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近滿水的硬木浴缸,漂浮水上的小小托盤。
其上小巧可愛的圓形桌子,小巧可愛的高背椅子。
還有分坐在桌子兩側、同樣小巧可愛的……我和我的姐姐。
她浴袍的袖子高高挽起,兩腿交疊的無形魄力,滌淨的長發收在身後,肩頭搭著的毛巾沿著胸口的线條貼合著,看起來就像是優雅的絲巾一樣。
回想起方才姐姐用女仆手心的水一點點從頭上淋下做“沐浴”的景致。透過斷續的水簾,瘦削身體有著的线條一覽無遺。
弱氣堅韌卻又英氣凜然,窈窕身姿在手掌下被水流刷過的樣子,就像是經歷過了風暴仍驕傲的嬌小月花草。
受了很大的委屈卻一點都不表現出來的姐姐,這個時候看起來恰如她很久之前在我房間里養過的那盆幽白色的小花。
素白皮膚下不易覺察的青色,那是已經開始退卻的淤青,如果不去刻意注視觀察,甚至只會覺得是燈光的幻影吧。
我也曾這樣幻想過,可現實告訴我那傷痕又的的確確是真實存在的。
畢竟在接到姐姐的那天晚上,為姐姐褪去衣物的女仆,在看到姐姐的裸體之後……那表情絕不是一般情況能露出來的。
回到現實,視线向上,對上她令人憐愛的疲憊眼眸,輕輕抵在下巴上的手腕過分纖細哀柔。
無論哪個男人看到都會禁不住想要攬在懷里用身體去帶給她溫暖。
只不過那是我的姐姐,我斷然是不可能對她升起哪怕一點色心的。
現在的姐姐對我而言,即使只是她在寬大浴袍里分明單薄的身體,我也能真切的感受到她身上存在著的無形壓迫力。
這份頹然又無可撼動的魄力,那是肩頭長久積累過重壓才會有的氣勢。
不管是在怎樣的身體里,姐姐的靈魂仍還是那個姐姐,那個“絕對”的姐姐。
分明是平視而來的目光,我卻總覺得是在被俯瞰著。與她身後那坐在水里只露出胸口以上超大女仆的俯視不同。
分明她才是那個在俯視著如玩偶般小小只我們的女仆大人,我卻能看到她神色里潛藏的恐懼不安。
湖水般大眼睛眨動,低著頭卻又不時越過姐姐頭頂瞟向我的動作,很顯然是在擔心著什麼吧。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在看她,於是聳動了肩膀,脖頸聯通臉頰後知後覺上移的紅色,慢慢想要沉下水中,卻又因為水面上漲到頻臨邊緣的嘩啦聲頓時僵住,大眼睛一眨一眨,怯生生又挺直上身。
心里暗暗喜悅,我的女仆……走到今天的我們,終於能隨時隨地看到她可愛的一面了啊。
那後退又不小心撞到浴缸靠背的身體,在無意間激起了足以使我和姐姐所處托盤前後晃動的波浪。
唐突顛簸的溫熱地面,桌椅傾斜著滑移。下意識從椅子上彈身而起,卻又因為腳下的積水沒能站穩。四肢並用
著,總算滑稽地保持住了平衡。
而在我對面的姐姐,在顛簸中仍保持著那個姿勢不為所動,依然用著那如大書庫般深邃的眼睛注視著我。
幽暗如深淵般的眼神,此時如深淵般幽暗的姐姐。
即使是看到了我滑稽的表現也沒有任何表現,本還有的尷尬就被澆了一盆冷水。
心頭不免一沉,是啊,本來就是像這樣才對,我在胡亂期待什麼呢。
每次……每一次都是這樣,只要我做了什麼她不認可的事就會變成這樣。
什麼也不說,就默默的看著我,施以無言的壓迫,等我自己去找她乖乖認錯。
長姐如母,在兒時母親不在的時候,總是早早懂事的姐姐在糾正著我的一舉一動。
這種眼神,這份氣勢,早就是我刻在靈魂深處的東西了。
該死啊。
那不都是很小時候的事了嗎?我們不都已經是大人了嗎?那些事不都已經過去了嗎?
難道說姐姐現在,真的還在等著我去道歉嗎?
不行了,這個眼神……再也忍受不了了。
既深刻又虛無。
還有沒辦法確認辨別的憤怒。
我的一切虛偽被不留情面的撕開,只剩下心底那個對姐姐抱有恐懼的自己。
視野的兩端慢慢出現的,是輕輕扶住了托盤邊緣的女仆的手指。
嗯……嗯。
現在的我,的確和只會逃避的弟弟不一樣了。
吸氣站直,強行在尚還有顛簸的托盤上立穩。
邁步向前,在姐姐面前單膝跪地仰視她的臉。
被光芒打上的姐姐,身後是看起來有如巨大雕像般看不真切的女仆。
姐姐長腿收攏的地方在我的左側,依靠著膝蓋稍微翹起的小腿腳踝,自然而然就搭上了我的肩頭。
被動扛著姐姐的長腿跪伏於她的身下,她斜側過來的身體微微偏斜,纖纖手指,依然搭在下巴上不時地點動。
看來,這里還是要我去走那一步。
“那個,姐姐?”
“嗯?”
“我這次……不明白是哪里惹你生氣了。”
“想。”
“是因為這幾天我沒幫上你的忙吧,實在是……”
“再想。”
“呃,那……呃,難道是因為我大晚上不睡覺所以才……”
“嘖……”
“哎呀!那是因為我們聲音太大了把姐姐不小心吵醒了吧,影響到姐姐的休息了,這個確實是太過分了。但是,這其實是因為……”
“真是……不知廉恥。”
“……”
“你倒還清楚自己做了什麼,我還以為你會完全不承認自己的流氓行徑。”
“流,流氓……”
“說吧,用你少爺的身份去強迫她做了多少這種毫無廉恥心的事。在遭難的時候是她救下了你吧,你就是這樣來回報恩人的嗎?”
“這……”
“雖然心里的不悅與無法認可已經堆積成山……但畢竟是親愛的弟弟,如果能好好承認錯誤誠懇道歉,我也干脆就只當你是一時糊塗犯……”
“不是的,姐姐你搞錯了,我從來就沒有強迫過……”身體震動,我下意識就想站起來反駁。
“……”
緩緩合上的嘴唇,無論怎麼看上去都是溫和的眉眼,我卻能從里面看出別樣的陰冷恐怖。
低頭擺出認錯的態度吧,按照姐姐的性格,只要讓她罵夠了就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對不起,是我插嘴了,您繼續說。”
“你的癖好所在……是留下你的‘痕跡’在獵物的身上嗎?真是惡心,你想讓她忍受穿著被你玷汙過的衣物一直到明天?還是說就一直帶著那種東西去生活工作?多麼令人作嘔的欲求。”
“……”略有困惑,這摸不著頭腦的描述是在指什麼呢?
“肮髒,那惡心的味道你們剛到床邊的時候我就聞到了。”
“!”
啊!是小伊她!她……她沒把襪子換掉嗎,明明被我弄髒了吧。
她,她是想先把我送回來睡覺所以才?
想抬眼望向女仆來表達我的心情,可是想到貿然抬頭可能會再次招致姐姐的不悅,又只能按捺下來暫時不表。
“事到如今,你也不打算辯解了嗎?到也無妨就是了……本來就沒指望著你能道歉……”
“……”
這還讓我怎麼解釋,而且本來就是被姐姐抓包的歡愉之事。
即使是剛剛和兩人一同洗過澡的我,還是難以從不久前直接被被姐姐喚住名字的驚恐里逃脫出來。
現在讓我去讓姐姐冷靜下來聽我解釋……那種膽量我可是一點都沒有的。
肩頭的重壓移開,下一秒,裸露的腳趾就徑直踩在了我的視野里。
這是姐姐起身了吧,那現在應該可以抬起頭了。
無視了我無奈的眼神,她轉過身去,仰起頭對著那位不知何時臉頰再度泛上了紅色的女仆說道。
“小伊,為什麼要由著他的性子去做。”
“啊!大小姐,我……”
“是擔心他的身份嗎?是覺得自己只是一屆女仆,所以才不敢反抗嗎?”
“也不是這樣……”
“沒關系的!既然我在這里、我看到了……就會為你做主!”
姐姐回過頭雙手抱胸,重新看向剛剛站起身的我。
“關於家族的事,能做的我已經都做過了,之後你我會怎樣,就要看天命如何了。但是,現在在這個小小的洋房里,在我們三個人之間,我想以家主的身份給予被你無禮侵犯了的小伊暫時無視身份差距反抗你的權利……你有什麼意見嗎?”
“啊?”
一時震驚,血流上涌,眼前一黑,這是從沒想過的事態發展。
打一開始就有著的隱約違和感,剛剛才在姐姐的話語里明確了起來。
明明我們兩個是真的兩情相悅了吧,為什麼變成了我違背意願侵犯了小伊了呢?這其中一定有著什麼天大的誤會,要趁著事態變得無可挽回之前趕緊解釋才是。
不過應該也不用擔心,小伊她一定也會幫我解釋的,沒什麼大事才對……
可當我從滿眼黑线中回過神,卻看到我的女仆將家姐托在手心正從熱水里慢慢站起的震撼景色。
折疊的長腿舒展開來的光景,四周的牆壁隆隆上升……不,不對,是水面在下降。
波動洶涌的熱水之上,連接著順著白色浴巾流淌而下的纖細透明,撲通沉重砸進已經沒有在下降了的水面。
蒸騰的白色霧氣虛幻縹緲,視线被牢牢限制在了我家女仆那被完全浸濕浴巾所勾勒出了的曲线上。
素白的浴巾,和同樣潔白的肌膚一起遮天蔽日,徹底屏蔽我身體前後光亮的女仆,背著光向我投下了堪稱可怕的影子。
雙腿一軟如臨大敵,待眼睛漸漸適應,看到的卻是小伊那如同凶獸的可怕眼睛閃爍在高空。
這種眼神,在“那個晚上”也見過來著。
不好的回憶浮起,現在的小伊讓我起了膽怯之意。
就算完全拋開我的經歷不提,會對這麼一個巨大的生物害怕也是難免的事。
這麼巨大的身體差距,在這個距離下不管做什麼都是讓人驚心動魄的吧,才不是我打心底里害怕我家女仆對不對?
等等等等,不不不……這不對吧,這應該是在夢里吧。
我的女仆為什麼現在還會用這麼恐怖的眼神看著我啊。
於上空回響的重疊音色,是小伊口中道出的輕柔話語。
“大小姐……我真的……可以對少爺做任何事嗎?”
“……”
“哎呀,只要不殘疾就可以了嗎?真是愉快的要求,要多多感謝大小姐的恩賜才是……”女仆的手指輕輕的拂過,我想,那應該是摸了摸姐姐的頭吧。“那麼,我可愛的小少爺啊,請你原諒我接下來的冒犯吧。”
欸?!這!
“等,等一下啊!”
大喊被打斷,腳下本就因為水面搖動而晃晃悠悠的托盤,瞬間因為唐突降臨的什麼而傾斜著翻覆下去了。
沒來得及也不可能平衡的身體,一下子撲到了有些灼熱的熱水里。
還沒撲騰兩下,就又被高速隆起的什麼從水里托了出來,此時,正帶著我高高懸在了半空之上。
腦袋里七葷八素,根本摸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咳!咳咳!呃……啊!這到底是……”
咳出氣管里的水,抬起頭,此時面前能看到的,也就只有皎白的玉柱。
這是女仆的長腿嗎?
坐在浴缸邊緣用著溫柔的眼神俯瞰著我的女仆,現在只是用一只腳將我從水里托起罷了。
她眼里的顏色與這些日子顯現出的冷漠不同,全部都是幸福愉悅的神色。
仿佛卸下了什麼纏身許久的枷鎖,仿佛是受困於囚籠之中總是不得自由的野獸。
我終於意識到了,這眼神的來歷——
那是那個晚上的眼神更深刻的版本。
那個時候的女仆還抱有對我的敬畏,所以總有著別扭的情感凝聚其中,那也正是我所察覺到的不和諧因素。
而現在得以暫時避開身份枷鎖的女仆,現在她俯視著我的時候,腦海里都會在想些什麼呢?
頭皮一陣發緊,明明是熱氣蒸騰的浴缸里我卻感到仿佛置身極寒之地。
姐姐,你好像……放出來了不得了的東西呢……
……
完全解放了自我的女仆,再收拾過兩個人偶的身體之後,回到了本就該在的臥室里。
草草把大小姐安置在身後枕邊的軟布里,當即就迫不及待拿起了渾身發抖的小少爺。
被以超高速從床頭櫃上拿到身前,過載的重壓仿佛讓五髒六腑都錯位了一樣。
胃里翻騰起來,一陣反胃的感覺自身體里油然而生。
但是下一瞬就橫在我面前大眼睛的恫嚇,頓時讓恐懼搶占了我控制身體的能力。
本能的恐懼,這是人類腦海里作為哺乳動物對捕食者最基本的恐懼。
過於巨大的眼睛,是絕對危險的象征。
能有這樣巨大眼睛的生物,她的嘴巴也一定可以輕松的將自己嚼碎咽下。
超乎想象的食道胃袋,破碎的身體會被消化液融成食糜。
不可避免的,自己絕對會死掉。
這是身體告訴自己的事實。
“欸?少爺……你在……害怕我嗎?”
俏皮的音色,從未見過的態度。
即使是那個晚上被情緒所左右行為的女仆,她也依然是那份冷漠被戳穿後的膽怯嗓音。
但是現在,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一股子病態的陽光從她的聲音中逸散而出,聽起來有種恐怖的陌生感。
“不對的哦……你不知道嗎?我啊……是絕對不會傷害少爺的呢。”
“呃……嗯,嗯。”
咬緊牙關,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個回應的字符。
面前的眼睛微眯逐漸逼近,瞳孔變化著,在睫毛之間的瞳仁,收縮著對准了我的眼睛。
一動也不敢動,身上的手指捏的愈加發緊了。
這份重壓有些熟悉,像是最開始她想要捏碎我身體的力道。
她……她是要!
等,不行!我的胳膊,我的肋骨……要斷了!
嘴里因恐懼而斷續而高頻的吸氣,發出了滑稽可笑的奇怪泄氣聲。
顧不上什麼外在的體面和尊嚴了,費盡一切力氣在手上,想要把自己從她不斷捏合的手指之間掙脫出來。
但是,下一秒,她的手指突然松脫了,就只是借用著手指邊緣將我夾在中間保持著不會掉下的程度。
“誒……哈哈,”退開的漂亮臉龐,將我拿到了一個合適的距離,“真的嚇到少爺了嗎。”
“嗯?”
冷靜下來看向女仆,正看到轉開眼神她吸氣挺胸的樣子,待到吐氣如蘭之後,她又戴上了那稀松平常的、看起來有些冷漠實際上是在微笑的標志性表情。
似乎是看到我意識到了什麼的表情,將我拿在手心的女仆再度開口了。只不過,這一次是我熟悉的嗓音。
“少爺,請不要害怕,我還是小伊,你的女仆。”
安靜柔和,稍有的強硬氣息。
的確,這是讓我安心的女仆小伊。
“大小姐說我可以拋開身份對少爺你做任何事,所以少爺有在害怕了吧。是怕我真的把你捏碎嗎?”
“啊……是,是的。”
聽到我的回答,她的眉眼低垂了一瞬,可還是立刻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再多相信我一點吧,我們不是相互喜歡著的嗎,少爺你說過的,你是喜歡我的吧。”
還沒等我回答,從女仆身後的軟布里就傳出了奇怪的聲響。
知道那是姐姐在的地方,我不由得偏頭看去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面前的女仆微笑著,將我默默放低了位置,用身體斷絕了我看到那邊的可能。
然後她扭過身去,微微偏頭俯視……
只是這樣姐姐就安靜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真是神奇,這就是女生之間的獨特交流方式嗎?
待她轉回身,看到她臉上無意間還沒收干淨的冷漠鄙視的表情,我才知道我想錯了,她就只是用氣勢碾壓過去
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小伊其實是……
“少爺?”
“啊,你說就好了。”
“盡管我是沒想過真的要反抗少爺什麼的……但是,畢竟是大小姐吩咐的事,所以我也只能聽從不是嗎?”
看起來是人畜無害的微笑,可在那背後的究竟是什麼……已經可想而知了。
“確實如此……”
“那麼,少爺能滿足我一個有點不切實際的願望嗎?”
“呃,嗯。”這種情況下,我真的有拒絕的可能性嗎?
“我,我想要少爺……”她的一只手指,輕輕點在我的心口。
“什麼?”我有點擔心她是要把我的心髒拿去玩。
那只手指收了回去,又輕輕的點在了她自己的胸前。
“……來照顧我一次。”
至少不會讓我付出生命,聽起來比我想象的要輕松。松了口氣,但還是有些詫異。
“我照顧你?”
“就……就像管家一樣,很輕松的來照顧我——你的女仆吧。哪怕就只是一天就好!一天就足夠了!如果少爺你覺得我太過分了的話,那我……”
食指上移攏上了我的脖頸,拇指點在我頭的一側,小指也纏上了腿腳之間輕輕摩挲。
俯視而下的眼神,透著讓我脊背一涼的迷離。
好吧,根本就沒有任何拒絕的可能。
“我答應你。”
“好耶。”
好敷衍做作的開心表情,她早就料到了我會頂不住壓力聽從於她了吧。
一直以來,表面上是她在服侍我,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她在占有著我吧。
深陷這樣的形勢,不免得就會有這樣的擔憂。
但是不管怎麼說,現在除了服從她也沒有別的能做,只是讓我去服侍她而已,沒什麼難的,理應如此。
“那,來。”話音落,她立刻側身躺了下來,並將我安穩的放在了身前不遠處。
“怎,怎麼了?要做什麼?”
“被子。”她指了指現在只蓋到了腰腹處的被角,看起來不太夠的樣子,如果就只是這麼蓋著的話,晚上肯定會著涼……雖說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吧。
“少爺沒懂我的意思嗎?”
“啊?”
“幫我,蓋上,被子。”一詞一頓的咬字,最後的發音順勢就變成了玩味的笑意。
見我不動,那擺動的手指又笑著慢慢地朝我攏了過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
被氣勢推動了身體,擅自就跑過去拉住了被角的手臂,一邊說著話一邊就直接拉動了被子一路往上提到了她的肩頭……才怪。
唔啊!
完全紋絲不動的物體,反倒是一下用了太大的力氣而失去平衡摔倒在她小腹前了。
呵呵……
從遠處傳來的笑意,爬起身,看見她蜷起上身看向我的樣子。
臉頰的紅暈,意猶未盡的嘴角,是剛剛沒忍住笑出聲的證據。
“喂,你笑什麼啊。”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再次試探著拉扯被角,稍微動了一點,但絕對和剛才紋絲不動的感覺相去甚遠。
“少爺wwwww”有些動搖的氣息,床也在輕微的顫動著,是她在憋笑吧。
“所以說,到底在!笑!什麼啊——”用力拉動,被子以比預想中要快的速度動了起來,比想象中的要輕松,是因為天鵝絨的原因嗎,這種材質本身就輕?還是……
欸?被子怎麼動的比我要快?
不對,不對,被子飛起來了!
“啊啊啊啊!!!!!”
不由得尖叫起來,能感覺到自己抓住的地方猛的飛起,那沒有松開的手,帶動著我的身體飛速的飛向前方,一下子撲向了她俯瞰著我的臉龐。
哇啊!/唉呀!
兩聲驚呼,一個是屬於我的,那是以超高速撞到了她鼻梁上的、來自於我的呻吟。
一個是她的,只是鼻子被撞到有些作痛的小小嬌嗔。
滿眼金星,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麼,難道現在是處在了一個隨處可見魔法的時代嗎?
我被什麼魔法給打飛了嗎?
不對,仔細想想,我是被被子帶著飛過來的吧,被子又怎麼可能憑空動起來呢?
看著她一臉壞笑的樣子,我逐漸理解了一切。
“小伊啊。”
“怎麼了……少爺???”還在憋笑。
“不要忍了,笑出來吧。”
“噗哈哈哈哈哈,少爺少爺……咳,咳咳,少爺,你真的好弱好弱啊……”
真是好不憐憫的嘲諷挖苦,不過我身為少爺,豈能在女仆的眼前就這麼被動的丟了臉面。
“是你在拉著吧,一開始我拽不動,一定是你在使壞吧。那麼大的身體,我怎麼可能和你比過力氣……”
故作無所謂的樣子,叉著腰看向她的笑顏。
“居然是那樣嗎?唉呀,你覺得是就是吧,少爺真的好沒用好可愛好想欺負啊。”
“說什麼呢!”
“啊啊啊,少爺對不起……”
“不不,沒有要批評你的意思,你說的是事實,我現在確實很弱,但是不會是你想的那麼弱的,不要過度擔心。”
“噗……哈,少爺這麼自信的話,那就再去試試吧。看,我的兩只手現在都在這里哦。”
兩只手都在這里……難道,難道說……
手指握緊被角,試著拉動被子!
紋絲不動。
怎麼可能,提起用力,再度用上了全身的力氣。
依然沒動。
莫大的失落感從心頭漾起,就連幫女仆蓋上被子都做不到了嗎?
而且,回想起來,自己拉不動的被子,女仆甚至能將其連帶著上面的我一起輕松的以那種速度拉起。
“那麼努力的少爺,連我的手指都比不過……我可只是用了兩根手指哦。”
這個看著我還在吐著槽的家伙,現在相對於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呢?
競爭意識被本能拉起,或許也只是不願接受現實的逃避罷了。
女仆盈著笑意的眼睛,微笑著看著呆立在原地的我。
“小伊……”我的聲音,有些低落。
“怎麼了,少爺?”
說著不要讓我妄自菲薄,可還是無論在哪里都在打消著我的存在感,就連你拉扯被子的力氣都比不上了。
為什麼不讓一讓我呢?
為什麼不照顧下我的心情呢?
嘖,這是什麼想法。
對不起,不該這麼想的。
可是我這麼沒用,現在還能做些什麼呢?
這樣的話沒敢說出口,總覺得女仆會意外的傷心起來,那絕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於是,自我欺騙的自信,馬上就再度提起的信心。
“不管怎麼說,被子是不是蓋上了呢?”
“哇,你怎麼這樣!”
“嘿嘿。”
……
次日清晨,被口渴喚醒。
四肢僵硬,肌肉酸痛。
睜開眼睛,模糊不清暗色的白。
這里是哪里……
渾渾噩噩爬起身,那邊有個亮色的開口。
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跑了過去。
豁然開朗,面前是巨大的枕頭,那剛才就是在被子里吧。
昨天晚上又被女仆的手指欺負了許久,在失落和興奮中來回轉移,既明確了自己絕對不可能打敗女仆的事實,又對能被她用手指凌辱感到奇怪的興奮感。
說起來,能看到枕頭,女仆去哪里了。
四下張望,只有那個在枕頭邊露出半身看著我的姐姐在。
頭發睡亂了,可還是有著高貴的態勢,只是那膽怯的眼神,有點不太像她的性格。
到也只能走過去,轉過枕頭的拐角看著躲在後面的姐姐。
盡管是會有著無窮魄力的姐姐,現在這種平常的態勢下,看起來也只是比我矮了一個頭的普通女孩子罷了。
“姐姐,你做什麼呢。”
“小伊,小伊不在是嗎。”
“嗯?嗯,的確不在,可能出去了吧。也沒聽到外面有什麼聲音的樣子。”
話沒說完,姐姐就拉住了我的手。
“昨天是錯怪你了吧。”
唐突的問題,到也不在意就是了。
“沒事沒事,我習慣了,畢竟是姐姐啊。”擺擺手,笑著回應了。“倒是,姐姐你沒關系嗎,昨天是不是後面被小伊瞪了一下啊。”
“那個……”略顯蒼白咬住嘴唇,好像真的沉浸在了某種別樣的情緒里面。
我將被拉起的手慢慢執起,另一只手搭在姐姐變得冰涼的手背上。
“沒事的,小伊她雖然有的時候會變得恐怖,但心里還是很溫柔的。”
姐姐的眼神微動,有些懷疑的仰視神色。
“她溫柔嗎,昨晚我可是一直都在旁邊聽著。”
“啊哈哈哈……”
短暫的沉默,我除了尷尬的苦笑什麼也說不出來,我總不可能告訴她那些東西不過是灑灑水,我們之前玩的更花這種事吧。
可是漸漸地,姐姐的臉卻率先紅了起來。
僵硬的表情也逐漸變軟,此時我執著姐姐的手,如果她不是我姐姐的話,是不是看起來就是我在表白一樣的情景呢?
“你和小伊她……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姐姐沒有抬頭,就只是看著我們交疊在一起的手眼神低垂。
“我和小伊?”
仔細想想,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應該是那天,那個發生了很多事的雨天。
想想也沒有很久,但是總覺得時間過得好慢。
是因為什麼呢,想來應該是生活方式轉變太大了吧,一直以來沒什麼機會整日賦閒的自己,現在居然變得像個廢人一樣開始沉迷這普通的生活了啊……
“也沒有多久,也不過是接到姐姐的前兩天我們才走在一起了吧。”
“就是這個怎麼走到一起的啊,具體說說吧,我挺想知道的。”
拉著的手沒有松開,姐姐轉身,想要帶著我走到她這幾天一直睡的軟布哪里去,顯然是想要讓我講給她聽吧。
不過,那些事真的是能講出來的嗎?
那是貨真價實的流氓行徑吧,要怎麼敷衍過去呢……
前腳剛剛踩上了軟軟的布料,身後房門就傳來了開門的吱呀聲。
看來是我的女仆回來了,轉過頭,看著她推開門走進來的樣子,兩手從前面摘下的大大遮陽帽,翹起腳放到了門邊置衣架的頂端。
隨後是輕快的腳步,小跑著走到了床邊,脖頸上的白色系帶擺動,看來出門是她平時的常服。
靛藍色麻布外衣,下擺深埋在白色麻布裙的內里。
皮制腰帶,側置的鎖扣。
隨著步伐的搖擺輕輕發出了細碎的響動。
與床邊倉促立定的她,雖然身上穿的不是女仆裙,卻還是退半步略微屈膝行了提裙禮。
說起來,自從住到她這里之後,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行禮的樣子。
之前還是在沒有變小的時候,那時的她見到我的時候,還會帶著一眾女仆一起行禮來著呢,想來還有些悵然。
手里空落落的,那種生活,我還會有機會再次過上嗎?
雖然腦子里想著沉重的事情,可是嘴上卻還是對著我的女仆施以著基本的問候。
“抱歉少爺,我回來遲了,現在就去准備您的早餐。”盡管是能看到從臉頰邊緣滑下的汗水,她的嗓音卻一點都聽不出來喘息的聲響。
這就是我的女仆,總是有著很奇怪的職業操守。
“啊,說來不是要我來照顧你的嗎?”
“少爺……你會烹飪的嗎?而且那麼小的身體……”
比起鄙視的眼神更讓我覺得難過,現在她的眼睛里透露出全然沒有掩飾過的憐憫。
“總歸!也讓我讓逞下強試一試吧……”
“那好吧……不過……廚房里確實危險的,等下少爺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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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