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綠帽 庶出子的悲哀

第7章 17-20

庶出子的悲哀 xings2008 38726 2023-11-20 14:09

  17

  

   春去秋來三兩個寒暑。

  

   鐮錘黨真的打來了。

  

   三兩年之前,軍隊是打跑日本鬼子的英雄軍隊。

  

   三兩年之後,軍隊仍是那支軍隊,卻被鐮錘黨打得丟盔棄甲,節節敗退。

  

   姑奶奶說了,鐮錘黨不是好人,力勸楊老爺趁尚有時間,抓緊全家東渡鹿島。

  

   楊老爺也多方打聽過了,鐮錘黨每攻下一地,就槍斃地主,分其田地。

  

   楊老爺身為十里八鄉最大的大地主,當然是害怕的,就聽從姑奶奶的建議,

   立馬賤賣家產,收拾細軟,跟隨姑奶奶,舉家東遷。

  

   在東遷的路上,不斷有家奴掉隊,有的是故意掉隊,有的是力竭跟不上行速。

  

   不過,楊老爺一概不問,任由一眾家奴去留隨意。

  

   大家初時還不解,後來才得知,原來楊老爺本就打算,一到海邊,就拋棄9

   成以上的家奴,只帶最能干最忠誠的三兩個家奴一起登船渡海。

  

   因為船票太貴了,且只認黃金,非常不劃算。

  

   有這錢給一眾家奴買船票,到了鹿島後,都夠買百倍千倍的新奴了。

  

   得知了這一茬,我登時恐懼不已。

  

   我肯定不算是楊老爺最親近的家奴,船票絕對沒我的份。

  

   我惶惶不可終日,之前失去了媽媽,如今又將要失去梁啟斌和少奶奶,那我

   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梁啟斌已是成熟的男子漢了,能看出我心中的恐懼。

  

   但他也是無可奈何的,就算楊老爺再疼愛他,在此十萬火急的逃亡關頭,他

   的面子也不好使了,說不動楊老爺耗費黃金給我買船票。

  

   ……

  

   客棧。

  

   我跪在梁啟斌的胯間,一邊流著淚,一邊吮他的雞雞。

  

   少奶奶依偎在他身邊,小手伸過來,愛撫著我的頭發。

  

   我們仨都默默無言,享受著在一起的最後時光。

  

   梁啟斌突然抽搐了兩下,濃稠的精液在我口中爆射,灌滿了我的喉嚨。

  

   我努力咽了下肚,又仔仔細細的舔吃了其馬眼處的殘液,不浪費一滴。

  

   他雞雞變得疲軟了,但我仍想吮,想吃到更多的精液。

  

   他卻捧起了我的臉,對我說:「好啦,蓋子哥,我們該走喇。」

  

   現在是早上,他們即將出發,繼續往港口趕去。

  

   而我,將要留下來,在此城里生活,等待著,未來的某一天,他們會回來尋

   我。

  

   此地離海邊不遠了,他們最多再走半天,下午就能登上東渡鹿島的輪船。

  

   我哭道:「少爺,我不想離開您。少奶奶,我想永遠伺候您。」

  

   少奶奶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別過了腦瓜,不忍再看我。

  

   梁啟斌低頭吻我額,溫和道:「別哭喇,乖乖的。將來,就幾年吧,我們一

   定能反攻大陸,到時候,我和曼娘一定會把你找回來。」

  

   我抹了抹眼淚,充滿希冀的問道:「少爺,我能叫您做小爹爹嗎?」

  

   梁啟斌一愕,臉色變得有點古怪。

  

   少奶奶好奇地回過頭來看我,眨眼道:「你叫少爺做小爹爹,那我呢,叫小

   媽媽麼?」

  

   我點了點頭,感覺臉上有點發燙。

  

   我從沒跟他們說過,在我心底,早已視他們為爹媽的想法。

  

   在此臨別之際,我終於鼓起了勇氣,坦白了出來。

  

   梁啟斌和少奶奶相視一笑,然後對我說道:「行呀。你也別叫什麼小爹爹、

   小媽媽了,盡管叫我爹爹,叫曼娘媽媽。你就是我和曼娘的大兒子。」

  

   我驚喜道:「謝謝爹爹!謝謝媽媽!」

  

   少奶奶噗嗤笑道:「感覺怪怪的。」

  

   梁啟斌卻說:「不用你懷胎十月,就有個長了這麼大的兒子,還不好啊?」

  

   「好。」少奶奶白了他一眼,又朝我招招手,讓我挪過去一些,然後捧著我

   臉,一邊親我額、鼻、唇,一邊說:「你認了我做媽媽,我也沒什麼禮物給你,

   對不起喇。」

  

   我搖了搖頭,說:「媽媽,您和爹爹能成全我心中的心願,就是最好的禮物

   了。」

  

   少奶奶想了想,卻從手腕上拿下了玉鐲子,放在我手上,說:「現在兵荒馬

   亂,這東西起碼還能換點吃的。」

  

   我感激道:「謝謝媽媽。」

  

   少奶奶笑著揉了揉我頭。

  

   ……

  

   城牆外。

  

   楊老爺、諸主子,都登上了馬車。

  

   忠誠卻遭拋棄的家奴們,此時都跪在地上磕頭,拜別主子們。

  

   寶姨奶奶、少奶奶、梁啟斌坐同一架馬車。

  

   我和幾個伺候他們的婢仆,都跪在他們的馬車下,含淚拜別他們。

  

   寶姨奶奶和少奶奶都不忍心多看,別過了臉。

  

   梁啟斌也是心中難受,對我叮囑道:「蓋子哥,記住留在這城里。我們一定

   會回來找你的。」

  

   「要乖乖的哦,不許走遠哦。」少奶奶此時也回了頭,對我嫣然一笑,卻是

   笑中帶淚。

  

   我含著淚點頭。

  

   然後,我眼睜睜看著馬車起步,漸行漸遠,直至被一片林子遮擋了他們的身

   影。

  

   我記得寶姨奶奶曾經講過的三國故事,先主送別徐庶時,曾因一片林子遮住

   了徐庶,就砍光了林子。

  

   我之前不明白先主的心情,如今卻是明白得很了,因為我此時也恨不得提刀

   去砍光那片林子。

  

   我滿心希冀著,過個三兩年,就能和他們團聚。

  

   卻不知道,今天這一別,就是永遠。

  

   ……

  

   我熟悉的人,包括秋娘、弟弟、龜子、筒子,甚至連同宋嬤嬤,全都被拋棄

   了。

  

   宋嬤嬤貼身伺候寶姨奶奶和楊老爺許多年了,都被無情拋棄了,這讓宋嬤嬤

   痛哭流涕。

  

   所幸,寶姨奶奶臨別時賜贈了她一些財物,足夠她粗茶淡飯的過完下半生。

  

   她就在城郊的小村落里,購置了一間小瓦房,打算在那里過日子,順便也是

   等著主子們重返大陸。

  

   龜子因為長得好看,被她收養了,成了母子。

  

   不過,我估計她收留龜子的目的,更像是看上了他,想和他做夫妻。

  

   否則,收養秋娘豈非更好?

  

   有幸得到主子賜贈財物的下人,為數極少。

  

   沒有得賜財物的,只能去流浪乞討了。

  

   筒子就是其一,可憐巴巴的踏上了流浪之路,不過他已是大小伙了,有一身

   力氣,只要肯做個苦力,就不至於餓死。

  

   我和宋嬤嬤一樣,是得賜財物的寵奴。

  

   少奶奶賜給我那只玉鐲子,只是小意思,大頭是梁啟斌賜給我的一封銀元。

  

   一封銀元,即是一百個銀元,這是很巨大的一筆錢了,足夠我過得滋潤了。

  

   至於秋娘,有寶姨奶奶憐惜她,賜贈了她二十個銀元,以及一盒金銀首飾。

  

   話說回來,其實梁啟斌早就日過她了,不過後來局勢惡化,未及時納為妾。

  

   算是通房丫鬟吧。

  

   不過,就算梁啟斌未給她名分,我也願意視她為半位主母。

  

   畢竟,她的身子侍奉過梁啟斌,小穴裹含過梁啟斌的玉莖。

  

   她身上留有梁啟斌的烙印。

  

   所以,我就向她提議,接下來的日子,讓我伺候她過下去。

  

   她答應了,和我結伴過日子。

  

   連同她的寵物狗也一並結了。

  

   她的寵物狗就是弟弟。

  

   近幾年來,弟弟一直做著狗,不知是做上癮了,還是果真忘了從前做人時的

   記憶,如今他一舉一動、無時無刻都是十足的狗。

  

   我曾經因為好奇,暗中觀察過他,發現即使是沒人監督時,他都安安分分的

   做著一條狗。

  

   而最叫我吃驚的是,狗吃屎,他居然也吃。

  

   有一次,調皮的龜子把少奶奶用過的恭桶里的糞便,倒入他的狗盤里,龜子

   本是捉弄他而已,卻想不到他居然真的舔著吃了。

  

   之後,院里的下人們,每次處理主子們用過的恭桶,大多都是直接倒進他的

   狗盤里,然後嘻嘻哈哈的圍觀他吃屎,好不熱鬧。

  

   當然,他其實吃得不多,與其說是吃,不如說是品嘗味道。

  

   後來,他居然能憑氣味就分辨出糞便是屬於哪位主子的。

  

   這讓大家都嘖嘖稱奇。

  

   當時院里有三位主子,寶姨奶奶、少奶奶和梁啟斌。

  

   他喜歡品嘗兩位女主子的,而梁啟斌的就很抗拒了。

  

   再後來,由於下人們投喂的糞便太多了,他又不可能吃光,刨坑埋也埋不過

   來,導致庭院中總是有股惡臭,所以宋嬤嬤就禁止了這種惡心的投喂行為。

  

   打那之後,下人們都不敢再胡亂喂他屎吃了。

  

   不過,投喂尿湯倒不礙事。

  

   嬤嬤、丫鬟們當然不好意思露天撒尿給他吃,但童奴們卻是樂此不疲,一有

   尿意,就蹬蹬跑到石榴樹下,往他的狗盤里撒尿,都懶得跑茅廁了。

  

   不過,他其實不咋喜歡吃童奴們的尿湯,大多都是趁沒人時,就刨個坑埋了。

  

   他最喜歡吃的,其實是他的飼主秋娘的尿湯。

  

   白天時,秋娘不好意思喂他,都是到了晚上,院里沒人時,才悄悄到石榴樹

   下,撒尿給他喝。

  

   這事原本我是不知道的,有一晚去茅廁夜尿時,恰好撞見了,方才得知。

  

   當時還把秋娘羞得滿臉通紅,捂著小臉跑了。

  

   ……

  

   我在城牆邊買了一間宅子。

  

   宅子蠻破舊的,也很小,但帶個小天井。

  

   我本只想租個兩年。

  

   但房價實在太便宜了,房主只認吃的,作價五十斤大米賣給我,幾乎白撿一

   樣。

  

   於是,我們仨就此安定了下來。

  

   從鄉下一路走來,我目睹了許多人在戰火中的苦難,有了憂患意識。

  

   所以,安定下來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多多囤積口糧。

  

   我花了20個銀元,購買了足夠我們三人吃兩年的大米和面粉。

  

   戰爭中的糧價,真是高到無譜了。

  

   若是平常年份,20個銀元起碼能買到夠吃五六年的口糧。

  

   我實在是肉疼的不行,就沒買更多。

  

   買回糧食後,我在屋里哼哼哧哧的挖了好幾天,秋娘也哼哼哧哧的搬了幾天

   的泥土,終於挖好了一個大洞,用作收藏糧食的地窖。

  

   因為我很有憂患意識,生怕被餓紅眼的流民搶劫了。

  

   一切妥當後,我總算松了口氣,新生活也進入了正軌。

  

   宅子雖然小,卻勉強也是四合院的格局。

  

   中央是天井,東廂房是廚房,西廂房是臥室,北房即堂屋也是臥室,南邊是

   宅門,沒有南房。

  

   我住在西廂。

  

   最好的堂屋給了秋娘住,畢竟她是梁啟斌日過的女孩子,是我的主子,切不

   可輕慢了她。

  

   至於弟弟,他只是一條寵物狗,平時就放養在天井中,下雨時、睡覺時,就

   拴在廚房里。

  

   外面鐮錘黨還未打到來,但社會秩序越來越亂了,糧價一天高過一天,人人

   自危,許多窮人都餓得發了慌。

  

   而我們仨就關上門來,過著自己安靜的小日子,旁觀著外面的局勢變化。

  

   我有點慶幸,也有點後悔。

  

   慶幸於早早就囤積了足夠的口糧。

  

   後悔於當初沒能忍住肉疼,購買更多的口糧。

  

   於是,日子就這樣過著。

  

   ……

  

   當初買糧食時,秋娘特意叫我多買點綠豆、黃豆、大豆。

  

   我當時還有點不情願,如今吃上了豆芽菜,才知道秋娘原來是這麼的聰明。

  

   「沒有啦,快別夸人家啦。」秋娘靦腆道。

  

   我笑道:「可我真覺得您聰明啊,都是我的真心話來著。」

  

   秋娘害羞的微笑著,卻突然看見弟弟正趴在房門的門檻上,眼巴巴的望著她,

   便借此岔開話題道:「蓋子哥,你瞧,狗子那個樣是不是餓急了呀?」

  

   我朝門口看去,也看了看弟弟那個望穿秋水的樣子,笑著回道:「肯定是。」

  

   秋娘對他凶道:「狗子,不許這樣看我們,一邊呆著去。」

  

   弟弟可憐兮兮的「汪」了一聲,乖乖的爬回天井去了。

  

   待我們吃好了之後,飯食若有剩余的,才會給他吃。

  

   而且,我們燒飯時,不會特意多燒,所以通常剩不了多少。

  

   沒辦法,今時不同往日,實在不敢每餐都浪費糧食喂飽他。

  

   雖然我們還有很多銀元,能買很多糧食,但誰也說不准糧價啥時候才能降回

   正常水平。

  

   所以,我們不敢亂花錢,每天只給他一頓飽飯吃,餓不死他就行。

  

   另外,秋娘每天排出的糞溺,也會給他吃,就算沒營養,也能騙一騙他的肚

   子。

  

   他原本就愛喝秋娘的尿湯,而今吃不飽飯,也不得不愛上了秋娘的大便。

  

   每次把秋娘用過的恭桶放到他面前,沒過一會兒,他就能吃得一點不剩,幾

   乎沒有余臭遺留,連刷恭桶的工夫都省下了。

  

   我是覺得好笑的,覺得現在的他,和小時的我很有點相似。

  

   一樣是忍飢挨餓,不得不尋求欺騙肚子的安慰劑。

  

   只不過,他比我更為墮落,連屎都吃得甘之如飴。

  

   我對於女孩子的屎,是沒有興趣的,只會饞尿湯。

  

   之前日子不安生,憂這憂那,倒也沒什麼饞勁兒。

  

   如今安頓下來,日子太悠哉,饞蟲就蠢蠢欲動了。

  

   況且,每天都見著弟弟暢飲秋娘的尿湯,我又豈能無動於衷。

  

   況且,我更覺得,弟弟只是一條狗,秋娘賞他尿湯喝,實在是浪費,還不如

   賞給我喝。

  

   於是,我便鼓起了勇氣,對秋娘說:「少姨奶奶,您的桂花湯,能不能給我

   喝?」

  

   「桂花湯?」秋娘一怔。

  

   「就是尿湯喇。」我解釋道。

  

   秋娘恍然的「啊」了聲,旋即就羞惱道:「不害臊。」

  

   我心中突然不安了起來。

  

   秋娘紅著小臉,偷偷瞥我,羞答答的問道:「蓋子哥,你怎麼也會想喝那種

   髒東西呀?」

  

   我想了想,便坦白了,幼時的事,且養成了向往桂花湯的異食癖。

  

   秋娘聽得動容,心有戚戚焉,「原來你小時候過得那麼慘呀。」

  

   且甚有點和我同仇敵愾的意思,「你弟變成了賤狗,真是活該的!虧我以前

   還同情他呢,早就應該趕他出去自生自滅了。」

  

   我感激的笑了笑,一會又說:「都過去了,沒關系的。他到底還是我弟,給

   他一口飯吃沒什麼的。」

  

   秋娘說:「他能有你這樣的哥哥真好。」

  

   我搖搖頭,說:「他有您這樣的主人,才是真的好。」

  

   之後,吃完了飯,我便收拾碗筷,把所剩不多的剩飯端出去,倒進弟弟的狗

   盤里。

  

   剩飯真的很少,就三兩口而已。

  

   弟弟把狗盤舔了個底朝天,也無補於事,該餓還是餓。

  

   我說:「少姨奶奶正在屋里出恭,過會兒,你就能吃到金粒餐了。」

  

   弟弟「汪」了一聲。

  

   我不再搭理他,端著碗盤,送到廚房清洗。

  

   洗完出來,我正好看見秋娘提著恭桶,從堂屋走出來天井。

  

   弟弟見了,立即「汪汪汪」的叫了起來,很雀躍的樣子。

  

   「吃吧。」秋娘把恭桶放在地上。

  

   「汪!」弟弟立即攀住了恭桶,頭和手都往桶里鑽,用手撈起桶底的金粒餐,

   塞入口中,大快朵頤起來。

  

   臭氣也隨之彌漫而開。

  

   我連忙走過去,扶起秋娘的小臂,說:「快進屋吧,這兒臭死了。」

  

   「嗯。」秋娘羞怯的一笑,和我進了屋去。

  

   這屋雖是堂屋,但確實太小了點,寢室和廳堂都沒有間隔開。

  

   整間屋,是一覽無遺的。

  

   所以,我就看見了,床邊的地上,放著一個洗手盆,盆里盛著一汪黃澄澄的

   液體。

  

   我本想問秋娘,那是什麼東西,但一眨眼就想到了,那是她的桂花湯。

  

   秋娘俏臉紅潤,羞答答的說:「你不是想喝麼……」

  

   我歡喜道:「少姨奶奶,謝謝您。」

  

   她低著腦瓜,羞得不說話。

  

   於是,我便走了過去,跪在地上,捧起盆子,用力吸了吸,頓時一股濃郁的

   臊味竄入我鼻間,又啜了一大口,頓時一波咸咸騷騷的味道殺入我喉嚨中。

  

   我此時心情無比的感激,自從五年前,媽媽失蹤後,我就再無暢飲過桂花湯

   了。

  

   梁啟斌和少奶奶都是嫌棄尿尿太髒了,從來不肯撒尿喂我吃。

  

   五年了,心心念念了五年,終於再次能大口大口的暢飲女孩子的尿湯,這讓

   我激動得想跳舞。

  

  

   18

  

   我記得,今天是弟弟的生日,滿20歲的。

  

   我坐在西廂的門檻上,瞧著趴在天井中的弟弟,心想,若是陳家當初沒有家

   破人亡,他仍是金貴而幸福的陳少爺,那麼他今天會怎麼過呢,應該會大口吃肉

   大口喝酒吧。

  

   我搖頭一笑,想太多了,他如今也就只能大口吃屎,大口飲尿罷了。

  

   而且,他所飲的尿,還是我的。

  

   而秋娘的,他已經飲不到了……也不算完全飲不到吧,畢竟秋娘的桂花湯,

   只是流經了我的口腹,從我雞雞流出來後,他就能飲到了。

  

   打從上次看見我喝桂花湯喝得滿足之極,秋娘就再無給過弟弟了。

  

   她每次撒尿時,都尿在茶壺里,然後賞給我喝。

  

   就連大便時,也特意分開排泄,大便排在恭桶,桂花湯則是排在壺里。

  

   這桂花湯原本是全歸弟弟的,但一下子被我搶光了,弟弟難免會有所不滿。

  

   於是,秋娘左右想想,就想出了個騷主意,讓他喝我的尿湯。

  

   這主意雖然騷,但確實挺不錯的,秋娘的桂花湯流經我的口腹,出來後,最

   終又落入他肚里,一舉兩得,充分運用,絲毫不浪費。

  

   當然,他是不情願的。

  

   我也懶得逼他,反正秋娘的桂花湯,他是不可能得到的了,而我的,就放在

   他的狗盤里,愛喝不喝。

  

   他迫於無奈,最終還是慢慢接受了。

  

   後來,我存著戲弄他的心思,在喂他喝尿這一項上,我很少尿到狗盤里,而

   是隔著一兩米的距離,凌空尿到他嘴里。

  

   這個凌空接尿的小表演,秋娘可喜歡看了,次次都樂得她「咯咯」嬌笑的。

  

   話說回來,秋娘已是17歲的年紀了,正是女孩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

  

   我是很替她心疼的。

  

   梁啟斌收用過她,卻又帶不了她去鹿島,留她在此守活寡。

  

   真是太命苦了。

  

   我能為她做的,就是伺候好她,等著將來的某一天,尋機會把她帶回到梁啟

   斌的身邊。

  

   ……

  

   早上。

  

   我一起床,就出了西廂,去了廚房,先把拴在這兒的弟弟放出天井去,免得

   他礙事,然後生火,燒熱水、煮早飯。

  

   燒好了熱水,便先提到堂屋去,灌入洗手盆,伺候秋娘起床洗漱。

  

   不過,秋娘並不嬌生慣養,不須人伺候,通常都是自己洗的。

  

   於是,我便回到廚房,繼續燒早飯。

  

   待燒好了早飯,我便端到堂屋,擺上桌。

  

   此時,秋娘早已經洗漱好了,正在鏡前整理儀容。

  

   我走近她,跪到地上,朝她磕頭道:「奴才給少姨奶奶磕頭啦,敬請少姨奶

   奶早安。」

  

   她嗔道:「快起來喇。說過多少遍喇,不要磕頭,不用請安,你就是不聽。」

  

   我笑道:「您是少爺的女人嘛,咱倆終歸是主奴有別。平時也就罷了,但晨

   昏定省的家規不能省啊。」

  

   她嘆氣道:「楊家早散了,哪還有什麼家規。少爺也不要我了,我哪還是他

   的女人。」

  

   我安慰道:「少姨奶奶,您別灰心啊。沒事的,總有一天,我們一定能回到

   少爺身邊。」

  

   她愁懷滿臉,欲言又止。

  

   確實,主子們重回大陸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了。

  

   我們都聽聞了,鐮錘黨的軍隊已經打下全國大部分地區了。

  

   我們所在的這座小城,社會秩序也漸漸好轉了。

  

   外面的一切,無不顯示著鐮錘黨是人心所歸的。

  

   我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只好湊上前,依偎在她的腿邊,默默陪著她。

  

   她也默默無言,小手放在我頭頂,漫不經心的捋著我的頭發。

  

   如此過了一會兒,我才說:「少姨奶奶,咱們先吃早飯吧,不然都涼了。」

  

   她輕輕「嗯」了聲。

  

   於是,我們便到飯桌上吃了起來。

  

   吃完了飯,我便收拾了碗筷,順便把吃剩的倒到狗盤里,給弟弟吃。

  

   因為外面的社會秩序日漸安穩了。

  

   所以,若是天氣晴朗的話,吃過早飯後,我和秋娘通常會到街上,逛一逛,

   若是集市里有便宜的肉菜,也會買一點回來加餐。

  

   不過,今日有點小雨,便不出了,留家里呆著。

  

   秋娘擁有一箱連環畫,是當初從楊家帶出來的。

  

   我不怎麼識字,認識的字不超過兩百個。

  

   而她就比我好得多了,從前在楊家時,她是被當作未來的少主人來培養的,

   學過識字和算術。

  

   我們一起生活後,因為日子清閒,她就天天教我看連環畫,順便也是教我識

   字。

  

   今天有雨,出不得門,我們便又閒得看起了連環畫。

  

   屋里光线不足,我便搬了兩張椅子出屋,放在檐下。

  

   她躺在逍遙椅上讀書,我坐在側邊的小椅子上聽書。

  

   弟弟也爬到檐下,趴在她的腳邊,一邊聽書,一邊舔舐她的鞋底。

  

   她的讀書聲,伴著淅淅瀝瀝的雨滴聲。

  

   我臉依偎著她的藕臂,眼看著她手上的連環畫,耳聽著她讀出的故事,鼻嗅

   著她身上的芬芳,口喝著她親身淬煉的桂花湯,只覺得這一刻真是恬靜而美好。

  

   我此時手拿著一個茶壺,壺里盛著她剛排的尚帶著她體溫的桂花湯。

  

   茶壺是個紫砂壺,是我特意買回來,用來盛放她的尿。

  

   從前在楊家時,楊老爺有一只專門喝普洱茶的紫砂壺,其內壁積滿了茶垢,

   而且從不清洗,據說是為了讓普洱茶更濃味。

  

   我就是受此啟發,才特意買了一只紫砂壺回來,用以盛載秋娘的尿湯。

  

   這紫砂壺果然不負我所望,用過一段時間後,壺里的內壁,果真積了一層黃

   燦燦的尿垢,漂亮之極,還時刻散發著迷人的咸騷之味。

  

   我對之完全是愛不釋手的,平時喝開水,也用它。

  

   灌入開水後,泡一泡、晃一晃,然後再喝,那種清淡宜人的咸騷味,簡直是

   迷死人了。

  

   之前有一次,秋娘不知我的用心,看見這茶壺髒兮兮的,惡心極了,就自作

   聰明的把尿垢刷干淨了。

  

   可把我痛心壞了。

  

   而當她得知壺里的尿垢,居然是我故意為之的寶貝之後,笑得花枝招展的,

   樂了好大半天。

  

   幸好,紫砂壺是個好東西,很容易形成尿垢,過沒多久,又積回來了。

  

   「蓋子哥,小心點哦,不許把壺里的髒東西滴到我衣衫上哦。」秋娘瞪著美

   美的大眼說。

  

   我諂媚的笑著,連連點頭。

  

   「狗子,你也是,不許把哈喇子滴在我裙子上,不然就抽你屁股。」秋娘抬

   了抬腳丫子,蹬在弟弟的臉上,留了個鞋印。

  

   因為弟弟是吃屎狗,秋娘嫌棄他嘴巴太髒,就只許他舔舔鞋底而已。

  

   過了一會兒,宅外突然有人叫門:「金小娘子在嗎?張小哥在嗎?」

  

   聽那聲音,是鄰居李大嬸。

  

   我去開了門,讓李大嬸進來。

  

   李大嬸手上拿著兩個雞蛋,以及一封家書,是她兒子寄回來的。

  

   她不識字,來找秋娘讀信,並且寫回信,而兩個雞蛋就是報酬。

  

   話說起來,因為鄰里街坊,都不識字,所以,我們家秋娘就做起了代寫家書

   的女先生,也能賺點吃的。

  

   我對這個李大嬸沒甚好感,因為她看上了秋娘,想聘秋娘為兒媳婦。

  

   我們一直對外宣稱,秋娘是有夫之婦,丈夫被裹挾到鹿島去了。

  

   秋娘之所以在此住下,是因為此地離海近,等丈夫回來時,可以早日團聚。

  

   但李大嬸毫不在乎,因為去了鹿島的人,不可能再回來了。

  

   她兒子是鐮錘黨軍中的班長,手下帶著十個兵,大小也是個軍官,也算有出

   息的。

  

   所以,她就眼角高了,兒子那麼出息,不討個知書達禮的漂亮媳婦是說不過

   去的。

  

   所以,她就瞄准了秋娘。

  

   附近的單身女孩中,就數秋娘最為出色了。

  

   秋娘長得端莊俏麗,而且知書識墨,在一眾窮苦街坊看來,無疑是仙子一般

   的千金小姐。

  

   所以,這個李大嬸就覺得,只有她的出息兒子,才配得上秋娘。

  

   我領著李大嬸來到堂屋檐下。

  

   秋娘踢了踢腳下的弟弟,讓他滾開,然後起身相迎,對李大嬸招呼道:「嬸

   子,你家的兵哥哥又來信喇?」

  

   「對呀。」李大嬸瞧了瞧爬在地上的弟弟,呵呵笑道:「小娘子,您可真心

   善呀,到現在還養著這個廢人,白瞎了不少糧食吧。」

  

   在她看來,弟弟是雙腿殘廢的廢人,幸得秋娘收留,才沒有餓死街頭。

  

   秋娘說:「沒什麼喇,只是狠不下心趕他走。」

  

   李大嬸笑道:「我就說嘛,您可真心善。要是換了我,這種廢人可甭想賴在

   我家吃一顆米。」

  

   秋娘不再搭理這一茬,轉而說:「你不是讓我讀信麼,給我吧。」

  

   「欸,好。」李大嬸把書信遞給了她,然後又扶著她的手臂,讓她坐回逍遙

   椅,「小娘子,您坐,坐下來慢慢念。」

  

   秋娘坐下去,從信封中掏出信紙,邊看邊讀了起來。

  

   我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對李大嬸說:「嬸子,您也坐吧。」說完,又對秋娘

   說:「少姨奶奶,我先進屋,准備紙墨。」

  

   秋娘點了點頭。

  

   我進了堂屋,拿出文房四寶,在桌上擺展開來。

  

   一會兒後,秋娘和李大嬸都進來了,都坐在桌邊的圓凳上。

  

   接著,李大嬸口述,秋娘提筆書寫,寫下回信。

  

   寫好後,李大嬸收好。

  

   之後,她也不告辭,又旁敲側擊的試探秋娘的口風,探聽她有沒有改嫁之意。

  

   我不悅道:「嬸子,我家少姨奶奶是有夫之婦,請您慎言。」

  

   李大嬸勸道:「小哥,去了鹿島的人,想回來是不大可能的……我意思是,

   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你家少姨奶奶還這麼年少,未來可長著呢,你忍心讓她

   守寡一輩子呀?」

  

   我氣得咬牙,卻又沒法反駁,因為她說得在理,真的沒道理要秋娘空守一生。

  

   唉,我無奈嘆息。

  

   雖然我也看得明白,按如今的局勢,梁啟斌是很難回來了,但我真的很不希

   望秋娘改嫁。

  

   梁啟斌是我的主子,是我的小爹爹,我卻連他的女人都留不住,這叫我將來

   怎麼面對他。

  

   就算生不能相聚,死後總會相見吧,到時我該怎麼向他交代。

  

   但話又說回來,秋娘今年才18歲不夠,正如李大嬸所說的,她的未來可長

   著呢,就算留得住,也不該留啊。

  

   想到這些,我不由氣悶。

  

   ……

  

   雨停了後,我來到天井,漿洗衣服。

  

   秋娘也來,就拿著個鬃毛刷,給弟弟洗刷身體。

  

   現在天氣暖和,弟弟通常是不穿衣服的,整天就裸著身,四處爬動,一身的

   灰。

  

   而秋娘也是疼他,就時常拿個鬃毛刷,給他澆水刷身。

  

   所以,盡管他日日吃屎,但身上並無異味,挺干淨的。

  

   他那一身皮,因為長年被刷的緣故,都練成銅皮了,甭管秋娘的鬃毛刷刷得

   多用力,從頭頂刷到腳,都不見紅的。

  

   弟弟扒拉扒拉腚眼,扒出了一根棍狀的軟木,然後背朝秋娘,把屁股撅得高

   高的。

  

   秋娘懂他意思,就用鬃毛刷,給他刷洗腚眼。

  

   那根軟木棍,其實是肛塞,用以堵住弟弟的腚眼,不許他胡亂排泄。

  

   我們家太小,沒有泥地,弟弟排便時,無法刨坑掩埋。

  

   小便還好,尿在排水渠里,過後衝水就行。

  

   大便就不行了,衝不走。

  

   所以,他若要解大便,必須憋著,等到夜深人靜,街上沒人了,我和秋娘才

   會牽著他出宅,去到左近的泥地里,讓他刨坑排大便。

  

   前段時間,弟弟有次拉肚子,憋不住屎,把天井弄得臭烘烘的。

  

   秋娘就發火了,把他抽了一頓。

  

   過後,又特意找來一塊軟木,削成合適的尺寸,用作肛塞,堵住他的腚眼。

  

   有沒有用不知道,反正堵住後,他就再無亂拉屎了。

  

   我突然有點尿意,便起了身,掏出雞雞,說:「少姨奶奶,您先讓一下,我

   喂狗子喝點尿湯。」

  

   秋娘瞥了瞥我胯間,忍不住掩嘴一笑。

  

   因為我的雞雞比較滑稽,光禿禿的一根肉棍子,卻掛著兩串玉珠流蘇。

  

   玉流蘇是秋娘從發釵上拆下來的墜飾。

  

   她心靈手巧,用發絲和紅繩串著玉珠流蘇,做成一個活結,送給我綁在雞雞

   上。

  

   她命名為貞操結。

  

   她說,這是讓人一看就知道,我這根雞雞是有女主人的。

  

   不過,我就不解了,誰會沒事看我的雞雞啊,「貞操結」又是何意啊,真不

   知她的小腦瓜里想的啥。

  

   弟弟跪坐著,支起上身,盯著我的雞雞,張大了嘴。

  

   我扶著雞雞,對准他嘴,尿了出來,尿柱凌空飛過一米的距離,飛入他嘴里。

  

   他的飲尿工夫是一流的,「咕嚕咕嚕」的咽,射入他口的尿,幾無側漏。

  

   秋娘在旁邊笑眯眯的看著,待我尿完了,還掏出小手帕,給我擦了擦殘留在

   龜頭上的尿漬。

  

   讓她如此溫柔以待,我這雞雞就當然硬得翹起了。

  

   但因為有貞操結的束縛,我硬的同時,也是被勒得夠嗆。

  

   秋娘笑問我道:「要不要解放一下呀?」

  

   「不用了。」我搖搖頭,又拉上了褲子。

  

   ……

  

   晚飯時。

  

   因為李大嬸送來的兩個雞蛋,我們加餐了,我和秋娘一人一個。

  

   不過,我心里不得勁,就把我的那個雞蛋丟了去天井,給弟弟吃。

  

   秋娘奇怪道:「怎麼啦,怎麼不吃雞蛋呀?」

  

   我撒謊道:「今天是狗子的生日,就給他吃點好的。」

  

   秋娘顯然不信,卻是欲言又止。

  

   吃完飯後,我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問道:「少姨奶奶,您今晚要洗澡嗎?」

  

   秋娘回道:「不洗喇,今天都沒怎麼走動過,懶得洗。」

  

   我想了想,又說:「那洗洗腳丫子吧,好嗎?」

  

   她點點頭,說:「好吧,聽你的。」

  

   於是,我便捧著碗盤出去了,去往廚房,途經天井時,順手把剩飯倒到弟弟

   的狗盤里。

  

   在廚房洗好了碗盤,收好,然後我便從鍋里舀了熱水到盆里,捧到堂屋。

  

   秋娘正坐在梳妝台前,卸下身上的各項飾物。

  

   我走過去,把熱水盆放在她的腳下。

  

   她捧著一盒脂粉,遞到我鼻下,笑問道:「蓋子哥,你聞聞,香麼?」

  

   我一嗅,便點頭道:「很香。」

  

   她「嘻嘻」的笑。

  

   我蹲了下地,捧起她的腳丫子,為她褪去鞋襪。

  

   她稍微拉起了裙擺。

  

   我把她的腳丫放到水盆里泡。

  

   一邊泡,一邊給她按揉腳板。

  

   她卻用纖纖玉指,粘著幽香陣陣的脂粉,點抹在我的臉上。

  

   我無奈道:「別白瞎了這胭脂好嗎?」

  

   她嘻笑道:「不白瞎呀。蓋子哥,你很久沒有打扮女裝了吧,不如現在扮一

   下?」

  

   我搖頭道:「少爺都不在了,我打扮給誰看啊。」

  

   「給我看呀。」

  

   「少姨奶奶,您是女孩子好嗎。」

  

   「女孩子怎麼啦,女孩子就不能看你扮女裝喇?」

  

   「唔……等明天吧,現在都要睡覺了,打扮起來沒一會,又得卸妝。」

  

   秋娘笑道:「那說好啦,明天一早,你要好好打扮自己哦。」

  

   我無語點頭。

  

   之後,我起身去拿來了干毛巾,給她擦干了兩只腳丫子。

  

   她穿上木屐,站起身,脫去衣裙。

  

   脫剩打底的綢質內衣後,她便上了床。

  

   我取來一盒乳膏,給她抹身體。

  

   乳膏不僅護膚,還有熏香之用。

  

   為何秋娘身上總是香噴噴的,就因為每晚睡前都塗抹了這個乳膏。

  

   是高級洋貨,是當初從楊家帶來的,可惜現在已經所剩無多,再過幾天就該

   用完了。

  

   在這破落的小城里,就算有錢也無處買。

  

   我正准備告辭退下。

  

   秋娘卻喚道:「蓋子哥。」

  

   「咋啦?」我回頭一問。

  

   她說:「我們談談好麼?」

  

   我猜她是想談改嫁的事吧。

  

   我心內嘆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是無辦法、且無道理阻攔的事。

  

   我回過身來,坐在床邊的凳上,瞧著她說:「少姨奶奶,您說吧,我聽著。」

  

   「少爺回不來了。」

  

   「嗯。」

  

   「我不想替他守著。」

  

   「嗯……」

  

   「你別哭呀。」秋娘愕然道。

  

   我也愕然,我哭了嗎……我抬手摸了摸眼睛,果然是濕的。

  

   我抹著眼說:「對不起,我不想哭的,眼淚是自己掉下來的。」

  

   秋娘沉默著,好一會兒,才說:「你很想我給少爺守著身子麼?」

  

   我確實是很想的,但我也明白這事太殘忍了,便昧著心說:「少姨奶奶,奴

   才只希望您能夠過得幸福。您想改嫁的話,奴才支持您。」

  

   「騙鬼咧,」秋娘飛我白眼,又掀開了被子,在床上坐了起來,小手戳我額,

   沒好氣道:「你要是支持我,那還哭什麼呀。」

  

   「我是想到少爺回不來了,才哭的。」

  

   「你是有多喜歡少爺呀?」

  

   「少姨奶奶,您不知道,除了我媽媽,少爺是世上最疼愛我的人了。在我心

   里,少爺就是我的父親。」

  

   秋娘也是清楚的,從前在楊家時,梁啟斌有多麼的寵愛我。

  

   她抬手摸著我臉頰,嘆息道:「蓋子哥,他回不來了,換我替他疼愛你吧。」

  

   我橫下了心,強笑道:「您都要改嫁了,還怎麼替少爺疼我。我沒事的,我

   成長了,不再是以前那個懦弱無能的小男人,我一個人也能活得好好的,您放心

   吧改嫁吧,嫁一個疼你愛你的男人。您是仙子一樣的女孩,還這麼年少,誰要是

   敢讓您守活寡一輩子,那可就天理不容了。」

  

   秋娘眼神莫名的復雜,幽幽道:「蓋子哥,你知道我想嫁給誰麼?」

  

   「唔、不是李大嬸家的兵哥哥嗎?」

  

   她彈了我腦門一下,嗔道:「你這個大笨蛋,那個什麼兵哥哥,我都沒見過,

   我怎麼可能想嫁給他!」

  

   「那是誰啊?」我摸著被彈疼的腦門,尋思著,我們在外面結識的其他男人,

   都是土里土氣的窮鬼文盲,哪一個都不像能入她眼的。

  

   秋娘氣鼓鼓的瞪著我,不過很快就泄氣了,嘀咕一聲「真笨」,然後又說:

   「蓋子哥,我會很疼你的,永遠都疼,疼一輩子。」

  

   這話有點無厘頭,牛頭不搭馬嘴的……我這樣想著,突然就驚了,驚得合不

   攏嘴,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不敢置信的說:「您想嫁的人是我?」

  

   被我這麼一問,她頓時羞了,俏臉紅紅的,傲嬌道:「不是我嫁你哦,是你

   嫁我,你給我做贅婿。」

  

   「……」我不由懵了。

  

   她神情羞答答的,卻強作嚴肅的說:「贅婿要對妻子一心一意的,永遠不可

   以花心的。」

  

   我回過神來,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說:「不行,不行,您是少爺的女人,

   是主子,我怎麼可以娶……和你結婚?這種事是不可以的。」

  

   秋娘屈指敲了我腦殼,「笨蛋,那是以前。現在新政府說了,人人都是平等

   的,沒有主子、沒有奴才。」

  

   「可是……」我還是搖頭。

  

   她一指戳著我腦門,凶巴巴道:「沒有可是!你不肯嫁給我,就是不乖,就

   是刁奴!」

  

   「……」我懵逼的眨眨眼,她不是才說過人人平等嗎,轉眼又用主子的口吻

   壓我……

  

   她也意識到了,便笑了起來,笑眯眯道:「蓋子哥,今天是我最後一天做主

   人,我要給你下最後一個命令,和我結婚,永遠對我好,永遠不許喜歡別的女孩

   子。」

  

   我默默的,沒有答話。

  

   我心內當然是喜歡她的,只是這種喜歡,不是男女間的喜歡,只是主奴間的

   喜歡。

  

   我從小到大,二十多年了,從來都是個奴才,霎時間讓我翻起身來,我接受

   不了。

  

   從前在楊家時,寶姨奶奶曾經提過,會配給我一個小丫鬟,讓我成家,生兒

   育女。

  

   當時,我偷偷去看過那個小丫鬟,是個黑黑瘦瘦的小女孩兒,才十二三歲的

   樣子。

  

   我很欣喜,等她再長大點,我就可以和她成親。

  

   所以,我夢想中的妻子,一直都是那個小婢女,而非眼前的秋娘。

  

   ……

  

   我捧著秋娘的洗腳盆,出了堂屋,來到天井,把水倒掉。

  

   然後,我牽起弟弟的狗繩,把他牽出宅門,走到宅子旁邊的爛泥地里,讓他

   刨個坑,排大便。

  

   他刨好了一個淺坑,又從腚眼里扒出了肛塞,然後才跪坐在坑上,「唔唔」

   的努力排泄著。

  

   我倚著一棵樹,漫不經心的問道:「狗子,你說主奴能結婚嗎?」

  

   弟弟的回答是「汪汪汪」。

  

   我無語一笑,心中不禁自嘲,我真夠傻的,居然問條狗。

  

   一會後,弟弟排泄完,埋好了坑。

  

   我牽著他,回到宅內,把他拴到廚房里。

  

   我出了廚房,在天井中,茫然的踱著步。

  

   我在心里自問,我能娶秋娘嗎?

  

   如今的新政府,確實頒下了新政策,新社會人人平等。

  

   但我終究覺得,我終究是奴才命。

  

   新政府天天宣傳著,所有人都翻身做主人了,可我不覺得有啥好的。

  

   我這腦子該是有問題吧。

  

  

   19

  

   其實不止秋娘受到鄰里街坊的喜愛。

  

   我也是不差的,就有個大膽的未婚女孩時常對我暗送秋波。

  

   之前,我還奇怪,為何秋娘要給我的雞雞綁上貞操結。

  

   如今才恍然了,原來秋娘是吃我醋了。

  

   昨晚,秋娘攤牌了,要和我結婚。

  

   但她畢竟是梁啟斌的女人,我腦里拐不過彎來,做不出這大逆不道的事。

  

   幸好她害羞,到了第二天,就當作沒過這回事一樣。

  

   我暗暗松了口氣。

  

   於是,我們倆就這樣默契的裝作沒事人一樣,得過且過了。

  

   ……

  

   風雲變幻的局勢,變得很明朗了,鐮錘黨定鼎北京,舊政權土崩瓦解,全面

   退縮鹿島。

  

   社會秩序徹底安穩了,街上再也見不到荷槍實彈的官兵了。

  

   新政府要提高民眾的識字率,就開設了很多學堂,男女老幼都可以去聽課。

  

   我家秋娘接受了新政府的邀請,成了學堂的女先生,教授民眾識字。

  

   學堂其實一間大宅子,裝飾挺漂亮的,聽說是舊政權某個官員的府邸,現在

   被新政府沒收了,改作學堂。

  

   我們這小城里,共開辦了兩間學堂。

  

   但因為秋娘年少貌美,所以幾乎全城的人,都跑到秋娘所在的學堂里了。

  

   而另一間,門可羅雀。

  

   若是放在幾年前,秋娘這樣的女貴人,絕不會如此拋頭露面。

  

   他們這些窮苦之人,也絕不會有機會見到深處深閨的女貴人。

  

   而今社會風氣變了,女貴人都不以拋頭露面為恥了。

  

   我原本還擔心秋娘到學堂教書,會遭受登徒子的騷擾。

  

   但當秋娘真的成了女先生後,竟深受大家的敬愛,誰敢不尊敬秋娘,都無須

   秋娘發話,大家就一擁而上,把無禮之徒一頓揍了。

  

   我這才認識到,最廣大的勞苦大眾,其實是很朴實的,並無我想象中的那般

   不堪。

  

   於是,就這樣,秋娘成了廣受愛戴的人民教師。

  

   現在,我們家的支出幾乎為零。

  

   因為所有吃的、用的,都有感激秋娘教誨之恩的鄰里街坊,無償送給我們。

  

   有人送柴火、有人送米面、有人送布匹、有人送蔬果。

  

   街坊們每人送一點點東西,不值兩個錢,但積少成多,就完全夠我們日用了。

  

   而且,新政府也會給秋娘發放一筆津貼。

  

   這些都是極好的好事。

  

   另外,也有不怎麼好的煩心事,就是縣長大人居然托了媒人婆來我們家,試

   圖說合秋娘和他家公子的婚事。

  

   媒人婆說得很直接,縣長家的公子,人是有點笨的,但絕對懂得珍惜媳婦。

  

   又說,秋娘雖是二婚的,但縣長大人和夫人都不介意。

  

   我就驚了,秋娘的名字,居然傳到了縣長一家的耳里。

  

   秋娘非常得意的說:「有啥好奇怪的呀,咱們這小縣城才多大呀,我這麼漂

   亮,又這麼能干,趙縣長他又不瞎,相中我不是很正常麼。」

  

   我試探道:「少姨奶奶,您會答應這門親事?」

  

   秋娘似笑非笑道:「你說呢?不答應趙縣長,還等著和你干耗呀?」

  

   我心里怪怪的,她之前還口口聲聲說要和我結婚呢,現在來了個縣長家的公

   子,就立馬見異思遷了。

  

   ……

  

   晚上時。

  

   我燒好了熱水,將浴盆放在天井,用熱水和涼水灌滿,調好了水溫。

  

   「少姨奶奶,該洗澡啦。」我朝堂屋里喊道。

  

   很快,不著片縷的秋娘,踏著木屐,從堂屋里,款款走了出來。

  

   在柔柔的月光下,聘婷婀娜的秋娘,美得刺眼。

  

   趴在旁邊的弟弟,眼中發光,胯間那狗屌脹得圓滾滾的,興奮得「汪汪」亂

   叫。

  

   秋娘「噗嗤」一笑,隨手一拍他的腦殼,啐道:「不許瞎叫喚!」

  

   弟弟低聲一「嗚」,不吠了,只眼光光地盯著她看。

  

   我上前扶起她的藕臂,扶著她跨入浴盆,坐下,泡在水中。

  

   我蹲在盆邊,持著毛巾,給她擦洗身子。

  

   她卻笑問道:「蓋子哥,雞雞不疼麼?」

  

   我點點頭,又站起身,扒下褲子,朝她腆著被貞操結勒痛的雞雞。

  

   她抬起玉手,幫我解開了貞操結。

  

   解開後,我這雞雞迅速翹了起來。

  

   她興致勃勃的,用手壓下雞雞,松開,又壓下,松開,又壓下,玩得不亦樂

   乎。

  

   翹起的雞雞,被強行壓下,難免是有點痛的,於是我便說:「少姨奶奶,這

   樣掰著玩挺疼的,要不您還是用彈的吧。」

  

   她沒搭理,仍是掰著玩兒,一邊掰,一邊說:「蓋子哥,你不想留住我麼?」

  

   我不作聲,裝作沒聽懂。

  

   她抬起臉,盯著我,眼神很幽深,盯得人發毛的那種幽深。

  

   「咋啦?」我渾身不自在。

  

   她一掐我雞雞,氣啾啾道:「滾邊去,不要你伺候了!」

  

   「嗷……」我痛得慘嚎,捂住痛得發軟的雞雞,滾一邊呆著去了。

  

   之後,她自己洗擦身子。

  

   洗完,就自己披上浴衣,跨出浴盆,穿上木屐,走回堂屋,經過我身邊時,

   還順便踢了我一腳,凶巴巴的說:「進來啦,笨蛋!」

  

   「哦。」我乖乖的跟著她進了屋。

  

   她坐在床上,對我招手,讓我靠近,扒我褲子,看我雞雞,問我:「還痛不

   痛呀?」

  

   我搖頭說「不痛了」。

  

   她的小手,輕柔地撫摸著我的雞雞,用手指抹,用手掌握,又用指甲刮,溫

   柔得不得了。

  

   她紅著俏臉,小小聲的說:「蓋子哥,我喜歡你。」

  

   我聽不真切,但本能的感到不自在,想抽身而退。

  

   緊接著,她突然低下頭,雙唇親了親我的龜頭。

  

   那個溫軟的觸感,讓我渾身激靈靈的。

  

   我知道,我再不退的話,就要做出大逆不道的丑事了。

  

   我猛地後退了兩步。

  

   她怔了一下,隨後似羞似惱的瞪著我。

  

   我呐呐的低著頭,不敢瞧她。

  

   好一會兒,她才說:「你再不行動,我就嫁給縣長兒子。」

  

   我裝作沒聽見,跪了下地,朝她磕頭道:「少姨奶奶晚安。奴才告退。」

  

   她氣得抓起枕頭扔我,吼道:「滾!你個賤奴才快滾出我屋!」

  

   我站起來,急急腳的逃出去了。

  

   我回到了西廂,趴在床上發愣。

  

   我終究沒放得下心結,終究認為秋娘是主母,我是奴才,主奴之間絕不許越

   界。

  

   就算秋娘要改嫁,對象也不能是我。

  

   況且,那個縣長公子可比我高貴多了,秋娘是仙子,要嫁就嫁給男貴人吧。

  

   ……

  

   秋娘和縣長公子的相親,約在某飯鋪。

  

   近中午時,媒人婆雇了一台黃包車,來到我們家,接秋娘前去飯鋪。

  

   因為昨晚我拒絕了秋娘的求歡,所以秋娘今天一整天都不肯理睬我。

  

   媒人婆進屋來請秋娘出發時,秋娘終於肯拿正眼瞧我了,不過眼神凶極了。

  

   她讓媒人婆在門外等一會。

  

   然後,她蹬蹬跑到我面前。

  

   我此時正在天井漿洗衣服。

  

   她一手揪起了我的耳朵,瞪著我說:「蓋子哥!我出了這門,你就再也沒機

   會了!」

  

   我低垂著眼瞼,不敢瞧她,呐呐道:「少姨奶奶,您走好。」

  

   她氣得扇了我一巴掌,又踢了我一腳。

  

   我忍著痛不說話。

  

   她就靜靜的站著,也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我忍不住抬眼瞧她,卻見她眼眶紅了。

  

   她揩了揩眉眼,吞聲道:「蓋子哥,希望你別後悔。」

  

   說完,她深看了我最後一眼,轉身走出了宅門。

  

   我眼睜睜瞧著她的身影,出了門,不見了。

  

   我感到心頭松緩了下來,緊接著,卻沒來由的傷感了起來。

  

   「汪汪汪……」弟弟一陣亂吠。

  

   「說人話吧。」我瞧了他一眼,沒力氣的說道。

  

   弟弟是一條狗,平時沒經允許,是不許說人話的。

  

   他得了我的允許,才問道:「少姨奶奶改嫁後,我們咋辦?」

  

   這問題,我考慮過。

  

   我終究覺得,我是梁啟斌的奴才,我不想伺候別的男人了,所以我會留在這

   里,靜等梁啟斌和少奶奶重返大陸,等個十年八年也不在乎。

  

   至於弟弟這條狗,就隨他了。

  

   他願意留著陪我等,我就養著他,願意陪秋娘改嫁,就由秋娘養。

  

   毫不意外,他果然更願意跟著秋娘,要做秋娘的陪嫁寵物。

  

   ……

  

   我無心干活,走上了街。

  

   我漫不經心的走在街上,心中想著,就去看一眼秋娘的未來丈夫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街上的行人,都洋溢著一種有別於舊時的情緒。

  

   似是一種積極向上的心態。

  

   我心想,可能新社會真的比舊社會好些吧。

  

   秋娘就覺得如今的新社會是極好的,並且積極的融入去了。

  

   而我,在她口中,就是個愚昧的守舊分子。

  

   她很希望我也能夠拋棄過往,接受新理念。

  

   但我終究沒做得到,我終究固守著尊卑名分,心念著遠在鹿島的主子們。

  

   城里不大,我慢慢悠悠的走了半個鍾頭,就到了秋娘相親的那家飯店外。

  

   透過大玻璃窗,我瞧見了坐在其內的秋娘和媒人婆,以及兩個男人。

  

   那兩個男人,一老一少。

  

   老的也沒多老,三十來歲的樣子,相貌方正,估計就是趙縣長了。

  

   少的也不咋少,該有二十歲出頭了,相貌憨厚,估計就是趙縣長的公子了。

  

   那縣長公子,很面善,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心中不禁嘀咕,我啥時候見識過這等層次的貴人了?

  

   若放在幾年前,縣長就是縣太爺,是高高在上的大官。

  

   而縣長的公子,當然也是大貴人。

  

   若真要論起來,比楊老爺都高貴了一百倍,遑論梁啟斌。

  

   不過,新社會宣揚人人平等,官員也盡量的和藹親民,就減弱了這種人與人

   之間的身份落差。

  

   不過,縱然如此,但尊卑貴賤還是能從日常生活中感受得到的。

  

   起碼,這間飯店的門口,就站著兩個帶槍的勤務兵,就停著一台黑色轎車,

   顯然都是伺候縣長大人的。

  

   所以,其實我是很為秋娘高興的,能嫁得縣長公子這樣的大貴人,比梁啟斌

   還貴的多。

  

   就是縣長公子似乎不太聰明的樣子。

  

   難怪當時媒人婆就說了,縣長公子人比較笨。

  

   不過,也還好吧,笨一點沒事的,關鍵他爹是大官就好了。

  

   瞧了一會兒後,我不打算再瞧了,轉身往家回。

  

   走出了一段路,我鬼差神使的回頭一瞥,登時愣在當場。

  

   那飯店門口,又來了一台轎車,從車里,走下一位明艷動人的貴太太——是

   失蹤了幾年的媽媽!

  

   我不敢置信,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再定睛去看,不是媽媽還能是誰!

  

   我想大喊「媽媽」,但空空的嘴巴,居然發不出聲,仿佛有顆燒紅的炭燙了

   喉頭。

  

   我兩眼迷蒙了起來,抬手一抹,方知是早已淚流滿臉。

  

   媽媽沒看見我,在勤務兵的引領下,徑直走入了飯店。

  

   我邁步跑了起來,跑往飯店,跑進飯店。

  

   門口的勤務兵攔住了我,警告我不得入內。

  

   我急聲喊道:「我媽媽,我媽媽在里邊,我媽媽剛才進了里邊!」

  

   勤務兵嗤笑道:「剛才進去的太太,是我們縣長夫人,不是你媽,滾一邊去。」

  

   我不管不顧的想要衝進去。

  

   被勤務兵一巴掌扇了開去。

  

   他的手勁大極了,我臉瞬間就腫了。

  

   接著,他又掏槍指著我,厲聲警告道:「再敢放肆,我一槍斃了你個小雜種!」

  

   面對那黑黝黝的槍口,我即時慫了,捂著紅腫的臉,踱到窗戶那邊去。

  

   透過這窗戶,我能見到飯店內的眾人。

  

   那店內,媽媽挎著包包,款款走向眾人。

  

   縣長大人見到媽媽,便起身相迎。

  

   縣長公子見到媽媽,也跳了起身,迎向媽媽,朝媽媽傻笑。

  

   媽媽抬起手,笑盈盈的給那縣長公子捋頭發,給他整了整發型。

  

   我在外面,能隱約聽見,他喚媽媽做「媽媽」,媽媽也喚他做「兒子」。

  

   我不由得發懵,這是什麼情況,媽媽的兒子不是我嗎,幾時又多了個這麼大

   的兒子。

  

   我甩了甩頭,不管了,只管拍著玻璃大喊:「媽媽!我在這兒!媽媽!媽媽

   ……」

  

   秋娘最先瞧了過來,一臉愕然。

  

   然後,其他人也轉過頭來看我。

  

   媽媽看見我時,也是一臉愕然,隨即是揉眼睛,接著是狂喜,喜得都有點懵

   了,不知所措的樣子。

  

   緊接著,不知哪來的一只大軍靴,踹在我屁股上,幾乎把我踹飛。

  

   我跌坐在地,捂住屁股悶哼,回頭看時,又是那個勤務兵端著步槍指我。

  

   不過,他這次沒來得及再恐嚇我了,因為媽媽已經蹬蹬的跑出來了。

  

   媽媽聲嘶力竭的吼道:「小吳!你干嘛!」

  

   這個叫小吳的勤務兵,頓時嚇了一跳,收起了槍,回頭朝媽媽解釋:「夫人,

   他是……」

  

   但媽媽壓根不聽,一巴掌扇懵了他,吼道:「滾!」

  

   他頭耷耷的讓開了路。

  

   我捂著屁股,艱難站起來,朝媽媽迎上去,喊道:「媽媽!」

  

   媽媽張臂抱住了我,哭了,一邊哭,又一邊笑,「好孩子,媽媽的寶貝兒,

   真的是你,媽媽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

  

   當年那場大難,一伙流民破開陳家大門,攻入去,不僅搬空了宅內的一切值

   錢之物,還擄走了漂亮貴氣的媽媽。

  

   黑仔因為對媽媽的忠誠,得到了流民首領的賞識,就准了他入伙,負責伺候

   媽媽。

  

   這伙流民,全是底層貧農,從未見識過媽媽這種層次的貴婦太太。

  

   輕易可以想象得到,當時這伙貧農,天天都見著媽媽,豈能不起色心。

  

   其中,有個色膽包天的,為了霸占媽媽,從背後捅死了當時的老首領。

  

   老首領死後,陰人者順利繼任首領之位,並且霸占了媽媽。

  

   然而,才過得短短幾天,那個陰人者,又被第二個色膽包天的賊子陰死了。

  

   接下來,這伙流民的廉恥心徹底崩壞了,陰人之事接連發生。

  

   短短兩個月內,首領之位居然走馬燈似的換了十個人。

  

   而媽媽,也被十個流民輪流著霸占了十回。

  

   不單止是被首領壓在胯下凌辱,還有更離譜的,幾乎每一任首領,都不懂得

   珍惜媽媽,把媽媽的身體,當成了維系團伙的大殺器,當成了團伙中最高級的獎

   賞。

  

   團伙行動中,立小功者,就獎賞他舔舐媽媽的玉足。

  

   立大功的人,就獎賞他舔舐媽媽的玉胯。

  

   媽媽的身子,幾乎沾染過所有流民的髒口水。

  

   在這種可怕的日子里,媽媽心如死灰,差點萌生了死志。

  

   幸得黑仔一如既往的盡心伺候著媽媽,不管媽媽如何被糟蹋,黑仔始終都對

   媽媽奉若神明。

  

   這讓媽媽得到了一絲慰藉,才沒有真個尋死。

  

   在無休止的內斗之中,大部分流民都忍受不了,紛紛逃散了。

  

   團伙分崩離析之後,剩余的流民,總算不再內訌了。

  

   因為剩下來的流民,都是原先的團伙中,最慫的那部分人。

  

   他們經過商量,決定回老家去,過安生日子,因為他們或多或少都搶了些金

   銀財物,夠活了。

  

   至於媽媽,他們決定誰也不許碰。

  

   這決定還真是搞笑,都把媽媽搞懵了。

  

   但後來,媽媽確實未再遭受汙辱。

  

   於是,媽媽就想通了,若有一口吃的,他們都只是溫順的農民而已。

  

   若非餓急了眼,他們也不至於鋌而走險,走上搶劫之路。

  

   如今帶領他們作惡的惡人都死的死,散的散,沒了主心骨,他們就變回慫人

   了,再不敢打家劫舍了。

  

   他們跟媽媽坦白,等回到了老家,他們會盡心伺候媽媽,媽媽依然是養尊處

   優的貴婦太太。

  

   等過個幾年,這搶劫之事淡化了,他們就會送媽媽回家。

  

   當然,若是媽媽瞧得起他們中的某一個,也可以挑個丈夫,雙雙過日子。

  

   不過,這伙邋遢下流的流民,媽媽怎麼可能瞧得上眼。

  

   媽媽心中想的,只是希望他們將來會信守承諾,送她回家。

  

   於是,就這樣,媽媽在這伙流民的挾持下,一路走走停停,繞過途經的所有

   鄉鎮,撿小路悄悄往老家去。

  

   值得一提的是,一路以來,不管媽媽遭遇如何,憨厚的黑仔都對媽媽奉若神

   明,始終忠誠如一。

  

   在媽媽最屈辱的那段日子里,是黑仔無條件的愛慕,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

  

   所以,媽媽心中感動又感激,就認了黑仔做干兒子,以母愛回報黑仔。

  

   媽媽是很掛念我的,認下黑仔,也是讓泛濫的母愛有處傾瀉。

  

   黑仔替代了我的位置,得到了媽媽的疼愛,當然是幸福極了。

  

   ……

  

   因為各地都有逃荒農民,所以這一小伙流民壓根不起眼,很順利的走了大半

   的路,眼看就要到老家了。

  

   但像是老天爺開玩笑似的,他們剛好撞上了一支敗軍。

  

   正在收攏殘兵的趙團長,是個眼利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伙流民的不尋常

   之處。

  

   於是,理所當然的,趙團長命人截住了流民們的去路,要問他們話。

  

   毫不意外,在趙團長的刑訊之下,他們做過的惡事,被一一抖落了。

  

   不過,趙團長並無打算送官問罪。

  

   而是打起了小算盤。

  

   他的部隊剛吃了敗仗,兵員缺額嚴重。

  

   於是,他就想招攬這伙流民入伍了。

  

   他使出威逼手段,若流民們入伍,就既往不咎,若不肯入伍,就送官查辦。

  

   沒得說,甭管流民們心里咋想,都不得不加入了部隊。

  

   至於如何對待媽媽,這位趙團長自然也是心生綺念的。

  

   不過,他畢竟不是土匪,不可能做出強占媽媽的惡事。

  

   而且,他年幼時也是出身貧寒,雖然如今憑軍功爬上了高位,但骨子里仍藏

   著一顆自慚形穢的貧賤之心,面對媽媽如此美艷貴氣的貴婦時,他就發自本能的

   自卑了。

  

   所以,自此之後,他就成了媽媽的舔狗。

  

   他把媽媽安置在後方,安排了幾個勤務兵伺候。

  

   而他只要一得空,就跑到媽媽面前,親自伺候媽媽。

  

   他對媽媽非常恭敬,在媽媽面前,總是謹小慎微的,尊稱媽媽為「太太」,

   以奴才自居,絲毫不敢越禮。

  

   他每次去看望媽媽,都會讓黑仔先進屋通傳,得了允許,方敢入內。

  

   他親自為媽媽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甚至洗刷恭桶。

  

   所有雜活、髒活,都做得不亦說乎,一絲不苟。

  

   甚至連憨憨的黑仔,他也視如親子。

  

   他跪舔得如此卑微,就為了讓媽媽點頭,嫁與他為妻。

  

   一段時日後,媽媽相信了他的誠心,便有所觸動,有意成全他,但前提是他

   必須派人去楊家,把我接過來,讓媽媽和我團聚。

  

   趙團長喜出望外,立即著手派人前往楊家。

  

   可惜的是,還未成行,他的部隊就遭遇了鐮錘黨的圍剿。

  

   眼看自身陷入重圍,友軍又遲遲不肯施以援手,他干脆成建制的投降了。

  

   於是,這位舊政府的趙團長,搖身一變,就變成了鐮錘黨的趙團長。

  

   原本,他在舊政府里,是毫無靠山的,因為他出身貧農,其他大佬都瞧不起

   他。

  

   卻想不到,投入鐮錘黨之後,這個卑微的出身,反而是個大優勢。

  

   因為鐮錘黨軍的兵將,幾乎都是一無所有的貧農,對同為貧農出身的趙團長,

   有著天然的親切感。

  

   所以,趙團長仍舊得到了重用。

  

   只不過,派人接我的事,就耽擱了。

  

   這一耽擱,就出事了。

  

   鐮錘黨軍勢如破竹,舊政府兵敗如山倒,整個社會都亂了。

  

   之後,就是楊老爺懾於鐮錘黨「打土豪」的凶威,舉家東遷了。

  

   再之後,就是我被拋棄在沿海小城,且就地定居了下來,沒有回鄉。

  

   趙團長在媽媽的哀求下,派出了一波波的人馬,去鄉下尋我,毫無結果。

  

   局勢稍定之後,媽媽甚至親自回了一趟鄉下尋我,也是沒結果的。

  

   媽媽以為我死在了戰亂之中,傷心得肝腸寸斷。

  

   幸得趙團長和黑仔一直在身邊撫慰媽媽的心。

  

   待緩過來後,媽媽終究是委身於趙團長,結為了夫妻。

  

   趙團長也認了黑仔做干兒子,一家三口過上了新生活。

  

   再後來,鐮錘黨定鼎北京,許多軍中干部都下放地方為官一任。

  

   趙團長是其中之一,受任為趙縣長,下放的地方,正好就是我所在的小縣城。

  

   不過,雖是到了新環境,枕邊有了新丈夫,膝下有了新兒子,又是尊榮之極

   的縣長夫人,開啟了全新的新生活,但媽媽的心中終究是郁結難解。

  

   媽媽每天都是懶懶的呆在家里,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致。

  

   一個人獨處時,偶爾還會悄悄流淚。

  

   皆因媽媽心里對我的愧疚,成了抹不去的執念。

  

   媽媽從前微末時,不能帶我過好日子,如今榮達了,有能力照顧好我了,卻

   丟失了我。

  

   獨自過著如今的好日子,想著兒子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讓媽媽愧疚到了

   極點。

  

   眼睜睜看著媽媽一天天的悶悶不樂,趙縣長心疼死了,卻又無可奈何,啥招

   都試過了,就是逗不了媽媽開心。

  

   直到有一天,一個同僚攜著妻子和剛滿月的小娃娃來家拜訪時,趙縣長驚喜

   的發現,媽媽居然對那個小娃娃感興趣。

  

   於是,趙縣長總算找到辦法了,就是讓黑仔成家立室,盡快生出個孫兒來,

   給媽媽帶著玩。

  

   對於挑選兒媳婦和黑仔生孫兒這個事,媽媽果然來了興致,每次都親自到場,

   給黑仔把關。

  

   當然的,趙縣長並非只安排了秋娘一個相親對象。

  

   但凡趙縣長有印象的出色少女,他都挨個點名,使喚媒人婆去其家中說合。

  

   在秋娘之前,黑仔已經相親過三次了。

  

   黑仔個人的態度,是無關緊要的,緊要的是媽媽對未來兒媳是否滿意。

  

   當然,黑仔是個憨子,哪會有什麼態度,只管聽媽媽的就是了。

  

   但媽媽對於未來兒媳的要求,並不明確,講究的是眼緣。

  

   於是,前三次都沒成。

  

   於是,就有了今天黑仔相親秋娘這件事。

  

   於是,就有了今天我和媽媽的重聚。

  

  

   20

  

   趙縣長年少時,是窮家子,爹媽是給東家耕田的佃農。

  

   那東家的家中,有一位明艷動人的少奶奶,是他情竇初開時的夢中情人。

  

   他那時候,最愛做的事,是跑到東家家里,借口幫襯家務,其實是偷看那位

   少奶奶。

  

   當時的他,非常純真,若有機會給那位少奶奶請個安,都能讓他樂足半天。

  

   後來,那位少奶奶的丈夫參軍打日本鬼,戰死了,少奶奶傷心欲絕,終日以

   淚洗臉。

  

   少年趙縣長看不得少奶奶傷心,心疼之極,對日本鬼子恨得咬牙切齒,就此

   也去了參軍,發誓殺盡日本鬼子,替少奶奶報殺夫之仇。

  

   他在戰場上勇猛殺敵,加上運氣也不錯,立下了赫赫戰功,從小兵一路升到

   了團長。

  

   他初參軍時,壓根沒想其它,只一心為少奶奶報仇雪恨。

  

   但後來,隨著一步步高升,他的野心也隨之膨脹了,想娶得那位少奶奶為妻。

  

   他榮升團長後,第一時間衣錦還鄉,找到那位少奶奶,只可惜少奶奶早已改

   嫁他人了。

  

   他灰心喪氣,經人介紹,無奈娶了一位暴發戶之女。

  

   但暴發戶之女和少奶奶相距太遠了,完全不符合他心目中的妻子形象。

  

   他甚至都不願意和暴發戶之女親熱,便終年呆在部隊里,避免回家。

  

   後來,暴發戶之女死了,他並無一丁點的傷感,反而有種解脫了的輕松之感。

  

   再後來,他遇見了被流民裹挾的媽媽。

  

   媽媽的漂亮貴氣,讓他一見傾心,瞬間淪陷。

  

   在媽媽面前,他找回了年少時,面對那位少奶奶時的感覺,是一種糅合了孺

   慕和愛慕的卑微心態。

  

   他知道媽媽是有夫之婦,但他不管不顧不在乎,鐵了心留住媽媽。

  

   但他終究不敢對媽媽用強,更不敢惹媽媽生厭,只敢卑微的跪舔媽媽,伺候

   媽媽,以此打動媽媽的心。

  

   媽媽已經有過兩任丈夫。

  

   第一任丈夫,是父親。父親只把媽媽當作生育工具和泄欲器,從沒給予一絲

   珍惜。

  

   第二任丈夫,是弟弟。弟弟比父親好一點,但也就一點點而已,弟弟只把媽

   媽當作金絲雀,珍惜是足夠珍惜了,但媽媽並無感受到重視。

  

   而如今的趙團長,畢竟是一位高級軍官,卻願意親自伺候媽媽,為媽媽做各

   種髒活、雜活,甚至連媽媽用過的恭桶,他都肯親手洗刷干淨。

  

   在行動上,在態度上,都給予了媽媽前所未有的珍惜和重視,

  

   所以,最終,趙團長的誠心,成功打動了媽媽。

  

   遺憾的是,因為戰亂的緣故,趙團長沒能及時派人找到我,讓媽媽和我母子

   團聚。

  

   這成了媽媽解不開的心結,總是悶悶不樂的。

  

   再後來,歷經戰火,新舊政權交替,趙團長被委任為趙縣長,為官一方。

  

   趙縣長到職後,表面一套,背地里卻是另一套。

  

   表面上很親民、很清貧,在城里置了一間小宅子,宅內沒有仆人伺候,以此

   向民眾展示其人民公仆的廉潔品德。

  

   但實際上,他真正的家宅,卻是在城外。

  

   是一座二進院的四合院大宅,宅內配備了一個勤務班,還有幾個保姆、男傭。

  

   這個勤務班有10人,人人身懷匣子槍。

  

   班長姓朱,是趙縣長最忠誠的舊部,帶著手下九個勤務兵,給趙縣長一家做

   保鏢。

  

   幾個保姆、男傭,和舊社會的婢仆毫無差別,只是換了稱謂。

  

   這種私下里享受高尚生活的官人,並不稀罕。

  

   畢竟別著腦袋上戰場,好不容易打贏了,身為開國功臣,稍微享受一下也是

   應分的。

  

   趙縣長貴為一縣之長,享受的這個小規格,還比不上舊社會的一個土財主,

   已經算是很克制了。

  

   另外,趙縣長還有個奇怪的小私心,就是希望每天都欣賞到媽媽高高在上的

   貴氣樣。

  

   所以,在家里,傭人們,勤務兵們,每人都須向媽媽磕頭請安,尊稱媽媽為

   「奶奶」,一如舊社會的做派。

  

   這是他年少時的心結作祟。

  

   另外,他也真是夠疼惜媽媽的,即使兩人已是夫妻,但若是媽媽沒性致,他

   就絕不胡來。

  

   媽媽因為丟失了我的緣故,郁郁於中,常常是毫無性致的。

  

   每當這種時候,趙縣長就坐在媽媽的床邊,守著媽媽睡覺。

  

   反正,媽媽不點頭的話,他就絕不碰媽媽一根手指頭。

  

   媽媽是舊社會過來的女人,下意識的以為,達官貴人都是三妻四妾。

  

   所以,媽媽由於內疚,曾提議趙縣長收用個情婦,沒必要死守著她。

  

   但趙縣長忠貞極了,對媽媽一心一意,絕不會和第三者發生性關系。

  

   這些日子里,他的性需求,都是一邊嗅著媽媽換下的褻褲,一邊解決在女傭

   的口里。

  

   直到他提出,要讓黑仔成家立室,生兒育女之後,媽媽才對生活有了一絲盼

   頭,性致也慢慢的提起來了。

  

   這讓趙縣長驚喜極了。

  

   而更驚喜的還在後頭。

  

   居然藉著黑仔的相親會,而尋回了我,讓媽媽和我母子重聚。

  

   打從重聚這天起,媽媽煥發了新機,整個人像是復活了似的。

  

   之前,媽媽對任何人和事,都興趣缺缺,仿佛丟了靈魂一般。

  

   而今,媽媽對身邊的一切,都興趣盎然,對生活充滿了熱情。

  

   不只在趙縣長的眼里,在所有人看來,媽媽完全是換了個性子,由冷漠如水,

   換成了熱情如火,對兒子關懷備至,對下人和藹可親,對夫君體貼入微。

  

   簡直是賢妻良母的典范。

  

   ……

  

   趙縣長對我極為器重,給我改了姓名,叫趙京蓋。

  

   我成了趙縣長的大公子,獲得了貴重之極的地位。

  

   趙縣長說,媽媽已經年紀不輕了,他不打算和媽媽生孩子,我就是他的長子,

   待他百年之後,他的一切都會留給我。

  

   秋娘本來是會嫁給黑仔的,但歷經這一戲劇性變故,自然不可能再瞧得上黑

   仔了。

  

   她就像個狐狸精似的,天天勾引我。

  

   又像個小怨婦似的,和媽媽混熟後,就迫不及待的向媽媽告狀,告我膽小如

   鼠,不敢睡了她,又告我自卑自賤,心念舊主,枉我還是縣長大人的大公子呢。

  

   對於我仍是個家奴時,就攫取了秋娘這位主子的芳心,媽媽笑得合不攏口。

  

   對於我做家奴做久了,以致心中奴性深種,至今仍翻不起身,媽媽就愁懷。

  

   趙縣長見不得媽媽煩心,就向媽媽獻計,騙我吃下春藥,把我鎖在秋娘的屋

   里,然後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至於黑仔是何態度。

  

   實話說,黑仔壓根沒所謂。

  

   黑仔太單純了,全心全意孺慕著媽媽,壓根沒有第二個想法。

  

   他自己沒想過娶媳婦,之所以相親,純粹是想討媽媽歡喜的,因為趙縣長告

   訴他,媽媽喜歡兒媳婦,喜歡小娃娃。

  

   當然了,黑仔出於男性本能,對異性的嬌軀柔情,是有所向往的。

  

   但他已經從媽媽身上得到了。

  

   我不在的日子里,媽媽把他當成了我的替代品,向他傾瀉了無窮無盡的母愛。

  

   喂他吃鳳涎香、桂花湯,親手給他打飛機等等,媽媽當初如何疼愛我,後來

   就如何疼愛他。

  

   更甚至,媽媽突破了人倫束縛,喂他吃蜜穴。

  

   連我都沒有嘗過媽媽的蜜穴呢,黑仔就嘗盡了其中滋味。

  

   所以,黑仔壓根不稀罕其他女孩子,在他心里,能夠侍奉媽媽左右,就滿足

   透了。

  

   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粘著媽媽,就算媽媽在發呆、在睡覺,他都舍不得離開

   半步。

  

   他最愛做的事,是跪在媽媽足下,抱住媽媽的雙腿,像小狗一樣邀寵。

  

   他最開心的事,是邀得媽媽賞給他香吻。

  

   他最興奮的事,是讓媽媽彈他的雞雞,彈著玩兒,玩著玩著就給他玩出了水。

  

   他最賣力的事,是給媽媽做肉凳子。

  

   他當初在陳家時,最大的心願,僅僅是可以時不時做媽媽臀下的肉凳子而已。

  

   後來歷經變故,他那心願超額達成了,還超出了許多倍。

  

   可他確實憨厚,初心不改,仍是執著於做肉凳子的初願。

  

   媽媽自然是願意滿足他這小心願的。

  

   那時候,媽媽因為太過掛念我,時時發呆,常常是一坐就小半天,都忘了臀

   下的不是真凳子,而是黑仔。

  

   可想而知,黑仔作為一張肉凳子,有多賣力、多優秀,紋絲不動的,以致於

   媽媽坐得太安穩了。

  

   這個做肉凳子,是需要氣力的。

  

   為何當日黑仔和秋娘相親時,我一時沒認出黑仔呢?就因為如今的黑仔變得

   壯了許多。

  

   在我記憶中,黑仔只是個黑黑瘦瘦的小男孩。

  

   而今的黑仔,卻是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

  

   兩個形象實在相差太大了,弄得我當時完全聯想不起來。

  

   可以想知,黑仔這幾年過得很不錯,起碼是足衣足食的。

  

   而相對的,弟弟就悲慘多了,原本精壯的軀體,幾年來受盡飢餒之苦,已變

   得瘦削不堪了。

  

   弟弟被我帶到新家來了,仍是一條吃屎狗。

  

   媽媽乍一見到淪為賤狗的弟弟時,驚愕得久久無語。

  

   弟弟卻只敢對著媽媽亂吠一通意義不明的「汪汪汪」。

  

   要說媽媽對弟弟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是不可能的。

  

   有從小奶大他的母子情,還有將近一年的夫妻情分。

  

   兩者都是深刻入心的。

  

   如今見到他這個折墮樣,難免心疼。

  

   有心饒了他,放他做回人。

  

   但趙縣長吃醋了,不過,他不好意思明著吃,只悄悄叫我表反對。

  

   我心里暗笑,這位新爸爸真可愛。

  

   於是,我就向媽媽說了,我不肯饒了弟弟。

  

   若是讓弟弟繼續做狗,我們家可以養著他。

  

   若是讓弟弟做回人,就趕他出去做個乞丐。

  

   弟弟是個廢人,雙腿殘廢,站都站不起來,逐出去做乞丐無疑是死路一條。

  

   所以,其實只有一條路可活,就是繼續做狗。

  

   媽媽並無太過堅持,見我反對,就不提了。

  

   其實,媽媽對弟弟的感情頗為矛盾,喜歡是有一點的,但厭惡更多。

  

   當初在陳家時,媽媽願意視父親為丈夫,後來又願意委身與弟弟為妾,可是

   父親、弟弟卻都不肯善待我,這一直是扎在媽媽心中的刺。

  

   是父親、是弟弟、是整個陳家的人,愧對我和媽媽在先。

  

   如今陳家家破人亡,弟弟做狗苟活,都只是報應而已。

  

   所以,媽媽狠下心腸,沒再提了,就讓弟弟做一輩子的狗。

  

   做狗起碼能夠吃穿不愁,還想咋的,是這個理吧。

  

   ……

  

   媽媽已是40歲了,卻絲毫老態都看不出來。

  

   還是那麼的美麗迷人,而且在風韻氣度上,比幾年前更顯得雍容華貴。

  

   也是,畢竟如今是貴重的縣長夫人,不能和從前相提並論了。

  

   18歲的秋娘,在氣質上,難以比肩媽媽的華貴,但在嬌嫩上,仿佛能捏出

   水來。

  

   她們兩婆媳,就像是絕代雙嬌。

  

   若說媽媽是菩薩娘娘,那麼秋娘就是小仙子。

  

   話說起來,媽媽可喜歡秋娘了,寵她寵到不得了。

  

   因為秋娘喜歡我,並非只喜歡我是縣長公子的身份。

  

   早在我還未變成縣長公子之前,還是個伺候她的奴才之時,她就願意委身於

   我了。

  

   她對我的這份純粹的情意,讓媽媽對她青眼有加,因此而認定了她就是兒媳

   婦,還不惜耍手段,逼使我和她生米煮成了熟飯。

  

   不過,就算有了實質性關系,我仍是沒辦法正視秋娘,總是下意識的愧疚。

  

   正如秋娘所說,我心內奴性深種,總覺得愧對梁啟斌,居然占有了他的女人。

  

   不過,這種愧疚的心情,並無持續多久,慢慢就丟淡了。

  

   因為回到媽媽身邊後,我對梁啟斌的依戀,慢慢就淡了。

  

   我覺得自己幸運極了,當初媽媽失蹤後,有梁啟斌接替媽媽的位置,替我做

   主,保護我疼愛我。

  

   而今梁啟斌離開了,媽媽又適時的回來了。

  

   這個運氣,真是太好了。

  

   (完)

  

  原始地址:https://www.pixiv.net/novel/show.php?id=9726918

  或者:https://www.pixiv.net/novel/series/9726918

  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簡體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