣。”
說著,媽媽又捧著我臉,想親我嘴。
卻被我用手掌擋住了。
媽媽愕然道:“怎麼啦?媽媽嘴里有味麼?”
我搖搖頭,說:“媽媽,我這嘴巴總是喝桂花湯,很髒的。”
媽媽一臉認真道:“真是個傻孩子,誰說你嘴巴髒喇?媽媽說一點都不髒,媽媽還很喜歡親呢!”
我嘀咕道:“可是,桂花湯就是髒啊。”
媽媽“噗嗤”一笑,隨後卻故作嗔惱道:“哦~你這小壞蛋,原來一早就嫌棄媽媽的桂花湯喇是不是?”
我慌得一下坐起了身,急聲否認道:“不是啊!”
媽媽又“撲哧撲哧”的笑了起來,玉手按著我肩,讓我躺回去,“知道喇,媽媽知道喇,寶貝兒最喜歡媽媽的桂花湯是吧。”
我用力的點頭。
媽媽俯下身來,和我臉貼臉,額貼額,和我親昵著,然後,趁我不注意,就吻向我嘴,香舌還侵入我口中,好一陣攪弄,同時那甜津津、香噴噴的唾液,也源源不斷的渡入我口。
我心里想躲開,但身體很誠實,迷醉於媽媽的香甜之中。
媽媽剛委身於弟弟那時,我很難受,媽媽用香吻安撫我受傷的心,那次媽媽還挺害羞的。
打那之後,媽媽就隔三岔五的吻我,時不時給我以安慰,漸漸的就沒再害羞過了。
反倒是我,慢慢變得怯了起來,畢竟我幾乎天天都喝過媽媽的尿湯,我這嘴巴實在太肮髒了,很怕汙了媽媽的小嘴。
媽媽終於離了我嘴巴,給我抹著唇,深情道:“兒子,媽媽不會嫌棄你的,永遠都不會。”
我心中感動,動情道:“媽媽,兒子愛您。”
媽媽甜笑道:“媽媽也愛寶貝兒哦。”
……
給黑仔獎賞鳳涎香時,媽媽不願意太過靠近他,直接吐他嘴里。
先不說黑仔的樣貌長得好不好,就說他髒兮兮的,也討媽媽嫌。
於是,媽媽就往一個茶杯里,吐了些口水,混在茶水里,讓我送出去賞給了黑仔。
黑仔果然夠傻氣,壓根意識不到那杯鳳涎香,是怎麼樣的神物。
我只好對他說:“這是少奶奶的口水,從少奶奶那張香噴噴的小嘴里,吐出來的。你想想,喝了它,是不是等於親了少奶奶的小嘴?”
黑仔聽後,才反應過來,登時緊緊抓緊了那個茶杯,生怕一不小心就掉到地上去了。
我說:“黑仔,快喝吧,呆會就該涼了。”
黑仔聽話的一口喝光了。
然後,就一眨眼的工夫,他臉上就燒起來了,紅得像個猴屁股。
我有點納悶,難道媽媽的口水,還能送去染布坊做染料不成?媽媽都不在他面前,真虧他還能害羞成這個樣。
黑仔瞪著我,說:“蓋哥,我還想喝?”
我笑了笑,回道:“放心,只要你乖乖聽少奶奶的,少奶奶自然會賞你。”
黑仔認真而用力的點頭,一會又說:“我還想做少奶奶的肉凳子。”
我說:“行,沒問題。”
“我還想做少奶奶的腳凳子。”
“我還想做少奶奶的肉桌子。”
“我還想做少奶奶的肉鞋子。”
“我還想做少奶奶的肉衣架。”
“我還想做少奶奶的肉手套。”
“我還想做少奶奶的肉XX……”
黑仔一口氣說了許多心願,有些我都聽懵了。
肉手套是啥?肉鞋子又是啥?咋做啊?
我不禁好笑,也不禁佩服,這黑仔對媽媽的喜歡,實在是太淳朴了,說來說去,都盡是如何伺候媽媽的,一點色心都沒有。
若然換成了狗蛋,就肯定會貪圖媽媽身上的神秘味道了。
……
柳嬤嬤不只買了個很精致的鳥籠子回來,還特意買了個專門玩鳥用的手套。
手套是絲綢所制,手指處覆以皮革,當鳥兒停在手上時,可以保護手指不被鳥爪子抓傷。
此外,手套還連著一條細細的長繩,另一端串在鳥爪的爪環上,不怕鳥兒飛走。
這個手套,很討媽媽歡喜,當即就戴了上手,玩起了那只金絲雀來。
那只金絲雀通體金黃,幾乎沒有一條雜毛,非常好看,鳴叫聲還非常清脆動聽。
媽媽對這只小寵物,簡直是愛不釋手,連吃飯都捧在手上玩兒。
還親手制作了一個小小的秋千,給金絲雀蕩在上面玩兒。
金絲雀如此得媽媽歡心,柳嬤嬤就當然對金絲雀上心了。
她特意從某佃農處,討要了兩斤小米,用來喂養金絲雀。
還對黑仔論功行賞,賞了他兩袋大米。
他在這兒有吃的,當然用不上大米,其實是賞給他家里人的。
當他媽媽來領賞時,真是欣慰得涕淚橫流。
黑仔畢竟是個憨子,但居然這麼有出息,賺了兩袋大米,這可足夠他家里人省著點吃、吃小半年了。
不過,他媽媽並沒有把大米搬回家,而是直接換了錢,又把錢換成了一件厚實的新棉襖,留給黑仔。
黑仔是個苦命孩子,生來就弱智,家里又窮,注定是過不上普通人的生活了,他爹媽老了,沒法子看顧他一輩子,賣給大戶做奴才,起碼肯干活還能換一口飯吃,好歹也活得下去。
柳嬤嬤買下黑仔30年,花的錢,比當初買下狗蛋3年還少。
就因為黑仔爹媽壓根就沒想賺黑仔的賣身錢,他們只是想給黑仔找條活路。
如今得知黑仔有出息,會伺候人,能討主母的歡心,他媽媽真是太高興了。
他媽媽還懇求柳嬤嬤,讓她給少奶奶磕幾個頭,盡一盡心意。
只不過,少奶奶那時正好在睡午覺,只得遺憾作罷,轉而吩咐了黑仔,讓黑仔替她給少奶奶多多磕頭,表達感激之意。
……
楊家的四姨太要來拜訪媽媽。
這位四姨太,是楊老爺的寵妾。
聽聞楊老爺的嫡妻體弱多病,無法管事,而代她打理內宅的,就是這位四姨太。
當楊家的仆人一送來了拜帖,柳嬤嬤就慌忙動起來了,叫黑仔趕緊灑掃庭院,叫我去堂屋打掃衛生,而她自己就去了廚房制作茶點。
送拜帖,這是非常正式的拜訪,不同於閒時串門,必須把家里的好東西拿出來招待,體現出大戶人家的體面。
過得一時三刻,楊家四姨太乘著轎子,後面跟著幾個婢仆,到了我們家的宅門外。
柳嬤嬤領著我和黑仔,在此恭候。
仆婦伺候四姨太下轎。
柳嬤嬤連忙迎上去,滿臉堆笑,招呼道:“哎喲,今兒勞動寶姨奶奶玉趾光臨敝地,老婆子招待不周,恕罪恕罪。”
四姨太的丈夫楊老爺,名叫寶玉,所以外人一般都尊稱她為寶姨奶奶。
寶姨奶奶禮貌道:“柳嬤嬤說的什麼話,是我冒昧打擾了貴府才對。”
“哪里哪里,您屈尊來了,我們家蓬蓽生輝呢。”柳嬤嬤一邊說,一邊雙手抬起,虛扶在寶姨奶奶的玉手側邊。
寶姨奶奶的玉臂稍稍一動,就讓柳嬤嬤扶實了。
這是進退得宜的禮貌之舉。仆人虛扶貴客,表示熱情的同時,也不會讓貴客反感。
貴客主動讓仆人扶實了,則是待人和藹的表現。
能著實的扶著寶姨奶奶,這讓柳嬤嬤很高興,因為這算是抬舉她了。
放在別的大戶里,迎送女貴客的仆婦,都是穩重而貌美的年輕侍女,更能惹人歡喜。
像柳嬤嬤這種老婢,不招人嫌,都算好的了。
但我們家就這條件,柳嬤嬤也是沒法子了,才頂硬上的。
之後,大家進宅。
寶姨奶奶在柳嬤嬤的攙扶下,走到堂屋門前。
媽媽早在此恭候了。
媽媽和寶姨奶奶,兩人身份都是妾,年紀又是差不多,所以倒也誰也不虛誰。
不過,媽媽比較謙恭,主動朝寶姨奶奶福身,雙膝微彎,雙手疊在腰側,優雅的行禮道:“妾身張日秀,請寶姨奶奶安。”
見著媽媽行禮,寶少奶奶連忙走上前,扶起媽媽,笑道:“好秀娘,別叫什麼寶姨奶奶喇,不嫌棄就喚我一聲杏娘吧。”
寶姨奶奶閨名杏結。
女貴人的閨名,通常是親近之人才可以叫的。
媽媽頗有點意外,這位寶姨奶奶太自來熟了。
之後,大家進堂屋。
寶姨奶奶只讓一個仆婦跟著,其他隨從,都讓我帶了去南房的小客廳里歇腳。
我們家的南房是很大的,里頭劃為多個單間,廚房、柴房、奴仆房、糧倉等,還有一個小客廳,雖然很是逼仄,但只是用來招待奴仆的,也就沒什麼好講究的了。
話分兩頭。
為何楊家的寶姨奶奶突然要來拜訪媽媽呢?
這當然不是什麼正經事了,她們兩位貴太太,都是不管事的主兒,哪有什麼緊要事。
寶姨奶奶之所以找媽媽,其實就是閒的,想找個人嘮嘮嗑,打發打發時間。
而剛好的,前幾天媽媽去過楊家飲宴,當時寶姨奶奶就一眼喜歡上媽媽了。
因為媽媽的姿色,就算放在諸多貴婦太太里比較,也是非常非常出眾的。
寶姨奶奶因為楊家的財勢,四鄰八鄉的貴婦太太,基本都認識,所以她的眼光是不差的。
她本身就是楊家大宅里,姿色最上乘的那一位。
艷壓楊宅的群芳,她是自信滿滿的。
但在我們家,她就沒什麼自信能壓過媽媽了。
而且,她的經歷和媽媽頗為相似,都是攜子改嫁的侍妾。
所以,她對媽媽懷著濃厚的惺惺相惜之感。
加上我們兩家同在一村落,相距近,所以,她就有心交好媽媽了,希望和媽媽成為好閨蜜。
我正在南房招呼楊家的仆從喝茶水時,黑仔突然跑了進來,說是柳嬤嬤讓我去堂屋伺候。
於是,我不敢耽擱,邁開步就跑去了堂屋那邊。
柳嬤嬤就站在屋外的檐下等著我。
我恭敬的打招呼:“嬤嬤。”
柳嬤嬤警告道:“今兒機靈點,敢在貴客面前失禮,仔細老娘扒掉你這身皮。”
我縮了縮脖子,連忙回道:“我曉得的。”
“跟我進去吧。”柳嬤嬤率先走入了屋。
我趕忙跟上。
屋內,劃為一明一暗兩開間,以屏風相隔開。
左邊是暗間,是寢室。
右邊是明間,是廳堂。
媽媽和寶姨奶奶都在廳堂的羅漢床上,隔矮幾而坐,正在喝著茶、談著笑。
寶姨奶奶帶來的那名仆婦,持著一把大團扇,立在旁邊,正在為她們扇風。
我還是首次拜見陌生的女貴人,心中難免緊張,頭放得低低的,不敢亂瞧。
媽媽見到了我,便對我笑著招手道:“兒子,快過來,給杏娘磕個頭。”
於是,我連忙上前兩步,雙膝跪下,朝著寶姨奶奶磕了三個頭,邊磕邊說:“奴才給杏娘磕頭,請杏娘安。”
不料,後面的柳嬤嬤卻踢了我屁股,啐道:“蠢貨,杏娘是你配叫的?叫姨奶奶!”
我嚇了一驚,慌忙改口道:“奴才給姨奶奶磕頭,給姨奶奶請安。”
的確,我太緊張了,都忘了貴婦太太的閨名,絕非阿貓阿狗配叫的。
媽媽對柳嬤嬤說:“嬤嬤,別總是打人嘛,孩子不懂禮貌,慢慢教就是了嘛。”
現在當著貴客的面,柳嬤嬤尤其服從媽媽的意見。她恭敬道:“是,少奶奶說的是,老婆子記住了。”
寶姨奶奶很和藹,她讓我抬起頭,含笑瞧著我說:“你叫蓋子是吧,雖是干瘦了點,但好歹是秀娘親生的,相貌還長得不錯嘛。”
我也瞧著她,只覺得她很美,絲毫不比媽媽差,尤其是比媽媽還貴氣。
我不由得看呆了,都忘了要向她道謝了。
見著我的呆愣樣,寶姨奶奶噗嗤一笑道:“秀娘,你還說你兒子膽小咧。依我看呐,他膽兒肥才對,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看呢。”
我一驚,慌忙低了頭,結巴道:“對……對不起。”
下等男奴原本就不宜直視貴婦太太的顏容,更何況是直愣愣的意婬貴婦太太,這是犯大錯的。
平時我怎麼看媽媽,都是沒所謂的,所以我就懈怠了,一時忘了男奴應守的規矩。
我正在忐忑時,媽媽安慰道:“傻孩子,寶姨奶奶只是逗你玩喇,看把你嚇的。”
寶姨奶奶和媽媽差不多年紀,都是三十來歲,但她的心態有著少女般的調皮。
她朝媽媽眨巴眨巴眼睛,笑吟吟道:“秀娘,我可不逗他,我是真想給他個小小的懲戒。”
媽媽猶疑片刻,估計她只是開玩笑的,便說:“隨你吧,是他冒犯了你在先,罰一罰他也在理。”
然後,寶姨奶奶抬眼看了看立在旁邊的仆婦。
那仆婦會意,對我吩咐道:“蓋子,站起來!”
我心里害怕,求助的看向媽媽。
媽媽對我微微一笑,眼神鼓勵。
於是,我定了定神,依言站了起身。
那仆婦又對我說:“把褲子脫了。“
我聽得懵逼,還以為是聽錯了。
兩位貴太太就坐在旁邊,而那仆婦居然叫我脫褲子?這不是汙了她們的眼睛嗎?
媽媽也甚不解,問寶姨奶奶道:“杏娘,這是何意?”
寶姨奶奶回道:“彈他雞雞呀。”
媽媽聽後,怔了一怔,也反應過來了,她們楊家對男家奴的懲罰方式,確實有一種是彈雞雞。
媽媽疑慮道:“這不好吧……“
寶姨奶奶笑道:“沒事的,只是痛一下而已,痛一下就沒事了。”
那仆婦見我一動不動的,便對寶姨奶奶說:“姨奶奶,看來這個奴才不服我咧。我覺得還是交給他們家的柳嬤嬤處置吧,免得讓他以為我們楊家太霸道了。”
這話說得有點重了,柳嬤嬤甚覺不自在。
她原本也覺得,男奴在貴婦太太面前露陰,是失禮的。
但仆婦的那句話,讓她更覺不妥。
自家家奴冒犯了別人家的貴太太,還不允許人家稍施懲戒,這也太護短了,若傳了出去,難免有損陳家家聲。
於是,柳嬤嬤就對我冷喝道:“蓋子,你找死是嗎?還不馬上脫了!”
這話一聽,我登時慌了,手忙腳亂的扒下了半截褲子,露出了陰部。
仆婦見了,笑道:“這小雞雞還挺嫩的。”
我頓時羞得漲紅了臉。
尤其是媽媽也在一眨不眨的看著,這讓我更為難堪。
我這根穢物,打從我性意識覺醒之後,就刻意避免讓媽媽見到了。
因為我很害怕讓媽媽看見我勃起的樣子,那樣太難堪了。
但如今,卻不得不讓媽媽看了,我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媽媽原本就有所遲疑,現在見我脫了後,更是羞得滿臉通紅,頭低低的,恨不得把臉埋進胸間,便忍不住了,對寶姨奶奶說:“杏娘,他都20歲了,還罰他彈雞雞,會讓他沒臉見人的,換個罰法吧,行麼?”
寶姨奶奶語重深長道:“秀娘你呀,真是太慣著他喇。做奴才的,羞恥心太強,絕不是什麼好事,反而會害他想太多了,容易鑽牛角尖。就好像我兒子,沒臉沒皮的,那樣才過得自在。”
“可是……”媽媽還想說時。
柳嬤嬤卻插口進來說:“少奶奶,奴才本就是給主人耍樂子用的,要是在乎羞恥心,就別做什麼奴才了,趕出去讓他自食其力多好呀。”
這話藏著威脅之味,媽媽咬牙不說話了。
接著,那個仆婦也對媽媽說:“華少奶奶,不瞞您說,放在我們楊家,就算七老八十的老仆,都是一樣說彈就彈,哪輪得到他們說不。其中有些臭不要臉的,還主動求著丫鬟、嬤嬤去彈他雞雞咧。”
媽媽瞥了瞥那仆婦,心中不悅,心道,我的寶貝兒豈是那種不要臉的。
寶姨奶奶心知媽媽郁悶,便抓住媽媽的玉手,一邊揉著安撫,一邊笑道:“好啦、好啦,我不逼他喇,讓他自己選吧,是讓我家宋嬤嬤彈雞雞,還是讓你家柳嬤嬤打屁股。”
媽媽嘀咕道:“能都不選麼?”
這聲嘀咕,把寶姨奶奶逗樂了。
寶姨奶奶“撲哧撲哧”的亂笑,摟住媽媽的腰肢,親昵地說:“秀娘可真可愛呢!”
柳嬤嬤只當看不見媽媽的不忍,只對我冷道:“聽見寶姨奶奶的話了吧,自己選吧。”
對著柳嬤嬤的手段,我是發自本能的畏懼。
這畏懼蓋過了一切,蓋過了羞恥心——我絲毫沒有遲疑,立即就說了,選彈雞雞。
於是,那個宋嬤嬤,便對我彎下身,一手作蘭花指狀,往我胯間那根小肉條,狠狠彈了一擊。
劇痛襲來的瞬間,我慘叫一聲,下意識的夾緊了雙腿,雙手也緊緊捂住了陰部,佝僂了身體,姿勢就如同憋不住尿的女孩子那樣——我是真的沒憋住尿,失禁了。
彈雞雞的劇痛,讓我憶起了少時被柳嬤嬤彈雞雞的不堪過往,那時候,我就常常痛得尿失禁了。
少時的恐懼襲上心頭,以致於我再一次失禁了,尿水從捂襠的雙手之間,潺潺流出,沿著大腿而下
幸好我褲子只褪到膝蓋處,尿水沿大腿流下時,被褲子擋住、吸住了,沒有流到地板上。
我此時,第一反應是興慶,興慶沒有髒了地板,可免柳嬤嬤的一頓揍。
興慶過後,才是羞恥。
當著兩位貴太太、兩個仆婦的面,我居然尿失禁了,這讓我羞愧難當,恨不得一頭撞到牆上,暈過去算了。
她們四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寶姨奶奶不勝驚奇,一邊瞧著我胯部,一邊掩嘴偷笑。
宋嬤嬤也是樂得偷笑。
柳嬤嬤卻是一臉嫌惡。
唯有媽媽是心疼我的。
媽媽心疼欲死,慌忙起了身,走到我身邊來,幫我穿上了褲子,然後又抱住我頭,柔聲安慰我說:“沒事喇,沒事啦,好孩子別怕,有媽媽在。”
寶姨奶奶真沒想到,我居然這麼輕易就失禁了。
在她們楊家大宅里,每天都有幾個男仆被彈雞雞,但也沒見過哪個會尿失禁的。
她罰我彈雞雞,其實真的不含惡意,純粹是想拿我尋開心。
在她們楊家大宅里,彈雞雞不僅是一種懲罰方式,同時也是一種別致的小游戲。
她兒子就常常被她彈雞雞,甚至彈著彈著,就勃起了,賊好玩。
但她真沒想到,本是耍樂子的小事,居然耍得我當眾尿褲襠,這確實難堪了一些。
而且,還惹得媽媽這麼心疼。
所以,她生了一絲歉意。
她尷尬道:“秀娘,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弄成這樣的。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會罰他了。”
不僅她沒想到,媽媽也是沒想到的。
媽媽是知道我膽子小,但不知道我的雞雞竟然也是這麼膽小的。
要早知道,就說啥也不讓寶姨奶奶這樣罰我了。
媽媽不想搭理寶姨奶奶了,挽著我胳膊,領我出了堂屋,去東廂換干淨褲子。
寶姨奶奶此來的本意是交好媽媽,弄成這樣,她也是後悔不及的。
但她不舍得放棄,四鄰八鄉的諸多貴婦太太中,她看得上眼的,就那麼幾位。
所以,她就像個無賴似的,纏著媽媽,跟著媽媽,求著媽媽原諒。
東廂里,大家都跟來了。
媽媽、寶姨奶奶、宋嬤嬤、柳嬤嬤,四人都在。
寶姨奶奶正在緊緊挽著媽媽痴纏。
兩個嬤嬤都跟在她們身邊伺候著。
我准備好水盆、毛巾,以及干淨褲子後,對她們說:“少奶奶、姨奶奶、嬤嬤、宋嬤嬤,奴才要換褲子了。”
寶姨奶奶笑道:“換就換嘛,還怕被我們看光了不成?”
“快脫吧,一身尿臊,多不舒服呀。”宋嬤嬤有心為寶姨奶奶討好媽媽,便主動把毛巾從水盆中拿出,瀝干,遞到我手里,又彎身幫我脫下褲子。
於是,在她們四人的眼皮下,我又露陰了,這讓我又羞得面色漲紅了。
宋嬤嬤笑道:“害羞啥呀,剛才不也讓我們看了麼。快擦擦吧,要不然我給你擦?”
我嚇得連連搖頭。
開什麼玩笑,我一個下等家奴,讓楊家的老嬤嬤幫忙擦洗下身,那不是折煞我嗎。
我沒奈何,只得紅著臉,持著濕毛巾,胡亂的把下身擦了一遍。
然後,當我快要穿好褲子時,媽媽突然向我走過來,俯身盯著我胯部,問道:“兒子,雞雞還痛麼?”
我嚇得慌忙拉上了褲子,不讓媽媽看那條穢物。
媽媽卻又把我褲子扒下了一截,瞪著我嗔道:“傻孩子,你羞什麼呀,我是你媽媽。媽媽問你呢,還疼不疼?”
我連忙搖頭說:“不疼。”
媽媽疑心道:“真的?不許騙媽媽哦。”
我點頭道:“真的,剛彈的時候疼,過一會就不疼了。”
此時,寶姨奶奶也走了上來,挽起媽媽的藕臂,嘻聲道:“好秀娘,聽見了吧,彈雞雞真的只會疼一下,很快就沒事了。”
媽媽瞥了她一眼,用秀氣的鼻子“哼”了聲,啐道:“起開啦!我還未生完你氣咧!”
卻不知道這位寶姨奶奶的腦瓜子是咋想,只見她烏亮的眼珠子轉了一轉,便用青蔥似的小手指往我雞雞上輕輕一點,笑對我說:“大侄兒,你幫我求求情吧。要是你媽媽原諒我喇,我就讓宋嬤嬤給你打手銃,獎勵你。”
這是什麼騷主意,我都聽懵了。
媽媽聽得噗嗤一笑,卻一手打掉了寶姨奶奶的手,不讓她碰我雞雞。
寶姨奶奶不以為忤,又接著誘惑我道:“宋嬤嬤的手藝,那可是一絕哦!”
宋嬤嬤適時舉起了雙手,向我展示了一段優美的手舞。
宋嬤嬤雖然也叫嬤嬤,但只有四十來歲,保養也得當,雖然姿色遠遠比不上寶姨奶奶和媽媽,但在我看來,也是極有吸引力的。
我想象了一下,宋嬤嬤的那雙巧手,在我胯間起舞時的樣子,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在這吞口水的同時,我胯間的雞雞,居然在不知不覺間變硬了。
但我猶未知,還是寶姨奶奶的一聲嬉笑“喲、這就硬喇”,我才察覺到我硬了。
媽媽低頭一看,也“噗嗤”的笑了,玉手輕輕一拍我的硬雞雞,嗔道:“小壞蛋。”
柳嬤嬤見了,連忙抓住媽媽的玉手,把媽媽拉了開去,說:“少奶奶,男女有別呀。”
我慌忙拉上了褲子,低著頭不敢說話。
寶姨奶奶卻笑道:“秀娘,你家嬤嬤挺講究呀。你和蓋子是親母子,又不是別人,碰一碰能咋的。”
柳嬤嬤被當面嘲諷了,但寶姨奶奶畢竟是尊貴的貴客,她不敢反駁,只得閉嘴無語。
媽媽難得見到柳嬤嬤吃癟,自然是心下暗樂,樂得看她笑話。
場面有點冷,宋嬤嬤站出來暖場道:“柳嬤嬤,不怕你笑話,咱家姨奶奶和你家少奶奶有點像,都和前夫有個兒子。咱家姨奶奶常和兒子玩鬧,動不動就給兒子彈雞雞什麼的,都不避嫌的。老爺也是懶得管這事,只當是姨奶奶和兒子親昵。”
寶姨奶奶卻說:“老爺何止不管,老爺還樂得看我把兒子的雞雞當小玩具耍咧。”
宋嬤嬤笑道:“是、是,老爺最是開明。”
楊老爺樂得看寶姨奶奶耍兒子的雞雞,這話中的意思,很耐人尋味。
其實也不是很隱秘的秘密,有心人都可得知,寶姨奶奶的兒子,明面上是楊老爺身邊的小廝,實際上卻是楊老爺的寵㚻。
寵㚻,即是孌童,是一種頗為流行的男男之愛,許多男主子都好這一口。
寶姨奶奶的兒子,年少俊俏,唇紅齒白,楊老爺就看中了,收入了房中。
母子倆都是楊老爺的房里人,一同侍奉楊老爺咧,楊老爺當然不介意了。
我們家都不是有心人,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關竅,只當是楊老爺真開明。
柳嬤嬤就吃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畢竟這種事太過有違禮教了。
之後,寶姨奶奶不瞅柳嬤嬤了,反而看向我,笑眯眯道:“蓋子,你還不幫我向秀娘求情?真的不想嘗嘗宋嬤嬤的手藝呀?不怕告訴你哦、蓋子,我家老爺都對宋嬤嬤的手藝贊不絕口哦!”
宋嬤嬤是寶姨奶奶的貼身侍女,在寶姨奶奶侍寢楊老爺時的作用,我大概是猜得到的。
行房的前戲、後事,肯定都有宋嬤嬤的參與。
宋嬤嬤的雙手,是給楊老爺伺弄玉莖的。
讓宋嬤嬤給我打手銃,我哪是不想啊,倒不如說我是太想了。
只不過這種妙事,我一個下等奴才也配享受嗎?
我偷眼瞧了瞧媽媽,很想勸媽媽原諒寶姨奶奶,但又怯怯的不敢開口。
媽媽也看得出我是有多麼心動的,心中不禁好笑,這傻兒子是個小色鬼咧。
媽媽捏了捏我鼻子,無語一笑,然後挽起寶姨奶奶的玉臂,說:“杏娘,我原諒你喇。”
寶姨奶奶一聽就高興了,緊緊摟住媽媽的藕臂,攙著媽媽出屋,一邊出,一邊嘻聲笑道:“宋嬤嬤留下。柳嬤嬤跟我們出來,給孩子留點隱私。”
於是,媽媽、寶姨奶奶和柳嬤嬤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我和宋嬤嬤。
我心情無比激蕩,雙眼一個勁的盯著宋嬤嬤的手。
不過,宋嬤嬤待我的態度,在寶姨奶奶走後,瞬間就冷卻下來了。
她讓我躺上床。
我乖乖躺好後,還未來得及扒褲子。
她就直接摸入了我的褲襠內,只用兩指捏住其中的小肉條,快速而粗魯的上下擼動起來。
擼了片刻,我渾身一僵,再一顫,出水了。
然後,她到洗手盆那邊洗了洗手,留下一句“你自己洗洗吧”,就離開了。
我默默無語,心中失落。
原本我還以為,宋嬤嬤的雙手,會有多麼溫柔、多麼靈動的在我胯間翩翩起舞。
到頭來,卻只是這樣草草結束。
甚至從頭到尾,宋嬤嬤都只用了兩只手指,不願多接觸,好像生怕我的雞雞會弄髒了她似的。
期待和現實的反差是如此之大,讓我失望無比。
不過,我也能明白,宋嬤嬤的那雙巧手,本是伺候楊老爺的高貴玉莖的,肯自降身段,擼一擼我的卑賤雞雞,已是很委屈她了,我又豈能不知好歹的埋怨她呢。
09
下午時。
柳嬤嬤把弟弟叫了去西廂,把今個月的賬目,給他過目。
弟弟雖然不管事,但畢竟是家主,每月的收支賬目是一定要過一眼的。
就算他懶得看,柳嬤嬤也會逼著他看。
柳嬤嬤一直憂心著,一旦她死了,家里就沒人管賬了。
所以,她就非要逼弟弟看賬了。
我在旁邊伺候茶水、筆墨。
看賬時,柳嬤嬤順便把寶姨奶奶來訪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弟弟。
不過,弟弟並無生我的氣,卻是對寶姨奶奶的性子有點不喜。
弟弟贊同柳嬤嬤的看法,擔心媽媽會被寶姨奶奶帶壞。
寶姨奶奶太輕佻了,舉止太不循規蹈矩了,絲毫不把傳統禮教放在心上。
但,不讓寶姨奶奶來我們家串門的話,又似乎做不到。
明眼人都看得出,寶姨奶奶很喜歡媽媽,是鐵了心要和媽媽做一對好閨蜜的。
而楊家又財大勢大,我們家這些年的安穩,都是多虧了楊老爺的庇護。
若是我們家膽敢開罪寶姨奶奶,只怕寶姨奶奶給楊老爺吹一吹枕頭風,我們家就吃不著兜著走了。
所以,弟弟和柳嬤嬤都很無奈,只能聽之任之了。
不過,因此而郁悶的弟弟,卻把我瞧得不得勁了。
我心知不妙,心中叫苦不迭,媽媽不在身邊,我要倒霉了。
果然,弟弟對我不懷好意的說:“蓋子,楊家的宋嬤嬤把你雞吧弄得很爽吧?”
柳嬤嬤也冷笑道:“宋嬤嬤那雙手,是伺候楊老爺的貴手,倒便宜了這賤奴。”
家中兩個最可怕的人,同時向我生了惡意,可想而知,我此時有多慫了。
我“撲通”一下就跪了,連連磕頭道:“少爺饒命、嬤嬤饒命,奴才知錯了。”
弟弟說:“站起來,把褲子脫了。”
柳嬤嬤奇怪道:“讓他脫褲子干嘛?”
弟弟笑道:“沒啥,我就是有點好奇,他是怎麼嚇得尿褲襠的。”
柳嬤嬤失聲一笑,道:“你這小混蛋,真是不懷好心,那下流東西有啥好看的。”
弟弟“嘻嘻”的笑道:“嬤嬤,我就想看看嘛,那多有趣呀。”
柳嬤嬤擰了擰他鼻子,沒好氣道:“想看就看吧,我才懶得管。不過不許髒了我屋,先讓他滾出去。”
“好咧。”弟弟站起身,踢了我一腳,說:“跟我出去。”
我心中定了定,不是挨打就好,只是彈雞雞而已。
於是,我趕忙爬起身,跟著弟弟出了西廂。
弟弟回頭道:“脫了吧。”
我依言扒下了半截褲子。
弟弟低頭瞧了瞧我雞雞,嗤笑道:“蓋子,想不到你這命根子還真嫩啊。”
我臉上有點發燙。
楊家的宋嬤嬤也說過我的雞雞嫩,不過我真有點懵,這個“嫩”是指什麼,是指我雞雞周邊不長毛嗎。
正在院里除草的黑仔,此時也跑了過來,好奇地看著我們,憨憨的問:“蓋哥,你干嘛脫褲子啊,要尿尿嗎?在這兒尿尿,肯定要被打的。咦,蓋哥,你雞雞怎麼沒毛啊?”
我羞得滿臉通紅,低著頭不說話。
弟弟聽得哈哈大笑,對他說:“黑仔,你不許說話。”
黑仔乖巧道:“哦。”
之後,弟弟彎下身,用手掂了掂我的雞雞,隱有嘲笑之味的說:“這麼嫩的小雞吧,我都有點不忍心彈了。還是讓嬤嬤來吧。”
我嚇了一驚,下意識的夾緊了雙腿,慌道:“不要!少爺,求求您,不要讓嬤嬤彈我。”
弟弟哈哈笑道:“你是有多怕嬤嬤啊。行吧,我彈就我彈吧。准備好了。”
於是,我心略松,放開了雙腿。
弟弟捏著蘭花指,對准垂在我雙腿間的雞雞,用力一彈。
頓時,我慘叫一聲,整個身體佝僂成了女孩子憋尿時的姿勢。
只不過,卻沒失禁。
可能是因為我做好了心理准備,心里並無太過害怕。
弟弟就等著看我尿的,卻等來等去也不見我尿,便不悅道:“蓋子,看來你不怎麼怕我啊,非要嬤嬤動手才肯嚇尿是吧?”
我嚇得連連搖頭,心慌道:“不是的,少爺,不是的,奴才是很怕您的。您再彈一次,奴才一定尿。”
此時,柳嬤嬤剛好走出來看熱鬧,便對弟弟笑道:“少爺你啊,手段還是嫩了點。奴才都是賤貨,不打不知道害怕的。你先扇他兩巴掌,再彈,他肯定得尿。”
弟弟一聽就點頭了,哈哈笑道:“果然還是老姜辣啊。”
接著,弟弟便換了臉,朝我瞪起了凶厲的眼神,抬手一巴掌狠狠扇我臉上。
他的手勁有多大,我不清楚,我只覺得半邊臉都麻了,踉蹌的跌倒在地。
我捂住臉痛唧唧,心中不由得害怕了起來,也後悔了,早知如此,還不如讓柳嬤嬤彈算了。
弟弟說:“彈一次不尿,我就扇你一巴掌。”
柳嬤嬤也上前來,一腳踢在我身上,啐道:“不許賴地上,馬上滾起來。”
我慌忙爬起身,重新站好,朝弟弟分開雙腿。
弟弟不廢話,又狠狠彈了我雞雞一擊。
這次,我心里充塞了恐懼,懼怕再被弟弟扇巴掌,於是果然失禁了,臊尿從我捂住襠部的雙手間滲了出來,沿大腿而下流,都流到掛在膝蓋處的褲子里了。
我此時的心情,很復雜,有輕松,總算是嚇尿了,不須再挨巴掌。
但輕松之中,也有說不盡的羞恥。
讓弟弟和柳嬤嬤看見我尿失禁,也就罷了,因為他們是主子和尊長。
但讓黑仔看見,就不一樣了,我真的羞得無地自容,只想找個洞洞鑽進去,藏起來,不見人。
黑仔一向當我是大哥,我也一向當黑仔是小弟,常在他面前擺款,滿足自己可笑的虛榮心。
可如今,黑仔親眼看著我被彈雞雞,還彈得尿失禁……之前我有多虛榮,現在我就有多恥辱。
弟弟饒有興致的看著我的衰樣,一會兒後,卻突然轉了頭,對黑仔陰惻惻的笑道:“黑仔,你也想試試被彈雞雞的滋味嗎?”
黑仔登時嚇得捂住了褲襠,一邊捂,一邊跑遠了。
眼見黑仔跑遠,我心中略略一松,對弟弟生了點莫名其妙的感激之意。
雖然他是害我在黑仔眼前丟臉的凶手,但我不敢怨恨他,因為他是主子。
而他嚇跑了黑仔,讓我不用繼續丟臉下去了,就讓我心生感激了。
這是賤奴才的心態,主人的棒子打得多重,都不緊要,緊要的是蘿卜,蘿卜不管多小,都能引來感激。
弟弟瞧了我的不堪樣一會兒,瞧得開心了,便揮揮手說:“滾吧,滾回去換褲子吧。”
我心中一松,他總算是耍夠了。
我拉上褲子,快步走回了東廂房。
卻不知咋的,當我在房里換著褲子時,弟弟突然闖了進來。
我很不解,不知道是不是哪兒又惹到他了,忐忑不安的招呼道:“少爺,您有什麼吩咐?”
“跪下。”弟弟指著地說。
我乖乖跪下。
然後,弟弟自己扒下了褲子,對著我露陰了。
我瞧了瞧垂在他胯間的雞吧,心中越加不安。
弟弟朝我走近,手扶著雞吧,蹭到我嘴唇上。
我嚇了一跳,頭下意識的向後縮去,磕磕巴巴道:“少……少爺您……想干嘛?”
弟弟先扇了我一巴掌,然後才吩咐道:“張嘴,給我含雞吧!”
我懵逼了,干嘛要我含雞吧啊……
弟弟又扇了我一巴掌,厲聲道:“別讓我說第二遍!”
我又慫又沒奈何,只得乖乖的張開了嘴,任由他把雞吧懟進我口中。
被雞吧的龜頭懟進口的感覺,就像含著一個泡過尿湯的剝殼雞蛋,臊臊的,滑滑的。
這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尿味我早已熟悉了,就是有點怪,不如媽媽的尿味吸引人。
弟弟扶著雞吧的莖身搖動,讓龜頭在我口中搖晃。
我心中有股莫名的屈辱感在滋長、在蔓延。
我雖是個賤奴才,但尚且有一絲自尊自愛之心,被逼去伺弄別人的雞雞,我一時是無法接受的。
但我不敢抗拒,只能希望弟弟盡快耍夠。
弟弟搖了一會兒雞吧後,又雙手抱住我頭,挺動胯部,讓雞吧在我口中橫衝直撞,直撞入我喉嚨深處。
弄得我一陣陣的干嘔。
干嘔得厲害時,還帶出了眼眶內的淚水。
我也分不清這眼淚到底是因屈辱而哭,還是因干嘔而流。
弟弟被掃了興致,終於拔出了雞吧,卻一巴掌狠扇在我臉上,把我扇倒在地。
我趴在地上,捂住紅腫的臉,在難忍的痛疼中,卻隱有一絲慶幸,總算不用含雞吧了。
可這慶幸未能持續片刻,就換成了驚駭。
“敢躲一下就踹死你!”弟弟扶著雞吧,龜頭對准了我頭,射出了一條粗壯的尿柱。
他一邊尿,一邊嘲笑道:“你不是很喜歡喝我娘子的尿嗎,也讓你喝點我的吧。”
我驚駭,無助,屈辱,閉著眼,一動不敢動,任由他的尿柱,射在我頭上,衝刷著我的頭發。
臊臊的尿液,流遍我頭、臉、脖頸,多數滴落在地,還有少量從我的衣領間,滲入到我衣服內。
暖呼呼的尿液,仿佛變得熱辣辣的,仿佛燙壞了我的身體。
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只不過在巨量的尿液之下,顯得微不足道。
10
楊家的寶姨奶奶果然非常喜歡媽媽,隔三岔五就來串門,和媽媽的關系好得不要不要的。
我就親眼見過,寶姨奶奶把媽媽按在貴妃榻上,強吻媽媽時的風景。
這種事倒也不怎麼出奇,正如許多男主子都喜歡在胯下養個㚻奴一樣,貴婦太太之間也頗為流行蕾絲之戀。
其實不限於深閨中的貴婦太太,不少窮人家的女孩子也頗好此道。
至少我就聽說過了,坊間有很多自梳女,聚居在一起。
自梳女是終生不嫁的女孩子,她們聚居在一塊,固然是便於相互幫襯,但更有相互慰安的的原因。
對於這些男男、女女之事,我都想不透,為何他們會喜歡與同性發生親昵的關系。
這一天。
寶姨奶奶又來我們家串門。
她一入堂屋,就鵲巢鳩占,把弟弟趕了出去。
因為她這次給媽媽帶來了女士用的私物。
桌上擺著兩件制作精美的物什,她熱情的給媽媽介紹道:“秀娘,你瞧,這是西洋的褻褲,好看吧。這是西洋騎馬布,叫做緋紅守護,你別看它做得小,吸水性比我們常用的騎馬布可強太多了。”
媽媽拿起一條西式褻褲,想象了一下穿在下身的樣子,確實是更方便,也更好看。
而至於那件小小的“緋紅守護”,媽媽就怎麼也想象不出,它是如何吸收更多月水的。
寶姨奶奶神秘一笑,先讓柳嬤嬤關好了門窗,然後掀起自己的裙擺,向媽媽展示她的下身。
其下身穿著一條西式褻褲,褻褲內貼著一張緋紅守護。
接著,她又向媽媽演示了如何使用西式褻褲和緋紅守護。
把換下來的,給了媽媽看。
寶姨奶奶得意道:“秀娘,這張緋紅守護,我可是從早上用到現在,好大半天了哦,你瞧它有漏出來嗎。”
媽媽不由得驚奇了,這小小的一張棉巾,比手帕還小,居然能吸住這麼多月水。
每位女性,不論美丑貴賤,在月假期間都是不自在的,因為她們所使用的騎馬布,不管是貴價的絲綢,還是普通的土布,吸水性都很差勁,動不動就側漏、滲漏。
柳嬤嬤在旁邊看著,也坐不住了,連忙請教寶少奶奶,這緋紅守護可以從何處購得。
她倒不是想自用,再說她早就絕經了,也用不上這等神物。
她只是想買給媽媽用,其他貴婦太太有的,媽媽也必須有。
寶姨奶奶說,這緋紅守護和西式內褲,都暫時只在省城有賣。
當然若是媽媽想要,她明天就送一箱過來。
她對媽媽真不錯,這段時間以來,她得了什麼好東西,都非常樂意分享給媽媽。
她今天帶來的兩樣洋貨,是她昨天才得到手的,這才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來向媽媽獻寶了。
未等媽媽表態,柳嬤嬤就忙道:“姨奶奶,這怎麼好呀。這兩洋貨一看就知道不便宜,咱們少奶奶怎麼好意思收。”
寶姨奶奶“嘻嘻”的笑,眼珠子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媽媽的唇,舔嘴道:“只要你家少奶奶肯賞我一個香吻就好了嘛!”
柳嬤嬤無語一笑,心道,這位寶姨奶奶又犯花痴病了。
媽媽也是頗為無語,朝寶姨奶奶飛了一記白眼,嗔道:“少來,我可不親你這樣的女流氓。”
寶姨奶奶可不管媽媽是不是真嫌棄,反正她已經一屁墩兒坐在媽媽的大腿上了,雙臂還緊緊環抱住媽媽,嬌艷的小嘴也嘟得長長的,正在朝媽媽獻吻。
媽媽咯咯嬌笑,卻一掌捂住了她嘴巴,不讓她得逞。
宋嬤嬤和柳嬤嬤一見這陣象,連忙一前一後的站在她們的身邊,隨時准備出手扶著,以防她們玩得過火而摔著了。
這是經驗。
早前就試過有一次,媽媽被寶姨奶奶拱得坐不穩,玉臀從凳上摔到地上了,痛了媽媽好半天。
“姨奶奶,不如和我們少奶奶到床上玩吧,正好歇個午覺。”柳嬤嬤提議道。
媽媽惱道:“嬤嬤,你站哪邊的?被女流氓收買喇?”
柳嬤嬤訕訕道:“少奶奶說的哪里話,老婆子當然站您這邊。”
寶姨奶奶好不容易撥開了媽媽的手掌,卻沒急著親上去,反而問柳嬤嬤道:“床干淨吧?”
柳嬤嬤笑著回道:“干淨,當然干淨。早上知道您要來,老婆子就趕急趕忙換好了被褥,都是剛洗過的,沒有我家少爺的髒東西。”
“嘻嘻,你家嬤嬤真懂事。”寶姨奶奶對媽媽笑道,說完就站起身,挽著媽媽的玉臂,帶她一起走入了寢室。
其實,媽媽也是十分喜歡寶姨奶奶的,畢竟幾乎天天都被她死纏爛打,早就生出好感來了。
只是,媽媽習慣了傲嬌對她,堅決不承認這份喜歡罷了。
……
每當寶姨奶奶來訪時,弟弟若是在家,十有八九都會被趕出屋去。
他也是習慣了。
我和黑仔對此也是有經驗了,無須他開口吩咐,我們便主動搬了一張逍遙椅去堂屋前邊的大棗樹下,讓他歇著。
弟弟躺下後,讓黑仔該干嘛干嘛去,卻讓我留下。
我心中忐忑,站立不安,不知是不是又做錯事了。
不過,這次卻是我草木皆兵了,弟弟壓根不是想罰我什麼。
他說,我都20歲了,是該出去自立的年紀了,總不能一輩子就做個家奴,孤老一生。
放在別的大戶里,婢仆眾多,男家奴還有可能被主子賜婚,成家立室。
但憑我們家的條件,那種美事就甭想了。
就算我們家將來新買個小丫頭回來伺候,也只會是弟弟的房里人,不可能賜給男奴為妻。
黑仔就注定了要孤老一生的,不過他是個憨憨,估計他自己也沒想過這一茬。
而我不一樣,我有媽媽為我著想。
打從上一次,宋嬤嬤給我打過手銃之後,媽媽就意識到了,我總歸是個正常男人,總歸要娶妻,不可能一輩子就指望著媽媽的桂花湯而活。
況且,媽媽也不能給予我更多的。
所以,媽媽就求弟弟,希望放我出去,租給我幾畝田耕種,讓我做個佃戶,若是勤勤懇懇,有幸存下些積蓄,將來也好討個媳婦,雙雙過日子。
弟弟說:“蓋子,我家不差你一個奴才,大不了再買一個罷了。少奶奶這麼疼你,我不想害她傷心,嬤嬤也答應她了。你准備一下吧,來年開春,就放你出去。”
……
我這一整天都魂不守舍,惶惶不可終日。
不是惶恐於被放出去後,會餓死。
因為弟弟答應過媽媽,就算將來年景不好,我種的田絕收了,他也會看在媽媽的份上,施舍我一口飯吃,不會讓我餓死街頭。
我所惶恐的是,離了媽媽,我還有活著的意義嗎。
還有更惶恐的,媽媽是不是有了丈夫,就不要我了?
十多年來,我苦苦活著的唯一盼頭,就是每晚上媽媽片刻的陪伴。
十多年來,無論我過的多苦多累,只要想及媽媽,我就能鼓起勇氣堅持活下去。
媽媽是我的心靈支柱。
我無法想象,不能留在媽媽身邊的日子。
遠離了媽媽,我絕對會沒膽子面對未知的一切,我會死的。
這晚上夜深時。
媽媽乘著月亮的柔光,如約而至。
媽媽不明白我對於未來的恐懼,反而給我暢想美好的未來。
媽媽說,來年開春,柳嬤嬤會指給我6畝最高產的良田,田邊有一間前人留下的小茅屋,農具可以從我們家里借用,收成時我只須繳納四成做田租。
只要年景不太差,過得三兩年,我就可以攢下一些老婆本,到時媽媽會親自替我上門提親。
媽媽像個小狐狸似的笑得狡猾,跟我說:“媽媽偷偷藏了些首飾,嬤嬤不知道的,到時都給寶貝兒做聘禮。”
媽媽像個小女孩兒似的笑得天真,又說:“少爺怎麼說也是你半個後爹,到時媽媽就逼他,逼他給寶貝兒和寶貝兒媳發大紅包,至少要十個銀元,他不給,媽媽打死他。”
媽媽是個慈母,笑得慈愛,又說:“媽媽好想抱孫子咧,都有點等不及啦。嘻嘻,到時媽媽就不抱你啦,只抱寶貝孫兒。”
媽媽口中的美好未來,我感受不到一絲美或好,我只感到虛幻和恐懼。
我從未幻想過娶妻生子的未來,我從來只有永遠守在媽媽身邊的夢想。
在媽媽的暢想間,我悄然流下了淚。
在媽媽的驚愕中,我一頭扎進媽媽懷里,大哭起來。
我用力抱緊了媽媽的腰身,重復的哭喊:“我不要離開媽媽,我不要離開媽媽……”
媽媽心中清楚,我不忍離開她,我心藏戀母的不倫情結。
媽媽心中悔恨,悔恨長年撒尿喂我,這是造成這一切的根源。
媽媽心中迷茫,不知如何是好,不倫之戀是不容於世的,這會害死兒子。
媽媽揉著我的腦袋安撫,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將來兒媳婦會替媽媽疼你愛你的。”
我哭得更凶,重復的哭喊著這一句:“我不要媳婦,我只要媽媽……”
我淚水打濕了媽媽的衣裳。
媽媽感受到胸腹間的濕意,心都碎了。
媽媽雙手捧起我的臉,親吻我的淚眼,用香舌舔我臉上的淚痕,從眉眼舔到嘴邊時,便探入我口中,和我的舌頭交纏。
我不由沉迷了下去,用力含住媽媽的香舌,拼命吸吮媽媽口中的香津。
媽媽被吸痛了,卻皺著眉忍耐,任憑我肆意索取。
好一會,我才放開口。
媽媽松了一口氣,揉著嘴嗔道:“小饞鬼,想把媽媽吸干呀?”
我不搭理這句調侃,只用力地說:“我不要離開媽媽!”
媽媽嘴上嘆息,眼中憐惜。
我哀求道:“我不要離開媽媽……”
媽媽撫著我的臉,笑得無奈,說:“媽媽知道喇,寶貝兒離不開媽媽,要一輩子守著媽媽對吧。”
我認真的點頭。
媽媽低下頭,和我額貼額,輕聲說:“好吧,不放寶貝兒出去了。媽媽也是離不開寶貝兒的。”
這一句話,讓我心中一暖,“真的?”
“真的!”媽媽的聲音很輕,卻仿佛有種重逾千鈞的魔力。
這魔力,讓我心中熱流肆虐。
媽媽沒有不要我!
這一明悟,讓我興奮莫名。
我高興得跳了起身,抱起媽媽,轉了兩圈。
只是,我力氣太小了,踉蹌一下,差點摔了媽媽,嚇得媽媽尖叫了一聲。
我慌忙把媽媽放到床上,尷尬的說:“對不起,媽媽,是兒子太放肆了。”
媽媽斂起驚容,反而安慰我說:“沒事呀,媽媽膽子大,一點都不怕的。”
我小聲嘀咕:“睜著眼睛說瞎話,明明嚇得尖叫了,還說不怕。”
媽媽“噗嗤”一笑,輕輕揪起我耳朵,傲嬌的說:“小壞蛋,媽媽說不怕就是不怕,敢不敢再抱媽媽一次,媽媽這次再叫是小狗。”
我搖搖頭。
我雙手互抓了胳膊上的肌肉,實在太瘦弱了,抱起媽媽轉圈圈真的很勉強,若是一不小心摔了媽媽,我會自責死的。
媽媽當然也清楚,我長年吃不飽飯,以致於如今瘦弱不堪。
其實媽媽也很糾結,很不放心,憑我的孱弱體質,把我放出去後,夠嗆能熬得住耕田的勞苦。
再說,我一到冬天就容易生病,到時沒媽媽在身邊看顧,死了也沒人知道。
所以,當我哭著喊“不要離開媽媽”時,媽媽就後悔了,不該求弟弟放我出去做佃農。
媽媽心想,不放就不放吧,留著兒子在家里做奴才,總好過在外面提心吊膽。
這一想通,媽媽心中頓時輕松了不少。
媽媽眼珠子一轉,突然站起來,抱起了我,想要抱著我轉圈圈,卻早已使盡了勁,漲紅了臉,完全轉不動。
我連忙撇開了媽媽的藕臂,不讓她抱。
媽媽很是尷尬,眼珠子亂飄,很想岔開這一尷尬。
我瞧著媽媽的神色,不由得笑了起來。
於是,媽媽也笑了,笑得美美的,尤其是一雙杏眼瞪得大大的,一邊掐我腰間肉,一邊嚇唬道:“再笑話媽媽,仔細媽媽不理你哦!”
我連忙憋住了笑,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
媽媽得瑟道:“哼,小臭屁孩,還敢笑話媽媽咧,媽媽還治不了你喇。”
我嘀咕道:“媽媽欺負人。”
媽媽噗嗤一笑,卻不搭理這一茬,推著我上了床,“好啦,該睡覺啦。”
我乖乖的躺著,靜靜的看著媽媽給我掖被子。
然後,媽媽就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把玉手放入我被窩,讓我抱著睡。
我突然問:“媽媽,少爺和嬤嬤那里,我該怎麼說?”
媽媽眨眨眼,說:“媽媽來說,你當作沒這事就好啦。”
“哦……”我呐呐了一會兒,又說:“對不起,媽媽,您為我著想,求他們放我出去,可我沒用,讓您失望了。”
媽媽柔聲安慰道:“沒事呀,媽媽也舍不得寶貝兒離開,留家里也挺好呀。”
我用力點頭道:“嗯嗯,我要留在家里,永遠陪著媽媽!”
“嗯呢。”媽媽甜甜的一笑,笑後卻沉吟了起來。
我好奇道:“媽媽在想什麼?”
媽媽說:“媽媽在想咧,咱們家啥時候買個小丫鬟。嬤嬤挺老的喇,很快就干不動了,到時候肯定要新買一個小丫鬟回來……”
“媽媽是在想,小丫鬟可能會配給我結婚嗎?”
“對呀。”
我說:“不可能的,咱們家女孩子這麼金貴,少爺肯定會收了做通房的。”
媽媽笑道:“傻孩子,咱們可以買個丑丑的嘛,少爺不感興趣,那不就是你的了嘛。”
我若有所思道:“丑丑的啊……”
媽媽擰了擰我鼻子,板著臉說:“兒子,你不許嫌人家丑,要和人家恩恩愛愛的。”
我笑道:“這事十劃還沒一撇呢,我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媽媽一愕,也不由笑了起來。
我說:“媽媽對我真好。”
媽媽“呸”了聲,掐了我嘴皮子,嗔道:“真是個傻孩子,媽媽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去?”
我在心下暗暗酸道:“還能對您的小丈夫好。”
媽媽眼神突然堅定了起來,說:“兒子,不管怎樣,媽媽都一定給你討個媳婦,把日子過好。”
“哦。”我是無所謂的,只要能留在媽媽身邊,媳婦什麼的一點不重要。
媽媽見我一副沒所謂的樣子,便奇怪道:“怎麼啦?不信媽媽呀?”
“信啊。”
“那怎麼還這個樣子,開心點嘛!”
“兒子只要有媽媽陪著,就足夠了。”
“真是傻孩子,你是大男子漢喇,不想和女孩子睡覺呀?”
“……”我呐呐的不說話。
若果將來果真有幸討得個媳婦,恐怕媽媽就不會每晚來我屋陪我了吧,更不會給我吃桂花湯了吧。
若真如此,我寧願不要媳婦了。
此時,媽媽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一聲“噗嗤”的笑,調侃我道:“前些天,楊家那個宋嬤嬤,說要給寶貝兒打手銃,寶貝兒不是色巴巴的嗎。媽媽可是記得很清楚哦,當時媽媽的寶貝兒都快要流出口水來了。”
我臉登時紅了,慌忙拉上被子,蒙住了腦袋。
那個事其實沒啥,但從媽媽口中說出,我就深感羞恥了。
“小色鬼,跟媽媽還害羞呢。”媽媽的調笑聲,從被窩外面傳來。
然後,安靜了一會兒。
再然後,媽媽的柔荑,突然摸入我被窩中,摸上我褲襠,摸到了我襠內的小肉條。
這一摸,讓我瞬間一激靈,渾身血液向下身灌去。
我嚇了一跳,慌忙扭動身體,撇開了媽媽的玉手。
“媽媽干嘛啊?”我翻開蒙頭的被子,看向媽媽,卻只見媽媽滿臉笑盈盈的,笑得促狹而狡猾,像個捉弄人的狐狸精。
媽媽嘻聲道:“小氣鬼,媽媽生你養你呢,還不能碰你喇?”
“我……”我臉上紅紅的,心里怪怪的,明明很想讓媽媽碰,卻怯得緊要。
“不許動!”媽媽這句話雖然說得嚴厲,但臉上盈盈然的笑意,卻顯得非常溫柔。
然後,媽媽的玉手,再次摸到了我褲襠。
但這次,不只摸褲襠了,還摸入了褲襠之內。
我襠內那根小肉條,一被媽媽的玉手觸及,就瞬間充血了,變硬了,發燙了。
不只襠下發燙,我臉上也燙,好像發燒似的,感覺就快要滴出血來。
我明知道這事是不對的,但我舍不得動一下,生怕一動,媽媽的玉手就收回去了。
我偷眼瞧了瞧媽媽,卻見媽媽竟也是俏臉紅潤的。
我再不敢瞧媽媽一眼,生怕媽媽會害羞得收回手。
“蒙住腦袋。”媽媽輕聲說道,音色中滿是羞意。
我連忙拉上被子,蒙住了頭。
於是,在兩兩不見,雙雙安靜之中,媽媽的一對玉手,牽著我的那根肉棍,翩翩起舞。
那巨大的前所未有的興奮感,充塞了我,讓我心無雜念,滿心只有襠下處,與媽媽的纖手相伴跳舞的快感。
只過得片刻,我痛快的射了。
在“噗噗噗噗”的連射中,除了巨大的快感之外,我還感到一絲絲抽痛,這讓我有種怪異的錯覺,覺得連蛋蛋都射了出去。
我不禁覺得,我真是枉打了好幾年的飛機。
只有在媽媽的手中,才算是真正的打飛機。
媽媽的纖手,從我襠內退出去了。
我悄悄翻開被子,漏出一個眼睛,偷看媽媽。
只見媽媽正在把手放在鼻下,嗅黏在其上的髒液的味道。
媽媽察覺到我的窺視,慌得立即把手放下,“咳”了一聲。
我連忙再次蒙實了腦袋。
過了一會,當我再翻開被子看時,媽媽已經走到洗手盆那邊,清洗著雙手,伴隨著“嘩嘩”的水聲。
媽媽洗完後,一邊甩手上的水,一邊回頭對我說:“看什麼呀?還不起來換褲子?”
“哦。”我乖乖爬了起來,去找干淨褲子換上。
媽媽雖然是很鎮定的樣子,但肯定是裝的,畢竟連聲音都變了,變得僵僵的,毫無平時溫聲柔語的樣子。
我心中暗笑,此時的媽媽是個害羞的小女孩兒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