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香足蜜穴1
01
我出生那年,國破家亡。
那一年,洋鬼子蹂躪帝都。
皇太後被逼離京西狩。
潰兵流竄,殺害了我父親。
家中老奴得聞父親之死,就生了歹心,盜了財貨,一走了之。
我娘和姨娘同日生產,都難產。
我娘剛生下我,就斷了氣。
姨娘拼了半條命,卻生下個死胎。
……
那一年,人人自危,人心亡散,惶惶不可終日。
轉過年來,卻仿佛雨過天晴。
洋鬼子被攆出帝都了。
皇太後回鑾紫禁城了。
天下人心又聚回來了。
仿佛啥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除了我家。
我家本是殷實之家,但如今父親被害了,家財被盜了,只剩得我一個吃奶的娃,和一個沒腳蟹似的姨娘,孤兒寡母空守一屋,僅有任人欺凌的份兒。
……
姨娘無名無姓,隨我娘家姓肖,乳名小梅。
自小就養在我娘家,和我娘恩義甚篤,情深過姊妹。
我娘出嫁,姨娘不忍分離,硬是做了妾室,姊妹共事一夫。
那時的姨娘,僅僅13歲。
如果天下太平、日子安生,姨娘好可能一輩子就做個平平凡凡的小妾了。
但,命運給予姨娘的磨難和饋贈,此時才剛剛開始。
姨娘年紀太小,身子未熟,懷胎十月,有八個月都臥在炕上,受盡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分娩之日,折騰剩半條命,卻產下個死胎。
姨娘抱著冰涼的嬰兒,心如刀割。
就在同一日,姨娘的姐姐,即我娘,為了生我,耗得油盡燈枯。
姨娘抱著“呱呱”哭的我,挨著聲息全無的姐姐,哭都沒眼淚了。
這還未完,厄運接踵而來。
父親被潰兵所殺。
家中財貨被長工盜搶。
這一切,都劈頭蓋面的打向姨娘,打懵了姨娘。
鄰里鄉親打著相助之名,來助姨娘熬月子。
於是,家中的值錢之物,都賤賣給他們了。
待熬好了身子時,姨娘才回過神來,這個家,已經只剩四面牆了。
其後,熱心的鄉親們,心變冷了。
姨娘抱著我,捧著碗,逐家逐戶去乞食。
受盡了冷言白眼,也未必換得一頓飽飯。
肚子吃不飽,乳房就缺奶汁,哺不了我。
我那時剛滿月,哪知姨娘的苦,沒奶吃就“哇哇”的哭。
我哭得越凶,姨娘就越感淒苦。
那時的姨娘,才14歲啊,也是懵懂無知的啊,也是孤苦無依的啊。
……
姨娘攜著我,從縣城回到了鄉下娘家。
姥爺、姥姥是我娘的爹媽,是姨娘的養父母。
姥姥早死了。
姥爺種著兩畝旱田,旱田收成低,辛辛苦苦一整年,也就餓不死而已。
原本,兩閨女都出嫁了,嫁的還是縣里的一戶殷實人家,姥爺就覺得自己總算熬到頭了,再無須起早貪黑上田壟了。那兩畝地,能種種,不能種拉倒,反正家中只剩他一個糟老頭子,就算敞開了吃、也吃不了幾個饃饃。
甚至,姥爺還盤算著,干脆把田地發賣了,換些口糧來家,吃吃睡睡等壽終就成。
哪曾想,兩閨女的夫家遭了橫禍。
姥爺心里苦啊。
家里驟然添了兩張嘴,本想擺爛的姥爺,不得不砸爛了養老等死的小算盤,重新干起了沒日沒夜摸犁頭的營生。
姨娘也重拾起了縫縫補補的針黹活兒,幫補家用。
……
回到娘家的日子,姨娘雖然能吃飽飯了,但並不安生。
村里有個熬短工的潑皮,叫牛二。
其爹媽死得早,人又懶,至今沒人給他張羅親事,三十好幾的年紀了,仍是一支光棍。
憋了半輩子的慫水,整得誨淫誨盜的。
姨娘一個喪了夫的小寡婦,比不得黃花閨女,那牛二就覺得鰥夫寡婦是絕配,因而盯上了姨娘。
他找上姥爺說親,想娶姨娘,說是一對鰥夫寡婦湊合著過,再合適不過了。
姥爺當然不答應。
那牛二,就是個油瓶倒了也不扶的懶漢,不餓不干活的懶鬼,哪個女娃跟他過,那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呢。
不過,姥爺不想太過羞辱他,就說,娶媳婦起碼得有一間方方正正的屋,讓他先把屋子拾掇好了,再來談婚娶。
他家屋院,因為年久失修,早就塌了一大半,就剩一間小灶房,僅容他睡覺而已。
姥爺的話,顯然是婉拒的意思。
但他不知是腦筋不好使,還是故作糊塗,竟以為姥爺是許配之意。
於是,他就興衝衝的把那間小灶房拾掇了一番,又置了一床新被褥,然後雇了一台破轎子,就想來接姨娘過門。
一路上逢人就說,他要去迎娶老肖家的小梅娘,要把日子雙雙過。
這陣勢,嚇壞了姨娘。
姥爺當時就是隨口一說,是敷衍牛二的,壓根沒對姨娘提過這事。
姨娘在此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驟見這個陣仗,還以為那牛二是搶親來著,完全嚇懵了。
幸有熱心人跑到田里告知了姥爺。
姥爺扛著鋤頭,氣喘吁吁的衝回家來,一副要血拼的架勢。
鄉親們都幫著姥爺。
因為大家都看不過眼,姥爺當時是說,讓牛二先蓋一間新屋,可牛二只是收拾了那間破破爛爛的小灶房——耍滑頭也不是這樣耍的,太不地道了。
於是,牛二連帶著那台破轎子,只得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了。
不過,牛二雖然一時被攆走了,但心內很不忿。
自此後,他便總是磨蹭在我家門外,偷窺姨娘。
若是姥爺不在家時,還會趁機出言調戲姨娘。
他特意編了一首齷齪的口水歌,專為姨娘唱。
肖梅的頭發黑油油。
肖梅的臉蛋賽白綢。
肖梅的舌頭臘肉汁。
肖梅的臉,我想舔。
肖梅的奶,我想揣。
我把肖梅看一眼,三天不用端飯碗。
寧喝肖梅尿下的,不喝壺里斟下的。
寧吃肖梅屙下的,不吃田里打下的。
姨娘被他這種下流手段,折騰得夠嗆,門都不敢出了。
姥爺去找過他多次,好言勸他收斂點,又惡言警告他甭耍無賴,都不頂用。
當著姥爺的面時,他滿口答應。
但一轉過頭,就若無其事了,仍舊肆無忌憚的覬覦著姨娘。
幸而他對姨娘的覬覦,只停留在視线上、口頭上,沒敢更進一步。
姥爺很無奈,這種有色心沒色膽的潑皮無賴,最難對付。
不是犯法,告官、官也不理。
只好讓姨娘緊鎖門窗,莫搭理。
如此時日一長,姨娘倒是習慣了,不再怕牛二了。
姨娘畢竟是生產過的婦人了,又不是懵懵懂懂的小女娃,對於牛二那種不痛不癢的下流話,聽多了也就那麼回事,放個屁都比它臭。
甚至,姨娘還尋思著怎麼反制牛二。
……
姥爺驚奇的發現,那牛二很少在門前屋後轉悠了。
姨娘笑著解釋:“那個下流貨子,在自家里喝臊尿呢,沒空來咱家竄跳喇。”
原來,姨娘和牛二談妥了一樁交易,牛二每天幫她擔水,她就把尿盂送給牛二享用。
姥爺愕道:“那貨還吃屎不吃啊?”
姨娘笑道:“他還真吃過,只是吐的比吃的還多。”
姥爺搖頭失笑,說:“那傻逼,唱個歌還唱入戲了。”
如無意外,姨娘的小日子,會就此安生不少。
但,命運再一次撥動了捉弄姨娘的黑手——姥爺老來病了,干不動了。
姥爺自小就熬在田里,娶媳婦、養閨女的本錢,全靠他一雙手犁地而來,活得太苦了。
辛苦了大半輩子,本以為能養老等死了,可是女婿家的變故,讓他不得不繼續熬活兒。
這年大雪天里的一場傷寒,幾乎害了姥爺的命。
轉年開春時,姥爺才從牛頭馬面手里搶回命來。
只不過,病是好了,身板卻是壞了,再也犁不動地了。
姨娘只得牽著我,跟著姥爺,去地里搭手。
只可惜,姨娘一個弱質纖纖的小女孩兒,實在干不來這個粗重活兒。
眼瞅著就要入夏了,那兩畝地還未播完種。
姥爺苦得咳了血。
姨娘累得流了淚。
夜里。
我爬在姨娘的身上哭號,因為這段熬在田間的日子太苦太累,導致她泌乳量減少了,哺不飽我。
姨娘撫著我頭,哀聲道:“果兒,你該學著吃窩窩頭了。”
我此時未滿周歲了,好奇心重,而又懵懂無知,以為姨娘的尿盂,盛著好吃的。
因為姨娘總是把尿盂里的湯水,送給那個牛二。
於是,我就來勁兒了,偷偷爬到地下,摸到那只尿盂,把頭探入盂里,張著嘴,吧唧吧唧的汲尿飲。
那殺嘴的咸苦味,嗆得我“哇哇”的吐。
姨娘聽見動靜,翻起身來,點了燈火,看見我這個抱尿盂的造型,以及那吐了一地的臊水,就明白過來了,不由哭笑不得。
姨娘抱我去了灶房。
灶房的鍋里盛著熱水,還未涼透。
姨娘剝了我衣服,把我丟進鍋里泡著。
然後,她一邊給我洗身,一邊嚇唬道:“姨娘正餓著呢,把你這傻孩子熬湯了吃掉,正好填肚子。”
我嚇得索索發抖,趁縫爬出大鍋,跳下灶台,就連滾帶爬的逃了。
本想逃去找姥爺救命。
但半路就被姨娘追上。
姨娘一手挽著我肚子,另一手照著我屁股拍,拍得我嗷嗷叫。
姥爺白日里累得慌,睡死了,聽不見我的嚎叫聲。
姨娘又把我丟回大鍋里,又恐嚇我,誰也救不了我,乖乖呆著等熟透了,給她治肚餓。
我嚇得哭了,哭得累了,而且泡在溫水里,實在愜意,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我卻是窩在姨娘溫軟的懷里。
我依本能,扒開姨娘的衣襟,把她胸前那大白兔子的紅眼睛,含在了口中吮。
我吮得很開心,完全記不起、昨晚被姨娘丟鍋里熬湯的驚恐。
……
姥爺和姨娘,一老一弱兩人,實在干不動重活兒。
只得把田地發賣了,換來些口糧,挨過一天是一天。
挨不過,就一死罷了。
姨娘逐家逐戶去接收針线活兒,求爺爺告奶奶的,也求不來幾個,畢竟是鄉下地方,大家都窮,衣服都沒兩件,哪有活兒給姨娘做。
姥爺整日貓在窖里,一遍又一遍的計算著,那幾麻袋的麥子、紅薯夠吃多久。
情況不樂觀。
但活人不能生生餓死啊。
姥爺左右想,想透了,就狠下心,要把姨娘打發到大戶里做婢妾。
姨娘現時才15歲未足。
干粗活的婢仆,自有大齡婦女做。
姨娘這個年紀的小女孩,青春宜人,若入了大戶,鐵定是做通房的。
不圖小女孩的身子,大戶腦子塞住了,才會收小女孩。
姥爺明知這一點。
姨娘自己也明白。
但相比於餓死,做個通房丫頭又有何可怕的。
灰暗的前路,就此鋪開在姨娘腳下。
不過,似是老天開眼,這條路的灰暗,只是錯覺。
姨娘走上去後,才發現,原來這是一條康莊大道。
姨娘竟成了傅家少爺的奶娘。
傅家是新近興起的大戶,頗具奇幻色彩。
放在去年,那個傅家老爺,還只是個讀死書的窮酸書生,考科舉考了幾十年,連個秀才都沒撈著。
他老婆嫌他太沒出息,早些年就跑路了。
他四十來歲的年紀,除了一肚子的之乎者也,就剩得一間老屋了。
可是,就在去年,也不知道他走了啥大運,竟然娶得一位紫禁城出來的宮娥為妻
打那之後,他就發達了,身家像是吹氣球似的,“呼呼”的膨脹開來,脹成了全村的首善大戶。
一年前,他可是大家都嘲諷的書呆子,“百無一用是書生”。
而僅僅一年後,他就成了大家爭相吹捧的傅老爺,“百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他是咋娶得那位富有宮娥的呢?
他對外稱,宮娥是看上他的墨水肚。
大家不疑有它,都紛紛附和,男人就該多讀書啊,“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傅老爺就是這句俗話的新鮮例證。
不過,也有閒人閒話,說傅老爺能有今日,是因為他當初招待過皇太後一頓飯食,皇太後向他報恩呢。
……
去年夏秋之交,洋鬼子攻陷京城。
自城中逃出的潰兵,四散奔逃,搶掠農家。
大家都害怕極了,緊閉門牆,躲在屋里,少有外出者。
皇太後喬裝平民,離開京師,北出居庸關。
入黑時,鑾駕歇在我們村,求助於傅老爺門外。
此時正值京師淪陷,逃難之人甚眾。
傅老爺看這一行人出手闊綽,只以為是逃難的大戶人家,就管待了她們一頓飽飯。
飯後,還騰出上房來,讓給皇太後安寢。
皇太後守寡多年,身心久曠,值此國破身危,前路茫茫,不期死日,難免自哀自憐,便有點心思浮動,想趁時魚樂一番。
在此見那姓傅的半老書生,為人溫厚,謙恭有禮,便有意俯就他。
到了夤夜,皇太後打發了其他人,屋內只留一個最親近的侍女,使她去傳邀傅老爺。
傅老爺看過不少雜書,心內明鏡似的,此時此狀,無疑是延請他私通款曲。
他猶疑再三,才跟隨那侍女,悄悄摸了去上房。
在黑燈瞎火的房內,皇太後雙腿間的花朵,向他綻放了。
但皇太後終因上了年紀,身子骨招架不住,便招了那名侍女,也一同上炕,三人共效於飛之樂。
到得次日早。
皇太後的鑾駕,望西北去了。
而那名侍女,則留了下來,嫁與傅老爺為妻。
傅老爺此時尚未清楚,昨夜和他同房的老婦人,居然就是大清朝的聖母皇太後。
直到好幾日後,聞得皇太後駐蹕西邊的懷來縣時,那名侍女才向他坦白了一切。
傅老爺驚愕得渾身戰栗。
尊貴無上的皇太後,那先皇獨享過的嬌軀玉體,居然也被他壓在身下取樂,那誕生過皇帝的龍興之道,被他的下賤雞巴搗入,潑下了肮髒的慫水……這叫他激動得五內俱焚,差點就背過了氣去。
……
說回姨娘。
姨娘能做傅家少爺的奶娘,其實是個意外之喜。
因為傅少爺的母親傅那氏是旗下人,尤其不待見裹小腳的漢民女子。
她為兒子選奶娘的標准,有兩條。
一是眉清目秀。
二是天足。
這兩條件,姨娘都很符合。
放在之前,姨娘因為自己的一雙大腳,可自卑了。
還常常懊悔,幼時吃不住苦頭,不肯裹小腳。
當然,這大小,只是相對來說的。
相對於其他裹得只剩一只腳趾甲的殘廢小腳,姨娘的天足,自然算大了。
但相對於旗下女人的大腳,姨娘的腳丫子,就顯得非常玲瓏可愛了。
姨娘沒曾想,自己這一雙發育完好的天足,居然也有受青睞的時候。
傅家家大業大,對待下人非常厚道。
姨娘哺乳所得的薪水,比姥爺熬農活所得的,多得多了,由此使得家里,過上了前所未有的安樂日子。
姨娘非常得意,時時炫耀那一雙白里透紅、足弓如初月的天足,又懷念早死的姥姥,因為當初是姥姥心軟,不忍心強裹姨娘的腳丫子。
姥爺非常欣慰,因為續上了養老等壽終的夢。
姥爺欣喜之余,竟背叛了喜愛小腳的傳統審美,轉而愛上了姨娘的天足。
打那之後,姥爺最愛做的事,就是吸一口旱煙袋,吮一口姨娘的小腳趾。
就連那煙葉,姥爺都要存放在姨娘穿過的鞋襪里,務求染上姨娘的腳味。
姨娘初時還羞答答的,啐姥爺是老不羞,久了才習慣,就笑話他,別人是含飴弄孫,他是含趾弄煙,教壞孫兒。
是的,我也染上了愛吮姨娘腳趾的癖好……這說起來,都是淚啊。
窮人家嘛,孩子哪有吃奶吃到大的。
我滿周歲了,該斷奶了。
姨娘去傅家做了奶娘後,幾天也不回家來一趟,就此斷了我奶。
我咋哭號也沒屁用,餓得七葷八素的,只得吃上了窩窩頭。
姨娘約摸十天八天回家來一趟,回來就順手捎一包肉食、蜜餞,給我和姥爺開開葷。
我的興趣不在葷食,而在她的胸脯。
我攀爬她的懷抱,撕扯她的胸襟。
她就丟我下地。
我哭求。
她就揍我屁股。
幾次之後,我就服軟了,乖乖斷了那念想。
我把興趣轉移到她的腳丫子上,學著姥爺的樣子,吮她的腳趾頭。
用她的腳味,解解饞。
在我眼里,她那些個又粉又嫩的腳趾頭,就好比如是粉紅色的乳頭。
我含著她腳趾咂吮時,仿佛找回了吮她乳頭的快樂。
姥爺對我有憐惜,但也只能嘆息而已。
他對我說,今時不同往日了,姨娘的奶汁,已是珍饈貴物,是專給貴人吃的。
而我命賤,不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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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少爺的奶娘有兩個。
加上他媽媽傅那氏,共有三個婦人哺著他。
一個奶娃子的食量,當然遠少於三個婦人加起來的泌乳量了。
所以,其實姨娘的哺育工作,是很清閒的,每日喂不了兩次,就完事了。
略麻煩的是,要輪流上夜當差。
奶娃子嘛,夜里鬧肚餓是常事。
傅那氏身嬌肉貴,不可能半夜起來喂奶。
只能是由兩個奶娘輪流帶孩子睡覺。
姨娘和另一個奶娘,輪流著來,半月換一次。
姨娘喜歡在傅家里過日子。
因為那傅家的起居環境,實在是好,還有仆人伺候,完全是人上人的生活。
做奶娘的,因為對少主人有哺養之恩,所以在那傅家大院里,地位甚高,算是半個主子了。
那個時不時調戲姨娘、又向姨娘索要尿湯的痞子牛二,就被傅那氏給收拾了。
姨娘並不清楚傅那氏是怎麼“收拾”牛二的,只對牛二消失一事,感到很高興。
姨娘也是有虛榮心的,在傅家大院里享受到的禮遇,使她樂不思蜀。
這可委屈了我。
我尚且是個剛斷奶的娃子,姨娘在我心里頭,是比親娘還親的心靈支柱。
我每天都搬張小凳子,坐在門口,等啊等,盼啊盼,盼著姨娘歸來看我。
就算不能吃姨娘的奶汁,我也盼望姨娘在家,陪我度過一個個瘮人的夜。
姥爺敦敦教我,我是爛命一條,生來孤兒命,一生下來,就剋死了爹媽。
幸好,姨娘命中注定不凡,是貴人命。
將來我活得是好是壞,就指靠著姨娘了。
……
那個牛二,是咋消失的呢?
因為死了。
傅那氏本意並不是弄死他,而是想閹了他做閹奴。
傅那氏是從禁宮出來的宮女,不喜和健全的男仆共處。
而更關鍵的是,她認為,她夫君傅老爺是日了皇太後的男人,是皇帝的後爹,幾近於太上皇一般的大人物,貴不可言,所以就很有必要套用京中諸王府的做法,內宅只許使用婢女和太監。
但這“太上皇”畢竟是見光死的,不可能明目張膽的招攬太監啊。
正好此時,她聞知了姨娘和那個牛二的糾葛,就順水推舟,假借為姨娘出口惡氣之名,使人綁了牛二,秘密割了其勢。
只不過,鄉下的土郎中並無閹割人的經驗,操作不當,養護不善,致使牛二術後感染嚴重,嗚呼死了。
一個無親無故的地痞無賴,死了就死了,在村中沒有激起一絲瀾漪。
牛二的死,唯一的用處,只是使傅那氏認識到,太監並不好弄。
傅那氏就此退而求其次,不弄全閹的,只弄半閹的。
也就是,騸掉兩顆睾丸即可。
騸睾丸,只是個安全簡單的小手術,隨便找個騸豬匠,都可做好。
自此後,村中一時流傳起兩句口水歌。
“剜掉囊中兩個蛋,不耕不種大碗飯。”
“有蛋做春夢,累死累活為搗洞,沒蛋一身松,好吃好住貓過冬。”
……
姥爺才享了幾年的養老福,就死了。
倒是死得甚安祥。
是躺在搖椅上,睡著午覺,睡過去的。
睡過去之前,還美美的吸飽了旱煙,嘗飽了姨娘的腳丫味。
那天是姥爺的壽辰,天氣已是仲春,暖融融的。
姨娘一早就從傅家回來,是坐著一台漂亮轎子回來的,身邊還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婢仆。
又帶回了鹵肉烤鴨、果點蜜餞,還有燒酒,給姥爺做壽。
姥爺問了。
姨娘就答,傅老爺已經要了她,過些天就會正式納娶她。
姥爺瞧著那兩個忙前忙後忙伺候的婢仆,心道,委給大財主做妾室,也不失為一個好歸宿,挺好的。
姥爺老懷大慰,胃口大好,絲毫不像將死之人,飲飽食醉後,還興致勃勃的攥著姨娘的腳脖子,啃那腳後跟的繭子,吮那嬌小的腳趾頭,舔那粉嫩的腳板底。
我也一樣,捧著姨娘另一只腳丫子,一樣的啃、吮、舔。
那仆婦要求我們,先把口漱干淨了,再親姨娘的腳丫子。
我和姥爺自然順從,我用清水漱了,姥爺卻用燒酒漱了。
姨娘既無奈,又好笑,每次回到家來,都要用腳丫子喂飽我們爺孫倆。
姨娘不咋怕癢,任憑我們耍,還有余暇,給姥爺的煙槍塞煙絲、點煙。
姥爺快活得不得了,一口濃煙、一口嫩腳的,給他個神仙做也決不換。
然後,不知姥爺是福薄,還是享夠了,只是睡個午覺,就沒再醒過來。
姨娘慟哭了一場。
傅家派了人手來,幫姨娘治喪。
棺材封釘時,姨娘把穿過的舊鞋襪,還有那杆煙槍,都一股腦放到棺里,聊作陪葬。
因為這是姥爺最後幾年里,唯二的愛好了。
辦喪事的那幾日里,姨娘都留在家里住著。
打從我斷奶後,姨娘就不咋在家里過夜了,每次歸來,都是坐個半晌,天黑前就回傅家去。
而這次,姨娘居然住下不走了,真叫我喜出望外。
我顧不得為姥爺之死而傷心,只暗自高興。
睡覺時。
我臥在姨娘的腳邊,捧著她的腳丫子,津津有味的吮著,吮得嘖嘖有聲。
姨娘由得我吮夠了,才收回腳丫子,吩咐仆婦幫她拭干口水,穿上睡鞋。
睡鞋,是裹小腳的婦人在床上穿的。
姨娘不是小腳,但也喜歡穿著睡覺。
因為姨娘發現,長期穿鞋束襪的腳丫子,會更為白嫩細膩。
姨娘把我安置在被褥里,然後在我側邊睡下了。
那仆婦掐滅了燈火,然後就在炕下坐著,守著姨娘安寢。
屋內黑乎乎的,但我的眼睛,借著窗外微弱的星光,看得見姨娘胸上的起伏。
我的鼻子,仿佛嗅到了一股迷人的奶香。
我猜得到的,姨娘那衣襟內的大白奶瓶,仍在哺養著那個傅少爺。
我一動不動,而又蠢蠢欲動。
“眼窟窿瞪得大大的,看啥呀?”姨娘的手指,點在我的眼皮子上。
我瞬即閉了眼,裝作沒事人一樣,說:“沒看啥啊。”
姨娘不再問。
過了一會,我又睜開眼,去瞅姨娘的胸襟。
我以為姨娘不知,便緊緊的瞅,死死的盯。
“噗嗤~”姨娘突然一聲笑。
把我嚇了一哆嗦。
姨娘向我側過身來,瞪著大大的杏子眼,嚇唬道:“再瞎看,姨娘就讓劉嬤嬤把你丟到屋外去,不給你睡姨娘旁邊了。”
炕下的那個仆婦,適時插口道:“姨奶奶盡管吩咐一聲,老婢立馬丟了他出去。”
姨奶奶,是指姨娘。
我賭氣,翻了個身,面朝牆壁,把背留給了姨娘。
我心中委屈,想到那個傅少爺搶走了姨娘,一搶多年,就悄悄流了淚。
姨娘好奇我的動靜,就把我翻了過來。
看見我滿臉淚痕的,姨娘很是愕然。
“可憐的孩子。”姨娘這一聲喟嘆,帶著憐憫,也帶著歉疚。
姨娘意識到了,我心中的委屈,我和傅少爺同是她奶大的娃子,待遇卻是天差地別。
姨娘心軟了,解開半邊衣襟,向我露出一只大白兔子,胸前那只大白兔子的紅眼睛,蹭在我口唇間,輕聲道:“吃吧。”
我驚喜莫名,猛然張口,含住它吮。
只不過,我早已丟掉了吮乳首的本能,一丟經年。
此時,驟然再得吮,口舌竟笨拙得吮不出乳汁來。
看著我又急又羞的小樣,姨娘樂得嬌聲低笑。
姨娘輕輕的掐我嘴皮子,笑話我是小笨蛋,又用手擠壓乳房,擠出香甜的乳汁,流入我口中。
那香甜的乳汁,一入我口,就蔓延開來,延及咽喉、腸胃,又潤及我心。
我心內那委屈,仿佛頃刻間就消散了。
……
這一年,我快9歲了,多少懂一點男女之事。
原本我對姨娘,並無那種心思,只單純的孺慕著姨娘,渴求姨娘的疼愛。
直到這清晨,我親眼目睹了,那男仆伺候姨娘小便的風景。
姨娘見我未醒,就坐上馬桶排尿。
我卻在那一陣“嘀嘀咚咚”的灑水聲中醒來。
我沒作聲,只是好奇的看著。
然後就看見了,當姨娘尿完後,站起來時,那男仆居然跪在姨娘的跟前,把頭蹭入姨娘的腿間,去舔舐那腿心之處。
那男仆的臉上,充滿了熱切、激動、沉迷等一系列情緒,教人錯以為他正在舔吃的,不是剛尿完的小穴,而是某種世間絕頂的美味。
我見過牛、羊、驢、馬、狗的交配,見過各種發情的公畜嗅舔母畜的尻子。
所以,我很清楚這是咋回事。
所以,我就以為,姨娘和那個男仆,接下來會像那些畜牲一樣,進行交配。
我心提了起來,緊緊的瞅著姨娘和那個男仆。
但他們並無交配。
那男仆提著馬桶,走出屋去了。
姨娘整理好下裙,轉過身來,不經意的瞧了我一眼。
卻瞧見我兩只眼都瞪得大大的。
姨娘登時就不自在了,問我看見啥了。
我支支吾吾的,問她是不是要和那個男仆生娃兒。
姨娘就羞了,羞得惱了,跳上炕來,把我按在炕上,照我屁股一頓揍。
“哼!小屁孩,叫你偷看!叫你不想好!”姨娘氣呼呼道。
剛好,那個劉嬤嬤捧著臉盆、毛巾進屋來,笑問我咋惹姨娘生氣了。
我只嗷嗷嚎。
姨娘說給她聽了。
她“哈哈”的笑了起來,說那男仆只是個閹奴,就像騸馬、劁豬一樣。
我不懂啥是閹奴,但知道騸馬是咋回事。
劉嬤嬤冷不丁扒了我的褲子,對姨娘說:“這破孩子才這麼小,就淨想壞事。”
姨娘看過來,看見我腹下那支小雞雞,果然是勃起來的,便“噗嗤”的笑了,捏著蘭花指,照著我的小硬雞,輕輕一彈。
我沒覺痛,只覺羞赧。
姨娘對我啐道:“人小鬼大,罰你不許吃早飯!”
……
姨娘把我帶到了傅家大院里過活。
我初時還挺興奮的,想到以後都能時時陪在姨娘的身邊。
但一轉眼,我就興奮不起來了。
因為姨娘是屬於傅家老爺和少爺兩父子的,壓根就沒我的份兒。
傅老爺霸占了姨娘的晚黑時間。
而白天,姨娘就被傅少爺占著。
那個傅少爺年已8歲,卻仍舊吃著姨娘的乳汁。
他叫傅載漢,非常依戀姨娘,時時都纏著姨娘耍,就像個飴糖做的小人,粘著姨娘的裙帶,甩不離身。
他原本有兩個奶娘,但後來,他開始吃糧食了,用不上兩個奶娘,就辭掉了一個,只留姨娘。
那事發生在他3歲時。
他那時已有了明確的偏愛,偏向姨娘,幾乎只吃姨娘的奶,不吃另一個奶娘的。
是因為姨娘長得嬌美吧。
姨娘是晚熟型的女孩子,年歲越長,就越是漂亮。
其實姨娘時至今年,才20歲出頭,當然越長越美。
話說起來,那個死鬼牛二,當初為姨娘唱過的口水歌,至今仍在村中流傳。
那首口水歌,下流是挺下流的。
但也的確道盡了姨娘的美,以致於膾炙人口,傳唱不衰。
當然,歌中的稱呼,早已悄悄換了,換成敬重的稱呼,呼作“梅娘”。
梅娘的頭發黑油油。
梅娘的臉蛋賽白綢。
梅娘的舌頭臘肉汁。
梅娘的臉,我想舔。
梅娘的奶,我想揣。
我把梅娘看一眼,三天不用端飯碗。
寧喝梅娘尿下的,不喝壺里斟下的。
寧吃梅娘屙下的,不吃田里打下的。
另外,在傳唱的同時,村人也是甚好奇,姨娘何時會變成傅老爺的二姨太。
果然,不出大家所料,今年入夏時,姨娘果真成了姨太太。
……
頭幾年,傅老爺是嚴於律己的謙謙君子,不納妾,不耍婢。
他的妻子傅那氏,若非皇太後留給他的,他都不願碰。
當初那一夜春風之後,皇太後即將離開之前,特意把傅那氏賞給他,為他生兒育女,操持家務。
傅那氏是皇太後身邊的大宮女,見識廣、有手段,短短幾年間,就助他把家業經營得風生水起了。
又生得一個可愛聰穎的兒子。
人生至此,傅老爺知足了,就收拾了心情,一心向佛。
他的小佛堂內,供奉著一串檀香木佛珠,曾是皇太後不釋手之物,當初留贈於他,權當個念想。
他是讀書人,儒家和佛家不對付,他變得好佛,只因為皇太後戲稱“老佛爺”罷了。
所以,他終究是六根不淨,做不到常伴青燈。
於是,出落得越來越出塵的姨娘,就被他看在眼內了。
有一次,姨娘穿上廣袖襦裙,執著長綢扇子跳舞,那個飄逸如仙子的動人樣,就深深刻入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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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按捺不住對姨娘的喜愛之情,就借口禮佛需要一位女菩薩雙修,常喚姨娘進佛堂。
但在那佛堂內,他卻絲毫不急色,很是溫文爾雅,把姨娘看成是大家閨秀,和姨娘平等相處,平輩相交。
他學識淵博,說話風趣,為人溫厚,毫無架子,這些都打動了姨娘的心。
姨娘就此對他初開了情竇。
姨娘當初隨我娘一同嫁給我父親時,才只有13歲,啥也不懂,只是不肯和我娘分開而已。
到了這時,在和傅老爺的相處中,姨娘方才得嘗情愛的滋味。
於是,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
這座傅家大院,是五進的大型四合院。
第一進院,是仆役住的,院子左邊是奴仆住的倒座房,右邊是養畜牲的馬廄、牛欄。
第二進院,是辦公、會客之用,北屋是會客廳,東邊是一排客房,西邊是一排書房、賬房、庫房。
其後的第三、第四、第五進院,就是內宅重地了。
第三進院,是大婦傅那氏的地盤。
第四進院,則是屬於姨娘的。
第五進院,很小,只有一排後罩房,是給閹奴住的。
此外,內宅的西邊,還辟了一座西跨院,修成風景如畫的花園。
原本,姨娘想把我安置在四院的東廂房。
但傅那氏出言反對,要把我攆到前院去。
因為那個劉嬤嬤跟她提過,我那天清早在姨娘的眼皮子底下,勃起了小雞雞。
所以,她就堅決不許我入住內宅了。
會勃起的男性外人,嚴禁進入內宅,是這傅家大院的規矩,姨娘無從辯駁。
姨娘只是擔憂,我還這麼小,生怕我照顧不好自己。
傅那氏笑話她多慮了,家里這麼婢仆,照應個小孩有何難的。
姨娘沒有太過堅持,就此把我安置在二院的客房里。
不過,若我白天進內宅的話,傅那氏倒是給足了姨娘面子,從不阻攔。
只是入黑後,必須回到前院來,不得逗留在內宅過夜。
但實際上,我極少進內宅。
因為我每次進去,都只能呆在一邊,空望著、妒忌著姨娘對那個傅少爺的疼愛,或者對那個傅老爺的眷戀。
我感覺不到姨娘對我的溫情,只感受到和姨娘之間的遙遠距離。
所以,我就賭氣不進了。
不過,姨娘倒是偶爾出來找我,陪我說說話,喂我吃吃嫩腳丫。
再後來,姨娘越來越少出來了,因為她懷著小娃兒,行動不便。
我結識了許多玩伴,還和他們一起讀書識字。
賬房先生姓張,是個落魄的老秀才,他工作之余,也憑愛好,教授孩子們識字和算術。
這前院里,有十來個半大孩子,都是長工們帶來的。
我這才了解到,這大院里的人,是分成五類的。
一是主子。
二是閹奴,職事是在內宅伺候主子。
三是長工,有男有女,女長工灑掃門庭、伺候主子,男長工負責耕作、跑腿、飼喂畜牲。
四是長工的孩子,這些孩子不是長工,不收傅家支付的薪水,故不算傅家的下人。
五是客人、客卿。
我呢,算是寄住在此的客人。
張老秀才呢,就算是領薪水的客卿。
張老秀才可是有功名的讀書人,傅家可不敢以長工視之,就稱之為客卿。
我慢慢和長工的孩子們混熟後,自然就隨他們一起,跟著張老秀才讀書識字了。
張老秀才是個很頹喪的老頭子,因為他奮斗了大半輩子的科舉大業,被朝廷一紙詔令給廢除了。
他哭都沒眼淚,但日子還得過下去啊,就做了個賬房先生,湊合著過。
過著過著,他倒是在孩子堆中,找到了一絲慰藉。
因為教育孩子們讀書識字,也不失為一項有益於家國天下的事業。
每日里,若是天氣好,張老秀才都會在午休後,空出一兩個小時來,在二院的庭院中,樹蔭下,帶著孩子們上課。
孩子們寫字的文具,是樹枝和沙盤。
在學習中,我表現出超越同伴的天賦。
張老秀才因此而喜歡我,夸我說,若是科舉依舊,我至少是個考秀才的苗子。
姨娘聽聞了這事,就給我送來了文房四寶,和一大堆書籍,勉勵我好好學習。
……
這年是光緒三十四年。
秋風起時,皇太後病重。
皇太後自感時日無多,想起數年前的那個春風暗度之夜,慰懷之余,也難免有點憂心。
憂心那個姓傅的情郎不知輕重,壞她身後名。
她秘密遣人前來,索回當初留贈傅老爺的那串檀木佛珠。
經此,傅老爺才意識到,他的存在,已成皇太後的心病。
傅老爺沒有和妻妾商量,只留下一份遺書,就慨然赴死。
待得皇太後第二次遣人前來時,只得見傅老爺的屍首了。
傅那氏把傅老爺的遺書,交給了來人,讓他回宮里交差。
皇太後得聞此事,又看了那遺書,嘆息良久,自感虧心。
她本打算事情到此為止,放那傅家的孤兒寡母一條生路。
但入冬後,她彌留中,又變了心,第三次遣人前來索命。
傅那氏把命交給了來人,至此,那舊事才算是最終了斷。
……
傅老爺死後。
傅那氏一邊收斂丈夫的屍首,一邊淒苦的想,夫君還是太天真了,以為自己一死,就可以了斷一切事。
傅那氏伺候過皇太後多年,熟知皇太後的心有多狠。
傅那氏心中很清楚,她自己也是難逃一死的。
所以,她隨即就開始為身後事做安排了。
後事當然是以她唯一的兒子傅載漢為中心的。
至於姨娘,如果姨娘也生了個兒子,她會毫不猶豫的攆姨娘回娘家去,但姨娘既然只生得個閨女,就留著吧。
她和姨娘相處過這麼些年,相信姨娘的為人是可靠的,把載漢托付給姨娘,大概不會所托非人。
而且,除了姨娘,實在找不出更好的人選了。
就只能如此了。
確定好監護人之後,接著就是盡可能排除家中的潛在風險。
姨娘畢竟年輕,缺手腕,又沒有管家經驗,缺威望,夠懸能鎮住那一大堆下人。
於是,為了確保姨娘可以順利接住主母大權,她立馬賤賣了所有田產,斷絕了所有買賣。
沒了那些田產、生意,就順理成章的辭退了大部分下人,只留用安分老實的。
然後,她又起用了一個最信得過的人,用為管家,協助姨娘治家。
最後,她還把我騸了。
因為她認為,我也是個隱患。
她覺得姨娘太易心軟了,待她死後,姨娘肯定不會對我嚴加管束,而我又快要成熟了,到時難免會穢亂內宅。
所以,她就暗戳戳的騸了我。
……
傅老爺突然死了。
這像是一個號角,吹起了一場比秋風更冷冽的風暴,卷走了大院里的熱鬧氣息。
往日熱熱鬧鬧的大院,驟然間,就剩得個冷冷清清。
我鬧不明白,為何玩伴們一下子全走光了。
我只覺得寂寞。
在寂寞中,我只得頻繁的出入內宅,去看姨娘。
肉眼可見的,姨娘比從前多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氣質。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只能說是姨娘更少笑容了。
傅老爺的死,叫姨娘傷心。
鼓囊囊的大肚子,叫姨娘受罪。
但我不管那些,我只希望邀得姨娘的寵愛,緩解我的寂寞。
就算姨娘沒心思搭理我,我也愛呆在姨娘的身邊,感受她身上的芬芳。
在此期間,我心中對那個傅載漢的抵觸,消失了,並且和他建立了一種難兄難弟般的友誼——同樣對姨娘的乳汁求而不得。
早在姨娘開始顯懷時,就斷了他奶,至今有三四個月了。
我對他,初初只是幸災樂禍,然後才是感同身受,寄以同情。
我教會了他,把姨娘的粉嫩的小腳趾,當成是那同樣粉嫩的乳首一樣,含在口中吸吮。
我和他之間的友誼,就是在一人捧著一只嫩腳丫咂吮的游戲中,建立起來的。
姨娘向來希望我能交好載漢,很為我們的友情而高興,便樂意給我們提供嫩腳丫,讓我們進一步鞏固這份情誼。
昔日搶占姨娘的兩個敵人,一個死了,而另一個化敵為友了。
這讓我變得很快樂。
但很快,就樂極生悲。
載漢的母親大太太,狠狠教訓了載漢,把他的屁股鞭撻得開了花,嚴禁他再猥褻姨娘的腳丫子。
至於我,大太太秘密使人綁了我,又使喚騸豬匠把我的陰囊割開了花,剜掉了囊中的兩顆蛋蛋。
我很清楚,被剜掉蛋蛋的男人,到底是什麼。
之前和長工們混時,我聽過許多、他們對閹奴的鄙視和嫌棄。
我如今也被騸成了閹奴,這教我委屈欲死,傷心欲絕。
我哭哭啼啼的,回到了姥爺家。
我覺得只有這兒,才是我的家。
可是,我卻打不開上了鎖的家門。
我哭喊了好久的“姥爺”,才突然記起,姥爺早就死了。
我就走出村口,循著往日的記憶,在茫茫野地里,找到了姥爺的墳頭。
姥爺居然在此現身,對我溫和的笑,安慰我。
又牽起我手,把我領回傅家大門口。
他告訴我,姨娘生了個小妹妹,叫我快進去看看。
我恍恍惚惚的進了大門,走過一院、二院、三院,來到四院,看見好些人在姨娘住的堂屋內外涌動。
那些人看見了我,都朝我涌過來,將我圍起來問話:“你個臭瓜蛋子,跑哪兒瞎玩喇。姨奶奶正到處找你呢,都快要急哭了!”
一個仆婦拉著我進了堂屋。
屋內的里間,姨娘抱著個小娃娃坐在炕床上,愁著眉眼。
那仆婦領我進來,朝姨娘說:“姨奶奶,您瞧,陳果回來喇。”
姨娘一眼看見我,卻是轉愁為怒,吼著問我跑哪兒去了。
我怯道:“姨娘,我餓了。”
姨娘就笑了,“啪啪”的揍了我一頓屁股,然後才放我去吃飯。
……
多年之後,我才想透徹,姨娘對我的心情,是矛盾的。
有親人間的關愛。
也有怨我剋死我娘的怨氣。
所以,姨娘才會重視我,而又總是把我丟在一邊。
當然,姨娘的這個矛盾心理,不是現時的我所能猜透的。
現時的我,只知道姨娘終究是疼我的,起碼我丟了的話,姨娘會很焦心。
我被人挖走了兩個蛋,姨娘還會氣憤得想殺人。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發起火來的姨娘,是那麼可怕——這屋里的易碎品,全被姨娘摔破了、砸碎了。
我不知道姨娘是怎麼做到的,但那個騸我的罪魁禍首,確實是死了。
那是我被騸了一個多月之後,一個飄著雪花的大清早,從大太太的屋里,搬出來一具滿臉黧黑的屍首,勉強可辨是大太太。
在滿大院的傷心人中,獨我是開心的。
我開心的以為,這是姨娘幫我報的仇。
實際上,姨娘當時氣衝衝找上大太太,想要為我出頭,卻被大太太平靜的勸退了。
大太太說,不出兩個月,她必定給姨娘一個滿意的交代。
姨娘也沒料到,這個所謂的“交代”,居然是死。
姨娘當然不認為她這是謝罪,只覺得另有隱情。
她和傅老爺兩人,都是無病無痛的健康人,卻都突然就死了,實在蹊蹺。
但就算姨娘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透其中的關竅,只能不了了之。
……
大太太的喪事,尚未治好。
又迎來了兩件大事,僅僅兩日之內,皇帝和皇太後竟然接連駕崩了。
在國喪和家喪的沉重氣氛中,姨娘憑著幼主傅載漢的監護人之名,接掌了傅家大院,成為新主母。
但剛掌事沒多久,就出事了。
那個由大太太生前一手提拔的管家娘子,竟趁著出外置辦喪儀的機會,卷了那筆銀子,伙同前院的一個男長工,就此一去不回了。
張老秀才說,丟了銀子事小,丟了面子事大,姨娘才剛主事,就被刁奴打臉,以後還有什麼威嚴治下。
必須告官,把那兩個刁奴捉拿回來,嚴懲不貸,以儆效尤,才能挽回面子。
姨娘當然想照做,但不信任官府,害怕官府的人索拿卡要,搞不好大花大使了,刁奴卻沒捉住,那就冤枉了。
張老秀才卻讓姨娘放寬心,這事無須花錢,也能辦好。
原來,傅老爺生前和縣太爺有私交。
那時,傅老爺每次進縣里去拜訪縣太爺,都會帶著張老秀才一起。
張老秀才相信縣太爺會盡一份心,況且捉拿罪犯這種事,本就是縣衙的分內事。
姨娘聽了大喜,連忙使人備車,送張老秀才進縣里報案。
結果很完滿,僅過得三日,就拿住了那兩個刁奴。
原來,那一男一女兩刁奴,本是小叔、嫂嫂的關系,時常眉來眼去,有意湊成一對。
大太太死了,新主母又是個少不更事的小姑娘,他們就大膽了,早已尋隙通了私情,其後又恰逢其會,女刁奴懷揣巨款出門辦事,就使借口支開同伴,攜手男刁奴卷款跑路了。
跑到了縣里。
他們本打算在縣里歇兩日,待置辦好行囊,再一口氣翻過太行山,逃到山西去安家。
哪想到這一耽擱,就被衙役尋上門拿住了。
縣太爺非常念舊,有意幫助傅家殺雞儆猴,就命衙役把那兩個刁奴拘回我們村,在傅家大院的大門前,對他們施刑。
刑是杖責一百。
那女刁奴立斃當場,血腥汙了一地。
那男刁奴殘留著一口氣,被好心人抬回他家後,沒出兩日,也死了。
這事,給了大家極為真切的恐懼。
大家都意識到,這位年輕的姨奶奶,絕非好欺負的主兒。
姨娘雖然對那兩個慘死的刁奴有些於心不忍,還出資給他們收斂了屍首,但另一方面又非常滿意,因為目的完美達成了。
姨娘從大家的眼神、舉止中,感受到大家對她的敬畏。
姨娘相信,家里再不敢出欺主的刁奴了。
……
姨娘非常感激張老秀才的相助,希望拜他為干爹。
這請求所暗藏的小心思,被張老秀才一眼就看破了。
雖然家中的下人是被鎮服了,但還有家外的外人啊。
姨娘自知年輕,又毫無治家的經驗,守著這大院,怕是守不到載漢長大成人,就被外人巧取豪奪了去。
那種禍事,姨娘十年前就經受過了。
姨娘每每想起當年事,都心有余悸。
所以,姨娘這次就學精了,必須找個信得過的人做依靠。
經過刁奴叛主之事後,姨娘認為張老秀才正是這個最信得過、而又最有能力的人。
所以,姨娘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住了張老秀才。
張老秀才笑眯眯的道破:“小小年紀,就耍心眼,不說實話。”
姨娘羞紅了臉,卻不肯放棄,扯著他衣袖哀求:“老先生,求您啦。”
張老秀才笑夠了,才悠悠道:“想當年,我還小的時候,吃過你娘一個饅頭,管她叫過姐,你要不嫌棄,就叫我一聲舅吧。”
姨娘喜出望外,當即甜甜的喊上了“舅舅”。
之後,張老秀才又說:“別急著喊呀,我還有個小條件咧。”
“什麼條件呀?”
張老秀才轉著頭,瞧了一圈屋內的幾個婢仆。
姨娘會意,打發了婢仆們出去。
老秀才這才說道:“姨奶奶的桂花湯,我也想嘗嘗。”
姨娘一聽,就樂了,一雙明亮的杏眼,似笑非笑的盯著老秀才,似是要盯出朵花來。
這次輪到老秀才不自在了,那老臉燒得猴屁股似的。
所謂“桂花湯”,其實就是姨娘的尿湯。
因其色澤黃澄澄的,如桂花一樣好看,故有此美稱。
都是那句口水歌惹的,“寧喝梅娘尿下的、不喝壺里斟下的”。
不知打哪時開始,伺候姨娘出恭,成了個美差,因為可以喝到姨娘的桂花湯。
當然,熱衷於此道者,僅限於內宅的閹奴們。
張老秀才在這大院里住久了,自然聽說過、閹奴饞姨奶奶尿湯的事。
他為何也動了這饞勁?
他自己也說不清是咋回事,只有個沒譜的猜測,或許饞美嬌娘的神秘體液,是性無能的通病。
他腹下那根老雞巴,已經老得只剩撒尿之用了,和那些閹奴是一樣一樣的。
不管原因是啥,反正他就是饞老久了,這次終於厚著面皮,開口向姨娘索要尿湯。
在姨娘揶揄的眼神中,他的老臉還是太薄了,擋不住鼓脹的血色,紅得透透的。
姨娘掩著嘴巴偷笑,嘻聲道:“既然舅舅不嫌棄,甥女當然會雙手奉上喇。”
姨娘轉身入了里間,盡量醞釀出一些尿意,尿在茶杯里。
片刻後,姨娘捧著那只茶杯出來,放在桌上,沿桌面推給張老秀才。
張老秀才抬眼瞧去,只見那黃燦燦的湯水,蕩漾在杯內,空氣中還飄蕩著絲絲縷縷的騷香之氣。
姨娘怕他尷尬,轉身又進了里間,留他一人在此慢慢享用。
……
張老秀才成了姨娘的舅舅。
我們大家都稱他為舅老爺。
舅老爺建議姨娘裁撤婢仆。
他認為,姨娘當這個主母的職責,只在於守住這座大院,守到載漢長大成人即可,根本無須用到那麼多婢仆。
這大院里的婢仆,大太太生前已辭退了一大部分,但所剩的、還是太多了。
既然用不著,就一概辭掉,省了支出用度,還降了刁奴叛主的風險。
姨娘言聽計從,立即裁人。
裁得只剩4個女長工,男長工全部攆走。
倒是八個閹奴都裁不得,全部留著,因為當初大太太騸他們蛋時,承諾過,除非傅家沒了,否則養他們終身。
那八個閹奴,莫不是窮苦到極的鰥夫寡佬,莫說娶妻生子,活都活不下去了,否則也不會甘願受騸,到此做個卑賤的閹奴。
舅老爺也真是鬧不懂,為何大太太非要弄些閹奴來伺候內宅,莫非傅老爺還有王侯血統不成?
那些閹奴之中,最年輕的那個,到今年才未滿20歲,好端端的一個俊小伙,只為一頓飽飯,就自甘丟棄兩個蛋,實在可惜。
舅老爺對之嘆息不已。
那小伙的名字,以前叫啥,沒人在意,連他自己也從來不提,大家都只管他叫旺財,是他第一天進傅家時,大太太給他取的。
舅老爺為旺財惋惜,但旺財自己並無同感。
他反而覺得慶幸,因為他很喜歡這兒的生活。
一方面,固然是不憂衣食的緣故,另一方面,是他很得姨娘的寵愛。
姨娘是個凡人,依著平凡的偏好,相對更青睞年輕干淨的小伙子,故而平常都慣於使喚旺財來伺候。
姨娘有個不便明說的小癖好,就是每次便溺之後,都喜歡使用旺財的舌頭當手紙。
這癖好養成於很早前,早在委身給傅老爺之前,姨娘就偷偷摸摸的這樣玩過了。
畢竟姨娘也是個青春年少的小姑娘嘛,下面不免是有些寂寞的。
正好身邊又有個年輕俊朗的旺財,所以,姨娘便有意俯就他。
當然,旺財只是個沒蛋的閹人,壓根承不起姨娘的心思。
不過,倒是可以使用口舌,玩舔陰舐穴的把戲,給姨娘聊以解悶。
兩人就這樣結成了親密無間的玩伴關系。
後來,傅老爺要了姨娘的身子,奪了姨娘的芳心,姨娘就把旺財丟一邊去了。
到得如今,傅老爺和大太太都相繼死了,姨娘就再次把旺財的嘴舌看上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