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當散兵輕笑著打算再對安柏下手的時候,他卻突然聽到了大門晃動的聲音,是不是還有“哐哐”的沉重的聲響自屋外傳入——有什麼東西,正在錘擊大門?
不可能啊,這個礦洞位於明蘊鎮,而這個鎮子又處於山崖與礦石之間,原本就是人煙稀少的地方,再加上愚人眾們有意在礦洞附近貼好的招牌和告示,哪怕牌子和告示上面一字未寫,只要還貼著愚人眾的標志,那就代表著女皇的勢力了,儼然有著“閒人免進”的意味在……
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大膽,居然敢驚擾我們至冬?
這樣煩躁地想著,散兵本打算開門將鬧出動靜的閒人們趕走,然而突然間卻有少許的微風鑽入了這密閉良好的容器中,一下子引起了他的警覺。
一股不祥的預感涌入了散兵的心間。
“該死,是他們——”
還來不及細想,他急忙一個快速的後空翻迅速向後一躲,然而下一秒,卻見鋼鐵制的大門被一股狂風一把掀飛,涌入的烈風如同肆虐的怪物一般將屋內的陳設吹得七零八散,同時又見兩道劍光快速斬出,一瞬間便將連接著安柏身體和天花板的麻繩斬斷。
於是少女那妙曼的玉體失去了控制,直直地從天花板朝著地面下墜,向下墜落激起的風吹散了一頭的濕發,感受到墜落的安柏驚得忍不住要叫出聲來——然而下一秒,便見一道高挑纖長的身影快速一躍而出,輕輕向上一抬手,便溫柔地將少女的裸背和臀部緩緩托住,使她的身體穩穩地靠在了自己的手上。
安柏只覺得眼前一陣光景閃爍,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再下落了。如此境遇實在是人間少有,一時令她只覺得自己恍若身處夢境,然而始終勒在身體上的繩索和後背上穩穩的依靠令她情形地意識到自己處在現實之中——也就是說,有人來救自己了啊。
“這是……”
喃喃地自言自語著,那少女將頭緩緩地向內一轉,勉強地抬起頭來,待她看清楚救出自己的那人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熟悉的關切,一瞬間感動和激動的情緒如潮水般將原有的所有想法一下衝散了。頭腦中只是一陣空白,然而嘴上還是誠實地、熱切地喊了那人的名字,眼神中泛著淡淡的淚光和劫後重生的喜悅——
“琴……琴團長!”
喜極而泣,少女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那份委屈,臉埋在琴的懷中就“嗚嗚”哭了出來,就像是一個走失的孩子被慈祥的母親找到了一樣,不帶任何復雜的言語、就用這樣簡單的哭泣,卻把自己的心情展現得一覽無余了。琴自然知道安柏的心情,她溫和地低下頭去,閉著眼微微將少女單薄的身體抱緊了些,只想盡可能地用自己的溫度去溫暖住她飽受折磨的身體。
琴的身上,有一股蒲公英似的清香呢……
安柏這樣想著,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自己會這麼激動也是必然的,因為只有蒙德城的人才知道,這個像詩一般美的名字到底意味著什麼。
“可惡——”
散兵眉頭一皺,抬起手剛想對闖入者施以還擊,然而突然間他卻見天花板一陣晃動,片刻後竟整個崩裂,伴隨著那重重的岩塊從天而降,恍若隕石墜落!
“荒星!”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後,散兵先是微微一愣,隨後條件反射似的後撤躲開,須臾間自己身體原本所在的位置便為岩塊群所淹沒,濺起了一陣的煙塵土灰,堅硬的地面也為之碎裂,他便已經意識到剛剛要是自己不躲開會迎來怎樣的結局了。
“啊,是你……”
目光微微一凝,他果然看到了一位金發白裙的少女,此刻正站在眾多西風騎士之前,臉上的神情因為這嚴肅的氣氛而顯得神聖了許多,然而這確鑿的堅毅感卻令散兵忍不住皺眉,他當然意識到眼前這一群看似弱小的散兵游勇,背後到底藏著怎樣的力量。
蒙德城,也有自己的依靠啊。
“嘖,這就是西風騎士團的榮譽騎士嗎……”
低吟一句,他默默地往後再退了幾步,輕輕將手中武器推回鞘中。
感人的重逢並不會持續太久,畢竟琴知道這一次自己的目的可不僅僅只是救人,更是給挑釁西風騎士團的人一個沉重的代價。
默默地把無法動彈的安柏交給了身後的其他西風騎士團團員,意味深長地望了凱亞一眼,凱亞也是很識趣地將絨布的外套脫下交給安柏,隨後轉過身去讓女團員去解開安柏身上的繩索。見後面正忙碌著,琴欣慰地點了點頭,隨後轉過頭來,冷冷地望了那個一臉凝重的罪魁禍首。
“看樣子這一次你帶了不少人啊。”散兵微微眯著眼,淡然道,“那麼代理團長大人,請問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呢?”
“這個有必要告訴你嗎?”
琴說著便將手中長劍舉起,冷聲道:“不過,這一次我們所有人可親眼看見了你傷害我們團員的那一幕,這嚴重破壞蒙德和至冬兩國情感的事嗎,恐怕即使現在我們當場將你斬殺,至冬國的女皇也多半不會多說什麼——只要她還算是個講理的人的話。”
“這個無需你在意,女皇當然是講理的——只不過是同她所認可的對象。”
說著話,散兵悠然背過身去,腳下不知何時突然升起了一個法陣,上面的咒文在屋內昏暗的燈光下散發著微芒,此刻即便是再怎麼遲鈍的人此刻都或多或少地發現了,這一位愚人眾的執行官顯然是想要逃跑!
“很抱歉各位,我並不想陪你們西風騎士團胡鬧,所以恕我不奉陪了。”
他動作很快,話語剛說出口的時候,腳下的大陣便已然升至的腰間,琴甚至還來不及出劍,瞬息間只見光芒一閃,那浪人的影子便消失在了屋內。
一切重歸寂靜,屋內的眾人面面相覷,心情也是非常復雜,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為好。
“讓他跑了啊。”
琴看著散兵消失的位置,內心稍稍感到了些惋惜,苦澀一笑:“還好來得不算太晚,只是看樣子騎士團的外交工作又繁重了許多啊……”
“至冬國他們就是如此霸道,想必再遇到這樣的情況時得更加小心了。”凱亞攤了攤手,無奈道,“安柏也是,下一次可不要再一個人外出到蒙德城外了,要和大家好好地待在一起啊。”
此刻的安柏已經換上了日常的衣服,按理說也已經不用再擔心受刑什麼的了,然而在聽凱亞這麼說時還是感到有些心有余悸,帶著緋紅的臉色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以後一定會好好聽團長的訓誡。
隨後,她開口問道:“琴團長,您是怎麼找到這里的……”
“得多虧了你那朋友,我才能順利地找到你啊。”琴微笑著回答。
安柏的眼睛驟然睜大了,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妄小姐?你是說她——”
“她想必也不笨,在被愚人眾們帶走之後也沒閒著,一路上都在朝道路上傾瀉著自身的魔力——由於這些屬性特殊的魔力在元素視野下極其明顯,所以自然而然地,我們便沿著這股魔力的痕跡找到了這兒。”
“說起來,妄小姐人呢?”
她下意識地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