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鷹角宇宙&《惡魔雇傭兵與驅逐小隊》【Part.1】
《惡魔雇傭兵與驅逐小隊》
作者:千變萬化的神
序言:
10月15日/龍門內環/AM6:00/天氣:晴/能見度:高
“不許動!!!”
“把手舉起來!!!”
“告訴我,那個小男孩在哪里???”
“說話啊————”
“不回答我的話,我就要發糖了哦……”
“算你們識相!!!”
“好吧,謝謝囖~”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話:別看這一話!!!
你們覺得我在和誰對話???
錯!!!以上的話全是我說的!!!
是的,就是我說的,如果你覺得沒耐心的話,當我什麼也沒說過好了。
接下來才是重點(你可以跳過它):
我叫什麼來著——實際上我也忘了——我以前是有名字的——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呢……
你們可以稱呼我的行動代號——W——卡茲戴爾的恐懼……
???月???日/卡茲戴爾/未知時間/天氣:???/能見度:???
十七年前的今天,我是在劇烈的爆破聲中醒過來的——准確來說,我是在爆炸中出生的,呼吸到的第一口空氣夾雜著火藥的氣息。這當然是我聽後來人告訴我的,還說什麼我是我的種族最後一個人來著——難怪我總是在青面獠牙的那群家伙里面找不到同類。
估計是受到爆炸巨響的影響,我的耳朵一直有嚴重的聽力問題。
當初在爆破的現場發現我的那個人,後來就成了我的姐姐。我和她一起行動了五年,才知道她的名字:伊內絲。這個留著烏黑發亮的長發,眼神深邃的薩卡茲女性,對別種族的哪怕是同為薩卡茲的男性都是冷酷無情,唯獨對我特別好。聽她說,她和我一樣,是她所屬種族的最後一個人,覺得我也挺可憐的,就把我收養下來了。
姐姐的家(後來我索性就當做我們的家了)在疤痕黑市——奧托集市的附近。奧托集市作為泰拉大陸最大的不法市場,雇傭兵的天堂,軍火走私、人口販賣、私人賭場、危險藥物等等的交易是司空見慣了,不過也不乏一些稀有的資源和高級材料,甚至還有至純源石的交易呢!!!
在我還不懂事的時候,姐姐總是去那里買一些日常用品回來,悉心照料我。一日三餐也是非常簡單:半盒醃沙蟲罐頭,一包脫水仙人掌干,運氣好的話,還有烏薩斯列巴。這些食物都是一個叫卡爾·華茨的薩卡茲人提供的,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卡爾是把每天薩卡茲雇傭兵團軍糧多出來的一份大公無私地施舍給我們的。
姐姐有些時候會上街四處轉悠,看到大街小巷里貼有賞金的任務,她便撕下來帶回家里。每逢這個時候,她總會告訴我:
“姐姐出去一段時間,回來請你吃大餐!”
那些時間里,卡爾就來我們家照顧我,直到姐姐回來。卡爾的手藝我還挺喜歡的,比起醃制的食物美味多了;他也挺喜歡我的,看著我一頭雪白的短發,干脆給我起了個綽號:“白毛”。實際上,除了我以外,我住的這一帶的薩卡茲人都是清一色的黑發,於是“白毛”的綽號就不脛而走了。
“就是沒見過你笑呢,你笑起來一定很好看吧……”
這是他經常對我說的話。我是不是從來就沒有笑過啊???現在想想,我當時都不知道什麼是笑呢。
每次接到懸賞,姐姐天還不亮就出門了,消失在撲面的沙塵中,往往要三五天才會回來。那些日子里,我傍晚就站在天台上,期盼著,期盼著,直到看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黃沙的地平线上。期盼著她回到家里,把裝著沉甸甸鑄幣的包袱往桌上一扔,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我們有錢了!我答應請你吃大餐的,對不對?”
有些賞金的日子總是我過的最好的時候,姐姐心情好的時候還會帶我去黑市上轉轉,我完全忘記了曾經的困苦。只是——只是姐姐每次滿載而歸的時候,總是蓬頭垢面,身上還有幾處傷。我問她為什麼會這樣,她總是絕口不提,要麼就打發我:
“怎麼連吃的都塞不住你的嘴……真的是……”
就這樣過了三四年,通過周圍人的口述,我才逐漸明白了姐姐的真實身份——雇傭兵。
在我的行動力稍微可以的時候,姐姐就經常帶我去雇傭兵訓練的地下場所——摔角場,那里距離疤痕黑市並沒有多遠。不過,隱秘得很:穿過轉過一條狹隘的巷子,在一個地窖入口,先和看門的哨兵對上暗號,他才會放你進去。然後,走下台階,沿著陰暗的走廊走上百步,就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地下洞廳——那里倒是燈火通明。
我們坐在鏽跡斑斑的觀眾台上,一邊嚼著剛買過來的醃沙蟲,一邊看著擂台上的薩卡茲大老哥們火拼。擂台是一個粗鋼條鐵籠子打造而成的,那些煙氣熏天的大男人們,在台下滿滿滴喝上一罐壯陽藥,然後就像出籠的野獸一樣被放到擂台上去,如狼似虎地廝打起來,打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直到其中一方被打趴在地,動彈不得,方才像垃圾一樣被拖下台來。勝利的一方會贏得一大筆的賞金,然後到疤痕黑市里去燙一個紋身,以顯示自己的實力。
有一次,我們逛完黑市來到摔角場。屁股剛坐上凳子,就看到台上圍著三個膀大腰粗的薩卡茲漢子,滿臉橫肉,個個身上都紋著一百多條紋身——一看就知道是打架斗毆的老手了。在他們中間,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年輕男性薩卡茲雇傭兵,滿臉通紅,像是體內有無窮的地獄之火,殺氣騰騰地燒向他的對手。
我滴天呐!!!這不是雇傭兵角斗的最強賽——“四雄爭霸”嗎???!!!
我正想好好看看,姐姐卻突然蒙上了我的眼睛——
“別看——”
然後,我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只聽到拳拳到肉的廝打聲、倒地聲、怒吼聲,甚至還夾雜著肋骨斷裂的“喀嚓”聲。莫非這就是傳說中慘不忍睹的“三過一”???縱使那個被包圍的家伙有十個身體,也會被撕成碎片吧……
等到我眼前的手被姐姐挪開的時候,場上的畫面完全出乎意料——其中兩個薩卡茲大漢已經躺在台下痛苦地呻吟著。台上,年輕的雇傭兵把第三個大漢高高地舉過頭頂,往台下用力一摜——直把旁邊的木架子都給砸塌了。那個倒霉蛋躺在一堆碎木中,捂著後腰,半天站不起來,而台上的雇傭兵壯漢除了鼻青臉腫以外,並無大恙。像把對手趕走的獸王那樣,爬到台柱上衝著歡呼雀躍的觀眾們喝彩——他居然還有力氣喝彩!!!
“吼吼吼————噢噢噢噢噢噢——————”
真是個“混世魔王”啊……
我沒有笑,無動於衷,木然地看著這一幕。姐姐倒是急不可耐地把我拉到擂台前,那位“魔頭”看著我,臉上逐漸浮現出友善的笑容。我記得,他擦了擦鼻子里流出來的血,就趴在護欄上慫恿起我來了:
“想不想上來試試???!!!”
那個壯漢,我們後來也碰到一起了。他叫赫德雷,就是那天在摔角場“一過三”的魔頭,聽說他一瓶壯陽藥能扛一個多鍾頭。姐姐似乎對他有獨特的好感,每次都帶我和他一起交流一些戰事。
啊——不好——扯遠了——
姐姐帶我去看摔角的真實目的,是為了——
讓我成為戰士!!!
我的訓練場就在我們家的後院:一個棄置不用的籃球場,立著幾個簡陋的訓練樁——我和姐姐一起做的。平時姐姐再怎麼寵我,訓練的時候都是幾乎殘忍的態度——真的把我當作戰士了。剛開始的時候,姐姐訓練我的耐力——也是最煎熬的一段時光:天還不亮我就被姐姐從床上拽起來,繞著卡茲戴爾的貧民區長跑,回到訓練場後再練習打擊,一直到日上三竿。數個小時的大汗淋漓,卻只能喝一口水,下午還要繼續。一直到晚上很晚,我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床上,姐姐還要在外面再訓練一段時間。
就這樣持續了一年,然後就是格斗術了。剛開始的時候,我還幻想著像赫德雷大哥那樣,跟姐姐來過過招——一定要把她摔倒在地!!!
直到戴上了護手上陣,我才發現我真的是在幻想——啊————那時我真的好慘————姐姐的打擊是真的猝不及防:衝拳、滑鏟、抱摔、飛踢什麼的,被動挨打是家常便飯了——而且還是防住了頭防不住屁屁!!!摔跤就更疼了,姐姐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我摔倒在地,然後迅速鎖住我,甚至扭脫我的關節——啊——真的好痛!!!練習格斗術的兩三年,我經常皮開肉綻,想想都是淚……
這還不夠,還有武器切磋呢!!!貧民區的垃圾場簡直就是天然的軍械庫,在那里我們以中心的一片空地為擂台,隨手撿到什麼就用什麼打:木板條、鐵水管、破鐵片、鋼筋什麼的……凡是你能想到的,可以當作臨時防身武器用來打架斗毆的,我們基本上都用過了——有一次我還撿到了一根又粗又長的台球棒呢。不變的是,還是我挨打啦……嗚嗚……
我記得,那段時間姐姐經常對我說的一句話就是:
“我來教教你吧,什麼才是至上的戰術。”
所以,當你覺得我出手有多狠的時候,想想看我當時有多痛吧……
終於,十五歲的時候,我加入了特蕾西亞女王麾下的精英雇傭兵團,和姐姐,和赫德雷大哥一同出生入死、征戰四方。在此之前,我不知道和姐姐執行了多少次任務:劫持拉特蘭的護衛隊、刺探威脅薩卡茲帝國的人物、包括和臭名昭著的整合運動談判。出生入死,獲得了多少次認可,最後才被推舉為精英級別雇傭兵。被我奪走的人命,加起來估計比卡茲戴爾的薩卡茲人還多吧……
反正我也不在乎,我也是一條命,不是你掛,就是我掛。
“你笑起來一定很好看吧……”
有一次行動勝利後,特蕾西亞女王對我的祝賀中,又提到了這句話。很遺憾,要是我當時知道該怎麼笑就好了。
我打算以什麼樣的身份出現在對手面前呢???一把超勁爆的武器,一套霸氣外露的制服,外加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行動代號。
薩卡茲的元老說:“越是熱愛武器的戰士,越是不會被武器背叛。”
我選擇的了炸彈——你沒聽錯,不是匕首,不是魔劍,也不是大刀,就是炸彈,外加一個小巧精致的遙控器。
炸彈,給我帶來過痛苦,給我帶來過傷疤,給我帶來過恐懼。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發現我好像和炸彈有著不解之緣:第一次看到了火光,第一次聽到爆破聲,第一次聞到火藥味——啊————好喜歡!!!炸彈,沒有殺死我,還讓我愛上了它——啊————
那就讓殺不死我的,去殺死我的對手吧!!!哈哈哈哈哈——————
什麼?!我沒笑!!!這是現在的我腦補當時的心情想出來的啊————
制服的話——你們應該都見過,那種嘻哈風格的裝束,紅色和黑色為主要色調的底子,是不是有些嚇人?!紅色和黑色——真有意思,這樣我受傷的時候,對手就看不到我流血了!!!嘿嘿……
我知道你接下來肯定要問我的代號了——別往別處看!!!說的就是你!!!我知道你正在看著我!!!
那是有一天晚上,篝火旁,姐姐和我在玩牌的時候,發生了一個意外:
“啊——姐姐你耍賴!!!一幅完整的撲克牌里面根本沒有字母‘Y’!!!”
就在剛才,我和姐姐玩極限挑戰:一副撲克牌里面隨機抽取幾張牌,然後打亂順序,幾次洗牌後翻過來,先抽出紅桃K,再依次找出對應的牌。若是全部找出來,就有賞金;少了一張,就要接受懲罰。
而我,在好不容易找到所有牌的時候,忽然被姐姐告知還有一張“Y”號牌——開玩笑?!撲克牌里面哪里有“Y”啊???!!!
“你看這不是嗎?!”
姐姐會心一笑,深邃的瞳孔里仿佛有黑洞,隨手一翻,就從這一打撲克牌的末端抽出了她所謂的那張“Y”號牌:和普通的撲克牌大小相似,除了對角线上印著黑色的字母“Y”,中間還有一個黑色的薩卡茲標志——齜牙咧嘴,吐著長舌頭的羊角惡魔,盯著我狺狺狂笑——是在嘲諷我的天真麼~
“‘Y’代表伊內絲,出其不意,不按常理出牌,很抱歉你失策了哦~”
“這不公平!!!哼——憑什麼姐姐可以使陰招?!”
“其實啊~我早就想教你這招了——送自己一個行動代號,還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說來似乎也有點道理——我從小到大都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爸爸媽媽又不在了,姐姐是我唯一的親人。大家都“白毛”、“白毛”地叫我,一個代號——也沒那麼壞吧……
“不過,你不可以用撲克牌里面已經給出來的字母哦——這叫‘出其不意,暗度陳倉’。以不速之客的身份混入殿堂之內,使對方自始至終未能察覺,最後就是發現也為時已晚,是我們雇傭兵的行事風格。”
我憑借著自己已知的那麼點常識,仔細回憶著那些意料之中的字母:排除前面的一半,再排除“大小王”;然後,減去靠前的十個;最後,只剩下最後的六個字母;而姐姐已經用了“Y”,那麼……
忽然,我的腦子好像被爆炸的氣流衝擊了一般,似乎有一個聲音劃過我的腦海————
“‘W’怎麼樣???中間就間隔了一個字母‘X’!!!想一想,‘W’ X ‘Y’,我和姐姐在一起呢!!!”
“哎喲~你這個小機靈鬼!!!出其不意就溜到我身邊來了啊——叫我還怎麼潛伏啊?!”
姐姐笑罵著站起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先溜……
我沒有笑——我是說當時,我沒有笑,一臉茫然,但我覺得好玩。
如你所想,這張我自制的印著“W”,中間貼著鮮紅的薩卡茲標志的撲克牌現在就藏在我的身上,形影不離,你猜猜我把它放在哪里了?隨你怎麼想,反正你肯定猜不到。
美中不足的是,我還缺少一個伴侶:那時我十六歲,妙齡少女,同年齡的薩卡茲人都到了談情說愛的時期了呢!有的時候,我會莫名害怕:如果我真的是我們種族最後一個人,會不會是天煞孤星啊……
終於,我十七歲的那個年頭,一個風塵仆仆的東國浪人來到卡茲戴爾居住。當時我在達姆的雇傭兵酒館里碰到的,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鬼族的男人——烏青的秀發,炙熱的瞳孔,莞爾一笑間,獠牙就像利刃出鞘。頭上的黑角不同於薩卡茲的惡魔角,仿佛一把鋒利的剃刀,油光煥發。東國的氣息,風度翩翩,完全不像薩卡茲的男人那樣粗野。
啊————這是不是我第一次心生愛慕???!!!咳咳——我喜歡上他了——沒錯,一見鍾情的那種。
如你所想,我搭訕了。他叫炎客——好彪悍的名字!!!東國的武士,鬼族的美男子,我吃定了!!!
我們倆交談了一個下午——也許更久,我都不知道過了多久。
“你喜歡過什麼人嗎?”
“沒有,我喜歡浪跡天涯。不過非說有沒有,其實我還是有的。”
“哦~我感覺你一定很想有人陪你一起去流浪吧???”
“是啊,要是有人能陪我仗劍走天涯該多好啊——可惜了我這把寶刀!!!”
是我不好嗎???!!!我越發覺得炎客和我太像了——至少,我從出生開始就沒有離開過卡茲戴爾。如果可以的話,炎客願意帶我離開這里,我是完全願意的——就是,不曉得姐姐會不會同意呢,我也不想離開姐姐。
姐姐似乎對炎客沒什麼好感,大概因為不是同一個種族的緣故吧。對於我的想法,她只是置之一笑,說什麼鬼族和薩卡茲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過,我還是會趁著姐姐不注意的時候,四處打聽,偷偷滴溜到炎客的臨時住所,去找他。
炎客將故鄉的事情向我娓娓道來:東國春季的櫻花,夏季的清荷,秋季的火楓,冬季的飛雪。武士道,居合道,空手道——對啦!!!說到空手道的時候我還和他過了過招——他的柔術和我的格斗術簡直難分伯仲。房間里充斥著摔跤的巨響,搞得樓下的人都投訴了呢!!!
摔完了,我們就癱倒在地板上,汗流浹背,氣喘吁吁。炎客的身上有一股檀香味,被汗水蒸騰到空氣中,彌漫在整個房間里——那是我除了火藥味以外聞到的最迷人的味道。啊——好香——我有些入迷了呢……
然後呢——他正愜意的呼吸著,忽然覺得胸悶氣短——我忍不住用尾巴纏住了他的脖子,以那種薩卡茲調情的姿態去迎合他。他呀——似乎察覺出了什麼,有些抗拒呢,不住地用手拉扯著我的尾巴。不過他沒有想到,拉扯的刺激沿著我的尾巴尖,一路像電流一樣直達我的尾椎,然後順著脊椎衝擊著我的大腦——我最原始的欲望被燃燒了!!!啊————
“別……不要亂來!!!”
“不要!!!我要好你一口——”
一念之差,我的身體已經壓在了他的身體上,胸口緊緊依靠著。他躺在了我的身體下,被我牢牢地按住手臂,剛摔跤後的他有些精疲力竭,完全沒有反抗的力氣。
“別拒絕嘛——讓我嘗一下你的味道吧~”
我順手從腰間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從奧托集市上高價收購的糖聚塊——聽店主說具有調情的效果,塞到嘴里嚼碎,用我的唾液好好滴調一調味。他還沒反應過來,我用手指強行撬開開他的嘴,然後,滿懷深情地好他這一口——
“唔……嗚嗯……”
我的,帶著倒刺的舌頭,穿過他獠牙的縫隙,纏繞在了他的舌頭上。一股濃烈的蜜液,酸酸甜甜的,緊緊地裹在纏繞交織著的雙舌上。破碎的糖屑夾雜著唾液,源源不斷地澆灌著他的喉嚨,叫他喘不過氣來。我閉上眼,盡情地享受著惡墮的交歡,盡情地宣泄著被愛的快感,大肆地釋放著淫靡的氣息。這輩子——此刻最痛快了吧……從來……沒有這麼幸福過……
好一會兒,他才從口中擠出一句話來:
“你……你可真的是……真的是……做愛的料啊……”
“是啊——就這樣……啊……”
“……”
不知不覺間,夜半三更的時刻降臨了,我們躺在地板上,渾身濕透了,地板上也濕漉漉的。他張著嘴,任我塞給他一塊糖。
“好想和你一起去東國啊。”
“那可不一定,我離開東國有一年多了。浪人,就要四海為家才像話嘛!!!”
“也比我好吧,我從小就沒有離開過這片荒漠。極目遠眺,目光所到之處盡是黃沙漫天,偶爾有一些商旅,說著聽不懂的話,帶著其他地方的商品,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世界那麼美好,薩卡茲帝國偏偏在這種鬼地方,我很多時候都巴不得那些外邦人來把我帶走,好讓我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才不美好呢——泰拉大陸的南方,穢物叢生的大地,刺鼻的空氣,還有——”
說著,炎客擼起袖子。在昏暗的燈光下,我看見他的手臂上,像鱗片一樣的黑色晶體遍布著,侵蝕著他的皮膚。轉過頭來,才發現他的下顎和後頸上也有密密麻麻的結晶,看上去瘮得慌。
“這些該死的源石結晶,害得我被趕出故土,一到天災的時候,我就被它們折磨的痛不欲生——啊——薩卡茲的小妹,我幾日下來發現,你們薩卡茲也有很多感染者。”
咳咳,他還真的說得八九不離十——卡茲戴爾就沒幾個健全的人,連我們的特蕾西亞女王也沒能幸免。姐姐,還有赫德雷大哥,他們都是感染者。我認識的薩卡茲人也沒幾個不是被感染的。
我呢?很不幸,看看我手臂上的源石結晶,你們應該就明白了。只是,我剛開始不告訴你們,免得你們對我起疑心。
“如果你對我有什麼好感的話,告訴你——我是個雇傭兵,比你還要慘——拿著亡命賞金,過著不要命的生活,朝不保夕,食不果腹,還要時刻提防仇家的陷害……欸~為什麼我就不能活得像你一樣?”
“雇傭兵配浪人?!你想到哪里去了呢?!簡直——”
當時,我原以為他會把我嘲諷地體無全膚,沒想到他接下來居然:
“簡直是絕配啊!!!薩卡茲小妹,我覺得不錯啊!!!”
“別廢話!!!快吻我!!!”
“啊這……”
“吻我~”
只是,炎客一直不願意向我求愛,原因是——你為什麼不會笑?!
我為什麼不會笑???我是雇傭兵啊!!!我為什麼要笑……
“你笑起來一定很好看吧……”
這是他親口對我說的,希望博得我的傾城一笑——很抱歉,我不會笑。
後來,炎客消失了。
毫無預兆,我問過酒吧的老板達姆,他說炎客離開了這里,當天早上還在酒館里呆過,然後就收拾包袱走人了。
我瘋了似地跑回他的住所,結果,只看到門上貼著一張紙條:
我很抱歉……薩卡茲小妹……
我是浪人,浪跡天涯,
那是我的宿命——
如果你想我了,拿上這個……
一個晴天娃娃——他是這麼標注的。比起我們家破破爛爛的風鈴,這小東西可真別致。
這就是我短暫的愛情:說實在的,我至少是知道了什麼樣的男人是我所想追求的。
之後,再也沒有見過炎客了,再也沒機會讓他看到我笑的時候了。
炸彈……也奪走了我的親人……包括我的姐姐……
最後一次見到姐姐的時候,她對我會心一笑,消失在了火光中……
我站在原地,渾身無力……
“姐姐……”
後來,卡茲戴爾發生了什麼,我想你們應該都懂:宮廷政變,帝國四分五裂,雇傭兵團被解散,一統天下的美夢化為泡影……天呐——簡直就是噩夢……
可憐的薩卡茲,背負著感染者的惡名,永遠被驅逐到黑暗中去……
姐姐不在了,炎客不在了,特蕾西亞女王不在了,卡茲戴爾不在了……
我也不在了……
也許我從來就沒有存在過,從未有名有姓地存在過。
我被豢養,我被訓練,我被指揮著去殺戮,我到底干了什麼啊……
我草菅人命,我血債累累,我就是一台奪命機器嗎……
我用炸彈奪走了那麼多的生命,彈指一揮間,檣櫓灰飛煙滅。那麼多人都死了,下地獄了,唯獨沒有我自己。為什麼啊?!這是天譴嗎……
我躺在廢墟里,躺在屍體堆積的山上,躺在被炸彈覆蓋著的焦土上。雨,是天空的眼淚,是上帝的哽咽。如果要懲罰我的話,就盡情地宣泄在我遍體鱗傷的身軀上吧!!!撕碎我吧!!!蹂躪我吧!!!摧毀我吧!!!帶走我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了,我真的笑了,聲嘶力竭地狂笑著。冰冷的雨水順著我的臉頰,帶走我滾燙的淚水,帶走我過去的一切,帶走我的痛苦,我的悲傷,我的愛情,我的——我的最後一次哭泣……
我笑了,比哭泣更悲傷的笑,比心碎更痛苦的笑,比死亡更恐怖的笑。來自地獄的笑啊,來自怨念的笑啊,來自惡魔的笑啊。
我笑了:這個世界,太殘酷了,太殘酷了!!!干脆將我的生命,破壞吧,撒裂吧,隨你喜歡地處置吧!!!
我笑了……已經夠了啊……夠了啊……夠了!!!什麼都不要說了啊……
もう何も言わないでよ…
夠了!!!什麼都不要說了啊……
ねぇ、もしも全て忘れられたなら…
呐,若然一切都能盡數忘卻的話……
泣かないで生きることも 楽になるの…
不再哭泣而活下去,這事亦會變得輕松嗎……
でもそんな事出來ないから…
然而那般的事,貌似是不可能的呢……
もう何も見せないでよ…
夠了!!!什麼都不要給我看了啊……
我……
我最後僅僅剩下的——W——我的行動代號……
夠了……記住這個就夠了啊……哈哈哈哈哈…………
“你笑起來一定很好看吧……”
我笑了……卡爾……姐姐……赫德雷大哥……特蕾西亞女王……炎客……你們看到了嗎……
第二話:雇傭兵的一天
10月13日/卡茲戴爾-高塔/AM6:00/天氣:晴/能見度:高
我起得很早嗎——好吧,確實挺早的。
入冬以來我就沒有賴過床,雖然姐姐不在了,但我早就習慣了那樣的生活——開玩笑,我可是雇傭兵,我為什麼需要情感——我是個沒有感情的殺手……哈哈哈……
通常這個時候,我會從床上溜下來,外面的天還沒亮,我就要先去高塔上,用那座信號塔當做瞭望塔,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飛行物啊什麼的。然後,我覺得我該去漱漱口、洗把臉了:水不是很干淨,有股鐵鏽的味道,是我自己接的雨水過濾出來的,勉強可以接受。我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打理自己了?忘了,也不需要記住。在別人看來,雇傭兵每一次打理自己,就像是最後一次一樣。說不定,我下次就和我的遙控器一起灰飛煙滅了呢,誰曉得明天還有沒有機會好好打扮了。
照照鏡子——好吧,一面破碎的鏡子,把我的臉切割成五六片。你們覺得很有意思嗎?這麼說吧:有一天你照鏡子的時候,忽然覺得看著不順眼,於是一拳朝鏡子捶過去——然後就成這樣了,雖然這不是我干的。
陽台是我每天出門前必去的地方之一,那邊有一盆盆栽:一朵柔嫩的天堂花,花枝招展著,用稚嫩的生命迎接這片命運多舛的大陸上的每一天。在卡茲戴爾的荒漠里,能見到這樣欣欣向榮的植物,實在的太不容易了。出門前,我一定要好好照看照看它,給它澆澆水,看著它茁壯成長,也治愈著我的傷痛。
它的來歷,我後面會略略透露……
然後,我就整裝待發了:一身制服,一把強襲榴彈炮,一個小巧精致的遙控器,還有一張你們猜不到放在哪里的“W”號撲克牌。
達姆老板的酒館,百年如一日地為雇傭兵團開放:實際上薩卡茲帝國的興衰史也不過百年,這家酒館是我小時候影像最深刻的地方了,赫德雷大哥有時候到這里來喝杯酒什麼的;還有我的初戀情人炎客,最早的時候也是在這里見面的。似乎卡茲戴爾本地的人和外邦人都喜歡這個地方,這里就像大漠里的驛站那樣,給任何希望獲得幫助的人提供避風港。
當然了,也不乏那些令我生厭的浪蕩公子……呃……好惡心……
“早上好啊!!!”
“早上好啊~W,最近上哪兒去了啊?”
“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除了——除了賞金任務什麼的,能夠讓我得到些什麼報酬。”
說到這里,我從衣服兜里掏出幾枚鑄幣,將它們一字排開攤在前台上。抬起頭,撥開擋在眼睛旁邊的觸角,和顏悅色地看著達姆老板。
“一份仙人掌汁,一份烤沙蟲腿,不要太焦。”
我坐到酒館的角落里——那里有一扇簡陋的窗戶,陽光透過破木板條的縫隙,給昏暗的酒館帶來少許的生氣,也給我慘白的臉帶來少許的溫暖。我微微地閉上眼,享受著冬日暖陽對我的眷顧。
“喂!!!你們看——這不是那個小瘋子嗎???”
“是啊……”
誰啊???這麼大煞風景!!!
我不情願地把余光瞄了一眼旁邊的角落:果不其然,又是那幾個小混混!此刻他們正圍成一圈,一邊酗著酒,一邊不知天高地厚地胡吃海喝。
“她總是在笑,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
“就是——我昨天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和傻了一樣的,一直笑。小時候缺愛吧???這個孤兒……白毛……”
真是個不識相的家伙!!!看樣子,不輪到我親自出手,你是真的不知輕重——
“要不是看她還是精銳雇傭兵的份上,我早就……啊——”
抱歉咯!!!你非要這樣,別怪我手下不留情囖~
“你說什麼來著???哈——”
“我說——W小姐的笑容——真好看啊……啊——————”
那個家伙的慘叫聽上去就像被宰殺的獵物一樣,而我就是那個獵手:手腕脫臼的感覺,還不錯吧?!只可惜你骨頭掰彎的聲音比起爆炸聲,聽上去差勁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笑起來總沒好事……”
抬頭看的時候,那幾個湊熱鬧的小混混早已蜷縮在一起,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同伴躺倒在地上,握著手腕直呻吟。
“看好了——喜歡騷擾我的話,可以來試試,我隨時可以陪你們玩~”
“……”
我出門前又最後瞥了一眼那個握著手腕,蜷成一團躺在地上半天站不起來的家伙:看看他意識到自己一敗塗地而又無能為力的樣子,還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話說到這里,我不得不重申一下——咳咳——我平常的日子都是這麼過的,只是今天碰巧收拾了一個特別不知輕重的家伙,僅此而已。
那麼,現在是不是該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上手的賞金任務才對。不然的話,再過幾天就又沒有錢了……
從酒館出門,繞過貧民區的第二個街角,就是公告欄了——算了!!!我更喜歡稱它為“掛著裹屍布的爛棺材板”。這個地方每隔一段時間就有賞金任務,然後就像彩票一樣,迅速被某些機會主義者們洗劫一空:只要力所能及的雇傭兵都不會放棄這塊到嘴的肥肉——天曉得當時姐姐是怎麼搶到那些通緝令什麼的——真的是!!!稍微晚一步就沒了……
我嘛~也不過是碰個運氣——今天到這兒就有點晚了,早知道先搶下任務再去吃早餐。
也許今天是我的幸運日吧——居然還有一張——哦豁——
當我滿懷期待地上前,期待著能大干一架,大撈一筆,然後——這一切喜悅感終止於我看到通緝令上的龍頭後……
龍門——說實在的,我對那個地方沒什麼興趣——戒備森嚴,還吃力不討好。最近聽說海貓大大要去龍門辦巡回演出,票價兩百合成玉來著——反正也不是我的事啊……
“有錢總比沒錢好,富貴要從險中求……”
我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撕下這張我本來不怎麼留神的通緝令,仔細瞅瞅……
然後,我就一瞬間亢奮了——感覺就像吸了笑氣——哇哦———哈哈哈哈哈…………
10月15日/龍門內環/PM18:00/天氣:晴/能見度:高
“您好,阿Sir,我是來詢問一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這個人?喏~這個小男孩……”
這里是龍門當局的公安部門,那天下午,湊巧沒有其他人,只有幾個保安和公安部的人員們在此處執勤。
除了——某個不願透露真實身份的薩卡茲雇傭兵……
“哦……長什麼樣……”
我呸~這個老頭子顯然是老眼昏花了吧——瞧他抬起眼鏡的樣子——啊——真的是磨磨唧唧的!!!面對眼前這個穿著斗篷戴著頭巾的女人,你居然無動於衷!!!
“就像這樣!!!”
我說著,趁他來不及反應。迅速脫掉身上的斗篷,從腰間逃出我特制的W笑氣包(你想知道配方嗎?就不告訴你!),往他臉上就是一下——呼啦——呼你熊臉!!!
“真的是……沒意思……”
看著他倒在地上的樣子,我嘛——我只是揮揮手,如入無人之境般長驅直入。
“你就不能再強一點麼(´-ω-`)……”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